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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上的爱》


扭曲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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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的重逢

「好痛……妈……妈……」沈寻舞闭着眼睛不停喊叫,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涌出。

「小舞!小舞!没事了,没事了……」沈寻飞冲进妹妹房里将她唤醒轻声安抚。

「哥!对不起,又把你吵醒了。」她看了一下闹钟上的时间,近半个月来的夜夜惊醒让她感觉像历经一场大战般虚脱。

「又做恶梦了?之前都好好的怎幺会一回到台湾就天天做恶梦呢?难怪爸妈坚持不让妳跟我回来。要不要再回美国?哥可以跟公司申请再调回去。」沈寻飞拿了条毛巾帮妹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不要,就算哥调回去我也要留下来。」她起身下床走到餐桌倒水喝。

「为什幺?八岁就跟着我们飞到国外的妳,对举目无亲的台湾怎幺会有这幺深的眷恋?」沈寻飞在餐桌旁坐下看着她问。

当年十四岁从国外返台探亲的他因为车祸送医急救,醒来后和一个八岁小女孩同病房。

除了警察和社会局人员进进出出,从不曾见有任何人探望或照顾过她。

父母对这小女孩产生同情怜悯之心进而照料起跟儿子同病房的她,最后由怜生爱透过关係想领养她。

给她《沈寻舞》这个新身分,手续完成后立刻领着她一起飞回美国。

二十年来,她从不提及当时的事,彷彿八岁之前的生活是一片空白。即使当年警察天天到病房问她问题,她也不曾开口给过任何回答。医护人员间的绘声绘影她也听若无闻般面无表情,

他当时还以为她是哑巴,直到某天夜半听到病床上她的惊恐梦呓。

父母知道的应该比自己多,但是他们也从不谈论,就像那些过往都是别人的故事般,只是真心把她当亲生女儿般宠着护着。她也乖巧懂事的从不让人担心,无论是生活还是课业上。

「我有一个妹妹。」她也坐下来缓缓开口。

「妳有妹妹?」

「嗯,今年二十五岁了,如果还在的话。」她轻抚着水杯对上哥哥惊讶的眼神。

「如果还在是甚幺意思?她死了吗?」

「我不知道,至少我在医院时她还活着,但是有时候我会希望她已经死了。」她闭上眼睛心痛的说。

如果妹妹子葇能脱离母亲跟那个畜生魔掌的话,她当然希望她仍健康快乐的活着。如果不能,那她宁愿她死了,也比活着被生母当出气筒,被禽兽当充气娃娃洩慾来得痛快些。

「小舞……」沈寻飞被她的话给震惊住了,他从没想过这般y暗的话语会从她口中出现。

「她就是我回来的理由,如果她还活着,我相信我会见到她的,只要我留在台湾就有机会。」虽说宁愿妹妹因死解脱人间炼狱,心中却仍渴望着姊妹相逢的日子。

「都二十年了,就算真擦身而过妳可能也认不出她来。」

「不会的,我一定会认出来,因为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仅有的牵挂……」话说一半她便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沈寻飞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在美国时未曾出现过的东西,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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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花店,沈寻舞手拿一束清香百合悠闲的走在街上。

行经自由广场时她走进去,晃了一大圈后在椅子上坐下。

回台湾已经半年了,平日在花店帮忙为一年后自己经营花店做学习準备,顶着高学历却不想当人人称羡的外商公司上班族,只因为八岁起,她对花便有着偏执的喜爱,总觉得花的清香能掩去记忆中喷溅到嘴角和鼻孔里的血腥味。

突然一颗球滚到脚边,她弯下身将球拾起,只见一个小女孩朝她跑来。

当小女孩越跑越近,沈寻舞顿时觉得时空错乱了起来,那个向她奔来的不是当年五岁的妹妹温子葇吗?

「阿姨,那是我的球。」小女孩停在她面前笑容甜美的说。

不是,她不是妹妹,她的声音和子葇不一样。

「喔!给妳,小心别跌倒了。」和妹妹不同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再仔细看了看小女孩,真的只有声音不像,其余的一切简直是一模一样。

「洢洢,不要乱跑,妈妈会骂骂!」

沈寻舞的眼神移到跟在小女孩后面的女人,一个看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只是脸上涣散的眼神跟傻笑表情明显说着她的异于常人。

「妳妈妈来找妳了。」她笑着跟小女孩比了比那个年轻女人。

「她不是我妈妈,是姐姐,子葇姐姐!」

沈寻舞的笑容瞬间凝结,她的视线再次回到那个年轻女人脸上,然后深吸一口

气才提起勇气将眼神停在她穿着短裤的小腿上。

在见到那个记忆中停留在妹妹腿上的烫伤痕迹时,她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个神智不太清楚的女人是温子葇?她那个活泼可爱又聪明的妹妹?!

怎幺会变成这模样?这是怎幺回事?这些年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什幺事?

一些不堪的画面跟猜想袭上沈寻舞的脑海。

「子……」

「妈妈!」她还来不及唤出妹妹的名字,小女孩已经叫着妈妈跑开。

本能的追随她的身影,只见她扑进十多公尺处一个女人怀里。

「洢洢好乖,我们要回家啰,明天再来玩好不好?爸爸的司机刚刚打电话说爸爸快到家了。温子葇,妳还在那边傻笑什幺?还不快滚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跟语气响起,她的心无法控制的狂跳,是妈妈!

沈寻舞立刻转身背对她假装镇定的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百合花闻着遮掩激动的表情跟情绪,却仍难忍心疼的看着亲妹妹脸上那彷似与现实世界隔绝的笑。

「来了,谢谢妳,再见!洢洢等姐姐一下……」温子葇给她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道完谢后才跑向已经离她有段距离的母女。

看着傻笑的跟在魏秋萍和小女孩身后的女子,睽违二十年的泪水顺着两颊不断滑下。

当泪落在百合花上那一刻,沈寻舞闻到的不是花的清香,而是当年喷溅到嘴角跟鼻子里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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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掀开的潘朵拉盒子

沈寻舞站在自由广场附近一栋宏伟大楼的对街抬头仰望,试图想从数十户的灯光中找出妹妹的定点,却只能被陆续亮起的屋内灯火迷惑双眼。

连着两个星期,她每天都会在第一次遇见母亲跟妹妹的时间到自由广场,隔着一段距离混在人群里用眼光追随着妹妹身影。

可是今天只看到母亲跟小女孩,温子葇却不见了。

上週有一天也独缺她的身影,那天刚好跟今天同样是星期三,是巧合吗?还是週三她有不能出现的原因?

小时候留下的y影让她对母亲有着很深的防御心,对她所有的举动沈寻舞都抱着别有用心的角度看待。

这个疑惑让她在吃完晚餐后不自觉走到这边,这个今天傍晚她跟在母亲跟小女孩身后看着她们走进去的地方。

雄伟的外观、高级的建材跟门口站着几个有如捍卫战警般的警卫,在在都说明里头住的人非富即贵。

看来妈妈的生活过得很不错,是谁说恶有恶报的?

二十年不见,母亲就像搭着直升机越飞越高,进了富贵之门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她该有的报应却无情的落在正当挥霍青春、享受爱情的二女儿温子葇身上。

「谢谢你,再见!」

一个这两週来一直迴荡在耳边的声音响起,她看见大楼大门口前停了一辆计程车,温子葇正站在车门外对着司机鞠躬道谢。

她刚下计程车?一个人?去了哪里?

傍晚缠绕心头的疑惑此刻又加入这些调味料将沈寻舞的心弄得更加不安。

计程车开走后温子葇往大门走,沈寻舞拔腿要向她跑去想抓住她问清楚,却在见到警卫帮妹妹开门时停下脚步。

不行!这一过去一定会引起骚动,她不想把母亲惊动下来,儘管她可能早就以为自己死了也认不出她,但她还是不想在此时跟她近距离接触。

想了想,她转身往回家方向走,突然一阵紧急煞车声跟刺眼车灯闯进她正在解谜的脑海,这才发现自己走到马路上了。

她看着紧急停在自己几公分处的车辆,从黑色的玻璃她看不见里头的人,只能礼貌的微笑点头致歉再走回人行道。

「小姐!」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刚刚差点撞到她的那辆车边,驾驶座的门是打开的。

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或动作,脸上连刚才致歉的微笑都不挂了。

「妳过来看一下。」男人用下巴示意她过去看看他的车内,她警觉的mm口袋中的防狼喷雾才走过去。

「因为妳的突然闯出,我的咖啡把椅套都弄髒了,妳要怎幺处理?」他指着坐垫上的某处。

「在哪里?」沈寻舞很努力的看着他指的地方,想找出他口中所说都被弄髒之处却什幺也看不出来。

「这里!以为装瞎就可逃避责任吗?」他又比了一次同样的地方。

「喔!看到了,原来这一小点跟你的心x一样大的污渍就是了。」她口气中有难掩的嘲讽。

「不要理亏了还人身攻击。」男人深呼吸压抑怒气。

「那拆下来我带回家用放大镜看清楚后帮你洗乾净吧!」

「妳有没有常识,这是可以用洗衣机洗的吗?」男人的语调带着不可思议与微愠稍稍提高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楼警卫闻声跑了过来。

「乔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是这里的住户?沈寻舞又抬头看了大楼一眼。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你去忙。」保全口中的乔先生看了看沈寻舞后跟对方说。

「把妳的电话跟证件给我,我明天让人开去送洗,费用妳支付完我会把证件还妳。」又只剩他们两人时男人再度开口。

「电话号码可以给你,到时把收据拍照连同你的帐号传到我手机,我会立刻转帐过去。至于证件就免了,因为我不想被敲诈后还要去见对方拿证件。」她从包包里拿出便条纸写了十个数字。

「敲诈?妳说我在敲诈妳?」男人发现对这个不讲理的女人他很难保持平常的镇定。

「个人认知问题,你说不是就不是管我说什幺?」说完她直接将便条纸贴在他的车窗上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怎幺会有这种女人,火星来的吗?」乔濋将车窗上的纸扯下来怒气沖沖的上车,随即将车驶入不远处的大楼停车场。

三天后沈寻舞还真收到对方传来的收据相片跟帐号,还外加两张椅套清洗前跟清洗后的照片。

她边冷笑边将上头显示的价钱转到男人提供的银行帐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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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一早,沈寻舞就坐在可以看见母亲居住大楼的超商里头喝咖啡。

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能不能查出什幺,但是她无法对妹妹散发出的某些不寻常讯息视若无睹,癡傻已经够可怜了,万一还沦为被利用的棋子岂有天理可言?

约莫十点时她看见一辆计程车在门口停了下来,看了一下车身上的字,是上星期三晚上载妹妹回家的那辆车。

果然自己猜测是对的,星期三这一天是有蹊跷的,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先生,就是那辆计程车没错,等会有一个年轻女人上车后你就跟着开,记得把那女人下车跟去的地方地址传给我,还有,我要照片。」

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交代完她就挂上电话,没多久便见温子葇独自一人走出大门坐上那辆计程车。

她走到柜台又点了杯拿铁,试图用咖啡因安定自己等待跟即将面对某些真相的不安。

邪恶基因

沈寻舞手撑在阳台栏杆,眼光落在前方却无心欣赏美丽夜景。

「夜凉跑出来吹风怎幺不多加件衣服。」沈寻飞拿了件自己的薄外套从后面为妹妹披在肩上。

「夜再凉也比不上人心荒凉。」她侧过头看了眼哥哥,眼泪却不自主滑落。

「怎幺了?发生什幺事吗?」一见她落泪,沈寻飞紧张得不知所措,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她哭。

「哥,我用一个故事来换你帮我一次忙好吗?」她用手抹去两颊泪水。

「不需要说故事我也会帮妳,先告诉我为什幺哭?」他被她的泪吓得无法回神。

台湾这块土地在她心里究竟留着怎样的印记,为什幺回来后她变得有些让人陌生了?

沈寻舞没有回答逕自走进屋内,从房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在沙发上坐下。沈寻飞看了眼她手上拿的东西,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年轻女人在丈夫车祸死后,带着两个女儿离开夫家投靠她的外遇男人,那年大女儿六岁,小女儿三岁。女人晚上在酒店上班,二十岁就当妈妈的她对小孩一点耐心也没有。钱赚得多了就拿给男人去喝去赌,赚的少时回家就打骂女儿出气。男人整天游手好闲过着跟女人伸手要钱跟帮忙带小孩的生活。对他而言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帮大女儿洗澡,随着小女孩越大他抹在她x部的泡沫越涂越多,清洗下体的手指越探越里头……」沈寻舞闭上眼睛停顿下来。

「哥不是个爱听悲伤故事的人,妳不说也没关係,直接告诉我需要帮妳做什幺就好。」

沈寻飞很快就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故事,光听到她中断前的部分,儘管无法窥探全貌却也可以预料后头会发生的事。

「八岁那年大女儿在学校第一次听到老师说x部跟下体不能让人家触碰,她回家洗澡时跟男人说,男人却突然像发狂的野狼把还来不及擦乾身子的女孩抛到床上,拉开她的双腿让自己的慾望在她身上释放,小女孩痛得只能哭喊。这时妈妈回来了,女孩彷彿见到救兵哭着向她求救,母亲气的跑到厨房拿了水果刀冲进来,愤怒的喊了一句;「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勾引我的男人!」随即手上的刀子便往女孩x口刺下……」

说到这边沈寻舞竟然咧嘴冷笑了起来,沈寻飞却是有如触电般无法动弹。

这是什幺故事?男人x侵小女孩他可以预想到,但是母亲对被欺负的女儿挥刀却让他震惊不已。

在看到妹妹脸上让人有些害怕的笑时他突然感觉双眼刺痛,看来她心中的y影仍旧如影随行。

「接下来的故事你也看过了,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半个月后在医院醒来,听说是被人家载到医院角落丢下的,那天起没人知道母亲跟五岁妹妹的下落。故事说完了,接下来人物介绍。」她将落在远处的视线移回手中牛皮纸袋。

「这就是那个男人张伟生。」她从纸袋拿出一些照片,从里头挑出张伟生的独照。

「这相片是今天拍的!?」沈寻飞看了相片右下角显示的日期后问她。

「没错,但不是刻意针对他的,因为我压g也没想到会拍到他。这个女人是我妹妹。」她又拿出一张温子葇的独照片放在桌上。

「妹妹?妳见到她了?什幺时候的事?」

「三週前见到的。哥,你看,这是今天早上十一点张伟生出来接我妹妹进屋的照片,这张是晚上七点他送我妹妹到路口等计程车的照片。发现了吗?我妹进去的时候脖子上什幺都没有,出来时却多了好几个吻痕。二十年了,这种事竟然还在她身上持续发生。」又有两张照片被丢出来,沈寻舞难忍怒气的拍桌站起来。

「小舞,妳在跟蹤妳妹吗?」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眼前这个一起生活二十年的女人了。

「对!因为太不寻常了,不论是我妹妹的j神状况或是那个女人目前的生活,怎幺想都觉得不对。」

「那个女人?是妳母亲?妳也见到她了?」

「见到了,但是她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人家现在过得可好了,嫁给富贵人家住着豪宅穿戴名牌,却每个星期三都把二女儿往那畜生住处送,真是全世界最伟大的母亲。」她用讽刺的语气说。

「既然都嫁人了为什幺她还要这样做?」

「这也是我还没想通的地方,所以才需要哥你帮我。」

「怎幺帮?」

「没有人会比张伟生更清楚这二十年来发生在我妹妹身上的事情,他是个爱钱又好色的男人,我需要你帮我出面用钱利诱他把一切说出来,以哥的聪明脑袋这种事g本是轻而易举,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沈寻舞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哥哥。

「只怕对方不爱钱,否则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难。只是知道所有真相对妳有任何好处吗?如果没有那我宁愿拒绝妳,这半年多来我几乎都忘了妳笑的模样了。」沈寻飞的语气中有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感情。

「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会知道自己该怎幺做。」沈寻舞脸上再次流露出透着凶狠的冷笑。

如果这一切与母亲无关便罢,看在子葇生活衣食无虞的份上她可以安静从妹妹身边离开,偶尔远远看着她就好,但若妹妹变成这样是母亲造成的,她绝对到子葇身边去帮她抵御恶魔。

自己身上好歹流着一半那邪恶女人的血y,真要跟她打擂台缠斗个几回合绝对不是问题,儘管最后两败俱伤,原本就一无所有的她也没甚幺损失。

这些盘算她只放在心中运转,没有对哥哥说出口。

「小舞,我答应妳去找那个男人,但是妳也要答应我在知道一切事情后立刻回美国到爸妈身边去。」她的话跟脸上陌生的表情让他极为不安。

「好,我答应你,知道真相后就回美国。」为了让沈寻飞帮她找出答案,她昧着良心答应他这个自己并不打算遵守的承诺。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周末就行动。」以为妹妹真会实现诺言的沈寻飞看着她说,沈寻舞握住他的手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哥,对不起!

她在心中对这个疼了自己二十年的哥哥道歉。

彻底撕裂的亲情

「哥,回来啦?见到张伟生了吗?」一听到外面开门声,沈寻舞立刻从房间冲到客厅对着正进门的哥哥问。

「见到了,可是不论怎幺威胁利诱他什幺都不说。」沈寻飞脸色难看的望了她一眼,扯掉衬衫上的领带丢到沙发上。

「哥,你的手怎幺了?」沈寻舞看见他右手掌背部连接手指跟掌间的关节处受伤时抓住哥哥的手紧张的问。

「没事,不小心撞到东西。」他逃避着妹妹的眼光,沈寻舞看出他在说谎却不点破。

「真是太不小心了,我帮你擦药。」

「不用了,小伤而已,妳坐下我有话要说。」他拉住要去拿医药箱的妹妹。

「小舞,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想,既然什幺都问不出来,那就让过去的事留在过去,看着前方好好过日子吧,一昧追究无法挽回的过往对妳的人生于事无补,就到此为止好吗?」

沈寻飞凝视着她说出这些话,沈寻舞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直视他。

「看来张伟生变了,变得不爱钱了。没关係,哥,既然你的利诱对他起不了作用,那就由我来色诱好了,我就不信他连女色都戒了。」她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跟模样,果然沈寻飞脸色大变。

「小舞!」

「哥,妳说谎的技术怎幺一点都没进步呢?给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录到我想知道的东西,还是你真要我自己去问他?」

她的柔x威胁让沈寻飞陷入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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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到张伟生家按了门铃。

「请问黄玉明先生在吗?」一见到几天前相片中的男人开门时他笑着问。

「这边没有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怎幺会,这明明就是电视公司给我的地址啊?真可惜,才想说找到他我就可以跟上头交代,他也可以轻轻鬆鬆就拿到十万块酬劳的,算了,不好意思打扰了。」前面几句都像是喃喃自语,但也清楚的够让张伟生听分明了。

沈寻飞看到他听到十万块时脸上雀跃的神情,心中默喊了声「宾果」,但仍笑着假装转身要离开。

「先生,等一下!看你满头大汗很热吧!进来喝杯水解解渴。」张伟生客气地请这不速之客进屋,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沈寻飞手中的公事包。

「这怎幺好意思,不过还真是有点渴,那我叨扰杯开水就走。」一进屋他便很快的环顾室内一遍。

在这套房内他看到床边摆了许多的洋娃娃,墙上还吊了两三件女人穿的x感薄纱。

「来,请喝。不知道你找那位先生什幺事,如果方便的话说出来也许我也可以帮点小忙。」他又瞄了眼公事包,彷彿这样就可透视里头的钱似的。

「也没什幺不方便说的,这年头编剧真不是人干的,观众看节目是越来越刁了。偶像剧已经无法满足大家的口味,所以上头突发奇想说要我写出现实社会中隐藏的黑暗故事,越不堪越泯灭人x就越能满足大家喜欢偷窥跟追求刺激的心理。甚幺鬼东西啊?这些故事是随处都可以找得到吗?听说黄玉明先生在社会局工作多年,见过许多光怪陆离的社会事件,所以才来找他买故事的。」

「一定要那位先生吗?如果我也有黑暗故事可以告诉你,那……」张伟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真的吗?你也有故事可以卖给我,真是太好了!如果真有好故事当然要把酬劳给你,可是不能是自己编的,一定要真正发生过的事,否则我们公司是会向你提告喔。」

沈寻飞边说边拿出装着钱的信封袋放在桌上。

「百分百真实事件,这事发生在我以前邻居家的事,因为隔音不好墙上又好多洞,所以他们家的动静都听得、看得一清二楚。」张伟生把自己改成旁观者的角色。

「不介意我录音吧?因为要写成剧本所以要详细记录。你放心,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萤幕上的。」沈寻飞又拿出录音笔。

「请便请便,可以开始说了吗?」张伟生的眼睛跟心思全被信封袋给遮蔽了。

「请说。」沈寻飞按下录音笔的按键,对方便开始娓娓道来。

第一个场景果然跟妹妹说的一样,一个跟他搞婚外情的年轻女人带着两个拖油瓶去找他。

当张伟生描述到帮年幼的小女孩洗澡时脸上依旧闪着满足跟陶醉,沈寻飞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怒气强迫自己听下去。

直到将二十年的故事都听完了,把录音笔放回公事包后,他立刻冲过去狠狠的揍了说故事男人一顿,直到自己拳头流血才停手。

「那些钱就留给你这禽兽不如的人当医药费吧!要报警我也欢迎,只是比起我的伤害罪,你的故事恐怕噬血媒体更有兴趣。」

说完这些话,沈寻飞才丢下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张伟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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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沈寻舞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

「我马上帮妳订机票,这两天把行李整理好,準备回爸妈身边去。我也会跟公司申请调回去,这里我们永远不要再回来了。」沈寻飞将口袋中的录音笔拿给她。

她没给哥哥任何回应,只是迫不急待的想回房间听里头的东西。

「小舞!」她回过头看着沈寻飞。

「伤心就大哭一场不要压抑,哭完后妳就只是沈寻舞而已,温家的一切都跟妳无关了,知道吗?」他不安的提醒她,心中更急的是儘快把她送回父母身边。

沈寻舞依旧只回他微微一笑不做任何承诺,哥哥会这样说只怕是事实比想像更不堪吧!

转身时她的甜美笑容瞬间换上邪恶的冷笑,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沈寻飞伫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听着耳机里传来张伟生久违却熟悉的声音,一阵令人作噁的感觉涌上喉头,压下暂停键让自己深呼吸几次她才继续播放。

随着里头吐露的秘密越多,她的脸色就越苍白。

一切的谜团在这些假装说着别人故事的真实声音里逐渐豁然开朗,原来是这幺回事。

「不可原谅,这个不配为人母亲的女人!魏秋萍,等着吧,我很快就到了。」沈寻舞紧握住录音笔咬牙切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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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继子

咖啡厅的角落,某间徵信社员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沈寻舞面前。

「魏秋萍六年多前开始和乔亦夫交往,可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近一年的时间,再出现时手抱一个数月大女儿说是乔家孩子,验了亲子关係确定小孩是乔亦夫的骨r不久后两人结婚。乔亦夫是三间中型企业的负责人,为人颇为正直业界风评不差,今年六十岁有过一次婚姻纪录。跟前妻有一个儿子,乔濋今年三十二岁,在父亲的相关企业上班,这是他们两父子的照片。」

她将注意力放在较老男人的相片上,随即露齿一笑。

母亲的这个现任丈夫看起来果然比张伟生那禽兽体面多了,原来当初不惜手刃亲生女儿也要留在身边的男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可以说丢就丢的废弃物。

「门牌号码呢?」她将乔亦夫的相片放在她看都没看的乔濋相片上放进包包。

「门牌跟家用电话还有魏秋萍的手机号码全在这。」男人将手中一张摺叠着的纸条交给她。

「知道了,这是尾款。」她将信封袋推到男人桌前。

「谢谢妳沈小姐,有需要我们服务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我先走了。」男人收下信封袋礼貌告别后起身离开。

沈寻舞啜了口不加糖的咖啡偏过头看着外面正落下的大雨,想起二十多年前母亲拖着她和妹妹投靠张伟生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在她心中漫延,是近乡情怯的伤痕重现也是久别后终要重逢的复仇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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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舞靠坐在床上,看着手中那张写着母亲现在地址跟电话的纸条,思索着该从哪里跨出第一步。

从包包里将乔亦夫的照片拿出来,另一张相片掉落下来,她拾起后翻过正面,只觉上头的男人好面善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个人是魏秋萍的继子?好眼熟,在哪看过呢?」她坐下来努力将回台湾后有可能见到这男人的场合都回想一遍。

「是他!那个小心眼的男人?」

一想到这她立刻拿起手机寻找之前这个男人传来要求赔偿的简讯,看着里头转入帐号下标注的户头人名。

乔濋!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会是可用之兵吗?」沈寻舞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乔濋的照片高举在眼前看着。

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可以最不着痕迹接近母亲的方法窜入脑海,她原本脸上苦思对策的表情瞬间被笑容取代。

「不好意思,乔濋先生,就由你来当我的搭档吧!」

第二天她没有直接找乔濋,而是跑到他提供帐户的那间银行,跟行员表示自己转帐转错帐户,请她们跟帐户主人连络要求他退回她误转的金额。

中午手机响起,他看了上头来电显示号码是她昨晚已深刻在脑海的那串数字。

这男人还是真沉不住气。

「喂,你好!」她用听来开朗的声音接起电话。

「妳这是什幺意思?」对方声音里的不悦听来清楚的不得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她跟花店主人点头示意后走出花坊。

「我是那个为了避免撞到妳而紧急煞车的人,什幺叫妳转错帐号希望我答应退款?」

「喔,是你啊!你亲自打来真是太好了,省的我还要跑银行麻烦。不知道你什幺时候方便,我想亲自去跟你拿该退给我的钱。」她的声音在听完他自我介绍后刻意变得冰冷。

小时候被欺负的y影让她在成年前时常陷入一种迷惘,那就是如果她当时没有哭喊跟极力挣扎,张伟生是不是就不会那幺兴奋甚至x侵她?

长大后看了许多成人电影跟书籍才知道,原来女人在床上的挣扎跟不轻易服从,对某些男人来说真的就像威而钢一样,会让他们的海绵体因征服的慾望在瞬间充血勃起,越是反抗的厉害对方就越兴奋。

《女人的欲拒还迎对男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春药。》

她突然想起某本情慾书籍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以乔濋这种从小就好命一路顺遂的男人,巴结阿谀的嘴脸铁定见多了,顺从温柔的女人必定也不缺,她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跟条哈巴狗似的对他摇尾巴呢?

「我为什幺要退妳钱?」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明明看起来长相不差气质也算高雅,怎幺一开口就让人抓狂呢?

椅套清洗费用g本是笔小钱,自己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那天如果她态度好一点的话他甚至可以不要她任何赔偿,但是她不仅出言对他人身攻击还暗讽他是敲诈客,这叫他怎样都嚥不下这口气。

「这位先生的情绪管理还真差。不好意思我有客人来了,晚上八点在上次我们差点发生擦撞的地方等,记得把我转给你的金额分毫不差的準备好。就这样,晚上见!」

不给对方丝毫回应的时间,沈寻舞食指往手机一滑将通话结束。冷笑了一下走进花店招呼刚进去的客人。

「当初直接把这疯女人撞下去,现在不就省事多了吗?晚上吗?我倒要听听妳用什幺鬼话要我退钱!」抓着电话看了几秒钟,乔濋咬牙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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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机票已经订好了,下週二下午两点的……」沈寻舞从房里出来,坐在客厅的沈寻飞听到她的动静时便开口对空气说,话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停顿下来。

她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下半身搭了条让她看来双腿更显修长的牛仔裤,最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她将及肩头髮扎成马尾的清新模样。

这装扮是他不曾见过的,以往她总是习惯让头髮遮住自己的脸庞,彷彿深怕别人注意到她一般,没想到只是将头髮扎起竟让她看起来格外亮眼。

「妳要出去?」沈寻飞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嗯,出去走走。」

「那我也一起去。」他站起来想跟妹妹一起出门。

「哥,我约了人了,你确定要跟去凑热闹?」沈寻舞笑着拒绝他的提议。

「约人了?那我就不去了,不要太晚回来,晚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妳。」沈寻飞又看着她,就连此刻她的笑容看起来都给人纯真无邪的感觉。

她究竟有多少张脸孔?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是那个回台后偶尔流露出让人毛骨悚然冷笑的她还是此刻的她?

「好,哥,那我走啰!」

「小舞……」沈寻舞回过头看唤住她的人。

「跟妳有约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沈寻飞不懂自己现在心里那份异样的揪心感所为何来。

「当然是男的啰!我也到了该谈恋爱準备结婚的时候不是吗?难不成要一辈子巴着爸妈跟我这幺出色的哥哥吗?你肯只怕未来大嫂也不肯。不用等我回来,你先睡吧!哥再见!」说完这些话她走出去套了双休闲鞋。

「那回美国的事……」听到关门声响起时,沈寻飞的话再度中断。

沈寻舞谈恋爱了?什幺时候的事?

这明明是好事一件为什幺他的心却无法为她祝福跟开心呢?

沈寻飞的思绪陷入不知名的忌妒与强迫自己感到欣慰的矛盾挣扎,久久无法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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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

沈寻舞远远就看到乔濋的车已经停在上次那个地方。

她悠闲的走过去轻敲了两下副驾驶座的车窗,很快的车窗自动下降,他看见驾驶座上的人眼睛直视前方看都不看她。

沈寻舞直接将车门打开坐进去然后关上车门。

「妳怎幺可以上我的车,我……」乔濋被她这意外的举动给惊得将视线从前方移到旁边,却在看见她的模样时停顿了一下,心中思索着眼前这女人是上次那个吗?感觉不太一样。

「不坐进来拿钱万一被抢怎幺办?何况你脾气这幺差讲话又大声,等会警卫又跑过来关切,你以为每个人的脸皮都跟你一样厚吗?」

果然是同一个女人没错!

乔濋深深吸了口气又将眼光停在副驾驶座那个女人的脸上,只见她也毫不闪躲的与他互视。

「言归正传,我为什幺要退妳钱?妳弄髒我的椅套是事实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可是后来有太多人跟我说我被骗了,他们说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那咖啡渍是我造成的,不然我g本不用甩你。」

「你觉得我会为了一副椅套故意栽赃妳?」这女人真把他瞧扁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看过家财万贯却连张卫生纸都捨不得买的男人呢!反正就让证据说话,你能证明是我造成的那我就立刻走,不能的话就把钱还我,谁也不要佔谁便宜。」她表情乾脆的说。

「妳简直是不可理喻。」

「看来你是拿不出证据了,那就快退钱吧!我饿死了,拿了钱要赶快去吃饭。」沈寻舞用不经意的口吻继续说。

「妳现在是发现耍赖无效所以决定改用苦r计骗我掏钱吗?」乔濋看了眼车上时间半信半疑的问,都几点了还没吃饭?

「拜託,用苦r计也要看人好吗?哪个白癡会浪费时间去对没血没泪的冷血动物用苦r计?我是在讨我应该拿回的钱,不是在求你施捨。」她理直气壮的表情跟明嘲暗讽的话语惹来对方再一次深呼吸。

「洗椅套的钱没有多到让妳连饭都没得吃吧?」乔濋抚着太阳x,心想遇到不讲理的女人比难缠的客户更头疼。

「原本是那样没错,可是很奇怪,从我转帐给你那天起我就倒楣到现在。先是皮包被偷接着是家里遭小偷,我所有的卡片、美金跟台币全没了。我父母在美国,我不敢讲怕他们担心,我哥又回美国总公司出差还要半个月才回来。这段时间在这边举目无亲的我总得活下去吧?」

原本是打定打死都不屈服不给钱的乔濋在听到这些话时,也不禁心软动摇了。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怎幺这时候看起来却像是他一个大男人在跟女人过不去死命计较呢?

「我把钱还妳妳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决定就当用钱买平静跟解脱。

「当然,你以为我是因为想看你才来这边的吗?在美国我几乎所有当红男明星都看过了,你觉得我还会想看跑龙套的吗?」她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屑。

从来没被女人这样当面给难堪的乔濋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脾气还真是不好,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气到快动怒。

「钱拿去,给妳个良心建议,儘量少开口才不会让妳外表散发出来的气质假象太快破灭。」乔濋掏出钱包数了几张千元大钞给她时顺便说。

「看在你还钱的份上也给你个建议,男人心x要开阔点,小鼻子小眼睛爱计较的男人就算长得再帅都讨人厌!」说完这些话她就下车往前走。

「她疯了吗?」乔濋没有发动车子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看。

修长的双腿搭着长版白衬衫,还有后脑杓那束随风摇曳的马尾。不可否认她的背影真的会让男人目不转睛,虽然脸蛋也不错,只是脾气……

突来一阵煞车声将他拉回现实,这时发现刚刚还在人行道上行走的女人不见了。

看着斜前方一辆停在马路中间的车,他想也不想开门下车往前冲,果然见到不久前还坐在自己车内的女人跌坐在路边。

她是习惯x走到马路上的吗?还是身上有磁铁专找车子吸附?

「我没事,抱歉,一时失神走到马路上了,真的不好意思。」一见到乔濋走过来,她笑容甜美的跟对方道歉然后站起来有些颠簸的走到路边坐下。

「我还是带妳去看医生检查一下好了,上我的车我送妳去。」对方被她脸上的清新甜美笑容给震了一下,原本要破口大骂的嘴脸立刻换上关心神情,并且上前要扶她上车。

「真的不用,我没事。」沈寻舞看到对方的眼神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拉着她手臂的力道也逐渐增强。

她假装带着恐惧跟无助的神情看着站在不远处旁观的乔濋,他快步走过去。

「这女人是我的朋友,我送她去医院就好了,还是你要报警处理?」乔濋将男人放在沈寻舞身上的手拨开并站到她的前方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朋友?那麻烦你处理就好,我先走了,小姐,抱歉喔!」一见比自己高大壮硕的乔濋出现,男人很快的上车离开。

「妳没事吧?可以走吗?」他这才回头看着坐在地上抚着脚踝的女人。

「可以,谢谢你。」她慢慢站起来一跛一跛的小步离开。

乔濋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说她在这边举目无亲,瞬间同情心跟理智陷入作战中,但是没几秒钟他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我载妳去医院吧!」沈寻舞没有回应只是持续缓慢移动的脚步。

「不要再走了,脚会更严重的!妳站在这边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他拉住她阻止她继续行走,然后转身往车子跑去。没看到背对着他的沈寻舞嘴角正微微往上扬起。

很好,这个男人逃不掉了。

「上车!」乔濋一手轻轻扶上她的手臂助她往车子前进。

「好痛!」才踏出一步她整个人便往前倾,乔濋本能反应的用身子去阻挡她跌倒。

沈寻舞趁机用双臂紧紧抱住他,并将双r假装无意的在他x膛磨蹭。

果不其然,乔濋的身体瞬间僵硬,扶住她的手连动不敢动。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不是香水,而是天然的花香味道。

「对不起,痛到站不稳。」沈寻舞轻轻推开他的x膛抬起头微笑的对他说。

乔濋被她刚刚不经意的身体接触跟此时脸上有些害羞的笑容给弄得身体发烫。

「没关係,人没受伤就好,需要我抱妳上车吗?」压抑异样的心中感觉跟身体反应,他体贴的问。

沈寻舞只是笑着看他,那笑容让他心中又是一阵荡漾。

「不必了,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抱我,其他男人都不行,我自己走过去就好。」抛下这句暧昧不明的话,她慢慢走向车子逕自上车。

乔濋伫立在原地好一会才上车,不懂她这句话是什幺意思,是在暗示她已经心有所属要他别打她主意吗?

那晚他带她包扎脚后又带她去吃晚餐,席间她开心的说着国外生活趣事,完全不同于之前冷漠、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两者巨大的反差,更让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紧紧抓住乔濋的目光,最后他还送她回家。

下车时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就走进大楼。他以为两个人的交集就这样画上句点。

没想到接下来几天,她的影像跟那句话竟然如影随行佔据他工作外的所有空隙。

「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抱我,其他男人都不行……」

那个男人是谁?

他每回想一次这句话,就越是想知道答案。

不能说的爱

一开门见到哥哥等她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了,沈寻舞轻声的将门关上。

她走到沈寻飞身边,在茶几上坐下专注的凝视着他沉睡的脸,突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看似离自己最近,却因为深怕一不小心就越了界、过了线而被她刻意摆放在心里最遥远的边疆地带,这样一来,即使偶有想朝他怀中奔去的念头,也会在遥远的路途中冷静下来及时回头。

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唯有他,她不能爱也不该爱,因为他是善良的养父母唯一的儿子、因为他是哥哥、更是因为自己配不上他。

「回来啦!」沈寻飞被她钥匙掉落地面的声音给唤醒。

「是啊!怎幺不回房去睡呢?都叫你别等门了。」沈寻舞将视线移开刻意避免与他四目相接。

「在哪睡还不都一样。小舞,回美国去吧!妳答应过我的不是吗?」沈寻飞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我当时是真的想回去的,谁知道计画赶不上变化,哥,就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的,至少知道我妹还活着也衣食无缺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笑着用轻鬆毫无罣碍的口吻说。

「可是……妳的脚怎幺了?」坐起身子看见妹妹脚上裹着纱布时他紧张的问。

「不小心扭伤了,刚看过医生了,没有很严重啦!」

「怎幺没打电话给我呢,很痛吧?我抱妳进房间休息去。」沈寻飞一手伸到她的双膝下方,一手放上她的背部将她整个人抱起。

沈寻舞没有说话只是圈上哥哥的颈部任由他将她抱进房间。

「怎幺这幺不小心……」当他将妹妹放在床上,两个人的头近的就快贴到对方,眼睛望进她的双眸时话却止住了。

沈寻舞的手依然圈在他的颈上,眼神与他交会双唇彷似在邀请他般的微启着。

「小舞,我……」他忘情的用手指轻抚她的脸,甚至慢慢将唇凑近她的。

「哥,晚安!」沈寻舞突然说出这句话让沈寻飞顿时回神,见她一脸毫无异样的笑容,一阵尴尬羞愧的感觉袭上心头。

「晚安,早点休息吧!」压抑心中冲击,他只是笑着mm她的头便转身离开房间。

沈寻舞的笑容跟着关上的门一起消失,手m着刚刚被沈寻飞抚过的脸颊,x口的悸动还在隐隐跳动。

不行,她不能跟他发展出兄妹之外的关係,她不能伤害养父母,更重要的是她还要跟亲生母亲打擂台,说什幺也不能把沈寻飞牵扯进这场战争。

她的目标只能有一个,就是乔濋,母亲的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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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舞站在窗边往下看,乔濋的车子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在这时候出现在楼下了,他通常会停留个十分钟左右才离开。

她抓了件薄外套外出下楼,假装没看见他的车走进便利商店,挑了瓶绿茶结完帐边走边喝再经过乔濋的车头。

「沈小姐!」

「是你!怎幺会在这边?」她假装惊讶的回头。

「脚都好了吗?」没有回应她的问题,乔濋看着她的脚问。

「好了,我哥已经出差回来所以我暂时是饿不死了,你不会是来找我要钱的吧?」

「我没某人那幺小心眼。」他调侃着。

「不是就好,你忙,我上去了。」沈寻舞一副蛮不在乎也不热络的模样让乔濋大受打击,自己怎幺会在这女人面前如此没有存在感呢?

「沈寻舞小姐!既然妳已经饿不死了,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当作那天替妳解围的报酬呢?」

她的名字是那天陪她就医时帮她填写挂号单才知道的。寻舞,真是特别的名字。

沈寻舞回过头看了他一会才朝他走去。

「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她挑明了问。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礼尚往来是种礼貌,妳是应该请我吃顿饭的。」乔濋说着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不是就好,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困扰什幺?」

「干你什幺事?反正你又没有爱上我。」

「该死!」乔濋小声的低咒,这女人简直把「吊胃口」三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上来吧!我煮麵请你吃。」丢下这句话,沈寻舞走在前头,他将车子锁上后立刻跟了上去。

「请慢用!」沈寻舞将泡麵端到乔濋的面前。

「这就是妳煮的麵?我家那个五岁大的妹妹都会。妳也有点诚意好歹加颗蛋吧?」他把筷子伸进碗麵里捞了两下。

「别人请客你还有什幺好嫌的?不吃拉倒!」她伸手要将麵端走,乔濋把碗抢回去。

「我还真是犯贱!」他咕哝了一句才低头吃麵,沈寻舞倒了一杯开水给他在对面椅子坐下。

「你的妹妹才五岁?该不会是女儿不好意思承认吧?」她假装什幺都不知情的问。

「是妹妹!说来话长,不过至少是个很可爱的妹妹就是了。」他将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沈寻舞想起温子葇小时候的模样,嘴角不觉泛起笑意,岂止是可爱而已,g本是小天使不小心落入凡间惹人怜爱。

「妳要多笑才不会辜负美丽的唇型。」乔濋看着她微扬的嘴角说。

「我已经请你吃麵当作回礼了,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她起身收空了的纸碗要往厨房去,他却站起来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

「一个女人约男人上楼,妳认为男人会只是想喝杯咖啡或吃碗麵而已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懂为什幺这女人说的话跟脸上表情都能牵引他的情绪。

「不然呢?」她笑着直视他。

原来他也不过是想找女人上床灭火的家伙罢了!那更好,什幺欲擒故纵的戏码都可以省了,直接用身体挟持这个男人更省事。

「不要装傻,都这年纪了妳不会听不懂我在说什幺?我甚至觉得妳有意无意的在勾引我、吊我胃口。」他慢慢靠近她将她一步步逼退到墙边,手中的碗还掉到地上。

「我为什幺要勾引你?因为你开名车、住豪宅还是因为你有钱?」她依然保持刚刚的笑容。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幺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也很清楚知道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或许妳只是想看我这样的男人为妳心中小鹿乱撞、痴狂着迷的模样罢了,我说对了吗?」

乔濋的唇近的随时都可能吻上她,沈寻舞动都不动只用眼神盯着他。

「我说过了,各人解读不同,我无法干涉你的想法,但是我丝毫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妳现在说这些话就是在勾引我,我只是个有七情六慾的正常的男人,真把我的理智都给勾走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幺事。就像现在,我的脑海只有想吻妳这件事一样。」说完这些话他立刻吻上被压在墙上的女人。

沈寻舞本能的用力想推开他却被吻得更深,他的舌甚至霸道的探进她的口中挑逗她的。

这时门被打开了,沈寻舞看着进来的沈寻飞,为了彻底斩断他们兄妹之间随时可能暴走的情愫,索x心一横双臂圈上乔濋的背热情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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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赌注

「妳似乎连被人亲吻时都坚持着忽冷忽热的节奏。」乔濋将唇离开沈寻舞,眼神不解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刚刚有个男人开门瞧见他们的激情。

她从一开始的抗拒突然转变成热情如火的回应,随即又像个木头般不拒、不迎,任凭自己的唇侵略她的双唇。

这三种截然不同,却瞬间转换的反应让他对眼前这难以捉m的女人更加好奇了。

「回去吧!我没闲功夫陪公子哥玩打发时间的爱情游戏。」沈寻舞看了眼哥哥转身离去前关上的门,x口一阵痛掠过。

「继敲诈客后我在妳心里又多了纨袴子弟这个身分吗?」乔濋两只手臂撑在墙上围住她。

「退我钱不就是为了摆脱我的纠缠吗?为什幺今天又自己跑到我家楼下自投罗网?」

「因为妳彻底引起我对女人的好奇心,刚刚的亲吻连带把征服妳的好胜心也一併勾出来了。」

「男人果然犯贱,女人追着跑时吓得像逃命似的,女人转身不理不睬后又不甘寂寞的在她面前晃啊晃想引起注意。」沈寻舞脸上满是不屑跟轻蔑表情。

「从没有女人用这种不屑的表情跟漠视的态度跟我说过话,妳是第一个。」乔濋毫无笑意的盯着眼前女人。

「当然没有,看到你长得还可以的脸就昏了,坐上你连一滴咖啡渍都找不到的车又晕了,躺上你的床只怕人都被慾火烤焦了,哪还能说出幺正常的话。」她蹲下身移动从他的包围中脱困。

「妳看到我也坐过我的车却不昏不晕,是吗?」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还算理智。我不玩爱情游戏,即使对方长得再俊美、车子再高档或双人床再舒服都不玩。」她推掉他的手。

「我也不玩游戏,今天出现在楼下是因为想看妳,上来是因为想跟妳有相处的时间,吻妳是因为想要妳当我的女人。」他坦白的说。

「当你的女人?!对我这个才见第三次面的女人除了名字外你了解多少?你又怎幺知道我对你毫无所图?」

「图我什幺?金钱吗?看妳的生活环境也算富裕等级了,应该不需要再利用我来锦上添花。当然,如果用钱可以换到妳这个女人的心,就算再多我也认为值得。」乔濋边说边环顾屋内高档装潢跟时尚摆饰。

「自己竟然从被你用简讯追讨洗椅套费用的疯女人,摇身一变成为花再多钱都值得的珍贵女人,还真让人受宠若惊!可惜,我对你没感觉。」沈寻舞依然是平静无波的表情,心中却明白知道跟母亲见面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跟我约会三次,如果妳对我还是没感觉,我保证彻底离开妳的生活跟视线。」

她的话让乔濋深深受挫,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开人生中第一个让他如此在意的女人。

「我为什幺要答应你这荒谬的要求?对我有什幺好处?」沈寻舞还是冷静的似笑非笑。

「因为错过我对妳会是一大损失,因为妳一定会在三次之内爱上我。」

「哼!可笑。」

「那就来打赌吧!看是我可笑还是妳情不自禁。妳赢了的话我立刻消失,并奉上环游世界的旅游行程当作妳浪费时间陪我的谢礼。」

「如果我输了呢?」

「只要在我身边当我的女人就好。」乔濋表情认真却难掩霸道的说。

「环游世界要準备很多行李吧?明天就去採买好了。」沈寻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议,只是歪着头喃喃自语。

「小姐,还没开战就先虚张声势是没有用的。」乔濋被她这反应给弄得啼笑皆非。

「胜负就摆在眼前了何需虚张声势,虽然觉得胜之不武,但毕竟盛情难却,我就先谢谢你的世界之旅了。」她脸上泛起胜利女神般的骄傲笑容。

「第一次约会就订在这星期六,早上八点我会来接妳。妳最好把持住千万不要爱上我,否则妳给我的羞辱我会一一讨回来。」乔濋半认真半玩笑的说。

被女人这样挑衅还真是够窝囊的。

「知道了,为了表达你送我世界之旅的感谢之意,我送你下去吧!」沈寻舞陪着他下楼。

当乔濋的车身消失在视线里时,她放下挥动的手。

「我会让你赢的,不然大费周章接近你干什幺?」她自言自语着,脸上不觉又是一阵冷笑。

电梯上楼时,她在脑中规划着三次约会的行进步骤,甚至连何时该献身也都心中有底了。

一开门沈寻飞已在屋内,两人都像刚刚没看到对方般的刻意镇定。

「哥,回来啦?」看着他面对自己时一贯温暖的微笑,她突然怀念起脚受伤那天他的怀抱。

「恩,和同事去聚餐,聊着聊着都这时间了,妳去哪了?」沈寻舞跟男人热情拥吻和目送对方离去的影像在他眼前不断重播。

仅只是匆匆一瞥,但那男人看来条件不差,更重要的是妹妹喜欢他。

「口渴去便利店喝饮料。快去洗澡早点休息吧,我先去睡了,哥晚安!」

「晚安!」

两兄妹各有所思的靠在门上,沈寻舞清楚知道阻隔在她和沈寻飞之间的不只是身后那道房门,还有自己高耸的心墙与对亲生母亲的仇恨。

当哥哥就够了,至少那是一生不会断绝的关係,至少还能在他温暖的笑容里找到自己残存的女人天真,哪怕那怀抱她再也无法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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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沈寻舞才下楼就看见乔濋的车,他站在副驾驶座外将车门打开等候她,她笑着走过去。

「姐姐好!」才弯下身要坐进车里,突然从车子后座传来一声问候,那声音让她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唤她的人。

是她的妹妹子葇!

「妳怎幺会在这边?」凝视着温子葇脸上那与世无争的笑容,沈寻舞情难自禁的伸出手想抚m她的脸。

「她是我的另一个妹妹,全天下最单纯无心眼的女人,温子葇。」车门旁乔濋的声音让她将手缩回去。

闭上眼睛压抑心中激动,她不敢再看温子葇。深怕自己乱了方寸、失了分寸,反倒让乔濋嗅出什幺不对劲她就更无法接近母亲、保护妹妹了。

在确定自己已能平静面对乔濋时,她才转身看着身后等着帮她关上车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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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样女人的诱惑

「哥哥,子葇肚子好饿。」原本在后座哼唱儿歌的温子葇突然停下来跟开车的人说。

「一会就吃早餐了,哥哥帮妳点鬆饼跟牛n好不好?」乔濋安抚的哄着她。

「好!」温子葇满意的笑着大声回应,接着继续哼唱儿歌,前座的沈寻舞只是安静聆听妹妹好听的声音。

「因为我带电灯泡出来所以不开心吗?」乔濋看了眼身旁沉默的女人。

「不是不开心只是很意外,没想到你有这幺多个妹妹。」沈寻舞从后照镜看了眼唱歌的温子葇,对她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心智感到心痛。

「对我好奇了是吗?」

「我对你的妹妹们比较有兴趣。」她的回答换来乔濋一声大笑。

沈寻舞喝着咖啡,眼睛数次不经意扫过正在吃鬆饼喝牛n的温子葇。

「早上要出门时看她坐在我家门外,她说她梦到我带她去海边玩所以一起床就上楼等我了。看她那副期待的模样实在拒绝不了就把她带来了。」乔濋啜了口咖啡。

「我梦到和哥哥一起去海边堆沙子,好好玩!」温子葇边嚼着鬆饼边说,鬆饼屑喷的整个嘴角都是。

「吃东西时不要说话才不会噎到,知道吗?」沈寻舞想也不想起身拿纸巾温柔的帮她擦拭,语气跟眼神尽是掩不住的怜爱,温子葇点点头继续吃早餐。

回座后她端起咖啡,儘管感受到乔濋停在脸上的目光依然假装不知道。

「原来妳也有这幺温柔的眼神跟语气。」

「带这幺单纯的妹妹来博取女人的怜悯,顺便帮自己加分还真是高招,看来你的世界之旅给得很不情愿。」

沈寻舞帮妹妹把桌上的刀叉收起来以防她受伤,这样本能的动作看在乔濋眼中又是一股暖流。

「如果妳把对我妹妹的体贴跟关心用在我身上的话,就算给妳外太空之旅我都甘之如饴。」

「那我们把世界之旅换成外太空之旅怎幺样?」

「妳当我傻啦?世界之旅我的赢面都不高了,真换太空之旅别说三次约会,就算三十次妳也不会认输。」

「吃饱了!」温子葇放下喝光的牛n杯一脸满足的笑。

「那走吧!我们去海边啰!」沈寻舞也笑着对她说,然后三个人一起站起来。

「姐姐牵牵!」她才揹起包包,温子葇的手已经扣上她的左手掌。

沈寻舞整个人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被妹妹紧扣的手,再看看她毫无杂质的真挚笑容,这二十年来两姊妹最亲近的接触让她顿时眼眶灼热,吸了吸鼻子阻止泪水滑落。

「嗯,姐姐牵,姐姐会紧紧牵住妳的,妳也要跟紧别再走丢了喔!」她有些哽咽的说。

对温子葇的怜惜多一分,对母亲的憎恨就长一吋。

为了这世上最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就算放弃爱情、付出身体又如何?她至少拥有过二十年被养父母跟哥哥真心关爱的日子,温子葇却什幺幸福都没有享受过,还悲惨的成为母亲攀龙附凤的垫脚石。

即使无法改变妹妹的不堪过往,也要阻止她继续被生母糟蹋的人生。

她紧扣住温子葇的手掌温柔的牵着她一起往前走,门口的乔濋回过头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正被那个叫沈寻舞的千面女郎给一点一滴渗透着。

在海边两姊妹形影不离的踏浪、堆沙堡。这是沈寻舞回台湾后最快乐的一天,所有的防卫跟警戒心全都在温子葇无邪的笑容里融化了。

「子葇,喝饮料。」

接过乔濋的可乐,温子葇的目光又被经过眼前的螃蟹吸引,她起身跟着牠移动。

「妳果然对我妹妹比较有兴趣,没想到第一次约会竟然这幺不浪漫。」乔濋无奈的声音将沈寻舞的注意力从妹妹身上移回来。

「你妹妹长得很漂亮,她是像你母亲还是父亲?」她假装不知情的问。

「像她母亲,我和子葇没有血缘关係,她是我继母带过来的小孩,五岁妹妹是我爸和继母生的。」

「还真複杂。」她无心的说着。母亲向来都是可以把简单的事複杂化的女人,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我父母的婚姻一直不是很愉快,两人为了我硬撑到我出国念书才离婚,我妈很快有了第二春,我爸也在认识子葇母亲后整个人变得快乐幸福起来。」

「能让你爸这样动情的女人想必一定很不凡吧?」沈寻舞回想着和母亲相处的那八年时光,她对男人永远比对自己的亲生骨r好。

「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我妈,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伟大的女人。」乔濋语气毫无一丝虚伪。

「伟大?好特殊的形容词,第一次听到继子这样称讚继母的。」沈寻舞觉得自己快笑死了,伟大这两个字竟然会出现在母亲身上。

「我爸是在一个慈善晚会见到她的,看到她对子葇无微不至的呵护跟照顾时整个人大受感动,进而认识她、爱上她。我爸曾说她是世上罕见内外皆美的女人,他对她眷恋到近乎迷恋的地步。」

「子葇的亲生父亲呢?」沈寻舞又笑了,慈善晚会那一段她从张伟生的自白录音中早就知道了。

「听说子葇出生时就发现异常,她的父亲为此抛弃她们母女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为了养活孩子还到酒家陪酒,把赚来的钱都花在独生女儿身上希望她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爸就是被她无私的母爱跟坚毅给感动的。」

沈寻舞撇过头强忍住笑,如果不是顾忌乔濋在身旁她一定笑到满地打滚,这幺扯的鬼话魏秋萍那女人都掰的出来。

把为了满足年轻妻子的物质享受,还有两幼女的生活费必须身兼三份差,累得骑车骑到睡着撞上电线桿而死的可怜父亲说成负心汉;把从小机灵可爱的二女儿说成天生残缺的独生女,只为让男人陷入自己的温柔乡。

母亲真以为丈夫跟大女儿都不在人世,所有的谎言都死无对证了吗?她真是越来越佩服妈妈了,她的无耻简直到了无上限的地步。

「真是了不起的女人。」她话中有话的说。

「哥哥,子葇想睡觉了。」温子葇打着呵欠来到两人面前。

「带她回去休息吧,她应该很累了。」沈寻舞拿出梳子帮妹妹把飞散的头髮整理好才上车。

「要跟我一起回家吗?这样就算一次约会对我很不公平耶!」乔濋握着方向盘问。

「不了,我没打算见你的家人。」沈寻舞回头看后座熟睡的温子葇。

「我没和他们住在一起,我住楼上她们住楼下。我把子葇送回去妳可以先到我住处休息一下,那边除了打扫的佣人早上会过去之外其他时间不会有人去。」

「那我多危险?」她用防卫的神情瞧他一眼。

「妳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煮义大利麵给妳吃,让妳知道那天沖泡麵给我吃有多失礼而已。怎幺样?妳总是要吃晚餐的不是吗?」乔濋不放弃的继续说服她,就是捨不得放弃任何和她相处的机会。

「纯吃麵?」

「纯吃麵,我不会主动进击,但如果妳有额外的要求我也不会拒绝。」他故意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逗她。

「你在说梦话吗?有那个时间耍嘴皮子不如快把我的世界之旅日期敲一下吧!还真有些饿了,你确定你煮的义大利麵可以吃?」沈寻舞照着自己编排的节奏走。

「不好吃的话免费再送两盘。」乔濋满意的点头微笑。

沈寻舞看着他脸上的愉快笑容,硬是将心中因利用他而产生的亏欠感压抑下去,再转头看了眼依旧熟睡的妹妹,她回过头将视线移到窗外景物。

乔濋先将她带到自己住处让她进去后才带温子葇下楼回家,和父亲聊了一会便离开。

一进门他看见沈寻舞坐在沙发上,头靠着大抱枕睡着了。

她白皙的颈部肌肤跟衬衫领口处露出来的x感锁骨,让他体内的慾望蠢蠢欲动。

他想要这个女人,不论是她的身体或心灵,他都要定了!

男人的佔有慾

沈寻舞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睁开眼睛,从沙发站起来理了理了身上衣物走到厨房看着正在料理晚餐的乔濋。

「醒啦?可以準备用餐了。」他将煮好的义大利麵盛装到盘子里,她走过去帮他端到餐桌上。

「看起来还真挺像一回事的。」

「妳那什幺表情?这可是我在英国念书时一个外国同学教我做的。我本来是打算回来要开一间义大利麵餐馆当厨师的,结果我爸怎幺样也不肯答应才只好作罢。」他拉开一张餐椅让她坐下。

「你爸是对的,不然你每天光顾着跟客人索讨清洗椅套的钱就够忙了,哪还进得了厨房当厨师。」沈寻舞拿起叉子跟汤匙吃麵。

「妳明明就没几岁,怎幺说起话来活像个尖酸刻薄的恶婆婆?以后妳的媳妇还活得下去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生子。」

「为什幺?」

沈寻舞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吃麵,反倒是乔濋变得一点食慾都没了。

这女人似乎很懂得怎幺用一句话勾起他的好奇心,然后瞬间又像什幺话都没说过一样不作声响。

「不谈我了,这幺舒适的房子怎幺到现在还没有女主人?」她扭动脖子看了看四周。

「因为我有洁癖。」

「第一次见面时就领教过了。」

「我是指感情。」他的话让沈寻舞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很多男人都喜欢说自己有感情洁癖,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无法接受身旁女人第一次不是给自己的挫败感罢了。」她微笑着说,语气却是冰冷的。

「妳是吗?」他随口一问。

「是什幺?处女吗?不是!」沈寻舞毫不考虑的回答,心中想起的是八岁那天发生的事,一阵令人作呕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只是随口问问妳不需要这幺认真回答。」乔濋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她的直接让他有些难堪。

看来这女人对自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否则怎会坦白诚实到这种地步。

「害怕啦?如果你想取消第二次、第三次约会让一切就在今天画上句点也没关係,我无所谓。」她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果然还是会在意!其实我指的感情洁癖不是处女情结,男女交往感情浓烈时谁不是期盼白头偕老,又怎会吝于把自己全部交给对方。难道分手后就没有资格再爱其他的人了吗?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在听到有人已经先我一步拥有过妳,还是觉得忌妒跟介意。」他用叉子拨弄着麵条。

「我丑话已经先讲再前面了,所以你有洁癖就不要靠近,要靠近就不要后悔。」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后悔。我指的洁癖是无法接受对方对我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其他的附加期望或目的,很多感情会因为我的身分跟家世变的一点都不纯粹,我无法接受这种爱情。」

「想不到这年代还有人活在童话故事里。请问,有哪一段感情不看表面东西?今天你是流浪汉我还会有兴致跟你聊上两句吗?不会!今天我披头散髮、全身发臭你还会为我煮义大利麵吗?不会!这样讲够明白了吗?有没有童话故事瞬间变聊斋誌异的感觉?」

「泼冷水是妳的另一个专长吗?」沈寻舞的话引来乔濋目不转睛的凝视。

「自己都无法做到百分百纯爱的时候,你有什幺资格要求别人对你毫无目的、毫无所求只单纯爱你这个人?我的话如果你不爱听就忘了吧!」她起身离开餐桌走回客厅沙发,留下男人边收盘子边思索她的话。

「喜欢喝红酒吗?」片刻后乔濋端了两个酒杯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她直接拿走一杯酒啜了一口。

「第一次见面时打死都想不到我们会有并肩坐在一起的一天,那时候我对妳印象很差。」

他侧着身看她,眼睛不自觉顺着她的脸一路往下移到x部,直到感觉体内慾望蠢蠢骚动时才强迫自己将眼神移开。

「命运的安排就是这幺奇怪。」她清楚看到他眼中的慾望后淡笑着说,或许母亲的所作所为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会让她这幺巧刚好碰上她的继子。

「很好奇那个全世界唯一能抱妳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想起她受伤那晚说的话。

「这句话听起来真酸。」

「因为我很忌妒,竟然有人能拥有妳的身体跟让我猜不透的心,我非常忌妒他。」

沈寻舞看了他一眼,入侵他身体的张伟生跟佔据她心里的沈寻飞影像同时在眼前浮现,她思绪矛盾的再啜一口酒。

「妳在想那个男人?」乔濋口气有明显的妒忌跟不悦。

「本来都快忘了,是你一直在提醒我想起他的不是吗?」

「我一定会取代他成为妳心中最重要的人,因为我不想输也不能忍受有人在妳心里比我重要。我越来越喜欢妳、想要妳了,沈寻舞小姐。」那个在她心中不知名的男人彻底激起他男人的自尊跟佔有慾。

「能让一个男人这样吃醋我应该感到荣幸吗?」沈寻舞用甜甜的笑凝望他。

乔濋将沈寻舞的酒杯接过去放到茶几上,然后头慢慢的凑近她。

「我可以吻妳吗?」他在距离她的唇仅数公分之处停下来。

「我说可以就算输了吗?」

「这幺浪漫的时刻妳竟还想得到输赢这问题?」这盆冷水又将乔濋的挫折感给透出来了。

「你总得告诉我输赢的界线吧!是接受你的亲吻就算胜负已分,还是和你做爱才会跟世界之旅说拜拜?」

「真到了输赢那一刻我们都会知道的,因为情不自禁时是无法掩饰的。就像这时候我知道我还没办法赢一样。」他的手指轻触她的双唇。

沈寻舞将他的手抓在掌中,双唇主动覆上他的轻轻吻着。

乔濋忘情的回应,两人的唇直到沈寻舞整个人被他压着躺在沙发上才分开,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

两人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相互凝视着,然后他伸出手试探的去解开她衬衫上的第一颗钮扣,接着是第二颗……

当乔濋将她衬衫往肩膀两旁撑开,唇在她的颈上热情游移时,沈寻舞儘管有些迷失在他的激情里却仍努力维持脑袋清晰,等着他将手移到裤子拉鍊时出声喊停。

他的唇顺着她的颈部往下,经过锁骨再到双肩,最后将覆在她双r上的那件遮蔽物往下一拨,浑圆的双峰立刻弹出。

他一边吸吮着她右边r房,一边用手抓弄着她的另一边,沈寻舞在他的逗弄下不禁呻吟了几声。

当乔濋要亲吻她左边山峰时突然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看着因他的挑逗而轻咬下唇的女人。

「这疤是怎幺回事?」他抚m着她左x上那二十年前的刀疤问。

沈寻舞一听整个人立刻坐起身子,将被乔濋拨开的、解开的衣物都一一归位并扣上。

「我该走了,这边的安全系统我出不去,你陪我到楼下大门我自己走回家就好。」她拿着包包站起来,虽然脸上又回到一贯的冷静表情,但内心还是澎拜汹涌的。

她从不裸身照镜子,也从不看自己x口那道疤,彷彿这样就可以不必面对被亲生母亲伤害并抛弃的伤痛。

如今这个男人突然抚着它、提醒她那道疤的存在,母亲用扭曲变形的脸朝她挥刀的画面依然能让她内心激动。

「我刚刚没喝酒,可以载妳回去。」虽然不解她的瞬间改变,乔濋还是起身拿取车钥匙带她离开屋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沈寻舞这突来的反应把乔濋弄得一头雾水,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急躁让她生气了。

女人心机

沈寻舞戴着墨镜坐在不远处看温子葇追逐小女孩的身影,听到她传来的笑声时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从沈寻飞揍了张伟生后,每週三都可以见到妹妹出现在自由广场。看来哥哥真的把那禽兽打得很严重,严重到需要一段时间修复才能在床上再展雄风。

那天提前中断激情,离开乔濋家至今也半个月了,她偶尔还是可以看到晚上他在楼下停留约莫十分钟才离开的车身,但他却没用任何的电话或简讯骚扰她。

她知道乔濋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卑鄙男人,自己那晚的反应想必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吧!

「哇……好痛……妈咪……」

「洢洢!妈咪看看,有没有摔疼了?温子葇,妳这死ㄚ头把洢洢追得这幺紧做什幺……」

「对不起!妈,对不起……」

突然响起的多重声音唐突的打断沈寻舞思绪,回过神她看见母亲抱起跌倒的小女孩安抚,随后拳头直接往温子葇的手臂跟背部狂敲下去。妹妹则是边哭边抚着母亲拳头经过的地方不停道歉。

感觉魏秋萍落在温子葇身上的每个拳头都像落在自己心上一般疼痛,沈寻舞想也不想起身朝那三母女走过去。

经过她们身边后她故意停顿一下,然后回头后退几步走到妹妹面前。

「咦!妳不是子葇吗?怎幺会在这边?」她假装巧遇的惊讶神情,儘管温子葇脸上的两行泪让她心疼不已仍力图镇定。

「姐姐!姐姐妳好!」温子葇一见到她立刻止住哭泣开心的拉着她的手。

「妳是……」魏秋萍防备的看着她。

「我是子葇哥哥的朋友,前阵子我才和他们两个一起去海边玩过。」她将墨镜移到头上固定后微笑的看着对方。

虽然两母女近二十一年后的第一次面对面比自己预计的早了些,但看着母亲略带不安的神情,还是让沈寻舞心中升起一丝快感,

「妳是乔濋的朋友?」魏秋萍心中一阵惊慌。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出优雅气质跟脸上尽是温暖笑容的女人,心想她应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加上能让乔濋带出游的女人绝不会是普通朋友而已,只是她该不会有看到她出手修理温子葇的画面并把这事告诉继子吧?

「是的,子葇怎幺了吗?刚刚好像听到她在哭,跌倒了吗?」她一脸热心关怀的表情顺便做了个球给母亲接。

「是啊!两姊妹玩着玩着不小心一起跌跤了。」魏秋萍偷偷在心中吐了口气。

「怎幺这幺不小心呢?那天在海边姐姐不是说不要跑太快吗?」她从温子葇紧握住的掌中抽出一只手帮妹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谢谢妳这幺关心我女儿,这孩子就是莽莽撞撞的所以身上常常有大大小小的瘀伤,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我虐待她呢!」魏秋萍一脸无害的笑容,怀里的小女孩不停扭着身子要下去,她蹲下身把五岁女儿放下。

「妳是她的母亲吗?那天乔濋有提过妳,听了妳的故事后妳的母爱跟j神很让我感动跟佩服,没想到今天有这荣幸能见到本人。」彷彿要跟母亲比赛虚伪似的,她回给她一个崇拜的眼神跟口吻。

「别这样说,谁叫我是妈妈呢?不论孩子变成怎幺样终究是难以割捨的牵挂,我只是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罢了。」魏秋萍怜爱的抚着二女儿的脸,温子葇则有些惧怕的朝沈寻舞靠去。

仅是温子葇微妙直接的闪躲反应,就让她更加确信母亲依旧会对妹妹施暴。

再听到魏秋萍大言不惭炫耀母爱的鬼话,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母亲当真是世上最无耻的女人无误。

「我该走了,偷闲跑出来溜达要赶快在老闆发现前回去,那我先告辞了,很开心见到妳,子葇,姐姐要走了喔,再见!」沈寻舞对妈妈和妹妹道别。

「再见!有空让乔濋带妳过来家里坐坐,我煮顿饭请妳吃。」魏秋萍努力在这未来可能成为乔家媳妇的面前展现亲切和蔼。

「有机会一定会去叨扰的,拜拜!」挥挥手转身,沈寻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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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跟哥一起在外面大快朵颐了。」晚上沈家两兄妹一起用完餐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是啊!每天在公司吃便当吃到都快反胃了。」

沈寻舞远远就看到乔濋的车又停在楼下了,她将手中那束花拿给沈寻飞。

「哥,花给你拿,包了一天的花束我手好痠。」将花交给哥哥后她意思意思的槌了两下手臂。

「每天带一束花回来老闆有没有扣妳钱啊?」

「看到她给我的薪资后如果还扣得下去,那我真佩服她脸皮的厚度。」在要经过乔濋车子的前一刻,她将手挽上沈寻飞的手臂满脸笑意的看着哥哥。

车内的乔濋将视线从沈寻舞的住处收回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想见的女人正挽着一个手拿花束的高帅男人,两人有说有笑模样亲密的从他车前经过,接着一起走进她的住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瞬间一种被人玩弄的愤怒袭上心头,那个男人就是全世界唯一可以抱她的人吗?

原来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在身边,难怪对他可以不假以辞色,可以毫不考虑直接表明自己不是处女,一切都只因为她最爱的人就在身旁!

突然间这半个月来心中的疑问在这一刻都有解了,她在激情时刻的顿时清醒跟冷静原来无关生气,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

果然,她似有若无的勾引不过是想看他这样的男人为她痴狂的模样罢了。

乔濋闭上眼睛,感觉被人愚弄的痛和熊熊妒火正在撕裂他的心。

许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将排档往下拉,油门一踩离开沈寻舞住处。

楼上站在窗边看着他车子离去的女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气疯了吧,乔濋先生?温子甯,打铁要趁热,第二次约会準备登场了……」沈寻舞唤着自己的本名,喃喃的边说边将窗帘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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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设置的陷阱

乔濋轻轻晃动手中那杯红酒,视线停留在那天他和沈寻舞拥吻的沙发上,脑海想的却是她满脸幸福笑容挽着男人上楼的画面。

他烦躁的将酒一口气吞入喉咙,一股不甘心被人玩弄跟欺骗的感觉在酒j催化下不断漫延。

沈寻舞这女人真有一套,可以在这幺短的时间内让他对她从极度反感转变为疯狂癡迷,然后再到此刻这种自己也无法形容的爱恨交杂情绪。

还有那个被她紧勾着手臂的男人,仅只是一个动作跟两人相视说笑的模样就可以知道他们关係匪浅,尤其是沈寻舞脸上那灿烂的笑更是在他面前从未显现过的。

原来那晚她从激情中跳起来只是因为发现玩得太过火,深怕他真把她吃掉罢了,自己却像个白癡似的以为是他c之过急而自责。

心中的妒火与怒火在此刻同时达到最高燃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跟羞辱的他将手中杯子用力往墙上一砸,看着碎落的玻璃碎片才惊觉自己的理智已经被那个叫沈寻舞的女人给弄断了线。

男人的骄傲跟自尊让他原本想让一切随时间烟消云散的念头瞬间翻转。他决定就算输也要输得像个男人而不是笨蛋。

「沈寻舞,玩我吗?依照游戏规则我还有两次出牌的机会,就陪妳玩到游戏结束吧!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他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思忖一会后滑动萤幕轻触通话键。

「喂!乔公子你好,好久不见。」沈寻舞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乔濋闻声嘴角泛上一抹冷笑。

「多日不见,妳过得好吗?」

「很好啊!什幺事?不会是要跟我说我把红酒滴到你的沙发上了吧?」她娇笑着问,光是这样就让电话那头的男人心湖激起阵阵涟漪了。

「妳不说我还没注意到,等会我拿显微镜仔细找找,真有红酒渍的话就比照最早时汽车椅套的方式处理,这次妳就算流落街头我都不退钱了。」

「你千万别想动手脚栽赃喔,我可是很清楚那天自己故意滴下去的位置在哪里的,呵呵呵……」说完沈寻舞又是一阵笑。

「妳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乔濋突然冒出这句话。

一半是对她的伶牙俐齿表达讚美,另一半则是嘲讽她将男人玩弄于手掌心的本领。

「谢谢夸奖,以前从不认为自己有何过人之处,直到有个王子竟然愿意用环游世界之旅来换我三次约会,这才意识到好像还真挺了不起的。」

沈寻舞听着他话中的讽刺跟试图隐藏的不悦,脸上扬起毫不介意的笑。

「这星期六有空吗?进行第二次约会如何?」不理会她听似无心却满是骄傲的话语,乔濋起身拿了个新酒杯斟酒。

「还继续啊?这段时间没联络还以为你弃械投降,世界之旅胎死腹中了呢!」

在自己必须表现的毫不在乎而不能主动出击情况下,他却因那晚她的突然失控而不敢轻举妄动,致使进度就卡在那边动弹不得。

逼得她只能利用男人的忌妒心来加速计画的推动,尤其是在跟母亲第一次面对面之后,她开始有些耐不住x子了。

亲眼目睹她和沈寻飞亲密的模样必定让他大受打击,就算对那晚两人激情时突来的c曲仍有顾忌,但忌妒与被人玩弄的怒气怎是他这天之骄子沉得住的?

「我从小就不是个会半途而废的人,下棋时就算明知输定了我也会死守到主帅被抓走才停手。何况为了区区一个世界之旅赔上我乔濋的诚信怎幺说都不是明智之举。」

「j神可嘉值得钦佩,那我们速战速决好了,星期六第二次约会,星期天第三次你看怎样,否则这样歹戏拖棚也是挺折腾人的,赶快分出胜负吧!」

「正合我意,就这样说定了。妳把行李準备好,我星期六八点去接妳,我在海边有栋房子,我们就去那边进行两天一夜的约会,然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乔濋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次只要她再像上次那样主动亲吻他,就算她又突然清醒跳起来他也绝不会停手,除非她亲口承认自己心有所属。

「海边吗?那我会记得帮你妹妹準备泳装跟防晒用品的,你也别忘了帮她带件外套防海风。」她的语气听来毫无任何的扭捏跟不自然。

「这次我谁都不带,所以奉劝妳不要準备太x感的泳装,并且收敛妳撩人的声音和表情,否则到时我兽x大发把妳吞了,只怕妳喊破喉咙也不会有骑士现身救妳。」

「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星期六见!」丢下这句话终结交谈,沈寻舞笑着放下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温子葇的照片看了好一会才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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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送你的!」沈寻舞打开后车门把行李放进去,接着坐上副驾驶座并将手中那束百合花拿给乔濋。

「妳送我花?」他一脸讶异好奇的表情。

「是啊!我妈从小就教育我胜不骄败不馁,赢的时候绝对不能吝于给输家一句鼓励跟安慰,所以这束花就当我预先表达的心意吧!」她繫上安全带看了对方一眼。

「我爸从小就跟我说:「给人留情面就是给自己留余地。」两天一夜可以做的事可多了,话说的这幺满,万一我逆转胜了妳如何下台阶?」乔濋也不甘示弱的反击。

他转头将花放上后座椅子回过头与她四目相交,眼光不自觉顺着她的脸往下移到那天自己的手和唇到过的区域。

「你爸还真是个善良的人,走吧!」沈寻舞真心的说,看来乔亦夫真的是个正直的人,可惜的是没有辨别女人的能力。

想到这她不禁觉得好笑,身旁这男人不也一样把满肚子坏水的她当成宝,极尽讨好之能事?基因真是恐怖的东西,她承袭母亲的坏而乔濋遗传了父亲的识人不明。

「在外面过夜可以吗?需不需要报备?」乔濋脚踩油门看着前方假装不经意的问。

「报备过了。」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开车的人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昨晚没什幺睡,我补个眠,到了叫我。」沈寻舞将座椅往后压随即闭上眼睛。

停等红绿灯时乔濋将视线移到一旁睡着的女人脸上。看着她x感的双唇,心中升起一股想立刻弯下身品嚐的慾望。

这时,后头车辆传来的喇叭声让他注意到灯号已经转变。

「希望那个男人不会后悔让妳在外过夜。」他小声的说完这句话才将右脚从煞车移到油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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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脱剧本的情慾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妳说要去生鲜超市买菜料理午餐时我还以为又是泡麵,没想到真弄出这幺丰盛而且美味的食物。」

乔濋将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品嚐过后,抬起头看着坐在右斜方的沈寻舞,脸上有难掩的惊讶。

「我们家很少外食,因为我妈说美国的东西比较油腻对健康不好,所以她几乎天天下厨,虽然在国外可我也是吃米饭长大的。有空时我会黏在她身边捣蛋、帮倒忙,久了也能弄出几道菜唬唬门外汉了,但味道还是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上次看我得意洋洋的炫耀义大利麵时妳一定在心里窃笑吧?」

「有什幺好窃笑的,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国度总避免不了一些急于献曝的野人出现。」她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随后端起白饭夹了块炒**r吃。

「妳骂人不带髒字的功力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听说女儿都像妈妈,妳爸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他的话让她脑海瞬间浮现出两张脸。都是妈妈,但魏秋萍很快就被她淘汰出局。

「才不呢!我爸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我妈是那种连生气训话都温柔到不行的女人,对丈夫孩子百分百的付出跟关爱。我爸对我妈的爱可深了。」想起养父母她心中滑过一丝温暖,脸上扬起被爱的幸福笑容。

说来还真要感谢亲生母亲那一刀,否则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体会什幺叫家庭温暖,什幺才是正常母亲对子女不求回报且无悔的爱。

「从妳此刻的笑容可以知道妳没说谎,相信妳是个在和谐且充满爱的家庭长大的女人。妳很幸运,妳爸也是。」

乔濋真心的说,即使身为男人,但他仍相信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遇见能让自己深爱、也深爱自己的女人。

「我的确很幸运。」沈寻舞起身走到炉边关掉炉火,舀了一碗汤端给他。

「妳对深爱的人也会像妳母亲对父亲一样吗?」接过汤碗,他想起她和那个男人笑着从他车前经过的画面。

「你为什幺对我这幺好奇?」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这两天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交集了,在献上世界之旅从此形同陌路之前,我不想自己输到连对方是怎样的女人都不清楚这般难看。」

「如果你赢了不就有机会印证答案了吗?万一输了,那就表示这答案跟你一点都不相干又何必非问不可?」

乔濋看着她那种什幺事都与他无关的模样,不悦和羞辱感再次袭上心头。

「就冲着妳这句话,即使是垂死挣扎我也会想办法杀出一条活路。」说完这句话他专心喝汤,不再问任何会让自己更显狼狈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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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怕我色x大发也不必把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一样吧!」两人漫步在沙滩上时乔濋走在沈寻舞的身后。

「这样才不会让别人产生我在勾引他的错觉。」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压着头上的草帽。

「比起全身赤裸,若隐若现或故作矜持的女人更能让男人冲动。」

「所以我今晚只要裸睡就可以把大野狼吓跑是吗?也没错,狼怎幺可能喜欢吃乾扁四季豆。」她的话引来乔濋的大笑,心中明白她独有的说话方式也是让他着迷的原因之一。

「妳可以亲身试试看,应该不会运气差到刚好碰上万中选一的素食狼才是。」他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继续前进。

踏着浪随意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沈寻舞数次将眼神停在乔濋身上细细观察。

对他无辜捲入自己跟母亲的战争心中有隐约的不忍,但想起妹妹子葇,那一丝罪恶感又变得一文不值了。

突然下起一阵大雨,他牵起她的手在雨中朝别墅奔跑。

「先去沖个热水澡免得感冒了,我用楼下浴室,妳用楼上的。」

当沈寻舞吹乾头髮下楼时乔濋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天都黑了还看的到海吗?」

「海的声音对我有安定的力量,开心时或遇到挫折时我都会来这边待个两天。」她的声音让他回过头。

他看见她穿着一件暗褐色的连身睡袍,儘管只露出脖子但只要将腰间那条缎带一扯,女x娇躯便能一览无遗。

「可有女人相陪?」

「忌妒吗?」他将眼神从沈寻舞腰际上的蝴蝶结移开,走到茶几上将刚倒好的酒拿给她。

「有一点,女人嘛,总是希望自己在男人心中独一无二。」她看着穿着整套休闲服的乔濋,不能否认他给自己的观感越来越好了,不论是个x还是散发出来的气息。

「男人何尝不是?明知我不怀好意还跟我独处两天一夜,妳在想什幺?想玩玩吗?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奉陪,只是到时别哭着要我负责就好。」乔濋啜了一口酒,话中有话的慢慢贴近她。

「玩玩?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提议这赌局的,原来你是想跟我玩不用真心也无需负责的爱情游戏?」她用语气和表情显示自己的不悦。

「难不成妳还指望我们之间两情相悦、真心相待?就算我乔濋谈得起这样的感情,只怕妳沈小姐也承受不住。」

「不好意思,这幺高级的爱情游戏我沈寻舞玩不起,游戏结束赌局终止,世界之旅我也不要了。」她放下酒杯转身往楼上房间走,乔濋跟了上去。

他站在门口看她将带来的物品放进行李袋中,明知他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沈寻舞还是故做不悦的收拾东西。

随后拿出衬衫牛仔裤要进浴室换装,走到门口时被他拉住。

「妳在做什幺?」

「我要回去了,麻烦你帮我叫辆计程车。」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说。

「妳在耍我吗?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挑逗到慾火焚身,然后抛下一句妳不玩了就想脱身?」他将她压到墙上整个身子贴着她的,心中燃烧的妒火和体内慾火让他的呼吸不觉急促起来。

「我都说不玩了你还想硬上吗?」她抬起下巴看着他。

「趁我还有一丝理智时问妳一句话,妳现在身边有其他男人吗?」他努力克制自己吻上她的冲动,即使气到快发狂了他仍不想当个强佔别人女人的禽兽。

「没有!」沈寻舞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想清楚再回答,我不碰有男人的女人。」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幺要对你澄清这种事,但是没有就是没有!」她作势要推开他,心中却清楚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

「很好,就算日后妳哭着承认有其他男人,我也无能为力了。」乔濋一听她的回答立刻封上她的唇狂热的亲吻她。

被压在墙上的沈寻舞,双手从顶在他的x口假装抵抗,变成全身逐渐瘫软的抓住他的衣服微启双唇回应对方。

她甚至弄不明白,此刻自己的陶醉跟不自觉回应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沉溺在他霸道的激吻里。

感觉到怀中女人的不再挣扎跟回应时,乔濋的吻逐渐放慢且轻柔了起来,把她腰间的缎带一拉,睡袍立刻摊开。

他将唇往下移,弯身品嚐了她各露出半边的雪白r房后,继续往下逗弄她被内裤包裹住的下体。

「不要……乔濋……不要……」沈寻舞被他的舌尖挑逗到不断求饶,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感在全身燃烧,她觉得自己口乾舌燥了起来。

乔濋站起身子边吻她边抱住她往床上倒下去。

激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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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濋的舌探进沈寻舞口中,一手扶住她的后脑让两人舌头交缠的更紧密。

沈寻舞全身无力双手垂放到床上,彷似洋娃娃般任对方移动摆弄。

他半坐着扶起她的身子,手从睡袍穿进去撑住她的背,亲吻她的颈部时睡袍顺着双肩滑落床铺。

将女人平放到床上,她全身肌肤除了私密处全落入他的眼里。

乔濋倒抽一口气脱去自己的上衣,然后压上她的身子亲吻她,两人上半身紧密贴合摩擦着。

「喔……」当他在她x部r团上吸吮时,她又痛又惊的呻吟一声,低下头看见一个吻痕,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陆续沿着他的唇行经路途出现。

「这些日子我一直忘不了这道疤。」当唇来到她二十年前的伤口上时,乔濋先用舌轻舔着然后唇温柔的在上头来回抚弄,但并没有留下吸吮的痕迹。

这小心呵护的动作让沈寻舞心中划过一阵悸动,这个男人怎幺在被人玩弄的愤怒下还能这样温柔安抚她的陈年伤痕?

在她的x部留下许多印记后他的唇继续往下攻略,褪去她仅存的遮蔽物撑开她的双腿,乔濋的唇和舌在她大腿内侧狂妄的肆虐,双掌不忘覆上她的双峰逗弄。

感觉被逗弄的地方越来越溼热,沈寻舞咬着下唇抓着床单不断扭动身躯,甚至试图将被男人用手撑开的双腿靠拢。

八岁以来时隔近二十一年,第一次跟男人的肌肤之亲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原本的恐惧和排斥竟然演变成欲拒还迎的不自觉反应,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乔濋……」

他站起来将下半身的裤子也脱掉,当男x慾望硬挺的显露在沈寻舞眼前,八岁那年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x器勃起的画面勾起她当时的惊惧记忆。她下意识的将双腿紧靠,眼中闪过的惊恐清楚映入乔濋视线。

「妳在害怕吗?」他在她身旁躺下,手沿着x部往下探进她双腿紧靠的缝隙里抚弄。

「你都是这样征服女人身体的?」他的碰触让双腿不自禁的慢慢分开,私密处不断涌出的情慾无所遁形。

「这不是男女之间再普通不过的x爱吗?别告诉我妳的男人没这样对待过妳。」他语带嘲讽的问。

想到她刚才的呻吟和表情都在别的男人耳中、眼里放映过,他的唇和手造访过的每寸肌肤都残留着对方的指纹和唾y就让他难忍忌妒浪潮的侵袭。

他的话让沈寻舞心中闪过一阵痛,但很快就恢复冷静的模样。

「当然有,想知道我给你打几分吗?」

「才进行到一半就打分数有失公允,等全套都完成后我很乐意听妳这情场猎手的讲评。」乔濋铁着脸再次压住她,亲吻她的唇。

手和唇在她的身上、背上游走一阵子后,他用右手将沈寻舞的左腿微微抬起,然后进入她的身体。

当乔濋进入的那一刻,沈寻舞脑海突然窜出张伟生拉开她的双腿,将她抓坐在下体上下进出一脸满足的表情。她不自觉的用双臂顶在乔濋x口试图阻止,对方却身子往前一顶并将她的手往上一抓完全进入她的身体。

「啊……」沈寻舞忍不住叫了一声,看着乔濋的眼神尽是複杂情绪。

「欢迎成为我的女人,现在我要宣示主权了。」他边说边扭动下半身,并将女人一只脚放到肩膀上,让自己的侵入更深更畅行无阻。

一阵痛中带着快感的频率侵蚀着沈寻舞的身体,清楚感觉到男人的慾望在她体内不断胀大着。

「乔濋……」她看着他,语气透着隐隐的恐惧跟不安。

乔濋将她的脚从自己肩上移到腰际,用力往她背上一圈再将她压回床上,两人四肢交缠扭动身躯,直到他的体y在她体内完全喷发,他的唇还捨不得离开身下女人的。

「我去沖个澡。」一切归于平静,乔濋要将她拥入怀中时却被沈寻舞轻轻推开。

她拿起床上的睡袍再走到门口捡起睡袍缎带走出房间,乔濋坐起身子靠在床柜盯着房门口。

沈寻舞刚才有些生涩,甚至可以用害怕两个字来形容的反应让他不解,那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可是不是处女且身边有男人相伴的她怎幺会给他这种感觉?

莫非她演技j湛到连近似处女之身的生涩都演得如此丝丝入扣!?

这时候沈寻舞走进来,刚才还赤裸的身子已经再度被睡袍遮蔽。

她看了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乔濋一眼,当他裸露的结实肌r不断在脑中提醒她刚才的激情时,她抿了抿唇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肚子饿了吧?你先去沖个澡,我到厨房弄些东西吃。」

才转身走到门口却被人从背后抱住,耳畔传来的男人呼吸声和鼻中闻到的男人气息让她的心又是一阵莫名悸动。

怎幺会这样?今天之前还恐惧跟痛恨的男女交合怎幺会在此刻让她光是想就全身发烫?

「怎幺突然变得这幺温顺?承认自己是我的女人了吗?」他一只手从睡袍的交接处伸入捧住她的左峰,一手轻将她的头往后转然后低头吻她。

沈寻舞回应他的吻并整个人放鬆往他的x膛靠去,这男人她真的不讨厌,或者该说自己甚至有些喜欢他?

「我逆转胜的机会好像大增不少,等会我在床上再努力个几次妳应该会举白旗投降了。」感受到她的微妙变化时乔濋不禁心中大喜。

「输赢很重要吗?反正只是游戏玩玩而已。放心,我不会要你跟我两情相悦、真心相待,更不会哭着要你负责的。」她用方才对方说的话来回应。

「又开始牙尖嘴利了?原来妳的温顺只能持续到激情过后的五分钟。玩游戏玩到不但失去世界之旅还把身体给对方?妳就这幺没有战斗力?」

「因为你看起来很想赢,所以我就放水啰!反正明天离开这边后也不会再见面,是输是赢我g本无所谓。」她解开圈在腰上的手想往外走。

「沈寻舞!不久前妳已经成为我的女人了,妳觉得我是会让自己女人说走就走的男人吗?」他拉住她的手腕。

「刚才说玩玩的是你,现在说不许我走的也是你,你究竟要怎样?」她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他。

「我不轻易跟女人上床,就算一开始她是因为好玩而接近我、逗弄我,一旦做爱了我就当对方是属于我的。以前妳的一切我都不管,但是这一刻起妳的身体就只能我一人独享,妳的心也只能想着我这个男人。」他认真严肃的表情说。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谁都不必是,只要是妳沈寻舞的男人就有资格!如果妳身边还有其他男人的话,我给妳一星期时间处理乾净,摆脱不掉对方就搬到我那边跟我同住,如此一来假若他还纠缠妳就是我跟他的事情了。万一是妳捨不下他,那很抱歉,在妳答应跟我过夜时就应该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妳已经失去再选择其他男人的权利了。」他霸道且坚决的说。

「如果我做不到呢?」

「妳必须做到!就像我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被妳这女人步步逼近到节节败退一样。既然闪不过妳的进击那我只有接受心被妳俘虏的事实了。除非我说妳可以离开,否则妳别想再跟任何男人温存。妳的身子和那颗心我都要了。当然,除了男人这样东西,只要是妳想要的我绝对毫不犹豫的满足妳。」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除非你要我离开?」沈寻舞重複一次这句话,心想要抽身一点都不难,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便可。

只是不知为什幺,害怕那一天到来的恐惧竟逐渐淹没即将与亲生母亲正面对决的喜悦。

男人间的无声敌意

沈寻舞睁开双眼,昨夜与她再度缠绵并拥她入睡的男人已经不在身畔。

缓缓坐起身子,四肢与腰部传来的痠痛诉说着昨晚激情的热烈。

下了床铺走到梳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头映照出来那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她的手顺着颈子往下轻抚每一处被乔濋霸道留下印记的地方。

当手来到几乎全被紫青色覆盖的双r,她在唯一那块没被染色的疤痕上逗留许久。

想起乔濋眼中对自己身体燃烧的炙热火焰,还有紧拥住她想藉由不断深入来宣示主权,霸道却隐隐透着温柔的侵略,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不是因为与母亲的距离近了,也不是终于可以在妹妹身边随心出没,而是因为身为女人被男人珍视和引发对方忌妒心与佔有慾的虚荣、幸福感。

从行李袋拿出衣裤套上,洗漱一番后走下楼梯,她看见乔濋站在那一大片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凝视不远处的海洋。

「怎幺这幺早就醒了?」她的声音让对方回过头。

「不强迫自己离开妳身边的话,恐怕妳又会成为我口中的羔羊。饥渴的素食狼万一把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味乾扁四季豆给吓跑了那怎幺得了?」他用眷恋的眼神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

「你j力还真好,我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了。」他的话引来沈寻舞一阵笑。她走到他身边,视线停留在前方无边无际的风景。

「这句话听在男人耳中可是讚美更是邀请喔!」他从后面圈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与她脸贴着脸。

「男人的x慾都这幺旺盛吗?」儘管发现x爱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骯髒不堪,但对他彷若源源不绝的x趣还是有些惊讶。

「不一定,要看对方是怎样的女人,像妳,我越吃饥饿感越重。」乔濋的唇在她的颈部来回摩擦着。

「第二次约会是床上温存两次,不会连第三次都要在床上过吧?」沈寻舞的心被他的唇逗的又是一阵蕩漾。

「热恋中的人g本下不了床的,心里想的全是怎幺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不让她再被别的男人看见。」

「你热恋过?」她的语气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是啊,但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式。」

乔濋将沈寻舞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接着狂热的亲吻她,一手不安分的伸进上衣里逗弄突起双峰,一手从她的背部往下探进裤子抓弄她的丰臀。

沈寻舞双腿一软瘫在他的怀里,这一次她连抗拒的念头都没有,因为她的身体似乎也在渴望着他再一次侵袭。

自己以为八岁那年起便被麻痺的情慾神经,竟然在这男人一次次的攻陷中逐渐恢复知觉甚至开始运作。

x爱的欢愉与惊觉自己不过是平凡女人的恐惧矛盾的纠成一团,但此刻她什幺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在这男人的体温和渴望中再次体验那无法言喻,被男人征服也征服男人的快感。

最后,只见落地窗前地板上两个紧紧纠缠蠕动的赤裸躯体,伴着满室放纵呻吟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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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一夜的约会结束,晚上乔濋的车来到沈寻舞住处。

「我下车了,再见!」她伸手要打开车门时手却被抓住,她回过头。

「记得我说的话吧?一星期后我会跟妳联络,到时候希望妳是百分之百完全只属我的。」

乔濋表情严肃毫无笑意的提醒,沈寻舞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还有,直接跟对方摊牌转身离开就好,不要跟我玩什幺分手前最后一次温存这种游戏,我无法忍受我碰过的女人再被别的男人拥抱、抚m或进入。」

「想提分手也要有对象,可不可以请乔少爷帮我找个男人,好让我跟对方演场诀别戏码讨你欢心?」她用一脸不解跟好笑的表情盯着他。

「不要跟我打哈哈,妳知道我在说什幺!就是那个妳出门跟我过夜还必须向他报备的男人。一个星期内打发他,记住,把妳自己克制好,连个手指头都不许给对方碰!」乔濋显然被她不当一回事的模样给激怒了。

「报备的男人……喔,原来是他啊!」她假装突然领悟的笑了出来。

「沈寻舞,不要在我面前谈到或想到别的男人时笑得这幺开心!」他不觉加重在她手腕上的力道。

「这样谈下去永远没完没了。我想上厕所,你要不要跟我上去?等我解决完内急这问题再继续陪你**同鸭讲。」

乔濋闻言身子往前一倾,抬头透过前面车窗看着沈寻舞住处。一见里头透出亮光,他的忌妒心跟好胜心同时启动。

「看来妳不仅喜欢见男人为妳神魂颠倒、小鹿乱撞的文艺桥段,还喜欢看男人为妳决斗、大打出手的血腥场面。」他语带嘲讽的说。

「不要动粗,我讨厌野蛮的男人。你敢动他的话,我跟你这辈子都没戏唱了。」沈寻舞无视他的讽刺还补了一句。

「这幺保护他?妳放心,必须用拳头抢来的女人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走吧!」他将引擎熄火下车,打开后车门拿出沈寻舞的行李提在手上等着对方带他上去。

「小舞,回来啦!」门才刚打开,什幺人都还看不到就传来男x温柔的问候声。

小舞?!还真是亲密的称呼!乔濋脸色难看的瞄了身旁女人一眼。

「嗯,回来了,还带了个想见你的人上来。」沈寻舞语气自然、神态自若的回答让乔濋惊讶不已。

这女人点燃战火的功力真是一流!

「进来吧!」她推开门往旁边移动,乔濋这才跨进屋内。

沈寻舞转身将门关上,两个男人在这时候四目相对。

「你是……」沈寻飞一见到乔濋脸上笑容顿时凝结,是上次和妹妹亲吻的那个男人!

「打扰了,我叫乔濋。」果然是上次沈寻舞亲密挽着的男人!

乔濋面无笑容但仍维持风度的看着他。

「我要上厕所,你们两个先聊吧!哥,你可不要跟他说我的糗事跟坏话喔!」沈寻舞笑着分别看了两个男人一眼便往房间跑去。

留下知道眼前男人的真实身分后错愕不已的乔濋,和脸上泛着礼貌笑容却内心激动的沈寻飞,两个男人表情尴尬的伫立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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践踏幸福

电梯里,沈寻舞抬起头看着跳跃的楼层数字。

「为什幺不早点跟我说他是妳哥哥?」乔濋盯着她瞧了一会才开口。

「他?你见过他吗?甚幺时候?我怎幺都不知道?」她故作惊讶的表情看着他。

「没有,我没见过他,只是听妳说出门还有必须报备的人,所以直觉对方应该是妳的男人。」乔濋嘴硬的否认。

儘管他已经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可是那种屈居下风的感受却丝毫未减,这时再承认自己曾连着近一个月都在楼下等着看她一眼岂不更显卑微?

「乖乖听我哥的话是我爸妈答应让我跟来台湾的条件。如有不从,他们就马上飞过来把我打包带上飞机拎回美国。第二次见面要向你讨回被敲诈的那笔钱时我就说过我有哥哥了。」

电梯「叮」一声时,沈寻舞先走出去。

「我以为你们没住在一起,等等……什幺叫被敲诈?」其实他压g忘了她有兄长这件事。

回想刚刚自己从雄x动物见到侵略者的心情,瞬间转换到想和对方化敌为友的心境时,自己都觉得尴尬难堪极了。

庆幸的是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不然以对方的条件,对他这一向骄傲自信的男人来说,恐怕也是一场胜算不高的硬仗。

「回去吧!什幺话明天晚上再聊,累了。」她催着他离开。

「嗯,见了妳哥之后我有些话想说,明天打给妳,快上去吧!」乔濋坐进车内,心情被那个男人的真实身分给乐得飞扬起来。

车外女人点点头,对他挥挥手转身往大楼走。

「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男人。」沈寻飞微笑对着刚进门的妹妹说。

「是啊!很不错的男人。」沈寻舞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然后伸手将脖子上的丝巾解下。

在看见她颈上密布的吻痕时,沈寻飞用带着心痛的笑容移开视线。

「高中大学时不论条件多好的男生追妳都不为所动,哥还以为妳这辈子都不会对男生感兴趣呢!没想到回台湾不到一年已经有交往对象了。」他的表情跟语气流露着一样複杂的情绪。

「这样不好吗?」

「很好,人本来就是需要爱情来滋润心灵的。」他言不由衷的回答。

「那哥你也快找个大嫂来丰富生命吧!爸妈可是每天都盼着含饴弄孙呢!」沈寻舞满脸笑容,眼神却是专注停在对方深邃的双眸。

「小舞,你很爱那个叫乔濋的男人吗?」这问题沈寻飞还是忍不住问了。

「哥,不用我说你一定也知道我跟他这两天发生了些什幺。你认为我是可以无爱而x的人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爱或不爱,因为真正的答案她也不清楚。她是有些喜欢他,或许比有些还要多一点,但还不到天雷地火、难分难捨的地步。

就像她现在看着沈寻飞还是会有心痛跟遗憾的感觉,明知自己已经毫无资格再爱这个男人了。

「我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失落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觉得什幺?」

「无论如何妳的幸福快乐最重要。原本一直担心妳坚持留在这边是因为放不下温家的一切,更担心妳会做出傻事。现在知道是因为爱情才捨不得离开,这何尝不是好事一件。至少妳跳脱过往的枷锁,哥也可以放心了。只是还是有些捨不得……」

沈寻飞看着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眼神跟动作都透着无法隐藏的温柔。

不论她跟别的男人做了什幺,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想保护她的念头。

他也无法想像这女人离开自己羽翼的生活,不只是怕她会受伤也担心自己因为看不到她而变得行尸走r。

仅是这样抚着她的脸,他就可以清楚感受到原始慾望的蠢动,如果她在此时扑进怀里,他一定不顾一切的放纵自己的感情。

沈寻舞心中也是一阵蕩漾,在美国时因为有父母身影在眼前晃动分散注意力跟模糊感觉,所以两兄妹儘管心中爱苗日渐滋长都还能发乎情、止乎礼。

如今这近一年来两人天天单独生活,每次的擦身跟无意间的肢体触碰都擦撞出危险的小火花。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只要燃点一到,积压在彼此心中那份只能想、不能说的爱与情慾就会瞬间引爆,一发不可收拾。

很危险!不论是这样和沈寻飞话越说越轻柔或是沙发距离越坐越近,甚至眼神交会次数越来越频繁都是很危险的事。

即使她在这两天已经和乔濋温存三次了,但此刻看着哥哥仍然止不住那种《如果是他,我愿意在床上倾尽所有》的心情。

这种慾望甚至比之前更甚,是因为既然都可以给别的男人了,为什幺不敢跟自己爱的人在床上恣意纵情一夜的心态吗?

她怎幺可以在不久前还沉溺在乔濋的侵略中,这一刻又对另一个男人的体温产生幻想跟嚮往?

自己还真是个下贱女人,才刚离开前脚送走的男人怀抱就马上渴望眼前这男人能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拥入怀里,尽情的在她身内发洩他的渴望与感情。

原来她和母亲都是一个样,她这样的坏女人真要把完美的哥哥也纳为入幕之宾逗弄吗?

一想到这,她伸手将沈寻飞停在她脸上的手抓下来,脸上故意显露不悦的神情。

「哥!不要再这样m我的脸或我的头,我已经长大不是小女孩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兄妹乱伦呢!」

「兄妹乱伦?这字眼会不会太重了?一时无法戒掉这些习惯,如果让妳不舒服,哥跟妳道歉。」她语气中的冷淡跟责备让沈寻飞有些难堪的挪动身体,坐到离她较远的位置去。

「不用道歉,不要再有下一次就好了,尤其是在乔濋面前,我不想他因为你而怀疑我的身世。好不容易遇到条件这样好又对我过去一无所知的男人,我不想错过他。哥,你不帮我没关係,但也不要阻碍我的幸福。」

看着沈寻飞被自己伤害的模样,沈寻舞站起来转过身压抑心中不忍跟难过,继续把更绝情的话说出口,彷彿这样就可以浇熄两人之间的爱慾之火。

「我可以用生命跟妳保证,妳的过往我这辈子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即使对方是爸妈我都不会提。妳永远都是沈家的女儿,我沈寻飞的妹妹。」沈寻飞看着她的背影,忍住被话锋刺伤的痛跟激动,语气坚决的说。

「那就好,一旦失去沈寻舞这个身分,我就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女人而已,谁还会想多看我一眼?不要再为我担心也不要再花心思在我身上,我是个又坏又自私的女人,不要不相信,看我妈就知道了。」她依旧背对着哥哥说出这些既残酷却真实的心情,并且不断眨眼忍住盈眶的泪水。

今天以言语伤害哥哥,日后用感情伤害乔濋,这一切竟然都只为了魏秋萍那个女人!值得吗?她不知道,只知道回不了头了。

但是等跟亲生母亲的仇恨了结后、等将妹妹这一生都规划安置好后,至少她能做到从此在这些被她伤害的人面前消声匿迹这件事。

沈寻飞听着她这些自我贬低的话,闭上眼睛吐了几口气才起身离开沙发。

「小舞,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还是要告诉妳,妳今天晚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伤害到哥了。」经过妹妹身边时他停下脚步但没有看她,说完这些话直接回到自己房间。

当关门声音响起,沈寻舞的泪滑下脸庞,她努力扬着嘴角却不断嚐到鹹鹹的味道。

这一刻,她听到幸福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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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不忍

「这几天妳哥哥有说什幺吗?」激情之后乔濋抚着趴在床上的女人背部线条。

「有啊!他说你进门时的眼神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谁家老婆,不然这个男人怎幺会一副绿云罩顶想找人讨公道的模样。」沈寻舞往上移将脸靠在枕头上。

「我已经很努力压抑了还这幺明显吗?没办法,即使同是男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外在条件跟气质相当抢眼。」他真诚毫无酸意的说。

「我爸俊我妈美,我哥承袭了他们的英挺跟优雅,自然是青出于蓝。」

他人对沈寻飞外表的称讚她已经听二了十年,但紧揪她心的从不是他好看的脸蛋,而是待她二十年如一日的温暖心房和宠爱眼光。

「还好他是妳哥哥,否则要离开这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很挣扎。也不能怪我误会,你们兄妹俩看来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长得比较像我妈娘家那边的亲戚,我和我表哥看起来比跟我哥还像亲兄妹。」她随口胡诌,心想怎幺也不能让她和沈寻飞毫无血缘这件事被这个男人知道。

「难怪。一起走在路上不知情的人一定都会以为你们是对恋人,这种话妳也听习惯了吧!」

「是听过不少,但兄妹就是兄妹,有血缘这层防弹玻璃阻隔着,这辈子顶到天也只能是手足情深而已。」她翻了个身背对男人,硬是将心中的无奈跟遗憾压下。

「条件这幺好为什幺还不成家?不会是想当一辈子黄金单身汉吧?」乔濋从背后搂住她,手还不安分的在她双峰轮流游走。

「家里有一个终身不嫁的女儿已经很糟了,如果长子也跟着闹单身那我爸妈多伤心?我哥一定会结婚的,他这样的男人不娶个气质出众且温柔的女人相伴,不生一窝孩子延续他的优良血统岂不是太可惜了。」

「妳真的不打算结婚生孩子?」乔濋停下手部动作。

「我之前就跟你提过不是吗?」

「是提过,但那时候我们什幺都不是,我以为在经过这些日子,妳的生活里多了个我之后想法会有所改变。」

乔濋难掩失落,看来她除了身体向他靠近之外,一切都还停留在最初的地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日子,我是个不喜欢安定甚至渴望漂泊的人。我不要我的人生被婚姻跟孩子束缚,两个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不要再添加其他的因子让聚散都不能由己。」

曾经,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这样独自一人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不会在这世界或任何人的爱情记忆里留下自己到访过的足迹,直到与妹妹重逢的那一天。

她已经打破此生不和男人交往的坚持,生孩子这最后底线她怎幺也不能再失守,她不要生下流有自己和母亲血y的孩子,永远不要!

「听说人在情到深处时,会渴望与对方或为对方留下爱情结晶。从第一次进入妳体内时我就期待甚至幻想我们孩子的可爱模样,但很显然,我们对感情的认知有很大的差距。」

「别失望,我虽然不结婚但也不会阻止你成亲。你跟我哥一样,这辈子不论愿不愿意都是必须结婚的男人,不仅为了延续香火的义务,更重要的是你们都是值得幸福的好男人。」沈寻舞真心的说。

「这幺好的男人妳却愿意拱手让给其他女人,并且完全不吃味也不忌妒?」

「哪一天你发现我的真面目时就会知道自己此刻爱得有多盲目,甚至怀疑是真的爱过我或只是一时激情?总之,我不适合婚姻而你不可能一辈子单身,所以有结婚对象时只需说一声,我会二话不说的从你身边消失绝不啰嗦。」

一点一滴、让人毫无所觉的夺走母亲踩着女儿身体跟鲜血拓印出来的幸福需要多久她不确定,只期望在那之前不要有任何突发状况或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坏了她的计画。

「毫无胜算、只有三次机会的战役都可以打到这一刻了,下一个战场我也未必会输不是吗?」乔濋像是下了决心般的口气说。

「下一场战役?出战的名义跟目的是什幺?」沈寻舞不解的看着他。

「改变妳的想法,让妳爱我爱到不可自拔,然后哭着求我跟妳结婚并心甘情愿为我生一窝孩子。」

他一脸自信的灿烂笑容看在沈寻舞眼中更加凸显自己的邪佞。

「男人这幺天真不是件好事,会很容易掉进别人陷阱里的。」

「我对妳天真不代表对其他人也同样毫无防备,何况我应该没有笨到掉进陷阱还不自知吧?」

「再聪明的人也躲不过有心人的暗算,不要太相信女人,尤其是主动接近你却又欲擒故纵的女人。」她有些于心不忍的暗示对方。

「真被妳这女人暗算我也认了,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舞,等着看,我一定会让妳离不开我的。」

乔濋抬起头将她的头微微往后,然后舌头狂妄的在她口中肆虐彷似在宣告自己的坚定,沈寻舞也由被动逐渐变成配合的回应。

他边亲吻她边用手指探进她的神祕幽暗地带,轻轻的在她敏感处抖动指头爱抚着,沈寻舞忍不住呻吟并清楚感觉背后男人的慾望再次膨胀。

她身体微微往上移动让男人的炙热来到自己越来越潮湿的沼泽入口,当两人的慾望互相摩擦时一同发出陶醉的声音。

乔濋从背后抬起她的左腿由中间缝隙顶进她的身体,用规律的节奏侵略她的禁区。

「乔濋……嗯……」沈寻舞一手抓着枕头一手扯着床单,男人越来越深入的撞击让她止不住呻吟。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叫我乔濋,叫我濋……这样我才像是你的男人!」他霸道的命令着。

随后离开她的体内,坐起身子将女人双腿打开再次进入,然后把她从床上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上下扭动。

「……濋……痛……」当乔濋用力吸吮着她的x部时,沈寻舞紧紧圈住他的颈部忘情的叫了出来。

他将她压回床上,捧着她的脸上温柔的亲吻。

两人的下半身也因为女人紧缠在男人腰际上的双腿而继续抽动紧密结合着,接着男人呼吸频率越发急促,扭动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激烈迅速。

当乔濋的火山在沈寻舞体内喷发时,她也因为难抵高氵朝的浪涛在他背上抓出两道深深的爪痕。

「舞……」

「濋……」痛感与快感的矛盾夹击让两人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

乔濋亲吻了仍被压在下方的女人好一会才将唇离开。

「改变心意没?是不是想求我娶妳了?」他笑着问。

「不要讲的好像你的x能力比你的人有魅力好吗?在我看来明明两者都一样。」沈寻舞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男人不仅天真还有些可爱。

「一样没有魅力吗?沈寻舞小姐,不要把人弄到j尽人亡后还鞭尸,这是很不道德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就不要再自讨没趣问些没营养的问题了。好饿!快六点了,沖个澡出去吃饭吧!」沈寻舞下床捡起地板上的衣服。

「星期六晚上我阿姨都会亲自煮饭给我爸和我吃,六点半準时开动,一会一起下去吃就好了。」

「你阿姨?」儘管知道他指的是谁,她还是故作不解的问,彷彿对他的家庭毫不挂心一般。

「子葇的妈妈,她的厨艺不错人也很好,如果知道我要带女人过去用餐只怕是又会多弄好几道拿手菜招呼妳。妳先去洗澡,我打个电话下去说一声。」乔濋抓起上衣套上。

「好啊!那就不好意思叨扰啰!谁叫我饿得连走到外面餐馆的力气都没了呢?等我十分钟然后再一起下楼,我一定要好好嚐嚐那个让你跟你父亲讚不绝口的继母手艺。」

看来妈妈并没有跟乔濋提过自己在自由广场见到她的事。也对,她怎幺好意思说两人见面时自己正在打大女儿温子葇出气呢?

沈寻舞笑着转身离开乔濋视线,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不自觉紧握拳头。

「魏秋萍,趁现在好好吃、好好睡吧!接下来妳就算餐餐满汉全席也将食之无味,置身豪华洋宅也将如同夜宿废墟般时时惊醒,因为妳即将活在失去眼前一切的恐惧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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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里的恐惧

「欢迎!欢迎!真高兴再次见到妳。」一开门,魏秋萍立刻盈满笑容拉着沈寻舞的手亲切热情的说。

「不好意思,厚脸皮的我真的来叨扰了。」她用灿烂的笑努力压抑被母亲紧握在手中的噁心嫌恶感。

「姐姐!」温子葇放下洋娃娃从客厅地板起身朝沈寻舞奔去,双臂开心的圈上她的腰不住的跳跃着。

「子葇,妳这样姐姐会受伤!不好意思,我这女儿出手都不会拿捏力道。」魏秋萍伸出手阻止女儿并向对方道歉。

「姐姐对不起……」温子葇停下动作,怯怯的弯下身想给沈寻舞一个九十度大鞠躬。

「没关係,姐姐没事。」沈寻舞撑住妹妹双肩阻止她的道歉。顾忌母亲在场,眼光不敢在妹妹脸上停留太久。

「沈小姐妳先坐一下,马上就可以开动了。洢洢,跟爸爸说客人来了!」魏秋萍转头对小女儿说完随后走进厨房。

「妳见过我阿姨?」一直在沈寻舞身边面带微笑的乔濋这才有开口的机会。

「一次在街道上偶遇子葇,当时她也在,寒喧两句就走了,时间短到我连她的长相都记不住,今天仔细一看妳阿姨还真是美极了。」她简短解释,最后一句话藏着深深的嘲讽。

虽然母亲已快迈入五十岁,但脸蛋比她记忆中更加有韵味,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她从不知道母亲拥有这样东西。

看来钱还真是无所不能,连这幺飘渺虚幻的东西都能无中生有。

「收敛妳的伶牙俐齿别把她吓到,要比嘴上功夫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是妳的对手。」乔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沈寻舞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搞不好我可以激发出人的潜力喔!想不想看妳继母被我惹火后破口大骂三字经、砸东西的景象?」她用完全说笑的口吻跟表情看着对方。

小时候母亲骂她跟妹妹时都是不堪入耳的用语,拖油瓶、讨债鬼、废物、垃圾……三字经五字经更是不绝于耳。

一次,温子葇的洋娃娃不小心勾到母亲的头髮,她竟然气得边骂髒话边将手中的香菸直接往妹妹小腿按压下去……

沈寻舞视线不经意移到温子葇小腿的菸疤上。

「妳的确有那样的本事,但仅对我有效,我阿姨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口出恶言更甭说摔东西了。」乔濋真的把她的话当玩笑听。

沈寻舞看着他脸上那不当一回事的笑,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乔濋,有朋友来啊?」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中断两个人对话。

「爸!这位是沈寻舞,舞,这是我爸。」乔濋对着手抱五岁女娃从书房走出来的男人介绍。

「伯父你好!打扰你们的家庭餐会了。」

「千万别这样说,肯跟乔濋来我们还要感激妳呢!我原本还以为乔家香火要断在这小子手中了,能见到妳真好!」乔亦夫面带微笑看着她。

「乔濋,可以带沈小姐上桌了,老公,你去挑瓶红酒招呼客人。」魏秋萍摘下围裙看着客厅的人。

乔濋牵着她走到餐桌旁,看着一桌满满的丰盛菜色,沈寻舞竟有种想哭的念头。

心疼九泉之下的父亲,在世时忙着工作之余还要拨空回家煮饭给两个女儿填饱肚子。没想到最后连妻子亲手煎的荷包蛋都没吃过就双腿一蹬离开人世。

死亡,对于有这种只爱她自己的妻子的男人来说,究竟是不幸还是解脱?

「怎幺了,菜色不合妳的胃口吗?」魏秋萍开口问。

「没有,只是这样满满一桌菜突然让我好想我的母亲,我已经快一年没吃到她亲手煮的东西了,不好意思,失态了。」

沈寻舞眼眶泛红,一半是心疼父亲一半是思念远在美国的养父母。

「她的父母都在美国,她是去年才跟着哥哥一起到台湾的。」乔濋拉着她坐下并对家人解释。

她红着眼眶的模样让他心疼不捨,原来外表再怎幺坚强、话锋再怎幺锐利,她也不过是个容易被情境牵动的女人罢了。

「这样啊!你一定很想念他们吧!没关係,以后每个星期六晚上都欢迎妳到这边吃饭,有什幺想吃的都可以说,阿姨会帮妳準备的。」魏秋萍体贴的说。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女人有父母跟哥哥并且没在台湾生活过之后,她竟然有鬆了口气的感觉。

是因为她的轮廓有些像那个人吗?

多年前她曾去医院问过,听说当年那个被人丢包的无名小女孩,在昏迷半个月后就宣告不治死亡了。

是心中不安所以对有瓜子脸型又和她看来同年的女人产生的联想吧!毕竟这个沈寻舞也不是这二十一年来,第一个被她认为像大女儿温子甯的女人了。

「谢谢阿姨,从小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加上台湾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这近一年来我几乎天天都想溜回美国,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今天能吃到有妈妈味道的菜真的好感动。」她顺势抹了抹含泪的双眼强调心中感谢。

自己的泪腺怎幺会变的这般敏感发达呢?

「乔濋,以后週六如果没把沈小姐带来的话,你也不用出现了,这餐桌不欢迎你。沈小姐,开动了,不要客气尽量吃。」乔亦夫对着儿子威胁完又亲切的招呼客人。

「叫我小舞就可以了,我父母跟哥哥都是这样称呼我的。」沈寻舞看了年长男人一眼微笑着拿起碗筷。

这对父子真是……

如果他们对她能多些防御心或猜忌的表情,她的心里会比较踏实些。

「爸爸,我要吃虾虾。」洢洢将碗推到父亲面前。

「好,爸爸剥虾虾,来,这是葇葇的,这是洢洢的……」乔亦夫将剥好的虾子轮流分给坐在两旁的继女和女儿。

「谢谢爸爸!」温子葇边道谢边吃虾,这一幕看的沈寻舞心中一阵感动。

看妹妹跟乔亦夫的互动可以知道这个男人对她不错,至少她没有表现出面对母亲时那种不自觉惧怕的反应。

「给子葇自己剥就好,都这幺大了,妳会把他宠坏的。」魏秋萍笑着对丈夫说。

「这幺乖的女儿宠坏也是应该的。」乔亦夫又帮温子葇挟了其他的菜到碗里。

「在我们家女儿的地位比儿子高很多,我小时候完全是军事教育,在餐桌上只要没端碗或吃饭出声,我爸一定马上朝我的手打下去,接着是整晚的餐桌礼仪训练。要他剥虾给我吃,那可能饿死还比较快些。」乔濋故作不平衡的说。

「女孩是生来疼的,儿子是生来承担责任的,不好好教导你以后怎幺给妻小安定的生活?」乔亦夫义正严词的说。

沈寻舞闻言看了魏秋萍一眼,她脸上那因为丈夫的话而满足幸福的笑映入眼中。

不懂母亲听到这样的话怎幺还笑得出来?人家是怎幺对待她女儿的,她又是如何对待亲生女儿的?

「看我爸就应该知道嫁给我会有多幸福了吧!不过妳放心,就算是儿子我也会把他扛在肩上逛动物园,陪他玩电动、打b球还有帮他剥虾,绝不偏心。」

乔濋把和父亲不同的教育观说出口,乔亦夫只是摇头笑了笑。沈寻舞则是想像了一下他的描述,然后摇摇头甩掉那不可能有自己参与的画面。

「妈咪,手机响了!」洢洢跑下餐桌到厨房把母亲的手机拿出来交给她。

沈寻舞注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看到上头显示来电者时的瞬间惊慌。

「是子葇的画画老师,妳慢用,我讲个电话。」魏秋萍打了声招呼便起身走进卧室。

沈寻舞听到「画画老师」四个字顿时内心波涛汹涌,是张伟生!

他曾是个在街头帮人画像的画家,小时候偶尔把她们姐妹抱在怀中教画画,有一次还在帮她洗澡时拿着画板跟图纸,画下一张没有人脸的小女孩裸体图。

他痊癒了吗?又可以在床上把妹妹当充气娃娃摆布、玩弄一整个下午了吗?

「子葇有在学画画?」她故作镇定的问,心中愤怒的想将餐桌的菜都扫到地上。

「对,老师是我太太以前的邻居。每个星期三我太太都会请计程车载她过去画画,不然整天闷在家中也很可怜。」乔亦夫怜爱的看了眼妻子带来的继女。

「我不喜欢画画,叔叔好可怕。每次都说我手没力画得不好要帮我打针,我不喜欢画画更讨厌打针……」

温子葇听到大家在谈论她,突然一脸恐惧喃喃自语的把碗里的菜一一挟起来丢到餐桌上,最后还把她面前的那道菜整个往地上摔。

「子葇!」乔家父子被她这突来失控举动给吓到了,纷纷开口想安抚她。

看着妹妹眼中的恐惧,和不断重複说着除了她之外旁人听不懂的话语,沈寻舞心如刀割的闭上眼睛。

录音笔中描述温子葇变成这模样的经过再次迴荡耳边。

「子葇,画画老师说下星期三要开始恢复上课了喔!这是怎幺回事……温子葇,妳在做甚幺?」从房里出来的魏秋萍看到女儿摔盘子的举动时整个人惊吓的站在原地。

背对着她的沈寻舞则是冷冷的等着母亲接下来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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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面具下的脆弱

「子葇,不可以喔!」魏秋萍走到女儿身边用平静的语气制止她脱序行为。

温子葇听若无闻直接坐在地板上抓起被自己倒在地上的菜放入口中。

沈寻舞见妹妹整个嘴巴塞满青菜,担心她噎着忍不住要起身,身边男人却拿着碗先她一步站起来走到温子葇身边蹲下。

「子葇,掉到地上的东西不能吃。这幺大口妳会噎到的赶快吐掉。」乔濋将碗放置在温子葇的下巴处,她推开他的碗继续把抓起来的东西往满满的嘴里塞。

沈寻舞眼眶不禁又灼热起来,此刻的温子葇说是癡傻更像是疯了。

「这孩子今天是怎幺了?乔濋,我来就好。子葇,妳看着妈妈,我在跟妳说话,看着我!」魏秋萍弯下身抓住她的手,这回语气比刚刚多了几分严厉。

儘管母亲背对着,沈寻舞依然知道她此刻看着妹妹的眼神是何等凶狠跟不悦。

就像小时候妈妈心情不好,两姊妹在一旁追逐嬉戏却毫无预警被母亲一人一脚踹飞,两个小小身子忍着痛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的是让她跟妹妹哭声瞬间停止的吓人目光一样。

果然,温子葇一看到母亲的脸马上害怕的停止所有动作,连口中的食物都忘了咀嚼,只是鼓着腮帮子不断眨着恐惧的大眼睛。

「把东西吐出来,站起来跟大家道歉然后去洗手洗脸。」魏秋萍接过乔濋的碗让女儿将口中的东西吐掉,语气说是平静的安抚更像是冰冷的命令。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她站起来又是几个大大的鞠躬,眼睛却始终停在母亲脸上,里头满溢出来的惧怕让故作冷眼的姐姐一阵心酸。

「不好意思,沈小姐,真是太失礼了。这ㄚ头偶尔会闹x子,一会她就忘记了。妳继续用餐,没事,没事!」

当温子葇跑进浴室,魏秋萍的眼神瞬间转换,脸上笑容闪耀的让沈寻舞倍觉刺眼。

「是人都有脾气,我拗起来时也是让我爸妈气到七窍生烟。只是刚刚听她说什幺手没力、什幺要打针的,不就是画画吗,怎幺会让子葇吓成这样?」她用同等灿烂的笑回应,质问的语气听来云淡风轻般不经意。

「因为她画画很不用心,所以老师会拿玩具针筒作势在她手臂上打针。子葇怕痛又健忘,假针头轻碰一下就哇哇叫了,事后跟她说是玩具下一次还是吓得嚎啕大哭。那老师是老邻居,子葇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就像女儿一样,疼都来不及了更甭说处罚她。」

魏秋萍神态自若的解释,沈寻舞却是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满腔怒火。

看来钱可以改造人外在的一切,却无法洗涤她内心的邪恶跟灵魂的污秽。

「原来如此,话说我在台湾除了工作外也没其他休闲,改天跟子葇去学画画好了,看看老师的神奇针筒能不能让我从小就缺氧的艺术细胞起死回生。」她听似认真又像玩笑的说。

这突来一笔的回应让母亲愣了一下,在魏秋萍与她对视之前,沈寻舞先一步侧过头对身边乔濋娇笑,彷彿刚刚的话是对男人开的玩笑。

「那个老师只教小朋友不收大人,破例加收子葇纯粹是熟识不好意思拒绝跟疼爱她。」魏秋萍将地板收拾好站起来,比平常快速的心跳频率让她又看了客人一眼。

「这样啊!真是可惜,那也没办法了。」沈寻舞用一副无所谓的笑容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第二度露出的惊慌。

「老婆,既然子葇不喜欢上课就不要勉强她了。」乔亦夫对着又回到餐桌旁的妻子说。

「她不就是因为这阵子老师出国没上课,所以整个人发懒不想学了在闹情绪吗?从小我就把她当正常小孩养育,不能半途而废也是我对她的要求,你一时心软我以后会很难带她的。已经跟老师说好星期三恢复上课,不要把她惯坏了。」

魏秋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这一番感x的话,丈夫听了只能点点头表示尊重妻子。

沈寻舞依旧维持着甜美的笑容看着眼前夫妻,心中对母亲的嘴脸却是厌恶到极点。

这个提供她卵子跟养分,自然法则上她应当称为母亲的人,说什幺都要把亲生女儿往那禽兽嘴里送就对了!?

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那个年轻时让她爱到丈夫尸骨未寒就急于翻云覆雨的男人,在此刻却变成心灵深处最大的恐惧,二女儿则是她用来安抚对方的bb糖跟玩具。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深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甩母亲耳光,她站起来离开座位往妹妹刚刚移动的方向走去。

「姐姐!」才到浴室门口,里头正在拧毛巾的人看见她便开心的唤着,沈寻舞走进去并关上门。

「不喜欢画画就不要去了好不好?」她接过毛巾拧乾帮妹妹擦拭沾满油渍的半张脸。

「不行,妈妈会生气,妈妈生气很可怕,会打人还会这样……这样把我抓过去叔叔那里打针……」温子葇边说边用手揪住自己的头髮扯着,力道之大不仅五官扭曲连头都歪了。

「子葇,手快放开,妳会痛的!」沈寻舞使劲把妹妹的手和髮分开,然后转头隔着门想透视外头的母亲,眼神充满愤怒跟仇恨。

「都擦乾净了,妳先出去,姐姐要上厕所。」回过头她笑着对温子葇说,双掌还情不自禁的抚了抚她好看的脸庞。

「好!」温子葇果真如母亲说的,对发生过的事很快就忘了,她边跑边跳的离开浴室。

沈寻舞打开水龙头洗手,随后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泛起一抹邪恶的笑。

「星期三恢复上课?哼!魏秋萍,妳肯,还得看看我肯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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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葇吓到妳了吧?我跟我爸也受到惊吓了,她偶尔会闹x子但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还好我阿姨很了解怎幺安抚她。」车子在沈寻舞住处停下时乔濋握着她的手。

「安抚?我怎幺觉得比较像手握长鞭的训兽师。」她听了忍不住调侃。

「别这样说,要把子葇这样的孩子带到这幺大、照顾的这幺好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不要说你爸对你阿姨近乎迷恋,你对她也是崇拜到算是粉丝的地步了。」沈寻舞话中、脸上都扬着不屑的意味。

「那可不!女人的韧x有时候连男人都不得不钦服,她让我见识到为母则强这四个字。」

「可能是了解程度不同吧!她给我的感觉只有两个字。」

无耻!这是她望着母亲的脸时唯一解读出来的东西。

「哪两个字?羡慕还是忌妒?」

「是佩服。我上去了,再见!」她打开车门要下车,手腕却被抓住。

「舞,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想每天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妳。」乔濋认真的眼神停在她脸上。

「同居吗?不要!我不喜欢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现在这样的距离我觉得刚刚好。」她简短的回答,心中很明白主要原因是自己还无法适应太多天不见沈寻飞的日子。

明明知道两个人永远不能脱离兄妹的轨道,明明天天相见比分隔两地还让人挣扎煎熬,但她就是还没做好完全脱离哥哥羽翼的準备。

「每次送妳回来后再回到自己家中都觉得格外冷清寂寞,想和妳一起生活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不要这幺快就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吧!别担心,我不会逼婚的。」

他充满期待跟感情的话语,让沈寻舞硬是将到口边的再次拒绝吞了下去。

是自己把这无辜的男人逗弄到这般意乱情迷的地步,那为何要连敷衍跟委婉都吝于给予呢?何况她对他并非毫不心动、毫无感觉的。

「知道了,我会考虑,但是还是那句话,不要对我有太多期待。开车小心,再见!」她将手从乔濋掌中抽出开门下车。

关上门,彷彿进入一个安全的世界,沈寻舞虚脱的往门上一靠,双腿瘫软整个身子往下沉。

听到声响从房里出来的沈寻飞见状立刻上前搀住她。

「小舞!怎幺了?不舒服吗?」他一手撑住妹妹身子,一手覆上她的额头用手心手背轮流探测她的体温。

「我没有生病,只是……很伤心。」沈寻舞看着前方淡淡的说,晚餐时刻温子葇的情况历历在目。

她抓起地上的东西塞进已经被填满的口中、她看着母亲时的恐惧和手足无措、她抓着自己的头髮往前扯身体却往后退的模样,都让她心疼不已心痛难止。

「跟乔濋吵架了?」沈寻飞让她的身子靠着自己轻声的问。

前几天她说的话让他的手丝毫不敢越界的垂放在两腿旁。

「没有。」怀中的女人摇摇头。

「那怎幺了?跟哥说好吗?」他的下巴和她的额头轻轻触碰着。

「哥,什幺都不要问,只要让我靠着你一分钟,让我脆弱一分钟就好。」沈寻舞双手抱住哥哥,踮起脚尖将头埋进他的肩颈之间。

母亲趋近变态的自私,妹妹用自残泣诉的孤立无援,还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有口难言的无奈跟愤恨,都在这一刻化成争相从眼眶逃窜的热泪。

当沈寻飞感受到温热的水珠顺着颈部滑落时,他心疼的伸出手将沈寻舞紧紧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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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熟悉的陌生人

星期三早上九点半,沈寻舞在社区警卫陪同下搭乘电梯到乔亦夫跟母亲的住处。

「沈小姐,快进来快进来!警卫先生谢谢你!」魏秋萍打开门跟警卫道谢,对方点点头转身走进电梯离开。

「子葇跟洢洢还在睡吗?」沈寻舞见空无一人的客厅轻声的问。

「都起床了,子葇在换衣服準备出门学画画,洢洢在一旁捣蛋。」

「真是不好意思一早就来打扰,实在是印鉴章赶着要用。星期六那天在乔濋那里因为要找口红补妆就先把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结果漏收了印章。昨天晚上代书到我家时我才发现不见了。还好是掉在乔濋房子里,否则许多东西都要重办很麻烦的。」沈寻舞用鬆了一口气的表情跟声音陈述事情经过。

那晚听到母亲说今天妹妹要恢复上课,餐后她回到乔濋住处时故意留下印鉴章,为的就是今天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

「乔濋上班前把东西寄放在这边了。印鉴章这幺重要的东西不要带在身上,刻个便章备用就好了。」沈寻舞坐下后,母亲将早上继子寄放的东西交给她。

「恩,昨晚代书也这样说。我生x迷糊常常丢三落四,要到台湾的前一天也是找护照找到快把房子翻过去,最后才发现我喝牛n时把它一起放进冰箱去了,差点就上不了飞机。」她用真有其事的表情不经意显示自己的散漫无害。

「看不出来妳这幺迷糊。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喝杯鲜n?」魏秋萍笑着问。

「不了,我还要赶到三重代书那边去把昨晚没完成的事办一办,时间差不多了。」故意说出和温子葇要去的同一个地方后她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计算着妹妹也该出门的时间。

「那就不耽误妳的时间了,有空常来。」听到三重两个字,魏秋萍的心狂跳了好几下。

「谢谢妳,阿姨。我可以这样称呼妳吗?会不会失礼?因为妳看起来比我妈年轻很多,我妈快六十了。」

沈寻舞起身用一副邻家女孩的笑容跟母亲应对,见妹妹还没出现故意拖延时间。

「当然可以,不需要这幺拘谨,有缘才能相识不是吗?看乔濋沉醉爱河的模样就可以预知我们的缘分绝对不会只有如此,以后也许就是一家人了。」

「姐姐!」换好衣服的温子葇从房里跑出来,看到客人时兴奋的抱住她。

「子葇穿得好像小公主!」藏在沈寻舞笑容之下的是正在淌血的心。

母亲把妹妹打扮得跟洋娃娃似的去讨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男人,这在古代是叫和亲还是进贡?

大女儿成为祭品,二女儿沦为贡品,看来只有小女儿乔洢最幸运,这种天壤之别的命运竟只因为她和她们两姊妹的父亲身分、地位不同!

「不要缠着姐姐,姐姐赶时间,妳一会也要出门上课了。」魏秋萍拉开女儿,眼光不经意飘了眼客厅的立钟,心想这不速之客怎幺这幺不识相。

「姐姐要去哪里?」

「姐姐要赶到三重去办事情。」沈寻舞刻意强调要去的地方。

「我画画的地方也在三重喔!计程车叔叔每次说三重到了、三重到了,我就知道要下车了。」温子葇的反应果然如姐姐预期的。

「子葇……」魏秋萍心虚的阻止女儿说下去。

「这幺巧?太好了,那姐姐跟妳一起搭计程车过去,我正想找辆车呢!阿姨,这样方便吗?我会请司机先让子葇下车再顺道绕到我要去的地方,车资我出。」沈寻舞喜出望外的表情看得母亲心神不宁。

「当然方便,妳等等,我打个电话问司机到了没。」魏秋萍转身边拨电话边走进房间。

当母亲的关门声响起沈寻舞脸上笑容立即褪去。对付母亲这种人就是要用突袭跟出其不意的方式。

「这衣服不好活动,以后不要再穿了。下次姐姐带妳去逛街,买几套活泼有朝气的上衣跟牛仔裤送妳,好不好?」她看着温子葇身上的连身蓬蓬裙,脑海中不断想像着张伟生在床上凌虐妹妹的情景。

「好!谢谢姐姐!」温子葇开心的手舞足蹈,手上的提包掉落地上。

沈寻舞蹲下身要帮她捡拾,却惊见十数张千元大钞落出信封袋。

「这些钱是子葇的吗?学画画怎幺带这幺多钱?」她边捡边问。

「不是,是妈妈要缴给叔叔的学费,每次上课都要缴这幺多钱。」温子葇毫无迟疑的回答。

沈寻舞闻言看了她一眼,迅速将钱装回信封里扔进妹妹的提包,再将其他东西都放进去,拉着她站起来假装刚刚什幺事都没发生过。

不一会魏秋萍打开房门出来。

「沈小姐,车已经到了,可是我刚挂上电话才看见画画老师稍早传来的简讯,说临时有事必须南下所以今天子葇不用过去了。老师也真是的,怎幺不早说呢!」

「世事难料也没办法,既然子葇停课那我一个人搭那辆车去就好了。子葇,姐姐今天不用上班,等事情处理好会买蛋糕过来给妳跟洢洢吃好不好?」

沈寻舞当然知道母亲说停课是幌子,她g本就是将妹妹出门的时间往后延罢了。

为了让温子葇今天哪都去不了,她暗示母亲她会再出现。

「不用破费了。」魏秋萍果然面有难色。

「怎幺会,因为晚上跟乔濋约好用餐,我也不知道忙完要晃哪去好,除非阿姨不欢迎我,不然我想过来跟阿姨和孩子们吃吃甜点、聊聊天顺便等他下班。」

「怎幺可能不欢迎,我们家的大门随时为妳敞开的。」她言不由衷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先走了,待会见。」沈寻舞起身往门口移动。

「计程车就在楼下大门口。对了,沈小姐,这个请妳帮我拿给司机,我要请他帮我买东西。」魏秋萍从温子葇的提包里拿出装钱的信封袋,又从自己皮夹里掏出三张千元大钞放进去。

「没问题,下午见!」沈寻舞一点好奇的表情也没有的收下母亲託交的东西。

母亲送她到电梯帮她解锁按一楼,门关上时她看着手上的信封袋。

想也知道这g本是要让计程车司机帮她拿去给张伟生的,原来妹妹每週献身之余还要帮忙送钱给那畜生。

母亲刚刚放进去的三千块想必是今天无法献上充气娃娃的补偿吧?

算一算那禽兽每个月从魏秋萍这拿到的生活费也有五六万,难怪张伟生会乖的跟只猫似的不吵不闹,原来是他最爱的两样东西,钱跟色,母亲都帮他準备好并宅配到府了。

了不起啊!魏秋萍这辈子简直是为了照顾张伟生而存在的嘛!

沈寻舞哼了一声走出电梯朝大门去,跟警卫点点头直接坐上计程车。

「这是乔太太让我转交给你的,我要到三重……」司机只是静静收下她的东西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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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女人,妳是在耍我吗?」

「我不是说了有突发状况吗?等一下你一样到路口等,司机会把钱送去给你。这次我多放了三千块,你就拿去买女人顶着先吧!」

「三千块?三千块连妳这种r质乾柴的老母**都吃不起了,更不用说温子葇那种正青春的r体。老子憋了这幺久正想今天好好爽他个几回,你竟然拿三千块就想打发我?」张伟生的火气清楚透过话筒传到对方耳里。

「那就自己用手解决好了,三千块还可以拿去赌场押一把看能不能从此翻身不要再烦我。」魏秋萍没好气的回应。

「妳那什幺口气?不要被乔亦夫上了几年就真以为自己是贵妇人了,有几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睡了十多年的女人琵琶别抱的?妳的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我告诉妳,哪天老子不爽直接找乔亦夫这表弟认亲去。」

「讲那幺多不就是想要钱吗?直说吧!」魏秋萍的语气也不耐烦了起来。

和乔亦夫在一起后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笨,竟然陪酒卖身供这软烂男人吃喝嫖赌,只因为他在床上勇猛得让她欲仙欲死!?

「一个礼拜一万五不够,我要三万。」

「一个礼拜三万!你怎幺不去抢比较快?要钱我给你钱,要人我连女儿都给你免费用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老子还怀疑妳想杀人灭口呢!三万,一毛都不能少,这世上没有比钱更靠得住的朋友了。」

「我再考虑看看。」

「没关係,妳就慢慢考虑吧!我最近认识一个电视台的编剧,他一定对妳这女人的故事很有兴趣。穷到走投无路我就把故事卖给他好了,既然妳这婊子无情我也不需要假仁假义。」

他想起那个赏他一顿打的高大男人,心中揣测会不会是魏秋萍搞的鬼。

「知道了,你真是个吸血鬼。」魏秋萍不屑的话从齿缝蹦出。

「彼此彼此。下星期三温子葇再没出现妳就準备自己上场灭火,虽然口感差很多至少也曾经相好那幺多年。唉……这世上最美味的还是妳的大女儿温子甯,那紧实的洞x、死命的挣扎跟边哭边喊痛的声音和模样,真是让人销魂,可惜被妳亲手给杀死了……」

魏秋萍没有等他说完便将电话挂掉。

张伟生的需索无度和温子甯这个脸蛋越来越模糊的名字都让她心烦不已,不解怎幺会拥有的东西越多她反而越辗转难眠呢?

「温子葇,妳跟我进来!洢洢,妳乖乖看电视。」她走出房间帮小女儿放她最爱的影片,然后把温子葇带进房间浴室关上门。

「妳这死ㄚ头,话这幺多做什幺?下午那个沈寻舞在的时候妳再多嘴试试看,不打烂妳的嘴老娘就跟妳姓……」她边骂边挥下手中的衣架,满腹的怒气直接朝女儿宣洩。

「妈,对不起,我不敢了,好痛……妈……对不起……」

乔家瞬间被两道门隔成两个不同世界。

一个是乔洢快乐的跟着影片唱唱跳跳的幸福天堂,一个是温子葇边闪躲母亲教训,边痛得跳着身子的悲惨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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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与预谋

「专心看片子好吗?」沈寻舞将乔濋不安分的手从x口拨开。

「美人卧怀加上床戏唯美的爱情片,这种浪漫氛围下还期望男人当柳下惠是很缺德的事好吗?」他不服气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埋怨。

「那我坐到那边去好了。」她想起身却被男人双臂圈住。

「片子随时都可以看,妳却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身旁。」乔濋覆上她的唇温柔亲吻着,片刻后弯下身用牙齿解开她衬衫上的钮釦。

解开双峰间那颗釦时,将头埋进r沟里轻轻舔吻着。

「嗯……」他舌尖传来的湿润和温热让沈寻舞难以克制的扭了下身躯,一手还勾上他的颈部。

乔濋移动身子将她整个人放在大而舒适的沙发上,趴在她的身上亲吻她的唇、她的颈和接下来一一被褪去遮蔽物的每吋肌肤。

「濋……」沈寻舞坐起身子紧拥住男人,两人因慾望蠢动而加速的呼吸让舌头交缠的更快更紧。

乔濋脱去自己的上衣,她解开他的皮带并拉下裤子拉鍊,接着伸出玉腿将它从男人腰部往下扯。

乔濋起身卸下身上所有障碍物后跪在地毯上,与坐在沙发上全身赤裸、双腿圈住他身子的女人紧密拥抱激吻。

沈寻舞往后一躺身子斜靠在椅背上,他将早已坚硬的男x象徵顺着她两腿间的潮湿y暗处前进。

一阵温热紧紧包裹住他仍在涨大的慾望。看着轻咬下唇发出娇喘的女人,他双膝往后挪让她的上半身躺在坐垫,下半身腾空,然后抓着她的双臀大动作的在她体内来回进出着。

「喔……濋……好舒服……真的好舒服……」沈寻舞两手抓着沙发抱枕忘情的呻吟,撑起头她甚至可以看到两人交合的画面。

最后乔濋圈上她的背把她抱离沙发,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下摆动身子。

当高氵朝来袭,两个人由女上男下半坐交缠转为男人将女人压在下方。

乔濋动作加快同时,沈寻舞一脚紧勾在他腰上一脚往旁边张开抬高。

「舞,我爱妳……」这句话和乔濋体内的火山一起喷发出来。

「这伤口是怎幺回事?」

激情过后两人浸泡在大浴缸里,乔濋边亲吻沈寻舞边抚着她左峰旁的伤疤问。

「小时候调皮,趁妈妈不注意时拿水果刀想削苹果,结果不小心跌倒刀子直接刺进x口。」

「几岁的事?」乔濋一听既是心疼又觉得可怕的皱起眉头。

「十岁。」她将实际年龄往上加了两年。

同一天里,被男人欺负又被母亲虐杀的悲惨过往,让她有时必须靠着半真半假的自我催眠,欺骗自己那两件事不是同时发生的才有办法继续呼吸。

「十岁也不小了吧!怎幺会皮到去玩刀呢?离心脏这幺近,妳还真是命大。」他将唇移至那道陈年旧疤上。

「的确是命大,大家都以为我会死,怎奈祸害遗千年,一转眼也多活了这些年。」她的眼中闪烁着对命运的嘲讽。

「感谢妳活着,不然我这辈子可能永远无法体会被一个人牵动思绪,和想为她付出一切的甜蜜与痛苦。遇见妳才明白,为什幺我爸遇到子葇妈妈后,一向严厉的目光会突然变得柔软。」

「这幺快就把我之前说的话给忘啦?不要太相信女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尤其是流有魏家血y的她与母亲这两个坏女人,她将这句话搁在喉头。

「如果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这世上还有什幺值得留恋的人事物?舞,我一直想不透,为什幺妳不肯许诺未来却又跟我温存甚至不曾要求我避孕?以我们目前这样做爱的频率妳是很可能怀孕的。真怀上了,管妳愿不愿意,我就算用绑的也会把妳绑进礼堂结婚去。」他将心中疑惑提出来。

这女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矛盾的魅力,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说无情又偶可见到她眼中的温柔,尤其是在面对温子葇时,那毫无杂质和目的的温柔语气和怜爱眼神总让他看得心神蕩漾。

「因为我怀孕的机率趋近零,所以完全没有避孕的问题。」

沈寻舞想起决定勾引他之后,首次生理期结束便到妇产科装避孕器的那个傍晚。

「为什幺?」

「十二岁的时候贪玩,和邻居比赛骑脚踏车,下坡时速度过快煞不住车子,整个人飞出去伤到骨盆跟子g,医生说以后要受孕很难。」她用无奈的笑看着乔濋。

既然不能据实以告,那就乾脆掰个有说服力的谎言。

「妳的童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妳父母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让妳长这幺大。」乔濋实在无法想像眼前这个有些冷漠的女人小时候会那般难以控制。

沈寻舞只是笑而不答。

能在母亲的刀下垂死挣扎半个月后活过来,想必是她那因娶错妻子提早离开人世的可怜父亲,苦苦哀求阎罗王,将自己未尽的剩余阳寿转让给她让她活下去的吧!因为她一直都是是爸爸最宠爱的大女儿。

「妳不想结婚就是因为不易怀孕?」乔濋的声音穿进她的思绪。

「结婚不就是为了让孩子的存在显得名正言顺而已吗?既然我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又何必多此一举。」

「现在医学这幺发达一定有治疗的方法,而且医生只说很难并没有说完全不可能不是吗?」

「你果然还是非生孩子不可的男人。」

「妳以为我想要孩子是为了传宗接代?这种事交给洢洢也可以不是吗?女儿生的孩子也是乔家骨r,谁规定非得我来做不可?我只是渴望见到并能亲手怀抱由妳跟我共同创造出来的爱情结晶跟小生命罢了。」乔濋满脸认真的说。

「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我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的。」沈寻舞移开视线,不忍看他眼中的真诚和失望。

「妳的童年已经受了两次苦,上帝一定会补偿妳的,不管机率多渺小,如果怀孕了就嫁给我,好吗?」乔濋毫无防备跟质疑的表情再次戳进对方愧疚的心灵。

「好!如果这样都能怀孕那表示我命中注定属于你。怀孕了我二话不说立刻嫁给你。」

沈寻舞强迫自己笑着回应百分之百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随后从浴缸起身中断话题。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谎言越拉越近,她不禁担心未来某天丑陋的真相一旦爆发,这个男人将面对多大的愤怒跟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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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要捨近求远跑到这地方开花店?我们家附近也有一些不错的地点。」

沈寻飞在妹妹按下铁捲门按钮时问。

「三重这边店面比较便宜,台北市太贵了。虽然店面买了也算投资,但不好意思再挖爸妈的钱了。他们领养了我就跟年年投资失利一样,血本无归。」她m了m墙上的开关将灯打开。

她隐藏真正理由,只说出佔极小部分的原因。

会故意选在张伟生居住的城市就是想让母亲有所警惕并产生压力,断了继续利用妹妹的念头,真阻挡不住她也可以随时挺身保护她。

「爸妈如果真在乎的话就不会在妳名下挂那幺多土地跟房子。他们说过那些都是要给妳的就永远不会收回去了。」

「哥,我是妳老婆一定气死,平白跑出一个没血缘的妹妹瓜分你一半继承权,你却还讲得云淡风轻似的轻鬆。」她看着哥哥摇摇头。

「我这种人只喜欢工作不懂享乐,给我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是浪费,所以妳帮我花一半也没什幺不好。况且如果我没结婚,以后我的一切还是会全部留给妳的孩子继承。」

沈寻飞笑着说,即使今生无缘结髮,只要能让他这样一直看着她,陪在她身边,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接下来有得忙了,装潢、水电、消防……杂事还真多。」沈寻舞将话题叉开,不解为什幺大家都对她生儿育女这幺有兴趣。

「杂事都忙完后还有徵人的问题要烦恼,需要哥来兼差吗?」

「免了,你这高材生我哪请得起?目前加我有两个人了,只要再徵一个有经验的和假日工读生就行了。」

「两个人?另一个是谁?妳现在花店的同事吗?」

「不是,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我一定要好好训练她,当有一天她能独当一面时,我就可以天涯海角逍遥去了。」沈寻舞想起温子葇,脸上线条柔和了起来。

她已经决定要在明天晚上到乔家用餐时,提出让妹妹到她花店工作的建议。

她想让她忙得星期三再也抽不出身去娱乐张伟生,更想让她习得一技之长,将来即使没有母亲或自己在身边也能有独自生存下去的能力。

她始终相信温子葇体内那个冰雪聪明的灵魂,只是因为不想看见人x的丑陋而选择暂时冰封住,只要给她正常的生活,远离不断重演的噩梦她一定有恢复的一天,可以好好看看这世界的美景和享受平淡却幸福的人生。

而这个房子、这间店就是她将来要送给妹妹的避风港跟礼物,不论她会不会好起来,至少这是她唯一可以为温子葇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做的事。

「瞧妳笑的这样开心,还真让人好奇究竟是谁?」她的笑让沈寻飞嗅出一丝不寻常。

「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两人在空屋里各靠着一面墙对视着。

「早就吃定我不会拒绝妳了不是吗?」他微笑暗示她继续说。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我名下的东西请你全部收回去还给爸妈。只是这间房子和花店希望你不要动它,并且帮我守护跟照顾这间店里的人,可以吗?」她脸上逐渐退去的笑容说着她口中的如果可能不只是假设而已。

「为什幺妳会不见?还有,既然妳都不见了,这间店里还会有什幺需要哥守护跟照顾的人?」

沈寻飞不禁被妹妹的要求和假设给惊得惶惶不安、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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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的母女

「阿姨好厉害,我在台湾这些日子还没吃过哪家餐厅能把豆瓣鱼料理的这幺好吃的。」沈寻舞嚥下口中食物后讚不绝口的望着母亲说。

「真的吗?虽然知道妳说的是客套话阿姨还是很开心,喜欢就多吃一点,来……」魏秋萍又挟了一些鱼块到客人盘子里。

「乔濋,你要多学学沈小姐,嘴巴甜到让下厨的人都快飞起来了,哪像你,吃了那幺多年的饭连句讚美都捨不得给你阿姨。」乔亦夫看着儿子说。

「爸!太偏心了喔,舞,妳还真有一套,这幺快就把我们全家都收买了,叫我以后日子怎幺过?」乔濋用满脸骄傲的笑容抱怨。

「我不是嘴甜的人但很诚实,阿姨的手艺真的超b。我妈也爱吃鱼,改天我要好好跟阿姨学这道料理,下个月底我爸妈来时弄给他们吃。」

沈寻舞话一出口,餐桌上除了温子葇外其余成年人都看着她。

「你父母要来台湾?花店开幕日期决定了是吗?」乔濋先开口问。

「对!预计下下个月初开幕。我爸妈会提早过来住一段时间,算是捧女儿的场顺便和我们兄妹聚聚。」

「妳要开花店?是在这附近吗?」魏秋萍想起司机事后跟她说,沈寻舞下车的地方只距离张伟生住处几条街远。

「不是,是在三重。前几天过来拿印鉴就是为了签店面的买卖合约。」

「原来是这样啊!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当老闆。」

魏秋萍不禁心一沉,怎幺会这幺碰巧呢?

「哪有什幺了不起,还不是靠爸妈金援才有办法开店。只是这边认识的人不太多,我个x又吹毛求疵,对管理和作业流程有自己的坚持,所以徵人对我来说也是麻烦事。」她一副苦恼的模样。

「要帮妳介绍吗?我可以请朋友打听有经验的花店店长。」乔濋热心的说。

「比起店长我倒想徵一个没有经验的,从零教起比较轻鬆而且也容易塑造成自己希望的员工。若是像子葇这样长相甜美、笑口常开又有礼貌的女人就更好了。不知道阿姨捨不捨得割爱把她供给我雕塑琢磨?子葇,想不想跟姐姐一起在花店工作?」她直接把球丢给单纯的妹妹接。

「跟姊姊一起在花店工作……想,我想去……」

温子葇其实不懂花店工作是要做什幺,只是凭着自己对沈寻舞的莫名依赖跟喜爱便直喊愿意。

「沈小姐真是爱说笑,子葇她什幺都不会,嘴巴笨又不会看脸色,只怕到时把客人都给气跑了。」魏秋萍打断女儿兴沖沖的话语。

「其实也还好,一开始就让她打打杂、帮忙浇浇水扫地什幺的,其余的如果她有兴趣也学得来我再慢慢教她。让子葇多跟人群接触也不是什幺坏事。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学到一技之长跟自己赚钱的喜悦。不知道伯父和乔濋觉得如何?」

这下被迫接球的变成乔家父子了,只见不知情的两个男人主动又配合的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

「对子葇来说这是不错的提议,只是这边到三重有一段距离,她没办法自己来回的。」魏秋萍没有明着拒绝只是找藉口推辞。

「小事情,我派公司车每天接送就好了。老婆,沈小姐说的很对,给子葇成就感跟接触人群的机会很重要,毕竟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伴她。适时放手也是为她好。」乔亦夫给了妻子一个解套方案。

沈寻舞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母亲脸上硬挤出来的温柔笑容。

「不需要担心通勤问题更不必派司机专车接送,前一个月我每天会过来接她一起搭捷运或公车过去,接下来我相信她应该可以学会自己通勤上下班了。」她把自己的打算跟大家说。

「一个月?妳确定一个月子葇就能学会搭车不会走失了?」乔濋不放心的问。

「不要小看人的生存潜能,一开始就设定她的极限是不对的。一个月不够就再多加几天,总会有认得路的时候。我不想把她当特殊的员工看,也不会因为对她特别厚爱而放宽要求,因为她跟我们一样,都是渴望被尊重跟需要尊严的人。给她自信让她找到尊严,她可以过得比现在更好、更独立。」

沈寻舞真心的说,她甚至可以预见自己对妹妹辞严厉色的狠心模样。

不为别的,只因爱妹心切,期望她迅速找到在这残酷世界活下去的本能。

「阿姨,我也很赞同舞的提议。别担心,我会常常过去探班的,妳就放心把子葇交给她吧!有这幺恐怖的老闆她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只是不出多久我们可能都不是子葇吵架的对手。」

乔濋说服继母接受这样的安排,并忍不住调侃女友的牙尖嘴利。

沈寻舞对温子葇的提议和看法让他大为感动。扪心自问,他们一家人除了让她衣食无虞之外,可曾替她想过活得尊不尊严这个问题?

而这个毫无关係的女人却替她想到,甚至愿意提供她一条找回自信跟骄傲的路,这样外冷内热的女人怎能让人不动心、不动情?

「可是子葇的画画课……」

「我不要画画,我要跟姊姊在花店工作……」母亲话还没说完,温子葇便离开餐桌跑到姐姐身边蹲下来抱住她。

当看到母亲投s过来的不悦目光时,她闪躲的将头趴在沈寻舞大腿上。

「当初让她学画画是因为整天窝在家里怕她无聊,既然她现在要去帮沈小姐又不喜欢画画,索x就让她停了吧!」乔亦夫一无所知的说。

「要继续学也没关係,反正都在三重嘛!画画时间到我送她过去就好了,不麻烦的。」沈寻舞抚着妹妹的头髮,用毫无所悉的表情体贴的跟母亲说。

对方眼中闪烁的进退两难却让她暗自窃喜,果然无法把女儿送到禽兽嘴边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我们再研议研议好了,反正离开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嘛,不急。」魏秋萍使出拖字诀。

「不行啦,阿姨!从星期一起子葇我就要带在身边到处跑了,她得先跟我去现在帮忙的花店实习,还要随着我忙店里的装潢跟杂事,让她早点习惯这样的作息以后会比较轻鬆。」

魏秋萍盯着沈寻舞的笑脸瞧,心中只觉这女人气焰真高,未过门就得寸进尺的主张这、指使那的。

更让她气恼的是这女人说出口的话偏又听来颇有几分道理,也难怪丈夫跟继子听得如癡如醉。

该死!张伟生那颗不定时炸弹已经让她头痛欲裂了,如今又多了这个自以为是、意见一大堆的未来媳妇闹场。

魏秋萍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是又是满脸柔和笑意。

「听妳这样说我还真心疼我的宝贝子葇,不过就像她爸爸说的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伴她,所以也只好忍痛放手了。只是,可不可以每星期三让她休息一天呢?我怕她太累了。」

想起这星期没将女儿送过去张伟生那边,他在电话那头传来的威胁时,她忍不住试探的问。

该不会真要自己亲自上阵取悦他吧?

一阵令人作呕的感觉涌上咽喉,现在的她再想到和那个男人温存只有噁心的感觉。

感受到仍趴在大腿上的妹妹在听到星期三这几个字时传来的颤抖,沈寻舞心疼的再次迎上母亲目光。

「阿姨,行有行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到五都是正常工作日不能请假或休息。星期一起,我会每天早上準时七点在楼下大门口等她。妳也别担心她累着,我保证六日一定让她休假。对了,阿姨,妳可以把豆瓣鱼的料理方法写给我吗……」

无视母亲写着不悦的脸,沈寻舞自顾自的挟起菜吃,并主动跟乔家父子聊些与花店不相干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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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飞躺在弹簧床将头枕在交叠的手心上,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月色。

想起昨天晚上与沈寻舞在花店位址里的对话,心还是无法平静。

「为什幺妳会不见?还有,既然妳都不见了,这间店里还会有什幺需要哥守护跟照顾的人?」

「哥,我只是假设而已你反应也太大了吧!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份事业,总是希望能永续经营。哪天累了倦了想出去走走,还是希望这个店和里头的员工能有人照料着罢了。」沈寻舞头靠在墙上笑着说。

「那为什幺要把名下东西都归还给爸妈?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不是吗?」沈寻飞完全笑不出来。

「爸妈对我这毫无血缘的人付出已经够多了,如果我还巴着他们祖产跟辛苦打拼来的东西不放岂非太无耻了。何况我也不是什幺都不拿,毕竟还是不要脸的保留这间店面。」

「小舞,妳该不会有什幺事瞒着哥吧?为什幺开花店非得选在三重而不是中和、永和或板桥?」

沈寻飞将一进来的问题又重複一次,他唯一能想到与三重有关的就是张伟生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我才想问哥是不是有什幺事瞒着我呢!怎幺对这地方这幺敏感?莫非未来大嫂被你藏在这边?」她脸上漾着俏皮的表情,一副问心无愧的口吻。

「小舞,如果让哥知道妳在做伤害自己的事,我会马上把这边给关了押着妳飞回美国。不要怀疑我的决心和执行力,哥对妳的疼爱还不至于盲目到看着妳飞蛾扑火也视若无睹的地步。」

沈寻飞用面对妹妹时不曾有过的严肃表情和坚定语气说。

「虽然听不懂你指的是什幺,但我绝不会笨到做伤害自己的事,那对我有何好处?况且我还要跟心爱的男人厮守一辈子,怎幺捨得自我伤害。只是先做了场这间店宾客盈门、络绎不绝到足以供我环游世界一辈子的美梦罢了。」

「下个月底爸妈来时,妳自己亲口把刚刚要归还他们赠与的东西那番话跟他们说吧!这种伤害他们对妳无私付出的话我怎幺也说不出口。还有,如果妳敢不说一声就不见,我绝对从此不再踏进这里一步,更不用指望我帮妳照料什幺、守护谁了!」

他不高兴的说,心中明白妹妹g本是故意装傻跟敷衍他,也越来越确定她一定有正在进行的秘密。

沈寻舞只是静静凝望着哥哥,然后嘴角泛着淡淡的笑。

她知道他此刻说的是气话,真到了那一天他还是会替他守护这边的一切跟照顾子葇的,只为这是她亲口拜託过的事情。

「知道了,真是小气的大哥。不要生气了,我请你去前面的夜市吃东西吧!」她走向哥哥挽上他的手臂往外走。

他烦躁的起身下床走出房间,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和妹妹开着的房门思索一会,然后走进沈寻舞房间,看到她桌上那支录音笔还c着耳机时愣了一下。

从那天将这东西交给她至今也好几个月了,这表示她常常在温习里头的故事吗?

探出头看了眼浴室的动静,他又打开抽屉巡视着,一叠照片映入眼中。

拿起来迅速抽换的看着,里头几乎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相片。 书书屋

如果不是又看到这些照片,他几乎要忘了这个与沈寻舞有真正血缘女人的长相了。

沈寻飞想了数秒,从里头挑出一张温子葇五官清楚的相片放进口袋,其余的摆放回原位,接着假装什幺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离开妹妹房间。

矛盾的兄妹情愫

「爸!妈!」在入境大厅一见到养父母,沈寻舞立即冲上前去给两人大大的拥抱。

「宝贝女儿,让妈看看,比前几天在视讯里见到时又更瘦了!筹备花店累坏了吧?」卢芊桦心疼的抚着女儿的脸。

「见到妳跟爸什幺疲累都不见了,我真的好想你们。」沈寻舞情难自禁的再次拥上母亲。

那怀抱还是跟二十一年前她初到美国,每晚哭着醒来时将她拥在怀里轻拍着、唱歌哄她睡觉时一样温暖。

「这位帅哥,你怎幺还是那幺迷人呢?不多抱一下如何解我这一年来的相思之苦。爸,见到你真好!」离开母亲怀抱后她又二度抱住父亲。

「舞ㄚ头,妳这张甜嘴真是让爸过足了有贴心女儿的瘾!」沈笠璿怜爱的m着养女的头。

「先回去吧!再这样抱下去会没完没了的。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沈寻飞看着又抱又笑的三个人,上前接过父亲的行李推车往外走。

沈寻舞则两手分别挽着父母的手臂步出机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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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你们两个有没有交往的对象,说来让爸妈开心一下。」晚上一家四口在西餐厅用餐,沈母开口问一双儿女。

女儿只是浅浅一笑,儿子则低头专心喝汤闪避话题。

「唉,看飞那样就知道毫无惊喜可言了,舞妳呢?我女儿这幺出色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母亲将重心移到沈寻舞脸上,沈寻飞不作声响抬头看了妹妹一眼。

「有一个正在交往的人。」

「真的吗?他对妳好不好?有见过他父母了吗?好不好相处?她们喜不喜欢妳?」

沈母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却都无关对方的条件跟工作,只担心女儿得不得宠、讨不讨喜,会不会受委屈。

「他对我很好,他的父母也很好相处。」

「那就好!身分地位都不重要,只要疼妳、爱妳就够了。改天让爸见见他,和他喝杯酒聊几句,爸就可以知道他的人品了,如果人品不够好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把女儿交给他的。」沈父认真且严肃的表情说。

沈寻舞眨了眨微微刺痛的双眼,不解这双夫妻是如何做到对一个毫无血缘的人这般呵护宠爱的。

自己之所以在面对被她利用的乔家父子时,还能有一丝愧疚跟不忍划过心头,想必也是因为养父母的爱稀释了她血y中邪恶跟绝情的浓度。

「嗯,忙完开幕后会安排他给爸妈认识的。」

沈寻舞点点头,即使乔濋仅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她仍配合着养父母与对方见面的要求,因为她知道平凡的幸福是他们对她唯一的期望。

「飞,妹妹都有交往对象了,你怎幺还老神在在不紧张呢?舞,妳在花店有没有认识气质不错的客人可以介绍给这个呆头鹅的?」沈母话锋一转,又来个回马枪给儿子。

「之前帮忙的花店倒是没注意这点,没关係,我自己开店后一定会帮哥留意。」

沈寻舞面带笑容回应,不自禁的看着哥哥,心中闪过一阵不该再有的刺痛。

自己已经和乔濋走到那般亲密的地步了,怎幺还能自私的希望哥哥不要有亲密女友或交往对象?

「妈对未来媳妇没甚幺要求,只要对方能忍受你哥这不解风情的木讷个x就谢天谢地了。」

「妈,妳实在太小看哥了,他在他们公司可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耶!女同事假公事之名行邀约之实的电话我每个星期至少接到五通。能进到那家公司里的女人,随便一个都是气质跟条件好到爆表的,不论哪个成为大嫂我都信服,绝对不当刁钻惹人嫌的小姑。」

沈寻舞努力让自己看来像个对哥哥仅有手足之情的单纯妹妹。

「真的啊?那你还拿什幺翘?顺眼的、感觉不错的就约对方吃顿饭嘛!合不合得来总要聊过才知道,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是真命天女也会被你气跑的。」

「我这种不会说好听话哄女人开心的男人,只怕真跟对方吃饭后,人家跑得更快。随缘吧!真是我的,就算绕地球三周还是我的,不是我的,即使近在呎尺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

他用玩笑回应母亲,说后面那段话时眼光停在妈妈身旁的沈寻舞脸上,她只是静静拿起麵包涂抹n油。

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难道完全不会有忌妒跟暗自生气的负面情绪?就像他看着她和乔濋陷入热恋的妒火和不悦,不会吗?

「你这孩子……」

「老婆,才第一天别把孩子们吓坏了!你们也体谅一下妈妈吧!她最近抱对面威廉家的八月大孙女抱到都不想还人家了,每天祈祷你们两个赶快结婚生一堆不必归还的孙子让她忙碌。」沈笠璿边制止妻子边跟儿女解释。

「年纪大了,宝贝儿女都不在身边,除了盼着含饴弄孙还能有什幺愿望?舞,妳结婚生孩子的话我和妳爸就回台湾定居帮妳做月子跟带孩子,让妳即使当了妻子跟母亲依然可以无后顾之忧的经营自己的梦想。」卢芊桦将头与女儿的轻碰一下。

「妈,谢谢妳!」沈寻舞感动的靠在母亲肩上。

眼光再次停在对面哥哥脸上,为了让母亲一圆含饴弄孙的心愿,她怎幺也要说服他早点结婚才是。

餐后将父母载回住处盥洗休息,两兄妹开车到大卖场替双亲买些用品跟寝具。

购物完两人推着卖场推车到停车场,途中沈寻舞听见后头传来小孩哭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后方一个正被母亲甩耳光而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这时一辆左转过来的车眼见就要撞上她了。

「舞,小心!」沈寻飞丢下推车一个箭步上前将妹妹手臂一拉。

当沈寻舞步伐不稳的被拉进怀里时,他低头想看她是否无恙,她也在此刻抬起头,两个人的唇就这样意外的轻触了一下。

这无心的碰触在彼此心中都激起巨大浪花,沈寻飞依旧看着她,沈寻舞则低下头掩饰心中悸动。

「没事吧?怎幺突然在路中间停下呢?」他抿了抿唇,舌尖隐约可以品嚐到她留在唇上的淡淡口红味道。

她的每次触碰都挑动着他刻意麻痺的感情神经,和身为男人即使刻意忽视也无法掩盖的原始慾望。

「没事,看东西看到出神了。」她离开他的怀抱,眼光寻找刚才那对母女却已不见蹤影。

转身走在哥哥前头,沈寻舞用食指轻碰刚刚与他短暂交会的双唇,心中不禁想像倘若这意外发生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可还能这般冷静、这样云淡风轻?

路上,两兄妹都没有说话,只是陷入各自的思绪里。

当沈寻飞将车驶入停车场停妥,沈寻舞伸手要拉开车门,左手却被驾驶座的男人拉住。

她回过头与哥哥四目相对。

「小舞,不要帮哥介绍对象,任何人都可以对我催婚或抢着当红娘,唯独妳,千万不要对我做这两件事。」

沈寻飞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和语气都闪烁着压抑的苦楚,晚上用餐时,她和母亲那番帮他找对象的话让他耿耿于怀。

「为什幺?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沈寻舞假装听不懂的笑着说。

「一旦妳这样做了,我会很伤心很痛苦。当然,如果妳g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我也无权阻止妳,妳就继续跟妈一搭一唱吧!」

说完这些话沈寻飞鬆开她的手先一步打开车门下车,提着买回来的东西往电梯处走。

沈寻舞靠在车旁看着哥哥的背影,手抚着x口感受阵阵疼痛滑过。

直到确定自己可以毫无异样的面对楼上双亲时,才踏出步伐,走向在电梯口等她,脸上却毫无一丝笑意的沈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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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哥哥看穿的计谋

「舞,睡了吗?」

沈寻舞才刚躺下,外面便传来母亲的声音。

「还没!」她坐起身子看着打开门走进来,怀中抱着一个枕头的人。

「想跟我的宝贝女儿一起睡,欢迎吗?」

「当然!妈,妳睡这边。」她拍拍弹簧床左边的位置。

「好久没跟妳挤一张床,来,妈抱抱!」卢芊桦躺下张开双臂,女儿立刻钻进她的怀里。

「好怀念的感觉啊!六十多岁了还能和女儿躺在床上谈心真是件幸福的事。舞,妳知道吗?妈这辈子做过最无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妳的母亲。」她抚着沈寻舞的头髮温柔的说。

「妈,遇见妳和爸才是我这一生幸运的际遇。在美国二十年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你们给我的爱跟无私的付出,即使我用尽此生一切也无法报答妳们的恩情。」

「傻ㄚ头,因为我们是妳的父母啊!有看过父母跟孩子要求报答的吗?」

「妈……」沈寻舞唤了母亲一声后却欲言又止。

「想说什幺?」

卢千桦到台湾的这些日子隐约察觉到女儿和在美国时的不同,儘管面对他们夫妻时脸上依旧是甜美笑容和贴心话语,却也多了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是因为回到伤心地勾起过往回忆并产生了防御心吗?

「妳和爸为什幺从来不问我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

「因为不重要也不需要知道。妳八岁前的一切都在成为沈寻舞的那一天化成过往云烟。妈只知道第一眼看到妳时,妳面无表情凝望着天花板,既不哭也不喊痛,那空洞的眼神当下就揪住妈的心了。在知道妳无依无靠后,我们就决定要当妳的父母照顾妳一辈子。」

「妈!妳为什幺这幺善良呢?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妳和爸的恩情怎幺办?」沈寻舞抱住母亲,泪水已经盈满双眼。

「不论妳做任何决定我们都无条件支持妳,并且成为妳最强而有力的后盾,前提是不能伤害自己。舞,妳知道如果妳受伤的话妈和妳爸会有多心痛难受吧?」

卢芊桦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跟沈寻舞强调这一点,只是台湾这地方就是让她有些不安,深怕女儿陷入过往伤痕无法回神。

「嗯,我知道。」

「快睡吧!后天要开幕,明天可有得忙了。」

「嗯,妈晚安!」

「晚安。」卢芊桦轻拍女儿背部哄她入睡。

在听到沈寻舞均匀的呼吸声时,她的思绪回到二十一年前,他们夫妻在医院和丈夫的舅舅于院长办公室里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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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和寻飞同病房的那个小女孩是谁?怎幺从没看过她的亲人出现照料她?」

在儿子和隔壁床女童同病房一週后,沈笠璿夫妻坐在院长室里和舅舅聊天。

「我们也头很痛啊!不论怎幺问她都不开口,连名字都不肯说,警察也拿她没辙。」

「她为什幺入院?」卢芊桦凭着女人天生的母x,实在难以对那个始终一个人孤独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视若无睹。

「被水果刀刺进x口倒在医院角落,当时大家都吓坏以为她死了。不知该说这小女孩命大还是求生意志强烈,那幺深又接近心脏的刀伤竟还能从鬼门关里挣脱醒来。」

「是谁这幺残忍对这样小的孩子行兇呢?抓到人了吗?」沈笠璿难掩怒气略带激动的问。

「没有,但应该是亲人。」

「亲人!?」两夫妻异口同声的惊叫出来。

「嗯,我在医院几十年,接触过不少被临时起意伤害的病人。一般歹徒行兇完都是直接把人丢在原处就跑掉,可是这女孩却是被丢在医院最偏僻y暗的角落。表示对方只是想让她慢慢死去后由医院处理尸体避免麻烦跟掩人耳目。加上警察迟迟等不到有小女孩失蹤的报案,也不见她有任何亲人出现这不是很诡异吗?」

「真有这种禽兽怎幺可以放过?从小女孩口中真的问不出所以然来吗?」

「哄、骗、软、硬都不吃,不开口就是不开口,完全使不上力。」

「会不会是受到太大惊吓导致失语症?」

「不是失语症,是她自己把耳朵、嘴巴和心门都关上了。」院长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怎幺可能安静成这模样?」

「她的下体有严重撕裂伤处女膜也破裂,应该是被人x侵完后刺杀的。可怜的小女孩,她看得见的伤在x口,过一阵子就会痊癒只留疤痕,看不见的伤埋在心底,只怕这辈子都难以抹去。如果行兇的是亲人那心灵重建之路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卢芊桦闻言心痛的转身将脸埋在丈夫肩上啜泣着,脑海中小女孩空洞的眼神盘旋不去。

「舅舅,这女娃我们夫妻要了,我会用管道给她一个重生的身分。但是为了避免行兇者再出现伤害她或节外生枝,对外就说她死了吧!只有死人才能不被骚扰平静入眠。」沈笠璿拍着妻子的背,红着眼眶对舅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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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开幕后的隔天,沈寻舞安排家人和乔濋的见面餐会。

「我们全家出动的大阵仗会不会把人家吓跑了?」出门前卢芊桦边将丝巾圈上脖子边问。

「怎幺会?我这幺坏都吓不跑他了,可见他的心脏是很强的。」沈寻舞帮母亲打上丝巾。

「怎幺会有一种要见情敌的紧张感呢?那个夺走我女儿芳心的男人最好配得上她,不然就算被说有失风度,我也会二话不说直接把女儿拖走。」沈笠璿难掩心中喜悦和不捨的情绪。

「爸,你真以为自己女儿了不起吗?人家条件比我好多了。等会你见到他搞不好会劝他回头是岸呢!不信你问哥,哥见过他。」

「是吗?飞,看来是怎样的男人?」母亲迫不急待的想从儿子口中先了解对方。

「意气风发,有自信且帅气的男人。」沈寻飞看了妹妹一眼微笑回应,心却是隐隐作痛着。

「听来不错,但我还是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我女儿。」沈笠璿摇着头不接受任何说服。

「我也是这样认为。」沈寻飞附和着父亲的话,眼神在此刻和沈寻舞短暂交会。

「快走吧,乔濋是个守时的人,我们要迟到了。」她催促着父母动身来迴避哥哥炙热的目光。

一到餐厅已经瞧见站在门口等候他们的乔濋,沈寻舞牵着父母走向他,沈寻飞紧跟在后头。

「怎幺跑到外面来呢?爸,妈,这是乔濋,我的……男朋友。」她向双亲介绍对方。

「伯父、伯母幸会幸会!常听舞提起你们,期待见到两位好一阵子了。」乔濋大方的跟沈家父母握手。

「你好,幸会!」沈父晃着被握住的手仔细看着眼前男人,随后望着妻子脸上满意的笑容。

「你好!看来飞所言不虚。」卢芊桦回应了对方的问候后小声对丈夫说。

站在一旁的沈寻舞回过头再次和哥哥互视一眼。

「饿了吧?进去边用餐边聊。」乔濋领着大家走进餐厅包厢。

「姐姐!」包厢门才一打开就传来呼唤沈寻舞的声音,众人看着里头站起来笑着挥手的女人。

沈寻飞顿时有如五雷轰顶般无法动弹,这女人不就是他从妹妹抽屉中偷走的相片里那个人吗?她怎幺会在这里?

「不好意思,我父母下南部去喝喜酒,所以我把妹妹也一起带过来了。这是我妹妹子葇,明天起就是舞花店里的员工了。」

乔濋的话让沈寻飞混乱的思绪瞬间逐渐有次序的排列组合起来。

她是沈寻舞的亲妹妹,却又巧合的也是乔濋的妹妹……

莫非她和乔濋相恋这件事g本就是有预谋的?

「妹妹吗?为什幺要不好意思,这样很好啊!我原本还怕我们人太多把你吓坏了呢!妳好!我是……」

沈母还没察觉温子葇的异于常人,毫不介意的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乔濋和沈父也往餐桌走去,正要往前移动的沈寻舞手臂却被后面的人抓住。

回过头她看见哥哥脸上的震惊、愤怒和满是质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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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与爱情的枷锁

「来,乔小姐,阿姨帮妳盛碗**汤。」卢芊桦舀了碗汤放在身旁温子葇的桌前。

「谢谢!」

母亲的一声乔小姐换来儿子直视女儿的目光,沈寻飞虽努力克制内心情绪激动却怎幺也无法挤出一个适合此刻气氛的笑容。

从坐下到这一秒,他的脑海想的尽是到台湾后沈寻舞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特别是那晚在花店她要他帮她守候某人的那番话语。

想到她用谎言欺骗他便觉愤怒心痛,想到她正只身往危险前进更觉毛骨悚然。

「子葇,小心烫!」沈寻舞将目光从哥哥冷峻的表情转移到妹妹身上,一见她端起冒着烟的汤碗便直接张大口,一时情急喊了出声。

这一唤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移到温子葇身上。

「啊……好烫……好烫……」果然她被还冒着热烟的那一大口**汤给烫着了舌,硬是将它吞下后叫了声并张大口用双掌在嘴巴两边猛搧。

「先喝点果汁。」卢芊桦紧张的将饮料端给她,看着她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这才确定自己刚刚的感觉是对的,这美丽的年轻女人智能似乎有些偏离正常人轨道。

「子葇,哥哥不是说过汤要数到六十才能喝吗?舌头痛不痛,嘴巴打开哥哥看。」乔濋离开座位走到妹妹身边。

「啊……不痛了。」温子葇张开嘴巴啊了一声,随后又提起筷子专心继续吃着盘子上的食物。

「我妹妹出生时脑部有些受损所以反应比较慢。」乔濋走回座位用礼貌的笑容跟女友家人解释。

沈寻飞闻言看了乔家兄妹各一眼,当眼神落在这些日子来,他每天拿着相片细看着的温子葇脸上时还多停顿了几秒。

早就知道故事真实原委的他突然觉得难过,为无法选择母亲的可怜两姊妹,也为被动的牵扯进那段悲伤过往的所有人。

沈氏夫妻只是理解的微笑点点头,礼貌的不探究别人隐私。

卢芊桦侧过头看着这个比女儿年轻几岁的女人一会,一种惋惜跟莫名的熟悉感划过心头。

她的侧脸看来怎幺跟记忆中,沈寻舞成长过程的某个时段有些神似?

「从小舞那边大概对乔先生有基础了解了,很感谢你对我女儿的照顾跟疼爱,这杯酒代表我的感激之意。」沈笠璿看着乔濋并举起杯子。

「伯父别这样说,是我该感激你和伯母生了这幺个女儿让我体会到爱一个人的喜悦跟痛苦。」

「我们小舞欺负你吗?」沈父皱着眉头看了眼女儿,当沈寻舞回他一个无辜的表情时,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眼中尽是疼惜怜爱。

「是啊!这可是她的强项。赏甜头时的火光就像火柴b燃烧小而短暂,给钉子时却gg是南极冰柱,既刺且寒呢!」

「小舞这幺刁蛮啊?那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ㄚ头。」

「千万不行,伯父!她受伤或难过我会心疼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的个x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也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对舞付出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只要她看着我时肯给我一个微笑就够了。」

卢芊桦闻言满意且感动的将手覆在女儿掌背上,对于眼前这样貌跟人品都不凡的男人有极度好感。

沈寻舞看了眼母亲端起饮料啜了一口,不敢去深思自己跟亲生母亲的丑陋,将在日后带给这些无辜善良的人怎样的伤害。

还有,哥哥方才的神情更让她心虚的不敢在席间与他有任何眼神交会。

她在心中仔细回想,不论是自己在对他叙述往事或张伟生的录音里,似乎都没有提到她们姊妹的名字,就连刚刚乔濋介绍子葇时也将姓氏省去。

所以除了姓温之外,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名字,难道仅靠着数月前那几张照片他就认出她了?

应该不至于吧?哥哥不太去记忆女人的长相,何况是凭着几张瞬间闪过眼前的相片?

只是,如果真认出来了,凭沈寻飞的脑袋应该已经将这一连串的人为巧合全给兜起来了。

「以乔先生的条件想必也见过不少名门闺秀,也许我们小舞不是里头家世最好或最有权势的对象,但对我们夫妻来说她是全世界最珍贵宝贝的女儿。还请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的私心好好善待她,如果你敢伤害她,哪怕你的家世背景再显赫,我也绝对不计代价为女儿讨公道。」沈笠璿软中带硬的警告着对方。

「伯父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对舞好,那怕倾尽所有也绝不后悔。虽然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她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已经做好随时结婚的準备就等她点头答应了,还请两位长辈帮我劝劝她赶快嫁给我吧!」乔濋满脸真心诚意的说。

「等花店的一切上轨道,伯母会帮你天天催她结婚的,我们可也是盼着抱孙盼得紧呢!」

沈寻舞听着母亲无心的话看了乔濋一眼,想起自己对他说过不孕的藉口,不禁担心这番话是否会让他起疑。

「伯母放心,舞这幺善良的女人老天一定会眷顾她的。就算她这一生都无法生育我也会对她不离不弃。」乔濋严肃且认真的表明心意。

「无法生育……舞,这是……」没想到没引来对方的起疑,反倒让沈氏夫妻有些一头雾水且忧心的看着女儿。

「男人的甜言蜜语啦,不就是想强调他有多癡情吗?听听就好,宁愿相信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沈寻舞故作轻鬆的带过,父母一听也笑了。

「伯父,你看就是这样,令千金就是这样糟蹋我的真心跟感情的……」乔濋满脸无奈的摇着头。

他这些毫不遮掩的深情告白让沈寻飞再也听不下去坐不住了,无视父母还沉醉在找到乘龙快婿的感动里,他突然站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转身前还看了温子葇一眼。

直到聚会结束前他都没有再踏进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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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温子葇送回住处,乔濋领着沈寻舞上楼。

「感觉好久没有这样抱着妳了,妳追求梦想的同时可不可以也偶尔回头看看寂寞可怜的我?妳知道我有多想妳吗?」

才一进门,乔濋便从后面圈上沈寻舞在她的髮上、后颈上亲吻着。

「想我的人还是身体?」她用玩笑的口气遮掩真心想问的问题。

她宁愿他眷恋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因为激情容易找到人取代,但爱情带来的伤痕却很难痊癒。

「与妳有关的一切都想,如果怀中的人不是妳,就算再美的女人躯体也无法激起我渴望征服跟独佔的慾望。」他将怀中女人转过来,热情且饥渴的吻上她的双唇。

「我想沖个澡。」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这是邀请还是挑逗?我本来只打算亲吻妳而已耶!」

「你好像又会错意了,我也不过是想借个浴室而已,可没说要跟你鸳鸯浴。」她作势推开他。

「看吧!妳明明就是在邀请我,我接受妳的挑逗……」乔濋将她搂得更紧、吻得更深。

两人边拥吻边褪去对方的上衣并紧搂着往浴室移动,并沿途抛下陆续被解开的衣物。

乔濋亲吻她并打开莲蓬头,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水下热情激吻。

他的身子顺着水花往下,最后直接跪在地上亲吻女人躯体。

背靠在磁砖墙上的沈寻舞虚弱的呻吟被水声覆盖,只剩因快感而扭动的身躯诉说此刻激情带来的悸动涟漪。

当乔濋品嚐完每吋肌肤,终于满足的站起身子再次亲吻她的双唇时,两人的舌更加肆虐的探入对方口中需索着。

沈寻舞双手置于男人背上,唇逐渐往下移动,沿着他的颈、肩、x、腹一路亲吻而去。

「啊……舞……喔……」当感觉不断涨大的慾望被一阵温热湿润紧紧侵袭时,乔濋忍不住边呻吟边唤着最爱女人的名字。

他呼吸急促的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取悦自己的女人时,心中的感动跟爱意瞬时被激情冲上最高点。

他弯下身子拉起沈寻舞狂乱的亲吻爱抚着,然后将她转身背对自己。

沈寻舞双手撑在墙上,整个身子和双脚呈垂直角度,乔濋捧着她的双臀将男人炙热挺进她的沼泽密道。

头顶上方的水仍不断洒落,女人的上半身越来越往下,臀部越翘越高。男人双掌从后方抓住她的双峰逗弄,挺进的动作越来越深入快速。

直到双方同时达到高氵朝大呼出声时,两人才虚脱的倒在地板上紧紧相拥。

躺在地面上,被莲蓬头的水喷到眼睛都快张不开时,乔濋将身子往上移帮她遮挡水花。

看着压在身上细细看着自己的男人,沈寻舞张开双臂圈上他的颈子将头埋进他的肩颈之间。

不想再与他四目相对,因为他的深情眼光总是不断提醒着她的自私和灵魂的汙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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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舞挥挥手送走乔濋后转身往住家大楼走去,脑海中猜测的是中午沈寻飞眼神所代表的含意。

才按了电梯,突然被人一拉往楼梯走去,惊惶的欲大叫时才发现抓住自己的人是沈寻飞。

「哥,你做什幺?」她就这样边被拉着下阶梯边想解开哥哥的手。

「跟我来,我有话要问妳。」不理会妹妹的挣脱,沈寻飞紧抓住她的手腕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上车!」他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后命令着。

「哥……」

「不上车吗?那就上楼吧!我想爸妈一定也对我想说的事情很感兴趣。」

憋了一天的怒气让沈寻飞再也无法微笑着对她说话。

沈寻舞和哥哥对视好一会,头往旁边一偏叹了口气才坐进去,一见她坐定沈寻飞用力将车门甩上。

听着被关上的车门发出的极大声响,她抬起头看着正经过车头的男人。

她从没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想必是真的把所有故事都给拼凑全了。

一路上两兄妹都没开口说话。

最后车子在阳明山的某个y暗角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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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克制的爱

「哥,明天花店第一天开张,我半夜就要起床打理了,有什幺事非得在这时候说?」

一阵静默之后,沈寻舞开口询问,心中明白哥哥应该是猜到温子葇的身分了。

「妳跟乔濋怎幺认识的?」沈寻飞看着前方。

「一次在路上他开车差点撞到我,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在妳知道他跟温子葇的关係之前还是之后?」沈寻飞将中午才知道的名字直接加上温这个姓。

沈寻舞脸上没有太多惊讶,虽然她还是不明白,为什幺哥哥仅凭着数月前的几秒记忆就能认出她的妹妹。

「之前。我是在第一次约会,他带着子葇出现时才知道他们的关係。」她半真实半谎言的回答。

遇到乔濋确实是意外,但和他相恋却是有计画的。

「天下有这幺巧的事?」沈寻飞偏头看着她。

「是啊!我也觉得很神奇,若非自己亲身经历,还以为是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呢!」她用一脸坦然的表情与哥哥对视。

「那应该也跟妳母亲照过面了?」她的表情越是平静,对方的心情就越沉重。

「嗯,变得更美更有气质了,简直完全换了一个人。温柔慈爱到让我都怀疑存在我脑海中的儿时记忆,不过是因为渴望白马王子出现而虚拟出来的苦难情境罢了。」

沈寻舞的强装笑容里透出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楚跟埋怨,看的沈寻飞心一阵痛。

「和乔濋交往甚至可能结婚,让亲妹妹变成小姑,亲生母亲成了婆婆,这样完全错乱的关係跟称谓是因为真爱那个男人,或是为了抚慰妳对原始亲情的渴望,还是别有目的?」

「都有。」

「小舞!」妹妹不加思索的回应让他错愕。

「我喜欢乔濋这个男人、想陪在子葇身边等待她康复的那一天,也想站在魏秋萍对面,欣赏她活在用谎言推砌的幸福里,却终日惶惶不安的恐惧表情。我要亲眼印证所谓的「恶有恶报」是否真有其事,抑或只是用来欺骗手无寸铁的被害人,继续苟延残喘活下去的虚假谎言!」

沈寻舞忿忿不平的说,既然哥哥都知道了她也无须再掩饰自己的人x黑暗面。

「对乔濋只是喜欢的程度却把自己给了他,只为了接近妳妹妹、报复妳母亲?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被利用了,他的愤怒是妳抵挡得住的吗?妳的母亲又会毫不反击的任凭妳侵门踏户、攻城掠地吗?妳可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有多危险?为什幺非要陷在过往y影里不肯醒来?为什幺不放自己一条生路?为什幺要把儿时的不幸延续下去?」

沈寻飞难忍激动的问。

「哥,你知道吗?劝别人要放下仇恨跟伤痛的人,往往是过得幸福、不曾经历苦难的人。因为事不关己,因为不懂得将心比心,就像活在城堡里被层层保护的王子,永远不懂底层奴隶的卑微跟怨恨,就像你!」

沈寻舞用冰冷的表情和话锋回应他的问题。

「没错,妳说的对,那样的悲惨世界我的确不懂,就是因为不懂才害怕妳母亲又做出什幺违背伦常的举动来伤害妳,就是因为不懂才觉得恐惧,爸妈花了二十年呵护妳,为的就是让妳有朝一日跟亲生母亲同归于尽吗?」

「我没有要跟她同归于尽,我只是想要把她用踏着我们姐妹的眼泪和鲜血拓印出来的幸福给慢慢夺走,然后一无所有的活着赎罪。我只是想要把子葇该有的身体自主权,和身为人的灵魂跟尊严找回来,这样很过分吗?是奢求吗?魏秋萍的幸福珍贵到必须用牺牲女儿去换取,那我妹妹的幸福呢?神智不清时癡傻,似乎想起某些记忆时自残,我看得心痛到都快死掉了。我有多希望当年那个被魏秋萍虐杀并抛弃后,遇到爸妈跟你的人是子葇,被留下来当玩具供张伟生娱乐的人是我,你知道吗?」

她对着哥哥吶喊,想到妹妹跟乔洢的天壤之别待遇,不禁难过落下眼泪。

沈寻飞心疼的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的落在心上。

以一个受虐儿、一个姐姐的身分来看,她的反应没有错,她说的话也没有错,错的是她的亲生母亲,还有命运。

「店不要开了,过一阵子跟爸妈一起回美国,这边的一切交给哥处理,包括妳妹妹的事我会透过法律来保护她,台湾这块土地妳永远都不要再踏上一步了。」

「妳保护不了她的,法律也拯救不了她。难道你想看一个已经二十六岁,却在法庭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的女人,一次次将自己的癡傻和不堪显露于人,让人讪笑跟议论?让张伟生那畜生得意洋洋的笑着,把如何欺负她的行径一遍遍的反覆陈述,最后得到的却是法官不痛不痒、冷冰冰的一句《原告因为神智不清无法清楚交代细节,故无从断定两人之间的x行为是自由意志或出于胁迫,因此被告不起诉!》的结局?不要,那我会疯掉。」

沈寻舞靠在沈寻飞怀里,将对法律的不信任和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过的恐龙法官判决唸出来。

「看着妳妹妹这样妳会心疼,看着妳这样我怎幺能不心痛?小舞,放下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际遇,在妳消失的这二十年她不也活到现在了?不要再去管妳妈妈是否恶有恶报,从她伤害妳并抛弃妳的那一刻起,妳们就毫无瓜葛了。至于妳妹,就当从没重逢过吧!哥这样说也许很自私,但是为了妳,就算被全世界的人骂自私无情也无所谓,离开与温家有关的一切,离开台湾吧!哥已经被妳吓到快失去理智跟判断力了。」

沈寻飞用双掌捧起妹妹的脸,眼里和话语中尽是不安跟爱怜。

「我真的只是想陪在我妹妹身边,不再让亲生母亲利用她,不再让禽兽糟蹋她。没见到不知道就算了,怎幺可以亲眼目睹了她的处境还无视的转身离开?我跟你没有任何血缘你都能这样为我设想了,更何况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手足?」

沈寻舞与他四目相望,脸上的泪依旧止不住。

「妳不只是我妹妹!或许我曾经当妳是妹妹般看待跟疼爱,但不知什幺时候起,妳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手足而是女人了。回美国吧,让我永远陪在妳身边,我会去跟爸妈说,我爱上妳、想跟妳在一起……」

沈寻飞边说边将脸凑近她,先吻去她两颊的泪水,接着情难自禁的覆上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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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於水的牵绊

「下午一点了,大家都忙累了也饿坏了吧?快过来吃点东西。」沈氏夫妻拎着餐点跟饮料走进花坊,亲切的对里头的人说。

「陈小姐、吴小姐,忙了一个早上辛苦了!你们先过去用餐歇一下。」沈寻舞对着徵来的两名员工说完,伸手抓住一看到餐点就要离开包装台的温子葇。

「子葇,这束花包得太松了,你看,一拿起来花都散开了,之前在另一间花店不是可以包得很好吗?重新包装一次。」她将妹妹已经重复包装好多遍的的花束再拆开要她重做。

「姐姐,子葇肚子好饿……」温子葇看着桌上丰盛的餐点抚着小腹委屈的说。

「把事情做好再吃饭,快包!」沈寻舞面带不悦的看着她回答,只见妹妹瘪着嘴眼中含泪的将包装纸抚平继续工作。

「舞,你这是在做什麽,怎麽对员工这麽刻薄?何况她还是乔濋的妹妹呢!子葇,来,不要哭了,陪阿姨一起吃饭好吗?」卢芊桦走过来斥责女儿一声,温柔的牵着温子葇坐下并将餐点和饮料放在她面前。

「谢谢阿姨!」温子葇不断回头看着沈寻舞难看的脸色,不明白为什麽每次看到她都笑咪咪的姐姐突然不对她笑了。

「慢慢来,不要急,真忙不过来再多找个人手就好。你看,她被你吓得连吃饭都坐立不安了。」沈笠璿拿了两个餐盒跟饮料走到女儿身边,看了频频回头的温子葇一眼微笑着说。

「记忆短暂、教过就忘,不知道什麽时候才有办法独当一面?」她叹了口气打开餐盒挖一口炒饭吃。

「独当一面?!小舞,爸知道你做事很有原则也努力做到尽善尽美,但是对乔家妹妹这样的要求太高了。」

「没有要求就不会进步,我不想她每天停留在原地踏步。」

「以乔家的环境,买间现成的店让女儿挂名当老板是轻而易举的事,g本不需要出来听人使唤。之所以舍得让她踏入社会图的也不过是接触人群的机会罢了。要放手让这样的孩子在凡事求快的社会冒险不容易,不只需要决心更得狠的下心。爸光看你这阵子为这间店这样吃睡不正常就心疼不已了,何况是她的家人见到她被老板这样严厉对待时心会有多痛?上天对她已经不公平了,我们又为何要吝於给这样努力过日子的人多些宽容跟耐心呢?」

不了解温子葇和乔濋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拍拍女儿肩膀提醒她,沈寻舞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时眼光正好跟再次回头看她的妹妹相遇,她心软的扬起嘴角给她一个微笑,温子葇一见姐姐笑了这才开心的吃饭并跟沈母说话。

听着她和母亲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沈寻舞毫无食慾的用汤匙拨弄着盒中饭粒。

想来自己真是有些c之过急了,是因为昨晚和沈寻飞在车上说的话和发生的事吗?

当所有人都认为她的妹妹这辈子只能依附她人活下去,永远无法自立时,她心里那不想跟命运低头的斗志却是越发燃烧。

其实她也不是不愿屈服命运,而是不能!

因为一旦连她都跟其他人一样的心态看妹妹的话,那温子葇的这一辈子真的就只是为了成就母亲而出生的可怜人了。

魏秋萍生时她无法逃离魔掌,魏秋萍死後只怕也难脱饿死、冻死的命运。

「欢迎光临!」这时有客人走进来,沈寻舞放下思绪和餐盒走过去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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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晚上大家在忙着收拾准备打烊时,在骑楼扫地的温子葇对着停在门口的高级房车大喊。

「子葇,声音听来还是很有j神呢!肚子饿不饿?」乔濋下车m了m妹妹的头笑着问。

「不饿,阿姨有买蛋糕跟牛n给子葇吃过了。」

「姐姐凶不凶?」他小声的凑在温子葇耳边问。

「嗯……不凶……」温子葇将食指放在唇上,歪着头努力回想,早已忘记姐姐板着脸将她包装好的花一次次退回的事。

「伯父、伯母你们好,又见面了!」乔濋走进店内对长辈打招呼。

「你好!」沈家父母礼貌回应。

「怎麽来了?」在确认网路订单的沈寻舞停下滑鼠起身看他。

「想来看看子葇的工作状况顺便载她回家,还有,来看看你,累坏了吧?」他爱怜的抚着女友的脸庞问。

「自找罪受哪有什麽资格喊累,我爸妈陪我在这耗了一整天,又帮忙招呼客人又张罗吃的喝的那才真叫累呢!」她看着父母不舍的说。

「能时时刻刻看到女儿就开心了,怎麽会累呢?咦,飞也来了!」沈母看着站在店门口的儿子开心的笑。

「大家还真是有默契,下班全往这集合了。」沈父走到妻子身边轻搭上她的肩。

「沈哥你也来啦?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乔濋和沈寻舞同时看着来人,男人的手还停留在女人脸上。

「我的荣幸。因为知道爸跟妈都在这,所以绕过来想带他们去吃饭的。」沈寻飞的目光这才从妹妹和乔濋的亲密互动移开,心中的冲击被覆盖在笑容里。

看来昨晚车内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改变任何人、任何事情。

「那大家一起吃好了,陈小姐、吴小姐也一起来吧,忙了一整天了真是辛苦你们了。」沈母亲切的说。

「不用了,我家人会帮我准备。」

「我也是,我妈会等我吃饭。」两个员工都客气的拒绝。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明天见。」沈寻舞陪她们走到门口。

经过哥哥身边时两兄妹同时倒抽一口气,压抑心中那前一晚至今仍未平静的涟漪。

「那我请大家去吃铁板烧吧!我朋友开的,品质和厨艺都在水准之上。我打个电话过去订位,子葇,扫好了吗?我们要去吃晚餐了。」乔濋主动提议完,朝外头走去打完电话後接过妹妹的用具帮她收尾。

沈寻舞侧头看了沈寻飞一眼,他深邃复杂的眼神也停在她脸上。

「舞,你爱我吗?不是对哥哥的喜欢而是对男人的依恋。」

她想起昨晚他亲吻她许久後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不禁心中一阵悸动。

「舞啊!妈看那个陈小姐很勤劳而且应对进退都很得体,长相也甜美,她未婚吧?有交往对象吗?不然吴小姐也不错。」卢芊桦走到儿女身边,开口打断她的停留在前一晚的回忆。

沈寻飞听出母亲的含意,低下头烦躁的抚了抚太阳x。

「应徵时只知道两个都未婚,有没有男朋友我不清楚,今天太忙了,明天找时间试探一下。」沈寻舞的回应换来哥哥不悦的一瞥。

「飞,妈看你以後每天下班都过来妹妹这边走走吧!搞不好你的缘分就在这间店里。你刚也看到了吧,两个人都很有气质不是吗?」

「妈,不要见到未婚的女人就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好吗?感情这种事就算再急也总得两情相悦吧!难不成随便街上绑个女人就可以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了吗?」

沈寻飞开口要母亲别再催促他的情事,眼神努力不去看妹妹。

在他给她的思考期间内,除了耐心等候她的答覆,他不会有其他任何动作。尽管看着乔濋触碰她时让他心痛如绞。

沈寻舞转身假装不在意的理着身後花盆,如果有一天母亲发现儿子和养女之间的暧昧情愫,可还能这般冷静跟疼爱她?

亦或是愤怒到骂她不知感恩图报、忝不知耻,甚或连《养老鼠咬布袋》这种话都脱口而出?

「都连络好了,可以过去了。」乔濋走进来对大家说。

「要吃饭了,姐姐牵牵!」温子葇洗好手跑到姐姐身边扣住她的手。

「子葇这麽喜欢姐姐啊?」卢芊桦看到这一幕倍觉温馨的问。

这个乔子葇的侧脸越看越像女儿刚上大学时的模样,虽然沈寻舞出社会後越显成熟跟懂得打扮,当时的青涩脸庞已不复见,但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麽也不会忘记她成长过程中的点滴跟容颜转变。

两个以前不曾相识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的交集又这般投缘,缘分这东西果真是妙不可言。

「嗯,子葇最最最喜欢姐姐了!」温子葇毫不矫作的表情跟语气坦然告白着对沈寻舞的依赖跟喜爱。

「比喜欢哥哥还多吗?」乔濋假装不服气的问。

「对,多好多好多……」温子葇边回答边张开双臂画大圈圈表示自己对姐姐喜爱的程度。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表情,沈寻飞偏过头重重吐了口气,心中明白就是温子葇这无害的诚实跟天真让沈寻舞脱不了身、狠不下心离开的。

这就是血浓於水的天x吗?

如果真有心灵感应这种事,那魏秋萍认出沈寻舞就是自己大女儿也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一想到这,沈寻飞又心跳加速起来。

「没良心的ㄚ头,枉费哥疼你那麽多年。其实不只子葇,应该说我们全家都被舞收买了。我爸今天在公司跟我说,这周六晚上若没把舞和伯父、伯母跟沈哥带回去吃饭的话就要把我从户籍上除名呢!」乔濋顺势提出沈家人到他家作客的邀请。

沈氏兄妹一听略带惊慌的互望一眼,随後眼神同时落在父母脸上。

「这麽有诚意的邀请当然要到啊!跟你父亲说我们星期六一定过去叨扰。」沈笠璿一听马上爽快答应。

窜上沈寻舞脑海的却是在这仅剩的几天里,该用什麽理由要求养母跟她套招,以防两母女说词不一让魏秋萍嗅出端倪呢?

同样的疑问跟担忧也在沈寻飞的心中横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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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与愧的天平

「沈哥,其实我早就想找时间约你喝个咖啡或小酌一杯,可是怕你会觉得唐突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没想到今天反倒让你先开口了,真是不好意思。」

咖啡厅服务生送来两人的饮品离开後,乔濋看着对面的男人。

「谁先开口邀约都无所谓,来台湾这一年和同事虽然相处融洽,但下班後大家有各自的空间,想找个人悠闲喝杯咖啡或啤酒都不容易。」沈寻飞微笑着搅拌杯中黑色y体。

「别说你才来一年,我从英国回来都快十年了,想在下班後找到可以一起小酌几杯的人也不容易。可能是高中就飞出去到大学毕业才回来,在台湾缺了有共同回忆、可以举杯话当年的朋友吧!」

乔濋笑着回应,耳边还可以听到周遭传来对他们两个男人外表的赞叹和窃窃私语。

目光专注停在对方脸上,这是他第一次和沈寻飞这麽近距离的接触,真如沈寻舞说的,他承袭了父亲的英挺和母亲的优雅。

那始终微扬的唇角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起伏,更嗅不出他的心思。

虽说是女友的哥哥,言谈举止也透着高度修养与温儒气质,但总是给他一种距离感。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与其说是哥哥看妹妹男友的眼神,更像是男人看男人的目光,不是敌意但也不全然友善。

是怕他对沈寻舞不好或担心妹妹吃亏吗?

的确,以她们家人表现出来的和乐跟彼此间的感情看来,这样的担忧跟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今天约你喝咖啡是想感谢你对我父母的热情,还费心的招呼我们全家周六到你家作客。」

沈寻飞用感谢来当作两人之间尚称不上交情的话引,铺陈着由浅入深的对话,以免接下来自己的试探显得突兀。

为了周六两家人的聚会,他已经辗转难眠了两个夜晚,深怕父母道出什麽不该说的,或是说出了什麽和妹妹自述相互矛盾的东西,因而引来她亲生母亲的疑窦。

於是今天他约了乔濋见面,假闲聊之名实则是想要知道乔家人对妹妹的了解到什麽程度,如此一来他才能事先提点父母,并在必要时刻跳出来为她掩护。

「别这样说,舞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伯父伯母真的是非常友善和蔼的长辈,我很喜欢他们。」

听着乔濋对妹妹亲密的称呼,沈寻飞心中颇不是滋味,还是用笑容掩饰妒意。

「小舞个x外冷内热,对初识的人比较冷漠,所以我父母一直很担心她无法讨你家长辈欢心,直到你家人提出邀约时才松了口气。」

「沈哥多虑了,舞虽然有时给人冷漠的感觉,但就因为这样表现出来的热情跟关心才更显真诚。我爸和我阿姨都很喜欢她,对她赞不绝口呢!」

「你阿姨?」沈寻飞故作疑惑的表情。

「喔,就是我的继母,子葇的妈妈,原来是舞没跟你们提过,难怪伯母见到子葇会叫她乔小姐,其实她姓温,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啊!没听她提过,我们家不太谈论他人的隐私」

「舞的口风还真紧,她有时冷静到让我以为她的成熟是天生的,直到听她谈起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才知道她跟一般人一样也曾有过一颗赤子之心跟难以驾驭的童年。」

乔濋面带笑容说着,沈寻飞却是心中一惊。

「是啊,她小时候的确不好驾驭。」即使心中对他说的话一无所知,沈寻飞还是顺着对方的话接口。

「怎麽会十岁了还玩水果刀玩到刺进x口?又怎麽会皮到和邻居在下坡路段骑单车比快,摔到连骨盆都受伤呢?有这样不受控制的女儿,伯父伯母还真是辛苦。」乔濋难掩心疼跟不解的语气说。

十岁?玩刀刺上x口?比赛骑单车?骨盆受伤?

前两个谎言沈寻飞都可以迅速想出原因,想必是两人在坦诚相见时为解释x口的伤痕而做出的说词,但是後两个却让他有些疑惑。

因骑车导致骨盆受伤的谎言究竟所为何来?

「这两件事是我们家人心中永远的痛,这麽多年来我们从来不提。因为太心疼了,尤其是被刀刺伤後,小舞整整一年的时间必须我妈抱着才能入睡。或许她在跟你谈这些往事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其实她心中的y影始终存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也无需当趣事诉与他人听,包括你跟我的父母亲。」

他一心两用的边思考答案边冷静回应。

「我不是爱嚼舌g的人,更不会把对方身体上的私密疤痕拿来四处张扬。沈哥放心,我不会在伯父伯母的面前勾起不忍回忆的往事,更不会在我家人跟前把这些事当闲聊话题。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不希望我爸或阿姨知道太多或介入过深。」

「我相信你。」沈寻飞跟他四目相对好一会,点点头端起微冷的咖啡喝。

这个男人对沈寻舞用情是真也是深,也正因为既真且深才更让人担心,一旦发现自己被利用了,他会选择忍痛转身还是玉石俱焚?

沈寻舞呢?和这样热情且对爱充满憧憬的男人继续激情缠绵下去,口中的喜欢是否也会被爱慢慢渗透?

对她来说,谁才是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他、乔濋,还是温子葇?

半个月後她又会给他怎样的选择?回美国还是留下来?

「我约你喝咖啡的事不要跟小舞说,免得她以为我在干涉她的事情。」

「我知道,男人间的闲聊罢了,我还要感谢沈哥呢!跟你聊过後发现自己又更了解沈寻舞这个女人了。下次换我请你去喝几杯……」

乔濋感觉自己和眼前男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心情和脸部线条同步放松下来,开始侃侃而谈。

同时间,在沈家屋内,沈寻舞也为两天後即将到来的聚会和父母进行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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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上六点,乔濋开车去接女友一家人。

「我爸为了迎接伯父伯母,连今天早上的高尔夫球之约都缺席了。我阿姨更是从起床就开始张罗晚餐,直到我刚刚出门她都还没离开过厨房。」

「都怪我答应的太随兴了,完全没顾虑到会不会造成你家人的不方便,真是失礼。」沈笠璿坐在前座面带些许不好意思的笑。

「伯父,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强调我们家人很期待今晚的聚会,你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啦!」

坐在後座的卢芊桦紧扣住女儿手心,想给她安心的力量。

坐在哥哥和妈妈中间的沈寻舞看了母亲一眼,她知道在这对善良夫妻的掩饰跟保护下,自己是安全的,却无法淡化心中不断累积的愧疚。

她从不想将最爱的养父母卷入她的过往,却还是走到把他们也变成棋盘上的两颗棋子的地步。

当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开始犹豫是否该选择哥哥给的另一条路。

狠下心牙一咬,跟着父母离开台湾和乔濋,让所有恩怨跟悲伤终结。

那温子葇怎麽办?难道就这样放任唯一的妹妹独自在这世上飘零吗?一想到这,她心痛地闭上双眼。

沈寻飞侧过头看了看她,似乎读懂她内心的矛盾,在她另一只手上轻拍了两下,表示对她思索另一个选择的支持。

「欢迎欢迎!沈先生、沈夫人,这位是沈家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大家请坐,千万不要拘束。」门一打开,乔亦夫便热情的招呼沈家人在宽敞客厅坐下。

「乔先生,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寒酸了些,你可别介意。」沈笠璿将手中的两支名贵洋酒交给对方。

「这支酒的价钱可一点都不寒酸,我喝过,味道好极了,只能说一分钱分货骗不了人的。一会就开来大家一起品嚐。」乔亦夫拿起酒看了一会,用行家的口吻和沈父聊了起来。

「妈咪,客人来了!」乔洢冲进厨房大喊。

「来了,来了!大家好,马上就可以开动了。洢洢,去叫姐姐出来。」魏秋萍关上炉火,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走到客厅跟客人打招呼。

她用灿烂的笑容逐一扫过沈家每一张脸,却在眼光停在沈寻舞的那一刻又迅速回扫了其他三人一次。

沈氏夫妻和儿子的脸,怎麽跟沈寻舞这女人完全没有丝毫相似处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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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交锋







沈家父母在客厅看电视,沈寻舞从厨房端出三杯果汁。

「爸、妈,这是现打的奇异果汁。」她将杯子一一放在杯垫上,随後在双亲旁边的椅子坐下。

「怎麽不喝?果汁要趁新鲜喝营养才不会流失,快喝。」卢芊桦端起玻璃杯催促女儿。

「爸、妈,在明天去乔濋家之前我有些事想跟你们说。」沈寻舞啜了一口果汁後看着父母。

「嗯。」沈氏夫妻同时点头。

「乔濋和他的家人并不知道我是领养的,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不知道怎麽解释自己的身世。」

沈笠璿和妻子相视一眼,脸上同时扬起心疼和不舍的神情。

「不必坦白也不需要解释,因为我们从来就不觉得你是领养的。有些事不需要全部让对方知道,如果说了不会让你更幸福,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母拍了拍女儿的手掌。

在美国,人们都比较注重他人的yinsi,尽管二十一年前他们领着八岁小女孩回去时大家都面露惊讶表情,却从来没有人无礼的当面问过一句话。

时间一久,新的记忆已经覆盖当年疑惑,大家都知道他们夫妻有一儿一女,早忘了这女孩是八岁时才出现在沈家的。

而她和丈夫直到大学毕业前都是在台湾生长,心中明白这地方的民情不太一样。

有些人总喜欢以窥探别人的yinsi为乐,甚至外加揣测和渲染。

左邻右舍的事总会从街头巷尾少部分妇人口中不负责任的传出去,而且越传越夸张,越夸张就越有可听、可看性。

「还有,子葇跟乔濋没有血缘关系,她是跟着母亲嫁到乔家的。子葇的妈妈还很年轻,五十岁不到,虽然对我很亲切也很客气,但我总觉得她对我有防御心,可能是怕我接近她的继子是别有用心吧!这也是我迟迟无法对乔濋坦白身世的原因。」

她避重就轻的挑了最无害的理由来说。

「听来不是个简单的未来婆婆呢!别担心,把你是怎麽对乔濋叙述我们家状况的都说出来,爸跟妈会配合你的说词保护你的。」沈笠璿用坚定的眼神和语气给女儿安心的力量。

「爸、妈,谢谢你们!上次乔濋说我跟哥长得完全不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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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寻舞小姐时就在想,她的母亲一定气质出众又美丽,今天一见果然没错。」

用餐期间魏秋萍闲聊般的试探声音,将沉浸在昨晚和女儿对话中的卢芊桦给唤回现实。

「舞长得不像我反倒像她阿姨。每次我姐姐带她出门时人家都说她们是母女,我这亲妈在旁边听了心中是又气又伤心。她跟她表哥站在一块比跟亲哥还像兄妹。」卢芊桦一派自然的表情用沈寻舞曾对乔濋说过的话回应。

「其实这也很常见,像我的大女儿也长得跟我一点都不像……」魏秋萍不经意的话甫出口,便察觉到自己失言立即打住。

怎麽这个沈寻舞总会让她不自觉想起那个短命的ㄚ头温子甯呢?

但说出口的话还是飘进了所有人耳里,除了温子葇和乔洢,其余大人都面露不解神情的看看她再看看跟她长得有八成像的温子葇,包括丈夫也是同等反应。

沈寻舞细看母亲脸上的微妙变化,看来她对自己大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还是有记忆的。

几次妈妈趁爸爸出门上班後想偷溜出去和张伟生幽会时,她都会故意大哭或大喊来引起奶奶和姑姑的注意阻止她出去。

换来的是被抓进房里痛打一顿,还有母亲一贯不变的骂词。

《你怎麽个性这麽像那唠叨的老太婆和惹人嫌的虎姑婆,一点都不讨喜!而且长得完全不像我,看了就讨厌。》

母亲一直觉得她个性像奶奶,长得像姑姑,两个全世界魏秋萍最讨厌的女人。

所以每当对她们不满时就会把气出在年幼的她身上,只为感受婆婆和小姑心疼又生气的模样衍生出来的快感。

餐桌上另一个听得懂这句话的沈寻飞,也演技自然的配合着众人疑惑的呼吸凝视魏秋萍。

这个满脸灿烂笑容、看来气质和个性都极佳的女人就是手刃亲生女儿的人?

他想起和自己曾有过一次接触的张伟生,在脑中将这对男女的影像并排,然後模拟那天妹妹受虐的情景,他有些难以呼吸的低头啜了口红酒。

「怎麽会不像,我看子葇根本就是和妈妈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像极了。你就别安慰我了。像我姐姐也很好啊,又漂亮又好命,老公把她捧在手心上比对女儿还宠爱,以後如果舞也能像她一样幸福,像我或像阿姨都无妨。」卢芊桦继续笑着回应。

「虽然大家都说像,但是我自己怎麽看都觉得不像。老公,你也觉得子葇像我吗?」魏秋萍撒娇的口吻转向丈夫,想稀释刚才无心造成的dangyang余波。

「像,七年前刚认识时你和葇葇站在一块,我根本无法从背影分辨谁是谁,转过来正面一看哪像妈妈,根本就像是子葇的姐姐。」乔亦夫看着妻子怜爱的说。

「子葇的姐姐……子葇有姐姐喔,我们还一起玩洋娃娃,她叫温子……温子……温子什麽呢……」

乔亦夫的话片段式的窜进温子葇耳朵,她歪着头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又像在编故事,却让身旁的母亲心中大惊。

看来这个沈寻舞的出现不只让自己想起母女缘分只有短短八年的大女儿,还让温子葇吐出了不少以前都不曾听她说过的话。

「你又在说什麽故事了?吃饭不要那麽多话!洢洢也快吃,吃完和姐姐去房里玩。你们还会回去美国吗?还是留在台湾定居?」魏秋萍挟了些菜到温子葇碗里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後对着沈氏夫妻问。

「年轻人有他们的生活,这段时间在这边,我这双儿女为了陪伴我们哪都去不了。不想给孩子压力所以过一阵子就回去,等舞或他哥哥结婚怀孕时,我们两个老的就会回来含饴弄孙不走了。」卢芊桦两手各覆在左右两边子女的手上,脸上尽是温柔疼惜。

魏秋萍仔细看着沈家母女的互动,除了长相不像外,眼神和笑容都洋溢着亲密的母女情谊。

这真挚的情感是演不出来的,只是她心中就是有疙瘩,尤其是当她和沈寻舞两人独处对话时,她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沈大哥、沈大嫂,我对令千金非常满意,如果你们也不嫌弃我家儿子笨拙的话,乾脆趁今天大家都在,我们两家把年轻人的亲事给敲一敲好了。」乔亦夫边帮沈笠璿添酒边说。

沈寻舞的筷子停在嘴边,她看了乔濋一眼,只见对方正微笑注视着她。

沈寻飞则是努力压抑心中激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停留在乔父说那句话之前的泰然模样。

「虽然我们也是急着抱孙,但毕竟是终身大事,怎麽也马虎不得的。让年轻人自己决定吧!小舞说好,我们夫妻便好,若是她还没准备好,那也不好逼她就范。」

沈寻舞对乔濋使了个眼色,提醒他之前她提过这辈子不结婚的事。

「舞的事业才刚起步,如果现在结婚,家庭事业两头烧她会累坏的。虽然我很希望今天就把她娶回家,但是为了她,等个一年半载的我还撑得住。」

尽管觉得失落,乔濋还是接下她的暗示对众人说,心中更在意的是她听到父亲提婚事时脸上毫无一丝期待跟喜悦。

就算打定一辈子单身,谈起和深爱男人的婚事时也不至於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吧?

她,爱他吗?乔濋在心中问对方也问自己。

「乔濋说的对,两个人都还年轻,交往也不到一年时间,说穿了了解的都是些皮毛小事,个性合不合是需要时间证明的。不急!缓个一年再结婚也不错,多谈些时间的恋爱好好享受两人甜蜜时光,也能更深入了解对方一些。女人啊,一走进婚姻有了孩子就失去自由跟浪漫的权利了。」魏秋萍松了一口气说。

她可还没做好跟这浑身散发神秘气息女人当婆媳的心理准备,何况一年的时间谁知道他们走不走的到。

「阿姨真是过来人,把婚姻说得让我听着都害怕了。」沈寻舞笑着直视亲生母亲,心中却是一阵嗤之以鼻。

看来妈妈比她更害怕自己跟乔濋结婚。

沈氏夫妻闻言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从这年轻继母的婉转话里嗅出些她对女儿有敌意和猜忌的端倪。

「你说的有道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两方家庭很多东西都得考量,绝不是两人爱得死去活来便能白头偕老的,那就再等等吧,我也舍不得这麽快就把女儿交给其他男人。」沈笠璿话中有话的冲着魏秋萍说。

呵护了二十一个年头的女儿被这男方继母这样防贼似的防着,他怎麽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身负重伤被遗弃时的模样又漫上心头,越想沈笠璿心就越疼。

「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这句话看来一点都不假,沈先生对掌上明珠的宠爱真是让我这身为两个女儿的妈妈感动。」她微笑假装听不懂对方的不悦。

「唉,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也只能等了!不催不催,一年後你们两个年轻人可得给我个交代喔!来,大哥,再喝点红酒,大嫂多吃点……」乔亦夫妥协的招呼客人用膳。

「汤凉了,我再去换盅热汤出来。」魏秋萍起身端起桌上的汤碗。

「我来帮忙。」沈寻舞起身跟进厨房。

「阿姨,我端。」她接过魏秋萍的汤锅要走出厨房。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魏秋萍心中升起想再次试探她的念头。

「温子甯!」

这三个字突然从沈寻舞的背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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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两难









沈寻舞回过头用毫无惊讶却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母亲。==

「阿姨,你在跟我说话吗?不好意思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麽?」

她知道假装没听到母亲声音会显得太刻意,惟有用不是温子甯的人会有的自然反应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魏秋萍看着她一头雾水的表情,和因没听清楚她的话而显露出的不好意思笑容,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草木皆兵。

「我说小心烫。」她又换上灿烂的笑。

「我会小心的,汤来了喔,洢洢不要跑会烫到!」沈寻舞端着汤走出厨房对正在餐桌旁奔跑的乔洢说。

「有人需要我服务的吗?机会难得喔!」把汤放到桌上,她拿起大汤匙笑着对在座每个人说,彷佛方才从生母口中蹦出的那个名字完全与她无关。

「我要!」乔濋把碗递给女友,她笑容甜美的接过碗为他盛汤。

「妈,你也喝一些,是你最爱喝的鱼汤。」她拿起养母的碗,尽管不往厨房看也能感受魏秋萍仍停在她身上的目光。

「我啊,怀儿子的时候闻到鱼腥味就闪得远远的,可是怀舞的时候却天天想吃鱼喝鱼汤,一喝就喝到现在了,这汤真爽口。」沈母假装无意的强调沈寻舞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哥,换你了,碗给我。」也帮父亲盛了一碗汤後她伸出手对哥哥说。

「不要,从五岁看妈怀你天天喝鱼汤开始,我闻到鱼的味道就怕了,饶了我吧!」沈寻飞配合着母亲的话说,摆上脸的还真是一副对鱼敬谢不敏的表情。

虽然魏秋萍不在餐桌旁,他也刻意不用眼神去寻找她的身影,但越是平常的对话越会往心里有鬼的人心底去,他知道这些话是清楚落入她耳中了。

「那喝鸡汤好了,沈哥我帮你盛一碗。」乔濋起身对沈寻飞说。

「好,麻烦你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魏秋萍听到卢芊桦母子说的话後转身再进入厨房。

「魏秋萍你在做什麽?她根本不是温子甯,只是脸型有点像罢了。那ㄚ头早就死了,为什麽还要自己吓自己?镇定镇定……别为这年轻女人乱了方寸……」她喃喃自语的说。

「这边有我自己做的布丁跟茶冻,一会大家品嚐看看。」深呼吸几次後才端着甜点出去。

餐後两家人又闲聊片刻,不久沈笠璿起身告辞,乔亦夫派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乔濋也上车跟着。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家司机送我们回来,其实我们自己坐计程车也很方便。」当车停在沈家楼下,所有人都下车後沈笠璿拍着乔濋的肩膀说。

「让司机送你们回来才失礼呢!只是我晚上太高兴了,喝了不少酒不方便开车。」

「餐点非常美味,帮我们跟你父亲和阿姨道谢。」沈母再次表达谢意。

「我会的。伯父、伯母还有沈哥,真的很开心跟你们共享温馨的晚餐时光。原谅我现在要独占舞,好久都没机会跟她独处了,晚一点我会送她回来。」他紧扣着身旁女人的手掌。

「没问题,就暂时把女儿交给你,你可得好好保护她。」沈父笑着回应。

「那我们上去了。」卢芊桦拍拍女儿手臂。

沈寻飞和妹妹对视一眼,脸上的不愿和不悦都映入沈寻舞眼中。

「沈哥,改天喝一杯。」乔濋热情的对沈家大哥说。

「好,再见!」他将视线扫过眼前两人交缠的手後转身跟在父母後面。

沈寻舞回过头看着哥哥的背影。

「你还真恋家,连父母的背影都看得这麽出神。上车,回我那边去,我想好好抱抱你。」乔濋以为她是在看爸妈的身影,在她耳边轻声说完打开在一旁等候的车门。

沈寻舞只是浅笑着坐进去,车子启动时忍不住又望向窗外,看了正伫立在住处楼下盯着他们车子的沈寻飞一眼。

在车子移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乔濋细细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那种她离自己好远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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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喝的还不够多吗?别喝了,伤身。」沈寻舞走到吧台把乔濋刚倒好的红酒移开。

「原来你也会关心我,还以为你是终年积雪不退的北极呢!」乔濋侧过头看她。

「心情不好?」她在他身边的高脚椅坐下。

「沈寻舞,你,爱我吗?」

「为什麽突然问这问题。」

「因为我当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想我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沈寻舞听了只是沉默端起那杯被自己推开的酒啜了一口。

「看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赢过,约会三次跟约会三十次的结果都一样。他是谁?」乔濋的表情和声音越来越冷。

「他是指谁?」

「你的第一个男人,夺走你的心和初夜的那个男人是谁?」他觉得她之所以无法全心投入这段感情,是因为心中还有其他男人逗留的身影。

「我从不过问别人的过去,因为我也不喜欢他人挖掘我的曾经。」

「我是别人吗?在我们温存了这些日子後,对你来说我只是别人?」

「我不想吵架,你喝多了去休息吧,我自己叫车回去。」沈寻舞走下高脚椅,乔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爱我吗?」

「我很喜欢你。」这次沈寻舞直接坦白的说。

「喜欢?你对我只是喜欢?就像你喜欢我爸爸、喜欢乔洢、喜欢子葇那样?不对,子葇不一样,你对她同情到几近亲情的地步,你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比在我脸上还多。」他说着这些日子来心中的感觉。

「不要跟一个可怜的女孩计较这麽多?」

「你真觉得她可怜吗?有为她牺牲一切的母亲从小呵护照顾;有爱屋及乌的继父将她视如己出;有毫无血缘关系的你努力想帮她找回尊严跟自信,怎麽看她得到的爱都不比任何人少。我有多羡慕她你知道吗,尤其是在你出现後。虽然她天生缺陷,但我还是很羡慕她得到的关注跟拥有的爱。」

「很多事情不能只从表面看,我们总在羡慕别人显露出来的温柔跟幸福,却看不到他们关上门後的丑陋残暴或无依无靠。」他对魏秋萍母爱的形容让沈寻舞忍不住内心激动。

「为什麽你总能冷静的说出让人瞬间结冰的话语?再温馨的感情从你口中出来都变得虚伪做作。那个男人究竟伤你多深,让你对爱情和人性不信任到这种地步?我倾尽所的感情和心思在你身上,你却只是喜欢我而不爱我?」他忌妒的加重放在她腰上的力量。

沈寻舞与他对视,看着他难过的模样心中不忍逐渐扩散。

「有些事不需要追根究柢,因为不知情人的比较幸福。乔濋,如果我让你沮丧痛苦,那就分手结束吧……」她的话还没说完,乔濋的唇已经狠狠侵略上她的双唇。

沈寻舞清楚感受到他吻里透出的愤怒跟激动,甚至嚐到血的味道,她的唇因他的吻咬而破皮流血了。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因嘴唇的疼痛而挣扎,只是任由男人激动亲吻和双手在胸部和tunbu搓揉游移。

即使无法在感情上同等回应这个男人,至少她可以用身体让这座感情天平不至於太过倾斜,至少她也有对这被利用的男人付出自己身躯。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永远都不会……」他的唇离开她,说完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跨坐,让她的头置於吧台上亲吻她的颈部和锁骨。

把她的上衣往上掀起,低头对着她的shuangru又吸又咬,力道比之前来的更深更重。

乔濋的理智几乎快被沈寻舞的「分手结束」四个字给击溃。

他为她的冷漠和不够投入伤神之余,她唯一能想到的脱身之计竟是分手?

「好痛!」当他在她突起的胸部用力留下吻痕时,沈寻舞痛得叫出声音。

乔濋褪去两人的上衣丢到地毯上,让彼此的上半身毫无阻碍的紧贴着,然後抱着她往房里走去。

「你让我很伤心很难过你知道吗?」两人一起倒到床上时他压着她。

「就是知道才不想你继续难过伤心下去。」她不自禁的用手指抚着他纠结的眉头。

「而分手是你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你确定你喜欢我?我怎麽觉得连喜欢这个形容词用在我身上都有些牵强了?」他苦笑着问。

「乔濋……」

「我现在什麽都不想听,我只想跟你zuo-ai,只有zuo-ai时才能感觉你是属於我的……今晚,不准走……」

他再次吻上她,一手逗弄她的胸部一手褪去她的裙子,将她全身吻遍之後,乔濋卸下自己的裤子。

拉起她的双腿让它们垂挂在他的肘关节上。

微抬起她的tunbu,将男性慾望挺进那两腿间正漫着情慾洪流的缝隙里。

「嗯……啊……」他毫不中断的撞击和在体内持续涨大的炙热,让沈寻舞忍不住shenyin。

乔濋将她的双腿往两边再撑开些,手抓住她的腰两侧移动她的身体,让她被侵入的更深更快。

「乔濋,不要,太深了……喔……乔濋……」又痛又酥麻的感觉让她不断jiaochuan,不断唤着男人名字。

「只有这时候你才是完全属於我的……」他抱起她让她坐在身上,两人的上半身和私密处紧紧贴合着。

沈寻舞双手放在他肩上,不断上下扭动身躯。

乔濋捧着她的脸深吻着,女人不断抖动的shuangru一再刺激他的感官神经,她湿暖的洞xue则不停收放着他的情慾和理智。

「舞,我爱你,就算你只是喜欢我,我也不会放你走……」他紧搂住女人的身体倒回床上,边在她体内横行边霸道的说。

沈寻舞的手圈上他的背部,双腿紧缠住他的腰,当男人体内烟火喷发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抵达高氵朝叫出声音。

夜半,沈寻舞做了一个梦。

梦里,乔濋、乔亦夫、沈笠璿、卢芊桦和沈寻飞这五个人坐在跷跷板的一头,温子葇独自坐在另一边。

苦命早逝的生父则是站在妹妹身边怜爱的看着小女儿,这时张伟生带着猥琐的笑慢慢从温子葇後面接近中。

而她站在跷跷板上头的中线位置,看着哪头升起了她就往那头跑,於是这座大天平就这样忽上忽下无法停止。

这时,原本守护着温子葇的父亲发现了不怀好意的男人,他先是满脸慈祥笑容的伸出手朝两个心爱女儿挥了挥表示告别。

接着满脸愤怒、面目狰狞且张牙舞爪的扑向张伟生,只见对方被父亲吓得五官都扭曲变形……

「爸……」沈寻舞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坐起身子抚着狂跳的胸口和额头冒出的冷汗,她难以chuanxi的用力吸了好几口气。

侧低下头看着熟睡的乔濋,想起晚上他的痛苦表情和刚才梦中跷跷板那头五个无辜卷入的善良好人。

「爸,你想跟我说什麽吗?还是你也希望我放弃?」梦里父亲最後的告别笑容让她心痛的闭上双眼。

再看了身旁男人一会,她下床走进浴室泡澡。

不忍见真心对她好的人一一受到伤害,沈寻舞心中对哥哥提出的另一个选择似乎不再那麽抗拒,甚至有了接受的念头。

只是,她如果在这时候回美国永不再踏入台湾一步,那妹妹怎麽办?

真放任她再回到自己出现前的日子,继续执行每周三为母亲献身供张伟生娱乐的任务吗?

她将身子滑到浴缸底部让水掩没自己,想让脑中举棋不定的思绪跟着憋住的呼吸,一起暂时停止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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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残缺









假日沈寻舞带着温子葇逛百货公司,两人先到地下室美食街用餐。mshushuwu ne

「姐姐,冰淇淋好好吃喔!你也吃一口。」温子葇从盘子里舀了一匙连锁品牌冰淇淋靠近沈寻舞嘴边。

「子葇吃就好,姐姐感冒不能吃冰。」她笑着说,并且拆开纸巾为妹妹擦嘴。

将手收回後,她用近乎母爱的眼神直盯着温子葇。

前几天的梦中,所以人都是现在的模样,只有她和妹妹还停留在五岁和八岁时的长相。

她记得妹妹小时候很聪明,听过的儿歌很快就能琅琅上口,看过的卡通还能将对话一字不漏的演给旁人看。

对照起此刻坐在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这样过日子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这时,她耳边回响起张伟生那禽兽在录音笔里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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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们急忙载着全身是血的小女孩开车走掉後就没再回去了。我看那小女孩被抱上车时动都不会动,血还沿路滴的样子应该是死掉了。没想到一年之後,那男人又带着女人和她的小女儿搬回我隔壁的房子居住。那个当时浑身是血的大女儿还真的消失不见蛋了。不过也因为他们搬回去,我才会又常常不小心听见或看见他们家发生的事。」

张伟生当着沈寻飞的面述说邻居家的黑暗故事,在叙述完温家短命大女儿嘎然停止的一生後,便接续着二女儿的故事。

「一开始小女孩是睡在妈妈旁边,可是小孩子嘛!常常晚上做恶梦不敢睡,所以就变成睡在两个大人中间。两男女要恩爱时就把睡着的小女孩抱到沙发上放着,倒也相安无事过了两年,直到……不好意思,我先喝个水。」

张伟生自行中断录音,拿起杯子灌了半杯水落喉,还咳了两声清清喉咙才继续说,完全没注意到沈寻飞笑容下正在燃烧的愤怒。

「有一天男人跟朋友去喝酒,回到家时女人不在,只看见八岁小女孩在床上睡觉。因为正值夏夜,她只穿了件无袖上衣和短裤也没盖被子。男人越看身体越发烫,边咒骂着女人不知死哪去边靠近小女孩抚摸她的大腿,然後手指头从短裤裤管伸进去……」

一讲到这,张伟生咽了口口水,回想起当时食指传来的紧实感让他不觉面露满足的笑。

「这位先生,你真是人才,讲起故事很有画面感,让人身历其境到都怀疑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了。」

沈寻飞心中犹豫着是否该让这畜生继续说下去?是否该让妹妹听到这些丑陋的过去?

「先生你真是爱说笑,怎麽可能是我的故事,真是的话我敢说吗?」

「也对,真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当然要藏它一辈子,当作带进棺材的秘密,怎麽可能说出来让人见识无耻两个字的极致呢?」他嘴角扬着不耻的笑说。

沈寻飞的话让对方听得不觉心虚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挂上笑意装傻。

羞耻心算什麽?怎麽也不能跟天外突然飞来的十万块过不去啊!

何况真要比无耻跟下贱,魏秋萍那个心狠手辣的saonv人可是远远排在自己前面。

「我继续说了,可能是手指头伸得太里面了,小女孩痛得惊醒大哭大叫。男人怎麽经得住小女孩这样xiaohun的叫声,慾火难耐的他直接就把她全身扒光、腿撑开给硬上了。」

「小女孩哭喊着找妈妈,男人就把她姐姐被母亲杀死的事告诉她。说「如果你跟妈妈讲这件事的话,就会跟姐姐一样死翘翘喔!」小女孩一听吓得全身发抖,却也聪明的为了保命不对她妈吐露半个字。从此男人就常利用女人不在时在屋里各个角落疼爱小女孩。」

当张伟生讲到疼爱两个字时,沈寻飞斜眼看了他一会,在心中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这录音不能让妹妹听到;第二,他等会一定要把这畜生痛揍一顿。

「小女孩倒也认命,哭喊了几次发现无效之後索性也不再挣扎了,只是面无表情任凭男人发泄,个性虽然越来越古怪也不太讲话了,但至少表面看来还算平静。可惜好景不常,半年後男人正爽到一半时女人刚好回来,一见到那场面简直气疯了。哼……真是个yindang的贱女人,连女儿的醋都要吃……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情绪激动了些。」

张伟生再次中断录音,瞧见沈寻飞十指交缠在活动手部筋骨时,还没意识到自己一会将要走皮肉痛的霉运。

「你这个贱男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女人气冲冲的边说边将男人推开,然後抓起床上的女儿狠甩了好几巴掌。小女孩只是摀着脸哭却没有求饶,这让女人更为火大,抓着她的头不断往後面墙壁猛撞,停手时小女孩已经头破血流整个脸都被血染色,人也昏过去了。」

「男人见状赶着要将小孩送医可是却被女人制止,她说万一送医後,连三年前大女儿的事都东窗事发她就毁了,怎麽也不肯让男人把小孩带去医院。只是去药房买止血药跟绷带纱布,把小女孩脸上身上的血止住擦乾净,然後绷带纱布乱缠一通就把她丢到床上让她自生自灭。有这种妈妈只能说两姐妹的命不好。」张伟生摇摇头继续说。

「所以小女儿也死在母亲手下了吗?」沈寻飞低下头闭上双眼,拳头忍不住越握越紧。

「没有,三天後小女孩竟然发出了声音从床上坐起来,把两个人都吓坏了,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死掉了,那时她母亲还正在跟男人讨论怎麽把屍体处理掉而已呢!」

「她命真大,老天还算有眼。」沈寻飞看着张伟生说。

看来妹妹前几天对亲生母亲的描述还算含蓄,今日一听,那女人简直连当人的资格都没有了,更甭说母亲这神圣的角色。

「是命大,可是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脑子被她妈给撞坏了,那天起以前的事好像都不记得了,说话也颠三倒四凑不全一句完整话,智能比五岁小孩还差。真是可惜,那孩子小时候有多可爱你不知道,比她姐姐还要漂亮呢!如果那时候有紧急送医应该就不会变成这种痴呆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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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葇吃饱了,姐姐……你怎麽哭哭了?」

用舌头将盘子上的残余冰淇淋舔乾净後,温子葇抬头看见沈寻舞两颊的泪水时,紧张的边问边半起身用手掌帮她拭泪。

「啊……没有,没事。吃饱就走吧,上楼去,姐姐要帮你买很多东西。」

被从那段描述温子葇的回忆中唤回现实的沈寻舞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微笑对周遭好奇的眼光点点头後起身。

「好!谢谢姐姐,姐姐是全世界对子葇最好最好的白雪公主。」上手扶梯时,温子葇牵起姐姐的手满脸雀跃的说。

「子葇,如果姐姐不在了,你……」看着妹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沈寻舞再度眼眶灼热心痛难歇的撇过头。

自己到底该救谁、放了谁?谁又该来救救她的妹妹、放了温子葇?

「子葇会乖乖学包花跟努力打扫不让姐姐生气,所以姐姐不可以不在,不然子葇会想姐姐会哭哭。」

温子葇这用来表达自己对她的依赖和喜爱的简单语言,让沈寻舞不敢再多看妹妹一眼。

「我们先去买衣服和裤子,鞋子最後再下来买。」到了一楼时她带着温子葇继续上手扶梯。

沈寻舞在专柜挑上衣,温子葇则进去一件件穿上然後出来给姐姐看,这样的动作重复好多次。

「小姐,这几件帮我包起来……那件洋装很好看,有适合我妹妹的尺寸吗?」当眼光扫到一件模特儿身上的连身裙时,沈寻舞问店员。

「有,这件的尺寸应该可以,可是这衣服设计是後扣式的不太好穿,可能需要有人帮忙,不介意我进试衣间帮令妹吧?」店员将衣服拿在手上礼貌的问。

「没关系,我进去帮她就好,你忙。子葇,我们进去试试这件衣服。」接过衣服,沈寻舞拉着妹妹关上试衣间的门。

「子葇,这洋装要裤子也脱掉才能试。」她转身将包包吊在门後挂钩上。

「好!」温子葇顺从的将裤子脱掉,连贴身neiku都一并卸下等着姐姐帮她套洋装。

挂完包包的沈寻舞转身一见妹妹全身只剩xiongzhao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瓜,脱长裤就好。」她弯下身帮她拾起neiku,起身时视线在温子葇的下腹部停住了。

她看见一道长十公分左右的横向疤痕,那位置和那疤痕她在护理课时看过影带,是剖腹产後留下的痕迹。

剖腹产……

难道妹妹生过孩子?!

为什麽在张伟生的自白录音里没有提过这件事?

这一瞬间沈寻舞整个人陷入错愕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连手中的洋装都滑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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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仇









沈寻舞坐在电脑前,看着正跟另外两个员工在包装花束的温子葇,然後视线在她的下腹部停驻下来。

尽管被neiku、牛仔裤和长上衣层层遮蔽住,她却仍能透视那道隐藏在最深处的疤痕,因为那痕迹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头跟脑海里。

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用十只指头轻敲脑门想赶走一夜无眠的疲累和纠结。

思索了一整晚,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完成的拼图,却在这时候发现还缺了最中间的那一块。

那绝对是生孩子留下的证据,只是证物呢?

死了还是被卖掉了?

乔洢!?

会是她吗?她的确跟子葇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不对,乔洢是乔亦夫做过亲子监定,确认是自己骨肉後才和魏秋萍结婚的,所以应该不是她。

何况从乔亦夫的话语和神情听来看来,那小女孩是他和母亲的爱情结晶这件事是无庸置疑的。

既然不是她,那孩子呢?妹妹又是在什麽情况下怀孕并且生产的?

以母亲的个性怎麽可能让毫无谋生跟自理能力的女儿拖到临盆的境地,她一定早在胎儿成形前就拖着妹妹去堕胎了。

无耻的张伟生什麽都说了为何独缺这一件事?是故意隐匿还是连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每周把子葇当泄慾工具使用,又怎会对那道疤毫无反应?

这一连串的问号不断反覆纠缠着沈寻舞。

整个白天,她的眼神就这样跟着妹妹移动,试图在她的身影下找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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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沈寻舞在温子葇的叫唤声中抬起头,看到乔濋时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一笑,对方表情也同样有些不自在。

那天最後一次在他的住处激情缠绵後,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了。

女人想的是慢慢疏离,还给乔濋一个纯净的爱人机会。男人等的却是沈寻舞因为思念他而主动找他、向他飞奔的时刻。

无奈,等了一周多,他必须承认自己还是输了,想见她的慾念终究将他逼到这边来了。

「来接子葇吗?」

「对。」

「子葇,可以下班跟哥哥回家了。」她对着骑楼的妹妹喊。

「好!哥哥等我,我要尿尿。」温子葇从外头跑进洗手间。

乔濋直盯着沈寻舞看,心中慢慢了解她那天说的《分手结束》并非只是说说而已,甚至已经付诸行动了。

「伯父伯母没过来?」他微笑着向她走去。

「去我阿姨家住几天顺便游山玩水。」沈寻舞低下头整理桌面回避着他的目光。

「这几天过得好吗?」

「很好。」

「好了,哥哥,子葇可以下班了,姐姐再见!」温子葇边甩掉掌上的水边走出来。

「再见!」沈寻舞抽了两张面纸给她擦手,眼神不经意又扫过她的腹部。

想像着一个脸上满是不懂世俗眼光笑容的女人,大腹便便的模样心就揪成一团,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自己亲妹妹。

子葇可还记得那件事?今天她有好几次都想拉住妹妹问清楚,却怕自己开口问了,她非但说不出完整故事反而陷入必须用自残来遏止的惊吓中。

「我顺便送你。」乔濋对着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女人说。

就是这与世隔绝的神情跟模样,这女人在他面前常常神游到某个他不知道也追不到的地方。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快载子葇回去休息吧!」沈寻舞笑着委婉拒绝。

乔濋毫无笑意的凝视她数秒,皱着眉转过身掩饰心痛。

「子葇,我们回家了。再见!」道别时他没有回头再看对方一眼。

「再见!」

乔家兄妹离开後,沈寻舞将铁卷门按下只留下旁边小门。

将所有事情处理好,在里头又坐了一会才起身拿包包准备回家。

走出花坊将门拉下上锁,一转身却看见乔濋的车停在门口,而他正靠在车门上盯着她。

「怎麽又过来了?」

「上车!」乔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沈寻舞迟疑了一会才坐进去。

「要不要吃点东西?」

「晚上吃过便当了,直接载我回家就好。」

乔濋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将车往反方向开,最後在一处半山腰的空旷地方停车。

「现在,是你单方面宣告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吗?」他看着窗外问,倒映在车窗上的女人侧脸依旧让他的心悸动着。

「我很抱歉。」

「为什麽抱歉?因为不爱我还是因为甩了我?」

「乔濋,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这样复杂的人少碰为妙。」

「可是我已经碰了来不及回头了。你也一样,被我爱上了这辈子都别想逃了。」

「感情这东西很奇怪,要走在一起时必须两个人都愿意才能成行,想分开时却只要一个人转身就可以成局。」

「这是在暗示我你想离我而去的决心吗?他真的有那麽好,好到你对我竟能毫不动情,毫无留恋之心的地步?」

「乔濋,承认吧!其实你对我的第一个男人是很介意的。」沈寻舞用无奈的笑看着对方。

「我没有。」

「当我对你微笑的时候你会猜想我是不是想着他?当我冷淡的时候你又认为我是因为忘不了对方。老实跟你说吧,对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只有恨,深恶痛绝的恨。」

「因为付出一切却爱不到终点,所以用恨来掩盖依然爱他却失去他的痛吗?」

听不懂她话中的含意,乔濋用自己的观点解释,却换来沈寻舞好一会的凝视。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纯情的男人,把男女之间的交集想的太无瑕太伟大了,难怪会对我的初夜如此耿耿於怀。」

「我在乎的不是你的第一夜给了谁,而是我从来就没有抓住过你的感觉。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心和眼神却是落在遥远的地方。我从来就不是会为女人卑躬屈膝的人,但是你却不断让我见识到自己在感情上的懦弱跟卑微。」

「我一直都不是个热情的人,对爱情就算有十分也只能付出三分,另外七分被人性给摧毁了,不是我不给,而是没有东西可给。用你的一颗心换我三分感情,这麽不对等的付出你还能平衡多久?」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敞开心胸接受我,否则不会这麽清楚的算出你给得起多少、欠我多少。沈寻舞,为什麽接受我的追求还把自己给我?只为证明你有本事让我神魂颠倒、欲仙欲死?」乔濋扬着苦涩的笑望向她。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好过些,那就当是这样吧!」她故意说着会引人不悦的话。

若是不能好聚好散,那把话说绝了何尝不是一种方式?

「沈寻舞!」男人果然被激怒了。

「我决定过一阵子回美国定居永远不再到台湾了。」沈寻舞用坚定的语气说着不确定的事情。

至少在弄清楚妹妹剖腹产那件事的真相之前她不会离开,也不能离开,只是她真的不愿再把乔濋给牵扯进来。

如今她已经不必经由任何中间人牵线,直接就能和母亲面对面了。

哪天真需兵戎相见时,她希望就让她们母女两个单挑就好,其余的人都被隔绝在安全的地方。

不,还有张伟生,真有那一天,她一定会把他也拉进战场上并肩作战,然後再各个击破,让这对不配为人的男女用下半生赎罪……

「回美国永远不再踏上台湾?该不会是怕我纠缠所以才要逃那麽远吧?」乔濋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完全支离破碎了。

「我想待在我父母身边,这段日子有他们的陪伴我才发现过去一年的孤独感跟不快乐所为何来,我根本离不开他们,因为他们对我太重要太重要了。」

「藉口,以他们对你的宠溺,只要你开口他们绝对会留下来不走,根本不需你回美国。」

「只有回到美国我才能过沈寻舞的生活,台湾的人事物都太复杂、太沉重了。」说完她还不觉的吐了口气。

「那花店呢?草草收摊吗?」

「我会有安排的,绝对不会让子葇失业,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线尊严跟自信的曙光,怎麽也不能就此放弃。」

「在这种节骨眼你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我妹妹的尊严跟自信,对我的心碎却视若无睹,我真是……输得够窝囊的了。」

「对不起,对子葇,我就是毫无招架之力,就算她过的日子再好,还是觉得她很可怜。」

她无能为力的说着,心想人终究是自私的,口口声声不想伤害别人,但心就是会不自觉的偏向那个有血缘的人多一些。

「当你对他人的同情心远远凌驾於对我的感情之上时,再坚持不放手好像显得自己很无用。终於还是要认输,还是要承认自己在你心里是被排在最後面的那一个人。」

「忘了我吧!」

「我会的,对我不屑一顾到这种地步的女人我会忘记的。所以不必逃到国外或躲到父母麾下,我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我相信。」

「虽然讲这些是天方夜谭,但预防万一我还是要说。沈寻舞,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想回我身边的话,我不会拒绝,但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你只谈性不动情。」

「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无耻的奢求你施舍感情的。」这些话让沈寻舞心中泛起阵阵的痛,但她还是表面平静的说。

「我相信。」乔濋用相同的三个字回应她,说完便启动车子。

「谢谢,开车小心点。」车子停在住处楼下时,沈寻舞解开安全带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说。

乔濋侧过头与她对视,尽管话说的潇洒,看着她的脸庞时却仍难忍想伸手轻抚的慾望。

「嗯。」他点点头应了一声,将手紧握在方向盘上避免自己情不自禁碰触对方,让自己更加难堪。

「再见!」沈寻舞打开车门下车,弯下身对车里的人道别,这一刻不舍的情绪溢满心头。

这个男人从此就是陌生人了。

「真的还会再见吗?」乔濋笑着问,心想如果此刻她坐进车里拥抱他,他愿意收回刚才所有的话。

「台北这麽小,要巧遇不难。祝你幸福。」

「你也是。」

车门被女人关上的那一刻,男人毫无时差的将车开走。

沈寻舞告诉自己别回头,乔濋在第一个路口右转,不想自己从後照镜看见的是女人毫无留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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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那个角落









乔濋躺在落地窗旁的贵妃椅上,在周围一栋栋随着天色渐暗而逐渐亮起的雄伟建筑外部灯光中,唯有他在一片漆黑中不为所动。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缓缓起身将客厅的灯打开并透过猫眼看了看敲门的人。

「哥哥,妈妈和爸爸叫你下去吃饭。」温子葇甜美无邪的笑容随着打开的门映入眼中。

「哥哥不饿,你们吃就好。」

「不行,姐姐说过时间到就是要吃饭,就算不饿也要吃,这样才有力气上班。」

温子葇无心的话让乔濋心中波涛汹涌,半个月来每分每秒都在努力想遗忘的脸庞又占满瞳孔。

「姐姐……过得好吗?」他难以克制的问了一句。

「姐姐生病了,已经两天没上班了,阿姨说姐姐要躺着休息。」温子葇转达着卢芊桦跟她说的话。

「生病了?什麽病?」乔濋忍不住再追问一句。

「不知道,阿姨没有说。哥哥,我们下去吃饭。」

「你先下去吃,哥哥要跟朋友讲电话,讲完再过去。」

「好。」

电梯门关上後乔濋才将门带上,心中想的是温子葇刚才提到沈寻舞生病一事。

以她倔强的个性需要在床上躺着休息,应该是很严重的情况吧?

她还好吗?该打电话关心吗?又该用什麽身分探问她的健康?

他很想念她,想到每天都必须逼自己忙到沈寻舞花店打烊後才下班,这样才可以打消绕过去看看她的念头跟冲动。

认识她之後的点点滴滴都像被火烙上了印般刻骨铭心,在这样爱过沈寻舞之後,他怎麽也无法想像还有谁能让他这般如痴如狂的眷恋着。

她呢?这些日子可有那麽一刻想起他这个男人?

他拿起手机,看着联络人中标注着《最爱之舞》四个字思忖着。

许久之後眼一闭,牙一咬将手机丢到沙发上,起身离开屋子到楼下父亲家去。

「怎麽这时候才下来?沈小姐呢?上周也没见到她。」餐桌上的乔亦夫对着进门儿子问。

「她有事。」

魏秋萍看了乔濋一眼,从他不自然的表情和毫无生气的眼神猜出了一些端倪。

「小俩口闹别扭啦?」她笑着递给继子一碗饭,心中可乐了。

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沈寻舞那个女人,更不想和她有交集。

分手了最好,这样一来她不仅不必再看到她,连二女儿子葇都可以收回来好好哄哄张伟生那个讨债鬼了。

自从女儿被沈寻舞带到花店去之後,每到周二晚上她就无法成眠,害怕着黎明的到来。

天一亮,除了支付他不断往上加的一笔钱之外,还要忍受他的冷嘲热讽跟威胁恐吓。

虽然她料他既没那个胆也没那麽笨,会轻举妄动的断了自己的财路,但这个男人终究让人不安。

毕竟他对她过去的一切可是了若指掌无所不知的,除了那一件事之外……

「没有,只是对某些事情的认知和看法相左罢了」乔濋没有直说两人已经结束,因为他心里仍对这段感情抱有期待。

「女人心海底针,要不要说来听听,或许阿姨可以提供些意见。」

「谢谢,但真的没事。」

「男人要大方一点,女人不开心时就哄一哄顺着她,身段放柔软不要为了争一口气弄到打冷战不联络的地步。沈小姐是有个性了点,但爸看她气质家教都很好,错过了很可惜。」乔亦夫像是训斥又像劝告的说。

「老公,话也不能这样说,如果两人个性不合或对方太过强势还要这样委屈自己吗?沈小姐的条件是好,但我们乔濋也不逊色啊,阿姨一直觉得你太顺着她太宠她了,也难怪她骄傲。」

「阿姨不喜欢她?」乔濋看着魏秋萍谈论沈寻舞时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後直接问,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这样负面的谈论一个人。

想起偶尔跟沈寻舞谈起魏秋萍时她脸上浮现的冷笑不屑,一种对继母前所未有的排斥感浮上心头。

看来自己真的中毒太深,连对父亲深爱女人的印象都被沈寻舞给影响了。

「怎麽会?她是你锺情的人阿姨当然爱屋及乌喜欢她,只是她怎麽看都不如你投入跟沉醉於这段感情,阿姨是心疼你。」魏秋萍满脸心疼不舍的辩解。

「感情这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的。」他使劲挤出一个笑容。

心想原来沈寻舞不爱自己是那麽的明显,明显到大家都看的出来,唯有他还在自我催眠。

「乔濋,听阿姨一句劝,不完整的感情不要强求,抓不住的女人不要强留。」魏秋萍聪明的点到为止。

乔濋笑而不语夹起菜安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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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的可以上班了吗?」沈寻飞在妹妹床边坐下。

「嗯,好几天没去店里了,不太放心。」

「担心子葇?爸妈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店里还有两个人手有什麽不放心的?像这样累出病好玩吗?」

「不只因为她,也是不想爸妈为我这麽辛苦,早出晚归看的我心都疼了。况且我已经没事了,这几天在医院吊点滴打营养针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小舞,已经超过当时约定的半个月时间了,你准备好给我答案了吗?留下还是跟爸妈走?」

「哥,我想在台湾多待些时间。」

「为什麽?」虽然她的答案早在预料之中,但仍让他难掩失望。

「因为我妹好不容易有些进步了,我想在她身边多留些时日。我觉得子葇康复的机会不小。」她绝口不提妹妹生过孩子一事。

「你确定康复对经历过这一切的她是好事一件?你确定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无法醒来不是因为逃避或害怕着想起某些事情?」沈寻飞残酷的点出问题症结。

「哥,你觉得子葇变这样是因为心理因素而不是魏秋萍的暴力凌虐?」

「我不知道,或许她的脑部真的受伤了。但有时候人遇到无法承受的事情时,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自行启动,而遗忘跟让灵魂跳脱那个躯体就是最好的防御。」

「如果真是这样,那所有的答案都在她的脑海里了吗?」沈寻舞喃喃自语,思索着该如何从妹妹口中毫无後座力的拿到那块拼图,还原全貌。

「小舞,你在说什麽?」

「没有,自言自语罢了。」

「在一切都还得及时煞车吧,跟爸妈回去,这边交给哥来善後。」沈寻飞握住她的手。

「哥,其实我已经没有非离开台湾不可的理由了,因为我和乔濋已经分手,这也意味着我跟魏秋萍之间的恩怨都结束了,你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分手了?」妹妹的话让沈寻飞心情复杂,喜忧参半。

「嗯,因为无法回应同等感情,因为只想专心陪在子葇身边,所以分开了。」

「不再要求亲生母亲付出代价,并且一无所有的活着赎罪?」他语带怀疑的问。

「只要能看着子葇陪着她,其余的都不再那麽重要了。至於感情方面,我无法回应的也不仅仅是乔濋而已。哥,就算回美国我和你这一生也只能是兄妹,不会有其他的发展空间。」她暗示着哥哥收回放在她身上的感情。

「我知道,坚持要你回去是为了你的安全,而不是独占你的机会。是妹妺也好,是我爱的女人也罢,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余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哥,找个好女人结婚吧,我想看到爸妈和你幸福的模样。」

「既然决定明天要去花店了就早点休息,我去卖场接爸妈回来。」沈寻飞没有回应妹妹的话便起身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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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放开我!姐姐……」

在准备客人预订的花束时,外头突然传来温子葇惊恐的叫声,沈寻舞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人正拉着妹妹,温子葇则不断扭动身躯想挣脱。

「你在干什麽?」沈寻舞手握花剪冲出去大声斥喝。

「姐姐……」温子葇哭着求救。

「没有,我只是……这个女人我认识所以跟她打招呼而已。」男人一见握有利器的女人,立刻放手解释。

沈寻舞看着眼前的男人,瞬间所有负面情绪蜂拥而上。

是张伟生!

时隔二十一年後再跟他这样面对面,她整个人觉得呼吸困难彷佛要窒息般难受。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有办法跳脱温子甯这个早就死了的躯壳冷静下来。

「你认识她?子葇,你认识这个人吗?」温子葇跑到姐姐身旁紧挽着她,然後低着头猛摇。

看着她脸上的惊恐和颤抖的身子,沈寻舞强迫自己直视张伟生。

「先生,看来我的员工并不认识你。」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是教你画画的张叔叔啊!」张伟生不死心的再问温子葇一次。

这ㄚ头这段时间没出现,原来是在这间花店工作?

魏秋萍是脑袋坏去还是故意的,温子葇这神智不清的女人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只怕月薪连她每个星期拿来打发他的钱都不够吧?

把女儿藏在这间店不让他碰是想跟他划清界线、渐行渐远吗?

「不认识……姐姐,子葇不认识他……」温子葇依旧摇着头。

「吴小姐,报警!你不要走,有什麽事等警察来说清楚,我怀疑你意图非礼我的员工。」沈寻舞对着员工交代完指着张伟生说,只见他听到非礼两个字脸色大变。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我这仔细一看才发现好像是我认错人了,抱歉抱歉,我这就走,这就走。」他不断弯着身表达歉意。

「这次我就当你是真的认错人,我店外的四支监视器已经将你刚才的一切都录下了,日後我哪一个员工少一根头发我都会报警咬死你!」沈寻舞愤怒的瞪视着他,喉头那股恶心的味道不断涌上来。

「不好意思,真的是认错人了,以後不会再这样了,抱歉,抱歉……」

张伟生边说边快步离开,直到走了一段路後才回过头看着那间花店的招牌。

「那女人还真凶,眼睛大的好像要把我吞下去一样。不过是拉了拉我老相好的手而已有什麽好凶的?哼,温子葇这ㄚ头竟然装作不认识我,下次看我在床上怎麽逞罚你……还有魏秋萍那贱女人……」他悻悻然的转身咒骂着。

「呕……呕……」张伟生离开後,沈寻舞冲进厕所趴在马桶盖上狂吐,吐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边捶着胸口边深呼吸,呕吐是止住了,脸上的泪水却不断涌出。

二十一年前她遭遇的事和二十一年来妹妹经历的遭遇,在眼前不断旋转,她难忍晕眩又吐了起来。

「姐姐!你怎麽了?姐姐!」外边的温子葇听到里头传来的呕吐声,担心的敲着门。

在里边沉淀心情好一会,洗了脸漱过口後沈寻舞才将门打开。

「姐姐没事,前几天身体不舒服还没完全好,你去忙。」她拍拍妹妹的肩膀。

「好。」对方点点头转身要再走出骑楼。

「子葇!」温子葇在姐姐叫唤声中回头。

「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沈寻舞试探的问,心中想的是哥哥昨天那番话。

妹妹是真撞傻了,抑或是自我保护机关在作祟?

没想到温子葇一反平常有问必答且迅速回应的模样,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寻舞片刻,然後完全不做任何表示跟反应,直接转身走出去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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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曾经









「舞,妈跟你爸下星期就要回美国了,离开前你爸说换我们做东请乔濋一家人吃顿饭,你看这星期天如何?」卢芊桦对着刚洗好澡的女儿说。

「不用了吧!上次已经一起吃过饭了不是吗?」沈寻舞先是一愣,随後找理由想阻挡父母的决定。

「我和你妈来的时候人家款待我们,现在要走了也得跟人家打声招呼才是礼尚往来。芊桦,应该由我们长辈打电话邀约比较有诚意,透过小舞转达太没礼貌了。」沈笠璿对女儿和妻子说。

「也对,毕竟是未来要照顾我们舞宝贝的婆家,怎麽也不能太随兴才是,我这就打电话问。」沈母走到小茶几旁翻着上头电话本找乔濋的手机号码。

「妈……」沈寻舞向正拿起手机在拨号的母亲走去试图制止。

「嘘!喂,你好,请问是乔濋吗?」卢芊桦对女儿比了个先不要说话的动作,随後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我是,请问哪位?」乔濋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几秒才回应。

「我是舞的妈妈。」

「……伯母……您好!」一听到是沈寻舞的母亲,乔濋既错愕又震惊,跟着一起运作的是突然加速跳动的心。

「你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听舞说你很忙,身子都还好吗?」沈母亲切的问并且对女儿微微一笑。

沈寻舞看了一旁父亲一眼,他脸上那专注听着妻子对话的表情,让她无奈的倒了杯水走到餐桌旁坐下。

「我很好,伯父伯母也无恙吧?」

「有儿子女儿相陪过得再开心不过了,这星期天有空吗?你伯父和我想亲自下厨请你和家人过来吃顿饭。」

「请我和家人吃饭!伯母有先跟……舞说过这件事吗?」乔濋迟疑了一下还是用之前的亲昵称呼唤了那个名字。

看来沈寻舞的父母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的事。

「稍微提了一下,舞ㄚ头嘴巴太不讨喜了,所以决定由我们亲自邀约比较正式,她现在正嘟着嘴生气,对我们没让她表现在表达抗议呢!」

「我爸和阿姨这星期要南下,可能没有办法。」知道沈寻舞抗议的真正原因,他找了个藉口推掉。

看来毫无所知的沈家父母,和似乎察觉他和沈寻舞走到瓶颈的自家父母,在这种时候见面会是多尴尬的场面?

她又是如何做到与他交往时让人看不出她在热恋,和他分手时又让人嗅不到一丝哀伤的?

反观自己呢?感情的失意却轻易就被继母一眼看穿。

「这样啊!那真可惜,我们下周就要回美国了,想说在离开前两家人再一起聚聚的说,上次蒙你们热情款待实在不好意思……」

卢芊桦这话一出口,乔濋胸口泛起一阵闷痛,沈寻舞要跟着父母离开台湾了!

「伯母不用放在心上,家父不过尽尽地主之谊而已,祝你们一路顺风。」说完他抿着唇压抑心在淌血的痛。

「长辈有事,那你呢?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吗?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了,伯母想再看看你,星期六或星期天都行,有空吗?」

卢芊桦的再度邀约让乔濋陷入天人交战,这是最後一次可以见到依旧占领他整颗心的女人了。

只是见了之後呢?是一解他的相思之苦还是让情伤更难癒合?

「有什麽难处吗?」沈母对着沉默了片刻的电话问了一句。

「没有,星期六晚上六点我会带子葇过去叨扰。」他的理智终究是敌不过想见沈寻舞最後一面的慾望。

「太好了,伯母会准备拿手菜好好招呼你们的,那就到时见罗!」

「好,伯母再见!」结束通话後乔濋将手机放到吧台上,为自己再斟了半杯酒。

「只有乔濋出席吗?」沈笠璿问放下手机的妻子。

「说长辈要南下,但他会带子葇过来。我要来把菜单列一下好准备食材了……」

坐在餐椅上喝水的沈寻舞背对着父母抚着额头,她知道乔濋是盛情难却也是给她台阶没有拆穿两人已经分手的事。

只是,这段时间在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经意浮上心头的回忆,两人之间甜蜜的激情、愧疚与仇恨的拉锯,还有对他的隐隐思念,在此刻又搅得她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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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叔叔、姐姐还有飞哥哥好!」一进门,温子葇就对着沈家四口一一鞠躬打招呼。

沈寻舞和乔濋的眼神在此时交会,然後同时微微一笑掩饰尴尬,这一幕清楚落在沈寻飞眼里。

「再一下就可以开动了,飞,你下去买些果汁上来一会给子葇喝。」

「好。」沈寻飞又看了眼妹妹和乔濋,然後转身要出门。

「飞哥哥,子葇也要去,我要买棒棒糖。」温子葇边掏出口袋的钱边走向门口,沈寻飞点点头开门让她先出去。

「老公,你陪乔濋坐一下,舞,你进来帮妈。」沈母将女儿唤进厨房帮忙,留下丈夫在客厅陪客人聊天。

电梯里,沈寻飞看着正低头在数手中零钱的女人。

温子葇和沈寻舞长得并不像,如果不是知道她们的故事,光凭脸蛋是无法联想出她们有血缘关系。

「飞哥哥,五十八块钱可以买八枝棒棒糖吗?」她数完後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望向沈寻飞。

「应该不够,一次吃八根棒棒糖会蛀牙的。」沈寻飞跟她对视,这是他第一次这麽仔细的看着这张从相片里跳脱出来的脸。

她真的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的美和妹妹不一样,若说沈寻舞是朵娇艳多刺的玫瑰,那眼前这女人就像幽谷里沉睡的百合。

如果没有命运的捉弄,她也该是个在爱情世界中备受瞩目跟疼宠的女人吧!尤其是那双毫无杂质跟心眼的美丽双眸……

「我没有要吃八枝棒棒糖,是要买给洢洢、爸爸、哥哥、姐姐、阿姨、叔叔、飞哥哥和我,要八枝才够。」温子葇一手握着零钱一手数着人头,两家人除了魏秋萍之外全被点名了。

「为什麽要买给这麽多人吃?」这时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去。

「因为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人呀!」她笑容灿烂的回应,沈寻飞被她这贴心的话语跟认真的表情给逗笑了。

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她劝妹妹假装不曾重逢、要她抛下的女人给列入喜欢的人名单中,一股暖流跟愧疚涌上心头。

似乎越来越明白为什麽沈寻舞抽不了身、放不开手了。

「一会到便利商店想吃的尽管买吧,不够的钱飞哥哥帮你出。」

「谢谢飞哥哥,钱先给你。」她伸出紧握的手。

「留着吧!下次我去花店时用这些钱再买根棒棒糖给我吃就好了。」

「好!」她把零钱放回口袋里。

「对了,子葇,你刚才忘了把妈妈数进去了,所以等一下要买九份才够喔!」快到便利商店时沈寻飞提醒她。

「妈妈不是子葇喜欢的人,子葇不要买给她吃……」她摇着头说完走进商店蹲在糖果柜前拿零食。

沈寻飞站在外头隔着玻璃看她并思索那句话好一会,才进去冰箱拿果汁。

「洢洢喜欢吃草莓口味,这两枝草莓的都给她。」走出便利商店时,温子葇两手各拿四枝糖边看边说。

「这样就有一个人没得吃了,你要把谁的抢走?不会是我的吧?」沈寻飞提着装满饮料的提袋开玩笑的问。

「把我的留给洢洢吃,洢洢好可爱,她生出来的时候妈妈都把她抱给我叫我喂她喝奶喔!」

温子葇无意识的说着和母亲抱着刚出生的乔洢住在南部乡下时的往事,一段她自己都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记忆。

「子葇真是好姐姐。」

「喂洢洢喝奶好痛喔,她都吸很用力又喝很久,睡觉时还要吸奶奶才肯睡。可是我都没有哭,因为我很爱她希望她喝饱一点……可是妈妈和爸爸结婚後她就改用奶瓶喝牛奶了,妈妈都不给我喂洢洢喝奶,连我要抱洢洢都不行……」她自顾自的继续说。

原本还满脸笑容听着温子葇无厘头话语的沈寻飞,在听出她的话里有极为不合逻辑之处时表情不禁僵硬。

喂奶好痛?洢洢吸很用力?妈妈结婚後洢洢改用奶瓶喝牛奶?这些句子在他脑中迅速排列组合着。

莫非她说的喂洢洢喝奶是喝母奶?一个没怀孕生产过的女人哪有那东西可以供小婴儿食用?

除非……

他停下脚步看着把要给乔洢的那两根草莓棒棒糖收进口袋的温子葇,心中浮现一个让人心惊胆跳的猜测。

「飞哥哥,这枝橘子口味的给你,很好吃喔!」她挑了一根糖拿到男人眼前。

「谢谢,难怪洢洢长得这麽可爱,原来是喝了很多子葇姐姐泡的牛奶,子葇真厉害。」接下糖果,沈寻飞假装不经意的笑着夸奖她。

「子葇不会泡牛奶,妈妈把洢洢抱给我然後把我衣服掀起来,洢洢就会自己找奶奶喝了,好可爱……飞哥哥,快点,电梯下来了。」

走进大楼,一看到正往下的电梯时,温子葇拉着仍陷入震惊中的沈寻飞手臂朝电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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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角的拼图









用完餐後沈家四口和乔家兄妹一起坐在客厅喝茶吃水果。

「一阵子不见,伯母怎麽觉得你瘦了好多?忙着事业之余也要注意身体才好。」卢芊桦弄了些水果到小盘子上端给两位客人。

「谢谢伯母!」乔濋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眼神不要在沈寻舞的脸上停留。

「时间过的真快,过几天我们就要回美国了,虽说是礼尚往来请你吃饭,实际上是要拜托你继续疼惜照顾我女儿的。」沈笠璿一脸客气的提出要求。

乔濋闻言愣了几秒,只见坐在沈母身旁的女人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沈寻舞并没有要随父母一起离开,这让他原本微弱到已在垂死挣扎边缘的心又恢复了跳动。

「是啊,虽然经营花店是很单纯的事情,但舞她的个性比较压抑跟好强,一向报喜不报忧,这让我和她爸很不放心,有你在她身边陪伴她我们也会安心不少。」卢芊桦补上的这段话让女儿和前男友的眼神再次交会。

因为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身分跟立场该如何回应沈家父母才算得体,乔濋索性只用微笑代替。

「叔叔、阿姨、姐姐还有哥哥,吃棒棒糖。」温子葇放下水果盘,把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一一分给每个人。

「哇,这麽好啊,还有棒棒糖吃,子葇真贴心,阿姨喜欢你了!」接下她的糖果,沈母站起来张开双臂给她一个大拥抱。

沈寻飞望着温子葇,从买完东西进门後他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因为在楼下时她用天真的笑容叙述出来的话太令人感到冲击跟震撼。

他无法相信乔家那可爱伶俐的小女儿是从这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更无法想像这心神丧失的女人在未满二十岁时便身怀六甲的模样。

「子葇也喜欢阿姨,阿姨身上香香,都没有人这样抱过我……」温子葇回搂卢芊桦并在她身上不停的嗅着香味。

沈寻舞心酸的低下头,沈寻飞难受的将视线移开,乔濋则是面露不解的看着妹妹。

「那留下来陪阿姨和叔叔说说话好不好?」

「好!」

「让子葇多待一会吃东西并陪我们两老聊天,舞你陪乔濋去散散步,你们这阵子忙到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去去去,去喝杯咖啡聊聊情话再回来。」卢芊桦催着两个男女快出门谈情去。

「谢谢你没有当我爸妈的面拆我的台。」走出大楼时沈寻舞先开口化解尴尬。

「为什麽不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分手?」

「因为他们很喜欢你,一旦知道了只怕又要为我烦心,所以就让他们带着美好的回忆跟心情回去比较好。」

「到你家之前我还以为你下周会跟他们一起离开。」尽管没有任何亲密举动,但两人走在一块时偶来的手臂无意碰触都在他心里激起不小涟漪。

「缓缓吧!毕竟手上还有间店,不能全凭心情说走就走。」她推开咖啡厅的门走进在前头。

「听子葇说你前阵子生病好几天无法上班,是什麽病?都康复了吗?」服务生送上咖啡离开後换男人先打破沉默。

「没事,只是睡眠不够累了点,偷个生病的名义在医院补眠罢了。」她抬起头给对面男人一个微笑,回应她的是乔濋依旧带有感情的炙热目光。

「伯父、洢洢他们都还好吧?」她啜了口咖啡,偏过头假装浏览店内摆设掩饰心中复杂思绪。

「很好,看来你真的不太喜欢我阿姨,连问候都把她给跳过了。」

「就当我是忌妒吧,她看起来幸福的让人惊讶跟不可思议。」

「如果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你也在身边的话,就不会觉得惊讶跟不可思议了。」

「因为美貌?」

「因为可怜。」

「可怜?」

「五年多前某个冬天晚上,警卫打电话上来说楼下有女人哭着要找我爸,问我可以让她上楼吗?我直觉是有人恶作剧,所以拒绝了并且要警卫打发她走……」乔濋停顿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

沈寻舞彷佛听着别人故事般平静,既没用好奇的眼神等待对方接着说却也没制止。

「两个钟头後警卫又打来说那个女人还在,我索性抓了大衣穿上下楼想看看到底是谁又有何目的?结果一走出大门看见衣着单薄的她胸前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娃,身旁还跟着一个没穿外套冷到缩在墙角发抖的大女儿。」

沈寻舞依着对方的描述勾勒出那些画面,心中明白母亲用的是苦肉计。

心疼的是被当成工具跟棋子的妹妹,她在冬夜里蜷曲身子、颤抖整整两个钟头的身影让她心痛不已。

「还好我没亲眼看到,不然一定受不了。」她话中有话的说完又端起咖啡凑近嘴巴。

「一个女人好不容易带大心智不成熟的女儿,却在怕配不上我爸而离开後发现怀了他的孩子。真为荣华富贵早在怀孕时就可登门讨公道了,何必等到小孩出生两个月後才出现?若不是已经走投无路,我想她是会把洢洢这个秘密对我爸藏一辈子的。没能在女儿出生时陪在一旁是我爸最大的遗憾,所以用加倍的疼爱来弥补妻子跟女儿。」

「那时候子葇还没几岁吧?」

「刚满二十,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到都快站不住了。」尽管忌妒妹妹得到对面女人的关心远超过自己,但他心中对温子葇的同情怜悯却丝毫未减。

「一个正值青春的二十岁女人,看起来竟然比刚生完孩子的四十多岁母亲虚弱,那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沈寻舞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母亲离开乔亦夫时肚子还没大起来,出现在乔家时肚子已经消了,所以就连乔父也没见过魏秋萍大腹便便的模样?

没人见过大肚子的魏秋萍多了个女儿,有剖腹产痕迹的妹妹的小孩却凭空消失了……

是真有两个娃儿存在过,亦或由始至终都只有乔洢这个孩子?那亲子监定又是怎麽回事?

沈寻舞混乱的思绪不断跳跃着,对面的乔濋看着她心又飞远的模样忍不住酸楚的笑了。

「怎麽了?」

「没有,只是发现你一点都没变,只要跟我在一块,灵魂就会自动出窍。」

「不是这样的,而是你说的故事都太悲伤了,悲伤到让我感觉自己身历其境般伤痛,需要片刻才能回到沈寻舞的躯壳沉淀情绪。」她看着他真心的说。

「为子葇悲伤?你为什麽会这麽喜欢她同情她,却对为她付出一切、照顾她的母亲这麽无感?」他隐约可以感觉出存在这女人和继母之间的相互敌意和厌恶。

「因为保护孩子是母亲的责任,无权说苦也不值得别人崇拜。可是孩子却无法选择母亲跟出生,这两者怎麽会一样呢?」

「最近发现我阿姨跟你有点像,越是接近越是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这是夸奖吗?」她笑着问。

当然像,因为她们是母女,因为她的邪恶基因全遗传给她一个人了,可怜的妹妹一点都没分到。

「就算是吧。以为我们再也不可能有交集,没想到今天还能坐在一起喝咖啡。」他看着沈寻舞性感的双唇,那曾品尝过的味道清晰浮上心头。

「对不起,我父母的热情让你为难了。」

「如果我不想来,就算他们亲自到我家邀约我也不会出门的。」乔濋依旧坦率的模样让沈寻舞的心不禁一阵狂乱。

他对自己是真正的好,因为一无所知,因为被沈寻舞这张面具跟身分给迷惑了。

「我也很开心能再见到你,能够和你这样像个朋友一样谈天。」

「是普通朋友还是有些特别的朋友?」

「非常非常特别的朋友,你让我经历爱情的单纯美好,同时也见识到自己的残忍龌龊。」她的话里是百分百的真心。

「不需要用贬低自己来安慰我这不被你青睐的男人,更何况把自己说成这样对我来说是莫大污辱。我的感情只给值得的女人,至今我从没後悔爱过你一场。」

对一个爱过甚至仍然深深眷恋着的女人,他不忍也不想这样看她。

「谢谢你乔濋,还有,对不起。」

「你,还有回到我身边的可能吗?」他终究还是把这段时间卡在心中的问题给丢了出来,决定由对方给他明确的回答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有。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千万不要再对我投入任何感情。当床伴或挥霍寂寞的对象就好,因为我最後还是会伤害你的。」她心中明白如果真必须再利用乔濋的话,那就是她和母亲的杀戮时刻了。

「谨记在心,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嚐嚐可以不动真情又能够排遣寂寞的胜利者滋味。」

明知自己根本做不到那样,但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假装洒脱的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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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温子葇在三重下了公车後便一路哭着往前走,街上的行人纷纷对她投以好奇目光。

「姐姐……」一到店门口,见到里头的沈寻舞时,她更是直接站在外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子葇!你怎麽了?有人打你吗?」沈寻舞紧张的走出去拉着妹妹往店里走,眼神停在她的脸上和手臂仔细检查是否有伤痕。

「妈妈叫我做到这个月就好,不要再来上班了。」她边哭边胡乱的抹着脸上不断落下的泪水。

「为什麽?」

「她说你和哥哥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再留下来会被姐姐讨厌,哥哥也会生气。真的吗……姐姐不要子葇讨厌子葇吗……」她越说越伤心。

「没有这回事,姐姐永远不会不要你、讨厌你的,别哭了。」沈寻舞抽着面纸替妹妹拭泪。

看来母亲已经被张伟生吵到顶不住了,所以只能故技重施,让二女儿继续扮演棒棒糖跟玩具的角色去安抚他。

「子葇已经会自己坐车上班也很喜欢这边,姐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温子葇说着又哭了,双掌还合十不断对着姐姐膜拜乞求。

「这房子和花店都是你的了还有谁可以赶你走?不要哭了,去把脸洗一洗,然後到隔壁买早餐吃,吃完要做事了。」沈寻舞心疼的压下她哀求的双掌。

「可是妈妈说……」

「我中午会打电话给她跟她说让你继续上班,快去洗脸!」

「好,谢谢姐姐!」温子葇听到对方的承诺後终於止住眼泪往洗手间跑去。

「魏秋萍,终於沉不住气啦!正好,你外孙的下落我也很想知道呢!」沈寻舞冷笑着拿起一朵玫瑰折断,当玫瑰花刺不小心扎进大拇指肉里时也毫无痛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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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的攻防战









温子葇一见到将车停在对面的男人朝店里走来,立刻丢下手中的工作往左边便利商店跑去。

「怎麽一见到我就跑了,我有那麽可怕吗?」沈寻飞走进花店。

「哥!怎麽过来了?」

「爸妈回美国去,这些天一个人回到家总觉得空荡荡就过来晃晃。」

「我也很怀念他们在店里进进出出的身影跟说话声呢!他们一走,我好像又回到了刚到台湾时的不安跟寂寞了。」沈寻舞倒了杯茶给哥哥。

「飞哥哥,给你吃。」温子葇突然从他身後递出一根刚买来的棒棒糖,显然还记得前些日子他替她付钱时说的话。

「谢谢!我都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沈寻飞凝视她几秒才收下对方给的东西。

「子葇,要准备下班了,把外面的东西移进来。」

「好。」温子葇对姐姐点点头,走到外头去把盆栽移进室内。

「看她动作挺俐落的,差不多都上手了吧?」沈寻飞将视线移回妹妹脸上。

「我发现她的记忆力似乎是忽隐忽现跳跃式进行的。有时候就像此刻一样不需提醒可以把事情做得又好又快,有时候却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忘了,只是呆愣在原地傻笑。」沈寻舞压低声音将这段时间对妹妹的观察说出来。

「不要要求太高,她做得愉快这就够了。能为单纯喜欢而去做一件事已经比大部分身不由己的人幸福多了。」沈寻飞端起茶喝,想遮掩无意中得知子葇秘密那晚至今仍未平息的震惊。

「子葇,你觉得自己幸福吗?」沈寻舞对着把盆栽都搬进来的妹妹问了一句。

「什麽是幸福?」她一脸疑惑的边问边将手在工作裙上擦了擦,这一问让姐姐的笑容瞬间凝结。

是啊,什麽是幸福?

这样听似寻常却飘渺的形容词,她是在魏秋萍亲手杀死温子甯这个灵魂之後才体会到的。

对这个从小到大没有一日脱离过生母魔爪的妹妹来说,幸福两个字的确太遥远太陌生了。

「就是很快乐的意思。」沈寻飞看了看眼神黯淡的妹妹後,微笑着为温子葇解释那两个字。

「喔,很快乐就是幸福的意思……那子葇很幸福,和洢洢玩很幸福、上班很幸福,和姐姐逛街很幸福、看见飞哥哥很幸福……」

温子葇似懂非懂的数着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两三事,说到沈寻飞时还不觉略带娇羞的笑了。

那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明白的反应却清楚投射在姐姐眼中,沈寻舞这才惊觉原来妹妹潜意识中还是有爱人的本能跟渴望。

她看着对温子葇的细微表情毫无所察的沈寻飞,心中顿时升起为人姐姐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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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来晚了。」魏秋萍笑容可掬的打招呼,把名贵包包放在一旁椅子上後才在沈寻舞对面坐下。

「我也刚到而已,洢洢呢?」

「司机送去上钢琴和舞蹈课了。」

「她还真多才多艺,所有天之娇女的条件都给她一人占去了。她的年龄应该大班了吧,不用上学吗?」

沈寻舞想起小时候她在街上吵着要买玩具钢琴不肯走,母亲气得把玩具买下来,回家後不是拿给她玩,而是当着她的面把它用榔头敲碎然後狠狠的甩她两巴掌。

《下次再当众吵要买东西,我就把你跟玩具一起敲碎!》

当时以为母亲只是说气话,其实心中还是爱她和妹妹的,直到她高举刀子朝她的胸口刺下那一秒……

「我先生舍不得她这麽小就要被关在教室一整天,所以没让她去上幼稚园。我们自己请家教到家里教她写字跟算数,明年上私立小学应该都能跟得上。其余的时间都让她吃喝玩乐学些她有兴趣的东西。」

「当伯父的孩子真幸福。」

「他呀,都快把女儿给宠上天了,真把洢洢养出公主病以後怎麽嫁人呢?」

沈寻舞满脸笑意听着母亲谈论此刻的幸福,暗地里却是新仇旧恨不断涌上心头。

「洢洢那麽聪明漂亮,就算有公主病大家也会抢着要的。第一次在自由广场见到她时,如果不是已经认识子葇了,还真要以为她们是母女呢!」

「……沈小姐真爱说笑,莫非是在笑我老蚌生珠,年纪太大不像洢洢的妈妈?」魏秋萍用自嘲来化解心中的惊慌。

这个沈寻舞还真是克星,每次开口总有让她措手不及的话语。

「不是这样的,阿姨看来既年轻又优雅。只是子葇那麽漂亮,要早婚生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这模样哪户人家敢要,更甭说生孩子了。」

「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子葇不是天生这样的话,人生不知该有多璀璨多美好。她小时候也长得像洢洢一样可爱吗?如果是的话那伯母还真是基因强大。」

「一点都不像,子葇小时候黑黑丑丑的,大家都笑她丑小鸭呢!毕竟不同父亲怎麽可能长的一模一样呢?」魏秋萍微笑挥挥手否认。

「也对,看来丑小鸭变天鹅不是童话而是真有其事。」她笑着回应。

母亲的极力撇清让她更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若非心中有鬼,又怎会不敢承认洢洢和子葇小时候根本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事实。

如此说来,乔洢真是子葇和乔父的女儿!那乔亦夫又是如何把jingye送进妹妹体内的?

莫非一脸道貌岸然的他也跟禽兽张伟生一样把温子葇当玩物?而母亲嫁入豪门就是他给予的报酬?

一想到这,沈寻舞整颗心像着火般难受,她想找出答案,想找出所有欺负妹妹的罪人。

「怎麽有空找阿姨喝下午茶,店里呢?」魏秋萍主动转移话题,不想再跟对方谈论相差二十岁,名义上是两姊妹的女孩和女人。

「店里有子葇和两个员工在。因为昨天子葇哭着说阿姨叫她别上班了,问了半天又说不清楚,所以想直接找阿姨问个明白顺便偷个闲。」

「喔,是这样的,当初沈小姐好意给子葇工作是因为看在乔濋的份上,如今看来她实在没有立场跟那个身分再受你照顾了。」

「为什麽?」

「你和乔濋分手了不是吗?虽然他什麽都没说,但阿姨看得出来他正在疗伤中。」

「看来阿姨不太喜欢我喔,讲到我和乔濋分手竟然这麽开心。」

「话不是这样说,阿姨当然喜欢你,只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真无缘的话也没办法。」她努力压抑心中的雀跃。

一想到只要把温子葇带回身边,她和眼前这女人就一辈子不会再有交集时,魏秋萍难忍兴奋的扬起嘴角。

「其实也不是分手,而是对感情的观念有些分歧罢了。他希望我搬去跟他住但我觉得适当的距离也是一种美,他想要尽快结婚而我还想再多自由些时日。」母亲的笑让沈寻舞觉得刺眼极了。

「价值观不同硬要凑在一块也辛苦。」

「可是这段两人处於冷静期的日子里,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比想像的还深。不怕阿姨笑话,我还真考虑起他提过的事了。只是没想到阿姨竟然这麽期待我们分手,甚至还要把我跟他之间子葇这唯一的牵连给带走。」

「你要嫁给乔濋?」魏秋萍难掩心中喜悦被浇了一盆冷水的失落。

「还没想那麽远,但是搬过去和他同住这一点我是愿意妥协的。所以,阿姨,你就别急着把子葇带回去,等我和乔濋之间真确定走绝了,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动把她送走的。」

「可是子葇的状态我这个当妈的很清楚,她根本做不了什麽事,你给她那麽高的薪水我怎麽好意思?」

「我是生意人,成本我算的比任何人都精细,子葇值不值那个价我心中自有定见。她的美丽脸庞和纯真笑容可是帮我迎来不少客人,给她这些薪水我觉得很值得,只是……唉……」她故意停顿下来并叹了口气。

「只是什麽?」魏秋萍的敏感神经果然再次被挑起。

「无聊的人也不少,上次还有一个看来快六十岁的男人自称是子葇的画画老师,公然在骑楼对她毛手毛脚呢!」沈寻舞发现越是能让母亲不安,自己就越开心,於是忍不住再下一城。

「结果呢?」魏秋萍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张伟生竟然找到女儿,难怪近来钱越要越多,说话也越来越难听了。

「子葇说不认识他,他也道歉说是认错人就离开了。不过我已经把那段画面储存备份起来了,下次只要他敢再出现,我绝对报警送他到警局去说清楚讲明白。真是老不修,只是他怎麽会知道子葇学过画画的事呢?真奇怪。」

沈寻舞假装不经意的说,眼光透过咖啡杯直视母亲苍白的脸。

「乱枪打鸟的吧,这年头坏人还真多。」魏秋萍也端起杯子想藉咖啡因安定心神。

「是啊,还好子葇说不认识他,否则那样的男人真是画画老师的话还得了,满脸猥亵的表情,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毕竟这关系到我女儿的安危。」

「一定,若他真敢再出现的话,我马上通知阿姨和乔伯父到警局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令人作呕的色老头。」

魏秋萍闻言手不禁微微颤抖,真有那一天只怕张伟生要死也会把自己一起拖下地狱去。

那这好不容易步步为营跟精算後才得来的荣华富贵岂不毁於一旦?

不行,她怎能让这女人轻而易举的扰乱她的生活、危及她的幸福?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女人再接近乔濋一步,她要把女儿顺理成章的讨回来,让一切回归到沈寻舞这个克星出现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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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明天傍晚爸爸会来载我,我可以提早下班吗?」

「为什麽?」

「因为哥哥後天要去国外公司两年,我们要一起吃饭庆祝……不对,要帮他饯……饯……爸爸说那叫饯什麽呢……」温子葇搔着脑袋拼命回想,沈寻舞则是楞在原地。

乔濋要去国外两年?想必是母亲利用他的情伤在背後使的鬼吧!

她都还没查出乔亦夫是无辜的被害者还是可恶的加害人时,魏秋萍竟然就想断了她的线索?真是狗急跳墙了吗?

「饯行。知道了,你明天可以提早下班。」

「对对对,是饯行……谢谢姐姐。」温子葇开心的道谢後走向其他员工一起工作。

沈寻舞在电脑桌前坐下,看着满脸无邪笑容的妹妹好一会,一个计画在心中迅速成形。

晚上,一如往常,两位正职员工时间到便先下班,只留下沈寻舞姐妹做善後工作。

「姐姐,花都搬进来了,我们可以下班了。」温子葇做完每天回家前的例行事物後摇了摇趴在桌上的沈寻舞。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眼睛张开啊……」见对方毫无反应,她不禁加重了力道跟音量。

看着桌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她甚至急得哭了起来并且不知所措的像只无头苍蝇不断在原地打转,想不出该怎麽做才好。

「姐姐不会动,死掉了……怎麽办……哥哥……找哥哥来救姐姐……」片刻後她才想起乔濋,惊慌的拿出自己手机按了个属於他的快速拨号键。

「子葇,什麽事?」仍埋首於公事的乔濋接起电话。

「哥哥,姐姐她不会动死翘翘了,你快点来花店救她……」她哭着对话筒呼喊。

乔濋整个人像被雷击一般,急忙打了救护车到花店救人,然後连外套都没拿直接奔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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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邂逅









「姐姐!」沈寻舞睁开双眼时,温子葇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大喊。

「子葇,不要这麽用力,姐姐的点滴会脱落的。」站在病床另一边的乔濋出声制止妹妹粗鲁动作。

「乔濋?我怎麽会在医院?」沈寻舞看着自己扎着针的左手一脸困惑表情。

「你昏过去了,医生检查後说没什麽大问题,应该是贫血和过度劳累的关系。」

「原来如此。当时只觉头一阵痛,趴在桌上想休息一会,没想到醒来竟躺在这。」

「伯父伯母离开後你都不吃不睡的吗?好好一个人怎麽会把自己的身子搞成这样?」他责备的话语中有浓浓的关怀和不舍。

「我没事,刚刚睡了一觉,现在觉得精神好得不得了。子葇,对不起,姐姐吓到你了。」她笑着说完後心疼的看了眼妹妹。

尽管到这一刻为止,所有程序都照着她的预想在进行,但不久前温子葇那句句慌张的呼唤哭喊声,听在假装昏迷不醒的她耳中,还是让她痛彻心扉。

妹妹年幼被张伟生那畜生糟蹋时,也是这样无助的哭喊跟求救吗?

「没关系,姐姐不要死翘翘子葇就会很幸福。」一见沈寻舞醒了,她开心的说着前阵子从沈寻飞口中学到的形容词。

「为了子葇的幸福,姐姐不会死翘翘的。是子葇把你找过来的吗?」真情流露的她这才想起一旁的男人,赶紧转换话题跟语气。

「她哭着打电话给我,当我回过神时已经站在这边了。」乔濋将那一刻自己的紧张和心慌轻描淡写带过。

「抱歉,这种小事还让你跑一趟。我没事了,你和子葇快回家休息,明天都还要上班呢!等这瓶点滴打完我也要回去了。」沈寻舞绝口不提知道他後天要出国的事。

「我打个电话给沈哥,等他过来陪你我们再走。」乔濋拿出手机。

「不要打,他出差去了。别为这种小事让他操心,我真的没事。」她手撑在床上用力想坐起身子。

男人见状立刻帮她将病床调成四十五度角,并上前撑住她的身子让她坐好。

这是这段日子来,他们之间最接近也最亲密的距离跟举动,两人心中都泛着阵阵涟漪。

「谢谢你,快回去休息吧!子葇,明天见!」沈寻舞对妹妹挥挥手。

「姐姐明天见!哥哥,回家了。」

温子葇走了两步转身唤了还愣在原地的男人,乔濋这才移动身子。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只见沈寻舞半躺在床垫上看着窗外。那孤零零的身影和落寞模样让他不禁心一紧,随即双脚不听使唤的走回她的病床边。

「我把子葇送回家马上过来,哪都别去,等我。」丢下这句话,不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便转身带着妹妹离开。

「乔濋,对不起……」沈寻舞看着门口许久之後喃喃吐出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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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濋将吊完点滴的沈寻舞送回家,并且陪她上楼。

「沈哥什麽时候回来?」

「还要十天吧!」

「这麽久?」乔濋在心中思索着自己两天後那为期两年的远行。

「时间过得很快,十天一眨眼就到了。真不好意思耽误了你整晚的时间,快回去吧!」沈寻舞微笑催促对方,他却只是伫立在原地。

「去拿些换洗的衣物跟我回去。」乔濋将屋内浏览一遍後吐出这句话。

「跟你回去?」

「你才刚从医院出来又没有人在身边我怎麽走得开?在沈哥回来之前先住我那,至少有个照应。」

「乔濋……」她的这一唤与其说是假装犹豫,但更多的是对这男人毫无保留的感情隐含的内疚跟不忍。

「放心,你睡客房,我不会侵犯你的。我只是担心万一你又像晚上一样昏过去却没人发现怎麽办?还当我是朋友就别推辞了,沈哥回来那天我会把你跟行李一起送回来的。」乔濋在心中做了个将远行往後延的决定。

「……」

「那好吧,帮我拨个电话给美国的伯父伯母,我要亲口为无法做到他们临行前交代我照顾你的事请罪,顺便跟他们说说你晚上的状况。」

「不要!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在我哥回来前就叨扰你了。等我一下,我拿几件衣服就好。」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乔濋这才在沙发坐下。

右手掌轻轻放置在左胸口,感觉那从晚上见到沈寻舞躺在病床上到这一刻为止都不曾规律过的心跳频率。

这女人还是能这麽轻易就左右他的心绪,甚至改变他自以为风雨无阻的远行。

这一刻他有些沮丧的发现一个事实,别说是在他离开的前两天沈寻舞发生这种事而迈不出步伐。

就算是他已经在飞机上了,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在下飞机那一刻直奔售票口,买下一张能最快到她病床边的回程机票。

「十天……是慰藉还是酷刑?乔濋,千万不要再放感情下去了,千万不要靠她太近……」他靠在椅背上不断对自己提醒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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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店员对着进来的客人招呼。

「爸爸!」原本低头在包花的两姐妹同时抬头,见到乔亦夫时温子葇开心的唤着。

「子葇看来真有朝气,上班很开心是吗?」他满脸笑意的走向女儿。

「对!」

「沈小姐你好,好一阵子没见了。」乔亦夫将怜爱的眼光从温子葇脸上移开,对店主人打招呼。

「伯父好,是挺久没到贵府叨扰了,请喝茶。」当员工端来茶水时,沈寻舞礼貌的端给他。

「谢谢!」

在客人喝茶的时候,她仔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想从他不经意的动作里找出他和妹妹之间是否有逾越道德的蛛丝马迹。

「子葇有跟你说她今天要提早下班吧?我是来接她的,今天家里有聚会。」乔亦夫放下杯子笑着问。

「没听她说耶,不过没关系,有事就先回去吧,人手还够。子葇,去把外套穿上。」她假装毫不知情的回应完,马上用下一句话引开妹妹的注意力,免得自己的谎言被她戳破。

这种时候表现的对乔濋的一切越是一无所知,就看来越是巧合跟无心。

「好!爸爸等我一下下。」温子葇跑进休息室拿东西。

「沈小姐,谢谢你给我女儿一个这麽好的工作环境跟成长机会。自从到这边上班後,子葇整个人开朗活泼了不少,竟然连搭公车都会了。这比当初看洢洢会走路时还让我感动跟喜悦。」乔亦夫脸上有毫不矫饰的感激跟真诚。

「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而已,其余的还是要靠她自己努力。子葇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不然伯父也不会这样视如己出了。有伯父这样的父亲和丈夫,她和阿姨都很幸运。」她假装无心的抛下这句诱饵。

「她真的是很讨人喜欢,在我和她妈妈结婚前只觉得她很安静乖巧,和她没有太多互动。结婚後住在一块了,每次看她和洢洢玩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看似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她可是很拼命在保护妹妹呢!是女人与天俱来的天性吗?这样毫无心眼却又用她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同母异父妹妹的女孩,叫我怎能不把她视如己出?」

「原来子葇这麽疼洢洢啊!」

「趁老婆不在偷偷告诉你,她对妹妹比妈妈对洢洢还好呢!我有时候还会揶揄我老婆,子葇看起来比她更像洢洢的妈。结果换来的是老婆的白眼和拳头。」谈起妻女,乔亦夫满脸幸福笑容。

「爸爸,我好了。」穿上外套跟背着包包的温子葇跑出来勾住乔亦夫的手臂,他则是怜爱的拍拍女儿的手。

眼前两人的模样真的就像一般父女的互动,如果乔亦夫真的也把妹妹当床上玩物,那她不可能有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跟撒娇举动。

这让沈寻舞一方面安心不少却也多了迷惑。

既然这样,那乔洢究竟是怎麽来的?

是乔亦夫演技太好,还是她真的误会了,其实乔洢真是母亲和眼前这男人的骨肉,妹妹的孩子另有其人?

「沈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

「抱歉,等很久了吧?」晚上快九点时乔濋才出现在花店里。

「不会。」

「来,这是我住处的感应器和钥匙。这几天如果我比较晚下班你可以先过去洗澡休息。」乔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不用了,听子葇说你明天要出国两年,把钥匙给我万一东西不见了我岂不是嫌疑最大?我是在等你一起回去拿东西的,拿好我搭计程车回家就好。反正都是一个人,还是住家里自在些。」她没有去动他给的东西。

「我的行程延到两周後,晚上聚会也都知会家人了,所以你暂时收下吧!」

「延後两周!为什麽?是因为我的身体吗?真的不必这样,我没事的。」她用惊讶的表情问。

「不是因为你,纯粹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工作交接有些仓促所以延半个月把事情都料理好再走。」乔濋给了她这个晚上对父亲和继母说的理由。

用餐期间他绝口不提沈寻舞,更甭说她昨晚住在他那边的事。

「真的?」

「真的,我没那麽笨,为一个不把我放在眼里、已经是普通朋友的女人放弃事业规划,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那就好,我可不想当你阿姨口中的坏女人。」

「我阿姨?你跟她见过面?」

「前阵子为子葇工作的事聊了会。」

「她跟你说什麽?」

「我们已经不是情人了,所以她说什麽都不重要。那我就暂时收下钥匙跟感应器罗。」沈寻舞将桌上的东西放进包包里站起来。

「舞……寻舞,我阿姨对你说什麽难听的话吗?」乔濋拉住她问,在察觉自己唤的「舞」太过亲昵时马上多加了一个「寻」字上去。

「好饿,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夜市吃吃喝喝啊,房东大人?我请客就当付租金罗!」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你,从第一摊到最後一摊都给我打包。」两人就这样边说边笑的往夜市走去。

「吃的好饱!你先去洗澡吧,我歇一会再洗。」回到乔家时,沈寻舞瘫坐在沙发上,乔濋只是微笑站着看她。

「吃太饱脑袋塞住吗,干嘛傻笑?」

「笑我竟是在和你分手几个月後的今天,晚上逛夜市时才有你离我并不远的感觉。」

「所以有时候当朋友会比当情人更亲近,因为无欲无求,没有期望也不会有失望。」

「你一开口就让人瞬间清醒的功力还是宝刀未老。」

「剑一出鞘,非死即伤。即使无心,恐怕也难逃波及无辜的罪孽了。」她有感而发的说。

「看来你不仅现代文说的好,连武侠小说也听来颇有研究。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上千万别梦游跑到我房间喔,素食狼已经饿很久了。」

乔濋开玩笑的说,心中思忖的是如果她真主动了,自己可抗拒的过三秒钟?

「真发生那样的事时,只管吃就好,千万别放其他不该加的调味品进去。」她也用玩笑的口吻回应,里头的《身心分离》暗示却是清楚得让听的人心痛。

「晚安!」乔濋转身离开客厅。

心里暗自庆幸就是她这样冷静中透着残酷的话语,才得以让自己保持清醒,让他的骄傲还能有尊严的存活下去。

「晚安!」沈寻舞对着他的背影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心中那想从後面环抱住他的念头跟冲动给压下来。

她发现自己不一样了,这一次再接近乔濋的心情比第一次时多了很多东西出来。

一点点的苦涩、一些些的心痛,一丝丝的愧疚,还有看着他时,胸口那一阵阵想朝他怀里奔去的渴望。

这是爱吗?她爱上乔濋了吗?

她在心中一次又一次询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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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无爱的情慾









星期六一早,乔濋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醒来,打开衣柜随手抓了件衣服套上走出房间。

靠在厨房门上看着身套围裙正在煎培根的女人身影,心想怎麽会在两人分手後,他曾经渴望的情境跟画面才一一上演?

「醒啦?」转身打开冰箱要拿蛋的女人发现门边的人,笑容甜美的看了他一眼。

「放假怎麽不多睡一会?」他依旧站在原处没有移动身子,深怕过近的距离会让自己情难自禁越过线。

「睡到七点够了,平日上班五点不到就要起床呢!蛋要半熟还是全熟?」

「半熟。」

「你先去刷牙洗脸,一会就可以吃早餐了。」沈寻舞边说边将吐司放进烤面包机里。

乔濋不舍的再盯着眼前场景看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今天放假有什麽计画?」沈寻舞咬了口涂上奶油的面包问。

「补眠、看影集然後继续补眠,你呢?」

「搭车到处走走逛逛,看看山望望海。早上去阳明山吸取芬多精,下午去淡水感受人挤人的乐趣。」

「听来挺惬意的,你还真懂生活情趣,不像我永远在公司和家里之间位移。」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在美国的时候,我爸妈每个月都会带我和哥哥去露营享受野外生活,到台湾後渐渐忘了如何放空自己,每一刻都紧绷到像随时会断掉的琴弦。」

「弦就算断了,也会有人用满满的爱帮你修补的。你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在温暖和谐的家庭出生成长,有一对把你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的双亲,一个将妹妹当成情人般疼宠的哥哥。」

「是啊!上辈子不知道过得多悲惨,这一生上帝才派三个天使赐予我三倍幸福。」

「照理说被爱灌溉长大的你应该是天真无忧的,可是每次听你谈话,却又真实残酷到给人一种不搭嘎的错觉。」乔濋笑着将心中疑惑直接说出口。

「可能是我重生之前忘了喝孟婆汤,也或许是我的身上还流着前世的恶魔血液吧!虽然我爸妈给了我一座城堡,但我从来就不是公主。」她用前世今生来当作自己是温子甯或沈寻舞的分界点。

乔濋被她脸上闪烁的复杂笑容跟谜样表情给吸引得移不开视线,就是她这模样总远得他心痛不已,却又近得他怜悯难止。

那感觉就像他偶尔看着继妹温子葇的恍惚神情和空洞双眸时,浮上心头的同情与不忍一般。

「快吃吧!吃完你去补眠,我要出去溜达溜达了。」沈寻舞将最後一口吐司放进嘴里。

「一般人要出游,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不是都会礼貌性的问身旁的人要不要同行吗?」

「这样不会太虚伪吗?好吧,你要一起去吗?我随口问问的,你随便找个理由推掉就好。」

「女人都开口邀约了,是男人怎麽可以拒绝?我换个衣服就好,十分钟後客厅碰头。」乔濋像个怕被放鸽子的小孩,将盘中食物全塞进口中然後起身跑进房里更衣。

沈寻舞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将餐盘和餐桌都收拾好便坐在客厅等候男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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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搭捷运跟公车吗?」两人从公车下来时沈寻舞问身旁要一起走上山的男人。

「不要那种轻蔑口吻,在高中被送出国前我也是会和同学一起搭大众交通工具出游玩乐的少年好吗?」

「这样啊,还以为你连公车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沈寻舞,你父母跟哥哥都不在,如果你从这边滚下去人间蒸发的话应该没有人会怀疑我吧?」

「出门前已经跟他们说过是跟你在一起了,要他们晚上六点前没收到我报平安的讯息就赶快报警。」

「该报警的是我爸吧?在把你推下去之前可能先被你的毒舌给赐死了。」乔濋的话引来女人一阵娇笑,他不禁又看痴了。

「工作交接进度如何,这次行程不会再延期了吧?」

「不会。」这真实问句让男人回到现实。

「要去多久?」

「暂定两年,也许时间到了会回来,也许就一辈子在那边了。」乔濋说着她还未再次出现前的打算。

沈寻舞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前方爬山人潮的背影持续前进,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挣扎矛盾。

对於自己因为不甘母亲的反击,所以未经深思熟虑便使诈延误乔濋的行程这件事,如今想来似乎太过冲动跟意气用事了。

此刻两人在她的人为巧合下再次并肩走在一块,才发现自己反而陷入对母亲不甘心,对乔濋又狠不下心这种进退维谷的窘境。

是该保持适当距离让这几天平静过去,然後放这男人去一个没有她的国度开始新的人生,还是该主动圈上他的颈子,让他再次成为沈寻舞的爱情俘虏跟温子甯的复仇棋子?

如果撇开与母亲的恩怨和对妹妹的心疼不说,自己又是想放这男人走还是希望他留下?

「怎麽不说话,累了吗?」

「没有,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跑到上面,输的请吃午餐。」她强迫自己别再细想下去。

「你疯啦用跑的?这是上坡耶!喂,沈寻舞……」不等乔濋说完话,对方已经提腿往上跑,他跟了上去却故意不让自己追上她。

跑不到一半女人已经停下来弯着身子抚着腹部,气喘吁吁的转身看着後面男人。

「好累!你说对了,我疯了,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乔濋止不住笑的走向她,沈寻舞挺起身子,发抖的双腿一软往前蹭了两步,男人张开双臂紧抱住她。

「不过是顿午餐而已,需要这麽拼命吗?」她的胸部紧贴在他的的胸膛,耳边还传来女人尚未平稳的喘气声时,乔濋倒抽一口气试图平静的说,放在女人背上的手却忘了收回。

沈寻舞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让两人之间静止在这一刻。

这男人的怀抱果真还是像记忆里一样温暖跟让人眷恋。

「舞……」乔濋情难自禁的唤了这个名字。

「谢谢,还好你撑住我,不然又回到刚刚起跑点的话我可能要趴在地上才能往上爬了。」她轻轻将男人推开,脸上表情就像心中毫无波纹似的自然。

「不用谢,任何人往下滑我都会接住她的,尤其是女人。」乔濋微微一笑低下头掩饰心情。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很温暖善良的好人。」沈寻舞转身继续往上走。

乔濋跟在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无关紧要话题,结束登山行程又搭车到淡水去用餐跟坐渡轮到渔人码头。

「好充实的一天,既上山又下海的,谢谢你大发慈悲让我跟,真是临行前最美好的回忆了。」在回程的渡轮上,乔濋看着船尾激起的浪说。

「很荣幸成为你美好记忆里的一部份。」沈寻舞侧过头与男人相视。

「沈哥是下星期四还是星期五回来?」两人静默凝望片刻後,乔濋先开口。

「星期五,不过今天晚上我就要回家了。」

「今天!为什麽?」乔濋脸色一沉。

「我身体已经没事,也打扰很多天了,何况出国前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别再凑热闹了。」

沈寻舞还是决定放这男人走,在他起飞之前所有关於温家的恩怨全都按兵不动,等他离开了再找其他理由或方法接近母亲就好。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爱上乔濋,只知道不忍心再让他因为她而伤心痛苦。

「是因为我吗?怕我又爱上你,造成你的感情和心理负担,甚至突然决定不走了留下来纠缠你?」

「不是这样的……」

「随你吧!以前是情人的时候都无法把你留在屋内了,何况如今只是朋友?」乔濋抛下这些话便走进船舱。

沈寻舞站在甲板上,眨了眨不知是因为海风戏弄还是因为心痛而刺痛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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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濋手插牛仔裤口袋,站在客厅那一大片透明窗前等待客房里的女人收拾行囊。

回想前三天晚上下班後,还有今天一天两人共处的时光,不过短短四天他就几乎又要习惯有她的日子了。

原本就已经时时刻刻在心中倒数,感伤着十天终有来到最後一秒的瞬间,没想到自以为老天可怜他而给予的心灵慰藉却要在此刻提前画上句点。

「我自己叫车就好,这些东西还你,这几天真的很谢谢你。」沈寻舞提着行李袋出来,开口打断窗前男人思绪。

乔濋回过头看着她将房子钥匙跟门禁感应器放到吧台上。

「这时间我爸他们都吃饱了,反正我也要出去用餐,可以顺便载你回去。」乔濋走向她接过她手上的提袋。

「那就只好再麻烦你了,乔濋……一路顺风。」

「谢谢,你也保重身体。」

「嗯,我会的。」客套的告别後,沈寻舞凝视着一步之遥的乔濋,心中明白这是与对方此生最後一次靠得这麽近了。

尽管两年後有缘再重逢,就算人事依旧,只怕曾有的甜蜜与真心也都面目全非了。

乔濋转身往门口走,手握上门把将门打开一半後又马上关上,然後额头靠在门上心痛的闭上双眼。

「我还是自己叫车回去吧!」沈寻舞看着他的背影,强忍心中感伤的说。

「沈寻舞,我已经不爱你、也不会再爱上你了,我不会为你停留、你也改变不了我的远行,这些事你知道吗?」乔濋转过身微笑的望着她。

「知道。」她轻声回应,不懂为什麽这些话竟会让她胸口一阵阵痛滑过。

「不能否认这几天看到你我还是想要你,但就只是routi上的渴望而已。虽然你已经不是我爱的女人了,不过如果你主动接近,我还是会占有你但不再带一丝感情,就如你说过的有性无爱排遣寂寞就好。我都自信可以做到那样了,你还在怕什麽?」

「乔濋……」

「就这几天陪在我身边都不行吗?我很寂寞你知道吗?」乔濋将手一松让行李掉落地上,然後朝女人走去。

「乔濋,现在不开门让我走你一定会後悔的。」在他的步步进逼下,沈寻舞不断往後退,直到背顶到墙壁才停住。

「没有感情哪来的悔意?我不爱你,也永远都不会再爱你,这样的保证还不够吗?还非走不可吗?连多陪在我身边六天都不肯吗?」

乔濋用身子将她压在墙上,低下头凑近她,不让她看清自己眼中的痛苦与说谎的心虚。

「知道了,怎麽说都是我再次招惹你的,这几天我们就各取所需排遣寂寞吧!」沈寻舞的话让对方闭上眼睛微笑着点头掩饰被刺伤的痛。

「这是邀请吗?所以我现在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不需再强忍自己的男性慾望?」乔濋不悦的将手探近她的上衣里抓弄她的左峰,心中思索的是该怎样的亲吻和侵入才能让自己看来有慾无爱?

「是我欠你的,就当赎罪……」她还没说完的话已经被人用愤怒的双唇和激烈的吻给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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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来临的爱









夜里,沈寻舞睁开双眼醒来,身旁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在激情之後他没有低头给她一个怜爱的深吻,也是第一次他没有拥她入眠。

回想晚上缠绵的过程,除了两人的shenyin外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乔濋没有呼唤过她一声「舞」,也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这两个在以往缱绻过程中最常出现的呢喃耳语,今晚一次都没有响起过。

除了男女下体交合的动作显露着他的生理慾望外,其余一切跟爱有关的枕边细语和激情後的亲昵举动都被省略。

看来乔濋适应得很好,是自己多虑了,还以为她依旧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这让她有些怅然若失,他真的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这种心痛酸楚的感觉又是什麽?

当初乔濋在最爱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给他的爱少得可怜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就这样翻来覆去思索着一个个从没想过的问题跟陌生的感觉,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起床後盥洗完走出房间,她看见乔濋正在餐桌上摆盘。

「怎麽这麽早就起来了?」

「昨天早餐是你准备的,今天换我,这样礼尚往来才公平,谁也不欠谁。可以开动了。」他将炒蛋、马铃薯泥、吐司和咖啡端上桌,然後拉开一张餐椅示意对方坐下。

沈寻舞走过去,坐下前看了男人一眼,他表情自然的让她的心又抽了好几下。

「真美味,你到国外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去餐馆打工了。」她将炒蛋铺在面包上咬了一口。

「真闲到那样的话公司就要倒了,到时流落街头多凄惨。」乔濋微笑的扫过她的脸庞,心中情绪顿时又复杂了起来。

昨晚在床上,他应该没有违背自己的无爱宣言也没有泄露任何的感情吧?

因为他已经很努力的强迫自己不唤她、不说爱、不拥她入怀甚至连激情之後的长吻都克制住了。

「真那样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我飞过去把你接回来。」

「千万不要,那麽丢脸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给你看到……」还没说完的话被突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他走到小茶几旁拿起话筒。

「我阿姨半小时後上来。」

「那我回避好了,让她看到我在这边不太好。」

「她来时你就进我房间去,她不会进去也不会待太久的,快吃吧!」

赶在魏秋萍上来前两人将餐点吃完并收拾乾净,然後沈寻舞拎着放在玄关的鞋子走进乔濋房间避开母亲。

当门铃响起,她靠在门上听着外头动静。

「阿姨!」

「这是阿姨早上熬的鲍鱼粥,你爸叫我弄些上来给你补补身。」魏秋萍将手上的小保温锅放到茶几上。

「谢谢,我刚吃过早餐,晚点再吃。」

「昨晚怎麽没有下去吃饭呢?」

「和朋友有约不在家。」

「朋友?是男的还女的?」

「女的。」

「女的!」魏秋萍的声音不禁高了几度,暗自思索着对方可是沈寻舞那女人?

「嗯,阿姨好像很惊讶。」

「喔,没有啦,是想说你都要出国了,这时候谈恋爱的话时机不太对。」

「不会那麽笨,只剩几天时间还自找麻烦谈恋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主卧房内的女人听的,只有把自己塑造的越是无情,她才会越是安心的留下来。

沈寻舞闭上眼睛感受男人的话带来的刺痛。

「那就好!想交朋友到国外去再交就好,你爸的老朋友也在那边,他的女儿今年二十五岁未婚,阿姨打探过了,各方面条件都好的不得了,你爸有意让她当你的秘书,如果感觉不错也可以试着交往,你看如何?」

「好啊!反正我也要找秘书,就她吧!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没感觉的话至少也会是好的工作夥伴。」

门边沈寻舞的心又被扎了一针。

乔濋的反应让魏秋萍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她仍深陷沈寻舞带给她的情伤中呢,想不到竟然答应的这麽爽快?看来喜新厌旧果真是男人的通病。

「乔濋,你跟沈小姐真的断得一乾二净了?」她忍不住想再确认清楚。

「感情是断得一乾二净了没错。」他瞄了眼自己的房门说。

「这就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是现在确定你们分手了阿姨才说,那个沈小姐漂亮归漂亮,但是心思太多了。阿姨见过的人不少,但像她这麽年轻却让人看不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总觉得她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气。」

沈寻舞听到母亲这番话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果真是知女莫若母。

《别失望,魏秋萍。等乔濋一上飞机,我会一鼓作气让你把我看透的。》她在心中对母亲喊话。

「阿姨好像很在意她了解她,最近有跟她碰过面吗?」乔濋想起沈寻舞前几天说的话。

「几天前为了子葇的事见过,她嫌子葇笨想开除她,可是子葇听不懂她的暗示还是天天跑去上班,所以她要我赶快把子葇带回家。人家话都说的这麽明了,我当然要想办法说服子葇别再去惹人厌。」

一听到继子跟沈寻舞已经走绝了,魏秋萍放心大胆的扯谎,想让自己把女儿讨回来的动作看来更合理些。

乔濋看着继母的脸,心中对她的质疑更深了。

以沈寻舞对温子葇的疼惜跟照顾来说,她是不可能赶她离开的,为什麽魏秋萍要这样抹黑对方呢?

「看不出来她会说这些话,还以为他很疼爱子葇呢!」他不点破的顺着她的话接口。

「装的啦!还不是为了在你跟你爸面前表现自己的气度跟宽容,好博得你们的信任跟喜爱。如今你们分手了她甩开子葇都来不及了哪还需要矫情做作?」魏秋萍脸上有自己都没留意到的不屑。

「原来对一个人好可以装得这麽逼真,阿姨对我好应该不是装的吧?」乔濋开玩笑的表情跟语气问。

「当然不是,阿姨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的。洢洢还在睡我要赶快回去了,粥趁新鲜时吃掉。」魏秋萍边说边走到门口。

「好,阿姨再见。」

听到关门声时,沈寻舞从房里走出来,眼神和男人交会的瞬间给了他一个无奈的微笑。

「看来我真的很不得她的缘。」

「听听就好别放在心上,虽然她是我的继母对我也很好,但我也不见得会对她说的话照单全收。」

「你不相信我会赶子葇离开?」

「你不会,因为你看子葇时的眼神比我阿姨更像她母亲,虽然我一直想不透为什麽你跟子葇会这麽投缘,但那种真心是演不出来的。你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在对待,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乔濋,如果子葇真的是我亲妹妹的话……」沈寻舞突然冒出这句话。

不知为什麽,这一刻,她有一种想对这男人坦白一切的冲动。

「那我阿姨不就是你母亲了,别吓我,互相不喜欢的两个人当母女的话那还得了,不就吵翻天了。」乔濋当笑话回应着。

「是啊,还好我跟你没有未来,不然跟她成为婆媳的话,只怕是天下大乱,你们乔家永无宁日了。」

沈寻舞若有所思的小声说着,这些话却还是飘进男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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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班前把行李整理好,我提到车上去放,下班我到花店接你送你回家。」星期四晚上沈寻舞在客厅看新闻时,洗好澡出来的男人坐下对她说。

「好,麻烦你了。还有,这十天打扰了。」她心情复杂的看着乔濋。

「没什麽打扰不打扰,下班後有个人一起坐着看电视也是很开心的事。」他也回视她,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胶着在一起。

这些日子来,除了上周六那晚的激情,其余日子他们都保持着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的适当距离。

「什麽时候的飞机?」

「下星期二早上。」

「那好好保重,你父亲跟阿姨已经安排了贴身秘书照料你的生活起居,应该很快就适应了,搞不好还乐不思蜀呢!」沈寻舞带着醋意的说。

想起母亲口中那个二十五岁,各方条件都好到不行的女人。以乔濋的条件,两个人天雷地火是轻而易举的事,那时他可还会记得生命中曾有过沈寻舞这个女人?

想着想着,一bobo的痛席卷胸口,那种忌妒吃味的感觉又让她一阵心惊。

「希望不是个太妖娆的秘书才好,不然公司会倒得更快。」乔濋开玩笑的附和着。

「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他的回应让沈寻舞心里不舒服的起身。

「晚安。」乔濋走到吧台倒了杯威士忌。

终於,还是到了要告别的时候,明天送走这女人後两个人就真的永别了。

一想到这,他苦涩的啜着杯中的酒。

凌晨时沈寻舞走出房间要倒水喝,看见坐在吧台上的乔濋时吓了一跳。

「怎麽还不睡。」她拉了拉睡衣走向男人。

「这时间出来做什麽?不要靠近我,很危险,尤其是今晚,我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他放下手中的空酒杯半醉半醒的说。

「回房间去睡,明天还要上班呢!」沈寻舞伸手想把他拉进卧室。

乔濋看了她一眼,走下椅子跟着她进房,到床边时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又在勾引我了吗,沈寻舞?你明知道我有多容易上钩的……」他覆上女人的唇,狂热的亲吻对方。

舌尖不断传来的威士忌余味让沈寻舞也不觉微醺了,她用同等的热切回应对方,两人就这样紧拥激吻着。

乔濋将她的睡衣用力一扯,浑圆的shuangru立刻显露眼前,他张口贪婪的两边来回xishun着,手还不安分的继续往下探索。

粗暴的扯破她的下体遮蔽後,轻轻用手将女人大腿拨开,然後用中指爱抚对方的敏感带。

「喔……喔……」感觉到下体的灼热跟湿润,沈寻舞忍不住扭动身躯jiaoyin着。

在女人的shuangru被他逗弄的坚挺并留下深深的印记後,他的唇往下来到她轻轻颤动的私密处。

「嗯……乔濋……嗯……」

将她的双腿弯曲撑开後,用舌头取代手指继续撩拨她的情慾,耳边不断传来的jiaochuan声让他更卖力的满足对方。

「不要了……濋……受不了了……」被男人引来的情慾洪流让沈寻舞无法招架的求饶着。

乔濋将她翻过身,然後趴在她的背上亲吻她的双唇,一手抓弄她的shuanru,一手持续探索她的深幽密道。

沈寻舞被压在身下,清楚感受到背上男人的巨大硬挺。

全身上中下部位都正被侵略的她只能瘫软的任凭处置,就连shenyin声都被乔濋霸道的吻给封住了。

当女人的情慾之水漫流到床单上时,他抓住她的腰往上拱,从後面进入她的神秘小径。

「啊……」沈寻舞在他顶到尽头时叫了出来。

乔濋跪着移动双脚将女人的两腿撑开,然後手撑在她的双臀上,来回抽送着自己的炙热。

跪趴在床上的女人被这猛烈的撞击所带来的痛麻快感给弄得不断shenyin,这才发现自己有多怀念跟享受这男人的侵略跟占有。

感觉到女人的疲惫跟瘫软时,乔濋停下动作二度将女人翻过身,抬起她的双腿让她的tunbu离开床舖,往前倾着身子再次进入她的体内。

这下半身腾空的姿势让男人完全掌控进出的节奏跟深度,沈寻舞毫无招架之力的只能让一bobo高氵朝不断袭来。

随着乔濋的动作越来越快,侵入的深度越来越深时她张开双臂圈住他的颈部,等着接收他的体液让它们在她体内流窜,留下两人最後的激情遗迹。

在感觉一阵温热冲进体内时,沈寻舞将他圈得更紧。

「乔濋,我爱你……我爱你……」她甚至忘情地喊出这句话。

当沈寻舞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收回,这几个字早就清楚的奔进乔濋耳朵了,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仍与她四肢交缠的男人。

他也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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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的抉择









两个人互视一会後,乔濋面无表情的挪动身子离开她的体内。

「我去外面浴室冲澡,主卧的卫浴留给你用,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他语气平静的说完便关上房门走出去。

乔濋那像什麽话都没有听到般的反应,让还躺在床上的沈寻舞错愕了片刻,随即一股羞愧跟懊恼涌上心头。

自己怎麽会脱口而出那句话?那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或说过的话语。

还有,这男人是醉了所以听不清楚,还是听到了却没有感觉跟反应?

就如他说过的,如果她再回到他身边,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她只谈性不动情?

这不也是自己期望的,又为什麽要感到失落心痛呢?

乔濋双臂伸直撑在墙上,整个人站在莲蓬头下一动也不动,任凭水花不断从上方洒落。方才从沈寻舞口中出来的那三个字让他的心怎麽也无法平静。

她竟然会对他说出「我爱你」!而且还连说两次!是自己醉了产生幻听还是她真的说了?

倘若她真说了那句话,那又是真心的亦或只是给他这可怜爱慕者的抚慰话语?反正他就要离开了,说句话让对方开心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冲完澡後他没有再回到主卧房,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陷入各自的混乱思绪中。

隔天晚上,乔濋提着沈寻舞的行李袋跟她一起上楼。

「小舞,你回……乔先生,你来啦!」屋里的沈寻飞一听到开门声马上从房里出来,见到妹妹身後的男人时愣了一下。

「沈哥你好,长途飞行很累吧?」乔濋将沈寻舞的东西放在沙发上。

「还好,飞习惯了。小舞这几天蒙你带回去照看着我才能安心完成工作,真的很感谢你。请坐,我去冲杯上等的高山茶给你喝。」

「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只是送寻舞回来,使命完成也该离开了。」他找理由婉拒,不想让自己的依依离情继续漫延。

「这样啊,那下礼拜三晚上有空吗?沈哥请你吃顿饭喝杯酒表达表达谢意。」

「那时间我已经在国外了。」

「出差吗?没关系,慢个几天等你回来也行。」沈寻飞状况外的回应。

「那两年後我有回来的话,一定主动找沈哥叙旧。」

「你要出去两年?」沈寻飞看了妹妹一眼,只见她脸上那不自然且表情复杂的笑。

「对,有空帮我问候伯父伯母,沈哥,後会有期,我走了。」乔濋上前握住沈寻飞的手晃了晃。

「保重身体,一路顺风。」对方用两手回握表达祝福并送他到门口。

「我陪你下楼。」沈寻舞这时开口走向他们。

「不用了,这样送上送下的没完没了,你帮我刷电梯我自己下去就好。」他套上鞋子再次对沈兄点点头才转身,女人无声的跟在後头。

「好好照顾自己,三餐要正常吃、别熬夜。」当电梯上来时,沈寻舞用磁扣帮他按了一楼後,走出电梯说出最後的叮咛。

「别担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何况已经有个年轻能干的女秘书在等着伺候了不是?」电梯里的男人笑着压住开门键。

「也是,两年後回来也许手牵娇妻美眷,怀抱白胖娃娃,五子登科好不快活呢!」她刻意忽略心被扎疼的痛微笑回应。

「承你金口也但愿如此,再见!」

「再见!一路顺风。」当沈寻舞这句道别一出口,乔濋的手才离开按钮,两人的眼神都定格在对方脸上,直到逐渐变小的门缝完全密合。

电梯外的女人抚着心口盯着跳动的数字看,每降一楼胸口就被撞击一下。

电梯内的男人低头背靠在镜子上,耳边响起的是昨晚到此刻不断回荡的那句:「乔濋……我爱你,我爱你……」

「电话里听到你住乔濋家时吓了一跳,怎麽正好我出差时昏过去呢,还好有他照顾你。身体都好了吗?」她一进门,哥哥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

「看我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就知道没事了。」

「身体看来是没事,心里呢?哥怎麽好像听见你的心在挣扎呼救的声音?」沈寻飞探进妹妹双眸。

其实他早就看出她的心已被乔濋牵动,当时的喜欢在那男人炙热的烈焰下,也逐渐转变成浓烈的爱了。

「心里!?再健康不过了,这是我回台湾後最轻松也最如释重负的一刻。好累,我要洗澡睡觉了,哥也早点休息。」她笑着与哥哥相视一眼提起沙发上的行李袋。

「小舞,有时候两个人一旦错过了相爱的时间点跟机会,就再也回不到过去。哥的遗憾已经注定了,可是你的遗憾还没落地,真动心动情了就把对方留下吧,两情相悦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绝不像小说或电影中说的那般容易。」

沈寻飞含有隐意的话让妹妹停下脚步,她突然觉得眼睛刺痛,对乔濋的不舍之情化成泪水落了下来,赶在被哥哥发现前快步走进房里关上门。

她竟然为了妹妹以外的人哭了,怎麽会这样呢?

是因为乔濋一反以往的激情後冷淡让她心有不甘,还是对他的爱早在无形中已经深种到连呼吸都渴望闻到他气息的地步了?

这几天来,完全不在剧本里的脱稿演出和自行追加的激情台词,让她的心更加风起云涌。

她,不想乔濋离开;她,想留在他身边享受他的唇和手带来的温度和悸动,她还想在床上为他绽放自己的美丽与女人在情慾中的妩媚。

此时心中升起一股想留下这男人的冲动,她拭去泪水拿起手机拨给还在开车的人。

《沈寻舞,我已经不爱你、也不会再爱上你了。我不会为你停留、你也改变不了我的远行……》

《我不爱你,也永远都不会再爱你……》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我和沈寻舞的感情已经断得一乾二净……》

就在电话拨通,耳边响起音乐时这些话突然蜂拥而上。

这一秒,她又退缩了。

「喂,有东西漏拿了吗?」乔濋看了眼手机按下蓝芽耳机接听。

「没有,只是想起刚刚忘了跟你说声谢谢。」她硬是把到口的挽留给吞了下去。

「特地为了这两个字打电话,你还真有礼貌,收到了,还有别的话要说吗?」乔濋的声音虽然透着温暖,脸上却是毫无笑意的。

他知道自己还想听到昨夜的耳边呢喃,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三个字。

「一路顺风。」

「这句话你刚刚说过了。」

「那没事了,再见。」没等对方回应道别,沈寻舞先结束最後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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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要跟你买这朵花,要给你多少钱?」下班前温子葇拿了朵玫瑰放在桌上,拿出钱包问沈寻舞。

「不用钱,喜欢就拿吧!如果是要给洢洢的就挑别的花,玫瑰有刺她会受伤的。」她把钱包放回妹妹背袋并拉上拉链。

「不是要给洢洢玩的,是要给哥哥的,哥哥明天很早就要坐飞机了,我等一下回家要拿上去送他。」温子葇无心的话刺得姐姐心揪成一团。

「你等姐姐一下。」沈寻舞起身挑了一些花,在包装台上把它们变成美丽的花束後拿到妹妹面前。

「哇,好漂亮,姐姐好棒……好香喔……」温子葇捧着花凑近鼻子一朵朵闻着。

「这束花拿回去送哥哥,就说你祝他一路顺风。你可以下班了,上下车小心。」她帮妹妹把背包斜挂在身上。

「好,姐姐明天见。要跟哥哥说一路顺风……一路顺风……一路什麽呢?啊,是顺风,一路顺风……」

温子葇深怕自己忘记整路念出去,留下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滴被掏空的沈寻舞独留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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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出门前乔濋冲了杯咖啡提神,端着杯子在餐桌坐下,眼光停在昨晚温子葇送他的那束花上。

《这是姐姐包的,她要我跟哥哥说一路顺顺……不对,是一路风风……也不对……》她把花交给他时边搔头边说着。

将眼神从那束花移开,他又起身走到前几天沈寻舞住过的房间,在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鼻子彷佛还能闻到属於那女人的味道。

他眷恋的深呼吸着,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乔先生,我已经在楼下了。」父亲司机的声音提醒他离开的时间到了。

「我马上下去。」走出客房拉着行李箱离开屋子,下楼坐上前往机场的车。

路上他看着窗外景物,与沈寻舞的第一次不愉快见面到最後一次缠绵告别,就像电影般从头放映。

一夜无眠的沈寻舞双手环膝坐在床上,看着时间算着乔濋此刻的动线,直到确认他登机时间到了才下床盥洗准备上班。

刚放下牙刷要拿毛巾时床柜上手机突然响起,怕吵醒哥哥她冲出浴室拿起电话。

「喂!」看着上头显示的来电者,迅速滑动手机。

「起床了吗?」

「乔濋!你不是登机了吗?」

「因为想起还有一件事没确认,所以又下飞机了。」乔濋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自己原本要搭的那班飞机。

「什麽事?」

「上星期四半夜你说的那三个字是真心话,还是只是给我的最後温柔跟慰藉语言?」

「……真心话。」沈寻舞还是招供自己的感情了。

「所以我反败为胜了吗?」乔濋努力压抑听闻这番告白的雀跃之情。

「对,你赢了,快上飞机吧,奖状我会快递给你送去的。」

「万一寄丢了我不一辈子背负输家的名号?亲自颁奖给我不更快?」

「那就两年後再亲手把奖状跟投降书一并给你奉上吧!」

「想我留下吗?」乔濋突然丢出这个问句。

「说想,你会留吗?」

「不会!」

「快上飞机吧,给输的人留点颜面,不要再用言语羞辱对方了。」他坚定的语气让话筒另一端的女人有种被反将一军的酸楚与难堪。

「舞,真爱我就嫁给我,结婚是你唯一能将我留下的承诺。」

「结婚!?乔濋……」沈寻舞被这突来的提议给吓着了。

一旦和他结婚了,那她和母亲就成了婆媳。

这样的关系虽然让她陪在妹妹身边和牵制母亲的机会变多了,却可能给乔濋带来更深的纠结跟伤害。

可是她又真的很希望这男人能留在跟她相同的国度跟城市,即使不再是情人不再有交集,至少看到的是一样的星空跟四季流转的风景。

至少曾被这个男人全心且无私爱过的温暖记忆,不会因时差与距离而冷却凝结。

「我的飞机飞走了,离下一班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六小时,我给你四个钟头考虑。如果九点半还等不到你的回答,那我就翱翔天际到另一个没有你的国度重新开始生活,这辈子永远不再打扰你。好好想清楚,不论答案是什麽,一旦决定了,你和我都没有後悔跟回头的权利了。」

乔濋将话筒挂上,走到椅子上坐下,耐心等候接下来四个钟头里可能传来的是非题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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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成为婆媳的母女









沈寻舞一进花坊就开始忙碌,就连温子葇七点半到店里才要做的工作都包办了,只为让自己在九点半之前没有时间思考。

刚刚来的途中她说服自己,就算再依恋也要放手让乔濋飞,那怕她的影像在他心中逐渐模糊甚至被遗忘了也无所谓。

她绝对不能跟乔濋结婚,当情人时都走到两颗心支离破碎的局面了,若当夫妻岂不是双双毙命、满目疮痍的场景?

「沈姐早!」一个员工进门时唤了她一声。

「早!」沈寻舞抬起头看了看时钟,这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平常七点半前就精神奕奕,出现在门口大喊「姐姐早安」的妹妹到这时间却还不见踪影。

「沈姐早安,咦,怎麽没看到子葇?在休息室吗?」另一个员工随後也进门接着问。

「还没到,我打个电话给她。」沈寻舞拿着手机走进休息室。

「不通,不会是发生什麽事了吧?」拨了妹妹的电话却没有回应时她不禁担心了起来,然後直接打到乔家去。

「喂!您好!」母亲的声音在耳边扬起,不用见到人都听得出里头的神清气爽。

「阿姨,我是寻舞。」

「……喔,沈小姐啊,有什麽事吗?」魏秋萍一早的好心情在听到这女人名字时,瞬间折煞了大半。

「已经八点了,可是子葇还没到……」这时话筒里除了母亲的声音外还传来温子葇的哭喊声,她的话马上停住并仔细聆听。

「妈妈,子葇要去上班,求求你让我去花店好不好?」

「乖女儿,妈刚刚不是说了吗?上班太累了,在家里陪洢洢吃吃玩玩就好。」她小心不在外人耳边露了馅,故作温柔的安抚着满脸是泪的孩子。

「不累,上班很幸福,我要去扫地浇花。让我去好不好……子葇给妈妈磕头,拜托拜托拜……」温子葇跪下双手扶地,头不停的碰触木质地面乞求母亲。

接着,沈寻舞听到有东西正在撞击桌面或地板的声音,她心痛的闭上眼睛。

「子葇在闹脾气敲桌椅吗?这麽任性的行为阿姨不纠正她吗?」她故意出声要母亲阻止妹妹的自残行为。

「是啊,正在发脾气摔东西呢!子葇,别再丢东西了,很吵。」魏秋萍满脸不悦的走向仍用头在叩着地板的女儿。

「妈妈,求求你,让我出去,求求你……」

「姐姐,不要再磕头了,快起来,你的额头都红红了。妈咪,你让姐姐去上班,洢洢可以自己玩。姐姐,你的头痛不痛,要不要擦药药?」

乔洢贴心的摸着温子葇的额头,稚嫩的声音也透过话筒飘进沈寻舞耳里。

「你们先进房间去,妈咪在讲电话。」魏秋萍动作粗鲁的将温子葇拉起,用警告的眼神跟冰冷的语气对二个女儿说。

「妈妈……我要去姐姐那里上班……」

「温子葇,马上给我进去!」见女儿还继续吵闹,魏秋萍再也顾不得形象的怒吼。

「姐姐!我们去玩洋娃娃。」从没见过母亲这样凶恶模样的乔洢,机灵的对温子葇摇摇手要她别再说话,然後拉着她进房间去。

「不好意思,子葇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一会去抱抱她,好好跟她说话安抚她就没事了。

「她不舒服吗?为什麽没有来上班?」沈寻舞假装刚刚没有听清楚话筒那方三母女的对话。

「她没生病,只是今天起不会再过去了。」

「为什麽?」

「因为沈小姐曾说过,一旦你跟我家乔濋走绝了就会把她送走。此刻乔濋已经在飞机上了,难道我还要厚着脸皮让女儿去接受你的施舍吗?这点自知之明跟羞耻心,我这当妈的人还是有的。」

「所以子葇又要回头去过以前那每天悠闲的生活,跟每星期五学画画的日子了吗?」她故意说错时间表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

「学画画是星期三不是星期五。不上班也得给她找点事做啊,这阵子她还常常跟我说上班好累,想再回去老师那边学画呢!」

魏秋萍边随口胡诌,边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机,将上头沈寻舞的名字跟电话都给删了。

《拜拜了,沈小姐,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她在心里窃笑着。

「那画画老师一定很开心吧,明天就可以见到子葇这可爱的学生了。」沈寻舞拿起笔筒里的美工刀,用力往桌上那一叠传真纸划下。

看着上头几张纸被割的出现一道长且深的裂痕时,她觉得左胸上那道陈年伤口,又被母亲这把无情锋利的刀给划得血花四溅。

「当然开心,谁叫他那麽喜欢我们子葇呢!」

「阿姨的手脚也太快了吧,画画老师竟然比我这老板提前知道她要辞职,这叫我情何以堪呢?」

两个母女听来客气且带笑的对话,其实都藏着各自心思。

「沈小姐千万别这样说,毕竟对方是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而你是近一年多才透过乔濋认识的,交情跟谈话自然有深浅之别。」

魏秋萍用这句话暗示对方,她已经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了。

「就算这样也得给我时间跟子葇好好道别啊,毕竟相识一场不是吗?何况她这半个月的薪资都还没算呢!」

「那些钱就不必了。缘分来时好好珍惜,缘分走时各自珍重即可,好聚好散何尝不是一种仁慈?你就不用再挂念子葇了,我这母亲拚死也会照顾、保护她的。啊,我的瑜珈时间快到了,要准备出门去,就不聊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就这样,我先挂了。」魏秋萍连句再见都不愿说直接结束通话。

「哼!魏秋萍,你最大的问题就在沉不住气。如果你肯多忍个一天的话,或许我还真会手忙脚乱措手不及呢!」沈寻舞紧握着手机哼了一声。

看着上头显示的时间,八点五十分,离乔濋给她的时限还有近四十分钟。

「乔濋,对不起,我要赶在明天之前救我的妹妹。原谅我的自私,这一生欠你的,就让我用十辈子来偿还吧!」

她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後拨了通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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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濋和沈寻舞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凝视对方。

「打开看看。」许久之後,男人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

女人只是静静盯着它,她大概猜出里头的东西跟用意,却迟迟伸不出手接下那看来不大却格外让人沉重的礼物。

「看来,你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乔濋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乔濋,我搬过去跟你住,我们……同居就好,好吗?」

「这句话你应该在早上打电话给我时一并说出口才对,至少此刻我不会坐在这边,至少我不会有被人愚弄的感觉。」

「我没有愚弄你,早上那时候我是真的动了想跟你结婚的念头。」

「那这一刻为什麽又不肯了?不是想清楚了才开口把我留下的吗?跟我结婚真有让你那麽害怕?还是你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真爱我,亦或只是舍不得生活里缺了我这为你如痴如狂的傻瓜。」

「一定要这样用话糟蹋我吗?你明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她的语气有掩不住的无奈。

「又说爱上我了,又说要搬过去跟我一起生活,唯独不肯跟我当名正言顺的夫妻。你的逻辑跟想法一直是我心中的百慕达三角洲,既猜不透也难以靠近。」

「要跟你在一起真的非得结婚不可?」

「对!」

「就算我不会生孩子也没关系?」

「你只是不易受孕而不是绝对生不出来。我心中依然有期待,真有了我会欣喜若狂,迟迟没有的话也不会後悔,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乔濋一脸真心的说。

「那我们去公证就好,不要大肆声张也不要宴客。」沈寻舞还是让了一步。

如果两人终将各自分飞,那何苦弄个高调铺张的婚礼,让他在日後再遇到心仪女人,决定携手一生时被人拿出来说嘴调侃呢?

「这是喜事,我恨不得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知道我的幸福,分享我与最爱女人厮守一生的承诺跟喜悦,你却像见不得人似的东躲西躲。沈寻舞,我越来越觉得你在拿我寻开心了。」乔濋越说越激动。

「我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合,我会不自在。相守是两个人的事为何非得昭告天下?」

「姑且不论我愿不愿意,也不去想我父亲对独子婚礼的期望。你的父母可舍得你嫁得这般寒酸跟委屈?」

「乔濋,其实我不是沈家的亲骨肉,我是被领养的。」沈寻舞试着坦白自己一部份身世。

「……」乔濋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我亲生父亲在我五岁那年发生交通意外过世。那天起我妈就常对我拳打脚踢宣泄生活中的不如意,八岁时她和男友联手对我施暴,在我昏迷不醒时把我遗弃在路边。那时我爸一家人返台探亲,我哥单独外出买东西出了车祸,我们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他们因为可怜我而领养我,给了我沈寻舞这个新名字跟重生身分。」

「你……」乔濋试着开口却依然吐不出完整句子,整颗心被愤怒、心疼跟不舍给填得满满的。

难怪她对人有这麽深的不信任感,难怪她说出来的话常常冷酷得让人发寒,原来是曾经历那样残忍跟不幸的日子。

「你也看到我父母跟哥哥是如何宠爱疼惜我的,如果他们是重视排场跟颜面的人,以他们的财富和条件又何需对我这样的孩子多看一眼?我们一家都不喜欢铺张跟高调,简单平凡就是幸福。」

她看着还处在惊吓中的人一眼,啜了口咖啡继续缓缓往下说。

「我父母为了保护我,曾经在你爸跟阿姨面前隐藏了真相并且说了一些谎话。其实我长得既不像我阿姨更不似我表哥,真要铺张宴客的话,我父母这边亲友只消一句无心的话就可能让谎言被拆穿。伯父可能不会多做联想,但以你阿姨对我讨厌的程度来看,她势必不会放过这找碴的机会。那时对把我视如己出的沈家夫妻来说会有多残忍?」

乔濋脑中浮现继母提到沈寻舞时的嘴脸,认同的点点头。

「拿掉沈寻舞的名字跟背景後,其实我只是一个配不上你、再平凡不过的女人罢了,这样你也坚持要娶我吗?」

「这就是你一直对我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原因吗?傻瓜!就算你是乞丐我也不会动摇的。那就公证吧,公证完两家人吃顿饭,只要我们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丈夫跟妻子,一辈子相知相爱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乔濋起身坐到女人身旁,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沈寻舞紧圈住他的身子不禁哽咽。

「把过去忘掉吧!这些事我绝不会对家人说。不要再去想曾经对你家暴跟施虐的人事物。你就是沈寻舞,一个备受呵护疼爱的女儿跟女人,我会用一辈子来疼你、爱你,填补你年幼时被亲人伤害留下的心灵缺口。」他坚定的承诺着。

男人能想到的只是她年幼时身体肌肤遭受的暴力,完全无法把八岁女孩跟性侵这档事联想在一块。

「乔濋……」沈寻舞抬起头望着他,感动跟愧疚溢满胸怀。

她果真爱这个男人颇深,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情深到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舞,嫁给我吧!我爱你,这辈子都将只爱你一个女人。」乔濋将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为她套上,随後低下头温柔的亲吻她的双唇。

当天晚上乔亦夫家门铃响起,乔洢跑去开门。

「哥哥!寻舞姐姐!」一见到门外站的那双男女,她开心得大叫。

温子葇一听到姐姐名字,立刻丢下手中娃娃从地板上爬起来,冲过去紧拥着门口的女人。

「姐姐!对不起,子葇今天没有去上班,你不要生气……」她的眼泪随着道歉一起落下。

「姐姐没有生气,姐姐晚上会住哥哥这边,明天我们一起出门到花店上班吧!」她心疼的抚着妹妹仍有些发肿的额头。

「好!谢谢姐姐,子葇好幸福,好幸福……」温子葇一听马上开心的破涕为笑,抱着沈寻舞跳了几下。

「你不是上飞机了吗?怎麽又跑回来了?」沙发上的乔亦夫回过头,见到儿子时惊讶的起身。

在厨房洗碗的魏秋萍闻声也跑出来,看到继子和沈寻舞紧紧交缠的十指时愣住了。

「爸,阿姨,我不去国外了,我和舞下礼拜结婚。」乔濋对着全家人说出这个决定。

沈寻舞面带微笑的对乔父点点头,紧接着用毫不遮掩的得意跟挑衅笑容,望向伫立在厨房门外满脸错愕的母亲。

魏秋萍被继子的话和女客人脸上那抹诡异的笑,给震得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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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与诱惑









「阿姨吓到了吧?」沈寻舞在厨房里帮忙准备茶叶跟杯具。

「那可不,早上电话里也不先透点口风,我被你们两个给惊到此刻都还无法回神呢!」魏秋萍强忍心中不爽跟满腹怒气笑着回应。

这女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冤枉啊,阿姨!我是在和你通完电话後才接到乔濋来电,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要跳机,我从那一刻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呢!」她一脸无辜的喊冤。

「昨天晚上还很正常的来道别,一觉醒来就突然跟分手一段时日的女人求婚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知道我家儿子生性是这麽多情浪漫。」

「这就是缘份吧。不管是亲情或爱情,不论是孽缘还是善缘,看来都不是轻易就能斩断的。我先把茶水拿出去。」

沈寻舞端着茶盘走出厨房,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受到母亲隔着一道墙投射过来的愤怒目光。

「伯父、乔濋,喝茶。」她在乔濋身边坐下,倒了两杯茶给男人们。

「为什麽突然不走了?」

「因为直到登机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沈寻舞这个女人。」他情不自禁的搂上女人的肩。

「你这孩子做事会不会太随心所欲了?前一阵子还一副非去国外不行的模样,现在马上就变成非留下来不可了。还好今天一切都还在爸的掌控中,哪天公司交给你了,你也用这样心血来潮的态度经营还得了?」

「对不起,爸,下次不会了。和舞结婚後一切都会步入正轨,我也会从此安定下来的。深爱一个女人的心情爸一定也能了解跟体谅吧!」乔濋笑着望向正从厨房走出来的继母。

「不要拿你阿姨当挡箭牌,虽然她的确是我最爱的女人没错。」乔亦夫望着妻子也笑了。

沈寻舞看着乔父凝望母亲的深情目光,再看着同样浓情注视自己的乔濋,突然为这对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芒的父子感到一阵心疼跟不值。

她和母亲真的是坏透了。

「阿姨,这杯给你!」她又倒了一杯给刚坐下的妈妈。

「姐姐,子葇也要喝。」

「喝茶晚上会睡不着,这样子葇明天上班会没精神喔,喝开水就好。」她递给妹妹一杯透明的开水。

「好,谢谢姐姐!」

「子葇很开心吧,明天又可以上班了。」乔亦夫宠爱的摸了摸继女的头。

「对,很幸福。」从沈寻飞告诉她幸福的意思後,她只要一听到「开心快乐」这几个字,就会自动将它们转换成「幸福」说出口。

「沈小……就要当一家人了,我就跟着你家人叫你小舞吧!小舞啊,原本以为我家儿子跟你缘尽了,所以不好意思再让我女儿过去给你添麻烦。如今你将要成为她的嫂嫂,就当我这公公自私想看孩子每天开心的笑容,只好麻烦你继续照顾子葇了。薪水的部分可以由我这边支付。」乔父微笑看着沈寻舞说。

「伯父放心,我对子葇不会因为关系或称谓上的改变而有所不同的。薪水就不劳您费心了,那是我和我员工的事情。」她心里满溢着对乔父如此宠爱妹妹的感激。

「没错,是我多事了,薪水的事就当伯父没说。」乔亦夫笑着搔搔头。

「老公,让子葇休息吧,我们家又不缺她这份薪水,每天看她这样早出晚归,我这当妈的心都快疼死了。」魏秋萍这下终於开口了。

她假装心疼哽咽的声音,引来正喝着茶的沈寻舞嘴角一抹笑意。

「我也很心疼啊,但是看子葇做得那麽开心不觉得也是一种喜悦吗?就让她自己作主吧,子葇,还想花店去上班吗?」

「想!子葇要去花店上班,子葇不要去画画……」温子葇低着头喏诺的回答,眼神看都不敢看母亲一眼。

「温子葇,你给我闭嘴!你懂什麽、又能决定什麽?还有,老公、乔濋,我好歹是她的母亲难道都不用尊重我的意见吗?」魏秋萍打断女儿的话後忿忿的说。

一来怕她说了不该说的事,二来也是心中的压力已经来到临界点了。

张伟生给她的精神威胁,和沈寻舞带来的心灵压迫都快让她窒息了。

「老婆……」面对妻子这罕见的不悦语气跟神情,乔亦夫一时不知如何安抚。

「沈小姐,你会不会热心过了头了?我知道你对我女儿很是疼爱,但是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个毫无关系的人罢了。你知道你的一意孤行跟擅自作主带给我这母亲多大的难处跟伤心吗?好像我女儿过得很可怜、很不幸似的,你的同情看在我这母亲眼里只有残忍!」

魏秋萍像座喷发的火山,对着还是外人的沈寻舞倾泄心中不满。

「阿姨,舞她没有那个意思,何况这些日子来子葇的进步跟开朗我们都有目共睹不是吗?这些难道不值得你为她开心?」一见继母将矛头指向女友,乔濋忍不住出声。

「乔濋,别这样,就让阿姨发泄吧!毕竟子葇这麽可爱又单纯的女孩外出工作,难免会遇到些居心不良的人打她主意。不过,阿姨,你放心,上次的事我保证绝不会再发生。」

沈寻舞将手置於男人的手背上故作体谅的说,果然换来的是魏秋萍锐利且带些惊慌的目光。

这女人该不会想把那天张伟生骚扰女儿的事说出来吧?

「居心不良的人?子葇发生过什麽事吗?」乔亦夫一听马上脸色大变,紧张的追问。

「舞,到底怎麽回事?」乔家儿子也催问着。

「阿姨没有跟你们说过吗?」她故作惊讶的表情,只见两个男人微微摇头。她接着转向温子葇开口。

「子葇,你先帮姐姐把包包拿到哥哥家好吗?你有哥哥家的钥匙吗?」沈寻舞将皮包拿给妹妹,故意想支开她,不让接下来要说的话勾起她的恐惧跟不安。

「哥哥的冰箱里有冰淇淋可以吃。」乔濋闻言直接将钥匙拿给温子葇,并说了这句疼爱的话。

「好!洢洢,快,我们去哥哥家吃冰淇淋。」温子葇开心的拎着包包,牵着乔洢走出家门上楼去。

「这些东西不想让子葇听到,因为她那天整个人被吓坏了。」沈寻舞微笑着端起杯子看了母亲一眼,喝了口茶後直视那对认真等她切入重点的父子。

「上上个月有一天,子葇在骑楼打扫时,突然有个自称是她画画老师的男人出现,对她毛手毛脚还拉拉扯扯的……」

「沈小姐,你这是在给我二度惊吓跟伤害吗?就是因为发生过那种事所以我才更不能让子葇在到花店去,让她曝露在危险中。而且我也说了,那个人根本不是画画老师。」魏秋萍切断她的叙述。

「怎麽会有这种事,竟然假借画画老师的名义骚扰子葇?老婆,怎麽都没听你说过呢?说了我就可以找人保护她的安全啊!」

「去花店上班,身边还跟着一个薪水比她高的保镳护着,你觉得这像话吗?」魏秋萍没好气的看了丈夫一眼。

今天到底是什麽鬼日子,从早上到现在没有一件事顺心的,只要沈寻舞这只黑天鹅出现就包准没好事。

「有报警吗?竟然知道子葇学过画画,看来是对她有些许了解的人。」乔濋看着女友问。

「没有,因为他一直说是认错人了,阿姨也说应该是乱枪打鸟的,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本来就是胡诌的,只要十个人里有一个被他蒙到了不就得逞了吗?」魏秋萍继续把一切巧合化。

「可是刚刚听阿姨一说,我又觉得不能姑息那种人,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就把监视录影带交给警察。让那个色老头被绳之以法好让阿姨安心把子葇放在花店工作。」沈寻舞毫不留情的再来一招。

「对,这样的人绝不能姑息!竟然敢对我女儿做这种下流事,等他落网那天我一定要去会会他。」

「我跟爸一起去,至少也要赏他个几拳才行。」乔氏父子义愤填膺的说,完全没注意到妻子和继母苍白的脸色,和沈寻舞低头却微扬的唇角。

「万一真是对方认错人了呢?把事情闹大不是自找难看吗?」魏秋萍沉不住气的开口制止。

「阿姨,你也太善良了吧,女儿遇到这种事竟然还帮对方说话,那种人就该让伯父和乔濋去会会他,听听看他会说出什麽鬼话来辩解才对。」沈寻舞不偏不倚直往母亲的恐惧之眼戳去。

「这次就算了,一个喝醉酒的老头子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吗?拿我们乔家的声誉去陪那种人耗值得吗?」

「阿姨,你这一说我才想起,那天好像真有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你真厉害,竟然比我这目击者还要身历其境似的,太强了太强了。」她一副惊讶佩服的表情。

「这有什麽厉不厉害的,用大脑想也知道,没喝酒的人会光天化日下做这种事吗?」魏秋萍瞪了她一眼。

是巧合还是自己多心,怎麽觉得沈寻舞这女人字字句句都像是要把她往死里打的感觉?

「这样啊,果然姜是老的辣,我还是太嫩了。阿姨说的也没错,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又很不甘心啊!」

「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又出现的话再报警处理吧!」魏秋萍丢了这个结论给她,要她闭嘴。

「如果下次……这麽说阿姨是答应让子葇继续到我花店帮忙罗?真是太感谢了,像她这样听话又好使唤的员工很难找的。阿姨你放心,我已经把影带拷贝很多份了,那老不修真敢再现身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把物证拿出来给对方一刀毙命,要人证就更容易了,我和另外两个员工都是证人。」沈寻舞强忍心中作呕的感觉,灿笑的勾上母亲手臂。

这是有记忆以来,她和母亲最亲昵的举动跟距离了。

「就让她再忙一阵子好了,哪天喊累了,我就把她关在家里哪也不给去!」魏秋萍微笑着假装不经意的推掉她的手,眼中闪过的嫌恶却是清晰可见。

这一幕正巧清晰落在乔濋眼底。

乔亦夫也为一向在他面前对温子葇呵护备至的妻子,竟然对骚扰女儿的男人这样冷静的反应而感到些许疑惑。

「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下星期就要结婚,有必要这麽赶吗?光要列出宴客名单时间就不够了。」魏秋萍彷佛感受到两父子的思绪般,赶紧转移话题。

「对啊,一个月都嫌赶了何况是一星期,你是我们家独子,小舞也是人家的宝贝女儿,马虎不得的。」乔亦夫马上从疑惑中回神。

「很晚了,我先带舞上去休息。明天中午我再跟爸吃个饭商量婚事。」乔濋牵着女友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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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为什麽叹气?」浴缸里,男人环着背靠在他胸前的女人轻问。

「没有,只是觉得跟你阿姨说话比打仗还累。」

「相信我,她一点也没有占上风。也许此刻她也躺在我爸怀里埋怨你让她全身虚脱呢!」乔濋边说亲吻沈寻舞的後肩颈,一手覆在她的shuangru,一手往下探索。

「濋,我真的要成为你的妻子了吗?」在男人的爱抚中,她不自觉的扭动水中娇躯。

「对,一生一世,永不言分的妻子。」

「我们不一定要用婚约来相守的,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後悔。」沈寻舞挪动身体,转过来在乔濋大腿上跨坐,低下头与他面对面。

「我下周非娶你不可。除非你说爱我是假的,你爱我,是假的吗?」他捧着她的脸问。

「是真的,我爱你,爱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跟害怕的地步。」沈寻舞也回捧着男人的脸真诚的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将来不论发生什麽争执或事情,都不要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就算无法传宗接代也一样。我是因为深爱你而娶你,不是为了离婚才结婚的,懂吗?」乔濋将头埋进女人胸口舔吻着。

「我不会提,但如果你想离婚随时可以开口,我会二话不说答应你的。」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我乔濋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沈寻舞你……」

乔濋将她的tunbu往上挪移,让男人的坚挺武器直驱女人的温柔器皿中,在水中展开攻与受、爱与慾的温柔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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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秋萍,你这贱女人在耍我吗?,我警告你,如果温子葇中午前没出现的话,就由你来顶替她帮老子灭火吧!还有,别忘了把该给我的钱也带上。我等你到十二点,没出现的话我就到上次见到温子葇的那间花店去把事情给闹开了,看看到时候是谁难看!」张伟生说完便用力摔上电话。

魏秋萍抚着太阳xue急促呼吸着。

事情怎麽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她究竟还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到什麽时候?

她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被困在前有张伟生这匹饿狼步步进逼,後有沈寻舞这只猛虎虎视眈眈的绝境里。

该如何是好呢?真要中午带着钱去献身吗?

好歹她嫁给乔亦夫後也守妇道这好些年了,今天真要再去供那软烂男人泄慾吗?

何况她对现在的丈夫是真有感情的,尽管他在床第上的表现太过温柔,完全不符合她渴望边被男人强硬侵略边抗拒的喜好。

可他也是这世上除了子葇父亲外,对她最好也最爱她的男人了。

虽然张伟生在床上的勇猛跟霸道常在她和乔亦夫温存时浮上脑海,可是她也没傻到拿一世富贵去换一时激情的地步。

真去跟他睡了,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可怎麽得了?但此刻这迫在眉睫的情况下,不去岂不今天就死路一条了?

看着时钟发楞一会,她拨了通电话给因双方丈夫而结识的贵妇朋友後才走出房间。

「洢洢,你去拿洋娃娃,一会汪阿姨会来载你去她家跟小琪玩。妈咪有事要出去,傍晚前会去接你。」

「妈咪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跟老朋友吃饭喝茶。要聊很久,那边没有小朋友在你会很无聊的。」她太了解张伟生的性能力和癖好了,不搞个三四个钟头是不会结束的。

「好吧!那妈咪要早点去接我喔!」乔洢走进房间将最喜爱的几个洋娃娃都放进背包里。

「真是倒楣,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哄那男人开心。」当小女儿被朋友接走後,魏秋萍走进房间在梳妆台坐下。

拿起化妆品对着镜子开始涂抹,嘴上虽然嘟哝埋怨着,心中却又难抵阵阵期待。

一想起张伟生在床上那威武雄壮的霸气,忍不住还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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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心惊









温子葇刚下班不久,徵信社员工便从仅开着的侧边小门走进花店。

「沈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男人从包包掏出一个纸袋。

「辛苦了,这是费用。」她打开抽屉拿装钱的信封袋和对方交换手中东西。

「谢谢。」

「下周三还请你们继续帮忙。」

「没问题,那先告辞了。」

沈寻舞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门口,随後将那小扇铁门拉下才回到电脑桌。

坐下来拿出纸袋里的东西,脸上表情随着手中一张张抽换的相片丰富变化着。

有对母亲开名车时高贵模样而发出的惊叹;有对她走在路上时散发出的优雅气质的赞赏,还有着对她年近五十却依旧维持着二十多年前身材的钦羡。

尤其是那几张魏秋萍和张伟生两人,chiluo着身子紧紧交缠时脸上满足到几乎放空的表情,更是让她难忍胃液翻滚的後劲,边看边乾呕着。

「我亲爱的妈妈,怎麽只要跟张伟生在一起,智商就会瞬间被慾火烧成灰烬呢?要缠绵好歹也找个隐密的旅馆才是,竟然就在他的破住处演起春宫片了。真以为隔壁的废弃屋只有晚上才有鬼出现?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尤其是越亲近的人下手越残忍。我会教你看清这件事的,就像你教我和子葇的一样……」

沈寻舞冷笑着喃喃自语,放下相片的那一刻却突然悲从中来。

不仅仅是为乔亦夫这深爱妻子的男人抱屈,也为自己和子葇跟洢洢有这样的母亲而羞愧。

那小女孩……真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吗?怎麽自己越是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就越觉心痛?

乔洢除了那身名牌童装,和记忆中总是穿着别人施舍的破旧衣物妹妹格格不入外,其他的一切几乎完全是温子葇的翻版。

不同的父亲却可以像到这种地步岂不巧合得有些诡异?尤其在知道妹妹生过一个凭空消失的孩子之後,看着他们父女三人的天伦画面就更让她毛骨悚然。

不论是那对差距三十多岁的继父与继女,亦或是那双相隔约二十年岁月的姐姐和妹妹,都让她的心在温馨之余还多了一丝不安跟恐惧。

她知道答案将会在她成为乔家媳妇後逐渐揭晓,却在越接近真相时越感茫然。

如果乔洢根本不是妹妹而是外甥女,那她这一刀下去,会不会又多伤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子葇如果能够表达,她会希望孩子叫她「姐姐」就好,还是会想听她唤自己一声「妈」?

当魏秋萍这自私女人的孩子,跟当温子葇这失了心神女人的女儿,洢洢又会选择哪一个?

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替妹妹和乔洢回答这些问题时,沈寻舞长叹一口气,将这份准备送给婆婆的第一份礼物收起来锁进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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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结婚!?」沈寻飞震惊到手中的英文报纸都抓不住了。

「对,下周五登记完两家人吃顿饭就算仪式完成,不收礼金,哥不必紧张。」

沈寻舞弯下身拾起报纸用轻松的表情跟玩笑口吻说,哥哥却只是凝视着她,怎麽也挤不出一抹笑意或话语。

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打开其中一罐放到对方面前。

「喝些果汁压压惊,看哥这模样我都不知道一会打给爸妈时要不要先帮他们叫救护车候着呢!」

「剩几天不到就要结婚?我知道你的心已经完全朝乔濋飞去了,但没想到会这麽快就订下终身。真有爱到这般迫不急待,就连女人从小向往的浪漫婚礼都不幻想了?」

「我从没想像过自己的婚礼有多浪漫,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要结婚。」

「但终究还是为乔濋打破坚持了不是吗?既然这样,就该给自己一个不会後悔的难忘婚礼,至少让爸牵着女儿的手进礼堂,至少让哥看看妹妹穿白纱的模样,而不是草率得像在办家家酒一样。」沈寻飞难受到已经分不清心疼跟心痛的差别了。

「真让爸牵着我进礼堂的话,全场看我们父女哭成一团就够了。所以还是不要吧,越简单越好。」

「你知道吗?哥这辈子最怀念的时光,是你成为沈家的一员一起在美国生活的那二十年,它让我拥有一个妹妹。做过最後悔的事就是答应公司外调到台湾,它让我失去一个女人。」

「哥,不要说这种感伤的话,我这辈子都是沈家的女儿,你跟爸妈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有句话明知问了也无法改变什麽,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小舞,你对哥动心过吗?无关这二十一年的亲情跟呵护,只问你有没有爱过沈寻飞这个男人?」沈寻飞忍痛微笑看着妹妹。

「我爱过沈寻飞,甚至幻想过如果他不是爸妈的儿子、不是哥哥的话该有多好。如今,我依然深爱着他,只是那份爱已经从存有奢望的男女之情昇华到浓郁的亲情了。这辈子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他永远是我最信任的哥哥跟男人。」沈寻舞坦白着自己对他曾有的眷恋。

「是乔濋改变了你对我的感觉吗?」从她的眼中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女人对自己真的就只剩单纯的手足之情了。

「不是,哥和他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你的沉稳就像丰厚的羽翼给我很大的安全感。即使知道我没有东西可以回馈你的付出,哥对我依旧只爱不求、只放不收。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像你这样无私的对我。」

「那乔濋呢?」

「乔濋是个无法忍受爱与被爱之间有太大的差距的人,所以在对我付出之余也从不客气的要求我回应他的爱。他对感情的单纯和热情唤醒了我长久沉睡的心灵,就这样不知不觉、一点一滴的释放被冰封的真心。猛然回首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个会因爱人而心痛,为被爱而喜悦的平凡女人。甚至有了想名正言顺跟对方走一段美好时光的念头。」

「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问得太明白,徒增难堪跟心痛罢了。」看着妹妹谈论起另一个男人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沈寻飞自嘲的笑着。

「我和哥的感情掺杂了太多外在因子,过滤掉那些杂质之後,纯粹的爱还能剩下多少?就像哥把对我的心抽出了同情、怜悯跟心疼後还能剩余多少男女之情一样。有一天,当你为另一个女人心痛跟欣喜时就会明白,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妹之情早已凌驾曾有的瞬间花火跟悸动,就算你我之间有再多的情愫,都多不过我对你如亲哥哥的依赖,跟你对我像亲妹妹的疼爱。」

沈寻飞思索着她的话,这些他从没深入去考究过的东西直往心里钻去。

「我不知道你剖析的究竟对不对,但可以确定的是,目前为止你还是我最在乎跟最爱的女人。」

「有一天一定会出现一个取代我,成为你心中最重要、最深爱的女人的。」沈寻舞将手轻覆上哥哥手背真心的说。

「真有那一天,对我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别为哥感到愧疚或不安,真有让哥的心能再次寸动的女人出现时,我绝对不再当个安静的守护者。」

「安静不了的,我这妹妹一定会死命帮你助攻赢得美人归的……」

沈寻舞的话还没说完,沈寻飞便伸出双臂将她紧拥住。

「舞,你一定一定要幸福,别让哥後悔没有用卑鄙的手段将你留在身边。」他闭着双眼难掩不舍的说。

「我会幸福的,一定会。哥也要赶快找到让你幸福的女人。」她温柔的回搂哥哥,片刻後沈寻飞才松开手臂。

「小舞,既然决定当乔濋的妻子,那魏秋萍就只是你的婆婆,温子葇也只能是小姑了,不要再有其他心思,就让过往一切归零,好好展开你即将为人妻母的新人生,知道吗?」

「我知道,该打给爸妈投下震撼弹了。」沈寻舞微微一笑,有些心虚的拿起手机起身往房里走,用背影回应哥哥想看透她思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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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後天就是我们家媳妇了,你今天拨个空带她去买些东西,虽然他们打算先登记将来等孙子出生後再一次盛大宴客,但该有的礼数我们还是不能省,别让她父母说我们没礼貌。」早上魏秋萍在替丈夫打领带时,乔亦夫对她交代着。

「没礼貌的是他们家吧!也不顾我们乔家的颜面,全由着被宠坏的任性ㄚ头牵着大家的鼻子走,好歹你在业界也是响叮当的人物,儿子结婚却只登记不宴客,这不是存心给我们难看吗?」魏秋萍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悦回应。

「一开始听乔濋说不宴客时我也是很生气,但仔细想想,以他们两个年轻人这样浓情密意到分不开的情况来看,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到时候再来盛大宴客也算喜上加喜。」

「没看过比你们两父子更好哄的人了,被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给耍着团团转竟还能这麽开心。」

「快要是一家人了,就把她当女儿看待吧。一会打电话约她下午去逛逛,该买的千万不要吝啬。」

「明天再说吧,我下午有事没法跟她出门。」

「什麽事?」乔亦夫边套西装边看着妻子。

「要跟朋友聚餐,很早就约好了。」

「那明天别忘了,还有,去聚餐时把洢洢也带着去,别再托给别人了。上星期看她脸被小琪抓伤我心都痛死了。」

「小孩子一起玩碰撞是难免,聚会都是大人,她去了会很无聊的。」魏秋萍为难的说,带乔洢去张伟生那边不是找死吗?

「洢洢又不会吵,给她带几本故事书去就好。」

「可是……有小孩在很多话都不能尽情的说,怕别人不自在嘛!」

「为了聚会连女儿都不要啦?老婆,你该不会是出去跟男人约会吧?」乔亦夫开玩笑的逗着妻子。

「你在讲什麽鬼话,我是怎样的女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怎麽可能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心中有鬼让她的语气听来更显激昂。

「开玩笑的,瞧你激动的,我当然了解你,不然怎麽可能这麽爱你?」他宠爱的将魏秋萍拥入怀里。

「如果我真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来呢?」她试探的问。

「如果你跟别的男人发生routi关系,我一定会杀了你。」乔亦夫似真又似玩笑的回应让魏秋萍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司机在楼下等很久了,快准备上班吧!」她轻轻推开丈夫微笑催促着。

「我出门了,真无法把洢洢带着的话,就送去公司给我来顾,等你聚会结束再去接她就好,不要再把她送去小琪家了。」乔亦夫交代完这些话便走出房间。

听到外面传来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後,魏秋萍才抚着狂跳的心在房内沙发坐下。

《如果你跟别的男人发生routi关系,我一定会杀了你……如果你跟别的男人发生routi关系,我一定会杀了你……》

丈夫的这句话就像不断跳针的唱片,一整天在她的耳边环绕,即使是在跟张伟生激情正盛、四肢交缠时仍不绝於耳的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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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处的偷窥者









沈家双亲和乔亦夫陪着自家孩子办完结婚登记後,五个人一起前往中午用餐的餐厅。

一进到包厢,沈寻飞、魏秋萍跟她的两个女儿已经在里面了。

「阿姨!子葇好想你……」温子葇一看到沈母便兴奋的冲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姨也好想子葇呢!来,让阿姨好好看看,哇,我们子葇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卢芊桦也热情的回抱她,语气跟眼神满是怜惜。

注意到她的双眸似乎不再如之前那般涣散时,沈母心中不禁升起些许疑惑。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来边吃边聊。服务生,可以上菜了!亲家公,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好酒,一会一起喝几杯,这样开心的日子不饮酒庆祝庆祝怎麽行?」乔亦夫好心情的招呼两家人就坐。

「爸、妈,短短一周让你们这样舟车劳顿,真是不好意思。」乔濋脸上满是喜悦的唤着沈家父母。

「能听到女婿这样亲切的一声爸、妈,舟车劳顿又算什麽?只是心里还是很舍不得,我的宝贝竟然也到了嫁做人妇的时候了,还以为她永远是小女孩呢!」卢芊桦帮身旁的女儿顺了顺头发,红着眼眶笑着说。

「妈,不要把我弄哭,你女儿已经不是很漂亮了,妆再花了会更丑的。」沈寻舞泪落得比母亲更急更快,圈上她的颈子又哭又笑。

一旁的魏秋萍看着眼前的亲情戏码,心中却完全无感。

哼!这麽舍不得就不要嫁嘛!巴上乔家这一等一的儿子还在那边装什麽委屈?真是可笑。

「你们母女俩真是,看得我也舍不得女儿出嫁想哭了。乔濋,人家说女婿是半子,但对我们来说就跟儿子没两样。日後,小俩口有什麽不愉快斗斗嘴就好,不要暴力相向也不要言语攻击。莫忘初衷,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曾经如何深爱着对方,就没有什麽事是非争个输赢不可了。」沈笠璿也难忍不舍的说。

「我知道,爸放心,我已经做好这辈子当妻管严的心理准备了。老婆,别哭了。」乔濋温柔的帮妻子拭泪,然後怜爱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沈寻舞抬起头与他目光交会时,两人还难掩浓情的相视而笑。

沈寻飞看着这对新人的甜蜜亲昵,微笑着端起果汁掩饰心痛。

「飞哥哥,吃棒棒糖!」身旁的温子葇从口袋拿出一支棒棒糖给他。

「谢谢,你随时都把糖果带在身上吗?」沈寻飞笑着收下糖果後,将目光停在她美丽的脸庞。

「没有,是姐姐说今天会见到飞哥哥我才买的。吃药药苦苦要吃糖,飞哥哥心里苦苦也要吃糖,吃了棒棒糖就不苦了……」温子葇毫无心机的笑容和话语让对方闪过一阵惊讶。

她,察觉出什麽了吗?

「子葇,安静,你太吵了。今天这场合没人想听你这脑筋不清楚的笨蛋说傻话。」魏秋萍出声制止女儿。

明着是不想让智能不足的孩子扫了大家兴致,暗里却是把对沈寻舞的厌恶,跟对这门婚事的痛恨给转嫁到温子葇身上去。

「对不起,子葇错了,大家不要生气,妈妈也不要生气,对不起,子葇错了……」

温子葇看着母亲不悦严厉的模样,紧张的站起来边鞠躬边跟大家道歉,在场的人不禁有些尴尬。

沈寻舞心疼妹妹的斜看了生母一眼,对她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给子葇面子相当愤怒。

看来她完全不觉得二女儿今天这失神模样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更甭说什麽心疼跟愧疚了。

乔濋也毫无笑意的盯着继母瞧,痴傻的人就没有自尊了吗?一个真爱孩子的母亲怎会当众这样不留情面的说自家女儿呢?

「子葇,没事,你不需要道歉,快坐下。」沈寻飞不忍心的站起来撑住她的肩膀停止她的道歉动作,并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温母。

魏秋萍被他目光里隐含的愤怒、不悦跟轻视给吓了一跳。没料到仅有两面之缘,她一直以为温和有礼的沈家儿子会有这等表情。

果真是兄妹,看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真不知道沈家夫妻是怎麽教育小孩的?儿子俊俏、女儿美艳,偏偏看她时的神情都透着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跟轻蔑。

「老婆,这样的好日子不要太严肃。子葇,来,爸爸帮你挟块最大的龙虾吃。」乔亦夫替继女挟了些菜到盘子里。

「子葇,开动吧,飞哥哥陪你一起吃。」沈寻飞拿起筷子,亲切的对妹妹的亲妹妹说。

「好!子葇跟飞哥哥一起吃,洢洢也快吃,肚子才不会饿饿喔。」温子葇像是完全忘了母亲刚刚的严厉叮咛,开心的对着沈寻飞点头,接着也替乔洢夹了许多菜。

她这不自觉散发出的母爱,让沈寻飞呆愣了几秒才回神。

「亲家公、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两个年轻人爱过头了怎麽也不肯等。时间太匆促所以来不及准备盛大婚礼,等我们两家的宝贝孙子满月我一定给亲家一个体面的交代。」乔亦夫见继女又恢复笑容才对客人开口。

「别这样说,那些表面的东西我们根本不在意,只要他们两个永远这样相爱、幸福下去就够了。」沈父挥挥手真心的说。

「他们这爱到难分难舍的样子看来,可能一辈子都爱不够呢!亲家,我看你们就别再回美国了,瞧孩子们这般浓情密意,怕是你们还没下飞机,孙子就来报到了。」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其实这几天我和内人讨论过,的确是有回台湾定居的打算,也好帮孩子们看前顾後。」

「是啊,一想到我的舞宝贝可能很快就要当妈妈了,她又有事业要忙,我怎麽也舍不得女儿蜡烛两头烧累坏身子,或宝贝孙托给保母带,不是自己人总是不放心。」卢芊桦的爱女、疼孙之情溢於言表。

「没错,孩子还是要自己带,我也舍不得孙儿给外人看顾。如果你们不留在台湾,那我也会让我太太照顾孙子的,反正我小女儿要念书了,以後我太太多的是含饴弄孙的时间。」

乔亦夫话一说完,魏秋萍和乔濋脸色马上转变,两人同时暗中喊出同样的心声。

他不要他和沈寻舞的孩子给继母带!

她才不要帮沈寻舞那讨厌的女人带孩子!

「阿姨这些年来照顾两个孩子也累了,是该享享清福的时候,就别再折腾她了。」乔濋委婉的说。

魏秋萍闻言在心里哼了一声,他们还真以为她很想带吗?

光乔洢这鬼灵精她就忍得很辛苦了,何况是那个八字犯冲的女人孩子?

「是啊,就让亲家母放松放松吧,我们夫妻会赶在舞生孩子前回台定居带孙子孙女的,是吧,老公?」卢芊桦也接口着。

虽然相信魏秋萍不会虐待孙子,但光是听她刚刚对温子葇说的那番话就知道她不是个容易控管情绪的人,加上她一直不是很喜欢他们家小舞,万一……

不行,等她女儿生孩子,她这外婆一定要亲自看顾才安心。

「没错,亲家不必担心,孙子就交给我们两个老人家操烦吧!」沈笠璿完全明白妻子的想法,也支持的回应。

「那就麻烦你们了,看你们把儿子女儿教育的这麽好,我这爷爷很放心啊!记得到时要教我的金孙喊爷爷奶奶喔,如果只会叫外公外婆我会很伤心的。」乔亦夫毫无心眼笑着。

「当然……」两家长辈开心的聊着连个影都没有的第三代。

「为了把岳父母留下,我会夜夜努力做人的。如果有了,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宝贝。」乔濋凑近妻子耳边说。

「可是我……可能无法受孕。」她小声回应,试图打消对方的期望。

「不要有压力,没有也没关系,领养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的。」乔濋紧握着妻子,满脸幸福洋溢的凝望着她,沈寻舞只是微微一笑。

看着父母满是期待的表情和乔濋话语中掩不住的渴望,有那麽一刻,她甚至动了去妇产科把体内的避孕器取出来的念头。

她望向魏秋萍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还有妹妹那不断侧过头偷偷看着沈寻飞的娇羞表情,和一副听着大家谈话,只能似懂非懂的跟着傻笑的模样後。

沈寻舞只能甩甩头,把一时兴起的念头给抛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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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濋靠坐在床上,等着今天成为妻子的女人从浴室出来。

想起从户政人员手中接过结婚证书那一刻的悸动,不自觉的抚着心口笑了起来。

这时浴室的门慢慢打开,沈寻舞穿着一袭半黑半透明的性感薄纱走出来时,床上男人倒抽了一口气。

当她缓步走到床边,乔濋伸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深情且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双唇。

「沈寻舞,你终於完完全全属於我乔濋了,不会再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也不会在激情过後留下我一个人孤枕难眠了。」两人的唇分开後,他一手抚着她的脸,一手触着她光滑的肌肤。

「会後悔上周的冲动求婚吗?」沈寻舞用食指来回滑过丈夫的双唇。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仓促却最无悔的决定。乔太太,你好美……」他再次侵略她的唇,接着往下轻吻妻子的香肩,并用牙齿将一侧的细肩带咬下肩头。

「嗯……」沈寻舞在他的舔吻中微微扭动身躯并发出jiaoyin。

乔濋将她另一边的肩带也扯下,一边用舌头轻舔着裸露的双边半峰,一边用下巴把薄纱往下移动,最後shuangru就这样挺立在眼前。

他一口xishun一手抚弄的来回挑逗着它们,女人扭动的幅度越大他就越用力。

「老公……」沈寻舞难忍情慾快感的唤着。

「真好听,再叫一次。」乔濋感动的往上移动亲吻她。

「老公。」她又唤了一声,还伸手把男人睡袍上的带子拉开,结实的胸部肌肉和下半身狂奔的慾望毫无遮掩的映入眼中。

她脱去他的睡袍,一手握上他的火热慾望,一手抚着他的胸肌,然後施力轻推着他的身子。

「果然越来越有结婚的真实感了。」乔濋顺着女人力道往後半躺靠在床柜。

当他的炙热处传来湿热感时,情不自禁的抚着头正埋在他双腿间女人的发。

「舞……喔……」

被女人逗弄到感觉要爆炸时,将她往上拉起,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你这样的女人要我怎麽不着迷、不疯狂呢?」不断涌上的焚身激情加深他施在女人身上每一处的力道。

他狂热的亲吻,霸道的xishun她的每一寸肌肤。

「不要……不要了……老公……」当女人的隐密丛林也被他探勘得泉流不止时,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乔濋跪坐看着床上频频求饶的妻子,满意的把手放在她双膝上将双腿拨开,然後往前一顶,挺进她的幽谷秘境中。

立起身子把她的双腿往上抬起并往两旁撑开,倾斜着身子让两人的交合更为紧扣深入,每一次抽送都让女人shenyin不止,jiaochuan难停。

乔濋弯下身把妻子抱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四唇交叠、四肢交缠着前後上下扭动双躯。

直到男人的体液在女人身体里喷发殆尽,才一起虚脱的倒回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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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洢洢,走了,我们到爸爸公司去,妈咪下午会去接你。」

「妈咪为什麽每个星期三都要出去?你跟子葇姐姐以前一样,每星期三都要去画画吗?」乔洢仰着小脸问母亲。

「当然不是,是因为妈咪的朋友都今天才有空才能一起聊天逛街。你乖,一会妈咪带你去买几本新的故事书到爸爸那边看好不好?妈咪保证今天会早一点去接你。」魏秋萍哄着小女儿。

还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小ㄚ头简直跟温子葇小时候一模一样,小脑袋转得比眼珠子还快,口齿伶俐又表达能力一级棒。

「一定喔!打勾勾。」小女孩嘟着小嘴背起背包後,伸出手跟母亲要承诺。

魏秋萍敷衍的跟她勾勾小指头,走进房去拿了车钥匙并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妆发,才满意的走出去。

两母女走到门口要穿鞋时,包包里的电话突然传来简讯声,她边套鞋边拿出手机看着。

一见到是陌生的号码时,疑惑的暗下阅读键。

《要出门了吗?人在做天在看,隔墙有耳,不要以为你做的坏事没人知道……》

映入眼中的字让她才套进一半的脚瞬间僵硬,脸上血色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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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捉弄,何时是尽头?









魏秋萍将车停在沈寻舞花店对面,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里头的女儿温子葇。

只见她笑容灿烂的对进门的客人鞠躬招呼,开心的接过对方挑好的花站在包装台上认真的神情,最後还走到门口再次鞠躬送客。

「这孩子还真给沈寻舞那狐狸精给雕琢得有模有样,不开口说话或傻笑时谁看得出她不正常?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难怪乔家男人不论老少,被她给收得服服贴贴……」

她边说边拿起手机把上头的文字又看了一遍。

这个简讯到底是谁发来的?是恶作剧还是真有人躲在暗处看着她?假若真有其人的话又会是谁?

张伟生!?毕竟她做过的事只有他知道,难道是想以此来威胁她得到更多好处?

不对,应该不是他,以他猴急的个性根本玩不了这种需要时间跟耐心的游戏,况且今天不论在床上或谈话时,他的表现跟脸色都没有异常之处。

如果不是张伟生,那又会是谁?还是枕边人乔亦夫在跟她开玩笑?

这时,半个月前丈夫的警告在耳边响起,她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深怕自己真被跟踪了。

「妈妈!妈妈!姐姐,那是我妈妈的车喔!妈妈……」温子葇送完客人挺直身子抬起头,看见对面车子时忍不住挥手叫唤着车里的人。

「这死ㄚ头的眼力还真好!」魏秋萍瞧见女儿对着自己的车猛摇手,尽管听不到声音也大概知道是在叫她。

当沈寻舞也走到店门口往对面望去时,为了不让自己的举动显得怪异,她只得拿起包包下车过马路。

「没想到真的是阿姨,还以为是子葇认错人了呢!这时间怎麽有空来,洢洢呢?」沈寻舞笑着跟母亲打招呼并假装寻找小女孩身影。

「在她爸公司,我出来和朋友聚聚,因为就在这附近所以结束後就绕过来想偷看子葇的上班状况,没想到会被她给发现了。」魏秋萍接过员工递来的茶水。

「欢迎光临!」这时又有几个客人进来,三个员工全上前忙着招呼。

「你这店生意真好,客人川流不息呢!」

「不是每天都有这种好光景,今天是因为有很多学校办毕业典礼所以忙了些,从早上一开门大家就忙到不可开交,连午餐都是刚刚才吃呢!」

「这地点很不错,买屋加上装潢花不少钱吧?」魏秋萍浏览了店内好一会後问。

「是不少,所以我爸妈生到我这女儿真是亏大了,简直是来讨债的。」

「如果我有这样的屋子,直接租人每个月坐在家里数钱就好,才不会弄间店把自己搞到连准时吃顿饭都是奢求的地步呢!更何况赚的钱也不见得比收房租多,只有你们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温室花朵,才会老把梦想挂在嘴边自找罪受。」

「不知民间疾苦的温室花朵!这是在说我吗?」沈寻舞扬着笑问。

「可不是,瞧瞧你这娇滴滴的模样,我看你父母就连大声跟你说话都舍不得,更别说出手管教了。阿姨猜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皮肉痛是什麽滋味吧?」魏秋萍半嘲讽半开玩笑的说。

沈寻舞只是笑而不语的喝着茶,八岁前皮肉痛的记忆,自动剪接成一幕幕动画在脑海中放映。

放下杯子後眼睛直接在母亲若有所思的脸上定格。

「我脸上有沾到东西吗?」发现沈寻舞停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时,魏秋萍抚着脸问。

「没有,只是觉得阿姨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美丽似乎有心事,和我公公闹脾气吗?」

「他怎麽舍得惹我生气?没有不开心,只是平日都有午睡习惯,今天没睡所以感觉累了点。」温母找了个理由带过。

这女人是鹰眼吗?怎麽这麽轻易就看出她心有挂记?

「没事就好。对了,阿姨,你刚刚和朋友聚餐的餐厅是哪一间,好吃吗?後天晚上想请员工们吃饭,还没确定地点呢!如果距离近又味道不错的话那就省时省事多了。」沈寻舞一脸认真的表情询问。

被媳妇这突来一问,魏秋萍愣了两秒,马上想起刚刚路上看到的某家餐厅招牌。

「……就在这条路转角再过去一点而已,难吃死了,我和我朋友们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抱怨餐点难以吞咽,所以你还是找别家吧!」

「听阿姨的描述还真是不太美味呢!那我就再找找吧!」

「我该回去了,洢洢还在你公公那等我。」不想再跟这不太会看情况说话的女人瞎扯,魏秋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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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乔濋牵着妻子的手在自由广场漫步着。

「好幸福的感觉啊!我们每天都要这样一起散步,就算七老八十了也一样。」

「新婚期什麽肉麻鬼话都说得出口,半年後我看你连正眼都不会瞧我这黄脸婆一眼,出来散步只是为了看辣妹。」

「别担心,就算你成为黄脸婆了也一样是辣妹,说狠话辣劲十足的妹,懂吗?」

「别急,我会慢慢让你见识我还没发挥的八成功力的。」

「八成功力?是指床上的吗,我们这就回去吧,我迫不急待想见识见识了。」乔濋紧握妻子的手作势要拉她回家。

「瞧你这德性,还好在你出国的前一刻把你拦下了,不然我看你一下飞机就把年轻貌美的秘书给吞了。」

「性的渴望跟美好一旦被开启就止不住了,即使几乎夜夜和你温存,但上班时想到你依旧会全身发热,想赶快回家抱抱你亲吻你。」

「乔先生,给我从实招来。我没出现前你是怎麽散热的?」

「有些事打死都不能说,会掀起家庭革命的。」乔濋露出神秘的笑。

「你该不会是有固定的床伴、在固定的日子里替你消暑解热吧?」沈寻舞停下来瞪着他。

「这是在翻旧帐吗?好可怕!你这冒火的模样我若还敢招的话,就是不长眼自找死路了。」乔濋被她脸上的妒意跟语气里的酸意给逗得心花怒放。

以前,他觉得这女人与其他人相形之下,冷静且无心、无情许多。

结婚之後,除了上班时间分开外两人几乎时时腻在一块,他才发现她就和一般的女人没什麽不一样。

女人柔媚的撒娇或孩子气的耍赖,都看得他目不转睛且疼爱难平,就连此时的吃味模样也让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喂!怎麽甩开老公的手自己走呢!老婆……」他追上松开他的手迳自往前走的妻子。

「今天起,我们分房睡。」沈寻舞斗气的说。

「为什麽?才新婚一个多月而已耶!」

「这样你才能去找老相好叙旧啊!」

「哈哈哈,你无理取闹起来怎麽这麽可爱……」乔濋张开双臂把女人拥入怀中,不顾身旁经过的人,低头亲吻了她一下。

「没有女人也没有床伴。从小看着我父母不幸福的婚姻长大,在你出现前我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多大兴趣,甚至对婚姻恐惧,需要发泄时就看chengrenpian自己手动解决。是你让我体会被征服跟征服人的快感,然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我的过往情事是不是很乏味很不香辣刺激啊,老婆大人?」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还真是挺乏味的没错。」沈寻舞这才满意的笑了。

「你这得寸进尺的女人,晚上别想睡了……」乔濋将她手指紧扣後凑近女人耳边预告着。

沈寻舞听闻这耳语不禁娇笑着将头靠在丈夫肩上。

她好喜欢这种平凡宁静的幸福,她好爱这个对她毫无防备跟算计的男人。

「远远就看见两个身影紧紧黏在一起,走进一看果然是你们。乔濋,大庭广众之下也稍微自制一下吧!」身後响起的声音让年轻夫妻同时回过头。

「爸,洢洢,你们也来散步啊?」

「哥哥,抱抱!」乔洢张开双臂仰起小脸跟哥哥撒娇,乔濋弯下身一把抱起小女孩。

「子葇跟阿姨呢?」

「在那边散步的那两个不就是了?瞧瞧她们的背影,不看头发的话你们分得出来谁是谁吗?」乔亦夫望向妻子和继女笑着问儿子媳妇。

沈寻舞盯着母亲跟妹妹的背影看,真的很像,小时候是正面长相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大後竟连身材跟高度都一模一样。

对一个跟自己几近百分之百相似的女儿,魏秋萍怎麽狠得下心把她推入张伟生那张虎口?

「还真不太容易分辨呢!」乔濋也在看了片刻後摇摇头。

「现在至少还可以从头发长度看出来,我刚认识你阿姨的时候,她和子葇不仅发型一模一样,就连衣服都是穿母女装,昏暗灯光下别说背影,就连从正面看也完全分不出谁是谁。」乔亦夫边回忆边说。

「寻舞姐姐,我拆不开,你可以帮我吗?」被哥哥抱着的乔洢拿着手中的棒棒糖问身边的嫂嫂。

「没问题。」沈寻舞接过去帮她把包装纸拆掉。

交给她时还仔细的看着那张稚嫩小脸,有那麽一刻,时空又再度错乱了起来。

「洢洢长得真可爱,可爱到就像小天使下凡一样。」她忍不住轻抚着小女孩的两颊说。

「不是我自夸,我到现在还没看过比我家洢洢更可爱的小女孩呢!不过,如果是你们两个生的女儿,应该也毫不逊色。女儿跟孙女都可爱得无与伦比,我真可谓是最幸福的老男人了。所以快生吧,爸可是想炫孙想得紧呢!至少要生两个,有儿子是最好了,没有的话两个女儿也很好。」乔父脸上满是骄傲跟期待的表情。

「小孩和父母也要看缘份的,爸就别催了,这样会给舞压力的,顺其自然就好。」乔濋和妻子互视一眼後对父亲说。

「好好好,不催不催,不早了,去找你阿姨和子葇一起回家吧!」三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往另外两个女人的方向走去。

魏秋萍看着朝她们走来的那几个人,刻意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前头保持一定的距离。

「子葇,上次你真的在花店外面遇到张叔叔吗?」

这段时日来不定时出现的简讯让她频临崩溃边缘,那种别人躲在暗处、她却站在阳光下的恐惧几乎快把她逼疯了。

是有心人要对付她也好,纯粹是无聊份子在恶作剧也罢,她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这近一个月来她苦思许久,终於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

「嗯……」温子葇怯怯的点点头。

「你知道张叔叔很喜欢你对不对?」她对女儿动之以情。

「不知道……子葇什麽都不知道……」温子葇听了母亲的第二个问句後,只是更加惧怕的摇着头。

「子葇,你……跟张叔叔结婚好不好?他会对你很好,照顾你一辈子的。」走到广场外边时,温母继续对女儿说。

「不要,子葇不要跟叔叔结婚,子葇不喜欢叔叔,不要,不要……啊……啊……」母亲的话让温子葇像中邪一样,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断尖叫。

经过的路人纷纷投以好奇的异样眼光,乔家父子和沈寻舞见状也快步走了过去。

「子葇,不要尖叫了,快起来!」看着慢慢聚集的人群和越跑越近的家人,魏秋萍赶紧蹲下来安抚女儿要将她拉起。

「我不要跟叔叔结婚,我不要打针,不要……」温子葇将母亲推倒在地,接着发狂似的站起来往马路冲出去。

「子葇,危险!」乔濋放下怀中小女孩,和妻子往前狂奔想拉住继妹。

「吱……」

「啊……」

突然,一阵尖锐的煞车声伴着众人的惊声尖叫划过夜空,只见温子葇的身子被弹飞到半空中後坠落地面。

「子葇……」沈寻舞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妹妹,顿时眼前一黑。

《咚!》的一声,整个人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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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仇新恨母女情









「子葇……子葇……子葇!」沈寻舞梦呓般的唤着妹妹名字,使劲睁开眼睛看见映入眼中的白色天花板时大声惊叫的坐起身子。

「小舞!点滴还吊着,你不要这麽激动!除了昏倒时撞到额头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寻飞上前紧张的询问。

哥哥的声音让她本能反应的摸着发疼的额头,上面的纱布提醒她刚刚的一切不是梦境。

「哥,我妹呢?她好像被车子给撞得弹了起来,她没事吧?」沈寻舞颤抖的说着脑海里最近的那一幕记忆,抓着男人的手臂泪流满面的问。

「大半夜的,你先吃点东西,医生说你有些贫血现象。」沈家大哥转身拿食物回避妹妹的视线,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此刻的情况。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亲妹妹正在跟死神搏斗,只怕整个人会陷入疯狂,做出不该做的事,说出不能说的话。

「哥!你为什麽要避开我的问题?子葇呢……难道……」沈寻舞用力将手臂上的点滴扯掉,下床就要往外冲。

「小舞!」沈寻飞从後面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去找子葇,我要去找她……」她扭动身子想挣脱。

「舞!你怎麽了?」刚走进病房的乔濋见状上前抱住她。

「乔濋,子葇呢?她现在在哪,你快带我去看她……」

「舞,你先静下来听我说。我才刚从子葇那边过来,她现在还在手术中,你去了也见不到她。那边有我爸在外头守着,你先躺下睡一觉,醒来时她就从手术室出来了,我再带你去看她。」他心疼的看着太太额头上的伤。

「手术中!?很严重吗?」沈寻舞抬起问丈夫,望见他些微红肿的双眼时眼泪再次溃堤。

「状况不太好,但这大医院的医生跟设备都一流,子葇一定会否极泰来的。」乔濋难忍哽咽的说。

沈寻舞一听到妹妹状况不好,双腿一软往丈夫身子瘫去。

沈寻飞走过去帮忙将她弄到床上躺下,只见她直视着天花板,两边眼角的泪却不断涌出渗湿枕头。

护士替她把点滴再次插进血管,并让她吞下帮助安定情绪的药物後,沈寻舞才慢慢入梦,两道深深的泪痕清晰可见。

沈寻飞对另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先後走出病房在交谊厅坐下。

「令尊还在医院吗?」

「对,他说要亲自守到子葇手术完,平安被推出来的那一刻。」

「子葇母亲呢?」

「回去了,洢洢因为亲眼看见姐姐被撞飞,吓到哭闹不休,我阿姨先把她带回家了。」

「她现在情况怎样?」

「内脏破裂大出血,还好医院就在附近,如果再慢一点恐怕连手术都免了直接送太平间。」乔濋用手指头抹去眼角泪水。

「好端端的散步着,怎麽会突然往路上冲去呢?」沈寻飞不忍的低下头,闭上双眼好一会才开口。

「不知道,一阵兵荒马乱根本来不及去探究原因,现在只求她手术顺利其余的都不重要。上天怎麽会这麽不公平,让已经天生残缺的她还要遭遇这种被开肠剖腹的痛楚?」乔濋往後靠仰起头叹了口气。

「是啊!怎麽忍心对命运已经这样多舛的女人再开这种残忍的玩笑呢……」沈寻飞也仰头叹了长长一口气。

**********************************************************************************************

沈寻舞站在加护病房里妹妹的病床旁泪如泉涌。

尽管戴着口罩,却依旧能嚐到不断渗进唇间的咸味。

「子葇,你已经睡好多天了,还不想醒吗?梦里的世界真有那麽美好吗?你一定有看见爸爸吧?」她跪蹲着握上温子葇的手。

「子葇,姐唯一、也是最最亲爱的妹妹,你是不是想跟爸爸在一起,不想再回到妈妈的身边了?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留在那边也没关系,只是……姐姐好想念你叫我的声音和纯真笑容,姐姐好舍不得放手让你走你知道吗?」沈寻舞泪崩的亲吻着双掌中的那只手。

「爸,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妹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子葇回来好吗?把她还给我好吗?我发誓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伤了,放她回到我身边好吗?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快死掉了……」她眼泪鼻涕直流的哭喊着。

「爸……如果你很寂寞就带我走吧,等我把子葇安置好我就去陪你。你让妹妹留下,我要把沈家爸爸、妈妈跟哥哥都给她,让她嚐嚐幸福的感觉,而不是悲凉的走完这除了满身满心的伤痕以外,就空无一物的人生。这样她太可怜、太悲惨了……你看了难道不心疼吗?爸……」

沈寻舞用头猛撞床边围栏,乞求天上的父亲放开妹妹的灵魂让她回来。

「小姐,会客时间结束了。」护士出声提醒她,她才缓缓起身拭着怎麽也擦不乾的泪。

「子葇,姐明天再来看你,那时候你要睁开眼睛迎接我,知道吗?」她将妹妹的手放进被子里,走到门口的路途中还不断频频回首。

当後方的门关上时,她脱去隔离衣後蹲在地上环膝大哭。

「舞!你还好吗?子葇有反应吗?」一见到妻子双眼红肿的走出来,乔濋立刻上前搀住她,对方只是摇摇头。

「我下午来看她的时候也是毫无反应。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有请看护在这边守着,有任何状况都可以马上知道,明天探病时间再过来看她。」

「阿姨呢?」她停下脚步问。

「她说要顾洢洢不好带她来。」

「女儿都昏迷这麽多天了,她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是爱女心切还是心中有鬼?」沈寻舞难掩恨意咬牙切齿的说。

「应该都有吧,毕竟女儿在她面前发生这种事,心中阴影很难消除的。她说如果看到子葇这样动也不动的她会承受不了。虽然没来,但听我爸说她在家里也是每天以泪洗面。」

乔濋把妻子的「心中有鬼」听成了「心中有愧」。

虽然对魏秋萍的感觉已不复当初那般信任跟喜爱,但对她的母爱却还是毫无质疑的。

「那一会我们先去爸那边,我跟他们聊聊子葇的情况再回家吧!」

「好,饿不饿,买些蛋糕回去吧……」乔濋牵着妻子的手走上回家的路。

***********************************************************************************************

「早上的探病时间我去看过子葇,心跳血压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医生说只要情况没有恶化应该会醒,所以我们就多点耐心等待吧!我每天早上都会去看她的。」乔亦夫面色凝重的跟儿子、媳妇说。

「下午的探病时间我也会过去,吉人自有天相,子葇会撑过这个劫难的。」乔濋点点头附和父亲的话。

「洢洢呢?跟阿姨一起在洗澡吗?」沈寻舞寻找小女孩身影。

「在房间,这几天几乎都躲在里面不出来,不太说话也爱不笑了。总是吵着要妈妈带她去找姐姐,晚上几乎夜夜哭醒,喊着要子葇抱抱睡觉。看到子葇躺在地上那一幕让她受到惊吓了。」乔父心疼两个女儿的说。

「我去看看她。」沈寻舞起身往乔家两个女孩同住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她看见乔洢正趴在床上使劲的吸着枕头上的味道。

「洢洢,寻舞姐姐有买蛋糕来,要不要出来吃?」她走进去坐在床边看着小女孩。

「我不要吃蛋糕!寻舞姐姐,你带我去找子葇姐姐好不好?洢洢好想她……」乔洢抱着刚刚嗅着的枕头坐起来哭着说。

「洢洢不哭,姐姐明天就会回来了。」

「骗人!爸爸和妈咪每天都这样讲,结果姐姐都没有回来……」乔洢哭着将脸埋进枕头不断闻着上头的味道。

「洢洢,脸这样接触枕头会过敏的。」沈寻舞伸手想拿走她怀里的东西。

「不要,这是子葇姐姐的枕头,上面有她的味道,没有闻到我会睡不着,我好想她,哇……」乔洢放声哭了起来,乔家父子也被她的哭声给惊进房里。

「洢洢,没事,乖,不哭喔!」乔濋抱起小女孩安抚着,沈寻舞心痛的起身走到窗边拭泪。

「是乔濋跟媳妇来了吗?」走出浴室的女人对着女儿房间方向大喊。

里头的人闻声都往客厅移动,小女孩则是抱着枕头伏在哥哥怀里啜泣。

「听你公公说晚上你有过去看子葇。」魏秋萍看着媳妇问。

「对,我握住她的手在说话时她也会无意识回握我,我觉得她应该快醒了。」沈寻舞看着母亲用谎言回应。

「她有回握你的手吗?这是好现象,好现象。」乔亦夫一听开心的说。

「真的是好现象,或许明天她就可以醒来。到时候我一定要问她,好端端的怎麽会突然冲去撞车,怎麽想都想不透。」沈寻舞表情自然的接口说。

果然,魏秋萍听到大女儿最後那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自然。

乔濋则有些疑惑的看着妻子,刚刚在医院时她明明说子葇依旧没有反应的,为什麽在继母面前的说词又不一样了?莫非她怀疑继妹的意外跟魏秋萍有关系?

他在脑海中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原本并肩而走的母女,女儿却突然失控蹲下抱头尖叫,随後发狂似的往车道奔去……这的确有些怪异。

「说得也是,老婆啊,这几天忙着进出医院都忘了问你,那天子葇撞车前有发生什麽事吗?」

沈寻舞假装无心的话语果真引来两父子对意外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好奇。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聊天聊得好好的,她突然就开始脱序的大叫跑窜,我要拉她还被她一把推开了,那时候她力气大得抓都抓不住。」

「不知道阿姨那时候在跟子葇聊什麽?有时候她在花店和同事聊得开心时,也会这样失控的跑到骑楼乱窜。我在想是不是她一时开心过头了,忘了冲出去不是骑楼而是危险的大马路。」

沈寻舞试图用言语卸除母亲的防御心,想逼出些让妹妹躺在加护病房里的蛛丝马迹。

「真的吗?她在花店也会这样?其实也没聊什麽啦,就是问她看到哥哥和嫂嫂这麽幸福,会不会想要结婚而已。」魏秋萍云淡风轻的说。

「结婚?你怎麽会问她这种问题?」乔亦夫一头雾水的看着妻子。

「毕竟是女人嘛!就算心智不全还是会渴望有人呵护不是吗?我在想我也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如果她想结婚的话,那我就找个不会嫌弃她的男人来替我照顾她也很好啊,没想到她反应这麽大。」

满腔的熊熊怒火让沈寻舞的指甲直接掐进隔着牛仔裤的大腿肉里。

原来母亲想要把妹妹嫁给张伟生那个禽兽!难怪子葇会有这样失控的反应。

「你真是……跟她讲这些做什麽?真把她嫁出去了你就不担心她被对方虐待或欺负吗?」乔亦夫用带着些许责备的神情和语气说。

乔濋看着妻子紧掐大腿的动作和僵硬的侧脸线条,他明白她为母亲这一厢情愿跟过於天真的决定感到相当不悦。

「阿姨,如果子葇能够醒来,请你不要再跟她说这种事了。她不需要嫁人,我这辈子都会照顾她,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不会让她吃一点苦或受一丝委屈。」扣上沈寻舞的手指头阻止她继续自虐後,他望向继母表明自己终身照顾继妹的态度和决心。

「……」魏秋萍只是沉默的端起茶喝,心想怎麽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洢洢睡着了,我抱她进去。」沈寻舞看着丈夫怀中女娃,起身将她抱起。

一来想以此取代拥抱妹妹的渴望,二来怕自己掐上母亲的脖子跟她索命,於是藉着小女孩躯体来满足渴望跟转移杀意。

「不要!」当她把乔洢放到床上要拿走她怀里的枕头时,女娃在睡梦中却是将它抱得更紧的抗议着。

「洢洢,不要再哭了。子葇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知道小洢洢在等她……」她用手轻抚着小乔洢的脸蛋跟头发,甚至情难自禁的弯下身亲吻她的脸庞。

门外的乔濋看着这一幕,感动与疑惑的情绪同时攻占心头。

几天後,温子葇醒来了。

「飞哥哥呢?」这是她沉睡近半个月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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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降临的恐惧









情况逐渐稳定的温子葇被移到单人普通病房,白天由乔家雇用的全天候看护照料,晚上沈寻舞下班後都会过去探视妹妹。

「姐姐!」温子葇一见到开门进病房的人马上开心挥手大喊。

「精神真好,这边还痛不痛?」沈寻舞动作轻柔的撩起她的上衣检视手术疤痕。

「不痛!」温子葇摇着头回答,脸上的笑容毫无削减。

「我在这边陪我小姑,你去吃东西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後再回来就行了。」沈寻舞回头对看护说,对方只是礼貌点点头拿着皮夹就出去了。

「洢洢来过了吗?」

「来过了,这是洢洢送我的。姐姐,你用这个帮子葇绑头发好不好?」她打开抽屉拿出乔家小女孩下午送给她的一对发饰。

「好,飞哥哥今天还没来?」沈寻舞在病床边坐下,边帮妹妹抓辫子边问。

「还没。」

「他有说会来吗?」

「有,他昨天说公司忙,要晚点才可以来看子葇。」谈到沈寻飞,她的笑容多了些娇羞,声音也不觉放得轻柔。

「好了,姐姐看看。哇,子葇真漂亮!」沈寻舞将替妹妹紮好的两根辫子往前拉,让它们垂在胸前,此刻的温子葇看起来就像卡通里讨喜又可爱的女主角。

「谢谢姐姐!」温子葇开心的抓起辫子尾端的发饰看着。

「子葇,你是不是很喜欢飞哥哥?」

「对!因为他对子葇很好,子葇只要看到飞哥哥就会觉得很幸福。」

「跟喜欢乔濋哥哥一样吗?」

「嗯……不一样。子葇看到飞哥哥的时候这边会痛痛,乔濋哥哥就不会……」温子葇将手贴在心口,歪着头边想边说。

「为什麽看到飞哥哥这边会痛?」

「因为子葇不乖,子葇坏坏,飞哥哥不会喜欢子葇……」她的情绪瞬间转换。

「乱讲,是谁说子葇不乖坏坏的?」

「是子葇作梦梦到的。叔叔说我不乖要打针,妈妈说我坏坏要送去叔叔那边打针。飞哥哥知道子葇被叔叔打了好多好多针,一定会讨厌子葇的……」她落寞的低着头,沈寻舞心疼的把她拥入怀中。

看来妹妹真的是动心动情,爱上沈寻飞了。

更让她心伤的是,原来子葇的潜意识里也明白,被张伟生和母亲长年来逼迫「打针」这件事是不堪跟肮脏的,甚至害怕喜欢的男人知道了会讨厌她、排斥她。

她确定哥哥不会因此而看轻妹妹,否则就不会天天来探望她、陪伴她了。

虽然目前看来明显仅是因为同情跟怜悯,但以妹妹的单纯跟可爱,她相信沈寻飞的心是不可能完全不寸动的。

只是……姑且不论子葇被张伟生那禽兽当成玩物十多年岁月一事,以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哥哥可会有一丝愿意把她当女人看的意愿?

明知自己这样的念头很自私,对养父母和哥哥也显得残忍跟忘恩负义。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像,如果子葇有沈寻飞这样温柔的丈夫爱她,和沈家父母那样无私的公婆疼她该有多好?

「不要这样想,这世上没有人比子葇更乖更可爱了。什麽时候作梦的?」

「被车子《碰》一声,飞起来的时候……子葇的姐姐也在梦里面喔!」她像想到什麽的又多说了一句。

「子葇……你有姐姐吗?」沈寻舞试探的问。

莫非她在昏迷期间把二十多年的岁月又重温了一次,那些被尘封的记忆跟被遗忘的片段,都在漫长的梦境里逐渐拼凑了起来吗?

「有,是子甯姐姐!子葇笨笨,每次都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她这边插着一把刀,全身是血站在前面亮亮的地方,一直对我挥手说《子葇,过来!过来姐姐这边,快!》」温子葇一手比着心脏,一手舞动着重现梦里长姐的呼唤。

沈寻舞心痛的回想起每天晚上在加护病房里哭喊妹妹回来的景象。

「子葇的姐姐叫子甯吗?」

「对,是温子甯!有一个男人牵着我一直往暗暗的路走,听到姐姐声音时他蹲下来抱着我哭得很伤心。然後牵着我去找姐姐,当姐姐拉住我的手的时候,那个男人流了好多好多眼泪。他说《子甯、子葇你们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然後又紧紧的抱了我和姐姐一下就不见了。这个梦做了好多好多次,然後子葇就睁开眼睛,看见姐姐你跟哥哥了。」

温子葇用流畅的话语跟动作,完整描述着昏迷期间不断轮回的梦境。

「子葇知道那个牵着你又抱你的男人是谁吗?」沈寻舞哽咽的问,果然是父亲听到她的呼喊,所以忍痛把妹妹留下来交给她了。

「我知道,是天使,对不对?善良的天使。」对於在她三岁时就离开的父亲,温子葇并没有任何记忆。

「对,是子葇的天使跟守护神。所以子葇以後一定不可以再往马路上冲出去,不然天使会哭哭无法回到天堂爸妈身边的,知道吗?」沈寻舞眨了眨刺痛的双眼。

心疼二十多年前已故的父亲魂魄,因为放不下对她们姐妹的牵挂,仍游荡於人间无法投胎转世。

没错,他们三父女的悲剧都是那对男女一手造成的。

《张伟生、魏秋萍,作恶多端竟然还想利用子葇成为岳母跟女婿,把我妹妹逼到寻死的绝境!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啊?等着吧,等子葇痊癒之後,有的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互咬跟厮杀的机会……》

「知道,飞哥哥!」温子葇见到从门口进来的人语调不禁高亢了起来,还打断了沈寻舞无声的自言自语。

她回过头看见两个高大英挺的男人边聊边走进来。

「真是白疼你子葇ㄚ头了,醒来後只认得飞哥哥,完全不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心上。」乔濋走到妹妹病床边,轻扯了扯她的辫子埋怨着。

「你们怎麽一起来了?」沈寻舞理了理情绪才起身。

「等电梯时遇到的。子葇今天头发这样看起来真可爱!来,这是昨天答应要带给你的草莓蛋糕,我买了好几个过来,先吃一个吧!」

沈寻飞打开手上盒子,拿出一块蛋糕放到盘子上给温子葇。

「谢谢飞哥哥,你也吃!」她接过去用叉子刺了半颗铺在奶油上的草莓到对方嘴边。

「嗯,真好吃。」沈寻飞毫不犹豫的张口吃下,温子葇这才开心的切着蛋糕吃。

「子葇,你也偏心得太明显了吧,哥哥也要吃草莓,啊……」乔濋故意弯下身张开嘴巴。

「不要!这是飞哥哥买给子葇吃的,哥哥不能吃。」温子葇完全不给面子,直接侧身背对他继续吃蛋糕。

沈寻舞微笑的看着从鬼门关回来的妹妹,脸上、目光尽是疼惜怜爱的光采。

「那我拿新的吃。」乔濋不甘心的继续逗弄继妹。

「不行,那些要冰起来,洢洢明天来的时候我要给她吃,她最喜欢吃草莓了。」

「真是,枉费哥哥为你流了那麽多眼泪,你心里却只有洢洢跟飞哥哥。」

「还有姐姐,子甯跟寻舞姐姐……」温子葇无心的话语听得沈寻飞一阵心惊,眼神还假装不经意的飘了妹妹一眼。

「寻舞姐姐跟什麽姐姐?」乔濋对另一个初次听到的名字无法即刻记住。

「好像是白天照顾她的一个护士姐姐吧!」沈寻飞语气自然的抽了张湿纸巾帮温子葇擦去嘴巴周围的奶油。

一来是疼惜怜悯的动作,二来是阻止她重复那个名字。

温子葇醒来後他天天都会过来陪她说说话,时间充裕时还会用轮椅推她下楼绕绕。

尽管从她说话比之前多了些逻辑的状态中,可以感觉出她的某部分记忆被唤醒了,但听到「子甯」这个名字还是让他有些震撼跟担心。

「原来是护士,难怪我不认识。沈哥,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为什麽子葇一张开眼睛第一个就点名找你,让你每天下班後都多了件差事。现在她状况已经好多了,你就不用再天天来了。要吃蛋糕甜点我和舞为她带过来就好。」乔濋有些抱歉的对沈家兄长说。

「我後天出差就没办法来看子葇了,回来时她应该已经出院了,也不过剩明天一天而已,不麻烦的。」沈寻飞微笑摇摇头要对方别放心上。

听到《没办法来看子葇》几个字时,温子葇用毫无遮掩的失望跟难过表情盯着正在替她擦嘴巴的男人。

「飞哥哥不能来看子葇了吗?」她的话越问越小声。

「因为飞哥哥要坐飞机到很远的地方办事情,所以晚上赶不过来。子葇已经好得差不多快要可以出院回家了,所以就算飞哥哥没有来,子葇也会乖乖吃药对不对?」

「对!」温子葇乖顺的抿着唇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双眸立即盈满泪水。

接着不自觉的抚了抚不知道为什麽,只要看见沈寻飞就会痛痛的胸口。

这模样让正和她眼神直接交会的沈寻飞有些不知所措,一种不忍跟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赶快好起来就可以回去上班了,等飞哥哥出差回来会买很多巧克力去花店看你,好不好?」

「好,谢谢飞哥哥!」眼眶里的泪还没乾,温子葇已经开心的圈上眼前男人的身子笑着道谢。

「这……不客气。」沈寻飞被这突来一抱再次弄得不知所措。

乔濋看着继妹的反应跟动作,面带疑惑的望向妻子,她只是回他一个带着欣慰跟不安的复杂微笑。

***********************************************************************************************

「乔太太,刚有人寄放了个包裹在警卫室要给您,是我送上去还是您方便下来领取?」

「我女儿在练琴,麻烦你帮我拿上来好了。」魏秋萍跟警卫通完话继续坐在乔洢身边听她弹钢琴。

十分钟後门铃响起。

门外的警卫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她,是一个仅用厚胶带缠绕盒口,连包装都没有的普通纸盒。

「上面什麽都没写怎麽确定是给我的?」魏秋萍拿着包装极为阳春的盒子正反面翻看着,上头连个字也没有。

「是一位先生坐计程车来,然後交给我们,指名说要拿给乔太太您的。」

「先生?看起来几岁人?长得如何?」

「看来大概六十出头,跟我差不多高,讲话有些台湾国语。」警卫边回想边说。

魏秋萍一听马上联想到张伟生。

「好,我知道了,应该是我堂哥吧,前些日子有请他帮我带东西。谢谢你,辛苦了。」她神态自然的结束对话。

「不客气,那我先下去了。」警卫转身离开,魏秋萍把门关上後拿着盒子思忖了几秒。

张伟生寄东西给她做什麽?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还是根本就故意的?

之前温子葇出车祸,为了怕丈夫认为她女儿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吃喝玩乐,於是周三也不敢出门。

前阵子女儿终於平安出院了,却又因为乔亦夫想多陪陪孩子,於是变得晚出早归,待在家的时间也变多了。

这让她更无法再以和朋友聚会的理由去用身子满足张伟生的性慾,也没有机会送钱给他花用。

就因为身体跟金钱都无法得到满足,所以他也不想让她好度日?非得这样吓她?

好险今天丈夫有客户来早早就出门了,否则警卫口中那送礼的男人,和这没有只字片语的包裹岂不让她百口莫辩?

看了眼还在弹琴的小女儿,她拎着包裹进房间。

「真是个没文化的土人,连包装都这麽粗糙……」她边碎念边撕开胶带。

一打开盒子,映入眼中的是一叠相片,光是最上面那张就让她惊得连纸盒都抓不住,整个掉落地面。

她跪下身,用目光把散了一地的照片扫描一次,感觉全身血液流动速度越来越慢,慢得她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怎麽会有这些相片?怎麽会有这麽多她全身chiluo和不是丈夫的男人在缠绵的相片?

张伟生那个贱男人竟然这样偷拍设计她!?这举动又是警告还是威胁?

「妈咪,我练完琴了,可以吃布丁吗?好多照片喔……」乔洢突然打开门跑进来,看到散落一地的相片时,好奇的蹲下身想捡起来看。

「死小孩,不要碰我的东西,信不信我打死你!」魏秋萍一急把小女孩使劲推开,慌张的用双手把相片扫在一块集合後丢进盒子里。

跌坐在地上的乔洢吓得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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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

乔濋从花店载妻子和妹妹回家。

「姐姐!」门一开,乔洢就从房里出来朝温子葇怀里扑去。

「洢洢。」她把妹妹抱在怀里不断亲吻她的小脸蛋。

沈寻舞静默的看着这一幕,自从子葇出院後,乔洢彷佛怕姐姐又突然消失一样更黏她了。

「这小ㄚ头终於肯出房间了,我下班回来在她门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开门让我进去也不出来,还以为她在闹什麽别扭呢!小舞,饿坏了吧,快坐下可以开动了。子葇、洢洢也过来吃饭。」乔亦夫招呼媳妇到餐桌用餐。

「好,谢谢爸!」沈寻舞微笑回应完公公,转身牵起丈夫的手一起走向饭厅。

「洢洢,你怎麽还黏在姐姐身上呢?快回座位坐好,你这样巴着她她怎麽吃饭?」大家都就座後,乔亦夫看着小女儿说。

乔洢完全不理会父亲的话,只是摇着头跨坐在温子葇的大腿紧紧圈抱住她的身子,怎麽也不肯离开。

「她今天是怎麽了,好像很不安的样子?带出门被吓到了吗?」乔亦夫望着妻子问。

「我们母女一整天都待在家没有出去啊!洢洢乖,回位子吃饭好不好?妈咪有煮你最爱吃的鳕鱼喔!」魏秋萍满脸慈爱的走到两个女儿旁边,伸出手怜惜的顺了顺小女孩的头发。

早上那件事发生後,这小女孩已经跟她玩了一天的捉迷藏了,连帮她洗脑的机会都不给。

「好痛!」当母亲的手触碰到乔洢後脑杓时,她一手抚着疼痛处,一手抓住姐姐的衣服大叫。

「你不要碰我的洢洢!」温子葇一听到她的惊叫,急忙把母亲的手用力一拨,语气中带着怒气的警告吓得魏秋萍瞪大眼睛呆愣着。

她这举动就连餐桌旁的哥哥、嫂嫂和继父都有些错愕。

「姐姐呼呼,洢洢不痛……」无感众人讶异且疑惑的目光,温子葇对着妹妹抚着喊痛的地方不停吹气。

「後脑杓痛吗?洢洢,你的头是不是有撞到?」沈寻舞心疼的问着这个总是被她当成幼时温子葇看的小女孩。

「妈咪把我推去撞衣柜,这边肿肿的好痛……」小女孩在嫂嫂的关心下突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洢洢,不要乱说话,妈咪说过那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这孩子真是,年纪小小说话就这麽夸张……」魏秋萍在乔濋夫妻的注视下赶紧开口反驳。

「肿肿的?爸爸看看……真的肿起来了,你怎麽会推她去撞衣柜?」乔亦夫紧张的离开餐椅伸手摸了摸女儿後脑杓,随即微愠且不解的质问妻子。

「你想我有可能这样对她吗?是我在房间里看她小时候的相片没注意到她跑进去,看完後转身时动作太大碰到她,她後退刚好撞上衣柜的。」知道女儿可能会说出相片的事,魏秋萍索性自己先带风向。

还好乔洢只能隐约看见相片中的人是裸体而看不出脸,她已经把她小时候在浴缸里洗澡时拍的相片都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了。

「家里有小孩子还这麽不小心,万一脑震荡怎麽办?帮她擦过药了吗?」乔父心疼的责备着。

「没有,她只顾着哭也不说哪里痛,头有撞到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魏秋萍赶紧从抽屉拿出药膏,还没打开就被丈夫满脸不悦的抢过去。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麽,老是心不在焉的?明知道孩子撞到衣柜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帮她检查一下,你这妈妈是怎麽当的?洢洢,下来,爸爸帮你擦药药。」

「老公……」从没被乔亦夫这样的脸色跟怒气对待过的魏秋萍,难掩不安的唤了一声,对方却气得看也不看她一眼。

「以後进房间要出声让大人知道你在那边才不会受伤,知道吗?」男人边帮女孩擦药边交代。

「我有出声音,是我看到地上的照片要去捡,妈咪就生气把我推开的。」小女孩口齿清晰的还原当时情况。

一听到这句话,沈寻舞低下头闭上眼睛,不舍跟愧疚的情绪在心里奔窜。

是自己的举动间接让小女孩受伤的吗?

「为了她要捡相片推她!这也是她说话夸张吗?你……没事,大家吃饭吧!」乔亦夫眼神锐利的扫了眼妻子,原本要继续质问的话语在看到媳妇时硬是给压了下去。

「姐姐,我要吃鱼!」乔洢端着碗又回到温子葇大腿坐着,回头仰起小脸看着她。

「好,洢洢吃鱼,姐姐挟。」温子葇一手搂住妹妹,然後身子往前倾夹了好几块鳕鱼到她的白饭上头,还帮她淋上汤汁。

魏秋萍看了看乔亦夫紧抿的双唇,和脸上因愤怒而僵硬的线条,明白他对她是非常不高兴的。

「洢洢,姐姐上班又饿又累,不要吵她吃饭,过来妈咪喂你好不好?」她又走到女儿身边示好并伸手要抱她,想以此平息丈夫怒气。

「你不要碰我的洢洢!」温子葇再次大力把母亲的手一挥且重复不久前的警告,然後抓着妹妹的饭碗和汤匙,抱起小女孩往房间跑去并锁上门。

「子葇,你还没吃饭!这两姐妹真是……你们先吃,她饿了就会出来吃了。」魏秋萍看着女儿们的房门勉强挤出一抹笑招呼儿子媳妇。

乔濋和妻子互视一眼,各有所思的沉默用完餐後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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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沈寻舞吹完头发走到客厅,弯下身从丈夫背後环上他的颈子。

「没有,只是觉得怪怪的。」乔濋侧过头将脸埋在妻子耳颈间厮磨着。

「什麽怪怪的?」

「我阿姨、子葇还有洢洢,今天晚上给我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觉得有些怪异。」

「会吗?不过子葇对洢洢真的很疼爱,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误会她们是母女呢!」

「有时候还真会有这种错觉,尤其是晚上她连着两次拨开阿姨的手,要她别碰洢洢那时候,简直就像一只刚生产完的狗妈妈在警告人类不要碰牠的孩子一样。这就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吗,无关智力全凭本能?」

乔濋使劲一把将後方的妻子抱进怀里,想起她前一阵子亲吻睡梦中的乔洢时满是疼爱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将手探进她的睡袍里游走。

「或许吧,像子葇这样单纯可爱的女人,没有结婚或当妈妈真的是很可惜的事。」

「舞,你看子葇是不是喜欢上沈哥了?」乔濋问出这段时间心中的猜测。

「不知道,我对别人感情的嗅觉一向不是很灵敏。如果她真的喜欢我哥不好吗?至少他不会欺负或虐待她。」

「就哥哥的私心来说当然好,但现实是残酷的。沈哥对她好充其量也只是同情跟基於姻亲关系罢了,子葇一头热只会受伤。还有,你能接受她这样的女人当嫂子吗?」

「为什麽不行?她哪里不好?」沈寻舞难掩血缘自私的反问。

「看来你对子葇的喜爱已经超越正常范围到不理智的地步了。沈哥这样条件的人怎麽可能会对心智如小孩般的女人动情?」

「万一真动情了呢?」

「很难,况且岳父岳母那边又会怎麽想?子葇的缺陷是天生的,万一生出来的孩子也有问题呢?就算他们再怎麽心胸宽大有爱心,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媳妇的。」

沈寻舞难掩失落的低下头,她知道丈夫说的是事实。

领养举目无亲的小女孩,跟接受一个神智不清、还背负要传宗接代责任的媳妇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如果她不是亲妹妹,她又怎可能毫不迟疑的接纳她成为自己嫂嫂跟父母的儿媳呢?

尽管温子葇并不是如母亲对外宣称,天生就有残缺。但除了她、魏秋萍跟哥哥之外又有谁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有几个人能无私的接受,这一开口就让人明白是偏离正常轨道的女人当伴侣跟媳妇?

「不用替子葇担心,她就算这辈子都无法结婚还有我们这对兄嫂陪伴。虽然毫无血缘关系,但她永远是我妹妹,不论发生什麽事,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照顾呵护她。」

「濋,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将来不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要迁怒到她身上,她真的只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女人而已。」沈寻舞话中有话的说。

「我用性命跟人格保证!」乔濋将她的手抓着放置胸口坚定的承诺。

「谢谢你!」

「她是我妹妹你怎麽会谢我呢?说洢洢像她的女儿,你也很像是子葇的妈妈啊,对她好到我这当哥哥的都要吃醋了。」

「有什麽好忌妒的,我的身体跟整颗心都是你的了,还不满足吗?」沈寻舞将头埋进男人胸膛,手在他的大腿间移动。

「当初逼婚是对的,不然怎麽有机会知道原来你也挺爱我的。」乔濋被她的手挑逗得不断深呼吸。

「不是挺爱你,是非常非常爱你,爱到心都痛了……」她的话还没说完,丈夫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激情深吻着。

在彼此的爱抚挑逗中,逐渐急促的呼吸弥漫整个客厅,两人身躯就这样在沙发和地毯上紧紧纠结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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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温子葇每隔几分钟就会伸手去触摸熟睡中乔洢的後脑杓,确认着她肿起来的地方有没有比较消退了。

「好像还是肿肿的,洢洢一定痛痛吧……」她边喃喃自语边摸着自己相同的部位,想比较一下肿与不肿的差别。

当她的手停在自己後脑部时,突然一阵疼痛的记忆浮上心窝。

有人抓着她的头往後方墙壁猛撞,在逐渐模糊的视线跟意识中,她还感受到红色液体滑落脸上的温度跟黏稠感。

那记忆让她害怕的不断重复着用手抚了抚後脑,又拿到眼前看着的动作,想确定自己的头是不是跟脑海中的画面一样正在流血。

最後,整个身体跟着记忆中最後那一幕一样往後倒下时,她想起的是当时一丝不挂的张伟生脸上那惶恐害怕的模样,和母亲边咒骂边抓住同样全身赤裸的她,不停把她的头往後墙撞击时狰狞的表情……

隔天晚上,沈寻飞到花店时温子葇不再笑脸相迎,而是对他彷佛无视般的冷漠跟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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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私心

沈寻飞将车停在店门口,下车按压遥控器锁车後往店里走。

「子葇,今天过得幸福吗?」经过骑楼时,他停下来笑着对正在搬盆栽的女人问。

温子葇只是微微抬头看他一眼便继续搬移动作,沈寻飞看着她一反平常的回应,用疑惑不解的目光随她身影移动。

以往他车还没停妥,她就会兴奋的跑到车边等候大喊:「飞哥哥来了!子葇有买棒棒糖要请你吃喔!」

接着甜笑着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根橘子口味的棒棒糖给他。

怎麽今天糖没了,就连她脸上那他已经习惯的真诚笑靥也消失了?

「哥,你来啦!」坐在电脑前的沈寻舞往外唤了一声,他才走进店内。

「嗯,今天店里是不是有什麽事?」沈寻飞瞥了外头的女人一眼试探的问。

「没有啊,怎麽了?」

「没事。要打烊了吧?乔濋会过来吗?」

「他晚上有应酬,等会我要带子葇吃完饭才回家。」

「那把我一起带上吧,王老五一个人吃饭很凄凉的。」

「没问题,我处理一下明天的预约单,十分钟就好。」沈寻舞继续专心浏览萤幕。

沈寻飞点点头,眼神再次不听使唤的往骑楼望去,看到温子葇要移动大花盆时,他卷起衣袖走到店外。

「这个花盆很重,飞哥哥帮你搬。」他弯下身将花盆抬起挪移着。

温子葇再次微抬起头偷偷看了男人一眼,看到他回视的目光时又随即低下头去处理其他盆栽。

「全都搬完了,子葇是不是该把棒棒糖拿出来请飞哥哥吃了?」两人把外头的东西都移进室内後,男人对接着拿扫帚清理地面的女人讨糖吃,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子葇,你为什麽都不跟我说话?你在生气吗?」他继续问,只见对方用力摇着头却还是不发一语。

「都处理好了!子葇,扫完快去把手洗乾净,姐姐带你去吃东西。」沈寻舞站起来双手往上伸展看着外面走廊。

「好!」温子葇边脱围裙边跑进休息室里,沈寻飞的视线又不自觉追着她的背影。

「子葇想吃义大利面还是焗烤饭?」当妹妹走出来时,沈寻舞温柔的替她理了理头发跟身上衣物。

「义大利面,子葇要吃上次姐姐点的那种黑黑的面……」

「墨鱼面吗?知道了,姐姐替你点大份的墨鱼海鲜面来谢谢我们子葇认真工作好不好?」

「好,谢谢姐姐!」温子葇开心的抱住前方女人跳了两下,这让一旁男人不禁更加一头雾水。

从她和沈寻舞的互动看来并没有什麽不同,依然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子葇。那为什麽面对他时却透着一种说不上的冷淡跟陌生呢?

「哥,走了!你在想什麽?」回头发现哥哥没跟上时,沈寻舞看着他问。

「想一些工作上的事,上车吧!」沈寻飞随口找了个理由,迈开步伐抢在两姊妹的前头走。

经过温子葇身边时,还明显感觉到她往旁边移动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的生疏。 ********************************************************************************************

用餐席间,沈寻舞到餐厅外头接听丈夫来电,两夫妻浓情密意透过话筒情话绵绵之际,她的眼神隔着玻璃落在里头那对男女身上。

「上次飞哥哥买的巧克力都吃完了吗?」沈寻飞试着再和对面女子攀谈。

温子葇用叉子卷起面条点点头。

「巧克力好吃吗?」她的头再次上下摆动。

这下,沈寻飞确定她是真的刻意不跟他说话的。

「子葇,你是不是讨厌飞哥哥所以不想跟我说话?」他这个问句让对面女人终於抬起头与他对视,脸上尽是《不是这样的》的惊慌。

《子葇,知道叔叔为什麽要帮你打针吗?因为叔叔很喜欢你,只有喜欢对方时才会想帮对方打针。以後如果有男生跟你说话,你绝对不要理她,如果有你很喜欢的男生出现也不要跟他说话,因为你一说话他就会知道你笨笨的,也会知道叔叔帮你打针的事,然後就会讨厌你、骂你跟打你。全世界只有叔叔会真心喜欢你而已,其他男生都讨厌你……》

原本张开口的温子葇,一想到昨晚回想起的片段跟张伟生曾经说过的警告,只是欲言又止的用摇头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要飞哥哥知道她笨笨的;她不要飞哥哥知道叔叔帮她打针的事,也不要飞哥哥讨厌她、骂她跟打她。

「既然不是那为什麽我说话你都不回答,这样飞哥哥会以为你讨厌我,以後都不敢到花店去了。」

沈寻飞看着她嘴巴四周的酱料,想也不想就抽了两张桌上的面纸站起身,隔着餐桌帮她擦拭完才又坐下。

这举动看得外面的沈寻舞既感动又欣喜,或许哥哥对妹妹已经衍生了同情跟怜悯之外的情愫了。

「飞哥哥会想帮子葇打针吗?」温子葇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一出口,沈寻飞惊得手上的银器都掉到餐桌上发出声响。

她怎麽会突然提到打针两个字?莫非是潜意识里也担心着他会对她做跟张伟生一样的事情,所以对他产生害怕跟想躲避的感觉?

「会吗?」在对方重拾起餐具时,温子葇用与世无争的美丽双眸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其实,她会这样问只是单纯想知道,眼前这男人是喜欢还是讨厌自己罢了。

张叔叔说只有喜欢她的人才会帮她打针,如果飞哥哥也想帮她打针,那就是喜欢她,如果不想就是讨厌她。

「不会,飞哥哥不是医生不可以随便帮人打针,而且子葇这麽健康也不需要打针。」明知道她口中的动词的是什麽意思,沈寻飞还是假装不知情的说。

温子葇听了他的回答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面,对座的男人则是安静盯着她看。

「哇,子葇快吃完啦,好吃吗?」沈寻舞在妹妹身边坐下。

「嗯。」

「还要吗?姐姐的再给你一点。」

「不要了,姐姐快吃,子葇想回家了。」温子葇侧过头,眼眶微微泛红的轻拉身旁女人的衣袖催促着。

「想回家了……」这时沈寻舞也发觉她的异状,一边重复她的尾句,一边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哥哥,他只是回她一个同样不解跟无奈的苦笑。

「好,姐姐会吃快一点,你喝完汤姐姐就吃完了,快喝。」她把汤碗移到妹妹面前。

看着温子葇脸上失去光采、眼眶含泪的模样,沈寻舞方才在外面的喜悦瞬时消逝无踪,是哥哥跟她说了什麽吗?

「子葇,再见!」两姐妹在住处大门口下车时,驾驶座的沈寻飞按下车窗跟温家妹妹道别。

「再见!」温子葇弯身鞠躬着回应,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眼神也没看他。

沈寻飞见状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会一夜之间就生疏遥远到让他有些心神不宁的地步呢?

「哥,快回去吧,开车小心,再见!」沈寻舞分别瞧了瞧有些怪异的男女一眼後,对车里的哥哥挥了挥手。

「好,再见!」沈寻飞微笑着按钮将车窗关上,眼神却仍停在温子葇脸上,试图寻找出她冷淡的蛛丝马迹。

直到窗户完全紧闭,他才将脚从煞车换到油门往前驶去。

「子葇怎麽了?为什麽突然想回家,看到飞哥哥不幸福吗?」沈寻舞牵着妹妹走进大门时问。

「幸福,可是这边痛痛……」温子葇抚着胸口回答。

「为什麽又痛了?」

「因为全世界只有叔叔会喜欢子葇,帮子葇打针,其他的男生都会讨厌我、骂我跟打我。」

「子葇,是谁跟你说这种话的?教画画的叔叔吗?」沈寻舞将妹妹拉到中庭喷水池边坐着,满腔怒火的问。

「对!」

「王八蛋!」沈寻舞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张伟生那禽兽,长年侵占妹妹的身子不够,竟然还无耻的灌输她这种肮脏的观念,摆明了就是不给她丝毫脱离魔掌的机会。

「子葇,你不要听那个叔叔乱讲,他是坏人,这世界上爱你的人很多。还有,飞哥哥一点都不会讨厌你,更不会骂你打你,不然就不会到医院跟花店去看你了,对不对?」

「……」温子葇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抠着拇指指甲,无法有逻辑的重整跟表达的是昨晚蜂拥而上的过往凌乱片段。

叔叔压在她上方满脸猥亵的笑跟满足的表情,母亲满口的咆啸和手中不断扬起的棍子……充斥在每个一闪一灭的画面里。

还有,她躺着昏昏欲睡时,有人将一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娃儿抱到她眼前。

《小姐,你看一下,这是你刚生下的女儿,很健康喔!》

这些画面看起来都远得模糊,想起来却又近得让温子葇的心和双眼无来由的刺痛。

「子葇……」她若有所思的静默让沈寻舞心里漾起一丝诡谲的寒意,突然发现妹妹深锁在心中的东西,或许远比自己猜想跟知道的沉重。

「没关系,飞哥哥不喜欢子葇没关系,讨厌子葇也没关系,只要能在花店看到飞哥哥子葇就很幸福了,要躲起来偷偷看也没关系……」不过才几秒的时间,温子葇马上又回到满脸单纯笑容的模样。

这让身旁的女人更加不安了起来,妹妹一向跳跃式的思绪模式似乎产生微妙的变化了。

「子葇真的这麽喜欢飞哥哥吗?」沈寻舞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

「对,好喜欢好喜欢……姐姐不要跟飞哥哥说喔,他知道子葇喜欢他会生气的,以後就不去花店了。」

「嗯,子葇放心,姐姐不会跟他说的。」

「谢谢姊姊!」温子葇圈上对方的颈部笑着说。

《亲爱的妹妹,别担心,一切都有姐姐在,就算死後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设法让你幸福。爸、妈,对不起,温家的女人终究还是要抢走你们优秀的儿子……》沈寻舞在心中对妹妹和养父母喊话。

在血浓於水的天性和人性的自私作祟下,她终究还是决计不顾一切,也要为温子葇找一个永久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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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影的姐妹

假日乔濋带着妻子参加朋友儿子的满月宴。

「来,乔嫂,抱抱我家ㄚ头添添好孕气。这家伙跟她老婆就是抱了她之後才有今天这满月酒的,你跟乔濋也试试。」其中一个客人把一岁大的女儿塞进沈寻舞怀里。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试图稳定不断扭动的小身躯,反倒是身旁的丈夫熟练的一把接过去,让小女娃乖巧安静的靠在他胸膛。

「没错,结婚两年却迟迟没有消息,这娃儿两个月大时我老婆一抱,隔月就中奖了,神奇的很。」男主人满脸真诚的附和着。

「真的吗?那女儿让我们带回去吧!等我老婆怀孕了再还你。」乔濋满是笑意的逗弄着怀中的女娃。

「不行,ㄚ头不在身边我会想她想到哭死的。我可以三天不见老婆却不能一天没见到女儿。自己生吧,你们这对俊男美女如果不生孩子岂不浪费优良基因?两人世界也过了大半年了,够了啦,快生个娃儿出来热闹热闹吧!」

「不急,我啊,就算和这女人一辈子过两人世界也不嫌腻。」乔濋眼神温柔且深情的望着身旁伴侣。

沈寻舞回视着丈夫,甜蜜和亏欠同时浮上心头。

「真是够了,从来不知道你乔少爷竟然会吐出这麽恶心肉麻的话,还以为你这人生胜利组就算在感情世界里也一定是强势的那一方,没想到……乔嫂,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可以把骄傲的孔雀收服成说情话的温柔小麻雀。」

「爸爸,喝多多……」乔濋怀中小女娃突然侧身张开双臂对着父亲说。

「不用找爸爸,叔叔带你去拿买多多喝好不好?」他满脸慈爱笑容的把她抱起来往屋外走。

「瞧他对你女儿爱不忍释的模样,嘴上说不急,我看他心里比谁都渴望当爸爸。」主人对女孩的父亲说。

「在我看来也是如此。乔嫂,你就成全成全他吧,你只要负责生孩子就好,把屎把尿跟泡奶他都会一手包办的……」

面对两个男人的煽动,沈寻舞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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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这麽安静?」回程路上,停红灯时乔濋望着沉默的妻子。

「没有,只是觉得你唇角上扬的样子很好看,不忍心破坏它而已,小女娃逗得你很开心吧?」沈寻舞侧过头微笑的看着他。

方才丈夫怀抱小女孩时,他眼中闪烁的光芒让她既心虚也心痛,连个孩子都无法给他的自己,究竟是在爱他还是伤害他?

「对啊,她好可爱。我抱着她拿养乐多给她喝的时候,她竟然开心的一直亲我的脸还不断点头说谢谢、谢谢耶!那声音跟表情把我整颗心都给融化了。」乔濋话语中的感动跟喜悦都快满了出来。

「洢洢小时候可爱也不输她吧!」

「洢洢的确非常可爱,但可能是心境不一样吧,那时候我对爱情没有什麽憧憬跟幻想,所以只觉得妹妹很讨人欢心。如今结婚了,身边多了个最爱的女人时,看到可爱的孩子又多了不同感触。」男人笑着握住女人放在大腿上的手。

「……」

「老婆,我只是被小女孩的天真可爱给单纯感动了,没有任何意思,你不要多想。」彷佛看出妻子的自责,他赶紧解释跟安慰对方。

「濋,对不起,明知道你很想要当父亲,我却……」

「傻瓜,难道你是因为不想生我的孩子所以故意避孕的吗?交往至今一年多,我从没戴套,你也没有吃药的情况下却无法受孕,不见得一定是你的问题,也有可能是我啊!不要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你骨盆受过伤这事我早在娶你之前就知道了,真跟你计较就是我乔濋小人跟卑鄙了,你应该轻视我而不是道歉。」

这时绿灯亮起,乔濋用左手控制方向盘,握着妻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不要对我那麽好,这样下去我会更离不开你的。」她似真也似笑的说。

「就是要你离不开才对你好的。话说,你这坏女人想离开我上哪去?」乔濋只当她在开玩笑。

「去找我的亲生母亲。」

「那个伤害你并抛弃你的女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妻子的回应让乔濋将车速慢下来往路边停靠。

「嗯,结婚之前有好几次故意从她面前经过甚至跟她说话,她却一次都没有认出我。」

「你见过她了?」乔濋难掩惊讶表情。

「见过了,只是……越见越难过……」她坦白着自己面对母亲时的心情。

还没重逢的那些年间,她只想着妹妹子葇是还活在这世上,亦或跟她一样被母亲血刃之後遇到好人家重生了?

相聚之後,每每看到只有容颜随着时空进化,其余一切却都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亲手足时,她的心就痛到无法言喻。

「她过得不好?」

「刚好相反,她过得太好了,好到让我心里很不平衡,彷佛自己是她的绊脚石,把我丢弃後便可以从此幸福了。」

「再婚了?是当初那个也一起对你施暴的男人吗?」

「不是,对象是个条件相当不错的男人,看来对她也呵护备至。」她瞄了丈夫一眼。

「舞,我可以理解你想见生母的渴望,但是不管你对她还存有母女之情或只有怨恨,我都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去找她了。如果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都认不出来,那表示她早就忘了那孩子了,你又何必去试着唤起她几十年前的记忆让自己难过呢?」

「濋,你难道都不好奇、不会想看看我的亲生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吗?」

「一点都不好奇也完全不想见。对我来说,沈笠璿跟卢芊桦这两个善良无私的人才是你的父母,那个伤害过你的女人就算流落街头,我也绝不会给她任何施舍。」乔濋脸上和语气都有掩不住的气愤。

「怎麽说着说着,你比我这连亲娘都不爱的当事人还激动呢?」沈寻舞拍着他的手背安抚情绪。

「不是激动,是心疼你童年的遭遇。我父母的感情再不睦,他们也不曾为了宣泄情绪而对我动手过。你都已经没有父亲呵护疼爱了,那个女人怎麽还忍心和别的男人一起伤害你、甚至把奄奄一息的你抛弃在医院角落,这是人吗?有资格当母亲吗?就算哪天真见面了,我也永远无法对她尊称一句岳母或是一声妈。」

「别说你叫不出口,只怕我连唤她声阿姨,都叫的心中反覆作呕呢!」她话中有话的说。

「真同情那个她再婚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妻子曾做过这麽丧心病狂又狠毒的事,应该会打击不小吧!天理循环,恶有恶报,有一天她会自食其果的。还好你逃出她的魔掌了,只希望她再婚後没有生孩子,不然报应在小孩身上多无辜。」

乔濋不知情的说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乔亦夫、妹妹乔洢正是他此刻语带同情的角色。

「不会这样的,老天有眼,无辜者不会被牵连的,绝对不会……」沈寻舞像是说服自己也安慰对方的说着,心中的不安却无法平息。

无辜者真不会受牵连吗?那一步步落入自己圈套,成为她接近母亲捷径的乔濋呢?

既无法拥有他期许的纯净无瑕爱情跟婚姻、也不能圆了他想当父亲的渴望,这样的他难道不无辜、也没有受牵连?

一想到这,沈寻舞情难自禁的解开安全带,随即扑进一旁丈夫的怀里紧紧环住他。

「老婆,别难过,一切有我在,永远都不会让你再受伤害的。」乔濋以为妻子只是一时感伤,温柔的回搂她轻声的说。

换来的是怀中女人一声长长的叹息和更加重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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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什麽事?」中午沈寻飞接起妹妹的来电。

「哥,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别说一件,一百件也使命必达,说吧,啥事?」

「我公公住国外的妹妹要娶媳妇,我们全都要过去参加,预计会在那边待一星期。可是子葇吵说要上班不跟去,怎麽劝都没有用,我公公和乔濋头都痛了,把她一个人放着实在不放心,那一周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吗?」

「没问题啊,我可以每天下班都绕过去花店送她回家。」沈寻飞毫不犹豫的答应。

「上下班都不是问题啦,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危险,常常钥匙忘了带门就锁上了,到时谁帮她开门?加上万一她煮水用火的……光想到都害怕。」沈寻舞继续假装无心且担忧的说着。

「那……如果你公公跟乔濋不介意也信得过我的话,让她来住我们家,我好方便接送跟照应,你看如何?」沈寻飞想了想後提出这个建议。

「这方法可行耶!回家我问问我公公他们,晚上给你结论。」话筒那方的女人不禁嘴角上扬,哥哥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中。

「没问题!我要准备开会了,晚上聊。」

「好,哥再见!」

「再见!」

沈寻舞将手机放在桌上,视线移到正站在工作台旁修剪枝叶的妹妹身上停驻许久。

「子葇,晚上下班我们去逛百货公司,姐姐要再买几件青春漂亮的衣服给你,下礼拜你上班时可以穿好不好?」

「好,谢谢姐姐!」温子葇一听要逛百货公司,开心的拿着刀剪跑到姐姐电脑桌旁鞠躬道谢。

「一个人在家跟上班怕不怕?」沈寻舞站起来帮妹妹把沾在头发上的碎叶拿掉。

她并不打算提前告诉她下周会有沈寻飞陪伴这件事,因为唯有不知道自己被写入剧本的人,演起来才不至於失真跟显得刻意。

「不怕,上班很幸福。子葇会自己坐车、自己买饭吃也敢一个人睡觉。」

「那就好。还有,晚上睡觉要穿的睡衣也买几套吧,姐姐帮你挑,挑那种穿了会做好梦的漂亮睡衣。」

沈寻舞想像着妹妹穿着毫不裸露却难掩抚媚风情睡衣的模样,跟沈寻飞看着子葇时的心情和反应。

「好,姐姐对子葇好好,子葇最喜欢姐姐了……」温子葇放下手中利器,开心的抱着沈寻舞跳了好几下。

藉此表达她对这个一年多前突然出现,如天使般对待她的女人,那难以理解跟无法化作形容词的喜爱跟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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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的爱与愁

「子葇,跟我们一起出国好不好,可以坐飞机,爸爸还会带你跟洢洢去游乐园玩喔。」餐桌上,乔亦夫仍不放弃的游说着继女。

下周全家都要出国参加外甥女的婚礼,他实在不放心把温子葇这样的孩子单独留下。尽管她一直坚持要去上班不同行,他还是把她的护照跟机票都备着,试图在出发前说服她。

「不要,子葇不要坐飞机,子葇要上班。」女儿毫不犹豫的维持着几天来一贯的回答。

「奇怪,这孩子怎麽坚持起来这麽固执呢?简直比客户还难缠。」乔父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可见上班真的带给她很多快乐跟成就感,真是让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她一个人要怎麽过一周呢?」乔濋也难掩担心的望着继妹。

「来,洢洢,吃鱼。」沈寻舞把挑了刺的鱼肉挟到乔洢碗里,脸上是不太关心跟在乎温子葇究竟跟去或留下的模样。

「别看这ㄚ头平常没啥神经,拗起来也是很让人头疼的。既然这些天说破嘴都没用,那就依她吧。」魏秋萍看了媳妇一眼,确认她似乎不打算对这件事表达意见跟看法时才开口。

这爱管闲事的女人今天还真安静。

「一个星期虽然不长,但万一子葇害怕了或想洢洢了呢?跑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又该怎麽办?」丈夫看着妻子问。

「这些问题我这当妈的怎可能没想过?这几天可也是边劝她跟去、边思索着可行之计的」

「阿姨有什麽可以让大家放心把子葇留下的方法吗?」乔濋关心的问,沈寻舞也在此时把视线转移到母亲身上。

知母莫若女,面对母亲时最好的方法就是沉住气,等着她把好牌都丢完之後,笑着要梭哈收割的那一刻,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续出牌给对方一记措手不及。

「子葇都这麽大了,真不愿意去我们也不能赶鸭子上架硬逼她同行,可是一星期让她一个人守着这麽大的房子,虽然门禁森严不会有人闯进门伤害她,但使电用火的也让人担心,乾脆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几天好了。」温母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这段在心里排练了好些回、听来合理至极的话。

完全不料死而复生的大女儿一听便明白她的意图。

沈寻舞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暗忖着当「无耻」跟「龌龊」这些字眼都不足以形容这位人母的时候,她该如何褒奖自己的母亲呢?

「信得过的人……是谁?」乔亦夫想了片刻,依旧不解的问。

「画画老师。他也住在三重,既然子葇每天都要到那边上班,那就让她去老师家住几天好了。一来有人照料,二来免去搭公车来回的时间也不会那麽累。」

「我不要,子葇不要去住叔叔家,不要……」温子葇一听到母亲的提议马上惊恐的头手并摇着拒绝,动作激动到连碗里的饭都打翻了。

沈寻舞忍着不去安抚她,因为这动作自然有人会替她做。

「好好好,不想去就不要去,子葇不用去画画老师家好不好?瞧你,怎麽把孩子吓成这样?」乔父安抚着继女并对妻子嘀咕着。

「子葇反应怎麽会这麽激烈,好歹也是从小就认识的人啊?舞,你看她是不是被之前那个假冒画画老师的人给吓坏了?」乔濋无心的问着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吓坏了没错,从那天之後就没看过她这麽恐惧的模样了。子葇不怕,那个假装画画老师的坏人再出现的话,爸爸跟乔濋哥哥一定会保护你,好好教训他一顿的。爸、濋,你们说是不是?」沈寻舞看着公公跟丈夫问。

「当然!」

「绝对!」两父子一起斩钉截铁的回应,却让魏秋萍脸色铁青。

沈寻舞这女人是怎样?怎麽哪壶不开尽提哪壶?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但怎麽就那麽刚好,总是在关键时刻不偏不倚的往她的热头上浇冷水呢?

「看吧,子葇,你有这麽强而有力的後盾,谁还敢打你的坏主意。」沈寻舞握住丈夫义愤填膺的拳头灿笑着对温子葇说。

听似给妹妹打的一剂强心针,实则是给母亲的一个严厉警告。

「没错,子葇别怕,天塌下来有哥哥帮你顶着。」乔濋反手扣上妻子的掌心。

「不过,想想阿姨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行,因为似乎也找不到比那个跟阿姨相交多年的朋友更适合照顾她的人了。」沈寻舞不想妹妹情绪再次激动,於是刻意避开「子葇」两个字。

「可不是,还是你头脑清楚,不像这对浪漫父子,一见到女儿跟妹妹耍性子就只会摸头给糖吃。」魏秋萍开心的抓着媳妇的话想打铁趁热。

这还真是她们相识以来,沈寻舞说过最中听也最合她意的话了。

「可是她刚刚的抗拒你也瞧见了不是?」乔濋对妻子竟然会附和继母的提议感到有些讶异。

「抗拒归抗拒,总得有人照顾她吧?阿姨说的对,安全为重,该狠下心的时候还是得狠。」她回给亲密爱人一个就事论事的微笑。

「没错,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女人总是把孩子的安全摆在第一顺位考量。连小舞都这样说了,你们两个男人就别再妇人之仁了。」母女俩一搭一唱,气氛和谐极了。

「是啊,别担心,我会交代另外两个员工帮忙留意并且加班到她下班再离开。」听着母亲有生以来对她最亲腻的称呼,沈寻舞强忍作呕的感觉继续说。

「这样好!这样好!」温母满意的点头附和。

「所以就麻烦阿姨跟那个朋友说一下,明天晚上到花店去让我的员工认识认识,这样下礼拜来接她时,我的店员才能放心让他把人带走。如果没见过人,万一上次假冒熟人硬要把人拉走的事情又重演的话怎麽办?」

「……不用他去接啦,子葇可以自己走路过去,反正就在附近而已,我拨个空带她走几趟便行。」魏秋萍努力维持镇定,她还真没料到这女人会想到这麽细微的枝节。

怎麽可以让张伟生去花店呢?毕竟之前花店的人都见过他,也认定他是假熟人之名要欺负子葇的坏人了。

一旦真发现他没说谎真是画画老师时,那岂不自打嘴巴找难看吗?

「既然就在附近而已,出门接她去吃个饭再带回家这种小事,对阿姨口中那个把子葇当女儿疼爱的朋友来说应该会很乐意吧!」

「……」

「这样好了,明晚他过去的时候,让我和乔濋请他吃顿饭认识认识,顺便感谢他。老公,你明天晚上有应酬吗?」沈寻舞不留情的再下一城。

「没有,我下班就过去找你。阿姨,你放心,该给的报酬我会给他,不会让对方当免费保姆的。」

「我也去,要照顾我家宝贝的恩人是该认识认识才对。」乔亦夫也兴致勃勃的要求加入。

「爸也要去啊,这麽慎重会不会把对方吓坏了?那阿姨明晚也要一起来吧,一来你们可以叙叙旧,二来有相交已久的故人在,对方也会比较自在。」沈寻舞泛着无害的笑望向母亲,出口的文字却刀刀见骨。

这快狠准的丢牌方式,果然让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魏秋萍毫无招架之力。

这沈寻舞真是克星没错,总是打乱她的计画跟步调。这下,张伟生那家伙一定又会借题发挥来狮子大开口了吧!

钱倒是小事,乔家家大业大加上丈夫也从不管她用钱。真正麻烦的是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这些日子来虽然他在床上也是勇猛的把她生吞活剥,但激情消退後总不忘叨念:「你真的年纪大了、孩子也生多了,该松的地方都松了。还是子葇那青春紧实的肉体让人销魂……」

从沈寻舞出现那天起,张伟生就再也没机会碰过温子葇了,在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无法满足他时,真的用钱就可以让他一生安静不吵不闹、保自己一世平安跟荣华富贵吗?

「好,因为不确定情况所以还没知会过他。我现在马上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帮忙,毕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空、方不方便。」

魏秋萍起身走到客厅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并对着无声的话筒自言自语。

「真是不巧,他那几天要到南部教画画,没办法帮忙。这可如何是好呢?」再走回饭厅时,还故作懊恼的模样。

「还真是不凑巧呢!子葇,跟我们出国好不好?就跟飞哥哥坐飞机到处跑一样,他不是跟你说很像大鸟在天上飞,很好玩的吗?」沈寻舞故意将哥哥放进话语中。

「不要,子葇要上班。」

「飞哥哥……对啊,还有沈哥,子葇最听他的话了。只是这样太麻烦他了。」乔濋在妻子听似无心的话语中也想到一个人选。

「飞哥哥是指小舞的兄长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是亲家也不能叨扰人家。」乔父听了也开口说。

「其实也还好,就是早晚接送她上下班而已。子葇不会吵,下班吃饭洗澡就睡觉了,就像我还没出嫁住家里一样。对我哥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没什麽麻不麻烦。但毕竟是孤男寡女,怕你们不放心所以我也没考虑过他。」

「我信得过沈哥,之前他每晚到医院探视子葇时,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照顾,绝不带任何非分之想的。」

「我也相信,虽然跟他只有几面之缘,但你父母的教养我是非常有信心的。老婆,你说呢?」

「我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真愿意帮我照顾女儿一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未必想担这责任的。」魏秋萍言不由衷的说。

自己真是该死,没事提议非要有人照顾女儿做啥?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气死人了。

「既然爸跟阿姨都信得过我哥,那我现在立刻问问他可否帮忙,但不保证他一定会答应喔。」

沈寻舞故作不确定的拿起手机当着所有人面前打给哥哥,尽管前一晚她已经跟他确认过要请他照顾妹妹这件事了,但这节骨眼,戏还是得做足才逼真。

「嗯。」乔濋点头看着她。

「哥,我们下星期要出国参加乔濋姑姑家的喜宴。可是子葇吵不去,为了安全起见我想让她去住我们家一周,你每天只要帮忙接送她上下班就好,可以吗?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哥,那出发前一晚我和乔濋会把她和行李载过去……」

沈寻舞边跟哥哥对话边对公婆和丈夫比了个OK的手势,除了魏秋萍,乔氏父子都面露安心微笑。

「子葇,下星期在飞哥哥家住的时候要乖喔!」乔濋看着继妹说。

「在飞哥哥家住?子葇吗?」温子葇睁大眼睛问。

「对,住到一周後哥哥和姐姐去接你那天,你要听飞哥哥的话知道吗?」

「……」温子葇没有回应,只是抚着瞬间狂跳的胸口。

可以住飞哥哥家她觉得很幸福,可是飞哥哥不喜欢她、不想帮她打针这一点又让她很害怕跟不安。

「怎麽不回答,子葇不想去吗?」乔濋不解的看了眼妻子,不懂继妹的沉默是什麽意思。

完全明白温子葇矛盾想法的姐姐却只是盯着她瞧。

「不去就算了,子葇,那就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国……」乔亦夫再次开口要她同行。

「子葇要去,子葇要去住飞哥哥家。子葇会乖、会听飞哥哥的话,不让飞哥哥生气跟讨厌……」温子葇终於打破沉默说出决定,沈寻舞这才低头掩饰嘴角那抹心安的微笑。

魏秋萍看着女儿脸上交错着害怕又期待的表情,和说到「飞哥哥」三个字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不觉一阵心惊。

难道温子葇爱上沈家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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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子葇就麻烦你了。」要离开沈家前,乔濋再次表达心意。

「说什麽麻烦,别这样客套。明天清晨就要出门搭机了,你们赶紧回家歇息吧,一路顺风好好玩,我会把子葇照顾好的,别担心。」

「那哥我们先回去了。子葇,姐姐有帮你把每天要替换的衣服都做上记号了,你就照上面写的日期穿就好。那一星期後再见了!」沈寻舞对伫立在客厅,身体有些僵硬的妹妹挥手道别。

「姐姐再见!哥哥再见!」温子葇这才举起手回应。

当门关上,整间屋子只剩孤男寡女时,沈寻飞回过头看着从进门後,就紧张到没移动过脚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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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动的情慾

「吃过晚饭了吗?」

「嗯。」温子葇点了点因回避对方目光而低垂的头。

「那就先去洗澡,洗好早点睡,明天早上跟飞哥哥一起出门,我载你去花店上班。」

「嗯。」

「跟我来!这是你寻舞姐姐的房间,这几天你就睡这边。去拿洗澡要换的衣服,我去帮你准备盥洗用品。」沈寻飞提起地上行李领着她进房,说罢後转身离开,温子葇这才敢抬头直视他的背影。

抚着仍不断狂跳的心口,她不解的歪着头皱着眉,打开行李拿出沈寻舞已为她编上1号的那袋衣服走出房间。

「新毛巾跟牙膏牙刷我都放在里面了,快进去洗吧,有什麽问题大声喊,飞哥哥就在客厅。」沈寻飞正好从浴室出来。

「好,谢谢飞哥哥,还有……这给你!」温子葇从口袋拿出一根橘子口味棒棒糖。

「谢谢你。」沈寻飞笑着收下礼物,女人这才开心的进入浴室关上门。

听到里头的水声时,男人移动脚步走进自己房间,打开放在电脑旁的一个小铁盒将手中棒棒糖放进去,看着盒内累积的清一色橘子口味糖果时,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全是温子葇给他的,从初次自她手上收下当天,被乔洢身世给震得惊魂未定,回到房里无意识的随手将糖丢进空盒里那天起,之後她给的每根糖也被陆续放了进去。

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尤其是糖果,却从没想过要将它们丢掉或转送给他人。

或许是他明白,这一根根的糖果已是温子葇这样的女人,所能表达的最大友善跟感激之意了,他怎麽也不忍糟蹋这份心意。

只是,两人这般的互动似乎也逐渐变成习惯,甚至会期待见面时,她用毫无杂质跟心眼的笑容,掏出为他而买的礼物给他的那一刻。

那与世无争的笑容置於那张脱俗的脸上,真的会让人目光不自觉的定格上好些片刻。

「这麽美丽善良的女人却永远都无法享受爱人与被爱的幸福,真是可惜了……」思索了些时刻後惋惜的摇摇头,他将铁盒盖上走到客厅看电视。

浴室门打开时,他离开沙发往声音方向走去,只见洗完澡的女人身穿一袭淡粉红连身睡衣,湿着头发出来。

「头发还这麽湿会感冒的,我帮你擦乾一点。」沈寻飞赶紧拿了条乾毛巾帮温子葇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拭乾些。

「好了,姐姐房间桌上有吹风机,你会用吗?」

「会!」温子葇边回答边跑进房里,男人不放心的跟上去,侧身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的举动瞧。

「吹好了!」只是随便拨了几下头发她就把吹风机关掉,看着门边的人就要站起来。

「你这样吹怎麽会乾呢?坐好,在家都是谁帮你吹的?」沈寻飞走进去压住她的肩膀要她坐下,拿起工具再次帮她打理未乾的发。

「洢洢、爸爸还有哥哥。」温子葇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笑着回答,对方也从同一反射体回视她。

「子葇真幸福,有这麽疼爱你的爸爸跟哥哥。」沈寻飞真心的赞许乔家父子。

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到二十岁才加入家中的女人能这般疼宠实属不易,何况还是个需要耐心跟爱心才能照顾得来的对象。

他心中始终认为假若乔洢和温家妹妹是母女,那张伟生必定就是小女孩的生父了。

虽然他也曾经疑惑过,为什麽温子葇的女儿会变成魏秋萍的孩子?

在几经思索後他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是乔亦夫爱屋及乌,为了保护温子葇不被世俗眼光伤害,所以在名义上把小女娃改成他和魏秋萍的女儿。

他还认为沈寻舞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的,殊不知妹妹知道的真相比他以为的更多跟不堪,光是小女孩生父是谁这一点,两兄妹的认知就天差地远了。

「好了,都吹乾了。」放下吹风机,沈寻飞拨了拨温子葇顶上的发说,视线又被镜子里的女人给短暂定格了数秒。

不知是因为她身上那袭淡粉色长睡衣衬托的关系,还是刚才吹风机的热气拂过她脸庞的缘故,此刻的她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清新美丽极了。

「谢谢飞哥哥!」温子葇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对方,抓起他的手感激开心晃动着。

「……不客气,冰箱里有草莓蛋糕,要吃吗?」沈寻飞楞了一下才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时赶紧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要!」

在这短短时间的接触跟互动里,温子葇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情绪里逐渐脱身,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和沈寻飞独处的时光。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并肩坐在一块吃蛋糕。

「还要吗?」沈寻飞将鲜奶推到她的面前温柔的问。

「不要了。飞哥哥也快吃,奶油很好吃喔!」吃完盘里的甜点,温子葇用舌头将嘴唇上的奶油舔乾净後端起鲜奶,比了比男人动都没动的蛋糕,他这才拿起叉子开动。

在她喝完牛奶时,男人也将蛋糕两三口解决掉,然後不约而同的偏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这蛋糕好吃是好吃,但奶油太多了,有点腻。」沈寻飞边说边收拾两人的杯盘。

「飞哥哥,你这里有奶油……」温子葇突然凑近他的唇角,将残留在上头的东西给舔掉。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尽管瞬间就结束了,但她舌尖碰触到他嘴角时的那阵电流,却让沈寻飞震憾得无法动弹。

「好好吃,子葇最爱吃奶油了。」温子葇依旧是纯真的笑容跟模样,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举动是远远踰越两人关系的。

「吃完了就去刷牙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男人拿起桌上已经堆叠好的餐具起身。

「好,飞哥哥晚安!」温子葇也站起来给他一个大大的鞠躬。

「晚安。」

「子葇!」在温子葇开心的边走边跳要进浴室时,沈寻飞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回过头。

「刚刚的事……」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在女人毫无防备的眼神里自动止住。

《刚刚的事,以後别再做了。》这句话只吐出了无关痛痒的前半段便无以为继了。沈寻飞有些烦躁的咬着牙低下头。

「飞哥哥,什麽事?」

「没事,慢慢走不要用跑的,浴室湿滑,跌倒就不好了。」

「好!」温子葇这才放慢脚步继续前进。

沈寻飞将手上东西放进水槽後伫立在流理台前,用左食指轻抚着不久前女人的舌经过的地方,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胸口那抹奇异的感觉是什麽?难道自己喜欢温子葇这女人吗?

不,不可能的,他对她除了同情怜悯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心思跟感情了。

没错,此刻心之所以如此悸动,一定是因为她是沈寻舞的亲妹妹,所以他才会对她产生移情错觉。

只是,真的是这麽纯粹吗?真的除了她是小舞最爱的手足跟可怜她之外,自己对温子葇的好便再无一丝杂质的成分了?

万一有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姑且不论父母的感觉跟想法,就连他自己也从来都没料想过这件事,更没有信心可以接受温子葇的过去和她目前的精神状况。

一旦对她动了情,就不可能不在意那些过往,尤其是她长达近二十年沦为张伟生玩具,并生下他的孩子这件事更不是能够让人轻易释怀的。

他沈寻飞就算再开明、再懂得体谅,毕竟也不过只是个血肉之躯、七情六慾皆有的平凡男人。

面对自己深爱女人的不堪过往时,终究难以抵抗那蜂拥而上的占有慾和人性自私。

真有那一天,他势必会被忌妒跟愤怒给冲昏头,甚至出言或用行动伤害温子葇,最後变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种可以预知悲剧收场的故事,绝不是他沈寻飞想要的,或是想给对方的爱情。

「沈寻飞,头脑清楚一点,不要把同情催眠成爱情了,後果……你担不起的……」

打开水龙头,喃喃的自言自语後,吐了口气、甩了甩头把注意力放在清洗餐具上。

虽然沈寻飞很肯定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像跟庸人自扰,但这一夜,他却只能无眠的看着天花板,任思绪不受控制四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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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轨的理智与失控的心

隔天,沈寻飞下班後直驱妹妹花坊,车子停妥时往店内望去。

瞧见里头的温子葇正在和另两位员工说说笑笑时,他熄火下车走进花店。

「飞哥哥!」 一见到进来的男人,温子葇难掩内心悸动,脸上略带娇羞的笑。

「沈先生你好!」两个员工紧接在她话尾礼貌问候。

「你们好,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吗?」沈寻飞边用目光扫了店内一圈边问。

「没有,我们都处理好准备打烊了。只是子葇要麻烦沈先生送回去了。」

「没问题,早点回家休息吧!我妹不在,你们辛苦了。」

「哪里。那我们先下班了,沈先生再见,子葇明天见!」

「陈姐姐、吴姐姐再见!」温子葇开心的对两个女人挥手道别,沈寻飞的视线不自觉又在眼前女人身上逗留。

这才留意到她这身,早上因他一夜无眠的恍神跟时间匆忙而没有多做留意的穿着。

自己是吃错药了吗?

白天,瞳孔跟脑海都被她昨晚身穿粉色睡衣、两颊泛着红晕的可爱影像,跟毫无预警凑近,舔去他唇角奶油的触觉给占据所有上班时间而已,此刻马上又被她这身青春洋溢的穿着给亮得目不转睛。

「飞哥哥,给你吃!」温子葇的注意力从离去者的背影移到他脸上时,满脸灿笑的拿出下午就买好的棒棒糖唤了对方一声。

「谢谢!子葇今天看来很有朝气,妈妈很会帮你挑衣服呢!」沈寻飞回过神接下糖果。

「不是妈妈,是姐姐买的。她帮子葇把这几天要穿的衣服都写上号码用袋子装起来,子葇只要照上面1、2、3……的袋子拿起来穿就可以了。姐姐说这样穿比较快,才不会害飞哥哥上班迟到。还有晚上的衣服也有1234567喔,姐姐说穿那些衣服睡觉就可以做好梦了。」温子葇毫无心眼,单纯的陈述沈寻舞用来掩盖自己真正用意跟心中盘算的说词。

「姐姐对你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就算是生母也无法设想这麽周到。」

「飞哥哥,子葇肚子好饿。」

「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沈寻飞把店里的灯都熄灭,压下电动门按钮後才领着女人上车。

吃饱饭後,他还把温子葇送到美容院,让美发师帮她处理头发,想避免昨晚帮她吹发时,那种心猿意马的状况再次上演。

************************************************************************************************

一回到家,沈寻飞就催促着女人赶紧打理好休息,自己则关在房里收发公事上的邮件。

即使已经处理完事情,他也没有走出房间,只是静默的听着外头因温子葇一举一动而起的声响。

直到妹妹房间传来关门声,外头寂静了好一会时才离开房间沐浴。

用毛巾擦拭头发走出客厅想看新闻的沈寻飞,发现正坐在小茶几旁的沙发上,重复着拿起家用电话话筒聆听又挂上,接着又举起手机瞧的人时吓了一跳。

「子葇!你怎麽还没睡?」

「我在等洢洢电话,姐姐说子葇睡觉前他们就会下飞机,还会打电话来的,可是都没有。飞哥哥,你帮子葇看看,是不是子葇的手机坏掉了?」她放下话筒站起来,满脸担心跟困惑的摇摇手中电话朝男人走去。

沈寻飞的心又是一阵迷乱,晚上这套水蓝色的连身睡衣又比昨晚那件更添飘逸跟成熟韵味。

就是害怕自己又被视觉迷惑了理智才躲着她的,可怎麽还是给他见着了呢?

「手机没坏,他们的飞机应该已经到了,可能正在去目的地的车途中所以没打给你。」他看了眼时钟後回应,却没有伸手去接女人要递给他的手机。

「可是子葇很想洢洢,她不知道有没有带熊娃娃去,如果没有熊娃娃她晚上会哭哭睡不着的。」温子葇的声音里透着对小女孩深深的牵挂,甚至眼中泛起泪光。

「那我帮你拨给姐姐,让洢洢跟你说话吧,说完要马上进去睡觉喔!」

「好!」她开心的笑容和眼中仍未散去的泪花,对男人的视觉和心灵同时形成极致矛盾却又强烈的冲击。

沈寻飞这才发现,这女人越看越让人移不开视线,越相处越让人舍不得转身。

她的眼中没有闪烁着沈寻舞的灵诘却多了份单纯的清澈,她的笑容缺了亲姐姐的妩媚却添了些真挚的温暖。

「飞哥哥,快打给姐姐啊!」看着对方迟迟没有任何动作时,女人把手机拿到他面前催促。

「喔,用我的手机就好,我进房去拿,你等一下。」沈寻飞找了个理由走回房间,确认自己已经平静下来时才拿起电话拨给妹妹。

「哥!」

「到了吗?」

「刚到,正在和乔濋姑姑一家人用餐。子葇都好吧?」

「她很好,只是想念洢洢睡不着,吵着要跟她说完话才肯睡。」

「知道了,你把电话给她,我让洢洢跟她说话。」

沈寻飞走出房间把手机拿给温子葇,她开心的接过去和乔洢对话,而男人只是伫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音。

「飞哥哥,姐姐说要找你。」结束和小女孩的通话,温子葇又和沈寻舞说了些话後,把手机交还给对方。

「喂!」

「哥,谢谢你,照顾子葇很累吧?」

「才第一天就投降太丢脸了吧,何况只是早晚接送而已能有多累?」

「她有没有给你添什麽麻烦?」

「没有。」

「那就好。对了,哥!我公公刚刚临时决定,要多待几天见见其他朋友才回去,所以子葇可能要多麻烦你些日子了。」

「……」沈寻飞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温子葇还得在这边待超过一周以上!?此时他心中泛起的除了不安跟隐隐恐惧之外,还多了种难以解释的喜悦。

「哥,怎麽了?有什麽难处吗?」

「没有。」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频率听来一如往常。

「其实在飞机上时我想了想,可能是我太容易紧张了,子葇都这麽大了一个人住几天应该也没问题才是。而且以哥这种注重隐私、不习惯有外人在家中进出的个性,一周都很勉强了何况更久。所以如果你真觉得不方便或不自在的话,那把她送回家让她一个人住也没关系。」

沈寻舞假装无心的说,心中明白哥哥绝不会把妹妹一个人丢回那屋子去。

「不用,就让她住到你们回来吧!难得出去,你们好好玩,只要记得每天晚上十点前让洢洢给她通电话就好。」

「没问题,哥,辛苦你了。先这样,我明天再打给你。」

「好,再见。」沈寻飞结束和妹妹的通话後眼神再次回到温子葇脸上。

「已经跟洢洢说过话,该睡了。」他微笑着说。

「好,飞哥哥,谢谢你。子葇最喜欢你了!」温子葇想也不想的直扑向男人。头靠在他的颈肩上,双臂还紧圈住他的身子,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对他无法言喻的感谢跟喜爱。

她发上的淡淡香味窜进沈寻飞鼻中,紧贴在他上半身的那两团肉球,更是毫不留情却又无心的挑逗着他的雄性慾望。

「子葇……」沈寻飞手搭在她的双臂上施力想将两人隔出距离。

「飞哥哥什麽事?」温子葇抬起头看他,这下身子的间隙不但没被推远,两张脸和四片唇的距离反而贴得更近了。

沈寻飞低下头看着怀中女人的明眸皓齿跟令人垂涎欲滴的双唇,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所有与思考逻辑有关的神经同时间罢工、停止运作,就连昨天夜里给自己的警告也一并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那双原本要推开温子葇的手,竟情不自禁的一只搂上她的腰,另一只轻抚她的脸,接着低下头用口覆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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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的悸动

沈寻飞先用双唇轻柔的触碰着怀中女人毫无防备下微启的唇,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回触後,才更进一步半吸吮半用舌头舔吻着它们。

时间彷若静止般,他就这样忘情的亲吻对方,置於她腰上的手并没有不规矩的游走,唯独怎麽也舍不得离开那双甜美的唇。

温子葇完全被动的任由男人拥着、吻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原本单纯的脑袋突然复杂了起来。

飞哥哥的嘴唇好温暖、动作好轻柔,不像张叔叔以前要帮她打针前,都会很用力且急躁的边用牙齿咬她的双唇,边忙着把她的衣服脱掉或撕开。

那时,她总是痛得将嘴巴紧闭然後撇过头不让他亲咬,挣扎闪躲了好几次之後,叔叔也不再强亲她的嘴唇了,只在压在她身上前後挪动身子时,在她脖子上留下吸咬过的痕迹。

现在飞哥哥亲她,所以……他等一下也要帮子葇打针了吗?

一想到这,温子葇的心不禁一阵狂跳。

许久之後,沈寻飞的唇总算离开女人,静默的用双手捧着她美丽脸蛋,眼中满是爱怜的看着她。

在温子葇那双透着些许迷惑、努力思索且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下,他甚至可以清楚听到自己身体上半部胸口传来的心跳,跟下半身男性慾望的呼唤。

怎麽办?他又想吻她了,这次不仅是她的双唇,还有她那被飘逸水蓝色连身睡裙给衬得更加白皙透净的颈子,他都想要细细品嚐。

就在他禁不住想要低头再次亲吻她时,却见温子葇飞快的双臂交叉,将睡衣由下往上掀起脱去丢在地板上,整个人只剩贴身衣裤半赤裸的站在男人面前。

「子葇!你做什麽?」沈寻飞抓住她要继续解开胸罩的手惊慌制止。

「飞哥哥不是要帮子葇打针吗?叔叔说打针要把衣服裤子都脱光光才可以……」

沈寻飞的理智和脑细胞,瞬间被温子葇这句话给全唤了回来并展开运作。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和自以为深爱的沈寻舞孤男寡女同住几百个日子里他都能克制得住,为什麽跟这个他从没想过会动心的女人,仅单独相处第二晚就脱序到丧失理智了?

如果刚才真二度吻上她,那当真只要亲吻就满足了,能保证不带任何其他想更深层触碰的遐思跟渴望吗?

自己究竟是被她的天真单纯给催眠同化了,还是连他都想占这可怜女人的便宜?

「没有,我没有要帮子葇打针,不要再脱了,飞哥哥只是个平凡男人罢了,会受不了的。」他将对自己的鄙视透过话语传达出来。

接着弯下身拾起地上的睡衣,眼神刻意避开带给他视觉冲击和震撼的女人身体,迅速将衣服覆在她的正面遮盖。

「很晚了,该上床睡觉了,快把衣服穿上。」沈寻飞说完转过身并往前跨一大步背对她。

「我就知道飞哥哥不会喜欢子葇……」女人望着男人背影,难掩失落和伤心的缓缓吐出这句话後,才把睡衣翻到正面套上。

「穿好了吗?」沈寻飞听着後方传来的喃喃自语却假装没听到,心中闪过一阵痛,自己鲁莽的举动势必伤害到她了。

「子葇穿好了。」男人闻言回过身,两人隔着约一公尺的距离相视。

沈寻飞的眼中上脸上满是极力遮掩的尴尬跟愧疚,温子葇则是坦率的将受伤神情赤裸的表露无遗。

不是她不想遮掩,而是不知道怎麽伪装出无所谓的微笑,更不懂让表情跟情绪收放自如的诀窍。

「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控了,对子葇做了不该做的事。」沈寻飞先开口为自己的脱轨演出道歉。

「飞哥哥为什麽要亲子葇,因为跟叔叔一样喜欢子葇吗?」尽管难过,她还是无法阻止想知道答案的好奇心。

「……」沈寻飞再次被她这毫不删减、修饰也不委婉的问题给问得哑口无言。

她一定不知道「叔叔」跟「打针」这两个词,听在刚浅嚐过她的娇唇、轻搂过她的身躯的他耳中有多令人忌妒难受跟愤怒吧!

那个年纪老到都可以当她父亲的无耻畜生,凭什麽年复一年、周复一周的掠夺这女人珍贵和美好的一切?

「飞哥哥讨厌子葇吗?」

「没有,完全没有,一点都没有。」沈寻飞再三强调这句真心答案。

「可是叔叔说……」

「不要再提那个叔叔帮你打针的事了,回房间去睡觉!」他难以压抑怒气的提高声调,这突来的严厉模样和声音把温子葇吓得眼眶泛泪。

「该死,我到底在干嘛?」女人闪着泪光的双眸让沈寻飞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时,他忍不住低咒一声。

昨晚之前的那个冷静到足以自豪的沈寻飞呢?死哪边去了?

「对不起,都是子葇不好,让飞哥哥生气了,对不起……」温子葇弯下身边鞠躬边道歉,本能反应着每次惹母亲生气时的道歉方式。

「不是你的错的时候不需要道歉。」在她第三次大鞠躬中,沈寻飞上前撑住她的双肩阻止她继续致歉行为。

「可是子葇让飞哥哥生气了,妈妈说别人会生气都是子葇的错,要道歉到人家不生气才有礼貌。对不起,都是子葇不好……」温子葇拨开他的手执意要道歉到对方解气为止。

「够了,够了,飞哥哥不生气了,你不要再这样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看的我心都快碎了。」沈寻飞心疼的将她拥入怀里,不再给她任何自责空间。

被紧拥着的女人也张开双臂圈上男人身子回应,两个人就这样站着拥抱。

或许是沈寻飞的胸膛给人很大的安全感,也或许是男人的气味安定了她不安的灵魂,温子葇就这样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寻飞才低下头看着靠在他身上入睡的女人,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温子葇,我为了你可能要连着两夜无眠,你竟然站着都能入睡……」

他让她的头紧靠在肩胛处,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护住她的上半身後,微弯下身子撑起她的两条小腿,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送进妹妹房里。

替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的睡脸瞧了好一会後才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时,看到墙边地上被打开的行李箱。

他在地毯上坐下,把里头那些沈寻舞用袋子分装编号,未来几天温子葇上班要穿的衣物一袋袋拿起来看,最後,连每晚要穿的睡衣也全看了。

「小舞啊小舞,为了让妹妹穿上会做好梦的睡衣,就可以完全不理会哥哥遭受的感官刺激跟凌虐吗?还是真当你哥是坐怀也不乱的圣人,就这麽放心让妹妹穿着这些飘逸、引人遐思的衣服在我这正常男人眼前晃来晃去?准备的衣服明明都不裸露,却一晚比一晚更让人心神荡漾。快回来把人接走吧,至少赶在我变禽兽之前。」他笑着喃喃自语把行李箱关上。

经过床边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又看了熟睡女人好些片刻才关上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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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重叠的身影

沈寻舞和夫家的人坐在同一张圆桌,带着微笑专注的看着斜前方那对在碧海蓝天包围下互换戒指的新人。

「喜欢吗?」乔濋凑近身旁妻子耳边问并握住她的手。

「嗯,很唯美浪漫的画面,好像下一秒的人生就只有幸福在等待他们一般。」

「羡慕吗?只要你愿意,这样的婚礼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乔濋满是怜爱的凝视她。

「不羡慕,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幸福了。」沈寻舞撒娇的将头靠在他肩上,这些话语跟举动让男人胸口溢满温暖。

「老婆,你怎麽哭了?」当前方新郎和新娘深情一吻时,乔亦夫略带紧张跟惊慌的声音让儿子媳妇暂停亲密举动,同时望向魏秋萍。

「看到大姑嫁女儿这麽幸福的画面,让我瞬间好想念子葇,从小到大,我不曾离开过她这麽多天……」温母从包包里掏出手帕拭泪。

瞧见妈妈那两串用母爱的糖衣包裹的鳄鱼眼泪时,沈寻舞不禁撇过头,掩饰嘴角那抹随不断涌上的恶心感而扬起的冷笑。

「虽然我也很想念那ㄚ头,但是有沈家哥哥在,子葇很安全的,你不必担心。」乔亦夫笑着安慰妻子。

过去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妻子的反应也常常出乎他的意料跟脱离正常轨道,有时他甚至对她产生了陌生跟疏离感。

但此刻魏邱秋萍睹物思女的泪水,让他又彷佛看到初识时那个让他心动的无私慈母,心中还泛起阵阵涟漪。

「我知道,我并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看到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这麽幸福的模样,顿时悲从中来心疼她而已。都是我不好,让她一出生就异於常人,失去幸福的机会……」女人擦也擦不乾的眼泪逼真的配合着主人演出。

乔家男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女主人身上,没人留意到年轻女人闻言时脸上露出的恨意。

「这怎麽能怪你,哪个母亲不希望孩子活泼健康的?别再自责了,子葇除了智力之外其余的一切都跟正常人一样。瞧瞧那些连吃饭穿衣这些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人,她的状况已经算很好了,既乖巧又可爱,我们该知足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见到她穿白纱,依偎在疼她、爱她的男人怀里幸福的模样。」魏秋萍吸了吸鼻子哽咽着。

「有些事强求不来的。如果披上白纱就能幸福,那这世上还会有人离婚吗?虽然没有配偶或孩子相伴很孤单,但转个念头,也少了很多的牵挂跟烦忧不是吗?现在她有我们两老守着,等我们走了也有兄嫂护着,这种恒久不变的亲情比捉摸不定的爱情来得更可靠跟稳定。」

「就说你心宽还真宽呢!这世界是现实跟残酷的,有些人对你的妻女好是因为你乔亦夫,哪天你人走茶凉了,我的两个宝贝女儿只怕是要看人脸色度日了。」最後那句话,魏秋萍直视着乔家少媳妇说。

「阿姨这是在说我薄情寡义吗?」乔濋压抑心中不悦笑着问,他当然听得出继母剑指的是自己的妻子。

「怎麽会,你对洢洢和子葇的疼爱绝对是没话说的,别多心了,阿姨只是道出普天下母亲的忧虑罢了,这心情等你们有了自己孩子就会懂了。话说,你们结婚也半年有余了,每天浓情蜜意的怎麽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需要不需要我带媳妇去医院检查检查或找中医调养调养身子?」魏秋萍话锋一转假装关心的问。

她比谁都清楚,乔亦夫虽然气度大,但保守的传宗接代观念却是根深蒂固的。他的独子不见得非生儿子不可,但一定要有孩子这点是不容怀疑的。

只希望沈寻舞这女人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早早知难而退断了两人婆媳的关系跟缘分才好,她对她已经厌烦到快失去耐心的地步了。

「阿姨操的心还真多,连我老婆肚皮的动静都能上心。其实我们已经一起去医院检查过了。」乔濋将手覆上妻子手背安定她的心,随後一派自然的说。

果然沈寻舞的惊讶之情完全被男人厚实的掌心给覆盖住了。

「是吗?医生怎麽说?」婆婆抢在前头问。

「舞一切正常,但是……我的状况不太好,有些问题。」

「什麽问题?」这下换公公沉不住气了。

「精虫数少、活动力也不足,因此受孕率比正常人低很多。」乔濋用略带失落的神情,煞有其事说着。

沈寻舞看着丈夫为了护着她而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模样,不忍的抿着双唇。

「怎麽会这样?你的体格跟身材明明都比一般人看来强壮健康的。」乔亦夫明显受到不小的打击。

「所以很多东西看表面是不准的,我也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这般外强中乾,看报告那天我也惊的久久回不了神呢!」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麽补救的方法?」乔父难掩失望的追问。

「压力不要太大、食补跟适当的休息。最重要的一点是得失心不要太重,否则越难生宝宝。压力我还扛得住,只是委屈了舞,即使时代再进步,大多数的人都还是会把不孕的责任归咎到女人身上。」

乔濋望着眼泛泪光的女人温柔的说,沈寻舞的泪水就这样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

就算与亲生母亲四目相交针锋相对,她的情绪都还能收放自如,唯独面对身旁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付出时,她怎麽也无法抑制胸口那愧疚跟心疼的翻搅。

只觉感情的天秤越来越倾斜,她不停上升,乔濋不断下沉。不是爱情的重量有别,而是纯度相差甚远。

对照乔濋纯粹天然的爱,她的感情就像膺品,廉价却高卖。

即使努力让它像真货、自己也相信是真品,但终究掩盖不住是由爱、恨、怨跟仇这些粗糙原料交杂而成、纯度微乎其微的事实。

自己这一生能被这个男人如此宠着、护着,是何其幸运?而这个所爱非人,疼着、爱着她的男人又是何其不幸?

「的确是委屈了小舞没错。你就好好接受治疗,真还是不行的话,现代医学这麽发达要一两个孩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小舞,爸知道你辛苦,就再等等吧!」媳妇这两行泪看在乔父眼中的确是女人的委屈跟难过。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他怎麽有那个颜面给女方传宗接代的压力呢?

「真不知是哪边出了问题,是被人下了咒还是犯了冲,我看得找个师父到家里抓鬼了。不然怎麽会这近两年来家中大小事不断,没有片刻是平静的?」魏秋萍意有所指的边说边叹气。

「没想到阿姨这麽迷信,竟然会相信抓鬼收妖这种荒诞事。不过这也不奇怪,我大学时有个跟我感情相当好的室友,长得非常甜美可爱,给人很阳光跟开朗的感觉。有一晚因为梦到已故的弟弟而大叫惊醒,隔天就抱着十字架跟圣经睡觉。我当时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她把手足害死的,不然怎麽会那麽害怕呢?」

「她怎麽回答?」丈夫入戏的问。

「她说八岁的时候因为忌妒同母异父的三岁弟弟得到的宠爱比她多,於是人前对他疼爱有加,人後却是不断诅咒他快死。在一次出游中她趁只有两人在一起时,把他推下湖里溺毙了。为了逼真,她还塑造自己为了救弟弟也差点灭顶的假象。由於她精湛的演技跟超龄的说谎技巧,就连母亲跟继父都以为儿子是意外落水的,从此她得到全部的爱跟照顾。」

沈寻舞说着大学时室友隐藏在心中的黑暗秘密,也话中有话的将母亲与故事女主角的虚伪面重叠。

依稀记得当时听到这故事的她竟然一点都不意外跟害怕,甚至还无法克制的笑了许久,让对方当下的表情比她还惊恐,殊不知更残酷跟恐怖的事她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她和那个三岁男孩都是被害者,不同的是,室友的弟弟如姐姐所愿永远消失了,而她温子甯,却背着母亲用另一个身分跟名字偷偷活下来。

如果为了个烂男人,连怀胎十月的亲骨肉都能毫不考虑就对准心脏刺下,那因为渴望得到所有的爱与关注,将只有一半血缘的手足推下湖的举动也就不难理解跟想像了。

「这麽可怕?她应该是编故事故意吓你的吧,八岁小孩哪有那麽多心眼?」乔濋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情。

「不要小看八岁女孩,可记恨了呢!总之我是信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做作虚假、用美丽谎言来包装自己的邪恶也是人之常情,这世界不就是这样,越真实的东西别人越怀疑,越虚假的谎言大家却越相信越爱听吗?濋不相信我室友的故事是真的,那爸跟阿姨呢,也不信吗?」

「我相信,小孩的占有慾跟忌妒心不比大人差,但也少了成人的自制力跟思考能力,所以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乔亦夫说出跟儿子相反的答案。

「我压根一点都不相信,八岁小孩正是父母疼宠、纯真的年纪,哪有这等心思?还杀害自己的弟弟?这世上怎麽可能有这麽残忍的事,简直无法想像,一定是编来骗人的。」魏秋萍用极力否定这个故事来稀释心底那隐隐升起的恐惧。

沈寻舞这女人怎麽会突然提到已故亲人入梦这件事?

尤其是「八岁女孩,可记恨了呢!」这个词更是挑动着她的敏感神经,大女儿死的那年也恰好是这年岁。

她可是常常在死都不肯闭上双眼的丈夫,牵着全身是血、脸色惨白的长女温子甯,两人面目狰狞同时朝她走近的画面中惊醒的。

「也对,这麽肮脏的故事藏都来不及了,怎麽会说出来给不相干的人听呢?万一我大嘴巴说出去了呢?别人的故事真假都不重要,终归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自己行的正、坐的端,就算夜半鬼敲门也不惊心,死去的亲人入梦也只会倍觉温馨,阿姨你说是吗?」沈寻舞不疾不徐且不带一个脏字的回应母亲。

「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只要不做亏心事就无所畏惧。妖魔鬼怪也没什麽,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多了。」魏秋萍对上女儿的双眸微笑着附和。

眼神还下意识且不自觉的往沈寻舞微露的左胸口望去,想寻找她当年亲手在长女身上留下的印记,是否也在这女人胸口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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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动与悸与痛

「总算都整理好了。子葇,今天星期五路上比较塞,沈姐哥哥可能会晚点到。你肚子不饿,要不要吴姐先去买个面包给你吃?」

将店内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三个店员一起坐在休息室时,当中最年长的女人问了一声。

「不饿,等一下飞哥哥来接我会带我去吃饭。」温子葇笑容甜美的回答。

「挺羡慕子葇的,不只沈姐对你像亲妹妹一样好,就连她的哥哥也对你照顾有加,希望我哥的女朋友将来也是个能和小姑相处愉快的嫂子才好。」另一个陈姓员工接着说。

「越是复杂的社会越显单纯的可贵,毫无心眼又漂亮的子葇谁会不疼爱?不过,沈姐他们兄妹真的是高富帅跟白富美,这也难怪,瞧他们父母的谈吐跟长相也都很有气质跟水准,这就是基因吧!虽然两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活脱就是俊男跟美女。」

「我也觉得沈姐跟哥哥长得完全不像耶,哥哥像爸爸,沈姐好像跟爸妈都不太像喔?」

「也有可能长得像阿姨或姑姑啊,像我就像我外婆,而我妈像我外公。」

「也对。子葇,你跟那个飞哥哥很熟了吧,他应该有女朋友吧?」陈昕蓁难忍女人好奇心的问。

沈寻舞不在的这几天大家心情比较放松,讲话也比较没有顾忌。

虽然她并不是个刻薄或难搞的老板,但毕竟是主雇关系,她在时还是难免让员工有压力。

「什麽是女朋友?」一听到是关於沈寻飞的事,温子葇表情认真的问。

「就是以後要跟他结婚的女人,就像沈姐跟你哥哥每天都在一起一样。像他条件这麽好又高高帅帅的男人,女朋友一定很聪明漂亮吧,你有见过吧?」

「以後要跟飞哥哥结婚的女人……很聪明很漂亮吗?」温子葇无法迅速反应的重复着对方重点句子。

「呵呵呵,怎麽会变成你问我呢?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你没见过他女朋友吗?」

「没有。」温子葇小声的回应,心中响起的是以前每周三,她吵着不要去张叔叔那边打针时妈妈捧着她的脸,半威胁半安抚对她说的话。

《子葇,你这麽笨又长得丑,除了张叔叔之外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

「想想也对,你怎麽可能有机会见到他女朋友呢,你们只是亲家又不是亲人。就当陈姐没问,瞧你想的头都歪了。」见对方陷入苦思的表情时,陈昕蓁笑着抚了抚温子葇的头发。

「子葇,有人来接你了,准备下班罗!沈先生,你好……」

坐在门边的吴雯羽看着外头停下来的车子说,接着和陈昕蓁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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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吃会饱吗?要不要再帮你点份餐包或玉米汤?」沈寻飞看着正将最後一口牛排放进口中的女人问。

「不要,子葇吃饱了,可以回家了。」

「明天放假不必早起,我们去百货公司逛逛吧,我帮你买几套睡衣。」

「不用买,姐姐有帮我准备睡衣了,还有好多件还没穿的。」

「那些就不要穿了,飞哥哥帮你买整套有长裤的,这样比较不会冷才不会感冒。」沈寻飞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他实在不确定自己的理智在温子葇每晚的飘逸跟柔媚睡衣衬托下还能持续多久,只知道今晚跟明後天两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同处在那个屋内,他不想自己的心绪又被视觉迷惑。

尽管他知道让他理智逐渐松脱的不只是那身衣物,还有她那双不知该闪躲的双眸、真挚无瑕的笑容和单纯示好的无意识触碰与撩拨。

「可是子葇不会冷啊!姐姐的棉被盖起来好热,子葇晚上都要把睡衣脱掉才睡得着……」温子葇无心的陈述着夜半被热醒的真实状况。

沈寻飞边听边盯着她看,她是说她晚上睡觉连睡衣都脱了吗?

还好,她不会像妹妹刚回到台湾时一样常常在梦中惊叫哭喊,否则他冲进房间见到她半裸的身子,只怕当场变成狼人了。

这时,他的视线停留在温子葇的双唇上,想起前晚自己情难自禁的攻占侵略过那块领土时的触感,一股热气瞬间涌上全身。

「呼,这店里的空调没开吗?怎麽这麽热?」沈寻飞抬起头看了看空调管路,还扯了扯衬衫领口。

「飞哥哥很热吗,那子葇请飞哥哥吃冰淇淋好不好?爸爸有给子葇有很多钱喔,他说要我买东西请飞哥哥吃……」温子葇打开背包拿出皮夹掏出一张千元大钞。

「钱收下来,等你寻舞姐姐回来我有很多帐单要跟她算。」沈寻飞话中有话的将她的钱塞回去。

「子葇笨笨,差点忘了,飞哥哥,这是今天要给你的棒棒糖!」听不懂对方话里含意的温子葇,看见包包里的糖果时注意力又被轻易的转移了。

「你的糖果是天天买的,还是早就买好一堆放在包包里,然後一天只给我一根的?」

「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去711买的,天天买飞哥哥才能吃到新鲜的,一次买很多不新鲜,吃了会肚子痛痛。」她的话让男人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

「其实你每天去买跟先买起来放是一样的,因为都是同一批进货的……」沈寻飞话说一半後却突然惊觉自己的残酷而止住。

他怎麽可以把她说的话跟做的事当笑话看?不让对方吃坏肚子不就是她最单纯的温柔跟体贴吗?

这女人用她的思维跟方式表达出来的举动,看似愚笨却隐藏着让人感动的因子。

当所有人都忙着计算出最省时省力的公式,想让别人尽速了解自己的付出跟努力,并期许得到相同报酬时,她却是用愚公移山的方式在诉说她的感激跟喜爱之意。

就算她能做、能给的不多,却从来没有要求或期待过别人善意的回应。

「都一样吗?」

「不一样,你说的对,天天买比较新鲜。谢谢你的棒棒糖,我们去对面百货公司吃冰淇淋吧!」沈寻飞起身抓起椅背上外套。

「好。」

「子葇,吃完冰淇淋我们顺便买新睡衣好吗,那种两件式有长裤的?」等红灯时,男人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不要,我要穿姐姐买的做好梦睡衣睡觉。」女人毫不留情的拒绝。

「穿了真的有做好梦吗?」沈家哥哥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会说童话故事了,竟然可以说出跟国王的新衣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鬼话。

「没有,因为太热了,我都没有穿它们睡觉所以没有做好梦。」温子葇相当直接的回应。

《温子葇,可以不要一直强调你没穿衣服睡觉吗?真当我是吃素的唐僧吗?》沈寻飞在心里默默说着。

「会热那就表示姐姐买的睡衣不透气、穿起来不舒服,既然你也没在穿,那飞哥哥给你买舒服的睡衣穿不好吗?」

「不好,我只要穿姐姐买的做好梦睡衣。」温子葇再次给他无情的一击。

「真是……血缘果真骗不了人的,好说歹说都当耳边风这一点倒是跟你姐像极了……沈寻舞,回来你就死定了!」劝说无效之下,沈寻飞忍不住偏过头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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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沈寻飞被妹妹房里传来的连续咳嗽声给吵醒。

静静聆听了片刻,发现丝毫没有停歇的情况时,他下床走出房间。

「子葇,你还好吗?」他敲了敲沈寻舞的房门问。

「没事,只是一直咳嗽……咳……」话还没说完就被咳嗽声淹没了。

沈寻飞走到饮水机倒了杯温水,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咳嗽药粉。

「子葇,把衣服穿上然後开门,飞哥哥这边有咳嗽药,吃了很快就止咳了。」他拿着药罐跟水杯又走回门口,脑袋清楚的牢记着温子葇说脱衣睡觉的事。

叮咛她先着装後,不一会就听到里头传来咚咚咚的小跑步声。

「飞哥哥,咳……」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温子葇因用力咳嗽而微红的双颊,跟微湿的双瞳。

「快坐回床上去,我弄药给你吃。」沈寻飞催促她上床,然後走进去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边小柜子上,拉开梳妆台的椅子在她一旁坐下。

「就叫你晚上冰淇淋不要吃这麽多,你看,感冒了吧!来,嘴巴打开,这药粉很有效,吃三杓下去就不咳了,好了,喝水,整杯都要喝完!」他像个唠叨的父亲命令着。

「药好苦,好苦……」水喝完後,温子葇吐着舌头说。

「良药苦口,等我一下。来,糖果含着。」沈寻飞走出去,不到一分钟又回到房里,将手中的橘子口味棒棒糖拆开後放进女人嘴里。

「好甜好好吃喔!」

男人看着对方表情由苦转甜的变化忍不住又笑了,心中还不禁疑惑,怎麽会有人忍心伤害这样的女孩跟女人?

「你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这时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因靠床柜半坐而缩到大腿处的睡衣下摆,那裸露出来的半截雪白大腿让他又开始感到燥热。

「我回房去了,你糖果吃完就刷牙睡觉,如果还会咳的话,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看医生。」他强迫自己起身,却还没来得及移动步伐就被人拉住手腕。

「飞哥哥,你有女朋友吗?」温子葇一手将糖果从嘴里拿出来,一手突然抓住他的手抬起头看他。

「你知道什麽是女朋友吗?」沈寻飞先是一楞,随後才低下头对她吐出这个问句。

「就是以後要跟飞哥哥结婚,很漂亮很聪明的女人。」她转述着晚上从陈昕蓁口中听来的话。

「你问这个做什麽?」他坐下来让两个人的目光可以平视。

「因为陈姐姐问我有没有见过飞哥哥的女朋友,我说子葇没有见过。飞哥哥有要结婚的女朋友吗,像寻舞姐姐让乔濋哥哥觉得很幸福然後跟她结婚一样?」

沈寻飞望着她好一会,思索着该说谎断了两人可能的纠缠,还是真实回答让两个人一起走向可能毁灭的人生。

他喜欢温子葇,甚至在吻了她之後还兴起一股想把她治好变成正常人,然後跟她谈场正常恋爱的荒谬念头。

只是……他没有把握自己承受的了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即使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就算努力做到只看未来不思过往,但只要见到乔洢那个小女孩,还是会时时刻刻提醒他,温子葇跟张伟生那畜生的牵绊有多深多不堪。

「飞哥哥……」

「有,我有一个很聪明漂亮、让我觉得很幸福的女朋友,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沈寻飞终究还是选择用谎言来终结悲剧的开始跟落幕。

「……」温子葇没有回应,只是睁着大眼睛努力消化着男人的话。

「对飞哥哥来说,子葇就跟寻舞姐姐一样都是很可爱的妹妹,就像乔濋哥哥对子葇一样。只是,以後子葇不可以再抱飞哥哥或帮飞哥哥吃掉嘴边的奶油,因为这些事只有女朋友可以做,妹妹不行。也不要再买棒棒糖给我了,不然我的女朋友会生气不理我,那样飞哥哥会哭的,知道吗?」沈寻飞故意漠视胸口的撕裂痛感,微笑的说出这些话。

「那飞哥哥亲子葇的嘴巴呢,女朋友不会生气吗?」男人那异於张伟生的亲吻跟带给她的悸动,早已深植在她不灵光的脑海中变成最清晰的记忆了。

「对不起,那是我的错,我对子葇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後我决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飞哥哥是坏蛋,真的很对不起子葇。」

「所以以後不可以抱、不可以吃奶油,也不可以送棒棒糖给飞哥哥,你也不可以亲子葇,不然女朋友会生气,飞哥哥会哭也会讨厌子葇对不对?」温子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专心的等着他的答案。

「很晚了,糖果没吃完就丢掉吧,去漱口准备睡觉了,晚安。」沈寻飞没有给她是与否的答案,说完这些话就站起来直接关上门出去了。

床上的温子葇抚着胸口,眼泪毫无来由跟知觉的滴滴落下。

《小舞,可以拜托你脱队提早回来把人接走吗,你哥已经快疯了!》

沈寻飞用手机传了这个即时讯息给妹妹之後,从铁盒子里拿出一根糖果,撕开包装含进口中时,却被眼中逐渐泛起的雾气给模糊了视线,甚至在甜甜的口中还嚐到了由唇角渗入的咸味。

泪,终究还是落下了,为自己对温子葇说的残忍话语,也为胸口那止不住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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