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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我们船长脑子有坑》 第一章：主角刘明 第一章：主角刘明 知不知道什么是火炮呢？ 相信很多人都只在影视节目之中看到了一丁点的皮毛，例如经过了计算机特效修饰的画面。删减了血肉模糊，增加了下令开炮的英勇特写，又或是如游戏中看到那肉眼可见缓慢的黑色炮弹。 不过，事实真的如此吗？ 一个大铁球以极高的速度直射过来，那响声那威力那压力那迫力那不知道何时中弹的恐惧！ 即使是生活在这片海域十六年的刘明也没能习惯…… ——轰隆！ 「轰杀那个人渣！」 ——轰隆！ 几乎看不见影子的黑色铁球，打到在海面上撞出的浪花，不断闪烁着的火光，一艘艘挂上了黑色海盗帆的海盗。 这是哪？ ——加勒比。 「阿大，转舵，走之字型！走之字型！」在甲板上操着帆，全身湿透的红发青年大叫。 「不！」 手执着船舵，别号阿大，真名刘明的黝黑青年拒绝了。 「不闪我们会被打中尾舵的！」 刘明左手固定着那不听话总想要左右摆动的船舵，嘴角上扬，高举起右手的食指向天。 「相信我！」 「啊？」 「因为，逃跑是我的本能！」 ——轰隆！ 一声又一声的炮火倾泻向在大海中笔直前行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要由十六年之前开始说起…… 刘明是个穿越人士。 他在十六年之前，还是个妥妥的现代人。 刘明在天朝大学里读的是外语，毕业之后进了某跨国公司当翻译员。本以为是很轻松的工作，可是因为上司异常地能干，所以工作量上升到可怕的地步，不时需要跟着老板在世界各地到处跑，今个星期可能在非洲跟黑妹妹谈理想，可是下个星期可能就在北美洲跟巴西女郎热舞，下个月可能要跟芬兰的老公公女助手选择礼物。 刘明的人生是充实，各种意义的充实。 不管是黑色的﹑白色的﹑棕色的﹑黄色的﹑黑里透黄的﹑白里透黑的，他都曾经与之鼓掌，为之感动。 只是这样大好的天朝青年，辗转各地工作的努力家，在与老板乘坐的飞机在大西洋上失事了。 刘明和老板以及全飞机的乘客都成了自由落体…… 死，当然是没死成。 是的，刘明没能死去，即使他整个人像肉酱那样拍在海面，他都没死得成，只是全身连痛的感觉都失去了。 ——好冷。 ——好冰。 现代的那位天朝好青年刘明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活着的是他的灵魂。那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由和平而沉闷的时代，穿越到最美好也是最恶劣的那个时代！ 「船长，那边木板上是个婴儿吗？」 「停船，我下去！」 「船﹑船长？」 ——咚！ 朦胧之间，刘明感觉到有人游向了自己，然后又被一双大手抱住…… 刘明并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也可能已经是一天，只是他知道自己还有意识，还没有死，全身都被软布所包住。 然后刘明困难地张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红毛胖子。这种造型刘明并不陌生，皆因他之前的老板就不是亚洲人。不过并不只是视角上带来了冲击，连着嗅觉也一样…… 臭！ 又酸又臭！ 这气味就像是一年没洗澡的那种味道，别问刘明怎么知道，因为他也只是想象而已，他之前二十七年的经历也没有遇过这种臭味。 是的，即使是刘明自己也感觉得到，他穿越了，而且是魂穿。 在经过了这样那样的惊动﹑猜测﹑恐怖﹑高兴﹑悲哀﹑感动之后，他紧张地伸出自己像小萝卜的手，往下肚子下方摸过去…… 有的。 没有多了一点东西，也没有少了一点东西，他刘明，仍是堂堂男儿，努力的方向依旧不灭！ ——兄弟还在，那就没什么好怕了。 刘明安心下来，一步步认识这个新的世界…… 接着，十六年过去了。 ——意粉。 这个刘明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当然如果让「意粉」改回汉语的发音，那绝对能令祟洋媚外者感觉高兴，又或是觉得这是个极为时髦的名字。 可惜，用那些虚的根本没用，用这里的语言来说，意粉就是他的名字。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除非？知道他这个名字的人都死了！ 如果是某些对名字有着偏执狂热者，才会做的事，努力家刘明并不会如此行事。 这个名字的来源很简单，就是他的父亲很喜欢吃面，尤其是来自大西洋另一边某个国度出产的面食。比起他的名字意粉，他弟弟名字可能会好那么一点——天使面。 刘明一直在想，如果他那位父亲还能在海上给他再多捡一个妹妹或是再捡一个弟弟，那可能又会多出千层面或是阔面。 意面大家族！ 别想太多，没文化的人改名字就是那么随便，有些可怜的娃还有机会被叫作犬﹑狼﹑牛﹑虎﹑龙﹑蛇﹑马﹑羊﹑猴﹑鸡之类的。 刘明的父亲是个没文化的人，是个海商，也是个船长。 正是那位把刘明由海上抱起来的红毛胖子，他的名字叫麦克。至于他的工作内容属于走私的那种。把逃税的货物倒卖出去，有时也会给海盗们带点物资，然后收一收他们手中的赃物等等。 麦克有一条老船，船龄近五十年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平常需要十个水手才开得动。不过他是个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海员，时常说加勒比都没他老。事实上麦克也确实很有本事，本来十人开的帆船，他只带着六个人就顺利走遍加勒比各港口。 当然这种小船是不可能走得太远，主要跑的范围都是以前那个世界巴哈马一带，跑到另一片海域是不存在的。 赚的钱不多也不少。 刘明有时也会问这个便宜老爸，为什么不转条大一点的船，那就可以跑得更远，只是每一次麦克都左言右他，没有一个正式的响应。 只是努力家刘明并没有太过纠缠于这个问题，反正他对航海这事不感趣，也不想留在这条船上多久。 是的，正要十六岁生日的刘明，在某位酒女床上爬起来之后，就想起要在今天向麦克说明自己要上岸的决定——他不想再留在船上。 航海这件事听起来很美好，可是事实上那一点都不美。 第一个问题——臭！ 至于船上也没有凉棚，全属于户外工作，留汗是不可避免的事，而淡水永远都是珍贵的，船上如果有多余的空间都会用来装货而不是装水，而本来的淡水量也绝不可能留下洗刷的分量。 第二个问题——没有下班时间！ 习惯了十六年还是不习惯，作为一个现代人，讲求的是劳逸结合，工作的时间要有，但休息的时间也一样要有，可是船上突发事件说来就来，出海的时候平均睡眠时间都不够四小时。 第三个问题——没有工资！ 是的，麦克是刘明的父亲，对比起那些需要发薪的水手，他和弟弟两人都是没有真正的工资的，即使问麦克，他也只会回答「船以后就是你们两兄弟的」。 可惜，刘明一点都不稀罕这条又老又破的帆船。 第四个问题——无法为失足之人进行鼓励！ 整条船上的水手都是男人，对于努力家刘明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他无法展开自己的抱负，无法为迷惑在人生道路上的少女们解惑。 至于感恩？ 刘明是很感激麦克把他打捞上来。 不过…… 十年多无薪工作，刘明觉得已经十分足够了。他虽然是个华人，但总不可能用道德来这么委屈自己半辈子。作为活在红旗下新时代诞生的有为青年，他一向大胆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最好的，当然是在陆地上开一间酒馆！ 不需要航海，不需要考虑天气，只要一个小摊位，以及存在他大脑里那些后世各地美食的食谱，他相信自己之后一定可以赚大钱。 呃……争霸？人上人？ 很抱歉，刘明前世不只是一个努力家，他更是一位成功人士。 对于世间之不公！ 呃？真的不公吗？ 对于路人不平则呜！ 呃？真的有不平吗？ 没看见就没有发生，眼不见即干净。 总而言之，刘明没那么愤世嫉俗。打生打死又勾心斗角的事，老实说他还真的没什么兴趣。要是让他捐点钱去帮帮忙，扶一把那些水深火热的人，那还是没问题的。同时刘明用这十六年的时间，认清了这个世界与地球十分相似的世界，但这里终归不是地球。 来到了一个像前世加勒力的地方，但刘明却不是穿越回到过去，而是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一个类似于地球的世界。 为什么他那么肯定？ ——嘤嘤嘤嘤！ 刘明口袋里发出了声音。 刘明撇了撇嘴，由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正在闪闪发光的一块小石头，然后轻按了一下上方的按钮再放到嘴边，「阿细？」 「阿大你快回来！」 「咋啦？」 「老爹不见了！」 「有什么好慌的，不是很正常吗？」 ——是的，这个世界有魔法的存在。 第二章：逃跑吧！兄弟！ 第二章：逃跑吧！兄弟！ 魔法。 并不是小说故事之中所想象的那样。什么双手一搓，一个火球凭空射向敌人；什么大声吟唱，一支冰箭穿山过海…… 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更别说呼风唤雨﹑改变天气﹑引开天灾了。所谓战略级的魔法，只存在于想象。事实上，这个世界的魔法就像以前刘明前世的科学那样，不会有太大的惊喜，也不会有太大的惊吓，一切都仍在常理之中。 当然这天下不排除突然出现一个像爱因斯坦或是牛顿般的惊世天才，让魔法瞬间由一跳到了一百。 换个想法，如果让任何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几百年之后，都会觉得那些科学如同魔法一样，又或是让这个时代的人穿越到刘明妣前所在的世界，亦会同样觉得那些魔法像科学一样。 嗯，就是那个样子。 魔法是一门不同于科学的学识，用科学能做到的事，魔法也能做到，而且魔法对比起科学还有一点优势，简单直接而且易用。 后世的对讲机至少都需要电池。 可是这个世界的对讲机完全不需要，只要拿起来就可以用。即使像刘明这种本来完全否定魔法的现代人，本来都是拒绝的。他一直都认为科技才是进步的本源，都说科学是兴邦之本，但用过一次之后？ 真香！ 限制还是有的，那就是通话的时间短得吓人，就是一句起两句止。 嗯？想要更长时间的通话？更远的通讯的距离？当然可以，买更昂贵的对讲机就可以了！ 不过，现时明显不是讨论魔法便利的时候，被召回的刘明急忙回去—— 「我说，老爹不见了有什么好慌的，他一直都是差不多出航才回来……啊？」刘明一脸不爽地推开了门，这里是他便宜老爸麦克在天堂岛上租用的仓库。因为省钱的关系，他们三父子在上岸之后，都是直接把仓库当成了居所，所以这就是他们在天堂岛的其中一处据点。 只是刘明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咳咳，不发现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本来像狗窝一样的仓库，现时空空如也…… 昨天刘明前去鼓励迷途的酒女之前亲自验收的十箱烟草﹑二十箱的朗姆酒，属于他便直老爹的衣服，他那位尚武弟弟的那些刀枪剑炮，甚至是连他昨天才整理好的行李，以及那套挂起来的燕尾服都不见了。 唯一存在于仓库里的，就只有几个空木桶以及坐在上方的弟弟。 「发——生——什——么——事！」刘明怒了。 烟草不要紧，反正那是赃物，没用多少钱收下来，而且用的也不是他的钱；朗姆酒有点可惜，是下等货之中的精品，不过还不算太贵重，而且用的不是他的钱；刀枪剑炮没关系，反正那是他弟弟的东西，而且都是别人用剩的破烂货，刘明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弟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真正的问题亦不是他的行李，那里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点是？ 燕尾服！ 那是刘明纵横加勒比各港口酒馆，各地大小宴会，几乎无一败绩的战衣！ 正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套战衣，才能让他成功在各位颈部以下不可描述的迷途少女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然后进行各种颈部以下不可描述的鼓励。 刘明吸了口气，然后又呼了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谁做的？」 阻人实现理想施展抱负，犹如杀人父母，好比夺妻之恨！ 「债主呗？」弟弟耸肩。 他是刘明在这个世界没有血缘的弟弟，与他的经历一样，都是被麦克由海上打捞起来的婴儿。 有着一同金色的长发，如绿宝石般的碧眼，脸上轮廓分明，而且皮肤只是稍稍呈棕色，属于晒不黑的那种人，典型白人美男子。 站起来要比刘明高一头，身体壮实许多，如果两人站到一起，那黑发黑瞳皮肤黑不溜偢的刘明绝对像是他的仆人而不是他的哥哥。 不只外型俊秀，连身体都要强壮很多，刘明在十岁之后就从没跟弟弟打过架，因为他打不过…… 不过，有一点刘明觉得世界是公平的，那就是名字。 ——天使面。 是的，两兄弟的名字是同一系列的。 当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刘明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他没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弟弟，而是给弟弟也起了个中式名字阿天。姓氏？当然是姓刘。事实上刘明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便宜父亲麦克有没有姓氏…… 「什么信？」刘明皱了一下眉，接过阿天递过来的一大迭纸。 「我觉得是那些人故意留下来的。」阿天不置可否。 如果与以前的世界横向对比，现时应该是大航海时代，不过因为有魔法的关系，所以出现了不少让刘明都觉得真香的发明。 除了对讲机之外，就是这种有着神奇能力的纸。 这种纸有什么能力呢？ 没有太多，那就是可以永远保存，而且写在上方的文字绝对不会褪色，更右无法作出任何修改，是对付无良商人的最佳利器。 最佳的用途就是来作为各种契约的存在，因为不可能作假，所以上方写的东西不可能修改的…… 「我是不是眼花了？」刘明轻咳了一声，疑惑地望了一眼面前的阿天。 「是哦？」阿天 「那……这里加起来的七个零，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阿天再次耸肩。 刘明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望向手中的这迭纸，只不过这次更加仔细地读，原因是「七个零」实在是骇人听闻。 在刘明和阿天所在的天堂岛，普通岛民一个月都用不到十个银元，即使像刘明这种天天跑酒馆花钱鼓励迷途少女的努力家，一星期最多也就是花十个银元…… 最多的一次刘明也就是花了二十个银元而已。 因此，这「七个零」基本上是不可能想象的巨款，即使欧洲那边的国家也要一年税收才有这样的额度。 「咳咳﹑有老爹的签名很正常，但为什么这里全都有我跟你的签名？」刘明不安。 「你不是知道我签什么都不看的吗？」阿天翻了一下白眼。 刘明都不知道应该高兴弟弟是太信任自己还是应该担忧他好了…… 是的，在刘明手上的是一大迭借据。 借钱的人很巧妙地利用这个没有信贷评级，没有信贷报告的时代，利用同一样的物品作多次的抵押，得到了极大量的借款。 简单一点来说——欺诈。 在这个大部份人算数都还是用手指的时代，这种手法绝对是极为聪明的诈骗手段，要知道在刘明所在的现代到了二零零八年还有银行上当。不过如果这事没发生在刘明自己或是阿天身上，他可能会大笑三声，然后像那些吃瓜群众一样说一句「这种手段我阿妈都不可能上当咧」。 可惜，这件事发生在刘明自己的身上…… 「阿大？怎么办？」 刘明叹了口气，双手垂了下来。这些签名都是真的，他和阿天被便宜老爹给阴了。为什么刘明那么肯定？他还没见过其他人能如此传神地仿照他在签名：画上那么一只鬼魅狂狷又不失正气的大王八。 「他们﹑他们抓了老爹？」 「没有……呃，应该是我没见到。」 「不，他们应该没抓到才是，不然不会留下这些东西。」刘明又摇头，立马否定了自己。 父债子还这种事在哪个世界都没有改变，更何况这一迭近三百多张的借据里每一张都有他们俩兄弟的名字。 其实刘明自己也渐渐理清了事实，他很有可能是真的有在这些东西上签过那只鬼魅狂狷又不失正气的王八。因为每张借据的数额都不大，再加上他们的船时常要招水手，那些钱总不能拖欠，只好找人借。 理由正当，情理合常，因此那些年的刘明自己就没太在意。 「细节是魔鬼，细节决定命运啊……」刘明拍额头，悔不当初。 「欠那么多钱，我们还不上吧？」阿天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酷酷的扑克脸。 「这鬼东西你也有份！」刘明怒了。 「嗯嗯，所以呢？」阿天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可以摆平。 「你……你去被贵妇包养吧！」刘明说完之后自己都不自觉地「呵呵」笑了两声。 「我不觉得自己有贵妇看得上。」 「切，我也是。」刘明不爽，他的努力家之旅中，的确没有鼓励过迷途又多金的贵妇。 「所以呢？」 刘明又叹了口气，手揉了一下头发，「跑路吧！没其他办法了！」 「真的不还吗？不像你啊？」阿天有点意外刘明下的这个决定。 「还，是一定还的。」刘明认真。 「呃？」 「我虽然是个注重契约精神的好人，只不过现时这种原因，我只能申请延后还款了！」 阿天耸肩，他真的不知道说自己这位兄长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还是普通的脑子有坑。反正由小到大都是他拿主意的，不管是到哪里出货，到哪里进货等等，大部份时间都没出错是刘明被信任的原因。 「可惜没可能，所以跑呗。」 如果可以，刘明更想申请破产，不过他们这种无国籍的走私商人是没可能的了，再说加勒比也没有破产就只需要交最低还款额的东西，要知道加勒比不只是一个海域的名字，更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那跑啰～」 第三章：替罪羊 第三章：替罪羊 「等你们好久了。」 出了仓库，来到码头，打算上船出海的两兄弟直接被一群看起来很凶猛的大汉们围着。 「我就知道我们没那么好运。」刘明叹气。 ——把借据留下来是提醒你：有钱未还。 ——不把仓库围住把守是让你放低警剔。 只可惜，刚刚在仓库里被巨额债务分散了注意力的刘明，并没有发现这个事实，而是带头冲进这个别人已经布好的陷阱之中…… 同一时间阿天自觉地站到刘明身后，两兄弟背靠背的面对那些包围他们的大汉。 「有点多……」刘明额角渗出了细汗。 对比起紧张的刘明，阿天却是瞇着眼，在心里数了数，围住他们的人大概有十多个。只是他脸上全无紧张的表情，反而一脸兴奋，还故意压低了声量对刘明说道：「我的六点方向那个是你的，其他我的，行不？」 刘明打量了一下自己前方那位黑叔叔……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留这个看起来手臂有我大腿粗的给我吧？」 「不行就交换呗！」阿天无所谓。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一个打十个？我叶问？」 「我要打十个什么不是你口头禅吗？」阿天反问。 「那是玩笑！」没给阿天再说胡话的机会，刘明又大声说道：「不打！万事好商量！」 「喔……」听到这句的阿天顿时有点低落。 是的，围住这急忙出海的两兄弟，很明显就是他们父亲的那一群债主了。 如果这个时候没出这件事，那么刘明觉得现时被围很有可能是他不小心鼓励了某些不应该鼓励的少女，致使她们的家人们来寻仇…… 「这里是你说不打就不打的吗？这里是你说了算吗？」 「好啊！打吧！」 「闭嘴，光头大哥说了算﹑说了算……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刘明摇头，视线没有离开面前那些正要让出通道来的小喽啰们，这句话他不只是跟对面那位黑叔叔说的，而是跟那一位正主，正要现身的喽啰头目说的。 当然，也是跟身后的阿天说的，刘明真的很担心自己这位没有血缘的弟弟会冲动行事…… 「啧啧，没想到你们两人真的一走了之，连谈判都不去谈啊！」 光头﹑面目可憎，这些反派的必须条件都出现在这位仁兄身上，他一站出来，那气场差不多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个反派。 绝对是坏得滴油的那一种！ 「哈哈﹑那一迭太多，我都不知道要先找谁。」刘明搔头。 「呵～」光头恶人嘲笑。 「喂，他朝君体也相同知道不？别笑得那么贱。」 「所以？」 自觉被点出了事实的刘明也光棍，双手摊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我们什么钱都没有，连这条船都在你们手里，我能怎样？」 「对啦！杀出去吧！」阿天摸出两把匕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闭嘴！不杀！」刘明反应很快。 「呃……」 身无分文，说的就是他们两兄弟。 刘明和阿天两人说走就走之后，第一时间当然是跑回到自家那一艘在码头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 不过也不能怪刘明很天真很傻，因为他们所身处的天堂岛只是个小岛，码头也不大，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给他们躲藏，即使要离开除了渡海泳之外，就只能依靠船这种载具。 其实光头本来并不是来捉刘明和阿天这两兄弟的，他是来抓借钱的正主，两兄弟的老爹麦克。 「我知道你们没钱，钱一定都在麦克身上。」光头开门见山。 刘明皱了一下眉头，没立即回答，智商正渐渐准备上线的他，正思考着现时可以自救的方法…… 那一大迭像前世商业合同那么多页数的借据，又不是向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个势力借的，所以正常来说，不可能只出现一位债主。 现在出现了一位的话，那就代表着一件事——这位光头仁兄将债务全数收购了。 这么费时来搞这一出，绝不可能是意气用事，再说那些意气用事的人大多都会直接虐待他们泄愤。 不过很明显，刘明觉得面前的这位光头坏人虽然样子很坏，但绝对不是那种脑充血的人，不然他不会自己现身，而是在后方直接命令手下，将他们兄弟俩打死。 再退一步来说，真想杀了他们，就不会让手下只拿着木棒，要是真想杀了他们两兄弟，最次的也是手执斧头。再凶悍一点，可能是拿着火枪之类的。 疑似发现了生机的刘明，右手摸着下巴，单起眼，「我说这位光头大哥，你就算把我们卖作奴隶也没多少钱进帐，可能连债务零头都没有，应该对不起你收回债务的价值吧？」 债务转交这种事刘明虽然没有接触过，但还是明白一点的。收数的可能会打七折把债务收回来，也有可能会低至五折不等。可是，麦克欠的是「七个零」的巨款，即使把他们兄弟当成奴隶卖了，是不可能有那「七个零」的一成，至于搞死他们更是一毛钱都不剩…… 生意人绝不做亏本买卖！ 「用你们来引出麦克？」 「呵呵。」刘明笑了一声。 要是这位光头反派以为可以让他们作为人质引出始作俑者的麦克，那刘明就觉得这位光头太小看刘明的便宜父亲了。 与麦克相处了十六年的刘明很清楚麦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人。是的，麦克是那种就算手下被抓住，也不会屈服的家伙。 如果麦克是个军官，而敌人抓住他的手下当成人质，那被威胁的麦克只会说一句：「二营长，我（星星星）的意大利面……意大利炮呢？」 这种行为并不是没有任何事实根据，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一次。 当时船上某个水手不小心得罪了加勒比沿岸某地的酋长后，被抓住当成了人卖，想要让麦克交出所谓的道歉金。 可是麦克并没有如酋长所想，他是个狠人，他一向都打着本船长绝不妥协的理念，然后下令动用船上的甲板炮。 ——开火！ 那位被当成人质的水手，连着扣押他的酋长手下，一同被黑色的铁球轰杀成意大利面上的肉酱…… 至于当时开炮的「二营长」是谁？正正是现时在光头坏人面前的刘明是也。 「哈哈……说笑而己，我知道麦克是个什么人，用你们是引不出他的。」光头坏人自己说完都笑了。 走私商人麦克在加勒比海算不上是大名人，但也是个为不少人所知道的老船长。他那刚烈的性格，更是大部份出海的人都知道的——老子站着死也不跪着活！ 嗯，和气生财是基调，商人需要圆滑，所以他们船上的水手是越来越难招，越来越少人肯上他们的船。毕竟水手只是打一份工而已，又不是军人，根本没人喜欢自家老板是这种血气满满，宁折不弯的强人。 「老哥你是个明白人啦，所以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刘明又问。 「阿大，杀出去吧！」 「闭嘴，不杀！」刘明真想转身打开自家这位没血缘弟弟的头盖骨，看看他头骨内是不是全都肌肉。 「咳咳，我呢，就不是什么明白人。」光头坏人瞄了一眼阿天，冷笑了一声，「我只是奉命来把麦克抓捕回拿骚的，至于你们？我就打算都带回去。」 刘明的心跳在听到拿骚这两个字之后，瞬间停顿了一下，跳慢了一拍。原因很简单，因为能在拿骚这个港口里落户的都绝对不是良民…… 拿骚。 加勒比其中一个广为人知的海盗港，一处海盗的大本营，罪犯和恶人的集中地。 如果说整个加勒比都存在着无法无天的人，那么拿骚就是这群无法无天的人中最无法无天的人所聚集的地方。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你想要最便宜的货物，就去拿骚，因为那里是海盗赃物的集散地；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你想找最强壮的水手，就去拿骚，因为那里有加勒比中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你想找最可怕的杀手，就去拿骚，因为那里也有大陆活不下去的杀人犯！ 犯罪者的天堂——拿骚。 「去拿骚？想要我们干什么呢？」刘明看出来了，这位光头坏人似乎不是真的要他们还钱，而是将这一份债务当成了一种手段，用来要挟他们的老爹麦克，只是那位早有预料先逃跑了而已…… 「杀人吗？」 「闭嘴……」刘明已经很想封了自家弟弟的嘴。 「问我老大就行。」 刘明很想拒绝，可是他自知没有拒绝的权利。 阿天那么能打自然有机会逃逸，可是他刘明定位不是打手，要他在远处开开弓放放枪打打炮，那绝对是职业级的，但实际上他真正的专业是语言学和心理辅导，妥妥的一个社工，赤手空拳打架这种事他没怎么进修…… 「那——」 「拿骚﹑你自己的船，总不会不懂开吧？」光头坏人一脸贱笑。 「好吧。」 因此刘氏兄弟只得乖乖地与这群打手，一同登上了自己的那一艘小帆船，航向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到达的海盗港拿骚。 第四章：剧盗 第四章：剧盗 到达拿骚。 在海上的刘明和阿天两人在自家那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上，并没有什么逃脱的可能。由船头到船尾只有不到二十步。想要耍花样？那光头坏人的火枪直接顶到刘明的头上…… 刘明﹑阿天等一行近十五人到达的时间为黄昏。 正常的港口最繁忙的时间是中午前后，到了黄昏那基本上就算是差不多休息的时间，除去了一些晚间才从事的行业。 只是即使到了黄昏，拿骚这个海盗天堂，有名的海盗共和国，却还是半点都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码头上满满都是上货下货的工人，指挥着各种事务正在工作的人，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大的一部份，整个码头上最多的还是水手，那些举着酒瓶在狂饮的水手，醉倒在路边的水手，发了酒疯向着港口小便的水手…… 没人管没人理，他们是一群快乐的疯子，即使这快乐十分短暂，无处不是他们的宴会，无处不是他们的床。他们不分昼夜地喝酒，不分时间在狂欢。 刘明很清楚他们的心情，即使是一般水手，在大海上也是今天不知明天事，可能明天出海之后就再也回不到陆地。 更别说这些水手他们所从事的是比一般水手更凶险的工作——海盗。他们不只要面对无常的天气和大海，也要面对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财物的船主，更要面对各国海军和那些海盗同行，无处不是敌人说的就是海盗们。 可惜，只要成为了海盗就难以洗白，不管是在哪个海域，海盗行为只要一被发现，那就是绞刑。成为海盗是一条不归路，在这个有神奇魔法的世界更是如此，刘明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应该存在于大航海时代的手段来辨识身份了。 如果有人进行统计的话，那很有可能得出一个让这个时代的人不感意外的数据：海盗的死亡率接近一百分之一百。 第一次出海的海盗可能会因为经验不足而死于各种事故，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也有可能因为天灾或是战斗而死亡，即使是成名的大海盗也不存在善终的可能，要知道哪个地方的政府同样都是那副德性的。 在刘明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十六年的时间，他都已经听过不只一次那些被招安的海盗最后上了绞刑台的新闻。 所以这些上了海盗船的水手，只要回到港口，他们都会放肆地玩乐，都在庆幸自己仍能活着。 不过…… 刘明和阿天并不意外，他们都见惯这个情况了。 事实上刘明和阿天并不比这些水手要好，一个鼓励女生，一个痴迷武器，醉生梦死，梦生醉死，都是海上讨生活的主流，直面大海所积累起来的压力需要找到宣泄的出口。 真正令两人意外的，是船被牵引到了泊位，收好了帆下船之后，他们见到了来与光头坏人接引的海盗头目以及他们的手下。 「我叫爱德华蒂奇。」 爱德华蒂奇？ 这个名字如果不是生活在加勒比的人可能不怎么清楚，就算是现时生活在这片加勒比的人也可能不清楚，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做出太多可怕的事，不过刘明却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爱德华蒂奇的称号是黑胡子。 相信任何一个有稍稍读过海贼王这一部漫画的后世青年，都不会对这一个名字陌生，也相信那些月球人对此也不会陌生。 在大学时曾经沉迷于二次元世界的刘明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号，当时他对于这样的人物并没有太多的厌恶感。应该说，那时候海盗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名词，作恶多端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实感。 刘明相信回到他那个世界，在天朝的大街上，拉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问他一句：「你觉得黑胡子怎么样？」 那些年轻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因为不少人都只认为他仅仅是一个反派人物而已，如果有幸见到了「真人」，可能还会像见到明星那样走上前要求合影那样。可是，当这个历史原型的人物出现在刘明的眼前时，刘明却一点都不想要跟他合影……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胡子，左眼戴着眼罩，脸部皮肤是黝黑，比起纯种的白人，他更像是白人和印地安人的混血儿。 头上一顶印了骷髅头的三角海盗帽，身上是绅士的红色礼服，白色的绑腿，黑色的皮鞋，最后是左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和一柄手枪。 比起一个海盗，他更像一个士兵，那些在港口上维持秩序的士兵，只要让他换上一把火绳枪那就完美了。 「你们是麦克的儿子吗？」黑胡子脸上带着不屑﹑戏谑的表情，一副「老子就是看不起他们」的样子。 「是的。」刘明伸手拉住脾气火爆的阿天。 不过阿天的脑子也只是有肌肉，他也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个海盗，因此没有像平常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打。 「啧啧，你是意粉吧？小时候我们见过面的。」 「是吗？」 刘明打着哈哈，他想起上一世那些老一辈什么什么叔父来家拜年时，一定都会说这种话。当然黑胡子不是刘明上世那些喜欢吹牛皮的叔父，而是一位手头上有无数条人命的剧盗。 「不过很可惜，麦克够滑溜，走得快，没能请到他过来。」黑胡子冷冷地一笑，那独眼露出了寒冷刺骨的目光。 「连我们都不知道他跑了。」刘明无奈。 「更可惜的，是老大想要他办点大事的时候却跑了，啧啧，胆子够大啊！」 是的，现时的拿骚还是黑胡子最大的，他并不是现时拿骚势力最大的一支海盗，只可以说他是大海盗共和国里的一个小头目而已。 如果他是大海盗也不需要他来亲自接见刘明和阿天这两个加起来不到三十二岁，还是小毛孩又藉藉无闻的家伙。 同时间，刘明倒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在几年前刘明他就已经知道了一点，在加勒比海进行走私活动的麦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可没有想到麦克以前竟然是海盗。 「惊讶？」 「有一点……」刘明不是惊讶，而是崩溃…… 「麦克那家伙真是太精明了，当年他就很精明，真的很精明，总是先人一步的离开，总是在风暴来临之前跑掉。」 「的确，我们总能在风暴之外行驶。」 「不，只是麦克他而已，你们？你们现在要驶向风暴的中心。」黑胡子说完了这一句话大笑了起来。 这一刻不管是刘明，还是听不怎么懂的阿天都有种大祸将至的感觉…… 第五章：不死也为活得好 第五章：不死也为活得好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阿天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望着那个他放在桌子上的菠萝。这是他顺手牵羊回来的货，听说是某个东岸的大人物喜欢吃，所以特地要跑加勒比的船主定时交货，最后便宜了这些打劫的海盗。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水果在船上算得上是必要的资源，基本上出几十天的航海都会带上一桶莱姆或是橘子。当然，听说加勒比中最讲究的刘明还会选择不一样的水果，其中就包括了在加勒比中的特产品菠萝。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因为有一个爱吃的大哥，阿天这位小弟自然也吃过不少次菠萝这水果，酸甜的味道令人一试上瘾，不过阿天跟其他一样，都讨厌处理那些在皮上的钉子。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在之前，只要阿天想吃的时候，都会把菠萝交给刘明去处理。不只因为他很讲究，而且对食物有一份超越常人的耐心。用简单的例子来说，那即使是随便钓上来的大鱼，他都会想出不同的方法去煮，有时甚至为了去除腥味，还偷偷用上昂贵的香辛料。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当阿天望向那坐在墙角，像傻瓜一样无限重复的刘明，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状态的刘明是指望不上了。他摇了摇头，求人不如求己，他决定还是自已动手。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说做就做，匕首在阿天的手中玩得像是花蝴蝶一样，不到十秒的时间，菠萝的外皮已全数削去，而现时剩下最麻烦的除了那咬不断又有渣子的芯心，就要数那些钉子了。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不过钉子麻烦却没难到阿天，虽然他之前没自己动手过，但他见过刘明做过不少次，所以不一会就做好！ 阿天满足地看着手中的菠萝，然后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唔……好酸﹑好涩。」 「死定了死定了……」 阿天撇了撇嘴，这么难吃的东西？ 当然是要跟兄弟分甘同味！ 阿天立即切开了那还没有吃的部份，递向刘明，「要吗？」 「你——你……你……」刘明反应过来，「哪来的菠萝？」 「你刚刚不是跟那个爱德华在讨价还价嘛？我见无聊了，那就向那些海盗要了一个。」阿天在心里补述：是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强行要了一个。 「我擦……你还有空去要个菠萝！还有心情在这里吃菠萝！」 「呃？不然呢？」阿天愣住。 没好气的刘明一手把半边的菠萝抢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妈的，好酸﹑好涩……」 「对吧？」阿天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 「你是不是傻啊？怎么不先个泡盐水？没见过我做吗？笨啊，为什么我这一生就有那么一个大笨蛋当我的弟弟啊……别人穿越都是有个什么都做得好好的妹妹……」 「对哦，我都忘了要泡盐水，我去拿！」阿天一拍额头，想起了自己忘了什么。至于刘明说的那些抱怨，阿天选择性没听见，反正这是日常情况，他说几句就完。想到就去做，阿天二话不说就想要走出这个房间—— 「咔」的一声。 门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上锁了，这是一间密室，只要外面的人不打开，他们两兄弟根本出不去。 「他们真的锁门了。」阿天有点失望。 「怎可能不锁啊？不然还给我们机会逃跑吗？你傻不傻啊？」 阿天又拍了几下门，可是门外明显没人在把守，又或是门外的人根本不想要理会在这个房间里的两人。 「有人才怪，唔……我说这真的涩，到底是哪个蠢材卖这种还未熟的水果，就算买下了也不知道先打一针糖水吗？」 日常听不懂刘明说话的阿天撇了撇嘴，没能吃到想象中的菠萝有点小失落，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跟一边骂一边吃的刘明一同大口大口吃着那异常酸和涩的半边菠萝。 不一会，在这个不合的时间，不合的地点，两兄弟一同吃完了不应该出现的菠萝。 「咳咳，慌是还未慌完，不过现在应该要谈一下我们接下来的事了。」刘明打开了话匣子。 「呃？」阿天歪头。 「是他们说的那个任务……嗯，现在我们来下决定吧！」刘明深吸了口气，认真地望着阿天。 「决定什么啊？」阿天歪头。 「决定接下来我们到底怎么做！」 虽然刘明的样子看起来很激昂，不过他是故意压低了声量，只要距离超过一米就不可能听到他说的话。 「我们接下来不是去皇家港吗？」阿天奇怪。 刘明翻了翻白眼，再次压低了声量，「他们叫你就去做，那他们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 「但……但平常都是你叫我就去做啊！」阿天莫名其妙。 「平时跟现在不同，我是你的阿大，你是我弟弟，我不可能去害你，他们却可能会害你啊！」 「可是我记得十岁那年在开曼岛，是你故意指错方向让我引开鲨鱼——」 「那是兵法！那是兵法！最后还不是我回到船上用弓箭狙杀了吗？」 「但是我记得十一岁那年在波多贝罗，你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个什么莉莉的表哥们——」 「那是意外！那是意外！我哪知道那个死白人八婆是仙人跳的，哥我明明一直都是片叶不沾身，以为是两情相悦的！」 「不过我记得在十三岁那一年——」 「刘天！天使面！」刘明很认真，认真得额角都流出了大量的冷汗。 「呃？怎么了？」 「阿大现在教你，作为一个有担当的海上好男儿，不应该记住以前的事，我们做人，就一定要向前看，向前看啊！知道不知道？」 「这个……」阿天皱起了眉头，「我不是一直都看着你吗？」 刘明轻咳了几声，他发现跟阿天说道理还是没有任何那个阿天，「扯远了，其他那些事先不说，我的意思是……」 「是？」 「我们要不要真的顺着他们那个意思，在皇家港内当他们的无间道？」 第六章：你以为的海盗不是海盗，你认为的海军不是海军…… 第六章：你以为的海盗不是海盗，你认为的海军不是海军，他尊敬的女王不是女王 海军的敌人是海盗。 这是正确的，军队的存在就是为了清净航路上的盗匪，让任何人都可以平安地在这个地方生活和行动。 不过海盗的敌人只有海军？ 不，这是个极错误的想法。 海盗的敌人不只海军，而是所有人！ 海军，各大港口的海军要抓捕海盗来提升自己的官阶；平民，那些小渔村里的渔民村民在举报海盗之后能得到赏金；商人，开拓地里的开拓者或是农场主人绝不放过海盗这些不事生产的恶棍。 这些人对海盗都是深恶痛绝的，不过就算完美地解决了外面的敌人，也要注意一点，海盗们的「敌人」不只是海盗船外的外人，而是包括了同一艘船上的船长和水手们。 海盗船里比所有人认知中更加「民主」，或者说是残酷，只要船上的水手觉得船长无法为整个海盗团带来财富，那他们会毫不犹豫发动投票。如果得到大多数的赞同，那就可以将船长和他的支持者放逐。当然并不是残忍地将他们抛下海，而是会给他们留一条小船﹑少量的水和食物，让他们自行离开。 虽然要上了小船也不一定能生存下去，各种各样的意外在加勒比之中时常发生，但是最少都会给予一个小希望。 最先活跃于加勒比的老海盗们很聪明，他们并不喜欢杀人，并不会轻易进行杀戮。如果对方投降了，都会给对方留下食物和水，甚至有些只会抢一部份有价值的物资，例如酒和金银。 这是加勒比海盗们给自己定下的规则，也是拿骚这个海盗共和国所通用的规范。加勒比的海盗们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按着这准则行事。 事实也证明了老海盗们都是一群有智慧的聪明人，他们的「不杀式」抢劫行为没有令加勒比变得肃条，当然也不可能因而变得更兴旺，只是没有出现竭泽而渔的事情，出海跑船的还能一直出海。 反观海军却不一样，他们比海盗要残酷，抓到了海盗，那就是吊死﹑杀死﹑绝不放过的程度，甚至更出现过大量误杀行为，例如在没有证据之下将一整条渔村的平民杀死，原因只是他们疑似帮助海盗。 然而，在最近不只是海军进行这些杀无赦行为，更出现了一帮破坏规矩的海盗。 「皇家港那群家伙，将我们的理念给打破了！」 感觉无奈的刘明看着前方表情异常激动，语气十分火爆，士气极为昂扬的黑胡子。他真想说一句：你就别装了，即使道听途说也听过不少次黑胡子滥杀的恶劣名声。 「不过，你们能答应真的很好，不愧是麦克的儿子。」黑胡子用他那大手用力拍了一下刘明的肩膀，本来他也想拍一下阿天的肩膀，可惜比较矮小的他够不到，就仅仅是拍了一下阿天的腰而已。 刘明可以说什么呢？如果现时不表面上答应，他们两兄弟根本就看不见今天的夕阳，直接就被现时还只是拿骚中小海盗的黑胡子给沉了在拿骚的港湾里。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就是混进皇家港的内部，得到在加勒比的私掠许可！」 「明白！」刘明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知道！」阿天跟着回应。 然而刘明却十分清楚，这个由黑胡子下达的所谓任务，难度到底有多高…… 只要在加勒比讨生活的人都知道，「私掠许可」是个什么样的鬼东西。 在大航海时代初发之时，大量的欧洲国家对南美﹑南非﹑北美等「无主」土地进行殖民占领，错综复杂的国家在开发北美洲﹑南美洲和非洲。其中位于三洲中间的加勒比就如同七国争霸的战国时代。 今天这个开曼群岛是西国的，另一天可能就是不国的，可能明天又是葡国的，甚至后天又成了荷国的…… 影响这个地方的不只是生活于这里的人，也因为海对面大陆上那些国家的政治和战争。 正因如此，才有了像拿骚这些组建了海盗共和国的海盗在加勒比里讨生活，也致使那么多船主﹑大量的商人们在这里跑船，把一船船的特产品以及银砖，运回去。 不过看到了商机的人，还有各个国家的海军﹑那些拥有大量船只的贵族们﹑甚至是国家里那高高在上的女王。 ——私掠许可。 由国王们下发给海军﹑船主﹑海盗们的证明，让他们可以对其他国家的船只进行海盗行为。 什么是海盗行为？ 就两个字——抢劫！ 例如不国人船长得到了女王下发的「私掠许可」之后，这位船长在对不国以外的船只进行海盗行为时，将不会被不国海军抓捕。 不过这就如在某些国家抽某带致幻药效的草一样，有了私掠许可之后，不代表你的海盗行为没有犯罪，而是一张不抓捕通知书，行为依旧非法但除罪化而已。 事实上，当那位女王或是那些国王看你不爽，又或是手握着「私掠许可」的船主抢了不对的别国人时，她或是他还是可以下令抓捕这些拥有私掠许可的船主。 不只如此，他国的海军也不会承认拥有别国私掠许可的船主…… 「私掠许可」在刘明的眼中，不是什么香辛料，而是个绝对的鬼东西。 即使抛开那鬼一样的私掠许可，皇家港也是他们在加勒比讨生活的船主所不喜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大事，都没船主想要走过那边的海域。 皇家港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 那是最近三年才重新兴起的老牌港口，在很久之前那是西国人所管理的地方，握住了前方牙买加﹑巴哈马的航道出入口。 只是在西国的海军战败之后，由不国人入替管理。 西国人是喜欢吃喝玩乐，热衷于传教的大陆民族，拥有悠长的历史和文化，所以他们的管理并不严格；反之不国是个岛国，对于陆地有着异于常人的渴望，他们行事高效并不拘一格，常常借宗教的名义作不义之事。 整个欧洲第一个私掠许可，就是由不国女王的手中发出去的…… 如果说拿骚是海盗天堂﹑海盗的共和国，属于自由的国度。 那皇家港就是披着海盗皮的海军，他们专门打劫非他们国家的船只，发动海盗们摧毁其他国家的开拓地，残杀各地土著的急先锋。 简单一点，皇家港是个比拿骚要凶悍百倍的杀人机器！ 他们没有任何人性，没有任规范，只要不是他们的族类，那就是杀无赦的存在！ 很遗憾，现时的皇家港正正是不国的私掠海盗在加勒比的大本营，那里还有着指挥私掠者的提督存在…… 去一个鬼地方，取得一张鬼东西，渗透进入那个吃人不吐骨的恶人团体，而刘明他自己还不是个不国人。 「那么你们就出发吧！我已经准备了追杀你们的船，演好这一场戏！」 这一刻，刘明感到了压力如山般重压在他的肩膀上。 第七章：三天又三天﹑三天又三天，一个月都要来了！ 第七章：三天又三天﹑三天又三天，一个月都要来了！ ——轰隆！ 「轰杀那些人渣！」 ——轰隆！ 几乎看不见影子的黑色铁球，打到在海面上撞出的浪花，闪烁着的火光，一艘艘挂上黑帆的海盗。 「阿大转舵哎～走之字型呗～走之字型呗～」在甲板上随意地操着帆，全身被海水给淋得湿透的阿天装模作样地叫着。 「不！」 手执着船舵的刘明，咬着牙，一脸正气的样子，那彷佛是拒绝了世界的恶意，对抗世纪大恶人的正义表情。 「不闪的话……咳咳，我们会被打中尾舵的……」阿天咳了几声，完全对不起那些激昂的台词。 任何时候都十分认真的刘明，用左手固定着那不听话总想要左右摆动的船舵，嘴角上扬，高举起右手的食指向天。 「相信我！」 「好好好……你是船长，你说的算……」 「因为——咳咳，认真一点！」 「啊？」阿天摆出了一脸浮跨并且震惊的表情。 「因为，逃跑是我的本能！」 ——轰隆！ 大量的炮弹落在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极远处，连半点打中他们的可能都不存在。事实并不是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厉害，那些射击的海盗彷佛比起刚出海的新手更弱，那船首炮装填了近三分钟都射不出一次齐射…… 最后这一艘小小的帆船在怒海中，成功逃出那些海盗的追击——是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终于完了……好累啊……」阿天大字型地躺在甲板上，斜视着掌船舵的刘明。 刘明撇了撇嘴，不过还是保持着正义的样子，伸手摆正了那头顶上那代表船长身份的黑色三角帽子，走下掌舵的舵手，打开了甲板通往下层船舱的舱门。 「各位绅士们，辛苦了！」 「船长辛苦！」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刘明微笑着，「好消息是本船已经脱离危险，那些贪婪的海盗已经追不上我这美丽的钱进号了！」 「啪啪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一﹑二﹑三﹑四…… 在这狭小的船舱中，有着十数个男人，像是运奴船那般掐在一起。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委屈，全都是一脸高兴地望向刘明，那感动的样子，彷佛只要刘明说一句「冲鸭」他们就会上战场那般。 「坏消息是我们差不多到了分别的时间了！」 各人一脸感伤…… 「咳咳，各位可以来到甲板上透透气，看看海，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半天才能到本船的目的地！」 没有没由来的恨，也没有没由来的感激。 他们有的是不国的平民，有的是船没了的船主，有的是在东岸开拓地被土著俘虏的开拓者，有的是因本国战败而被卖到新大陆当佃农的白皮猪…… 不过在这些乱七八糟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更统一点的身份——拿骚海盗港，海盗共和国的奴隶们。 这是一起诈骗案，目的就是为了提升刘明的名声，让他正义的名字打进加勒比各地港口中，为后续打入皇家港内部铺路。 简单点来说，用游戏来解释的话，就是个任务流程—— 【渗透潜入】 接受地点：海盗港拿骚 时限：不知道（大概不会多于一个月） 必要技能：掌舵﹑操帆﹑不国语﹑西国语﹑地理学及其他陆上海上战斗技能 订金／报酬：所有债务一笔勾消 经验／声望：有吧？ 类别／发现物／经验：想太多了…… 入手物：不国的私掠许可或拿骚海盗共和国的友谊（二选一） 委托内容：南方的皇家港已经威胁到海盗共和国在加勒比的权威﹑利益，大概是因为那些吃人不吐骨的提督所推行的新邪恶计划，目的就是要吸尽我大加勒比人的血和汗，像狗那般讨好他们的女王！为了捍卫自由的加勒比，为了自己的劳动成果！请你想办法混入皇家港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可惜。 现实不是游戏，当上面那些大人把任务发下来之后，是不可能手把手的教你怎么完成的。为了自己，刘明不得不苦思，最后得出现时这个办法…… 「这是自由的空气。」那位在上个月被抓的东岸开拓者感动地望向大海。 「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船长刘这样的好人。」那位由欧洲运来的某国战俘像是看透世事般苦笑。 「船长刘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真的得好好感谢他！」 累了一整天，一个人被当成四个人用的阿天，熟练地用麻绳在桅杆做出了绳椅，作为观察者视察着四周，同时又听着那些人的话，然后？ 阿天用小尾指挖了挖鼻孔，挖出一大颗鼻屎，再一弹，将它弹向那一望无际的大海…… ——干我屁事啦？ 半天之后，一船人在和蔼的夕阳下，看到海平面上浮现出的一座大岛。慢慢地那些岸上的石制建筑，建在海边的码头也渐渐浮现出来。这里就是刘明那个剧本中的一个终点站——哈瓦那。 虽然钱进号是一艘小船，但作为一个由西国管理的港口，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 先是在外海下锚，吏员来接引，之后又要交出泊位的租金，又要交什么人头税，要是想快？ 那当然没问题，贿赂吧！ 其他的船长都不需要处理这些事，都是交由船上的大副去处理，可是刘明的大副是阿天…… 因此精通多国语言的刘明，只好自己一手包办了。 终于在午夜之前，钱进号成功进入到哈瓦那码头之内…… 「真是英雄出少年，船长刘你是大西洋里的飞鱼，可以躲过那些海盗的追击！」 「不用谢，我只是在帮自己而已，我本来就跟你一样，受到那些可恶的海盗的奴役，只是我幸运一点能逃出来。」 「太客气了，你要保重啊！」 「你也是﹑你也是……」 刘明轻轻拍了一下最后下船的一位「客人」，瞄了一眼这个连个银币都没有留下，只给了他一句感谢的大叔。 「我真希望你下次又被人抓住，你个穷鬼，就你一个半点东西没给——我呸！」 一口浓痰吐出，「咚」的一声掉到海里。 抱怨的刘明对甲板上刚收好了帆的阿天招手，两人又合力收拾好那放在甲板上各式各样用过的东西，麻绳﹑木桶﹑木板和那些「客人」留下的赠品等等。 虽然钱进号是艘小型船，但是出海是有可能成人的，每一次出海的东西都不能省，因此要收拾的东西绝对不少。即使是年轻力壮的刘明和阿天两人合力也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完成…… 「阿大，明天可以休息吗？多租一天泊位行不？」阿天一脸疲惫。 「这里是我说了算的？」刘明很无奈。 是的，虽然船上大部份工作都是由他们两人完成，可是在钱进号之上，还有海盗共和国派来了几位名义上的水手。 「可是连续半个月一直出海，还要全副精神操帆的，真心好累啊……」 「累啊？」刘明单起眼。 「累……累得快要动不了。」 「那没法了。」 「所以我们明天休息？」 「不，我本来还想着今次不如由你上岸收集情报的，不过既然你累了，那我就只能免为其难去了……」 「呃﹑哎？呃？」阿天愣住。 「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刘明不负任地跳下船，边摇头，边向着码头远处，那依然灯火通明的街道走去。 第八章：女人 第八章：女人 女人。 有人说她们是水做的，因为她们的身体柔软如水。 女人。 有人说她们头发长见识短，因为她们感性大于理性。 女人。 有人说她们能顶半天，因为没有她们就没有下一代。 女人？ 如果让刘明来说，那是花朵，那是需要好好珍惜的宝物。 不能摘下来私有，那会抹杀了她的美丽，摘下来之后，她就永远无法结果，损失了她大部份的美。由此至终，花朵的美丽都不只是在于鲜艳的花瓣或是芳香的气味，她的美丽更在于她能孕育出新生命，结出果实。 不能整株移到花盘里，虽然可以完整保存她的一切，可惜像海鸟的刘明却无法背起每天为它浇水的责任，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海岛。 可能有那么一天，刘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定下来。那他应该就会成为一个园丁，每天好好地看护自家花园的花卉。 可是今天，刘明注定不是以一位园丁的身份前来。 欣赏的人，刘明是来赏花的—— 哈瓦那码头附近，龙虾巨蟒酒馆。 黑色的船长帽，红色的外套，棕色的马甲，黑色窄脚裤，黑色的皮鞋，以及在腰间那一把带着金把手的指挥刀。只要一站出来，将现场里的水手们﹑商人们，甚至连穿着正装在招待着客人的酒保也给比了下去。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尤其是在这种低下阶层才会来的酒馆，根本不可能看到如此骚包的人物。 本来的燕尾服没了，那刘明只好动用黑胡子给予的资金，又在哈瓦那码头附近的商店重新添置了这么一套战衣。 「欢迎光临。」 进来瞬间全场肃静是不存在的。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这些人有什么没见过的呢？ 说话的还在说话，起哄的依然起哄，喝醉了的仍然趴在角落里，只有清醒的，可能会稍稍移过视线望向刘明。 很可惜，在酒馆之中并没有刘明「救下来」的那些人，无法为他吹嘘。不过话说回来，另眼相看的﹑好奇感兴趣的，也是不可避免的。刘明步伐不轻不重﹑不快不急来到了那张长长的吧桌前。 「一杯特基拉火山。」 由口袋里掏出了那仅余的两个西国银币中的其中一个，也即是整个新大陆通用的钱币，放到了吧桌上。 「呃？特﹑特基拉火山？」 刘明皱了一下眉头，明知故问地说道：「没有吗？」 「咳咳，本酒馆没有……」酒保的额角渗出了一点冷汗，他在这行业干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了什么特基拉火山。 刘明当然知道没有，要说到鸡尾酒的正式登场差不多还要一百年之后，那个时候才会像雨后春荀般大量引出各种各样刺激视觉与味蕾的酒品。横向对比，东方却极少出现这种将艺术溶入于饮料的文化。 而现在？水手大多都是一大杯朗姆酒，至于诸如船长那些身份地位高一点的，那就是加个冰块，或是浅尝一些龙舌兰﹑葡萄酒和威士忌。 「那没办法，来一杯龙舌兰吧。」刘明没有再去为难这位酒保，也没有再施其他手段去争夺其他人的注意。 因为？ 在酒馆中，刘明认为最为艳丽的花朵，在这一刻已经跟他对上眼了。 如果在以前那个世界的华人眼中，她算不上是个大美人，可能连二线小明星都算不上。因为重点是她一点都不白，可是在这个加勒比中，洁白如天使羽翼的皮肤所代表的是不健康及病态，小麦色皮肤才是代表健康和美丽。 阳光永远都是公平的，只要在它底下行动，谁都会被晒黑，只是程度不一样而已。 男人亦然，比起那个时代又白又娘的小鲜肉，硬派的肌肉男更受人欢迎。所以刘明是绝对不会带阿天一起前来酒馆的…… 珍珠一样的米黄色，不大不小的棕色瞳仁，及肩的黑色短发，性感的双唇，穿着男装像的白色衬衣，以及那长度及膝的暗红色长裙。 加勒比的女人很开放？ 不，这句话并不正确，应该用更为成熟独立来形容。只要有了对自己的自信，才会去更多地去享受，才会走出自己的屋子里，才会敢于向父权说不。不自信的不独立的不成熟的，才会将自己关在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鱼肉比自己更弱的来取得自信。 刘明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都还没有离开过加勒比，所以并不清楚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女权抬头得更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加勒比里并没有太多的男女歧视。 战争让女人走开这种事？不存在的。 在人少地多的情况下，不管男女老少都是战力，而且女人从来都不比男人差。 就刘明所知，东岸的开拓地就有不少一手火枪一手皮鞭的女主人，那些土著敌人来了？有子弹吃；那些奴隶佃农来了？有皮鞭驱策。 即使是海上，也有大量可怕的女海盗，在刘明认知之中，拿骚海域共和国中就有一位女性执事。 「先生，你的龙舌兰。」 刘明笑了笑，指了指在吧桌另一边，正一个在喝着酒的女生。 「给她一杯她之前的。」 「哦？」她脸上露出了微笑。 刘明站了起来，走向那位女仕。 刘明觉得她看起来可能还不到二十，在走近之后，他甚至觉得这个比加勒比平均女性略为矮小的女生可能要比他这一世的年龄更小…… 是的，即使谁都不觉得刘明只有十六，大部份人第一眼看到这又黑又结实的「船长」时，都认为他没有二十五都有可能是二十多。原因？当然是作得显老。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现时好处更多而已。 「聊聊天？」 女生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将酒保刚刚上的酒举向刘明。 ——啪。 杯的材质是木，所以清脆的叮当声没有出现。两人都没有一口干完，仅仅是浅尝了一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刘明，是刚刚来到哈瓦那的商人。」 「所以你是乘船来到哈瓦那的？」她的声音并不柔和，但是也不粗糙，就像是那些刚刚转声的小男孩。 「是的，我在港口里泊着一艘船。」 女生嘴微张，右手轻掩着，「噢，你是船长？」 「没错。」刘明挺起胸膛，他一直都自称是船长，在一堆水手﹑炮手﹑酒鬼之中，无往而不利的小技俩。 「那么～」女生右手的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刘明的胸膛，笑着道：「你一定很熟悉整个加勒比了？」 自信的公鸡是什么样子？如果有概念的话，那大概就能想象出现时刘明的表情。 「不瞒妳说，我一出生就已经跟着我的教父在跑船。」 「我也想出海呢……」 「哦？想去哪里，我也不说大话，整个加勒比每一处港口我差不多去过，翟外明哥﹑圣地亚哥﹑波多贝罗﹑牙买加等等，哪个地方有暗礁，哪个地方有什么特产，哪个地方有什么传说，我都略知一二！」刘明自信，说到卖弄知识这种事，他相信整个加勒没人能比他厉害。 「哗——好厉害啊！」 「哈哈﹑也不算太厉害，就只是懂的东西多那么一点而已。」刘明故作谦虚。 「那么船长先生你接下来打算到哪里去呢？」 「呃……这个……」刘明愕了一下，才说道：「可能是开曼群岛吧？不过得要看看哈瓦那的行情了。」 「大开曼？那里不是只有一群不国的臭男人吗？」 「哈哈哈……那里有更好的龙舌兰。」 「龙舌兰吗？你喝的这种？」女生擅自拿起了刘明的酒杯，嗅了嗅，「好喝？」 「不错。」 然后没等刘明反应过来，女生直接就喝了一口—— 「唔嗯﹑咳咳……有点辣呢……」 「妳喝了我的，那我呢？」刘明的笑容看起来已经不只是自信，还有一点……猥琐。 女生先是推了他一下，然后笑着指了指她那只浅尝了一口的酒杯，「船长先生喝我的不就好了吗？」 说罢，她又举了本来是刘明的酒，「干杯？」 「干杯！」刘明回应。 ——啪。 酒杯轻碰了一下，这一次，刘明一饮而尽。 「啊……呢？」刘明愣了一下，望着前方由一个变成两个，又由两个变成了四个的女生。 「睡一下，很快的。」女生双手穿过了刘明的腋下。 刘明想要推开她，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任由女生扶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往酒馆外走…… 第九章：大西洋彼岸最强传说之始 第九章：大西洋彼岸最强传说之始 粉嫩的小男孩抱着一本故事书，来到了在火炉旁边躺椅暖和着的老爷爷身边，「爷爷～爷爷～」 「哎哟，怎么了我的小纳邦？怎么还不睡觉呢？」老人早就察觉到小孙的到来。 「爷爷，纳邦想听故事吶……」小男孩说着的同时，还熟练地爬到老爷爷的身上。 「哎哟哟，我的小纳邦啊，是不是又想听那位加勒比的传说呢？」 「是喔！」 「但你不是已经听过好几十次了吗？」 「我就要听！」 老爷爷「哈哈」地笑了两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他曾经也缠着自己的爷爷，想要由他的嘴里听到更多更多的故事，尤其是那位正直不阿又有着强大武力的勇气化身。 「咳咳，爷爷开始说了哦。」 「好！」 「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那时的船还不能飞，那时的人还不知道天空上的星星住在宇宙，那时候——」 「爷爷！」 「好了好了，那时候加勒比海有一位叫做麦克的退役海军收养了两个小孩，他们呢，一个叫做意粉，一个叫做天使面。不幸地在大哥意粉十六岁的那一年，麦克失踪了，而两兄弟为了找寻失踪的父亲，展开了他们那传说的旅程，第一站就是由哈瓦那开始……」 传说是个传说，从来都有很多的修饰…… 如果刘明知道自己在百多年之后被人魔改成传说，他会觉得很感动，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从来都不觉得历史是正确无误的。由人所书写的东西，当然是交给胜利者粉饰太平！ 「唔﹑哇……」 可惜，刘明现在并不知道那些事，现在的他十分狼狈，因为他不是正常醒过来的。就在半秒钟之前，一大桶凉水由头淋了下来，整个成了湿水鸭子一样。 即使是四季如春的哈瓦那，夜晚时的温度也不会很高，被无缘无故由头淋上一个木桶的水，刘明相信即使是壮健如牛的阿天都受不了。 刘明想要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可是作为一个熟练的赏花者，女性之友，关心弱小的准社工，十六年出海经验的航海老手，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双手正被一捆又粗又大没有泡过海水的干燥麻绳给绑住了。 一位正常的水手是绝对不会让麻绳失去所有的水份，因为刚则易断裂，但又不可以太湿，那会使之发霉最后也是断裂的收场；一位老练的水手也不会让麻绳失去所有的水份，因为在捆绑奴隶之时会令皮肤摩擦出不必要的伤口，更有可能伤口感染而亡。 由此可见，这一群绑刘明他这位船长的人并不是水手，也不是奴隶主…… 在刘明感觉到脸上的水已经差不多流完之后，终于长长地呼了口气，睁开眼睛。 火把，很多的火把，照亮了这个如生番大本营的地方。 土著，很多的土著，每一个都苦大仇深的样子瞪刘明。 长矛，很多的长矛，暗红矛尖是日积月累的人血所染。 战士，他们全都包围着刘明……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刘明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哲学。 想要将自己的思维深潜到那个人类的起源里，探索那不明白不了解的异度空间，在那个没有时间的维度里畅游，找寻二律背反不存在的可能，仅存一和零两个基数的世界，和与非或是程序主宰的大海，这些﹑那些无穷尽理论终化成飘扬在花海上的蝴蝶—— 「船长刘！」 刘明将那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在他前方的是一位少女，那位在酒馆之中的女生，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即使身上的装扮完全不一样。 比起那一件白色衬衣组合长裙的清纯，现时的样子更加野性，手执着一柄石矛，上身穿着文胸，手臂有着又红又绿又蓝的纹身，下身只穿着裙甲和一对草鞋。 不过现时并不是去观看这位到底有多可爱，又或是这位到底有没有那么可爱，也不是去欣赏野性阳光的女战士之美，而是……回应。 「妳们好，啊哈哈……怎么突然就将我抓住呢？」刘明打着哈哈，他的额角渗出了细汗。 土著从来都不是航海者的天然朋友，应该说他们从来都是他们这些航海者﹑开拓者﹑外国海军的天然敌人。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家里突然冒出了大量不请自来的客人，来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抢他们的土地，抢他们的食物，抢他们的财物，抢一切他们能抢走的。 要是这样，土著们都算了，毕竟外来人有强大的武器，坚固的大船，可是最令他们无法忍受的，却是他们竟然连他们的人都要进行奴役！ 不过到了这里，刘明还是没明白自己好好的在酒馆喝个酒就被抓走呢？明明只是打算找个妹子聊聊天，两人了解了解，再舒缓一下内心的压力而已。 再退一步来说，要抓也不应该抓他这种外来人。血仇的话，那应该是跟码头的西国吏员，又或是进攻那些西国贵族所居住的上等区才是…… 「你知道特基拉火山。」女战士第一句话打断了刘明的思考。 刘明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句用来装的话，竟然成了他被人掳走的原因…… 「知道是知道一点。」刘明的大脑快速运转，把前世记忆中有关特基拉这个地方的知识都想起来。只可惜他那个吃喝玩乐的大脑里，有关于特基拉的知识还是仅限于吃喝玩乐…… 那里的龙舌兰酒是蓝色的，那里是西国的开拓地，那里有个火山，有位调酒师特地用火山的名字调出了一杯成为了特产似的特基拉火山鸡尾酒，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世十六年时间他都没有深入过任何内陆，更别说离开海港跑到特基拉火山去观光旅游了，再说他甚至不知道那是死火山还是活火山。 「不知道？」女生冷笑了一声，突然之间踏前了一步，用手中的石矛直指着刘明的喉咙，「别说笑了！你们这些外来人！抢了我们一族的护符！立即回答我，护符到底在哪里？」 「呃？」刘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那看起来一定不干净，沾上大量细菌病毒的矛尖会划开他的皮肤。 横向对比的话，虽然这个世界比起没有魔法的世界要好，因为这里有神奇的魔法和魔药能解决小病小痛，可是行船出海十六年的刘明见过了太多因伤口感染而半死不活的人了。 是的，魔法的确可以治外伤，但是却杀不了菌，看着自己身上的肉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的感觉绝对是恐怖又可怕的，而且花的钱也是像流水一场般…… 「那是护符……是个什么样的啊？」刘明试着去理解。 「说！不然就杀了你！」 「我——」 「快说！别装！」 刘明哭丧着脸，「大姐啊，我根本都不知道妳在说什么，那小弟我到底能说些什么呢？」 「不要骗我！」女生的石矛又移动了一下，刘明都可以感觉到那磨得尖锐的矛尖快要擦上他的皮肤。 「我没骗你，我是真不知道……」 「没骗我？那你不是说自己是刚刚到岸的船长吗？你不是去过整个加勒比吗？你不是整个加勒比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一族护符在哪？」 「我那时只是骗你的，我不是什么都知道——」 「骗我？」矛尖又往前了一点。 「不不不，冷静，我说的是这样……那时我是在骗妳的，我不是什么都知道，不是现时在骗你——」 「没骗我？那还不说出护符的下落！」 刘明叹了口气，心好累。 「不说话？是打算宁死也不说出来为你们那些龌龊的阴谋而决死吗？」 「我……总之我是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护符是个什么东西……」 刘明放弃解释了。 如果他的手可以自由活动，那现时的动作一定是扶额。没错，这一刻的刘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土著会被数量少很多的外来者给打得完全没脾气。这完全不是武器性能上的差距，也不是船只强力与否，最根本的原因一定是智商！ 「死活不说吗？没想到是个硬汉。」女战士冷哼了一声，收矛，可是刘明很清楚那不是打算放过他，而是再刺的准备动作……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刘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吶喊。 杀人，尤其是杀外来人，土著们从来都不会手软，这是近百年那些惨痛经历所教会他们的，对这些外来人手下留情，那就是对他们自己的残忍！ 只是。 ——嘤嘤嘤嘤！ 「什么东西？」女战士皱起了眉头，双手没有发力，硬生生止住了刺向刘明的石矛，没有杀死这位不管怎样都是骗了她的船长。 「对对﹑对讲机！我的对讲机！我不知道，他﹑他们可能会知道！」刘明像是抓紧崖壁上最后一根稻草，哄骗着前方的女战士。 没错，那是刘明口袋里发出的，属于对讲机的铃声…… 「他？他是谁？」 此处输入章节号与章节名。示例：“第十章：天降奇缘” 此处输入章节号与章节名。示例：“第十章：天降奇缘” 钓鱼﹑看海﹑舞刀﹑弄剑…… 这些都是阿天在这十五年来的娱乐项目，跟他那位自诩赏花人的兄长不一样，他对男女或是男男甚至是女女的恋爱，都完全没有兴趣，反而喜欢刀剑枪炮与杀人技。 当麦克还没有失踪仍是船长的时候，那时阿天的工作不只是操帆，还身兼着炮手和战斗员的工作。当然，这也是因为船小人少的关系，其实整艘船上所有工作内容刘明和阿天都懂而且精通，只是作为大哥的刘明更喜欢装摸作样，所以硬是抢了比较拉风的舵手位置而已。 至于什么思考人生道理，遇事拿主意，决定大事的？一开始是他的父亲麦克去做的，然后一步步就变成由他的兄长刘明来解决。 不动脑子不代表阿天没脑，只是既然别人都帮他想好了，那他也难得花时间再想一次。说到底，阿天很懒，对于他没兴趣的事并不上心。 这种性格由阿天一身的衣着就可以看得出来，几天前是船上第三人﹑现在是船上第二人的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竟然是随处可见只有水手才穿的粗衣麻布，而且不管是船上还是上岸他都不怎么穿鞋，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才穿一双草鞋，连代表身份的帽子也因挡到视线而不戴，要不是他本身底子好又英俊，大概就跟乞丐没什么分别。 而今天这一位被船长留下来看船，像是乞丐的帅哥并没有太多的抱怨，反正他都没那么想要上岸，再退一步来说他上岸也不过是为了买刀枪剑炮而已，可是现在他手上一分钱都没有，有得看没得买，还不如不看。 无所事事的阿天在船舱里抬了一桶橘子到甲板，接着又在两根桅杆中间挂好了吊床。 躺上去。 看着天上的星星，吹着和蔼而又带着腥咸的海风，抽出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削削削削的，切开了橘子再放到口里品尝。 「唔﹑酸酸甜甜的，很不错。」 阿天有时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阿大刘明买的水果特别好吃，而他自己选的却都是特别难吃的。这事不只发生了一次，而是每次都一样。没错，这一大桶橘子是刘明在上一个港口买的，打算可以吃半个月。 一个﹑两个﹑三个…… 如果刘明在的话，一定会收起了橘子，再骂阿天败家，水果不能吃那么多。可是现时是老大不在家，那吃多少也没差。再说阿天自己也难得开个火煮东西，所以这桶橘子就是他今天的晚餐了。 对比起轻松自在得一点都不似是被监视，一点都不像是在执行秘密任务，一点都不像是有着沉重债务的阿天，那些由海盗共和国派来监视他们的喽啰水手就明显要称职得多。 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阿天和刘明。 三个人，也完美地计划分成了三个时段休息，必然保持了两个人在监视阿天和刘明，以避免这两个家伙突然做出什么破坏协议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跟着刘明上岸？那是因为没有船，刘明就那里都去不了，而且这两人在前几个港口也确实完成了目标，所谓「反抗海盗的正义船长刘」现时正渐渐由安地列斯群岛海域传出去。 再退一步说，加勒比的陆地，危险比起在海上要多，海上只要有船就可以跑，但海岛等于陆地的加勒比，只要上了岸那就是逃不了。 什么危险？ 食人的土著，用神奇毒箭的土著，无差别绑架他人的土著，无视人种进行捕奴打动的捕奴队，使用毒的昆虫，杀人的猛兽等等。 不过放心没有跟着去，不代表刘明这位船长可以长时间离开他们的视线—— 「天使面！」 「呃……」 吃着橘子就睡着了的阿天揉了揉眼睛，稍稍睁开眼睛，天空还是黑的，月亮又大又圆，星星像罗盘上的数字，「喂，还是天黑啊，我们这泊位是租用到中午的……」 「别总是在睡！你船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喽啰的老大用着几乎是大喝一样的 「有什么妥好奇怪的，他有时早上才回来啊……」阿天打呵欠。 「不行！」 「没有不行的，明天他就回来，别那么担心，他都十六有多了……」阿天转过身，又打了一个呵欠，用背对着那个问话的喽啰，一副「大爷在睡觉你别打扰，你不想睡我还要睡」的样子。 「我说不行！」 阿天这种大爷模样的，根本没人受得了，先别说阿天现时并不是他们真正的上级而是被监视的人，就算没有监视的身份而是同一船上的同僚，也不可能会受得了这种被无视的态度。 虽说船上的阶级分明，下级绝不可以对上级挑衅，可是同样地，上级也不可以无视下级，在海军的那些小水手可能因为对方的贵族身份就忍了，可是在商船上﹑海盗船上，尤其是海盗团伙这种连最下级水手都拥有投票权的团体。 无视意见可能就会引起下级水手的不满，连带着会出现不信任投票…… 是的，以阿天这种「爱理不理」﹑「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我就是不管你发生什么事只要我没事就好」的性格，被赶下船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会出现的，即使他的身手有多好，业务有多熟练也一样。 忍不了，也不需要忍，他们并不真的是刘明手下的水手—— 「起来！」三个喽啰中的老大，一把就抓住了阿天的肩膀，想要用力将他由吊床上拉下甲板…… 如果被拉的人是刘明，那九成九就会得手了，下一刻就会见到刘明像只青蛙一样趴在甲板上。 但是—— 阿天不是刘明，两者身手的差距是以光年所计算的，重点是阿天的反应时间可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所以无耻的刘明在阿天的肌肉长开之后，就不再跟自家的弟弟打架，因为没有机会可以打低他…… 是的，趴是字面意义上的趴，除了背脊被晒伤和睡觉之外，刘明都没见过阿天有趴下来过，哪怕一次。 ——啪。 一声巨响，喽啰老大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无法再动一下。那还指甲还沾着一点橘子皮的大手，如同深海巨蟹蟹钳一样牢牢地抓住了他那一只搭在阿天肩膀的手上。 「你﹑你怎么了？」 「知道吗？我除了喜欢玩刀玩枪玩剑之外，最喜欢就是有人搞事。」 那三个喽啰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那是人类中最原始仍然茹毛饮血时所留下来，对于危险想要回避的本能。 只可惜。 已经没有机会了…… 半分钟的时间过去。 刚刚完成了热身运动的阿天用身上的衣服拭去了匕首上的红色，收到腰间，然后翻转旁边那个本来装着橘子的木桶。 「骨碌」的几声，一个染上了红色的橘子由半空的木桶中滚了出来。 阿天笑了笑，用同样染上了暗红的脚指轻轻一剔，橘子就像足球那样被弹跳到半空，抓住再坐到木桶上，同时将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那个一直都贴身放的对讲机，用沾上了橘子皮和暗红的手指轻轻按了一下。 ——嘤嘤嘤嘤嘤！ 「的」的一声，那是代表另一边的对讲机已经接通上了。 「阿细，马达加斯加的节肢动物有没有送来一大箱？」 「阿大，处理尸体应该是绑石头沉海湾？还是找个隐蔽的山头埋了比较好？」 两人同时地说话，而在说完的瞬间，两人也同时地沉默了…… 第十一章：幽默感 第十一章：幽默感 「水三十升，碳二十千克，氨四升，石灰一点五千克，磷八百克，盐二百五十克，硝一百克，硫磺八十克，氟七点五克，铁五克，硅三克，还有其余十五种微量元素。」 「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成年人身体的成份。」 「呃﹑我为什么要知道身体里有什么？老爹不是让你教我怎么处理尸体的吗？」 「因为……」 「因为？」 「因为我觉得这种开场白很帅！」 沉默中的阿天只想起了这一段小时候的经历，那年八岁的他第一次用火枪射杀了来犯的土著，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兄长脑子有坑的事实。 如果问阿天，这个世界最博学的人是谁，他一定会说是自己的哥哥刘明，因为那家伙经常都会说出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奇怪知识，而且小时候船上的水手在休息时都是把自己灌醉，只有刘明一个在看书。 老爹给他们的零用钱，刘明把一大部份都买了书，而且看完了一遍的他都全数记住，然后就把书又转卖了出去，换成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东西。 阿天手中的对讲机就是刘明硬塞给他的，要知道这种东西在他们船上是用不着的，钱进号的船尾跟船头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只要稍稍叫一声，那就可以听到对方的说话，而上了岸也不一定有用，因为可通话的距离太短。 当然，阿天想起的并不只是这些事情，因为他还记得两人间定下来的暗语，其中情节最为严重的就是马达加斯加系列，而最为紧急的就是节肢动物这个词，因为这代表刘明现时正被绑住及监视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咳咳，那些尸体你先放舱里，一天半天没不会发臭的，你先去龙虾巨蟒酒馆，会有人接应——嘟。」 阿天叹了口气，这对讲机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通话时间太短，一句两句的话有时候完全不足够了解整个情况…… 如果是追求谨慎的警察或是特种部队，那一定会抓狂，不过阿天并没有，对于刘明这脑子有坑的货，三天不到出事一次都差不多习惯了。 有时是口不择言而被帮派堵路﹑有时是仙人跳﹑有时是斩价太狠惹毛出货商﹑有时脑抽风打算捕鲸却差点搞翻整艘船…… 他们的老爹麦克曾经说过，只要刘明在，那一百岁不死都会有新鲜事，他是个搞事方面的人才。 阿天笑了笑，虽然只不过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但是他已经开始有点怀念老爹还在的日子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阿天先打了几桶海水，清了清甲板上的血迹和那些喽啰死前失禁的恶臭，接着又是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三具尸体塞进船舱内。 在完成了一切之后，那本来满布星光的天空也接近进入最黑的时间，晨曦来临之前永远都是最为黑间的，只有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天亮。接着完成了这些的阿天才慢条斯理地换下一身血污的衣服，上岸去找寻那个龙虾巨蟒酒馆…… 如果刘明知道阿天如此悠闲，他说不定会跟自己的弟弟拚命。要知道那些土著的石矛仍在指着他。 幸好，阿天并没有所谓的路痴属性，晨光刚好照在码头时，他来到了龙虾巨蟒酒馆所在的街道。 娱乐场所不管在哪个时空，总是夜晚最为繁华，而现时的哈瓦那也一样，晨光初起的早上，整条街道看起来都十分肃条。在道路上最多的是垃圾和呕吐物，第二多的是喝得烂醉如泥的水手们，最后才是一些行色匆匆的行人。 阿天望了一眼龙虾巨蟒酒馆，门上已经挂上了现时已打烊的牌子，他皱了一下眉头，又掏出了贴身放的对讲机，可是这东西在魔力不充足的时候根本只是一块石头。 正当阿天思考着自己应该是破门而入，还是再等等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 「找我？」阿天抬起头，直视着那转角巷弄的出入口。 这一句之后，根本不像是有人的阴影里走出了一位身上穿着麻布，手执战矛的土著。 「你是船长刘的大副？」 阿天皱了一下眉头，由对方那类人猿似的相貌，黑又不算是全黑的皮肤，手臂上那些铭刻着的纹身，已经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土著。 土著有什么奇怪？土著本身没有奇怪，不过肆无忌弹带着武器的土著，在加勒比才是件奇怪的事。 在阿天的认知里，加勒比根本没有一个港口能够容许未归化的土著身上带着武器出现在市街之上。 不管那处海港的管理者是海盗还是海军，土著都绝对被禁止配带武器。原因十分简单，那就是赤果果对土著们的歧视，以及恐惧他们突然造反推翻他们的统治。 要知道整个加勒比﹑新大陆的外来人的大部份行为都是不道德的，都是反人类的。 「走吧。」阿天像是不在意地说着，彷佛面对的不是土著而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只要留心看，就可以发现他本来把玩着那块对讲机石块的手已经收到了身侧，那是暗藏着匕首的位置。 「跟我来。」 两人走的路并不长，应该说土著的据点跟码头﹑市街的距离近得令人感到了不寒而栗，只是仅仅不到三十分钟的步行，穿过了一处山洞而已。 土著的营地位于山峡之间，一间又一间由干草和泥巴搭建而成的简易楼房，而且比起西国的港口要守卫森严，出了山洞之后，接近十步一哨的地步。 即使不怎么动脑的阿天，都可以肯定一件事，这群土著必然是有着夺取哈瓦那的打算。 不过…… 阿天挖了挖鼻孔，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要烦恼的可不是他这种自由的人，而是开发占领这个港口的西国提督和他们那个热爱传教的西国国王。 不一会，阿天和引路的人来到了营地的中心，一个可能是用作祭祀或是会议的小型广场。 这时阿天也理所当然地见到了他的兄长，更正，那位被几十根石矛指着的兄长…… 「你不是说自己来收集情报吗？怎么被一群土著给抓住了？」阿天先开口，只是那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这是意外。」刘明死都不想说自己着了道，是喝了迷魂酒，这种蠢事他前世在电视看得多，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中计的。 「咳咳！」女战士重重地咳了一声，瞪着连刀都没有带来，只身附会的阿天，「现在可不是让你们聚旧的时间。」 「呃﹑抱歉抱歉，我叫天使面，你可以叫我阿天，是你们抓住这位仁兄的弟弟，钱进号的大副。」阿天在道歉，不过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对你的名字没有兴趣，你们的出身也没有兴趣，我只有一个问题！」女战士的石矛又靠近了刘明的喉咙—— 「你们这些外来人强行抢走的护符，现时到底在哪里？」 第十二章：谈判 第十二章：谈判 玛雅。 如果在名字为某点的小说网站上打出这个关键词，出现的可能大多都是关于宝藏﹑神秘﹑古文明等等；如果在某些浏览器中找寻，可能更多是出现某个战略游戏的内容介绍；如果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人问他玛雅是什么，他可能会笑一声再跟你说「不就2012世界未日吗」这种话。 可是。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玛雅其实并不是一个国家的名字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一句名言一向都被刘明放在脑里，要了解那些失落少女的心，那就需要去捕捉她们感兴趣的事。其中有关神秘的冒险，绝对是大部份少女都喜欢的话题。 基督的他们自己都知道，东方中华的太遥远即使有趣也难以在少女的脑中形成印象，印度三哥的……你确定不是开玩笑？那种超越辅导级的神话是可以说给女性听的？ 最后刘明选择钻研的，是最接近加勒比的那些神话﹑冒险﹑古文明等等，这里玛雅就成了他最先了解的一个。 是的，玛雅并不是一个国家，那是文明的总称，正如生于中国的华人不管那个时代都不会抗拒自称是华夏一样。 因为玛雅是个总称，近似华夏。包含在玛雅这个词之内的城邦﹑人民﹑艺术，多如恒河中的沙石。 如果狭窄地只看那些城邦，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完全概括起来的。每个城邦都有他们自己的贵族，都有他们自己的习惯，都有他们不同的祭祀，就算是语言也有不同，差的可能不仅仅是口音。 很可惜，不是每个到加勒比的外来人都会对玛雅和玛雅语进行研究，正如后世那些到了外国的华侨不一定会学习外语，那些到了天朝的外国人也不一定会学中文，因为他们自信地觉得对方必然懂得说他们的语言。 可能是自大，也可能是懒惰，但不管怎也好，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钱进号大副，自称语言学天才刘明的弟弟——阿天，就是一个完全不懂玛雅语的家伙。 「她说什么啊？」阿天搔头望着那个在他眼中只是吱吱咕咕的女战士，同时向刘明问道。 「她们的东西被抢了，正在找寻中。」刘明解释。 女战士在情急之下说了玛雅语，所以立即又用了一遍西国语来向阿天问话。 加勒比的通用语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不国语，即使西国的国力大衰退，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直到现在其实大部份人都仍在使用西国语，至于刘明前世那什么世界语言的不国语？现在用的人不少也不算多，正在高速增长之中。 不过拉丁语系转换并不困难，普通人只要快半年到三个月日常应用就没有问题。再进一步像刘明这种前世已经粗懂十三种外语的翻译，实际上不管是哪种语言都难不到他。 「我们没抢走东西啊……」阿天望了一眼那不断对他眨眼提醒的刘明。 「我当然知道！」女战士冷冰冰地说道，「如果是你们抢走的话，那你根本不可能站着跟我说话！」 「大姐，你既然知道抢的不是我们，那妳怎么就突然绑了我呢？」刘明忘记了晚上那像是鬼打墙一样的对话，又开始想要解释一遍。 「你知道特基拉火山，你们必然知道那群人的目的！」 「我不知道……」 「你亲口说知道的！」 「我知道的特基拉火山不是妳知道的特基拉火山……」 刘明想要哭了，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而且说着连自己都感到羞耻。就像在后世在书店问店员有没有那些名字长得吓人的轻小说﹑漫画那样，例如：我喜欢的oo不是oo﹑不管怎么想错的都是oo﹑我的oo物语有没有出问题等等。 「噗次……」阿天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只不过他也很识相立即就掩着嘴。 「你笑什么笑！找你过来不是让你笑的！」刘明怒了。 阿天重重地吸了口气，平顺了呼吸，再开口：「我很认真……噗哈哈——」 「你个不修篇幅的死乞丐够了啊！我他娘的忍你很久了！一直笑﹑一直笑，你不打算帮忙了是不是？」 「没……没有笑……」阿天掩嘴，可是那一对眼睛出卖了他在大笑的事实。 「还笑！」 「哈哈……我是真的忍不住……哈哈……」接着阿天也不掩饰直接笑了。 「够了！」 没错，阿天那不合时宜的笑声惹毛的人不只是刘明，同样也惹毛了这里主事的那位女战士。 「再不说，我就杀了他！」 这一刻，那尖锐的石矛又再次点在刘明的喉咙上。 本来还嬉皮笑脸的阿天目光一凝，手瞬间放到了腰间，重心还下移了一点，只要是个战士都知道这是蓄力的姿态。 刘明的怒意也消了，他知道如果女战士动手他自己一定会死，阿天再快也快不过她手中的石矛，但如果她真的动手了，那她们一整营的土著都得死。 因为刘明很清楚阿天的能力。 什么武功再高一枪撂倒这个真理不适用于这位乞丐装的红发帅哥身上，如果放在后世他就是网文小说里的兵王，他就是专门狩猎毒枭的赏金猎人，只要给他一把匕首，一个小时，那一整营的敌人都会下地狱。 女战士似乎也感觉到阿天身上所散发出的迫力，石矛的矛尖稍稍离开了一点，只是那表情依然没有放松。 「阿细！」刘明喝道。 阿天皱了一下眉头，又说了一句简单直接的陈述句，也是他的条件，「将矛尖由我哥的喉咙移开。」 「你没有命令我的——」 「将矛尖由我哥的喉咙移开！」阿天的声音沉得像一面大鼓。 女战士愣了愣，然后真的把石矛移开，只是那眼睛死死地盯在阿天的身上。 可是主角从来都不是阿天，刘明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即又开口说道：「这位大姐，这位首领，先听我说！」 「嗯？」 「我是知道特基拉火山没错，可能或许也真的知道你们那个被抢的东东——」 「护符！」女战士更正。 「护符﹑护符没错……知道你们被抢的护符，但问题是就算我知道那东西——」 「不是东西，是护符！」 「我知道那是护符，可是因为抢的人不是我们两个，也不一定是我们认识的人，现在又过了那么长时间——」 「五天之前！」 「是是，五天时间在你们的眼中不长，可是在我们航海者的眼中，这五天时间只要加速不休息的话，都可以由拿骚跑到来哈瓦那了——」 「我们四天！由特基拉来哈瓦那只用了四天！」 「是是，大姐妳们厉害，妳们好棒棒的……总之，五天时间太长了，我们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它在哪里，不如这样吧，你放了我们——」 「是放了你，我没被抓。」阿天插话。 「是是，没错就我被抓，所以放了我﹑放了我——你给我闭嘴！」 嘻皮笑脸的阿天又嘻嘻地笑了两声，彷佛刚才那个散发着杀气的人不是他。 「咳咳，你放了我们，我们再帮妳们找到护符，妳说好不好？」 这一次到女战士皱起了眉头，矛尖终于完全由刘明的身侧移开，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土著们单纯，但是不代表她们蠢，只见这群土著能想出在酒馆里绑人的方法，那就可以肯定他们的智商不低。 良久，女战士才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帮？」 「怎么帮呢？那当然是找到那群抢走护符的人，然后要他们把护符交出来。」感觉到有戏的刘明松一口气。 「怎么找？」 听到这一个问题的刘明笑了…… 第十三章：再出发 第十三章：再出发 蓝蓝天空高挂着太阳之外，也高挂着那无法完成的梦。 没有家仇国恨，又见识过海上的大风大浪，觉得不适合自己之后，想要回到重头，想当一个小富即安的平民。 可惜在半个月之前，刘明这小小的想法就已经完全被捏碎…… 「过时了，多交两个银币！」 刘明看着前方跟他要钱的码头吏员，心情很不好，十分不好。 不是因为刘明现时手里没钱，在他弟弟阿天正背着的那个由兽皮做的土著款式背包之中，就有一块大大的狗头金，这足够付这小小的超时费用有余。 是的，那是土著给刘明的订金。 劳有所得，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不管是哪个地方都一样。想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那也行，不过不只要有一块厚面皮，还要有巨舰大炮，也需要有一个黑得发紫的心，最后更要一支能指鹿为马的笔。没错，这群人说的就是那群自诩开拓世界的航海者！ 「喂！快点给！别耍赖！」 「我说……」刘明不满，天上的太阳刚好就在他的头顶，所以说什么他都不觉得自己有超时，「现在还是中午好不好？头项上的太阳没看见？怎么又要多付钱啊？」 「哎哟哟～你这是不打算付钱吗？」 「不是不付，是你多收！」 对付这种吏员刘明十分有经验，只要再多讲几句恐吓一下，亮一亮身上的家伙，那他们就会知难而退。 出海的人都是狠人，手上有几条人命是基本，要他们钱就是要他们命，即使是一向本着和平不杀友爱互助的刘明，手上的人命也差不多近百条，别说凌晨才又加了三条的阿天。毕竟在海上太多不长眼的海盗，又有太多不自量力的土著了。 正当刘明想要让身后的阿天上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时候—— 「船长刘，两个银币给他不就好了吗？就这点钱而已。」 说罢，一个有着小麦色健康皮肤，身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裙头上一顶草帽的女生，向吏员递来了两个银币。 「哈哈，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吏员一改那黑着的嘴脸，笑着对刘明说道：「 别说我不提醒，记住黄昏之前要离岸，不然我又来收一次钱。」 说罢，他也就转身走了…… 刘明无奈地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离开的吏员背影，然后转头望向他和阿天现时的雇主。 「本来就不需要付的。」 「啧啧，你啊，真是小气。」 「噗次」的两声，刘明知道是阿天在笑。 「但是——」 「对我来说，钱从来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争取时间！」女生对刘明微笑，说出了一句刘明十分熟悉又陌生的话。 遥想当年，刘明跟着老板在世界各地来来去去，用知识和时间来换取金钱时，经常都听到那些大老板最喜欢说这一句，原因就在于钱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一回事，他们觉得时间比起钱重要得太多了。 「哈哈哈——」 刘明瞪了一眼在大笑的阿天，然后他忍了……他就是要讨价还价，他就是更在乎，一点都不想要花一点冤枉钱。 接着一行十六人上到了钱进号上—— 「哇﹑这就是你们的船？我以为是那一艘……这会不会太小太旧了一点？出了海会不会沉的？」 「呵呵。」阿天笑了，不过这次他笑不是刘明。 这时刘明的心终于舒服了一点，不是他一个被笑那心理就平衡了，因为这世界从来都是患不均的。 「唔﹑不过时间紧迫……」 「杜杜小姐，妳的手下就这十二个人吗？不需要再加人手吗？」刘明很认真。 人带多一点永远都有好处的，这半个月的光棍船长经验刘明算是受够了，手下大副的阿天又是个懒鬼。 所以刘明自己又要掌舵，又要升帆，在战斗的时候，他甚至还要当观察员，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船长还是总务了。 「再加人手？这船有位置吗？」 女生自称为杜杜，她的手下也叫她杜杜，不过却没有向刘明介绍自己的姓氏。身高不到一米六，年龄只有十四的女战士。更正，她的身份在外来人的确是女战士，但实际上她还是一位巫女，也是一位鹰勇士，代表拥有太阳力量的强者。 如果用一个国家的力量来解释，这位十四岁的小女孩地位在他们的部落之中，其实已经是一位将军，要是在战时可能还能火线被提拔起成为提督的存在。 更重要的一点，杜杜并不是玛雅，她是阿兹特克人，是特诺奇蒂特兰最后的贵族。 当然这些身份对于见过国家总理（在电视），认识大量外国总统（只有刘明认识他们），有幸为外国皇室翻译（在文件中借用对方的名言），见尽世间一切繁荣尊贵的刘明并不在乎。 因为阿兹特克早在几十年之前已经被打烂打散，他们的首都特诺奇蒂特兰现在的墨西哥城，由西国人在管理。 更何况作为一位文明人，在对不服教化的番外之人，真的是在心理层面上都会高上一等。 刘明撇了撇嘴，在他小时候，这钱进号曾经有过一次运奴隶的航程，那时满员载了近百人，航行十天，所以他觉得再增加个三十人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妳现在是老板，如果妳觉得没问题，那就这样好了，反正我就是提个醒。」 谁都可以感觉到刘明的话里有点儿酸酸的，不过只要稍稍一想就会明白，那明显是因为在他的船上，他不能完全做主的关系。 杜杜明显没有听出来，「带走太多人，对这里的事会有影响。」 刘明愣了一下，想了想，就没再多嘴提什么，反而有种想要马上离开哈瓦那这个地方的冲动。 是的，突然出现那么多阿兹特克后裔，然后根据地是距离码头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同时管理的政体是他们的世仇，那他们想要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缆绳要放了哦——」 进入了岗位的阿天提醒了刘明。 「放吧！」刘明手上也没有停下，正在解开套在船尾尾舵的栓，同时还向杜杜明知故问：「杜杜小姐，妳的这些手下有懂得开帆船的水手吗？」 毕竟十二个人之中有十一个不懂说外语，而且见他们一群人上到船之后立即东张西望，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的土著们，就已经可以肯定了，只是问心酸的而已。 「排浆他们可能会。」杜杜摇头。 杜杜的手下跟她并不一样，不像她自小在老祭祀的家庭长大，有很多外来人的书可以读，有很多不同的学者教导。这群人全都没有见过世面，在黑山白水里自生自灭式长大的，要他们上阵打仗，那是没问题，可是要他们做一点技术性的，那就完全就是抓瞎了。 刘明叹了口气，对那个正爬在近五米高的桅杆上解绳的阿天叫道：「留一捆麻绳在甲板上！」 「好哟～」 刘明手放在船舵上，望着前方的杜杜和她的手下，再指着由阿天丢下来的麻绳，「你们自己用绳将自己固定好，注意不要掉到海里。」 「真的有那需要吗？」杜杜半信半疑，她觉得刘明是想要报复。 「我谁，妳知道吗？」 「船长刘？」 「对，在我的船上，我说的最准！」 刘明冷哼了一声，不管杜杜有什么反应，他对着已经准备好的阿天大叫—— 「钱进号出发，去皇家港！」 第十四章：波折 第十四章：波折 在平均二十度上下的温度，保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湿度，不被太阳直接照射的阴暗，如同蘑菇培育室的情况下，尸体到底有多快会腐烂呢？ 「哇——好臭——呕……」在刘明打开舱门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来自世界的恶意，那似要毁灭他自身嗅觉的气味，突破了次元限制，直冲向大脑最深处。 「这是怨灵的味道！快关上它！」 被刺激到的不只是刘明，还有以杜杜为首的那一群阿兹特克人。腰间都绑着一根麻绳以固自己在船上的他们齐刷刷地跟着杜杜一同跪下，吟诵着连刘明都不知道的语言，大概率是在进行他们一族的习俗…… 如果在平时刘明的好奇心会让他好好研究，可是现在却不行，因为他打开船舱的目的是找吃的，船上所有人的晚餐需要得到解决。 愤怒的刘明，啪的一声把舱门关上，转头直瞪向那个将自己挂在桅杆上吹风望夕阳，显得十分悠闲的阿天。 「天——使——面——给——我——下——来！」 「怎？」阿天有点呆地转头。 「还问我怎么了？这船舱里的是什么东西？」 「那些海盗的尸体啊，不然呢？」 「不然你妹啊！」 要不是刘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阿天，他绝对会二话不说把这懒货给拉下来狠狠地抽他好几十棍。 「是你让我放船舱的。」阿天推卸责任。 「我是让你先放船舱没错，可是你有没有常识的啊？出海之后不是闲下来了吗？时间有了就立即处理掉啊！还让它们在船舱里长蘑菇﹑发臭？」刘明没好气地说道。 「啊﹑那你帮个忙处理掉吧。」阿天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帮？不是处不处理的问题，问题是现在我们的食物都不能吃了！」 刘明那个火大，这钱进号的船舱本来就不大，而且那些火腿﹑干肉﹑香肠等等的食物都是没有包装的，就算没有沾上细菌，可是被那种恶心的气味给熏了一整天，基本上吃是不能吃的了，那会吃坏人的。 「呃……好吧。」阿天愣住。 刘明气归气，阿天懒归懒，可是两兄弟在干活时还是没有半点含糊的，两人三下五除二地把舱里似要长出蛆的三具尸体给抬到甲板上。 这时杜杜他们也像是完成了他们的祈祷，在船尾那边远远地看着刘明和阿天两人在进行处理。 是的，尸体是需要处理的。 如果是十六年前的刘明，大概就不会管什么，直接把尸体丢海里算数，不过作为有了十六年经验的船长，他就没有这样莽撞。 小心使得万年船。 加勒比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这头把尸体丢下去，明天它就漂回到拿骚，到时海盗共和国的那群人就马上知道刘明「叛变」的事实。 可能会有人问，这尸体先是腐烂之后又泡过水又是浮肿，怎可能认得出他们是海盗呢？ 这就错了，海盗共和国那群人的身上都有一个纹身，要不是刘明和阿天需要打入皇家港的内部，他们都会被要求纹上一个海盗的骷髅头。 「先割下了这块有纹身的皮。」 恶心的人皮三块被阿天和刘明一同切了下来，然后两人又是一番折腾。 ——咚咚咚。 三具尸体用了三块压舱石，绑好在身上，只要在麻绳没有断裂之前被海洋生物吃完，那他们都不可能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现在臭源是处理好了，接着问题又来了，今晚以及这几天我们的吃食要怎么解决呢？」刘明望了一眼散去了大量臭味，但气味依然恶心的船舱，被他搬到甲板上那些已不能吃的食物。 阿天拿起了一串香肠打量着，然后又说道：「呃﹑这也不是不能吃嘛，那些年我们不也吃过发霉了的黑面包。」 的确在海上的时候是不能够挑三拣四，有吃的东西，吃不死那就已经很不错了，别说在意味道会如何。 「发霉的东西不一定会生病，可是吃这种东西，很有机会生病，更有可能出现瘟疫，你是没见过鬼船是吧？」 「你也没见过啊。」 「对，所以我不想亲自成为鬼船的船长，我可不想看到我们一直拉肚子然后死去，最后整艘船在海上飘荡。」 在船上死亡的原因最多的并不是战死，而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疾病，以及想不到的情况。 拉肚子会死人吗？是有机会的，而且死的方法多得连刘明自己都没想得全。刘明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在钱进号上就曾经发生过一次水手因拉肚子而死亡的事故。 脱水可以用盐水补充水份，维持着生命，可问题是人总会因而变得虚弱同时脚步虚浮，可是钱进号这种小帆船也没有厕所，如厕的时候只能在船尾，一个不慎就掉下海去，救也救不了。 「那……我们回去哈瓦那？」阿天搔头，他也发现了问题严重的地方。 刘明「呵呵」地笑了两声，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回去找死吗」一般。 「那……」 刘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着的同时他望向船尾的杜杜，「回去哈瓦那是不可能的了，不管是会不会被那些海盗的同伙发现，还是即将在哈瓦那发生的事！」 「那打渔吧……」阿天最讨厌就是打渔。 「是的，这两天先打点鱼上来应急吧！」 这时作为老板的杜杜也立即插口问道：「所以改变了目的地？」 「没错，我们不会直航到皇家港，而是先在坎昆的小港口进行补给。」 如果情况许可，那刘明更倾向于设备更更完善的梅里达进行补给，可惜他很清楚在那些大港口里有太多说不清的龌龊，尤其是必然会有海盗共和国的线人存在，而小港口可能补给的东西不多，但至少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杜杜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在衡量到底会失去多少时间，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过她作为土著中掌握知识的贵族份子，也明白刘明不吃那些食物的决定是正确的。 「其实我觉得可能在坎昆也会得到线索，皇家港那些私掠海盗幅射区域最多的地方，就是即将进入墨西哥湾前沿的坎昆。」刘明如是说。 作为这次任务的船长，刘明并不能像阿天那般可以吃饱了就工作，工作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就发呆。他上岸之前有在研究海图上各方势力，在上岸之后除了在酒馆喝酒之外，的的确确也是有在收集情报，尤其是那些关乎生死的情报。 「的确。」 「而且到那里我们也有可能提前接触到那些隶属皇家港的私掠海盗，先收集更多的情报。」 杜杜听到这句话之后眼前一亮，在早上经过刘明的说服之后，她已经接受了「抢他们一族护符的人就是不国人」这个设定，而不国人所众集的皇家港就是她夺回护符的最终站。 「那就这么定吧！」 第十五章：意外即是意料之外 第十五章：意外即是意料之外 排浆船。 故名思义，那是艘船上有着众多水手努力划浆向前的船。虽然不少网文认为大炮巨舰是大航海时代的潮流，个个都认为炮多就是强大，总是想着做出盖伦帆船，不过事实上在不少水域中盖伦帆船的能力并不是最特出的，尤其风浪较少的水域，排浆船的优势其实不少。灵活后退是他的一个重点，以便在狭小的水道也能转向，而战斗力强也是另一个重点。 要知道现时穿洲过海，走遍整个地球海域，大量在网文中出现的盖伦船（galleon）其实是继承了排浆船（galley）的一个名词，它的命名的来原是让「卡瑞克船拥有排浆船的战斗能力」。 是的，排浆船在那些欧洲人的眼中，又或者说地中海航海者的眼中，都是战船大于商船，也即是说，排浆船的战斗力必然高于只拥有一层甲板，每侧船弦只有三门小口径火炮，三根桅杆，船帆使用纵帆，船种已经落后了一个世纪的卡拉维尔帆船。 如果正式一点来说，卡拉维尔帆船是上个世纪诞生的冒险型船只，落后了现时各国海军主流船种盖伦船两个世代，也落后了海盗们主力船种卡瑞克船一个世代。 在卡拉维尔船出现的时候，并不是用于冒险或是战斗，它的本职其实是用于沿海捕渔，不过因为被某位伟大的航海者先烈发掘出来，最后成为了冒险船的初型，支撑起整个大航海时代前期的发展。 事实上，由一开始到现在，卡拉维尔船都不是用于战斗的船种，船上的武装基本上为零，被大量使用的原因，在于卡拉维尔帆船在大部份海域中来去自如，吃水线浅船身轻便不容易搁浅，同时三根桅杆所挂上的都是设计为三角形的纵帆，除逆风以外所有风向皆可前行，也正因如此卡拉绖维尔船种才到现在还没有被完全淘汰。 那么，如果乘坐中的卡拉维尔帆船遇上了海盗那又怎么办呢？ 一般来说，卡拉维尔帆船遇上什么船种都只有跑路的下场。然而，盖伦船和卡瑞克船的桅杆比起卡拉维尔船要来得更高，能够在海面上更早发现卡拉维尔船并进行拦截。因此能不能跑掉，那要看船长和船上水手的能耐，毕竟在面对笨重的船种时，卡拉维尔帆船可以发挥船小轻便的优势，利用复杂的海况和风向摆脱对手。 可是，面对另一种船却不一样，那就是遇到的是排浆船或是排浆帆船。 很抱歉，逃是不可能逃得了，排浆船的短程爆发力是现时整个大航海时代中没有船种能够超越的存在。即是在他见到你的时候，除非你占了海流的便宜又或是在浪大的远海，不然你基本上就得准备好接战。 ——叮叮叮叮。 一阵叮叮当当的钟声响彻整艘钱进号，本来正在船尾放好了躺椅，晒着和蔼的太阳，看着最新版海图书的刘明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把书丢下，然后走到了船舵，望向在桅杆上挂着的阿天，问道：「什么方位？什么东西？」 水手是种技术活，不只需要懂得算数，还要学习各种绳结，重点是要分得清左右。不过钱进号的规则跟其他加勒比船并不一样，刘明并不喜欢分左右，因为面向船首的右就是面向船尾的左，这样说的话，会平白多出了很多不必要的问题和思考时间。 「绿火，近十五度，约八海里，黑色海盗旗，船种……嘿嘿嘿，我最喜欢的那种，两层甲板排浆重帆船！速度，像鬼影一样，我应该不用算了吧？」 是的，右弦指的是绿火，因为刘明会摆一栈绿灯在右边的船弦，而左弦指的是红火，同时也是因为刘明会摆一栈红灯在左边的船弦，而船尾也会放一栈白灯。这种是刘明到了船上的一种改革，虽然花的钱很多，尤其是每个月都要付钱让技师来为三栈魔法灯充能。不过在这样的改动之后，钱进号不管是在夜间还是日间行驶，就再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 「算你个球！算出来他娘都到了！我叉叉你个叉叉，我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啊！有没有他娘的那么倒霉啊！都快可以补给了……他娘的……」 要不是这船舵是一个月之前才刚刚换新的，刘明绝对是二话不说直接拍在上方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只是愤怒归愤怒，准备还是得去做！ 身为船长的刘明立即拿起了挂在船舵旁边那个以传声筒原理制作的简单通话器，对船舱内的那些阿兹特克人们说道—— 「我船长刘明请各位乘客注意！本船现时进入战斗准备！所有人员立即上甲板，接受本船长指挥！如有病不适无法战斗者，亦请做好弃船准备！完毕！」 说罢，刘明叹了口气，三下五除二地把本来放着的书﹑躺椅和杂物收好，抛向刚刚由桅杆滑下来一脸兴奋的阿天。 在海战的时候，甲板必需要清空是最基本的守则，这是他们两人老爹麦克教他们两人的第一件事。 不一会，本在船舱中休息的杜杜和三个阿兹特克土著就出现在甲板上。 是的，只有三个，因为其余的九个因为风浪太大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不过杜杜这时的装扮对于刘明来说还是有点意外的。 不只是文胸加上了裙甲，本来黑色的长直发收在了一顶有着鹰嘴的大帽下，虽然只有不到一米六，可是现时这种装扮下，看起来更像个战士。 「敌人呢？我们杀过去！」 「咳咳﹑杜杜小姐，这里是由我来指挥。」刘明指着自己。 如果是陆战的话，刘明绝对不会逞强来指挥，毕竟在他面前的是阿兹特克贵族，传说中的鹰勇士，而且还带着一群战士，可是在海战的指挥就不一样了，刘明身上拥有十六年海上讨生活得来的自信。 杜杜皱了一下眉头，对于刘明，她只觉得对方是个奸商似的人物，十分滑头，没半点战斗能力。不过当她想到连阿天这种如果生于阿兹特克也必然是最前线最强豹勇士的战士也接受刘明的指挥时，那她就不再多说话，同时也压下了下属们的不满。 「明白？」 「好。」 在杜杜答应的同时，挂着黑帆的排浆重帆船也出现在海平面上…… 第十六章：那是带着胜利的微笑 第十六章：那是带着胜利的微笑 一般的航海者在船上的时候，是不会时刻将武器带在身上，除了海军或是像阿天这种把匕首当成玩具，不时要拿到手中把玩的变态。 不然没有一个商船的水手会挂着刀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而且武器一直带在身上不只不方便活动，在猛烈日晒﹑海风劲吹﹑下雨猛淋的情况下，再好的宝刀也吃不消，不出一个月就要报废。 这么说来甲板上的那几门小炮不也一样要报废吗？炮所使用的是抗腐性高的青铜，所以并没有那么容易报废，但即便如此，那些不得不存在甲板上的金属制品也是每次靠岸都要重新上油。 事实上，一艘船要出海可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准备的东西多到让人抓狂，可是这些东西不准备又不行。虽然三门小口径的火炮是打不沉正常的海盗船，可是却能对付沿海那些用一艘渔船就妄想打劫成功的天真土著。 通常是一炮下去，吓得他们直接跑路，不需要浪费时间再跟那些智商欠缺的家伙打一场跳帮战。要不是种种杂费﹑准备繁多，刘明也不会上他便宜老爹麦克的当，签下了那一大迭的欠单。 回到了武器上，因此船舱内留有一处存放武器的地方，只有在作战的时候才会分配到船上各人的手中。 这里就有另一个问题：如果被突袭又要怎么办呢？ 这一说在大海上几乎不存在，因为没有任何视线阻挡的海面上，如果两船的桅杆相同高度，那在看到敌人的同时，敌人也一样见到你，除了船上的暸望手失职又或是敌人以海岛作隐蔽之外，是不怎么可能存在偷袭的。 「杜杜，妳那石矛使不开，换成我们这把刀。」刘明一边整理着阿天搬出来的武器，一边对杜杜几人吩咐道。 「的确。」杜杜是同意刘明的说法，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接过刀剑，而是在口中默念了几句刘明听不懂的句子，接着本来长近两米的石矛瞬间变成了一把没有护手，连手把部份仅有一米长的狼牙棒。 「我们的长矛可以转换成各种型态，这是黑曜石刀。」 「呃﹑这东西你管叫刀？」刘明真心不明白阿兹特克人对刀的定义有多广。 杜杜点点头，觉得正常。 「魔法啊……」刘明嘴角抽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杜杜那巫女的名头就是挂名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不行？」杜杜歪头。 「行！怎么不行！」 这刻的刘明真心无语问苍天：为什么这几个看起来野蛮的土著，武器竟然先进得可以自己变形…… 而刘明的呢？ ——连着简易瞄准的青铜弓身﹑无弹性的免洗弓弦﹑两块由多层硬木和纤维接合而成的反曲弓片和整个箭筒近五十支箭。 没了，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物理，就这么中世纪，一点都不像是来到魔法版本的大航海时代。 「阿大，你的刀不要吗？」 「你要吧。」 「嘻﹑我就知道。」 「啧。」刘明撇了撇嘴。 这东西刘明不记得也不行，绝对是记忆犹新，他本来是打算在哈瓦那买来装大佬的东西。虽然以后来的发展看，刘明那个时候装大佬绝对是无比成功的，可是问题是成功过头了，装大佬的行为甚至为刘明引来了更麻烦的事情。先不说他要帮忙找回那用途不明的护符，而且在他那位神经刀弟弟阿天还杀了海盗共和国的三个来监视的喽啰…… 「真的不用？」 「如果我这个船长需要用刀接战的话，那基本上可以宣布弃船了。」刘明冷笑了一声，同时完成了组装最后一个步骤把弓弦挂好。 阿天耸耸肩。刘明的话很正确，也是阿天至少就不想当指挥的原因，因为作为船长指挥如果真要跟敌人进行白刃战，那差不多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候。 比起刘明只有一把弓，杜杜四人手中只有一把黑曜石刀，阿天的装备就要多得多了，要是不说，还会以为他是把整个武器库背到身上。 除了刘明那把新买的指挥刀，阿天的左右小臂﹑左右小腿都绑上了一把包在皮套内的匕首，远远看过去像是护臂和绑腿。而在腰间本来早已挂着了两把弯刀，后背更是背了一个小圆盾以及几把手斧，要是个正常人像他这种装备掉海里那基本上必然是沉海底的结局。 「船长刘？」杜杜还在等待刘明的命令。 「杜杜你们四人把自己固定在船上不要掉到海里，接下来船会很飘，自己小心了。」说着的同时，刘明自个拖着回到船舵的位置。 「……明白。」杜杜点头。 刘明的声音并不响亮，但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彷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完全不像之前那个看起来悠悠闲闲，连几个银币都斤斤计较的小心眼。 准备的工作完成，那接下来就是找寻逃跑的机会。 作为一位自称和平主义的航海者，刘明是一点都不想要跟对方开战。他手放在船舵上，眼观八方，感受就风的流动，然后…… 刘明看到了！ 那艘挂了黑帆的两层甲板排浆船已经由小指头那么大，变成了半个拳头那么大，这种如同加了马达的速度已经是不可能躲开。 「速度好像又快了，他们是真以为我们船上有货喔？」刘明叹了口气。 「你也不看看自己升的是什么旗？」 「呃？西国旗……」刘明想起了自己打着接下来坎昆是西国所属，就自作聪明地升了西国那面又红又黄又红像嘉年华会一样的旗帜。 「然后我们又载了十多个人，吃水线一定够深的，那他们当然以为我们是大鱼。」阿天无情吐糟。 刘明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说的就是他…… 在他失落失意的时候，那艘海盗船已经越来越近，有一整个拳头的大小！ 「阿大，我们开炮不？」 「如果他们用撞角就给他们来一发，至于其他情况你就自行判——」 ——轰！ 是的，那是炮弹发射的声音。 当刘明还没有把个「断」字说完，阿天已经完成了甲板上那三门小炮其中一门的装填和发射。 「我叉﹑你发神经了吗？这门特么是东风三十一？打击范围半个地球？」 刘明一如以往地破口大骂，如果他面前的船舵不是刚刚新换的，那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拍了下去…… 「试炮啊！」阿天认真。 刘明深吸了口气，打算把怒气压下去，「现在不到五百——」 ——轰！ 言犹在耳，又是一发。 比起三人为一组的炮组只有一人的阿天明显更快更爽利，只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射出了两发炮弹。 当然，阿天射出的炮弹全是不着边际的射击，因为他根本没有调整甚至瞄准，只是随便能射出去就算。 「我叉！他特么故意的吧？是打算跟那些海盗说我们炮手是新兵，我们船长是白痴，现在紧张到不行！」 阿天回过头望向刘明，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什么？ ——那是带着胜利的微笑！ 第十七章：人善天不欺 第十七章：人善天不欺 多年在船上的生活，令本来只是社会中一个小齿轮的刘明，成为了可以在生死间谈笑风生的航海者。 不过逼迫刘明转换的不只是因为环境，也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些人。先不说那个跑路的便宜老爹麦克，只说阿天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就很足够锻炼他「处变不惊」的能耐。 抱怨对战局没有的？ 对刘明来说，这句话并不是用来说教的。因为抱怨可以缓解自身的不安情绪。至于给别人带来负面情绪这个问题，刘明不觉得没心没肺的阿天会受到什么影响…… 「所有人给我抓紧！」 多说无益，刘明展开作为和平主义者的最后挣扎，一掌拍在船舵中心那一点都不起眼的按钮上，然后再用尽全身的力气，硬是将船舵扭到最大！ ——咯咯咯咯…… 钱进号的船身突然传来了这种让杜杜感到极为不安的声音，那就似是船只不堪重负将要破碎那般。 「船长刘？」 刘明回给了杜杜一个微笑，那似是胜利的微笑，也像是自信的微笑，可是杜杜却觉得这是魔鬼的微笑…… 因为？ 「啊啊——！」 尖叫，分贝高得像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本来双脚踏在甲板上的杜杜已经飘了起来，要不是刘明事先提醒，她真的有可能被抛出船外。 这一次，紧紧抓住船舵不让自己离开甲板表面的刘明，终于又找回了酒馆那时的感觉——杜杜是个女性的事实。 不只是杜杜，就连那两个阿兹特克战士也一样在叫，他们就像是世界末日那般恐惧。 而阿天呢？ 「哈哈——哈——爽啊！」 大海男儿，说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二愣子。 在刘明以前的世界里，有一种赛车的技术叫做飘移，现在这个世界，于刘明的手中，有一种船舰驾驶也被他称之为飘移。 船真能飘吗？ 如果拿一艘大船来试，那基本上是找死，急转时的水压一定可以把木造的龙骨给板断，但钱进号不同，它是一艘小船。 因此富有想法又喜欢作死的刘明，先做出滑浪风帆作为参考，然后建构大量小帆船和单人帆船的模型，最后在实践阶段又报废了三十多个船舵﹑二十多根桅杆以及无数三角帆。当时连麦克都差不多想要斩死刘明之前，他终于开发出加勒比海只有他一个能掌握的急转弯技术！ ——啪。 重新感受到重力的杜杜松了口气，只是她并没有抱怨，因为她在半空中看到了如同神迹一样的机动，钱进号在几乎没有减速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近九十度的直角式转向。 这种机动令本来于斜前方的海盗两层甲板排浆船变成了在钱进号的正侧方，而且两方皆在前进的同时，距离又刚好进入了钱进号那几门小炮的最大射程之内。 接下来？ ——轰轰轰！ 一个人﹑三门炮﹑火红的炮弹，直击向海盗的排浆船！ 这一次阿天不再是无的放矢﹑故意示弱，而是真的瞄准了打。 一兄一弟，阿天和刘明两人的默契，让在钱进号上的杜杜看得暗自惊讶，明明刚才还在抱怨的刘明，却在没有跟阿天的交流下，完美地达成了配合，打出了一次出奇不意的正面炮击！ 如果对方是懂得航海的商船主，又或是某国海军的普通水手，那一定会对刘明的驾驶技巧惊讶；如果对方是常于海上战斗的海盗船长，或是某国海军的军官，那一定会对钱进号船长掌握的时机惊叹；如果对方是海军军舰的船长或是统帅一方的大提督，那一定会…… 「加速！」 是的，避不一定有用。 在这个存在魔法的世界，但火炮命中率依然低迷的大航海时代，即使正面对着炮火前行也不一定会被击中，而且就算被击中一发，只要不是打在要害处，那基本上还是没有问题。 因为这个时代的炮，还只是在初级的水平，比起船要差远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定律，海盗在面对钱进号这种小船，还真的不需要用太多的战术。虽然三门炮有一门命中了目标，以命中率来说有三成多一点，可是实际上命中的那一发炮弹造成的伤害，那基本上像没有一样，就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完美的操作？默契的配合？ 在绝对实力上，好像是开玩笑那样。 不过，杜杜并不认为刘明和阿天是在做无用功，以她这几天在船上的观察可以发现刘明除了经常性在小事上出现脑子有坑的举动外，大部份决定都算得上是可靠，而且有关于船﹑航行的事，他比所有人都要谨慎，只看他有一点怀疑就不吃食物就可以知道。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没有胜算，刘明应该是不会开打的，又或是他不会反抗的。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连续的炮响，钱进号三门小炮炮火像是没有停顿一般连发。杜杜看着，觉得那个身上满满刀具武器的阿天，看着手脚没有多快，可是入弹﹑开炮﹑清膛等等的动作一气呵成，那接她几公斤的黑色弹丸在他手中轻巧得像是肉丸一样。 虽然控着火炮的阿天更吸引别人的眼球，但是杜杜觉得最厉害的，还是现时正在掌舵的刘明。 因为每一次的炮击，杜杜都几乎感觉不到船速因而减慢，连炮击后的震撼也极小，她觉得除了小炮炮架下那不时往复的奇怪装置之外，一定还有船只在调整的关系。 杜杜也上过其他的帆船，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位舵手像刘明这么多动作，那么多小动作。左右扭那个船舵像是不要钱那般，完全就是死命地操纵着。这里说的不是他扭动的动作大，而是像她们阿兹特克的老匠人一样，轻轻的微微的左右扭动，细心又专注。 因此，钱进号除了那次急转向之外仍保持着稳定。 是的，钱进号很稳定，可是它走的却不是直线，而是用肉眼可见的孤度绕向那艘两层甲板排浆船的右舷，船速也没有因而慢了下来。 「抓紧了！」 正当杜杜在分神想着刘明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刘明又一声大喝提醒！ 然后……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更大的船就有更大的炮，更大的船就有更多的炮，对比钱进号上的三门小炮最大射程，但对于那边的两层甲板排浆船来说，这仅仅是稍远一点的距离。 即使两层甲板的排浆船因构造而只得上层甲板能放火炮，但可是那数量并不是三门火炮的钱进可以比得过。 近十发的炮弹齐发！ 然而…… 那却是给钱进号进行了一次清洗，最近的一发，亦是在几十米开外。 「哈哈哈——以你们这种渣渣炮术就想射中我？你们以为掌舵的是我？排浆船想保持船身稳定开炮？哈哈哈——追我啊！」 看到对方一炮不中，还射到那么远之后，刘明马上大笑了起来，那可恶的嘴脸在杜杜的眼中，完全就是得志小人…… 的确，刘明的自信是有理由的，排浆船的爆发力很快没错，可是转向的话就会完全失去前动力，只要身刘明不断以急转弯机动，那对面的海盗的排浆船是难以完成他们最擅长的跳帮作战。 然而。 这个世界一向对小人不怎么友好，尤其是刘明这种得志的小人。 ——轰轰轰轰轰轰！ 又一次的齐射。 十发的炮弹，有九发同样飘到不知哪里去，可是却有一发，唯一的一发命中了。 「我叉﹑有没有这么倒霉啊？」 火红的炮弹射穿钱进号最前方的那一面白色三角帆，本来像乳牛那般鼓起来的三角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只如此，红色的余燃更是点燃了本就易燃的帆布。 火，在桅杆上猛烧。 无奈的刘明没忘了下命令，他立即指挥道：「杜杜去救火，其他人准备接战！」 第十八章：简单一个道理 第十八章：简单一个道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又是火炮齐发的轰鸣。 而这一次，那如回旋标一样的链弹绞断了钱进号三根桅杆的一根，本已慢下来的速度，又再慢了一点，开始变得如同蜗牛那样。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钱进号没有被打散，并不只是因为对方射得不准，也不只是因为这艘小小的卡拉维尔被刘明改装得十分坚固，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方并不想要击沉它。 海盗是为了发财，简单一个道理。 ——轰…… 在双方靠近到一海里后，渐渐地炮火也都停了下来。阿天还想多射击几发，可是钱进号的炮弹在他操纵之下已经打完了。至于排浆船上的海盗？正准备跳帮作战！ 刚才完成了灭火，斩断下的桅杆等等工作的杜杜，这时又看到了那排浆船甲板上，正在准备勾爪﹑麻绳的海盗们。 战斗对于杜杜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巫女是不需要第一线战斗，鹰勇士的位置大多是战场上的指挥，可是在这个阿兹特克已经不存在的时代，战斗就是她日常之一。 「船长刘，下一个命令呢？」 杜杜皱起了眉，其实不只是甲板，她还发现了在排浆船的艉楼射击孔中，有一些已经点燃了火绳的火枪手。在小时候的教育之中，外来人正是利用这些火枪只以极少人数征服了她的故乡，奴役了她的同胞…… 「别心急，射不中我们。」 当杜杜又望向船舵位置的时候，却发现应该握着舵的刘明已经放开了船舵，手里是他那一张有点奇怪的弓。 ——弃船？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就被杜杜给甩走，如果刘明真的打算弃船，那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说出来，毕竟除去了那些夹杂着粗口的抱怨之外，刘明的指挥即使在杜杜这种海战外行人的眼中也是出色的。 刘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弹了弹弓弦，在这个吵杂的战场上，却发出了如同音乐厅独奏竖琴般的轻吟。 本来心有点乱的杜杜突然间静了下来，神奇地不再感到紧张，再望过去那些正在靠近的海盗时，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么一回事。 「阿大！」阿天叫道。 「怎？」刘明轻笑了一声。 「比不比？」 「你不怕输可以。」 「我加注！」 「你确定？你现再加的话就是一年杂务哦！」 阿天嘴角上扬，右手举起了一根食指，「有赌未为输。」 正当杜杜想要开口问这两兄弟在说什么哑谜的时候，却「咚」的一声，本来在船舷的阿天突然跳进海里…… 「他他﹑他——干什么！」杜杜的嘴微微张开，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混乱了起来。 「杀敌。」刘明像是说什么简单的事。 「杀﹑杀敌？」 如果可以杜杜很想说一句：虽然我不懂，但这根本不是什么杀敌好吗？ 「大家集中注意！接下来所有人保护本船，坚持﹑呃——」刘明搔了一下头，望了眼那些已经不到三份之一海里，那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的排浆船，「三十分钟吧！」 ——砰！ 对于海盗来说，这像是战争号角的枪响，也代表了刺刀见红的战斗将要开打！「火枪！他们的火枪射击了！」 「我知道。」刘明点头，可是他却依然是握着弓，整个人十分放松地站着，黑色的瞳孔里似是没有半点紧张。 「我们为什么不准备火枪？」杜杜急着问。 「穷。」刘明无奈。 「不也是有火炮吗？为什么就不买几十支火枪呢？」 「其实另一个原因是买了也没人用，那买来干什么呢？」刘明耸肩。 「你不就可以用了吗？」 刘明愣了一下，轻轻举起他左手握着，造型有点儿奇特的反曲弓，「我有趁手的武器，为什么要用火枪呢？」 「因为火枪更厉害。」 「哈哈。」刘明轻笑了一声，又问道：「妳真的觉得是这样？」 「难道不是？不然为什么你们这些外来人可以征服我们的土地，杀尽我们的人民？让我们只能躲在贫瘠的土地残喘！」 刘明叹了口气，在前一生，他的先祖不是恶劣卑鄙又无底限人性的殖民者，所以当时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是你们这些土著不思进取，打不败敌人。 可是这一世，他是这些殖民者的一员。这十六年来，刘明他手上早已沾满土著们的鲜血，即使他这十六年没去杀死一个土著，可是跟着麦克时所贩卖的走私货，哪一样不是建立在奴役和压迫之下的呢？ 「船长刘？」杜杜打断了刘明的思考。 「武器不分高低，用得顺手就是厉害，火枪最强的地方不在于它的威力，而是在于学习它，只要一天时间。」刘明又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再想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弓箭比火枪更好用？」杜杜一脸不相信，因为她无法相信火枪不是强于弓箭这一件事。 正如杜杜无法改变阿兹特克被外来人给完全征服一样，她只得相信对方手中的武器更强大更优秀。 「这问题我一会给你答案，先看着。」 就在杜杜和刘明说着话的同时，海盗已经靠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如果不用海里这个单位，而是换成更细化的「米」，那两船之间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看？这里？那么远？」 刘明两指由身侧的箭筒夹起了一根看起来精心打造的羽箭，不只箭头反射着金属的光芒，连那箭羽都是杜杜从没有见过，正常的三条羽毛呈现螺旋状…… 只不过奇怪并不仅仅是那一支羽箭，事实上杜杜也是第一次见到像刘明手里这种组装的反曲弓，虽然还没有看到真正的强度，可是比起他们阿兹特克那种白身弓更高上大。 「那边艉楼，六个射击孔，正常来说三班制，大概会有十八个可以射击的火枪手。」刘明说着的同时，箭支已搭到弓身上。 「所以呢？这距离能射杀他们？」杜杜不相信。 「所以在到达那些火枪的有效射程之前，我需要射出至少十八箭，以相对速度来说，是七十秒。」 「有效射程？」 ——唰！ 拉弓﹑放手到瞄准，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快，在杜杜的眼中甚至可以说是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到以前不曾在任何一个射箭的人身上的感觉。 「刚才的问题，以现时加勒比最精准的火枪﹑最准确的狙击手来计算，那将是在到达一百五十米之前。」 刘明没有去看自己有没有命中目标，而是又在箭筒中夹起了一支箭，搭到弓上。 杜杜吸了口气，这一次她不再望着刘明，而是紧紧盯着那排浆船艉楼里的射击孔。 ——唰！ 「这两支箭一共用了三秒时间，比起预期的四秒少了一秒。」 杜杜没有说话，应该说她说不出话，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在那个射击孔中，溅出了血花，而血是不会骗人的。 ——唰！ 「如果这是需要精准击杀时间的配合，那我就不合格了。」 「你……你﹑你的弓到底能射多远？」杜杜一阵后怕，她想到自己之前竟然绑了一个这么可怕的船长，要是他真的有防备，那当时被抓住的可能是她才对。 「七十二磅，平射一百米，三百到二百米是抛射距离。」 ——唰！ 「妳刚才不是问，弓箭是不是比火枪更好用？」 ——唰！ 「现在对我来说，答案当然是对，因为我学射箭已经来到第四十个年头了。」 ——唰！ ——唰！ ——唰！ ——唰…… 七十秒过去。 这时刘明的右手手指夹着一支箭，可是却没有立即搭到弓身上。 「不射？为什么不射？不是还有吗？」 刘明轻笑了一声，「时间到了，已经杀了二十个，多两个了。」 「但应该还有！在甲板上也有啊！」 「这个距离抛射和平射都有点尴尬，我们可以放他们再近一点。」刘明认真。 「可是那射击孔应该还有！」 「就算还有都不敢出来了，没看到已经没火光和白烟了吗？他们连火绳都不敢点着，再说你以为现在连海盗都舍得给手下买燧发枪吗？」 「的确，那种昂贵的枪支并不是海盗会用的……」杜杜有点平静了下来。 刘明将箭搭到弓身上，转头向杜杜问道：「妳刚刚其实并不是想问火枪和弓箭那个更强，而是想问妳的家乡阿兹特克为什么会败给那些外来人？」 杜杜的瞳孔收缩，「是。」 「你们输的原因不在于武器，而是在计划，不管是阿兹特克还是其他在迎大陆上存在的原著民，他们都像我们现时面前的海盗，对着我们这种看似弱小的就想着展开战斗。可是他们却不去了解，不来试探，直接就要打过来，没有绝对的力量，这种无谋的冲锋，能不输吗？」 杜杜吸了一口气，她镇定了下来，再望向刘明。 这一刻，杜杜终于发现了，面前这个射箭的船长跟以前她见过的所有弓箭手分别在什么地方…… 因为刘明并不是一个弓箭手。 他是将军，只是现时他的士兵成了他身旁的那一筒箭矢而已。 ——唰！ 第十九章：那是带着渴望的微笑 第十九章：那是带着渴望的微笑 「海盗船的船长真是不好当啊……」 谁都知道，巨蟹并不是真的在抱怨，可能只有新入伙的小海盗才会相信他的鬼话，因为船上所有人都知道巨蟹在三个月之前是怎样用尽心机和手段，把前一任船长放逐到某个没有淡水的小岛上。 不过巨蟹的话并没有完全错误，海盗不是不好当，是近海的海盗不好当，尤其是他们的据点在坎昆这种没油水的小海港边旁。 既然坎昆不好，那进入墨西哥湾之前不是还有梅里达这个港口吗？ 说笑，一艘中型的排浆船就想要挑战那些停在港口，每边船舷都有近三十门炮的大型盖伦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要知道西国不像是那个自夸海上马车夫的低地国，更不是不国那群养海盗的流氓，他们西国自诩正义的贵族，放在自军港口的并不是商船改装的便宜军舰，而是在出船坞的那一天就是妥妥的军舰！ 军舰跟商船最大的差距在于，军舰所有设计都是围绕着战斗力，如果是十对十这样的海战可能没看出多大的差距，但是只要是一对一的话，那同排水量同等级的商船绝不可能是军舰的对手。 巨蟹不笨，在那些大港口走私散货，只要交一点贿赂就没有问题，那些西国官员还十分欢迎你们这些「海盗」到来，可是真的要在港口附近海域进行海盗行为？那绝对是找死！ 小命和发财哪个重要？这种事巨蟹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他并没有像所有刚当上海盗头子的船长那样，立即去干一票大的，而是依然守在坎昆的周边，等待着那些想要进入墨西哥湾又不想要交税的走私客们。 只不过巨蟹的海盗船并没有开张，应该说他的确的抢了不少船，可是抢的都是小鱼小虾米。 事实上，要到坎昆避税的走私者，哪有可能是什么大鱼。真正的大鱼是就算避税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贿赂当地总督，而那个总督可能还会开礼炮欢迎你们到来。 因此活得不怎么好的巨蟹这些天一直思考要不要搭根线，到皇家港去加入不国那群私掠海盗，虽然他这艘复兴羊角号不怎么好，只能在近海威风威风，但加勒比的海况也算得上复杂，说不定某些时就会有用得上他呢？ 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有戏的巨蟹正要想辨法实行的时候—— 「船长，小的们发现了一艘挂西国旗的小船！」 「小船？渔船吗？」 「水线很深。」 巨蟹笑了起来，什么是打盹来了一个枕头？什么是心想事成？说的就是现在的他，抢了这艘船，然后带着那些西国佬去皇家港投诚！ 「那还等什么？上黑帆，抢他娘的啊！」 当巨蟹在船舱里走出来，由海平面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抢劫对象是艘一个世纪之前的老古董卡拉维尔船时，他大笑了起来。 「我把这种船献给女皇，让她放到那个什么鬼博物馆吧！」 不只是他，整船海盗都在大笑。 ——轰轰轰！ 当巨蟹见到了那船上竟然紧张得在还没有接战就开炮时，他的嘴已经笑得快要合不上了。 「这是第一次出海吗？是毛都还没有长齐的青头仔吗？哈哈——」 复兴羊角号成了欢乐的海洋，水手们甚至高兴得违反了在战时不能喝酒的规定，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当那艘卡拉维尔船急转向却没有减速的时候，巨蟹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不影响他的自信，因为在复兴羊角号上所有海盗都可以感觉到，那小船上的炮根本伤不到他们，那小炮只能在复兴羊角号上留下一些小印，连打穿外壳这种事都做不到。 「小的们，烧了他们的帆！我要他们整艘船！」 这时的巨蟹依然是自信的，尤其是他们的炮手竟然超水平发挥不烧了对方的帆，还打断了一根桅杆…… 只是快乐和欢愉，差不多就到这里为止了。 ——唰！ 那箭矢如同追命的死神，稳定地﹑高效地将他船上的火枪手给一一点名，每个都仅用了一箭，每个只要出现在射击孔前，那等待的只有死亡。 是的，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手中的火绳枪最远的射击距离是五十米，这种还在三百米的距离就只能在等死。 「加速！加速！让火枪手不要再露头！小的们举起木板，他的箭射不穿——」 射不穿是不存在的，一个又一个海盗跟木板相连了起来。 这时巨蟹咬着牙，再次鼓励道：「他们只有四个人，我们只要跳上去，那对方就算个个都是罗宾汉也没用！」 「没用！」大副也在叫着。 「我们的刀更快更狠！杀光那些西国佬！」 「杀光！」所有人都在叫着。 直到这时巨蟹都不觉得会失败，毕竟对面船的那个死神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一对手，能射出多少箭呢？ 是的，巨蟹是船长，他冷静得比手下的更快，在他的一番鼓励之下，本来有一点受挫的士气又止住了。不得不说在加勒比海中作为一个船长能力是不可能弱的。 只不过巨蟹的话并不是船上所有海盗都认同，应该说，巨蟹的话存在着一点错误，因为暸望手在一开始见到在那卡拉维尔船的甲板上，并不是只有四个人，而是五个人…… ——咯！ 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这声音，因为在船上，在即将战斗的时候，所有人的专注力都在对面那艘小船的甲板上，在那个手上握着弓的死神。 只是很快他们就不得不在意这奇怪的声音…… ——咯！ 船的速度都像是断了电那样突然慢了下来，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又传来了一声…… 「啊——！」 惨叫。 这是由下层甲板中所发出的。 「大副！」巨蟹咬着牙，他没想到一艘小小的卡拉维尔船上竟然会有水鬼，而且还是在大海里直接游过来的水鬼！ 「是！」 大副二话不说，立即带着本来在上层甲板准备跳帮的十人冲到了作为排浆室的下层甲板…… 然后？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里传来了更多﹑更惨烈﹑更可怕的叫喊！ 「啊——救命啊！」 「不要！」 「不要啊！不要吃我——」 是的，没有然后了。 巨蟹就再没有见过他的大副，最后传来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就像索魂的怪物来到他们的船上。 「不用怕！不要怕！我们只要占了那艘船他们就输定了！」 巨蟹说的是事实，可是没了排浆这种动力，桅杆上的三角帆作为推进力即使可以向前，也不再有刚才的速度。即使现时那艘卡拉维尔船在他们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但是对于海盗来说，这如同天堑。 因为？ ——踏。 那是踩在血液上的声音！ ——踏。 那是践踏在血肉的脚板！ ——踏。 那是一双赤红色的赤足！ ——上来了。 肆虐于下层甲板的怪物现身了，他有着一头不知道是因为血还是本来就红色的头发，左手一把沾着红色不明物体的卷刃弯刀，左手是一把匕首…… 巨蟹拔出了他的弯刀，高举。 这一刻作为船长的巨蟹必需要带领整艘船的兄弟，作为船长的巨蟹必需要身先事卒，作为船长的巨蟹必需要勇敢作战！ 「杀了他！」 「啊——杀了他！」 「冲啊！」 看着那举刀冲过来的海盗船长，那些跟着冲过来的海盗，他沾满了血液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什么？ ——那是带着渴望的微笑！ 第二十章：脑子不正常 第二十章：脑子不正常 「喂喂喂——你别以为我没看见！立即放弃你那些邋遢的想法！战斗已经结束了！」 「咳咳，觉得别人有邋遢想法的人才是真的有邋遢想法的人！」 「啊？你敢说你刚刚不是打算把那些家伙眼眶插着的箭拔掉？」 「如果这么说，你手上为什么又拿着弓和箭？」 「呃……这是为了……嗯，是为了研究！」 「啧啧，这理由在三年前你已经在用了，现在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咳咳，上什么当，这是事实中的事实！」 「切！」 「很好，既然我们都信不过对方，那就交给别人来算。」刘明说着的同时，指向了身边的杜杜，「让她来点算，那不就公平了吗？」 「好，这个人选不错，我就欣赏她当天绑着你的行为！」阿天笑着，把扣在左手的箭矢收到背后。 被点名了的杜杜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望着对面排浆船甲板上的惨况——只有阿天一个人还站着。 杜杜这时又一次由心而发地感到了恐惧，当天的直觉并没有错误，如果那时她真的不知天高用石矛划破刘明的喉咙，那死的人就不是这里的海盗，而是她全部的族人。 是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那就是审问俘虏的环节，然后刘明几人机智地问出这群海盗的不义之财，再来一个发大财！ 只不过这里的画风并不怎么对，现时围绕在刘明和阿天之间的，并不是发一场不义之财，不只因为那艘海盗船上一个生还的海盗都没有，而是因为这两兄弟正在为了自己杀多少人而在扯皮。 「喂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过来，她才过去，还有你扣在手里的箭有多少她就会加多少！」身上没有一点血迹的刘明指着满身都是血的阿天。 「我叉﹑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阿天喷了句粗口，把手里扣着的箭丢到地上。 「哈哈——我是看不到，不过谁叫我是你哥呢？」刘明咧嘴大笑。 「妈的……」阿天撇了撇嘴，智商压制这种事还是存在的，因为事实又一次向阿天证明，你哥永远都是你哥。 被识穿的阿天二话不多说，就跳到海里，再游回去钱进号。满身是血而又在曝晒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而在淡水不多的情况下，用海水洗也算是可以的。 至于引来鲨鱼？ 如果阿天是鲨鱼可以打败的存在，那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要知道那些年刘明不只一次用这种方法来钓鲨鱼…… 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并不简单，先是让两船都下锚固定下来，然后又要在两船间搭了一条绳桥方便走动，毕竟杜杜和她手下的阿兹特克战士不是阿天，下水是真的会被鲨鱼咬死的。 先不说他们几乎成功得到了一艘两层甲板的排浆船这种战利品，而是回头先看钱进号的损失。虽然卡拉维尔船的船型是一个世纪前的产物，但是刘明在自己吃饭家伙身上投放的资源很有可能已经足够刘明再去买一艘船龄十年以下的二手卡瑞克船。 而现在钱进号其实已经失去了大部份的动力，尤其是没了一面帆和一根桅杆，在这茫茫大海里要修复在理论上是可能的，但那需要不少的材料和专业的技工，至少桅杆这东西即使刘明想要准备，但无奈钱进号的船舱根本不够放，所以断掉的那一根只能放弃。毕竟风帆作为受力点，可不是在断开的位置包个铁环就可以的，那种荒谬的方式只会出现在动画之中。 第二就是被烧了的三角帆，钱进号是有大量的备用船帆没错，可是起帆并不像中式硬帆那么简单把帆挂上去就可以的，在本来就不简单的基础下还要加上刘明那些自以为是的发明…… 接下来又是各种小修补，例如船上那些在战斗时被破坏了的东西，又例如那检查船身有没有破洞。 之后是等着杜杜他们完成战利品的点算：海盗的船﹑海盗的火枪﹑海盗的刀剑﹑海盗的大炮等等。 最后才是分配这次战斗完成后，各位参战者的利益…… 是的，即使现阶段刘明还不是海盗，但这种公平的分配战利品的方式是钱进号上的传统，这个时候的刘明当然知道这是因为麦克以前也是海盗的关系，不过那时并不知道的刘明和阿天，对此是十分赞同的。 说一句实话，要不是那些年有这种利益分配，他们两兄弟是不可能这么熟悉对抗海盗的方式。因为对于没有工资的两位童工来说，「清净海上航道不长眼海盗」是他们两人小时候的零花钱来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为各种各样高上大的理由，而是为了能掌握在手中的零花钱，两兄弟一如以往地合作了起来。 刘明作为大脑制定了大量作战方案，而阿天则苦练提供了足够的武力支持。如果不是他们便宜老爹麦克在加勒比那不大不小的名声，以前海盗的背景，以及不是他们对海盗杀无赦的行为，可能在几年前他们就应该作为海盗猎人于加勒比扬名了…… 与海盗接战的时间是在中午之前，不过当大部份事情都差不多解决好的时候，却是已经到了黄昏。 作为船长的刘明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夜间航行，因此就决定两艘船都停一夜，直到明天才再航向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的坎昆再行修整。 在这个时，刘明理所当然地叫上了所有人到钱进号甲板上开会，进行这一次的船员大会—— 「战死的海盗大概是七十名，其中因为有些……嗯，实在是难以辨认，所以在计算了手脚之和后，概括为七十。」 作为阿兹特克的贵族，杜杜的数学比大部份的航海者要好，要知道玛雅一系的天文学和数学都是领先世界的。 「然后呢？」阿天追问。 「被箭矢杀死的一共三十八人，其他死亡方式共三十二人。」 「耶死～耶死～一年杂务甩掉！」 小人得志jpg。 「妈的……」阿天撇了撇嘴。 「咳咳﹑输赢是常事，阿细下次再来吧。」 刘明拍了拍阿天凡肩膀，然后再一次——小人得志jpg。 阿天没有说话，直接给了刘明两根中指。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我们接下来是分赃……不对，是分配战利品，杜杜来说一下我们由海盗身上得到了什么吧，嘿嘿嘿！」 胜利者就是夸张这句话于刘明的身上有着最真实的体现。 杜杜很无奈，他觉得不只船长刘明的脑子有坑的，连阿天的脑子也一样有个大坑，明明整艘船上战利品的价值那么高，可是这两人却只在意他们间的赌局。 第二十一章：惊讶 第二十一章：惊讶 「不是已经卖了那条排浆船给你们吗？怎么还要呆在我这边呢？」 如同葛姓男艺人般躺在躺椅上，头上戴着一顶由渔民们赠送的草帽，喝着昨天由玛雅遗民们用以当作钱币的可可，一如以往地悠闲，一如以往地放松，钱进号的船长刘明正在船上晒着太阳。 今天，是钱进号到达坎昆的第二天。 在海上开会的时候，刘明本来是打算把排浆船这烫手山芋直接给了杜杜，让她去驾驶，让她当船长，找个好机会把这群阿兹特克人甩开就算。因为刘明身上的麻烦已多，再多一个找寻东西真的是太多了。 刘明对自己的想法是十拿九稳的，他自问如果自己跟杜杜易地而处，他会二话不说接受了这种结果。 平白得到一艘海船，谁会抗拒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实证明了阿兹特克贵族的战败真的是无可避免的，因为好人总是打不过奸人。杜杜竟然正直得说出「我们又没有杀过一人，只是守在船上，根本不可能接受，你这其实是在施舍」。 刘明那一刻泪流满脸，要是他知道杜杜那么正直，那他必定二话不说让阿天拉走几个阿兹特克战士去打突击，因为那些人死了，他就有更好的借口给杜杜塞东西，给他们船让他们滚。 无奈之下，刘明只好接受了杜杜用钱买船的说法，杜杜甚至还认真得用魔法立了契约。是的，这里杜杜竟然提出了同时要补回之前所没有立下的契约。 ——当找到护符之后的一百日之内，我杜杜将交付所有欠款。 看到那些文字的一瞬间，刘明感到了不安，这种不安来源自于他感到自己的想法被看透了…… 对于刘明来说，契约是文明和野蛮的分野，只有野蛮人才会反复无常秋后算账说话不算数，而文明的人即使在契约里吃了一点小亏，也不会反面就不承认。 同时，这里也可以说明：只要不立下白纸黑字的契约，那都可以当作不算数。 这是「文明」的一种手段，当然，是卑鄙如刘明这种最底限的文明人才会用出来的手段。 可是，贼（杜杜）已经察觉了，而这群贼（阿兹特克人）正在刘明的船上，刘明要收回之前的成本，以及他们购船那诱人的回报，那签契约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买了就是我的东西，但你真的不下船吗？」杜杜单着了眼。 「犯错了，所以我正在自责中。」刘明的话气一点都没能表达出他字里行间的自责。 因为上次惹出的那些事，刘明为了表现出自己仍是个合格的船长，除了第一天那些必需要跟这个小渔港吏员交涉，找到修船的船匠木工之外，他自罚自己要留守在船上。 不过，不管是完全了解自家兄长为人的阿天，还是用了几天就看透了刘明的杜杜，或是那些极少跟刘明他们交流的阿兹特克战士，他们都明白刘明这种行为的本因。 ——没有娱乐。 这个叫坎昆的地方还不是刘明以前那个世界的旅游胜地，白色沙滩，极长的海岸线，清得见到海床的海水，在这个时候的加勒比真是遍地都有。这时代人吃的喝的都是无污染，见到的风景人物全部纯天然。 至于那些玛雅遗址，刘明倒是想过要去走一走，而且身边还有一群阿兹特克人以及一个阿兹特克贵族，由同一个文化体系的家伙来解说，情况就似是在故宫旅游时，有历史系的来导游解说一样。可惜刘明预定在坎昆不会停留多于四天，在钱进号大致上完成了修复之后，他们就会立即出航，而最近的一个金字塔是在内陆，步行要近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有能力旅游的人，其实并不需要旅游这种事，先不说旅游是在和平的时代才会大量发生，只说这时代的人压力并没有刘明那个世界那时候那么大。因为在刘明眼中现时这种厌恶性工作代表：水手﹑船员等等，其实也算得上是慢活，时间被锁在船上，但空闲时间依然很多，不然刘明也没时间没心情去搞事。 在刘明的认知中，也包括他自己，那时候大多数人活得像家畜一样，工作占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回家之后除了睡和吃之外没有其他，只有在假期才能把颈部的项圈拿走。有时还自吹自擂说什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到某些看起来很漂亮的地方指一堆照片，然后在假期完结又回去带上项圈。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刘明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如果世界没有进步，维持于仍没有全球化的时代，由美洲到欧洲是一个月。那么像他这种不是世界里活得最差﹑不算世界里活得最好，位于中间层的普通人，生活是不是会变得更好呢？ 当然这些都是想想而已，现在刘明的问题并不在此，可能接下来好几十年都不在此。而是在他面前的杜杜，以及身后可能在…… 毕竟海盗共和国的海盗们不可能那么迟钝，在哈瓦那发生的事是不可能会没人知道的。刘明可以肯定自己的头像和名字已经被挂到了拿骚的赏金榜上，正被海盗们大力通缉之中。 「你呢？你不下船？你的手下不是都下船了去吗？」 「他们有自己的任务。」杜杜说着同时突然蹲下，脸刚好跟刘明的视线同一水平，「我在研究你和你的船。」 「哈哈……」 任谁被妹子这样说，都会感到沾沾自喜，尤其是杜杜这种又有地位又有财力样子讨好的妹子，而刘明自然是无法例外，他甚至无视了那一句的后半「和你的船」。 「其实要了解我，最好的方法是做一些更深层次的交流。」刘明转过头，望向那个蹲在他旁边的杜杜。 上身只有一件如比坚尼的文胸，下身是薄纱般的短裙裤，看起来十分清凉，也像刘明前一世在海滩见到的那些少女。 「喔？可以？我不久之前才那样威胁你喔。」杜杜搔着脸。 「小事！我刘明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刘明说着的同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像是向国王效忠的正义骑士，「我的大门永远为所有抱着疑惑的女士打开，我的鼓励和支持绝对不分国藉和私怨，不论是仇敌的老婆还是奴隶的女儿，我都乐意倾听——」 「太好了！」杜杜天真地微笑，只是没等刘明再说下一句，她立即又问道：「你可以教我们的人怎么海战吗？」 「教你，那当然可以，别的不说，这是我的经验老……嗯？海战？」 「当然，你不是说什么要需要计划么？现在我觉得也要好好计划一下，以后有可能出现的海战，跟那些盖伦大船打一场。」 这一刻，悠闲的刘明认真了起来，因为？ 刘明由杜杜的眼里看到了野心。 第二十二章：传奇之后 第二十二章：传奇之后 弗朗西斯德雷克。 五十多年之前这个名字能止啼，这个名字曾让西国的无敌舰队覆灭，这个名字是所有海盗都尊敬又恐惧的存在，这个名字是不国掘起的其中一个原因，这个名字在不国海员眼中是传奇英雄的存在！ 如果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依然在加勒比海，那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海盗共和国，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海盗又最可怕的海盗，他才是真正的海盗王！ 弗朗西斯德雷克。 不是那种依赖威吓和残忍打下名声的海盗，他用的是战术﹑谋略和勇气，他是第二个完成环球航行的船长，也是第一个生还完成环球航行的探险家。 在刘明这位正牌穿越者的眼中，这位航海传奇更像一位穿越者，因为他不管是海战﹑探险还是声望都超出了所有人以为他能达到的顶峰。 不过…… 「这世界真的跟血统没什么关系。」刘明感慨的原因是他手中的西国官报。 上方的消息说的正是不国海军少校：甘霖斯德雷克。在安地列斯海域牙买加对外，与西国的巡逻舰队发生冲突，拥有五艘船的不国海军被西国一艘船给俘虏。 「那些海军大人物﹑大势力﹑大国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阿天咬在百香果的果肉上，这是今天他在市场买回来的水果之一。要知道这种水果易坏，在海上是不怎么可能吃得到。 虽然坎昆是个小渔港，不过这里毕竟也是个正式港口，也有着一座炮台和灯塔，所以附近的小渔村或是种植园的园主也会把货物拉到这里散卖。 官报和水果当然也是可以卖的东西之一。如同后世新闻一样的官报也依照程序，每一季送来几份。这种东西对于港口的吏员来说就是官方的情报来源，而对于走私者或是航海者来说更多的是商机，例如知道哪个地方的海盗凶残，又或是知道哪个地方正在打仗等等，所以刘明在到达港口的时候，都必然会花钱亲自抄录一份，来自后世的刘明很清楚情报是不可以省的开支，很多时候情报都会救你一命。 当然，这方面工作也被刘明无耻地归到杂务上，所以他手中的这一份是阿天今天早上抄回来的，而抄了一次的阿天自然知道上方的所有新闻。 「不国海军跟我们很有关系好吗？」刘明翻了翻白眼，然后伸手。 「怎啦？」阿天皱起了眉头。 「给我整一个。」刘明是个伸手党。 「哦。」 「所以说，这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在练习打绳结的杜杜亦放下了手中的麻绳，好奇地问道。 「西国丢了牙买加多久？」刘明右手接过那切开了一半的百香果，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内里多汁的果籽和果肉。 「好像快十年了，那时候我记得好像还在波多贝罗……妳怎么了？」阿天看着突然向他伸手的杜杜。 「给我也整一个。」杜杜理所当然地说道。 「呃……哦。」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西国会有军舰突然在那边巡逻呢？」嘴角满是果汁的刘明单起了眼，视线并没有离开左手上的官报。 「吃饱了撑！」 「唔﹑唔～西国要夺回他们的殖民地？」 刘明闭上了眼，就似是在思考一样，「牙买加一座小岛，上方的资源小得连我这种小船长都不怎么看得上。那个掌握了中南美的西国，真的有必要动用新大陆这边本来就不多的海军吗？」 在地中海﹑爱琴海﹑北海﹑直布罗陀那些地方刘明不敢保证，可是在加勒比这个地方，海军和海盗的比例绝对是一比百，如果两方势力大战的话，那么一个海军可能要对付上百个海盗。 当然这里排除了海盗之中也有着私掠海盗的存在，也同样排除敌对国的问题，只是这反映了一件事——加勒比属于乱混势力是远大于秩序势力。 因为这样的情况，又出现另一种形式，海军无事不会突然出动，他们更多时候是龟缩在港口内等待命令。不是他们不想大摇大摆出动打击海盗，而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有限，而海盗是打不完的，因此收到提督命令才出动做事是他们的常态。要不是这样，刘明他们也不可能遇到巨蟹那一伙小海盗。 在加勒比这种大环境之下，突然出动巡逻，那所表示的必然是更大的野心！ 「所以你想说的是，那个皇家港会被突袭？」杜杜反问。 「不是说可能，而是那机会很大。」刘明很清楚自己本来的身份是什么，是打入皇家港内部的间谍，现在他只是因为阿天肆无忌惮地杀了那三个吵醒他的海盗才无奈变节的…… 应该说，当时答应行动也是无奈的，毕竟海盗共和国只是个初萌牙于海盗的民主国度，这种天然与所有贵族成为敌人的政体，必然不会轻易生存，尤其拥有不国背后撑腰的皇家港正在掘起。 不过。 现时情况又不一样了，由这一则情报里，可以看到西国似乎已经渗入到海盗之间的战争，海盗共和国拿骚背后的很可能是现时依然是巨无霸的西国。 「如果我们提醒不国人，那他们一定会交出我们一族的护符吧！」 刘明叹了口气，贵族虽然是贵族，可是杜杜很多时候脑子也太简单了。如果刘明这么跟皇家港的提督说明，对方就直接给予报酬，那还是在现实吗？那是在玩电子游戏！ 而且，刘明根本不确定那什么鬼护符是不是就在不国那群私掠海盗手中。 退一步来说，另一个重点是：如果有西国明确介入之后，刘明再去皇家港取得支持和庇护是不是还合适呢？ 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在对方有事时帮着，这点道义刘明还是有的，要是真受了不国的支援，那他也就真的掺和在这场战争之中。 不国的兵力都留在北海，而且听说现时还在进行着战争。而不国在加勒比的港口不多，主要都是海岛，主力也是在新大陆北美方向，所以这里能得到的援助可能只有私掠海盗。 海盗打败海盗？是可能的。不过，让海盗打败正规军？ 刘明觉得只有弗朗西斯德雷克由坟头爬出来指挥才行…… 当然左右刘明决定的，并不只是现时的状况，有更多部份是他前一世的记忆。刘明前一世，不国的称号是日不落帝国，是刘明前一世近代史之中的霸主之一，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之余，还培养出大量阴谋家，在刘明前一世现代近百年的大部份战争都是因为他们在背后搞事。 而西国呢？在刘明穿越之前，有太多可以大笑﹑嘲笑和耻笑的地方，例如傻瓜「stupid」中的s所代表的就是西国，「urallpigsfromhell!」中的s也是代表西国，最后最为传神﹑最为简单的欧猪四国「pigs」之中的s也是西国。 猪一样蠢，说的就是西国。 在大量的记载中，西国人都是人傻钱多的代表人物，后来又成了人傻钱不多的代表人物而已。 「船长刘？」 ——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刘明望了一眼杜杜，刚刚才签定了契约，违背契约这种事是垃圾畜生才做，有违人类的原则；又看了一下那刚刚又还未立起来的桅杆。用这艘老船穿过大西洋就是个笑话，可能去不到一半的航程它就自我解体了…… 「阿大？」 刘明又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要先去皇家港一次。」 「所以说，你分析那么多就是重复一遍这废话吗？」阿天冷笑了一声，他终于抓到机会来损刘明。 刘明别过头，阿天说的没题，他竟无言以对…… 第二十三章：如何组成舰队 第二十三章：如何组成舰队 如何组成舰队？ 请玩家点选同行的其他玩家或友方人物，然后在选单中按下组队按钮，当对方响应「是」之后，即可组成舰队。当玩家离开港口时，只要点选跟随队长，两艘船即可以同样速度航行，并不需要担心在茫茫大海中与你的队友失散。 如果—— 如果现实是这样就好了！ 这就是前往牙买加皇家港途中，刘明的真实想法。 「太慢了……」阿天都开始抱怨。 「也差不多了，前方那一点就是牙买加了。」刘明叹了口气，指着前方那只有一根小指头那么丁点大的岛。 如果按照目前状况良好的钱进号单船前行，由坎昆出发，两天就可以进入开曼群岛的海域，再两天左右就可以进入皇家港，当然这里是要钱进号早晚都保持行驶状态。 而现在？ 由坎昆走到开曼群岛用了五天，因为杜杜她那艘船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刘明选择了在大开曼靠岸停留一天修整，然后由大开曼再出发到皇家港又用五天…… 更正，应该是五天的还没有到达，因为他们是早上出发的，而现在已经快要黄昏了。 如果单论爆发速度，三面纵帆的钱进号自然是不及两层甲板的排浆船，但问题现在是要中长距离航行，那笨重的排浆船﹑不稳定的人力以及小部份风力，明显就要比完全依靠风力的钱进号逊色很多。 不过在人手完全足够之下，那艘被杜杜改名为「有我无敌号」的两层甲板排浆船，其实也不会太慢，可惜现时她们正是严重缺少水手的情况。 下层甲板两边浆手加起来至少需要二十人轮班，而上层甲板操帆﹑掌舵等等大量杂务水手，也需要二十人左右，只有十几个不是专职水手手下的杜杜明显是不足够的。 本来刘明是打算让杜杜在坎昆招募一点水手，反正水手只要有钱就行，给钱马上能招来一大批回来，那些渔民最喜欢就是当这种一次性水手。 是的，加勒比可能买不到白米，加勒比可能见不到绅士，加勒比可能吃不到饺子，但加勒比不可能没有水手！ 不只有大量的水手，他们还是那种，招之即来来之能航，在其他地方都可以当甲板长的精英水手！ 先不说人才资源大量，就算杜杜也是位大金主。要知道她是狗头金说给就给，买东西不用讲价，家里可能还有一整座宝库之类的阿兹特克贵族，花点钱去招四十个水手，对她来说只能算是毛毛雨。 只可惜…… 「不行，我需要我的人先熟悉怎么行船，要是招太多水手，那他们就会把所有活都交给别人！」杜杜好歹是个贵族，对于自家人民心理的掌握是到位得很，只要有人做他们就不会去做也不会去学，因此杜杜只招了十个水手来当她们的老师…… 为什么阿兹特克人﹑玛雅人会打不过外来的西国人呢？ 最大的原因在于他们民族的不思进取，他们生活在物产富足得令他们差不多不需要苦恼吃和喝。 前一世刘明在各地工作的时候，曾经也在街道上见过不少原著民。事实上，天底下不只是中华是多民族共存的国家，很多国家同样是多民族的。只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中华的小数民族没有被当成奇珍动物又或是猪一样养。 是的，那些原著民因为过去受到了不公的对待，所以他们的后代得到了大量的优惠和资助，可是只把他们圈到某个地方，让他们在那里生活。 不需要工作就可以领到钱，不需要学习就拥有别人努力几十年才有的房子，那他们为什么还去工作呢？他们彻底地成了懒人的代表，无所事事最后被其他人所恐惧着，可能再过几十年都不可能融入到新的文化之中。 大金主发话了，大金主行动了，大金主有主意了，那刘明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刘明真的想问一句：妳自己不是很急要回那个什么鬼护符吗？ 当然，刘明没有自讨没趣，反正急的也不是他，拉长航行时间更可以给他更多时间来准备，例如找什么借口去面见提督等等。 这样那样的理由之下，刘明拿出了拖船这个方法，让钱进号作拖航船，就像把沉船拖回港口那样的结构…… 「到了到了！」杜杜很高兴。 终于在太阳完全消失在西边的水平面之前，刘明他们十多个人两艘来到了皇家港外的锚地。虽然这个港口对比起哈瓦那要冷清得多，码头上的泊位还有大量空了出来，但刘明他们两艘船却没有被安排立即进港。 「大概是因为牙买加周边不久之前出现了不少西国的巡逻船，所以他们有点警戒了。」 「那食物和水怎么办？」杜杜急忙说道。 五天的时间，船上的淡水基本已经会出现一点异味，五天因为长时间都在航行而不能点火只能吃冷食，这对于从未在海上进行过这么长时间航行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会有小舢舨，像是那种——啊﹑那边那艘。」刘明指着几艘载着货的小舢舨徐徐地划向锚地这处。 在不同的港口都有这样来买卖补给的小舢舨，当然能进港的通常都不会在这些舢舨上买东西，毕竟他们的价格会比较高，但有很多是无法进港的船，例如敌国船只﹑恶名昭彰的海盗﹑只进行补给的大型船只等等，因此这些小舢舨就有了商机。 「他会过来吗？他会过来吗？」杜杜着急地问道。 「呃﹑叫他他就过来啊～」阿天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杜杜。 「那快叫他过来！」名为杜杜的金主下达了指令。 「喂——过来！快过来！这边——！」刘明挥着手，硬是把下半句给吞掉：这边有个人傻钱多的金主！ 「哟～知道知道！马上来！」 本来舢舨上的查理的目标是前方那艘低地国的大肚船，完全没打算划向钱进号和有我无敌号这两艘正等待进港的小船，只是现在有人呼叫了，那先改一改行程也没差。反正他对于低地国水手的购买力很怀疑，也看不懂低地国的人脑子是什么构造，那些名叫郁金香的花，那种无法长久保存的东西竟然可以卖出天价，真是快要笑死个人了。 就这样，查理划着他那艘小舢舨向钱进号出发。然而，这时不管是刘明还是查理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人之后几十年间的恩怨情仇在加勒比上，牵动了多少风浪…… 第二十四章：简单与复杂 第二十四章：简单与复杂 「三个银币，买你全部，卖不卖？」 「至少五个！」 「三个银币，看清楚，这是西国银元，不是印着龙和剑的狗屁东西哦！」 「四个，不二价！」 「三个银币，全部东西，然后我再加两个银币，买你一天时间，当我们在皇家港的导游，怎样？」 「什么？」 「五个银币，买你的货和时间！」 查理突然皱起了眉头，咬了咬牙，五个银币不是小数目。 因为查理舢舨上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价值，说开了去，就是一些芝士﹑鸡蛋﹑腊肉﹑劣酒﹑水果﹑淡水和工艺品而已。 这些东西如同刘明前一世在越南游船的时候，会有些小姐姐开着小舢舨来卖东西那样，只要好好讲价，差不多可以斩一半以上的价码。 如果这些东西放到岸上买，即使是在物价高昂的时候，亦花不了一个银币就可以买到全部，三个银币是大赚特赚了，更别说多两个银币的导游费。 只是三个银币这个价格对于将要上岸的人并不合用，因为他们既然都要上岸，那亲自补给采购明显更为合理。 普通人赚钱时，更多是在思考能不能赚得更多，而精明的人在赚钱时？更多是在思考这钱到底赚了到底能不能花出去。是的，有些钱是赚了之后，无法花甚至没有命去花。 查理由出生到现时二十多年，看着那些出海的水手们收到大量的订金出海，然后几年过去却连个口信都没能传回来，他的那些家人带着钱改善了生活。 可是有的会等那位水手回来，有的则不会…… 赚到的钱给别人的小老婆女花？傻不傻啊！ 查理也渐渐感悟出一句话：赚回来的钱不是你的，存起来的钱也不是你的，只有花出去的钱，才是你的！ 一念及此，查理呼了口气，摇头，「不卖了。」 说着的同时，他马上又用帆布盖住舢舨上的货物，拿起那两根放在边旁的船浆，打算回到原定的计划划去那艘大肚船卖东西。 「怎么了？五个银币不赚了？」刘明愣住，他可没想到一个小小商人，一个以贩卖杂货为生的家伙看到钱却硬生止住不赚。 「你们既然都要上岸了，那就不需要买我的货，我的货就留给那些低地人好了。」 别有居心？立心不良？可能有诈？ 是的，这些都是查理现时最真实的感受。他没有花无聊的时间去猜测面前这个奇怪的组合到底是个什么鬼，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们来皇家港的目的并不单纯。 要知道这里是不国于加勒比的私掠海盗窝，不是什么转买转卖的商业港口，更不是出产原材料的港口。 可以简单说一句，如果这里离开了海盗，那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丁点的军事价值…… 因此总的来说，到皇家港的船长，大致上可以分成三类。 第一，不想搞事所以不进港的船长，是查理一开始的目标，同样泊在锚地的低地国商船。 第二，已经搞完事的进港补给，放卖赃物，这是大部份私掠船的基本行动。 第三，将要去搞事的进港找些志同道合者，又再招兵买马，这也是大部份私掠船长的行动之一。 不过查理只想找第一类的生意，而不管是第二类还是第三类他都不想要掺和…… 「那好吧……这里四个银币，货给我们。」刘明笑了笑，这些东西杜杜是必定要的了，既然金主发声，那作为一个打工的，怎么也要把货物给留下来。 事实上，现时钱进号的上下维修﹑补给等等一切的开支，全数都是由杜杜支付的，不然一穷二白的刘明和阿天可能连哈瓦那都离不开…… 即使他们两人在黑胡子手中得了启动资金，但也不要高估男人的理财能力，尤其是玩物丧志的阿天和常以体面人生活为第一准则的刘明。 ——傻不傻啊你…… 查理这句话没说出口，得罪人的话他不会说。有生意又不用风险，他当然做，立即把盖住货物的帆布拉开，一篮又一篮的东西被吊到了有我无敌号和前进号上。 「好～」 那些阿兹特克人和水手马上欢呼了起来，大声说着赞美的话，全都是说杜杜有多英明。如果士气是种量化的数值，那刘明可以肯定他们的士气前所未有那么高。 「四个银币……」刘明把银币精准地抛到了查理的小舢舨里，然后又摸出了两个，「这里还有一个，你真的不打算赚吗？」 「不了，谢谢。」查理笑着摇摇头，然后划着他空空的小舢舨，往港口的方向去了。 「没有他也没什么问题吧？」杜杜好奇地看着刘明，现时她都在学习着刘明的所有行动，以及思考的方式。 「的确是，但我觉得他是个人才。」 「这有什么才能可言呢？他又不像是个能打的战士，也不像是个懂得指挥战争的将军，更不像是个知天文地理的博学者，就是个施着货来卖的小商贩而已。」 刘明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他有着冷静的大脑。」 「冷静，有什么冷静？我看他只是懒而已。」 「我们是什么人他知道吗？我们在皇家港要做什么他知道吗？我们如果生事之后还有两艘船逃跑，但是他有吗？」 「呃……」 「如果说，我们是不国的敌人，女皇的仇家，来皇家港是进行破袭任务，那作为导游的他不就是死定了吗？」 「我们又不是。」 刘明觉得杜杜总是太乐观了，好像完全忘记自己那一族的护符是被抢走的。如果护符真的在不国人的手中，那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把东西交还给她呢？现在杜杜的身份不国人的眼中，明显就是十分可疑的搞事者。 「我是与不是，他的确不知道，但不惮以最坏恶意来揣测他人，不是吗？」 「哦……」杜杜不以为然。 刘明只是觉得对方有才能，但并没有强求要收他作为船员。作为一个穿越者，不一定需要有收集名人的欲望，也没有要把天下英豪尽收挥下的想法，说到底他就是个小船长小人物而已。 「我说你们这些外来人心思就是复杂，看看我们，多简单呢～」杜杜不屑地撇了撇嘴，指着那些在有我无敌号的阿兹特克人和水手上欢呼。 「简单就好。」刘明叹气。 第二十五章：今天我是谁？ 第二十五章：今天我是谁？ 「当我说完之后，你接着说我要你背的那一段，明白不？」 「呃……」阿天搔头。 「明不明白？」 「能说人话吗？」 「我叉……让你背的那一段是不是忘了？」 「不列颠……呃﹑啥来着？不列颠人吃番石榴？」 刘明拍了拍额头，他有点后悔了，几年之前就应该好好锻炼自家弟弟的语言能力，不然现在也不会那么烂。 「杜杜妳记住了没有？」 杜杜白了刘明一眼没说话，不过意思很明显，她应该是背熟了。 刘明满意地点头，完全无视了杜杜的鄙视，「有文化的就是不同，阿天你一会跟着杜杜背就行！」 「哦～」 文化？阿天不屑，如果文化可以征服世界，那为什么还要刀剑枪炮呢？傻不傻啊？ ——吱啊。 厚重结实的橡木门被推开，这里的招牌上写着「大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驻罗亚尔港办事处」。走出了一个身穿着红白色军装的男人出现。他的脚上穿着的是黑得发亮的皮靴，头上是卷曲的假发和黑色的军帽，脸上有着刚正不阿的表情，又粗又黑的眉毛，看起来跟写作海军读作海盗的不国海军完全沾不上边。 「下一位，钱进号和有我无敌号的船长！」 「是﹑是～我在！」刘明举起手，立即由蹲着的状态站了起来，然后正了正头上的黑色帽子。同一时间阿天也推开了那些跟他们一样在等待那些的家伙。 如果这群人里把刘明三人抽走，这群就是明显的丐帮，因为他们邋遢污秽不堪蓬头垢面，活像几十年没吃过饭一样。只不过更有趣的是他们大部份人手中都有一瓶酒。可笑的是这就是水手们的常态，他们可以不吃饭，但不可以没有酒。 至于刘明？今天他是穿着正装的，看起来整齐。不只是他，连着一向没正形的阿天也在上岸之后被刘明强迫买了一身正装穿上皮鞋，而时常穿着比坚尼的杜杜今天又变回了刘明第一次见她时那种知性女的模样。 「谁是明刘？你一个人来就可以了。」海军大汉公事公办。 「那个大人，其实是我们三人都需要申请，可能昨天填表格的时候不清楚。」 「呃？」海军大汉皱了一下眉头。 「事情是这样，这是我的大副兼弟弟，天刘；这位是我们航程的资助者，心向不国的阿兹特克遗民杜杜女士，我们对于西国的行为深恶痛绝，想要组成一支——」 「行了，进来吧！」海军大汉摆了摆手，他没再听刘明说的废话，应该说刘明这种废话他一年都不知道要听几多次，再说他又不是决定的那一位，行与不行，那留给上级来决定就行。 如果说外面是脏乱的垃圾场，那么进门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先说他们头顶上采光的那些玻璃窗，不同于教堂那么多花色和艺术，简洁是这里的基调，然后在通道两旁的花瓶也没有太多的雕饰，而地板更似是反光发亮的橡木地板，而在墙角还有一些细小的通风口，即使是在室内也不会感到有任何太热还是空气不流通的感觉。 「真是厉害啊……」阿天低声地说了一句。 刘明点了点头，见微知着，由细节就可以看出这个民族的厉害之处，只是一处海港的办事处他们都搞得像总督的办公室就可以知道。 只是刘明他们参观的时间没有多长，而事实上他们也不是来参观的，他们是来申请面见提督的。 「三人？」 提督阿列曼脸上带着不屑地望着刘明三人。 在他的眼中，这三人之中有两个是还没有断奶的小奶娃，刘明和杜杜这种身高根本不应该进入他的办公室，就算看起来体格合格的阿天也不像是好的海员，那死鱼一样的眼半点都对不起他身上的正装。 不过。 以他们这种年纪就可以出现在他这个提督的面前，也说明了他们不是普通人，至少钱给得绝对足够，不然真要一点钱不花，经正常程序来求见他这个提督，那基本上要等半年以上，就像外面那群没钱没船的水手那样。 「说话吧，谁是船长？」 「提督大人，在下是船长，我姓刘名明！出生于加勒比海，今年十六，十六年间都在加勒比上行船，有着大量的航海经验，现在希望有幸为女皇﹑大不列颠尼亚而战！」 「呃？啊？什么？你是来干什么的？」阿列曼有点呆了，他本来还以为是平常的走私商贿赂来着。 「我的父亲叫麦克，他是海盗共和国属下的走私者，也是不国人，而在一个月之前他失踪了，我和弟弟两人被带到拿骚，他们要求我们来皇家港作内应……」 「荒谬！」阿列曼拍桌子。 「没错提督大人！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我这心向不国，坚决为女皇而战的不国大好青年，岂能做这种卖国卖主的行为！」 「对！」阿列曼点头。 「所以我和弟弟两人一人一手刀，一左一右，由拿骚的议事厅杀到码头，那叫一个血淋淋！那叫一个血性！虽然我还想再杀一圈，可是我不能不顾我的弟弟，身中三十六刀的他不能再战，我只好强忍着不能为女皇大人尽忠的想法杀出去！」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阿列曼瞇起眼。 「但转进事出突然，我们船上的资源不多，而我弟弟身上的伤也要治，只能紧急靠岸哈瓦那，可恨的不法之徒竟然又追了上来。那时四方八面，将上了岸的我们包围住，正当我和弟弟都以为要马革裹尸之时，杜杜女士出现支持又拯救了我们。」刘明指了一下身后那个黑着脸的杜杜，同时狠狠瞪了一眼阿天，让他精神一点。 「原来如此。」提督不置可否地点头。 「最后我们成功离开了哈瓦那，解放了不少被海盗共和国无道奴役的平民，可是杜杜提醒了我们，我们不应该单打独斗，所以我们来加入光荣的皇家海军！」 「之后就来到了？」 「不，我们在坎昆的时候又遇上海盗的伏击，我们一心想着为女皇而战，无畏地击败了那些无耻的海盗，然后俘虏了他们的排浆船，而这东西，正是我们由几个海盗船上重要人物身上割下的皮肤。」刘明说着的同时，把那三块经过了他处理，有着海盗共和国纹身的人皮献到提督面前。 阿列曼看到了那上方的图案，作为海盗共和国的主要对手，他很清楚这三块皮肤的主人的确是海盗共和国的海盗，而且重点是纹了身的海盗最差也是小头目的地位。 「你说……你们都想为女皇而战？」阿列曼并不完全相信刘明的话，毕竟航海者习惯都是把事情夸大了说。 「没错！为了表达我们的决心，我们为女皇﹑为不列颠尼亚亲自写了歌，每天在太阳升起之时都会唱上一遍！」 「歌？」 刘明点头，然后望了一眼身后的阿天和杜杜，造出了口型：别忘词。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是杜杜心里最真实的感觉。 我说我真的忘记了怎么唱——这是阿天现时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刘明才不管这两个家伙想的是什么，他准备的，是他前一世曾经听过不止一次的不国爱国歌曲！ 刘明一脸正经，而强而有力的声音朗诵：「它的名字叫『统治吧，不列颠尼亚！』，现在开始——」 「当不国第一次 接受上帝的命令 由蔚蓝的大海里崛起 这就是这片土地的宪章 守护天使唱出了这样的旋律： 「统治吧！ 不列颠尼亚！ 不列颠人统治这片海洋！ 不列颠人将永远﹑ 永远都不会被奴役！ 「统治吧！ 不列颠尼亚！ 不列颠人统治这片海洋！ 不列颠人将永远﹑永远—— 永远都不会被奴～役！」 刘明松了口气，有杜杜在真是太好了，阿天没出状况真是太好…… ——啪啪啪。 「真好，唱得真好！」阿列曼拍着手，一脸感动。 「这一切，将献给大不列颠尼亚！」刘明保持着正义为公的样子，他就像是个天生的不国人一样…… ——这家伙真的好恶心。 杜杜暗自别过头，完全不想应和。 第二十六章：拍卖 第二十六章：拍卖 「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在拍卖所！」杜杜用力拍了一下刚走出了「大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驻罗亚尔港办事处」大门后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刘明。 「现在先去拍卖所吧……」 「话说，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不国人是吧？」阿天觉得这事没有实感，因为他连不国语都不会说…… 其实刘明和阿天人并不知道麦克的国藉，而两人也从来没有问过有关的事。然而这认知并不影响刘明将自己和阿天改变成两位心向不国的不国人。 更正，应该说将刘明改变为一位英勇无畏的不列颠尼亚船长，一个能力出众却苦无机会出身的努力家；阿天改变为一位心怀故国而无法报效的海外游子，一个可以为了女皇陛下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还的战士！ 「对，提督已经破例为我们暂时给出了等同不国的身份，自然可以到官方的拍卖场看看……呵呵，二等公民。」刘明没精打采地回应着。 「这听起来真像是搞笑一样。」 刘明没有回答，因为让杜杜接受整个计划，又亲自去背那像狗屁一样的歌曲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国的航海者可以优于其他走私船长在拍卖场买到所有私掠所得来的货物。 比起海盗共和国的海盗或是其他挂一根黑旗就说自己是海盗的家伙（事实并不多），私掠海盗要遵守的规则更多。 事实上，海盗行为并不像那些网络小说写的那样儿戏，什么商船挂上海盗旗就可以进行私掠，什么出海之后没人管临时起意就可以抢劫…… 想当然尔，海盗可不是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的职业。 因为很简单，抢劫需要的是要抢去对方的财物，而不是单纯地打沉对方的船，这需要的程序不只是开炮射击那么简单。 打断对方的桅杆？打中对方的船舵？烧了对方的船帆？这些行为的确是有效而且存在的，不过问题来了—— 即使让对方暂时失去了移动力，不代表可以抢走所有的东西。 第一点是商船上的水手不像海盗船会预留作战的人手，因为船主的目的是行船赚钱而不是打劫，成本降得越低赚的钱越多，而战斗时损失人手即可能出现人手不足的问题，然后引致航速下降，得不偿失。 第二点是商船上并不可能会有位置空出来，不存在一个商船船主会让船舱空太多出来，而船舱没有空间，打劫回来的东西根本没有放的地方。 第三点是即使好运完成了抢劫也即是所谓的海盗行为，但要不要杀光被抢的那一整船人呢？如果杀光，船长能保证自己船上的水手不去告密吗？如果不杀光，那这次的海盗行为就会曝光。 曝光之后，你的名字就在港口上传播开去，除非永远不靠岸，又或是用假身份靠岸，不然在你进行海盗行为的那处海域之后的生意基本上是不怎么需要做的了。正如前文所说，海盗是死罪，被捉到就是吊死，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那么私掠又是怎么一回事？ 私掠许可要求持证的私掠者于每一次袭击后，都要带着俘获的船只和战利品回到该国的海事法庭。也即是说，私掠海盗在完成私掠之后，都只能回到本国的港口。 举一个例子，不国的私掠船抢了西国的船，然后他进入低地国的港口时，会被指控是海盗吗？是的，指控会成立。因为只有颁发私掠许可的国家才会认可该船进行的是私掠行为而不是海盗行为。 那么私掠得来的货物又要如何处理呢？在回到该国的港口之后，海事法庭将会按照规定进行审理，先确定私掠者的许可是否仍然有效，以及被俘的船只是否确实真正属于敌对国。 像刘明自己的船上也存放了不只一国的旗帜，也曾用过西国的旗帜，所以打劫错误的船，其实时有发生。 如果私掠者及其战利品符合那两点的要求，那么俘获的船只以及所搭载的货物，亦不像海盗那样直接在海盗港中找走私者出货，而是要在海事法庭所在港口拍卖所里进行拍卖。拍卖之后所得的资金，将有一部份上缴国家，另一部份则是私掠者所得。 这也是刘明觉得如果杜杜那一族的护符真的被抢走的话，那最有可能是在皇家港，因为这里是不国私掠海盗的大本营…… 如果真的在拍卖所里，那刘明最坏的打算也只是让杜杜用自己的钱买回自己的东西，因为按照法律，杜杜在那群不国私掠者抢劫时，并不属于不国人，而且位于西国所属的地方。 「外来人真是有够麻烦的。」杜杜不满。 「法律和规则虽然很烦也扰民，但它可以保障大部份人得到公平的对待，包括那些被俘虏的人。」刘明认真。 「是喔？」杜杜冷笑了一声，作为一个阿兹特克人，她听过了太多被俘虏同胞的故事，知道了太多外来人不人道的行为。 刘明叹了口气，在心里补充一句：公平对待那些他们视为人的人种，至于土著似乎不在他们视为人的行列。 三人在不怎么多人的港口里走着，转了几一次弯，就来到了距离「大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驻罗亚尔港办事处」只有半条街那么远，由提督阿列曼告诉他们的拍卖所里。 因为现时仍不属于打劫的好时候，也即是季风来临的时候，这里来进货的走私者并不太多，所以立即就有一位男侍者注意到刘明三人，然后来到他们的面前。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最近一个月来货的奴隶和工艺品，奴隶要墨西哥地区抓补到的土著其他不要，工艺品同样要来自墨西哥的护符。」 刘明开门见山，因为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接下来他有更需要准备时间的任务去完成…… 「明白，各位请跟着我来。」侍者也是雷厉风行的，带路的同时掏出了对讲机，对另一边的同事一口气说完刘明的要求。 「等等。」 「嗯？」 「魔法工具也来一点，像你手中的对话石那些。」刘明觉得有金主存在的时候，应该要更新一下自己手上那些工具了。 「明白明白！」侍者露出微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傍上土财主了。 第二十七章：不爽不满不甘不得不从 第二十七章：不爽不满不甘不得不从 在小房间内的刘明三人分吃着青葡萄，这里只要看一眼就清楚是接待贵宾的房间不只有着沙发，还放着葡萄等等的水果。三人能出现在这里，其实也是有赖于刘明在一开始那开门见山的气度以及他们三人身上的衣服。 要知道在上一世刘明因工作而经常出入拍卖会，自然而然养成了习惯，这种习惯在侍者们看来就如同大财主的管家一样。 是的，大财主一般不会出现在拍卖会，亲自来投标的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代理人或是管家。因为真正的大财主根本没有必要来这种地方展示自身的财力或是内涵。因此那些什么异世界拍卖会中出现什么什么大人物，都仅仅是因贫穷而被限制了想象后出现的产物。 「你好，这是你们所要求货品的目录。」 男侍着捧着一本有三十公分厚红色封面的目录，轻轻放到了三人中间的小茶几上，接着又在旁边放上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用这块对讲石通知我们，我们将会马上前来为你们服务。」 「好。」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将先行离开。」 刘明摆了摆手，示意男侍者离开。 在这个讯息并不怎么发达的时代，拍卖所并不会把所有拍卖品放进拍卖会之中。 因为除了仓存不足的问题之外，也存在着货物本身存放期的问题，例如抢劫得来的水果﹑动物﹑奴隶等等，这些如果存放太久会失去价值或是眨值。同时不少物品的价值不高，如果放到拍卖会上，那极有可能造成流拍，既费时又失事，因此为大部份商品制作目录成了较为普遍的交易方式。 拍卖会当然依然会举行，不过举行的地点一定不可能在皇家港就是了。 当然，在目录上并不是所有货物都会有手绘图片的存在，大多数只有工艺品﹑大型船只﹑高级女奴等等才会存在图片，其他都是文字介绍。 「要我帮忙看吗？」刘明认真问道。 「不用，我看得懂。」杜杜认真。 虽说是皇家港，但拍卖所面向的是所有航海者，所以目录中不只印上了不国语，也有更多人使用的西国语和低地国语等等。在杜杜翻页的时候，刘明还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方块字出现。 「大概是南亚人吧？」刘明小声咕嘀。 「什么南亚人？」阿天有点好奇。 「没事。」刘明摇头，没把话题接下去。 这本目录用的是可分拆式的设计，就像刘明上一世的办公室活页夹那样，因此拍卖所可以随意在中间进行增减，加入新的商品，又或是拿走已卖出的商品。 只是一页又一页地翻过，杜杜的脸越来越黑。 原因在目录一开始展示的，都是奴隶们的数据，其中除了有刘明见到的那位疑似南亚人之外，还有很多跟杜杜有着同样肤色和轮廓的女奴正被拍卖当中，不只如此，在这些女奴的下方还写上了大量的信息，如出身在什么地方，或是哪个家族的人，原本是如何如何高贵的贵族之类，甚至还出现了连刘明看到都觉得眼前一亮的前印加帝国小公主…… 「咳咳，奴隶这部份我们就先略过，之后再看，先看看妳的护符有没有在里面才是正事。」刘明在杜杜这一座火山即将要爆发之前，强行把女奴和奴隶的部份给翻过去。 「你说得对。」杜杜同意。 只不过刘明没想到在他随手翻的情况之下，也翻出了正主—— 「可恶！果然有！」 火山爆发！ 刘明二话不说，立即抱住暴怒得想要拔刀的杜杜，坚决不让她把这本目录分尸。即使从未见过杜杜口中那护符的刘明也知道，这一页的手绘图，一定就是杜杜一直在找的护符…… 「放开我！」 「不，别冲动……」 「放开我！」 「别冲动。」 场面？ 嗯，就是一个男的抱着一个女的，女的正在挣扎，男的用力束缚。 如果看到这场面的人是不知道刘明为人的男侍者，大概只以为刘明是真心想要制止杜杜的冲动行为，让她冷静下来。 不过现场目击者只有一个阿天，而阿天对于刘明的德性可以说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因此？ 「喂，你们是打算要抱到什么时候啊？」阿天一口一颗青葡萄，脸上带着看戏似的表情，一脸贱笑的样子。 一瞬间两人都冷静了下来…… 「咳咳！」 刘明立即放开，一脸正经地对杜杜说道：「我是在阻止妳不要冲动，妳如果在这里搞事的话，就达不成目的了。」 「明白……谢啦。」杜杜别过头，脸红了一点。 阿天「嘿嘿」地笑了几声，指着那个护符：「这里写着什么特基拉火山土特产？而且只要五个银币？原来妳们一族的护符那么便宜啊！」 刘明狠狠瞪了口不择言的阿天，只不过他内心其实也想这么说…… 五个银币。 刘明半个星期的生活费，如果以价值来说它算得上是中等偏高，可是绝对不到杜杜这种要走到加勒比四处找寻的价值。 「侮辱！废物！没半点眼界！这些外来人对它根本一无所知！它的价值连整个皇家港都比不上！」杜杜又被点燃了起来，不过这次她没有拔刀，只是大声地叫着。 「喔～」阿天一脸「不明觉厉」的样子。 杜杜激动不了一会，又冷静了下来，撇了撇嘴，赌气似的坐到沙发上。 「呃﹑杜杜？」 「真是可笑，我算什么东西，竟然连自己一族的东西都要由外来人的拍卖所中买回来！可笑至极！」 本来还想要说点安慰说话的刘明顿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前一世自己的母国，瞬间明白现时杜杜的感受。那时候刘明母国的文物跟现时杜杜的情况没太多分别，那些文物在其他国家的博物馆里放着，在其他国家的拍卖会中被商人﹑收藏家在竞投，而且在要求对方归还时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而难以达成…… 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却在别人的手里，这是何等的悲哀？ 「那么我们还买不买啊？」阿天摸着下巴，一副「只要妳说去搞事，我就立即出动」的样子。 刘明又瞪了一眼阿天，一副「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的表情。 杜杜深吸了一口大气，咬着牙说道：「买！」 「哦……」阿天有点低落，转而又向刘明问道：「那其他东西呢？」 「我再看看。」 刘明认真地翻着目录，心情不怎么好的他，倒不像没心没肺的阿天在胡说八道嬉皮笑脸，自然没有像平常那样幽默。 一只手掌拍不响，相声不是独角戏，在这凝重的气氛下，阿天也没自讨没趣去耍嘴皮子。整个房间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当刘明发现需要的东西就把整页由目录之中分拆了出来，然后交到阿天的手上。 在天快黑的时候，三人终于完成了所有交易，离开了拍卖所。 用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杜杜买得到了护符，而刘明也采购了一堆东西，由结果来说刘明和杜杜都应该满足，可是他们两人这时都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样不爽…… 第二十八章：我去把他带回来 第二十八章：我去把他带回来 「爷爷～爷爷你再说一点行吗？」趴在老爷爷身上的小男孩，摇着老爷爷的衣领在撒娇。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小纳邦要睡觉的时间哦！」老爷爷温柔地说道，望向小男孩时眼中满是怜爱。 「爷爷耶～现在才刚好到了精彩的一段～纳邦还要听下去啦——」 「呵呵呵，刚才船长他们三人大破海盗共和国的邪恶海盗团伙还不足够吗？」 「不够不够！纳邦想听船长更多更厉害的事迹！」 「唔～小纳邦你还记得刚刚的故事之中，船长称赞大海盗查理有什么良好的品格吗？」 「知……足？」 「没错哦，虽然查理并不正义，还是个坏人，但他的处事方式的确也是值得学习的。」 「爷爷，可是可是查理是个坏得流脓的超级大坏蛋哦！之后不也一直跟船长作对么？」 「呵呵呵，小纳邦啊，查理坏的是他那些行为，而不是他的处事方式，即使是坏人也有我们可以借鉴的地方哦，就像那个对好人们坏得不能再坏的哥伦布不也是发现了新大陆吗？他的冒险精神就很值得小纳邦去学习哦！」 「哦……」 小纳邦嘟着嘴，不一会那对白嫩的小手又拉着老爷爷的衣领，「嘛～爷爷～你就说到圣地亚哥那里好嘛？」 「哈哈哈——」 「爷爷～」 「好吧好吧，爷爷总是说不过小纳邦的，那就接着说一小段吧，不能再多了哦！」 「好耶～纳邦最喜欢爷爷～」小男孩亲了一口老爷爷那长着浓密胡子的下巴。 「话说呢——船长他们在到达皇家港之后，本以为传达了海盗共和国即将来袭讯息之后，可以暂时得到休息，只不过这时竟然又传来了恶耗：海上传奇德雷克家的人被虏去了。」 「嗯嗯！」 「本来皇家港的提督并不打算让船长他们以身犯险，因为船长才刚刚带来很有用的讯息，可是……」 「正义的船长不会袖手旁观！」 「没错，正义的船长不能无视先烈后代的荣耀被无耻之人践踏，而且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间，皇家港里只剩下船长有能力救出他，因此船长对提督说了一句……」 「我去把他带回来！」 「是的，我去把他带回来……这听起来多自信，船长他们再次出航，踏上前往圣地亚哥，拯救陷于险境的忠良之后……」 传说仅仅是个传说，从来都加了大量的修饰。 然而，事实并不是传说那样优美，刘明并不是自荐去救人的，如果现时他不去圣地亚哥救人完成任务他就不会得到不国的庇护。 再说提督阿列曼要求刘明去救人的时候，刘明所说的原话，并不是「我去把他带回来！」而是「我去！把他带回来？」。 不过如果刘明知道自己在百多年之后被人魔改成这样，他会觉得……很感动！ 刘明跟书写历史的人站在同一阵线，正如三国志里，曹操的评价那样。由人所书写的东西，当然是交给胜利者粉饰太平，而站在胜利者的一方，永远都是令人高兴的事，因为形象即使差也不会太差…… 入夜，皇家港的某处豪华旅馆的房间内。 「这是你们的报酬，加上买船的钱。」杜杜左手打了一个响指，本来空无一物的右手上多了一块狗头金和一整袋「叮叮当当」的银币。 凭空变出物品的本事刘明不是第一次由杜杜手中见到，所以并不算是太过惊讶，毕竟杜杜是个巫女，魔法的层次也不是刘明或是阿天这种海上讨生活的小痞子能明白的。 「收好。」刘明让阿天收下，接着说道：「那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之后妳怎么做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要做什么也跟妳没关系了。」 正如刘明所推理的那样，特基拉护符已经找到，契约上的事情都已经完成，她付了钱，他又收了钱，两人之间不再是金主和打工仔的关系了。 「什么？你们打算不带我玩了？当时我们不是一起接受阿列曼的要求了吗？」杜杜脸上带着微笑。 「这不是开玩笑好吗！」刘明认真。 「到西国的地方搞事对我来说不是玩笑，而是如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杜杜一脸轻松如同话家常那般说着极其可怕的内容。 「这……今次可不是说笑的，我们要救人，还是在监狱里救出一个被判为作出海盗行为，即将被吊死的家伙啊！」 是的，他被定性为海盗。 事实上这就是其他国家对于不国海军的定位——全部特么都是海盗。 不过真实也的确如此，不国的海军编制很多，但真正海军只有极少数量，就像现时的低地国那般，战时招来商船作为辅军，只不过不国做法比较狠又声名狼藉，他们的海军平常是私掠海域，战时才是海军。 「哦？」杜杜单起了眼，手轻轻戳了一下刘明的肚子，「你是不是忘了在阿列曼的眼中，我已是你们的一员。」 「契约上签名的只有我，妳的离开与否并没有关系，反正如果我们成功了，那就跟阿列曼报告妳已经光荣了。」 「等等，那即是说也没我的事吧？」阿天突然举手插话。 「你给我闭嘴！」 刘明要不是打不过阿天，他这时应该立即就抓起一根木棒殴打这个脑里都是肌肉，时常口不择言的家伙。 「阿天说得很对，那要不要跟我来，我给你当船长，撇下你哥就好了。」杜杜摸着下巴笑道。 「耶死～我辞任钱进号的大副——」 「行了，闭嘴！」刘明狠狠地瞪了一眼插科打诨的阿天，转头向杜杜问道：「妳真的决定了要跟着来？」 「当然，我觉得自己还可以由你的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撇开了无耻﹑脑子有坑﹑好色﹑满嘴谎言之外，刘明就是杜杜见过最厉害的船长，跟着厉害的人学习他们的技术，那是杜杜现时复国的做法。 「那就这样吧……」刘明叹了口气，右手掩着半边脸和嘴角，在其他人的眼中看起来就是稍微不甘的样子。 只不过，那些人却没有见到刘明那被手掌遮住的嘴角正在上扬着…… 是的，多了一个杜杜那代表的不只是多了一个巫师一个战士如此简单，而是多了十多个战力，而且刘明相信即使是在圣地亚哥里，杜杜的势力必然也是存在的。 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但人多一定可以更简单地把池水搞得混浊！ 「什么时候出发？」 「等明天那些装备送来之后，我们就出发前往圣地亚哥，时间不等人，我们控制不了西国人什么时候处刑。」 「明白！」 第二十九章：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 第二十九章：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 由皇家港前往圣地亚哥只需要不到半天的时间，但这不代表完成救人的行动之后就可以简单地离开…… 与皇家港一样，圣地亚哥并不是什么易攻难守的商业港口，如果期待它好像坎昆那种如同不设防的渔港那就是太过小看它了。原因就在于圣地亚哥的门口有一头如同恶犬一样的堡垒。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 由古巴著名的建筑师，乔瓦尼巴蒂斯塔安东内利设计，主要为防范海盗来袭的堡垒。虽然在堡垒建成以前，当地已修成另一座堡垒，但规模远远不及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因为安东内利的设计能够让堡垒两侧以大角度直插海湾的地形，对出入的船只这成强大的打击。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位于陡峭的崖壁边缘，只要进出海湾，那就必然得承受炮台发射的炮弹；四层主楼加上三个大型舷墙来容纳火炮，可以说即使是不国最新的战列舰来到也难以强行逼进海湾内。 要说弱点的话，那就是堡垒本身建于崖壁，物资难以由陆路进入，依靠海运输送而来，这对于需要攻克堡垒的军队可是说是弱点，不过对刘明来说却不然。 不过也不是所有情报都对刘明不利，因为就在几年之前，当时堡垒的火炮还没有完成建设时，就已经有不国海盗进攻过一次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虽然没能攻下，但也大大地破坏了堡垒面向内湾方向的炮台。 这有用吗？几年都过去了，西国人还没有修缮完成了吗？ 如果按西国人那贪玩好吃懒做又自大的个性，刘明基本上可以肯定必然还未完成修缮，毕竟西国人的性格也是世界闻名的。 只是这不单单是一个好消息，也连带着一个坏消息，也就是在那次进攻之后，本来只有不到一百人的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驻军就增加到三百人。 三百人听起很少？ 是的，这个时期的加勒比海两军人数大概都不会超过一千人，在看惯了成千上万军事战争的人来说，这种军事战斗还真的是「村民械斗」的级别。 到时又可以说「加勒比海盗」只是一群争夺澡堂的村民吧！ 十万对十万？百万对百万？ 反正就像土豪买东西一样，不需要对也不需要正确，只要数量够多，只要是最贵的，那一定是最好的。 可是回头想一想，整个新大陆的开拓者﹑走私者﹑商人﹑海军等等，全部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到达千万这个数量级。用总数十份之一的人参加战争这件事，只有疯子或是被外星人侵略的时候才会出现…… 又或者指挥官是那种把人当成全民皆兵的虫族才有可能。 真正最重要的原因并不只是人口总量的限制，而是战争越来到近代，参与士兵的数量就越不重要。 重质不重量是热武器出现之后的大趋势！ 这个结论是体现在大量的战争之中，例如广州城之战﹑八里桥之战﹑中法战争等等，人数在大航海时代开始，在热兵器成为主流，已经难以代表着胜利。 如果依然以热武器仍未出现的眼光来审视，一场两方军队都广泛使用热武器的战争，那是不正确的。妄想是可以，但如果把自己妄想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就像是小学生只读完研究生的论文标题之后，就立即大肆抨击一样可笑。 在加勒比之中，一处堡垒驻扎三百人是巨大的数量，刘明甚至有种即使自己手下有一千人都不一定可以攻下这一座堡垒。 既然打是不可能打得过，那绕开它直奔主题，将人救出来不就可以了吗？又或是找另一个地方偷偷上岸不就行了吗？ 很可惜，刘明所要救出的那位不国海军少校，甘霖斯德雷克正是被西国人关押在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之中，因此堡垒是他们无法避开的困难。 「不在阿妹你看的上帝压狗。」刘明望着前方的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列曼并不是没有提供任何帮助，他为刘明几人准备了新的身份，又运来了补给货物和作战需要使用的武器。可是在刘明的眼中，阿列曼明显对于这一次行动的成功与否并不在意，原因是他连个监视又或是提供情报的人都没给…… 是的，刘明知道的所有情报，都是纸面上的，也即是说很有可能己经过时了。 「阿妹你看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吗？」杜杜好奇。 「呃……那是金坷垃三人众的应许之地。」 「金什么？」杜杜愕了一下，只不过心事重重的刘明没有再回答，她只好转头望向那个把自己挂在桅杆上的阿天，「你知道吗？」 「谁知道。」阿天手里拿着一个正要啃的苹果。 「唔。」 正当杜杜在苦恼着刘明到底是在搞笑还是真的有那个地方的时候—— 「阿大，西国佬打灯号让我们进入海湾前减速啊！」 「明白。」刘明对阿天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然后立即向牯上所有的人发号施令。 现时钱进号上是接近满员的状态，因为本来杜杜那艘有我无敌号被她留了在皇家港，因此本来在那边的船员都到了钱进号之上。 在钱进跑降速之后，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在崖壁上那座堡垒的那些炮台和炮口。虽然刘明不是第一次来圣地亚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但是每一次见到都可以感觉到西国的恐怖。 如果打一个比喻，那西国就是刘明前一世的清朝，在还没有完全戳穿它的表皮之前，总是会对他产生恐惧和不安，因为它的强大是「可见」的。 对比起刚刚崛起的不国，或是被称为马车夫的低地国，又或是航开时代的先锋加里人，都不曾出现过如此可见的强大。 在大洋的另一边建设大量的港口和堡垒，派遣了大量的驻军和人民，强行抽取新大陆的资源来补足自己…… 刘明觉得，要是西国上层管理者的性格稍稍改变一点，把眼光由旧大陆上移到新大陆上，那之后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日不落帝国。 「话说，这里有多少火炮？」 「不知道。」刘明摇头。 「你也不知道——哎？他们竟然对我们挥手？」杜杜奇怪。 刘明闻言也望向堡垒平台最高处，对向他们挥手的军士们脱帽致敬。 「为什么要响应他们？」 「礼貌。」 「啧啧，他们现时还不知道自己可能几天之后就死在我们手上。」杜杜冷笑道。 「别那么恶，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商人，上岸之后要表现得轻松点，明白吗？」 「你是船长，我当然听你的。」杜杜「嘻嘻」的笑了两声。 刘明没再理搭她，虽然两者之间注定了有着一战，但现时两方就像是这处内湾那般平静又和睦。 在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内军士们挥手致意下，钱进号无惊无险地驶过了海湾，进入到圣地亚哥…… 第三十章：准备 第三十章：准备 走在圣地亚哥的街道时刘明突然很怀念前一世的街道。 是的，不管是哪一处的街道他都很怀念，因为那时候即使是最为脏乱的斜街窄巷，他也不需要专注地看着地面走路。毕竟再差的路面，都不会突然出现塌陷然后掉了个人下去…… 现时却不一样，可是在这个大航海时代，即使是港口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也要小心留意路面。因为在这里只要一不留神，可能就会中了「陷阱」。注意，那些不是故意整出来的陷阱，而是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出现的，造出来的家伙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像是那些骨刺像蒺藜一般置于路面上，像是埋放垃圾的坑可以出现在街道的旁边，甚至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些从天而降的生活废水…… 这群生活在新大陆的人把大量旧大陆的习惯都带到来，其中一样就是把用完的水直接洒出门外，出现屎尿也是有很大的机会。 可以说街道永远都是臭不可闻的，正如那些久久不洗澡的天主教徒一样，邋遢污秽得让每个现代人都不可能受得了，刘明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是不怎么适应。 「欢迎光临。」 走了一会，刘明终于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书店。 作为船长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要确保自己的船可以安全进港安全离开，要是船没了，那船长就只是一个无业游民而已。而书店里存在着的书﹑海图等等，就是这方面最大的保证。 当然，在一般书店里放着的海图全都不是最详细的版本，最详细的版本永远都是掌握在海军的手中。 「这是最新版本安地列斯海域的海图，由——」 「明白，我全都要。」 刘明如同暴发户一样把所有放在架上最新版本的海图都拿到手中，这动作看得店员都微微张开了嘴。 不过书店还不只有着海图，也会存在着如后世那种杂志一样的读物，对比起官方的官报，这一种由非官方人士所制的读物偏向性更高，多是注重于商业上，同理广告一样多得不得了。 广告分成了推销和招募两大种类，这时刘明真正想要找的，当然是招募那一类，他想看看圣地亚哥是不是有类似于公会的组织出现，尤其是建筑的石匠或是木匠公会—— 「客人很抱歉，我们这里是不可以随意翻阅这类别的书籍。」 「知道。」刘明尴尬地笑了笑。 规则就是规则，刘明不会因为是大客就恃势凌人，那是野蛮人才做的事，文明人喜欢做的永远都不是破坏规则，而是钻规则的漏洞。 「这是我们古巴天文社所出的最新刊……这是巴拿马最新的地理发现……这是……」 大量的书，大量的知识，都可以在书店中找到。 刘明觉得，如果横向对比整个地球上所有民族，现时大处海时代里的船长水手识字率一定高于水平。因为航海不只是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像刘明这种近海或是在海浪不算太大的加勒比行动的船长也不是只按经验来，也要懂得阅读海图和地图﹑了解天文学﹑略懂医学﹑精通数学﹑了解地理，甚至行军打仗都要懂一点。 要是不识字的话，只依赖口耳相传可能连加勒比海都走不出去，那种文盲船长是不可能胜任，亦会大大地增加培养一个合格船长的难度。 「多戏惠顾！」 刘明点了回头，接过那用纸袋包包起来的书。 「对了，刚刚注意到客人好像在读招募的广告，请问客人你是要修建庄园吗？」 「呃……算是吧。」刘明打着哈哈，他不是要修庄园，他是想找到修缮城堡的人，然后问出城堡里的信息。 「客人可以到前面那条街转角的建筑公会，那里有着我们全古巴最好的木匠和设计师，不少是参与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技工。」 「喔？那么近？」 「是的。」说着的同时店员立即写下了一张如同便条，递给刘明，「这位是我的叔叔，他在建筑公会里担任设计师，他就曾经参与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建造。」 刘明微笑着点头收下，上方的名字是「卡拉」并没有姓氏，不过单单只由这些文字和发音就可以知道，这位店员的叔叔是个义国人。 乔瓦尼巴蒂斯塔安东内利，设计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也是义国人，所以卡拉真的有参与的机会很高。 心里有了计算的刘明离开了书店，只不过他并没有直奔向店员所说的那个公会所在的地方而去，而是躲在某处能见到书店店面的地方，先监视了一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突然巧合地出现像npc一样的人物来指路，巧合得连刘明都有了警剔。已经上了一次杜杜的当。虽说上一次的结果并没有差到底，但是难保这一次不似杜杜那样只是为了找东西，他们真的有可能会因为一言不合而做掉刘明之类…… 幸好，疑似犯太岁的刘明这一次没有倒霉，那个书店里并没有人再进出过，哪怕一次，连飞鸽这种东西也没有出现。 确定了不是被人阴了之后，刘明轻吐了口气，掏出升级之后增加了通话时间和通话距离的对讲石。 「阿大？找我什么事？这里酒馆没女人哦～」 「正事，你的事办完了没有？」 「呃……大概是还差一点。」 刘明撇了撇嘴，「行了，你立即过来书店。」 「但是……」阿天 「立即过来！我说是正事！」刘明怒了。 「好吧。」 阿天叹了口气，收起了对讲石，对前方一脸凶狠的水手摇了摇头，「很抱歉，现在没时间了，你们要不派个最强的来吧？」 本来围着阿天的水手们立即起哄，每一个都想要把阿天给生吞活吃一样。 「别小看我啊小子！」一个看起来比阿天要大一号的水手恶狠狠地说道。 阿天单起眼斜视着前方的水手，然后举起了右手手指，「咳咳﹑抱歉，我不是针对你一个。」 「哈？」 阿天拿起桌子上放着满杯的气泡酒，一饮而尽，英俊的脸庞拉出了迷人的微笑，要是有女子在必然会被他迷倒。 「你有话就快说！」 「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沉默。 然后就是狂风暴雨。 约十五分钟之后…… 「你搞什么飞机？酒馆过来要这么长时间？你在干什么来着？」刘明没好气地说道。 阿天没说理由只是搔着头打「哈哈」。 「话说，你真没招到人吗？」 「呃……都太废了。」 「我叉，打不过你就是废物？那我还真的没见过加勒比有不是废物的，这里包括我。」刘明翻白眼。 「那倒不是，至少你废的只是身体，你的脑子是有坑，但人残志不残嘛～」 如果可以，刘明真的会转身殴打他身边的这个弟弟，原因不用说，他的嘴实在是贱得突破天际…… 第三十一章：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 第三十一章：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 卡拉是建筑公会里的资深设计师，如果按照他的资历和实力，并不需要接一些如设计某地庄园的小工作，这是严重的大材小用。 只不过卡拉现时却不得不接下这些工作。因为？直爽的他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就被公会投闲置散，每天就是呆坐等着工作上门，然而距离上一份工作却已经有一年多，他都差不多想要放弃了…… 是的，如果卡拉自身不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前设，他绝对不会亲自面见刘明这种小人物，进而接受他的聘用，又以商谈的理由把他带到来这么一个地方。 在任何人的眼中，这里都明显不是个正常的地方，更不是什么好地方。远离了圣地亚哥的港口，没有任何石制建筑，左右前后都是野地或是树林。而卡拉在离开大街之后﹑过来的路上，更是被黑布蒙住了双眼，手亦被反绑在身后。 不过不正常的并不只是这些，最令卡拉不安的，是蒙眼的黑布拿下之后，他们只看到了三个文明人，其他的人都一些手握着石矛的土著。 「很抱歉，以这样方式把你带来。」 「建庄园？亚力山大？」卡拉冷笑了一声，他很不满。 「那个名字的确不是真的，而庄园者时也不需要建，不过现在我有一份能赚更多钱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你。」刘明笑道。 卡拉冷笑了一声，说道：「呵呵，你并不需要我，这里的土著生番都是你的人了，根本不需要像你说的那样需要防范，你要防范的是捕奴队！」 「注意你的用字，别惹毛他们，他们不是我的人，我可控制不了他们的行为。」 刘明正了正头上歪掉的帽子，指向身边的穿著长裙正装的杜杜，「这位女士才是这里的坐馆。」 「坐什么馆？」杜杜望着刘明。 「就是负责人。」 「负责人不是你吗？」杜杜歪头。 「不不不，我是船长，我只负责自己的船员，而妳是贵族，妳负责自己的手下或是臣下。」刘明一点都不想跟这阿兹特克这个注定要消亡的群体有任何太大的关系，跟杜杜的关系已经足够多了，他是真怕有一天杜杜会请求他来帮助阿兹特克复国。 「咳咳。」 卡拉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刘明和杜杜看似无厘头的对话，直视着刘明和阿天这两个把他请来的人。 是的，在卡拉的眼中，土著不是人，土著的女人就更不是人，只是两脚行走的奴隶。即使刘明说什么杜杜才是这里说话算数的那一位，他也不屑去问杜杜任何问题。 卡拉算得上是个见过大人物的家伙，也是个性情直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并没有显得太过慌乱。 「你现在想知道——」 「你们既然想要我来帮你们工作，那也先说明一下你们到底是谁吧？」 刘明半点没有被人打断的不爽，而是带着一点高兴般嘴角上扬地跟阿天对视了一眼。 「嗯？」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刘明单手摸着下巴。 「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阿天双手抱在胸前。 「呃……」 「我们的目标是在破坏中。」 「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什么？」 「贯彻爱与真实的自由。」 「可爱又迷人的正派航海者。」 「这？」卡拉望向杜杜。 「船长刘！」 「大副天！」 「纵横加勒比海的正义之士。」 「白如白牙白忙白纸白玫瑰的光辉明日正在等待我们！」 沉默。 不只是卡拉，甚至是对这两兄弟有认识的杜杜都羞耻得别过了头。这刻杜杜终于明白，刘明和阿天这两人脑子有坑的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病发，然后给所有人一次精神上的暴击…… 「杜杜，以后有这种时候妳就在最后配合说一句『就是这样，喵』。」刘明认真。 「我拒绝！」杜杜字正词严。 「呃……」 「啧啧，我就说这么温和是不行的，看看这个自介实在是太不直接了。」阿天挖着鼻孔说道。 「难道你说的那个就很好？」刘明不满。 「当然！」 阿天说着的同时，一次突进。如果这个世界拥有闪现这样的魔法，那在所有人的眼中，阿天就是使用了闪现。不过这个世界没有这种魔法，就算有阿天也不可能会懂。会出现如闪现的情况，只不过是阿天身体的速度比眼睛能捕捉到的速度更快而已。 「做？」 匕首的利刃就在卡拉的颈项前，只差一公分不到就会割开卡拉的气管﹑大动脉，只要阿天稍一用力，卡拉必死无疑。 「不做就是死吗？」 「聪明。」 「那不是只能做吗？」觉得绝望的卡拉叹了口气，生命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天把匕首收回，微笑地看向刘明，那是自信的笑容，「看，说那么多话有什么用，刀子出来，什么都可以。」 「你控制得了他的人，控制不了他的思想。」刘明不屑。 「我们为什么要管他想什么呢？」阿天耸肩，一眨不在意的样子。 对比起阿天，杜杜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地望着刘明，似乎想要他再详细一点说出那些在别人眼中也能归纳为「脑子有坑」发言但实际却有很多用处的话。 「自主能动性差别大多了，真的想做事和被逼着做事的人有一个极大的分别，如果我某一天被杀了，而你不得不去当你不喜欢的船长，那试问你会做得好吗？」 「不。」 「对吧？」 「我说不的意思，是有我在的时候，根本没人杀得了你。」阿天轻松地用自己意思曲解了整个理论。 「我叉！」刘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决定无视阿天，反正跟一个脑子只有肌肉的家伙说道理是不可能说服对方，正如跟一个在二十一世纪还依然相信地平说的人解释地球不是平的一样。 「卡拉。」 「是？」 「我是个文明人，我不想逼迫你去做什么，在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提供其他的出路，也会给你一笔你想象不到的生活费，到时你是想要离开这里，还是接受我的安排，那都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卡拉也明白到了自的处境…… 「我不能再留在古巴是吧？」 「当古巴不再挂着西国旗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刘明没有把事说死，虽然他知道在前一世，古巴要到几百年之后才会由西国的殖民下独立出来。 卡拉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你们是不国那群海盗，为了德雷克而来，想让我提供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数据，而我的确是当年跟着安东内利一起的设计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根本用不到刀或是匕首那些野蛮玩意。」刘明说的同时还瞄了一眼杜杜和阿天，就似是在说你们都不文明。 卡拉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刘明—— 「好吧，就让我来听听你们能给我带来些什么？」 請假條 δg 29/7/2019 第三十二章：展开 第三十二章：展开 ——黑色的船长帽，红色的外套，棕色的马甲，黑色窄脚裤，黑色的皮鞋，以及在腰间那一把带着金把手的指挥刀，脸上带着淡然走进了酒馆。 真是位英俊的男性，这是杜杜对于刘明的第一印象。 可是在阿兹特克中，只有强壮的男人才会受到尊敬，相貌如何对于真正的评价上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大概只是来招募水手的船长。」说话的是在杜杜面前的酒保，但他的真实身份六为阿兹特克贵族。 「应该是。」 杜杜同意地点头，年轻的船长虽不常见但并不是没有。 只是…… ——特基拉火山一杯。 如果没有这一句话，可能就没有之后的事，杜杜和刘明两人之间就会像两条并行线一般，各自有着各自的轨迹…… 杜杜不觉得有外来人会特意去研究一座火山，一座正是她们其中一处基地的火山，一处在不到一星期之前被掠劫过的基地。 因此，杜杜和酒保行动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如果说之前杜杜觉得刘明是英俊而博学的船长，那这时她就觉得刘明是个奸狡而又恶劣的外来人，就如那些毁他家乡的西国人，也如抢去他们一族安身立命护符的海盗…… 不过，杜杜从没有想过要杀死刘明，耿直和天真有一部份都是装出来的，至少在她逼问出护符下落之前，刘明都不会死。 ——我觉得袭击你们的，不会是西国的开拓队，而是不国的私掠船。 直到这一刻，杜杜肯定了刘明不是是他们的敌人。 借在读玛雅民族﹑阿兹特克﹑印加的历史时，她都明白到一件事：敌人的敌人并不一定是敌人。 可是提出借驴下坡的人不是杜杜，而是在哈瓦那策划着某些不为人知计划的那位阿兹特克贵族。 「暂时可以相信他。」 「你确定吗？他不是承认自己满口谎言么？」 「他的弟弟很强，而他亦不像是个弱者，身体抖颤都没有，这叫什么恐惧呢？而且，他跟我们的肤色相近。」 「相似又如何？即使是狼的种，在驯养过后也只会成为忠犬。」 「他是不是像印加人那样我不确定，但是他的确是可以带妳到达皇家港。」 正是这个原因，杜杜同意了。 ——你们输的原因不在于武器，而是在计划！ 真正相信刘明的时候，是他杀完了半船海盗之后所说出的这一句话。刘明在那一刻，就如同漆黑中的萤火虫那么显眼，说出来的话有了真正的实例。 刘明绝不是空口说大话的人…… 打消算计刘明这个念头的杜杜，开始了虚心请教这个在航海有着专业水平的船长。 是的，只有在海面上击败外来人，才能实现杜杜的梦想。 在不久的未来，墨西哥湾内的土地﹑加勒比海上的小岛，将不再由外来的金发人﹑红发人来统治，这里将回到他们阿兹特克人的手中！他们的反代不再是生而即为奴，而是能作为一个人！ 阿兹特克人，不是外来人的奴隶。 ——那就这样吧…… 谁不知道刘明是在以退为进呢？谁不知道他在利用杜杜呢？可是杜杜仍是在感激着刘明，即使他虚伪，但至少也给了让阿兹特克人不需要参加的选择。 可惜杜杜并不是什么爱兵如子的长官，更不像圣母一样的宗教领袖，死一个人﹑死一百个人﹑死一千个人，对她而言是数字，只要能够完成目的，只要杀尽所有外来人，清净这片海洋和陆地，那死再多的人亦不是问题！ 「杜杜大人，请问要发动了吗？」 杜杜瞄了一眼这位看起来已经能当他父亲的瘦弱男人，又望了一眼那些将自己隐藏在树林里的战士们。 跟她一样，这里所有人都是在阿兹特克帝国覆灭之后出生的，所有人都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个还没有被奴役，还是没有被不当成人看的时代。 正式一点说，阿兹特克帝国早在一百多年之前已经被消灭了，所谓的贵族更像是自我安慰，她们有些人的血里可能还渗了那些外来人的…… 不过，有头发谁会想要秃头呢？ 新大陆的资源并不是无穷尽的，即使那些资源可能一百年都用不完，但是天性贪婪的人类才不会管其他。他们这群「阿兹特克人」正正是因为被压迫才会出来反抗，正正是因为有了要求才会站出来。 「大人？」 「再等等。」杜杜淡定地说道，然后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星星和月亮。 作为一个巫女，杜杜并不需要像刘明那般需要使用怀表才知道时间，因为在她的眼中，星星﹑月亮和太阳都是能够用来计时的参照物。 「但是怀表上已经——」 「这东西快了……」杜杜轻笑了一声，这个小伙子手中的，是刘明花她的钱所买的「装备」，「说到底只是外来人用魔法所构筑的伪物而已。」 「那？」 「没事，火枪也是伪物，但你们用着不也挺好的吗？即使是不懂得魔法的人都可以知道更多的事，这也许就是船长刘一直说的普及化了。」 「的确，有了火枪，我们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 杜杜又笑了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他们的任务注定是完成不了，只有一百人的乌合之众，半年之前可能还是某个种植园奴隶的这群人，并不是战士。 当然，不是说他们没有半点用处。 ——王对王，兵对兵。 当刘明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杜杜瞬间明白了这只是一个借口。 「杀光所有港口附近的西国人！抢劫那些店铺！让那些平常将下巴都快要指向天的『上等人』好好看一下，什么是野蛮的自由！」 老实说，杜杜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刘明也懂得煽动，而且还是那么优秀。不管那些在听着的『战士』，还是杜杜这位将所有人召集来的贵族。 「但是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不是还有三百海军吗？他们会出动来杀光我们的！」 「不用怕，这位是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设计者，我们将会潜入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杀光所有的海军，而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抢你们所能抢的！破坏你们所能破坏的！让所有人明白这片土地的主人是你们！」 土地的主人是我们？ 主人是不会亲自损毁自己的财物！ 不过杜杜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揭穿刘明那些话里荒谬之处。因为不只是潜入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需要搞出大量的动静，而是哈瓦那那一边的行动都需要有人来引开西国人的目光…… 因此，这是一次自杀般的进攻。 「时间到了，开始进攻吧！」 杜杜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模仿刘明的下意识动作，同时间，那一百多个被压迫的阿兹特克人，展开了冲击。 同样古巴这块大岛，也开始了持续近几百年的民族抗争行动—— 第三十三章：行动 第三十三章：行动 设计图纸，是平面的。 每一处的房间，每一个门口，都仅仅是直线﹑斜线和弧线的交接，比起抽象的﹑注重美感的艺术，这些图纸更有规律。 如果只是一个平民，即使拿着它们都完全不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虽说这个时代的设计图不像现代那么准确，但问题是这种东西也是后世那些图纸的前身，除非卡拉用的是另一个体系的设计图，不然并不会出现太多的改变，毕竟在刘明穿越追来之前，还没有完全脱离平面进入3d，又或是变成biu的一声那种虚拟现实。 「你真的只是个船长？」 那一天，卡拉如此问道。 那时的刘明那一边翻看着图纸，一边问着各种只有设计师才懂的细节，在卡拉的眼中刘明根本不像是那些说着粗口的船长。 「一个月之前不是。」刘明微笑。 「那一个月之前，你是？」 「一个月之前我是个想要辞职正准备远离海洋在陆上生活的大副。」 「那……为什么你看得懂？」 「更正，我不只是想要辞职和远离海洋，我还亲自设计了自己未来的小店，打算用十年的时间存钱来建好它。」刘明再次微笑。 「你……」 「你就别瞎bb了，我肯定就算没发生这些破事儿，你上岸不到半个月就得准备逃回来了。」阿天故意拆台。 卡拉不知道为什么刘明那时为什么没有回答…… ——轰！ 在远处传来了令人不安声响，惊醒了在胡思乱想的卡拉，想起了他自己还在某个树林里。这一刻他的视线根本看不到被城堡和山岭遮掩了大半的港口，只能见到大部份的内湾和整个城堡的东门而已。 「开始了。」刘明用力拍了一下阿天和卡拉。 「现在去？」阿天笑着问。 「先等等，现时先让我们的友军，那些英勇的阿兹特克战士表现一会。」刘明摇头。 卡拉﹑刘明和阿天三人…… 没有看错，在这里准备着进攻的只有三人而已。 如果在三天之前，有人跟卡拉说「某某海盗团伙只用三人就攻占了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那卡拉二话不说先是大笑，然后摇头，接昔就是「不可能」的连发。 可是到了三天之后，也即是这个月圆之夜，在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东方二百米外树林的卡拉，却不得不跟着「两个疑似海盗」，只由三人来进攻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 然而，在妥协和盘托出的第三天早上，也即是今天的一早，卡拉才被告知了三人进攻圣佩德罗德拉这个消息。 「疯了！」 「不是疯，是他们的脑子有坑。」杜杜如是对卡拉说道。 本来的不屑﹑之后的不忿，最后今天，卡拉终于由杜杜的身上感觉到，土著们并不是天生生而低等的。 卡拉想要逃跑，可是他自己没有实行这个计划的武力，也没有实行这个想法的胆量，更没有实行这个可能的计划。 当然卡拉自己不会这么说，他仅仅是想要慢慢地想，慢慢地想出一个好办法，作为设计师，他喜欢万无一失才去动手。 「等？港区那边混乱，城堡里的士兵要增援的话，不就会经过这条唯一的道路吗？」卡拉的身体在颤抖着。 「你太想当然了。」刘明摇头。 「想当然？」 「东面这条路并不是唯一，增援的士兵必然是由海路出发的，攻击的不是海盗而土著，城堡没有被封锁海道，而且东面这条路走到港区要多少时间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你就肯定他们一定会增援？」 刘明摇了摇头，「不是肯定，而是一定。」 「为什么？」 「这座城堡需要保护的地方只有港口。」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存圣地亚哥这个港口，在上层的人可不会管破坏港口的是什么人，当圣地亚哥受到了破坏，他们只会认定这是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责任，因为那里有着三百名士兵。 ——叮当！ 圣地亚哥港区里响起了作为警示的钟声，而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最高一层的大钟也在不久之后被敲响。 诚如刘明之所说，在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土兵一个又一个跑到了城堡北方的小码头上了运兵的舢舨，一船又一船，然后向着情况开始变得恶劣的港区前进。 「他们出发了。」 「我也出发吗？」 「戴好耳机。」 「你叫这耳机？为什么不叫耳石呢？」阿天把一块小石头塞在耳窝之内。 这是对讲石，只不过是刘明特别挑选出来，小一号的对讲石。虽然体积小，不过功能比之前他们用的那一块还要好，只比最新的差一点而已。 在这一件事上，刘明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着很多人在改进着，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特种作战时的利器。 「我喜欢，你管我怎么叫。」刘明撇了撇嘴。 「那我去了。」 「注意，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刘明认真提醒。 「知道——」 身穿着粗衣麻布的阿天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走出了树林，赤脚的他走在路上安静得连刘明都听不见那些声音。 刘明三人所藏身的树林并不算大，只能藏几个人而已，在刘明的眼中，它甚至小得不能叫作树林…… 不过它的位置却是最佳的，因为这里是城堡视线中几乎是唯一的死角。 一般平城的城堡来说，是不存在死角，而山的城堡虽然存在死角，可是并不影响防守，因为死角一般都是人类无法通行的地方。 只是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比较特别。 「因为这边还没有完全修好。」卡拉说道。 是的，作为一座防范海外来敌﹑海盗的城堡，他主要的武器大多都是放在面对海岸的那三面，而唯一面对陆地的东方又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所以大部份的工事都不会满足这一边。 而刘明也的确是由卡拉的口中得知了东面的所有工程并没有完全完工。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城堡的驻守者并不重视这个方向。 当然，如果来的是八百人，又或是一千人，那这情报可能没什么用处，因为东面这一条走往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山道，最宽的位置，也化仅仅能十人并肩而行而己。 可是小部队，几个人的团伙就不一样了…… 「那我们……呃？」 刘明用食指轻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直视着卡拉，「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时间，你只要安静地跟着我。」 说罢，刘明收回了目光，然后在树林里探出一头，望向了那火光十分疏落的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东面城门。 将对讲石放到了嘴边—— 第三十四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斗 第三十四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斗 「五秒后加速，用你最快的速度奔到墙下等待指示。」 刘明的声音由耳窝里的对讲石传进了阿天的大脑里。 阿天并没有用语言响应他，也没有去质疑，更没有抬头望向上方那座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东门城墙，而是像之前一样，用几近没发出声响的脚丫，大步跑向刘明所指示的位置。 不去理会，不去偷看，亦不紧张，在跑出树林的那一刻，阿天就成了一个瞎子，可是他并不怕。 因为阿天的「眼睛」，现时是在刘明的身上。他对刘明完全的信任，更不觉得城墙上那些士兵会见到他，也不怕那些人会开枪枪杀他…… 在只有星光和月光的黑夜，几百米外的人，真的可以清楚看到墙上的所有防御体系。 答案是可以的，这仅仅是人类的正常视力。 不过这答案在刘明那个电子产品完全泛滥﹑大部份人都是低头族的年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只是换一个时代，来到了现时这个不需要面对发光的屏幕进行工作，也不需要面对发光屏幕来得到快乐，更不需要在晚间加班来生存，大部份人的视力都不会因日常而受损。 不排除有些人的视力会比较弱，也不排除有些人的视力会比较弱，但刘明自己的视力只属于正常人的水平，看东西不会有重影，但又不会超越人类视力的距离。 比起身体素质强得像外星怪物的阿天，刘明是个地球人无误。 因此，这一次的进攻计划很简单，刘明是阿天的眼睛，而阿天则成了刘明的双手和双脚—— 「可以向上爬了，在到达城墙上之前停下。」刘明冷冷地看着那正在城墙上闪烁的火光，以及在火光旁边聊着天，半小时前还是六个现在却只剩下三个的当值士兵 以火把作为光源是个不怎么明智的行为，因为射出的光线并不是一成不变，他是会随风而动，摇摆的光源增加了不确定性，而燃烧可能渗入了水份的火把时也会出现了那些轻微的「啪啦」声，几点不确定性，瞬间增加了大量的变量。 作为防守者，最不希望的就是出现变量。 多出了一个变量可以再想出一个更改去堵塞，可是当变量之后再出现变量，变量成了二的次方﹑三的次方﹑四的次方…… 那即使是最厉害的防守专家，也只能用无限趋近完美的方式来应对。 事实上，在这个拥有魔法的世界，光源是有更好的替代品，例如刘明已放到了船上使用的魔法灯—— 摇摆不定的火光，明亮的星光，远处港区不断发出的喊杀声，不时爆出的枪响，那些火把发出的「啪啦」声，海浪打在岸边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同伴聊天时的声音，担心自己在港区的家人…… 这一切一切都麻痹着城墙上士兵的意志。 「一分钟之后翻身进墙，你的前方五米内会有两个士兵，他们身上只有一件胸甲，全部人都把剑放在左腰。」 刘明说完了这一句后，也没理会阿天，而是直接把对讲石递向身后的卡拉，因为他知道阿天明白他的话。 「卡拉你拿着，要让阿天听到我的话，然后你一句都不能说。」 卡拉点头，接过了那块对讲石，然后望着刘明，似乎在思考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并不需要思考，因为时间只有一分钟，卡拉很快就看到了刘明想要做什么—— 在树林之中的刘明站了起来，解下那一张背着的弓。 这张弓是卡拉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式样，一点都不长，对比那些动不动就有一个人那么高的不国长弓，这张弓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整张弓仅仅只有刘明的手臂那么长，单论长度，这一张弓更像是猎人用的猎弓。 怪异的地方还不只如此，这张弓的弓身并不是常见的木材，而是用了金属，虽然刘明为它涂上了黑色的漆，可是跟建筑物经常打交道的卡拉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张弓的重量可能有十公斤以上。 不过说到最奇怪的地方，不是弓身也不是他的「娇小」，而是这张弓的弓弦并不只是「一根」。弓弦经过了那安装在弓身上的一个又一个的滑轮，一圈又一圈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弓，更像是在港区里运搬货物下船的吊臂。 好奇，卡拉很好奇。 因为这么小的弓有效的射程可能连三十地都不到，根本不可能射中在接近三百米以外，那些城墙上的土兵。 魔法造物？卡拉觉得只有这个解释，因为魔法依然是神秘的。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开始大量使用魔法的时间还不到两个世纪，虽然出现了大量的用品，可是在两个世纪之前，那群使用魔法的全都被当成了女巫﹑男巫给烧死！ 纵使卡拉很想要发问，不过他没忘记刘明的话，还是紧紧地闭上了他的嘴，只是看着刘明下一步的行动。 刘明并不在意卡拉怎么想他自己手中的这一张复合弓，因为卡拉不是女性，而且现时有更重要的事得专心去完成。 刘明由那个放在后腰的箭袋里，夹起了一支箭。 如果说平常的箭支是不到手指那么粗，那这一支却有着姆指那么粗，而且材质也不是木材，而是反射着金属光芒的。 刘明将箭扣到到弓弦和固定在弓身的箭台上，而手却不是拉向弓弦，在刘明的右手里使用着一个撒放器。 三百米以外的距离去命中一个人，需要的不是速度，而是精准，撒放器可以完美地减少了弓的左右抖动，让射出去的箭受到了最少的影响。 准备消耗了近一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约定的那一分钟—— 「三。」 刘明吸了口气，将撒放器扣到弓弦上。 「二。」 刘明抬头，眼睛瞇起瞄准，开弓。 「一。」 放。 ——唰。 血花飞溅而出。 那反属着金属光芒的箭矢已经刺穿了那城墙上士兵的喉咙，他连一句话，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 只不过，这仅仅是个开头，目睹了同伴死亡的其余两位士兵想要警示—— 「抱歉，如果可以，我也想给你们一个还手的机会。」 可是他们就算怎么想要发出声音，却是只能发出那「嘶嘶嘶」的气声。 那个黑暗中翻越城墙的暗红，如鬼魅的身影，像死神的手法，两把只有几寸长的匕首几乎同时破坏了他们的声带，刺穿他们的喉咙。 三个人﹑三条性命﹑三位士兵。 在死之前，却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第三十五章：刺客信条 第三十五章：刺客信条 「给我手。」 卡拉抓住了那一只在他面前的大手。 卡拉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靠着爬墙这种方式，走上自己有份设计的城堡里。 「怎么了？这就没气？」阿天那沾满了血水的大手拍在卡拉的肩膀上。 「歇一会。」 卡拉粗喘着气，血腥味传入到他的鼻腔内，双膝跪在城墙上。他并不全是体力不足，真正的理由是他现时十分紧张。望向内墙后方那熟悉的城堡。虽然这里的总设计师不是他，但有一小部份都是由他来设计的。只不过很可惜，当年的他跟所有共同设计的建筑师，都未曾想过有人会由东面城门主攻…… ——啪。 「起来，没时间休息了。」刘明比卡拉要好很多，他翻身上墙的动作没阿天那么潇洒，但他并没喘气。 「……是。」卡拉轻呼了一口气。 不过卡拉觉得能在东面这城墙进攻的人，也不会多，应该说像阿天和刘明这么可怕的海盗应该没有多少，毕竟这一面城墙高近四米。 「阿大，接下来咋整？」 「等一下。」 「呃？不是刺客信条吗？」阿天反问。 ——将所有发现你的人杀光，那你的潜入将会得到成功。 刘明翻白眼，这时他很后悔自己在小时候用这句话来装b，尤其是装b的物件是他的弟弟…… 「喂喂，你以前不是经常说见一个杀一个，杀光他们，那就没人发现了吗？」 刘明叹了口气，直视着内城墙前方的那一座城堡，淡淡地说道：「你如果觉得杀光所有人之后可以顺利回皇家港，那我不会阻止你。」 「我可以游回去。」阿天认真地胡说八道。 「我也可以，但卡拉可以吗？杜杜可以吗？我们救出来的那个可以吗？」 「呃﹑对。」阿天马上认清了杀光所有人这件事不现实…… 更正，杀光所有人这件事不是不可能，单以阿天那如怪物一样的身体能力，加上敌在明我方在暗，阿天一个杀光他们绝对是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就仅仅是时间上的不足而已。 「你一个人去救出那个没出息的，我和卡拉留在这里。」刘明说着的同时，熟练地扒下了那几个士兵的装备和衣服，转眼间，那三个死去的士兵就变成赤果果的样子。 卡拉暗自心惊，他虽然知道刘明不可能是普通人，但看到了他的手法，再望一眼身前那位强得不象话的阿天，他不禁怀疑刘明平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既然不是大开杀戒，那你还上来城墙干嘛？」阿天奇怪。 「保证你的退路。」刘明指着身下的城门，一脸没好气的样子。 「哦……」阿天想了想，觉得在这方面还是不要质疑的好。 是的，所谓献丑不如藏拙，纵然刘明脑子有坑，而且时常病法，但不可以否定他在计划这种事的时候，一向都十分可靠。 「穿上他就算被发现也可以拖一会时间，然后注意指示，明白？」刘明嘴里说话的时候手也没有停下，快速地把那些没有沾到血的衣服分别了出来。 「哦。」阿天摆手。 「认真点，我再跟你说一次，今次我们不是玩杀人游戏，不是杀的人越多越高分，越高分可以换越多礼品，我们这次没有积分大奖，不会有双人来回天堂岛连酒店套票，记住救出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我们就马上跑！」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也是在开玩笑？」阿天不耐烦地换上衣服。 「舒缓压力。」 阿天撇了撇嘴，只许州官放火说的就是刘明。想着这些的阿天同时把那些由士兵身上搜出来的武器挂在身上，什么刀啊﹑什么剑啊，一身都是武器。 满身都是刀剑匕首的卡拉很想问一句：你这个人型刀剑真的不是打着杀光这里所有人的算盘吗？ 习惯了阿天风格的刘明没有任何反应，指向内墙一处火把最少最暗，最靠近城堡主楼的楼梯，「由这边下去，到c1上去，注意所有指挥。」 阿天点头，沿着内城墙的楼梯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第二阶段的行动开始。 「卡拉，只留下这条楼梯，其他所有能上到城墙的楼梯全数用杂物堵住。」 卡拉没想到第一个命令是向他下达的，立即点头应了一声是。 下完了命令的刘明没有再管卡拉，而是走到城墙最高处的塔楼上，手握着复合弓直视着前方那一座没什么窗户的城堡，注视着那已经靠到了城堡正明的阿天，开始回想起脑子里的那些记忆，那些他用两天时间死记下来的平面图。 ——如果再给十天就好了。 「直爬上最顶层，先由炮台开始。」 如果再给刘明十天，那他就可以找出城堡内所有士兵的巡逻时间，更可以找一个更安全的接应点，不像现时这样，他所有计划都是建基于阿天的个人能力以及运气…… 刘明轻呼了口气，阿天这时已经像蜘蛛一样快速爬到了最高的一层，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翻身进入那个露台的位置，而是左手抓住了墙身，然后右手放到了戴着对讲石的耳窝上。 「你在这一层的主要任务是破坏火炮，主炮位于对着外海的一面，这是重点，其他你自行判断，不过破坏的最好是口径大于你拳头的炮。」 「噗噗嘟噗噗噗嘟。」 「废话别说，第三层的炮台图则，哪里忘了的？」 「嘟噗。」 「很好，你现时在c1现在翻身上去，奔向d3然后报h3﹑j7﹑a7﹑f1这些位置的人数。」刘明说着的同时，放下了左手的本来握住的对讲石，再伸手到后腰的箭袋之中…… 「嘟嘟嘟。」 在报告完之后，本挂在第三层的炮台外的阿天马上如同鬼魅一样翻身进入到第三层炮台上。 在阿天的面前是放着大量建筑物资，如果像刘明那种身高，又或是一般加勒比海水手的身高，那大概就看不到前方。 虽然马上就出现了变量，可是阿天并没有惊慌，毕竟变量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再说这一次行动的计划根本一点都不周详…… 阿天猫着腰，用他最快的速度向左侧那处被刘明定立d3的位置奔去。 ——妈的。 在到达的那一瞬间，阿天差点就想要骂人。 原因？ 在图则上表明这里应该是在杂物房的后方，一个在炮台的视线死角，可是现在阿天却可以肯定，这个房间被那些士兵更改了用途。 ——厕所。 第三十六章：背叛是因为给的工钱还不够高 第三十六章：背叛是因为给的工钱还不够高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是一座划时代的城堡！ 住在圣地亚哥的西国海军一直对自己拥有它引以为荣。 当然，这件事对于城堡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研究的阿天来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一样。 如果不是这个任务，阿天是绝对不会去记什么平面图。忍着厕所那传来的恶臭，阿天小心翼翼地将头伸到掩体外，望向那些刘明所提及的坐标处。 在刘明之前所说的话里，这些坐标有的是士兵当值的哨岗，有的是主炮所在的位置，有的是可能存在的休息站…… 简咡一点来说，这些位置都很有可能存在着士兵或是人。 摇曳的火光下，视力比刘明要好的阿天，很快就看清了那些位置的情况，然后马上将头缩回到了掩体下。 回想着刚才的帼面，阿天将右手的食指放在耳朵上，然后轻轻的有长有短的，拍着那放扣在耳窝的对讲石……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噗噗噗嘟嘟。」 「噗嘟嘟嘟嘟。」 刘明左手夹着的箭矢已经扣到复合弓，眼睛直视着城堡顶层，那些插在墙边的火把。 「三秒之后火把熄灭，你最多只有五秒的时间杀了f3那一个。」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刘明没有再跟阿天说话，而是静下心来拉弓，然后放开右手的撒放器—— 粗如姆指的箭矢如奔雷一样直击向炮台上的火把！ ——噗！ 「火把？」 问出这一句的士兵并没有得到答案—— 「唔……唔……」 本在看天空上的星星，思考着自己以后人生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大手由后方给掩住了嘴巴。 作为家中长子的他，这个士兵本来打算在新大陆再干几年士兵之后就退役，然后跟着他以前的老上司那样，在墨西哥买一座种植园，再买上几十个男奴隶，找上一个婆娘生几个娃，当一个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家里躺着就可以的大老爷，为家族开枝散叶。 不过很可惜，他的这个梦想只能实现那么一丁点。 那就是从今天之后，他再也不需要站着了…… ——咔。 不算大的声音，士兵的颈被扭断，头在一个奇怪的角度，本来挣扎的力气一瞬之间减弱，然后完全不再反抗。 在士兵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后，阿天才轻轻地放下这位已经死去了的士兵，脸上带着一点儿的失落。 作为一个战士，阿天想要去欣赏那如涌泉一样的景色，不过这一刻动用匕首去杀人是不可能的。因为血腥味会提醒着所有人，这里有位仁兄被暗杀了！ 「嘟噗噗。」 「余下三个放掉，你如果暴露了就不合算，现在起你有三分钟时间破坏，之后到下一层去再通话。」 刘明轻呼了一口气，左手又伸到腰后的箭袋中，扣起了一根箭矢。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视线，并不是城堡最高一层，而是在城堡第一层，那处刚被打开的门口…… 「船长刘，有﹑有状况吗？」卡拉急忙地走向刘明所在的塔楼。 「都堵好了？」刘明的弓转向了塔楼下的卡拉。 「是的——呃……」 ——督。 箭羽几近末入了卡拉脚边的石砖，就像是一发子弹青打进了泥地，又似是炮弹陷进了橡木船身一样。 三米的距离，箭是不可能会射失的，尤其是刘明这一种在三百米外依然可以精准打掉一根火把的箭手。 「船﹑船长？」卡拉望着自己脚边的石砖，他完全没能想象得到，那一张怪异的弓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下一箭，我就会打中你，如果你再有什么小心思的话。」 背叛在人类之间并不是什么稀有事件，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大量的背叛。不过背叛永远都是简单易懂的，全数都离不开一个大方向：工钱给得不够多。 「我﹑我没有……」 刘明叹了口气，左手又扣了一根箭矢，搭在弓上。 「我真的没……」 开弓如满月，箭尖直指着卡拉。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把楼梯堵好……」卡拉哭着跪下。 被半强逼入伙之后，卡拉并不觉得刘明有机会成功，应该说失败的机会远远大于成功，然而就在刚刚的这一瞬间，他终于发现了万无一失的机会，那就是不去堵上所有楼梯，让一些可能换班的士兵上来…… 刘明解决了士兵，那就跟着刘明；士兵解决了刘明，那就表明自己是内应。 「在基本的那个报酬上，我给你加一块狗头金又或是等值的西国银元，足够你生活下半辈子，不需要再想其他的事情。」刘明终究还是没有杀了卡拉。 如果阿天跟刘明换一个位置，那卡拉应该早在发问的那一刻死了，不过刘明并不是阿天，能用钱解决的事，他都不想要动手。 「是﹑是！谢谢船长！」 「去重新堵好那些楼梯！」刘明把视线转回到城堡的大门上。 要打开大门的理由并不少，不过在这个港区正受到了袭击的情况下，这绝对是少见的。 正当刘明疑惑着的时候，门里走出来了三个士兵，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向着刘明所在的城墙而来…… ——换班。 三个换三个，这十分正常。 虽然刘明以为在杜杜对圣地亚哥港区进行袭击的这个紧急时间，是不可能存在换班的，要是有多余的人手也应该是往港区去增援才是！ 「这提督的脑回路到底要有多不正常。」刘明咬着牙。 换班对刘明三人来说，自然是极为不利的消息，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机会来挽回这个劣势。 他们必然要由内城墙的楼梯走到城墙上！ 正如前言所说，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是一座划时代的城堡，他的城墙不与城堡主体有任何连接，而是独立出来。 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设计者并不只有一个。事实上在卡拉这群建筑师设计之前，这里已经有一座炮台的存在。 只不过圣地亚哥在繁荣起来之后，防守的任务亦随之加重，因此才有了翻新城堡，才有了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出现。 正当刘明想着要如何解决那些换班士兵的时候—— 「噗噗。」 对讲石传来了声音。 第三十七章：不明未知仍未确定 第三十七章：不明未知仍未确定 「提督，港区正发生暴动！」 「不说我也知道，我有眼睛的！」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中驻守的提督费德提克，对着那个没有敲门就冲进来的属下大喝。 同时费德提克望着窗外。 黑色的浓烟在星光和月光之下十分显明，那些火枪发射时的鸣响，以及一些平民被杀前的惨叫哀号，以及火药爆炸时的轰隆，根本不可能没有发现。 「那……」 「知道是哪一族的人吗？」在半天之前还意气风发的费德提克，现时却显很十分苦恼。要知道他在圣地亚哥任职差不多满五年，最近还抓住了一个不国的贵族，只差一点就可以调回到墨西哥或是利马那边，那些地方可比这个小小的古巴或是圣地亚哥要多油水。 可是现在费德提克却不肯定自己能不能得到那样的肥缺了，因为他的上一任和上上一任提督都是因为海盗进攻圣地亚哥而失去了信任，然后被调到更差的地方任职。 像是没有油水只有穷人的坎昆，像是跟只有鱼和坏天气的通贝斯，像是连鱼都没有只有土著的阿卡普尔科…… 「不明……」 「什么？你不知道？」费德提克大怒，要是前方这个属下不是跟了他十多年，他可能直接就把办公桌上的纸镇打在他们的头上。 「十分抱歉是属下的不足，我们到现在仍未确定对方是哪一族的人，以及未知对方为什么突然攻击港区……」 「垃圾！」 属下低下了头。 费德提克咬了咬牙，然后又叹了口气…… 「提督，那我们要不要增援？」 「废话！你看看外面！那个什么什么市长有能力控制住局面吗？」费德提克真的怒了，他指着窗外那像是在燃烧的港区，「你以为市长手下那些什么什么治安队可以应付过来？我来这里四年多，都见过他们操练一次，这样的垃圾能有什么战斗力？」 「他们有枪——」 「我呸！没听到枪声？土著也有枪啊！我怀疑那个贪婪的市长甚至把枪卖给了土著了！」 不问由至可，一问费德提克就愤怒得火都由头顶冒出来了。在收贿之前他是个西国提督，是一位军人；在贪财之前，他很清楚知道什么是底线。武装自己的敌人是最为弱智的行为，因为对方会用你卖他的武器来杀他们的自己人。 「咳咳﹑提督。」 「我知道不能说，但特么的那群土著不是小偷，是被武装起来的匪徒！他们不只会抢还会杀！」费德提克重重地吐了口气，如果刚刚那句话是被有心人听到，他有可能会被调查，因为军事主官和民政主官是分开的，公开妄议不属于自身管辖的事情，在任何地方都是禁忌。 「那？」 「你带队去！」 「可是市长没有来求助——」 「求什么求！港区被摧毁了的话，我们都不需要再在这里干活，等着被送到马尼拉对着那些野蛮人吧！」费德提克不屑地撇了撇嘴。 虽然马尼拉是个油水多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只要有命，那回来之后就足够你成为大富豪过余下的人生。可惜，问题是得要有命回来。 马尼拉太远了，而且疾病是实实在在的大问题，东南亚可不像加勒比这样，那里可是个乌烟瘴气的死地，不知名的毒虫，像是倒水一样的雨季，无情的风暴，以及大量不安定的海盗…… 「提督，我要带多少人前去？」 费德提克皱眉，想了想，海盗跟土著合作的事例不多，在加勒比之中，土著是所有人都不喜爱的一群人，所以他并不觉得海盗会跟那些土著合作。 「抽调城堡内那些休息的士兵以及抽调一半当值的士兵前去，！」费德提克冷静。 「提督，如果这样做的话，城堡里的防御就会变得空虚！」 「空虚？这里有谁会进攻？那些垃圾海盗的小船能通过我们的炮台吗？」 费德提克故作自信地冷笑了一声，「别忘了连鼎鼎大名的德西克现时就在我们手中，那家伙在半个月之前就是妄图攻陷我们的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最后却被打残俘虏的！」 「是！」 「你的第一任务是保住所有市政设施和港口，市长和所有贵族都不可以受伤；第二是控制港区所有陆路出入路口，绝不能让那些土著跑回去森林里！」 「提督，那些在港口的商船要守住吗？」 费德提克冷笑了一声，下达了一个让他懊悔异常的命令，「那些蠢货土著懂得开船吗？他们能操得了帆吗？」 「明白！」 费德提克摆了摆手，让自己的属下离开。 这一场土著的暴动事出突然，一点先兆都没有，这代表的是什么？这代表他们西国在土著一方的情报已经完全失败。 可惜，一个小小提督在这方面是没有决定权，最多只有一点发言权而已。 发言权？ 费德提克这时心里想着的，并不是现时土著在圣地亚哥的土著暴动会不会有是马尼拉总督那些对付当地人的手段——大屠杀。 费德提克记得第一次屠杀这个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还是在读书，也没有进入海军的系统之中，那时候他曾经觉得自己国家的人做错了事，而且大部份得到了消息的人都在责骂那位马尼拉总督，要求国王将他撤职。 可是到了第二次大屠杀时，费德提克已经进入到海军系统，来到了加勒比海服役，接触过土著的他却没了第一次的感觉，因为他在加勒比这个地方感到了恐惧。即使西国能以一千多人就可以打败一整个帝国，可是土著的人数却是远远多于他们。 正面战场上不败，但暗杀呢？人海是极为可怕的。 到了第三次，也即是他刚刚成为了署理提督的时候，他改变了，他已经认同大屠杀这一件事。道德上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都绝对是错误的，是大错特错，是反社反人类，是不可宽裕的恶行。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说，对于西国人又或是开拓殖民者来说，这是不得不为的事…… 费德提克回过神来，望着窗外那一处港口，一艘艘载满了士兵的舢舨开往港区，「要是古巴的总督有马尼拉总督的魄力，那现在又怎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 第三十八章：双线 第三十八章：双线 「我就知道又会有意外出现……」刘明咬着牙，差一点就想要大声骂出来。 前一世在跨国企业中工作的员工，刘明很明白时间就是金钱的这个意思，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最多的工作，将工作效率提升到最高的状态。 是的，在跨国企业里，无法有效率地工作的人，即使很努力，很爱加班，也是完全没有作用的。与大部份华人老板不一样，那些外国人大多认为工作就要在工作时间内完成，加班所代表的，仅仅是你自身的工作能力不足，又或是沟通能力不足。 工作能力弱，所以工作无法在适当的工时内完成；沟通能力弱，所以无法与同事共同合作完成工作。 因此长时间并多次加班的员工，才是最需要被换走的一批。 很可惜，刘明现时没有上司可以沟通，也没有同事可以抱怨，这里最大的那位就是他了，拿主意的也是他，在遇上无法处理的事时，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这一刻他也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讨厌出海—— 「h3到d3应该是上层炮台的弹药库，并没有休息间或是牢房，守卫应该不多，因此我需要你弄出动静。」 「嘟噗噗噗。」 「没错。」 「噗嘟嘟。」 「点燃时间由我来下达。」 「嘟嘟嘟。」 刘明轻呼了口气，阿天的回答让他有了一点信心，一个临时的计划也因而形成。然而他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视线也没有离开那三个由大门走出来的西国士兵。 注意饮食的刘明并没有夜盲，应该说所有海员都不应该有夜盲的问题，因为夜间航行并不罕见。而正常人在完全适应夜间视野之后，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就跟白天没有太大分别，至少也能到达白天的七成。 这时在城墙塔楼上的刘明比起那些士兵有优势的地方，就在于他在这个环境的时间更长了一点。在两方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间，刘明可以清楚看到那三个身穿着西国军装的士兵。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手上带着火把，可以看到他们那一张满满睡意的脸，不爽在夜晚被叫起来值班的表情。更可以由摇曳的火光中看到他们的正在骂提督﹑骂那些土著的嘴巴。 ——让我们来换班什么的，是不是傻了啊？ ——提督真会使唤人，那些土著也真会折腾。 ——切，你们比我好得多了，我才刚刚换岗回来还没坐下呢！ 不只如此，刘明还看到这三个人身上的所有装备，腰间有一把弯刀和一把军刺，背着一把火绳枪，那根火绳没有点燃，身上带着瓶瓶罐罐，内里装的是火药和铅块等等。 同时刘明也可以看到在楼梯间堵塞杂物的卡拉，果然大部份人跟马和驴子都没有太大分别，只要给他们一点压力，才会认真起来工作。 刘明深吸了口气，将撒放器挂到腰间的皮带上。 一百米以内的平***准度的要求会大量下降，因为一百米外的人头有差不多一个指头那么大，而三百米外的人头却只有一个黑点那么大。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现时有三个目标需要解决，对于弓箭手射速的要求亦大大提升。 要知道在加勒比海之上，一个士兵用火枪的射击速度平均是一分钟两发，加上他们需要点燃火绳，最多有四十秒的时间，即是刘明要在这个时间之内杀光三个士兵。 这听起来很简单，刘明在之前也完成过一次，不过问题是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是有着固定的位置。而现时这三个人之中，只要有一个被射中，那他之后的行动将会变得不可预测…… 重点还是刘明手中的弓，反曲弓只有七十二磅，而现时他手中的复合弓是二百磅，如果换算为斤，那就是一百五十斤。 虽然比起能开三百斤硬弓的岳飞岳爷爷差一半，而复合弓本身的设计也有减除了一部份引弓的力量，但一百五十斤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拉开的。 引弓的力量要求越大，弓箭手的射速越慢，这是基本的常识，要在四十秒内射一个定点的固定靶和两个可能出现变量的猎物！ 这已经超出了刘明的能力。 作为弓箭手最需要的是自知之明，因为弓箭不像刀剑，可以咬着牙忍过去，强行拉动不合适的弓，会令手指受伤，是自杀行为，射击超过自己能力的距离，那会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当箭离弦之后到箭再上弦之前，弓箭手会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而不论个人能力再如何提升，这段时间都会存在，因此计划就是要让这时间不会受到攻击—— 「布置好了吗？」 「嘟噗噗。」 刘明微笑了起来，在搞事情这方面上，阿天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十秒之后点燃引线，之后再由a3位置的窗户爬下一层，那一层是士兵的休息室。」 说罢，刘明左手由箭袋中夹起了一根箭矢，上到弓弦之上，再引弓。 同一时间，那三个换班的西国士兵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他们手中的火把亦差不多要照亮到他们身前的那一条楼梯。 刘明没有读过心理学，在十六年之前也从没杀过人，当时他有的只是弓箭的技术，而在十六年之后的今天，杀过人见过血的他，已经对那些突然面临大变的人有着了解。 ——轰！ ——唰！ 爆炸的声音由城堡之中传来，箭矢射出的声音被掩盖，三个士兵在爆鸣的下一剂也转过了身。 那个手执着火把的士兵摸着自己的颈项，那里有着一个如大姆指般粗的血洞，想要呼救的他，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一个。」 城墙上的刘明吸了口气，左手再伸进箭袋之内，快速夹出了一根箭矢。 而这时，那还在惊惶之中的两个士兵却还未发现本来走在最前方的士兵已经被射杀，他们还在震惊之中。 ——啪！ 火把落到地上时发出的声音。 「敌袭吗？」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望向那发出爆炸声的城堡，不可置信﹑下意识地问道。 ——噗！ ——唰！ 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箭矢来袭的破风声，想要回答的士兵开大了嘴，那血液染红了他那一口白牙。 提问的士兵转过头，他能看到近在身边的同伴突然死去，看到地上的火把点燃了那先一步倒下的同伴的衣服，火光亮了起来，可是他却看不到远处城墙塔楼上的刘明。 「艾尔！」 ——在光亮的地方，难以看清远处的幽暗。 那个士兵转身，敌袭已经是肯定的事，而城墙上不可能是自己的同伴，这一刻他本能地想跑回城堡之内，即使那边刚刚才发出了令人不安的爆炸声……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他的行为，在刘明的预料之内，在那个临时起意的计划之中。 ——唰！ 第三箭，由后颈穿过了那名跑向城堡大门士兵的喉咙，粗粗的箭矢钉在他身前的泥地上。 「呼。」塔楼上的刘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对讲石传来了阿天的回应—— 「嘟嘟。」 「先留在这一层，听到了上层士兵的脚步声时报告，如没有，在三分钟之后我会给出下一步的指示。」 刘明轻轻摆动了一下有点疼痛的手指，感慨这任务真是有够难，因为他到现在连要救的那个人都还不知道在城堡的哪一处。 第三十九章：推开那扇门所展现的曙光却与常理有所出入 第三十九章：推开那扇门所展现的曙光却与常理有所出入 「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要知道外面为什么有枪声！」 「快点把我放出去，不然当女皇的大军来临之时，就是你们这些西国猪的死期！」 「你们快给我面包，今天的晚餐还未送来！」 「喂，我要喝酒给我酒！」 「回答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贵族的吗？」 「你们这些不懂礼仪的猪猡！快给我换一个房间！」 「你们——」 甘霖斯德雷克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吶喊，只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响应，因为在他被关的房间外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不过甘霖斯能活到现在他其实应该庆幸，因为他手下的那些私掠船长早在五天之前已经被判处了绞刑，那些人的尸体还挂在港区外的一处刑地，等待着风干。 不过甘霖斯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应该离不开死亡。 德雷克家族是西国海军的眼中钉，只要抓住，那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因为他们那位伟大的先祖是被西国人称为「龙」的存在。 「会有人来救我吗？」 甘霖斯叹了口气，颓然地坐那散发着怪味的床铺上…… 这一刻，甘霖斯后悔了。 他想起了几十天之前的自己，他想到了那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不国海军少校，是如何不可一世。那位少校在收到了圣地亚哥大量军舰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完全不理会皇家港提督阿列曼的警告，不理会别人的劝阻，私下联系了一些船长，由皇家港带走四艘私掠船，出发到安地列斯群岛海域，进攻圣地亚哥，打算一战攻下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 是的，这并不是一次周全的计划，这只是一次临时起意，也是甘霖斯自以为看到了机会的行动，亦不是西国官方报导中所说的，西国船只在巡逻中击败不国海军。 那些说辞不过是费德提克为了得到上层支持所做的一点妥协，要是费德提克真的说出是自己一手一脚计划并完成的行动，那就算他有很大的功劳，也不一定可以顺利升迁。 这些政治嗅觉在这个时代不管是谁都需要，毕竟现时还不完全是法治社会，比起相信法治和制度，人们更相信人情和关系…… 这些东西甘霖斯并不懂，作为大家族的直系子嗣也不需要理会。 如果正正常常去攒资历的话，甘霖斯可以平步青云，可是他却不甘寂寞，他想要向加勒比海的所有人证明，不只是他的先祖能够用海盗打败当时最强的无敌舰队，他这个拥有德雷克血统的子孙也一样可以用海盗攻下那难攻不落的圣地亚哥！ 只可惜，现实给甘霖斯上了一课。 不，不应该说是现实，应该说是一个并没有太大名声，听起来像个庸碌之人的圣地亚哥提督费德提克，给甘霖斯上了一课。 五对一。 三艘盖伦船﹑两艘卡瑞克帆船，对上一艘盖伦船。 应该辗压一样的战斗，甘霖斯却完败了，自己更被俘虏，然后更被当成了海盗…… 在这些被关着的日子里，甘霖斯不时都在想着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了问题。 因为由那一场战斗之中，他隐隐感觉得到真正决定胜负的，并不只是船只的多寡，也不仅是船员的能力，更不一定是船只的强度，而是战略与战术。 「如果现时的目标是要把我救出去，那又应该如何制定战略和战术呢？」 甘霖斯苦笑着，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救我就要攻下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而攻下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这件事在加勒比真的有人可以成功吗？」 甘霖斯又摇头叹气，「不，不一定要攻下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可能只需要潜入进来，这听起来很简单，但是问题是谁能找到这样的人材呢？」 「即使潜入了进来，还要确定去路，因为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是建在一处绝壁之上，是圣地亚哥内湾港区的铁锤，所以离开了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也不一定可以顺利逃走……」 「如果不考虑在圣地亚哥乘船逃走，就那样直接跑到古巴的内陆？由百慕大海域逃走？那根本就是找死，不说在古巴沿海的西国船只，只说那个海盗共和国就够麻烦了。」 甘霖斯闭上了眼睛，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现在的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可能逃走的方法，因为每一个想法都如同被上帝关上了房门的房间。 不知道是谁曾说过，上帝把你的门关上的话，那将会为你留下一道窗户。 甘霖斯觉得说这句话的人真是很有趣，他睁眼由指间望向左墙边上那只有一个小拳头那么大的窗户，那里所渗进来的星光却连这间斗室都无法照亮。 甘霖斯伸出手，去抓住那一缕的微光…… ——轰！ 震撼。 甘霖斯就如城墙下那三个换班的士兵，也如在书房内挥笔疾写着书信的费德提克，也如那最后一批坐上舢舨离开城堡的士兵。 「敌袭吗？」 不同于其他所有惊讶的人，甘霖斯在震惊完之后，慢慢地，他想通了，他的脸上再次展露出了失去了几十天的笑容。 「哈哈哈——我没有被人放弃！」 甘霖斯在大笑，他将早一点传来的枪声以及这一刻的爆炸串连了起来，他可以肯定那些人，那些在「进攻」圣地亚哥的人，目标一定是在救他！ 至于，那些人要怎么救他，要怎样攻下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要如何走出圣地亚哥？ 「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是的，现在甘霖斯应该要重点思考的，并不是怎样逃出去，而是怎样令那些想要救他的人发现他！ 甘霖斯由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穿好了鞋子，然后走到了房门处…… 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像是个傻瓜一样，用力地拍着那道厚实的木门，对着门间本是用来送食物的空隙不断地大叫—— 「我甘霖斯德雷克在这里！」 「我甘霖斯德雷克在这里！」 「我甘霖斯德雷克在这里——快来救我！」 这一刻的他，就像个白痴一样。 如果甘霖斯德雷克今天死去了，那他在历史之中，就只会是个没有脑子的傻瓜贵族，是个空有血统和出身的垃圾。 然而。 由一开始就没有谁会把谁的门关上，因为世间所有，都是要靠着自己去挣取的，甘霖斯那像傻子一样的举动，终于得到了回报—— 「废物安静点，我来救你了。」 ——来救我了？ 甘霖斯没有半点愤怒，重获新生的他，用力地回应。 「是！」 在很久很久之后，甘霖斯德雷克在他自己的回忆录中的第一句，是用他最讨厌的西国文写成的。 因为说出这一句的人，是他生命之中最早出现的曙光。 ——那是位操着一口流利西国话的红发青年。 今天沒有 8/8的因為作者在整理所以暫停一天。 明天三更 沒錯，是補回今天和昨天的。還在整理劇情。 第四十章：Everything under control 第四十章：everythingundercontrol 「人到手，怎么走？」 在听到了这句话的刘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那些动画爱好者那么讨厌自己所喜欢的动画被真人化，为什么真人电影有那么多的奖项，为什么那些小说党总是不会满意改编的电影…… 原因无他。 只要有演员﹑有助导，有作者以外的人加入，那些伟大的剧本将不再是一百分之一百忠于本来的意志。 就好像原本故事中的摩西是将红海一分为二，可是演的时候却是将「红河」当成了红海，虽然有地理知识的人都明白红海像河，但它并不是河；就好像某魔法学校风云录之中，明明有一个设定十分有趣的时钟，可是真人电影中却完全斩去不提；就好像某大小想让某人告白明明在一百多卷的漫画中都没有出现过男女主角手握着手枪和匕首的画面，可是当出现改编后，那手枪和匕首却出现在宣传﹑op和真人电影海报上。 这不一定是错的，也不一定是不好的，这里想要说明的，是不管那所带来了的影响是好还是坏，都必然会扭曲了原来的故事剧本。 纯正﹑本格的故事，如同没有马赛克的*****，才是原始，才是真！ 可能有人说，这些未知的碰撞才能带来神奇的变化，带来美妙的化学反应，只不过刘明只想高举中指对阿天说一句——去你妹的变化！ 刘明可没有跟阿天说过在行动之中可以把耳窝里的对讲石取下，也没有跟他说过可以大声讲话！ 不过，现在并不是发泄自身不满的时候，于这场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本之中，刘明却没有「喊cut」让一切重来的权力，先不说城堡内的费德提克也不可能会听刘明的指挥，那些死去的士兵也没有可以放下来的便当…… 刘明放下了想要斩死阿天的心情，平心静气地说道：「你现在带着个人还能来到大门吗？」 「我是没问题，至于他啊﹑等等……喂，你能跑吗？」 「你好，如果你们能顺利救我出去，德雷克家必——」 「德什么德，阿大现在问你跑不跑得动？答！」 「呃……阿大，我可以的﹑可以跑得动！」 「阿大，他说可以啊。」 如果用具现化来说明，那刘明现时的额角，大概有一个代表着怒气已经冲天，大大的井号，只不过现实是很无奈的，总是不会如你的愿来走。 刘明忍着没有把对讲石丢到地上，因为这东西很贵！ 「那就用最快的时间把他带来东城墙下，我接应你们。」刘明说着的同时望着天空，他也在杜杜的身上学会了看星星辨时间的本事。 「呃？不用报位置了吗？」 「没时间了……」刘明撇了撇嘴，如无意外，杜杜和他的手下应该已经在钱进号上准备着出航。 所有的计划都很简陋，十天不到的时间，也很难想出一个周全的计划，更没有完整的情报，一切也只能从简。 不过事实上计划也不需要复杂，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阿天，跟刘明有着十几年的默契，而且对于对方的能力和实力知根知底。 如果没有阿天的参加，那刘明会由他自己进行潜入任务，因为他不知道杜杜或是他的手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记住整座城堡的平面图。 计划的重点是什么？ 那就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船长刘，我已经完成了。」 「楼梯都堵好了吗？」刘明斜视那一脸都是汗水，看起来十分累的卡拉。 「堵好了。」 刘明看了看，堵楼梯用的只是一些杂物，只要城堡出来几个士兵不到五分钟就可以搬开。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城墙上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一个人就可以搬动的大型垃圾，老实说这里连张桌子都没有…… 「那就这样吧。」刘明轻呼了口气。 「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刘明微笑，直视着卡拉的眼睛，说出一句自我安慰的话—— 「everythingundercontrol！」 「everythingundercontrol……」 同一时间，在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不远处的圣地亚哥港口，小型卡拉维尔帆船钱进号之上。 杜杜自言自语地吐出了这句话。满身都是血的她，连那一顶鹰嘴的头盔都不见了，黑色的头发也被染成了暗红色，手臂上也多出了不少正在渗血的伤口。正常来说她应该先止血才是，不过她并没有，而三步拼作两步那样快速地解开船上的那些绳结，而同在船上的阿兹特克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杜杜的手下跟她没太多的分别，身上也一样有着不少正在渗血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一堆血人在船长跑来跑去忙着一样。 如果刘明看到，那他应该会感慨一句——这是传说中的有时间死没时间病…… 港区的行动就像杜杜本来所预期的那样，有着杜杜这种指挥和她手下那些专业战士的带领下，一开始十分顺利，他们甚至快要攻进港区市长的政公处。 作为他们对手的并不是正规士兵，而是手上只有一把老式火绳枪，人数不到三十，平常连操练也没怎么有，只懂得收赃款吃卡拿要的治安队…… 如果是一般人民的反抗还好，可是这还不是一般的暴徒，这是有组织有杀伤力武器有着明确仇恨的土著。 结果当然是不需要思考的，一面倒就是最好的例子。 治安队以及他们所保护的市长连办公室都没敢走出一步，他们只敢由窗户中偷偷望向那正被洗劫和破坏的街道，看着那些平民被杀死，看着那些平民的个人财产被抢走。 太顺利而开始失控，这是所有非军队武装集团的一个共通的问题。 不管是那些在街道上的商店，还是暂停营业的酒吧，甚至是那些应该没有什么财物的公会办事点。 失去了理智的暴徒在进行他们疯狂的盛宴，将一切可以破坏的全数破坏，一切可以抢走的全数抢走…… 然而就在这个最为顺利的时候，他们真正的敌人出现了，那些手里掌握着精良武器，背着大口径西国火绳枪，精神奕奕的西国军队由舢舨上下来，一队跟一队踏着步点出现在港区大部份路口上。 ——砰砰砰砰！ 本来在作乱的暴徒如梦初醒，一些想要顶着火力上前，一些则是抱着财物转身，有些则是想起了召集他们的那位贵族。 只是想起得已经太迟了，他们的指挥，那位名叫杜杜的太阳神巫女﹑鹰勇士﹑来自阿兹特克的贵族早已经离开了…… 钱进号上。 「出发！」杜杜像刘明那样站在船舵的位置，对她的手下发号司令。 三根桅杆的纵帆被风吹得鼓起，娇小的卡拉维尔帆船钱进号再次扬帆出海—— 第四十一章：提督 第四十一章：提督 远处传来了的枪声渐渐停止了下来，这证明了在港区的战斗已经受到了控制。这对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里的提督费德提克来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这一刻他却半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那封写到了一半的书信被费德提克搁到一旁，本来这是他打算给古巴总督请罪的，要赶在明天早上完成寄出。 不过，这件本来紧急万分的事可以缓一缓，因为现在明显有更麻烦的事在等着他…… 费德提克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将手枪插进自己腰带的枪套之内。 这并不是西国下发给海军的正常武器，而是费德提克自已添购的私人武器，那是一把价格高昂的燧发手枪。在加勒比海没多少人有这种中距离或屋内战的强力武器。 其实燧发装置早在一个世纪已前已经由旧大陆的钟表匠研究出来，虽然使用方便而装填快速，可是成本比起已经量产的火绳枪高太多，因此直到一个世纪之后的今天，主流火器还是工艺更为简单的火绳枪。 手枪之后就是一把刺剑和一把匕首，如果是出海作战，又或是敌人是在海上，费德提克会用指挥刀，只是他现在并不肯定敌人是不是已经攻进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内，因此短的刺剑和匕首明显更灵活。 正确一点说，费德提克还不清楚刚刚的爆炸是属于事故还是有人在搞事，而他现在正要去亲自搞清楚！ ——啪。 「提督，有敌人潜入！」这位身上穿着海军军服的士兵阿曼并没有先敲门，而是一点文代都没有地直接推开费德提克提督办公室的大门。 只不过费德提克身为贵族之前还是个军人，他很明白这种时候不需要讲究那些没有半点用处的礼仪，现时重最要的是搞清楚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里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如何得出这个判断？」费德提克并一边说着，一边把挂在武器架上的西国大口径火绳枪背上。所有西国人对这把枪有着盲目的信任，因为这把长火枪是西国人强大的象征，由它和西国军所组成的西国大方阵，杀得所有土著血迹斑斑，在新大陆上杀败了一个又一个看似强大的帝国！ 「回提督，我是最高层炮台的队长，我发现了我军士兵的尸体，一刀插在喉咙上。」士兵阿曼快速地述说着的同时，又有一个士兵快步奔来提督的办公室。 「报告提督！」 费德提克望着那个刚跑来，满头是汗的士兵，「说！」 「次层的火药库被人破坏！」 费德提克这次没有再问为什么，又或是「你如何得出这个判断」，因为人不会无原无故地死在刀锋之下，就算是想要自杀也不是这样…… 费德提克重重深呼吸了口气，他的样子从没有那么严肃，不过现时的情况的确是严峻得令见识过多次海战的经验提督也不得不沉下声来，仔细地把事情理清。 搞事的敌人有一个，而且他的计划十分慎密—— 港区的骚乱？ 现在可以肯定那必然是一步把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内士兵引走的棋，如果那边是主力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清理完成，因为最后一艘运兵的舢舨在刚刚才离开。 炮台上士兵被杀？ 炮台最主要的就是炮，而要发炮就需要用到炮兵，没有专业的炮兵，射击能力必然下降五成以上，因此……是炮所能攻击的位置！ 「炮台上死去的人是哪一边哨岗的？」 「回提督，那是面向外海的主炮位，可以看到东城墙和灯塔——」 费德提克深吸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回提督，我是阿曼！」 「立即回到炮台上，开启炮台上的所有魔法灯，每个哨岗都要有人，我要你重点看住外海方向，我不要有任何一艘海盗船能接近！」 「是！」阿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提督不让他组织士兵搜捕城堡，而是让他守住炮台，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昂贵的魔能照明，不过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他在响应之后给费德提克一个军礼之后转身，向着向上的楼梯跑过去。 「你跟着我！」费德提克没有再其他命令，而是快步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却不是走向楼梯，往上两层的火药库走去。 原因？ 很简单，费德提克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所有意图。 「提督！」 「跟上！」 「提督——」 「跟上！」 在城堡内各处被惊动了，那些并不在值班的正按照战时守则集合的士兵一个又一个跟着了费德提克，本来只有两个人的队伍马上壮大成了一支十多人的小队。 虽然每一个人都想问提督费德提克为什么要往城堡的东城门走去，不过即使十分好奇，他们也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们只是士兵，提督并没有义务告诉这些手下的士兵自己的打算。 只不过很快那些在费德提克身后的士兵就发现提督费德提克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在走廊上的他们，开始遇到了被杀死的士兵。 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可是他们站不起，因为在他的喉咙上那个大大的血洞正在涌出血水。 「噗次」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吟唱，那是血涌入到气管的声音，呼吸得越快，那些血就越会涌进肺部塞住令他无法吸入氧气…… 倒在走廊上，那个还没有死绝的小伙子，用无助的眼神望向那快步走过来的费德提克。 「没救了！」费德提克没看第二眼，因为在他进入军校训练的第一天课堂时，他就知道什么伤势是救不活的。 「费兰度托……」可是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却忍不住叫了起来，很明显他认识这个倒在走廊上的士兵。 「给他一个痛快之后立即赶上！」一直向前的费德提克还是没有回头，不过他破例地又说出另一句话。 费德提克是一个海军，生离死别早已看惯了，他不知道这个死去士兵的名字，不过看惯不知道不代表他不气愤，他的拳头已经握得紧紧的，他一定要为自己这些部下报仇！ 而愤怒而不失冷静的费德提克还留意到地上不只一个人的血脚印，一个是赤脚的大脚丫，而另一一个则是穿着靴子。 这…… 印证了费德提克的想法！ 「金思卡！」 「不列治！」 「阿姆！」 一个又一个，越接近东城墙，士兵的尸体就越多。虽然费德提克很愤怒，可是也感到了不安，因为所有的尸体都只有一处伤口，那就是喉咙上的血洞！ 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可怕的能力？ 费德提克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就像几年之前他的军舰在百慕大海域上迷失时碰上了那些海盗共和国的大人物。 而那一次，他差点就死了。 「停下！」费德提克举起了手。 在前方的转角之后，就是进入东城墙大门的大厅…… 「前排拔军刀！后排点燃火绳！准备好接战！」费德提克下达了命令。 费德提克不是个鲁莽的军人，他明白自己的位置是指挥，因此把第一个进入大厅的位置交了出来。 而事实上也证明了他是对的—— 「啊——！」 劈在第一个士兵头上的，那是一把手斧！ 第四十二章：我是那位提早了二百多年出生于大航海时代低魔平行世界的Cap 第四十二章：我是谁？我是那位提早了二百多年出生于大航海时代低魔平行世界的cap，又或者你可以叫我做capitánliu！ 东城墙之后的是一处大厅，当初并没有设计成需要阻挡敌军的进入，这本来是一处让提督来举办小型酒会的地方，是整个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唯一没有军事作用的地方。 原因十分明显，因为作为设计者的人们都没有想过这里会成为战场，没有一个海盗会那么愚蠢地在石滩上硬登陆，然后进攻一处受地型限制而无法大量投入兵力的城墙…… 只不过今天，有几个离经背道的人打破了他们像是固化了的想法，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了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里傲慢的西国人。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l!」 红发青年高兴地欢呼着，他站在大厅的正中心，就像几百年之后那些庆祝自己在游戏中击杀了敌人的玩家，大声地挑动着西国士兵的神经，肆无忌惮地践踏他们的自信，用刀剑匕首和手斧打穿他们固化的思想。 ——你们错了！ 东城墙或许在西国人的眼中坚不可破，但阿天和刘明用事实向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里的所有人证明，你们真是太落后了。 只不过阿天并不满足于杀死一个人，他立即又由腰间抽出另一把手斧，然后嘴角带着微笑，再用力地﹑再无情地﹑再无所畏惧地，向着那处转角抛出去！ ——啪。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l!」 又一声。 红色的像涌泉一样喷出，两个士兵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死不闭目地向着后方倒下…… 头部中了一记势如破竹的手斧，是绝对死得不能再死，即使是延后数百年的时间，即使医学发达得可以为人类换上机械心脏来延长病者的寿命，可是头部被打穿，脑袋被打爆，也绝对是难以救活的致命伤！ 不过。 第一个倒下﹑第二个倒下，并没有阻止那些西国士兵的前进！ 在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呈凶的，不只有这个名叫阿天的红发青年。要知道这里并不是几百年后的足球比赛，也不是一千年前的罗马斗兽场，这场战斗中没有观众，更没有体育精神！ 是的，这里是战场而不是赛场。 「上——前！」费德提克大喝着。 同时间，费德提克手下的士兵无视前方死去的人是他们的同伴，粗暴地推开他们—— 「前进，走！」 费德提克明白，这里有着设计的巨大缺憾，转角之前完全没有前方的视野，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对不利的位置，就像当年三百勇士所在的温泉关，只是他们并不是斯巴达的勇士而已…… 要改变这个不利的状况，要扭转败势，不可以止步不前，就像当年那些第一次踏足新大陆的西国先烈。 那些无用的情感，必得暂时放下！ 西国士兵没有犹豫，西国的士兵似是没有情感，但费德提克很清楚，他手下士兵的愤怒可以把巨龙吞噬！ 一个又一个西国的士兵在费德提克的指挥下大步上前，他们乌黑的皮鞋一步又一步地踏在那两位曾经同伴身上。 他们快步地走出转角，用人数来压制推翻不利的情况！ 在战争之上，很多时候并不能用计或是用谋，因为战争不是游戏，狭路相逢只有胜者，才能言勇！ 没有其他办法，西国的士兵在咬着牙强忍，有的心里默默为死去的弟兄祈祷，可是没有办法，他们仍然只能残忍地践踏于同伴的尸体上…… 一个﹑一个又一个。 阿天没再欢呼叫嚷，因为只是一转眼之间，十多名西国士兵就带着他们的血脚印，于这处大厅上快速列成了阵形。 「有没有那么快？这些西国佬有没有那么果断？」阿天这一刻是有点呆了，他那张俊美的脸一副没想到似的表情，本以为可以再耍一下西国人的他，咬了咬牙，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不远处大门跑去。 因为？ 跑得慢就会成为马蜂窝！ 「开火！」费德提克的命令是战争的号角。 那些还没有完成全数士兵列阵的西国士兵，立即将手中的火绳枪对准了前方的那个红发青年。 然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火枪全数吐出了如毒蛇一样的火舌，一颗又一颗如婴儿小指头那般大小的铅弹，形成了小型的弹幕，向着红发青年直射而去！ ——啪！ 打在木板上的，溅出木屑。 ——兵！ 打在窗户的玻璃，全数碎裂。 ——噗！ 打在地上石板的，陷了进去。 曾在百多年之前威镇新大陆的大口径火绳枪，亦在这接下来的百年中为所有反抗西国人统治的人带来恐惧的武器，于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大厅中再次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只是…… 幸运也是一种实力，在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十多发的铅弹，竟然连一发都没能射中那个把自己后背露出来的红发青年，甚至连擦伤都没有半点。 不过，其实这也不仅仅只是幸运，更多的是红发青年跑步的速度和他建壮的身体成了反比，快得像吹来加勒比的季风一样，所有火枪都难以瞄准他。 第二发？ 没有可能了。 连费德提克都没有想到，这个光脚的红发青年竟然可以跑得那么快，那一双飞毛腿在转眼之间，已经跑出了这座大厅之外。没有夜盲的士兵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似要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击！」费德提克绝不能让他逃走。 不只是费德提克不让他逃，就连他手下的士兵也一样，一点都不想要他能逃出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 这群士兵心里像是强郁着一口闷气，绝对服从费德提克的命令。这时的他们前所未有地团结，原因就在于那个红发青年的身上。 红发青年那些肆无忌惮的行为已经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高声的欢呼﹑十步杀一人，这些都已经不只是潜入杀人那样，这完全是对旧大陆强国的严重挑衅，就似是把他们当作玩具一样的态度。 强大的国力，可以养出国民的自尊。这些士兵对于任何一切挑衅西国的人都不能轻易饶恕，也不应该被抹去，他们必需作出反击！ 几十名士兵没再保持队形，他们急步快跑地跟着红发青年走出大厅，走向东城门下的内城。 他们要让轻视的西国﹑挑衅西国的人，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唰！ 「啊……」 第一个跑出大门的士兵，头颅插上了一根粗如姆指的箭矢。无声无息的弓箭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比起霸道的手斧更为可怕！ 「爽！阿大射得好！」阿天在笑，他的游戏好像还未完结。 「左边楼梯！上来！」刘明没心情去理会阿天，右手伸入了后腰的箭袋。 因为在塔楼上的刘明看得很清楚，这一支箭根本无法阻止这些心里满腔热血怒气的西国士兵！ ——唰！ 第二箭，再次爆头。 可是，依然没有挡住西国士兵那仿如决死的意志！ 死的士兵倒下，活的士兵向前，他们的战斗意志让塔楼上的刘明想起了十六年之前看过的丧尸电影…… 这些还是那些像老大爷的西国士兵？这个国家是那个被称为黑猪的西国？这真的是那个被不国海盗头头打得屁滚尿流的西国海军？ 刘明没再把手伸进后腰的箭袋内，把弓挂到了后背，再立即转身走下这高高的塔楼。 「仓促的计划真不靠谱，我竟然以为这里的西国士兵像其他地方一样……」 这个距离﹑这些数量﹑这种意志，让刘明感到了不安。他一个人一张弓，根本不可能处理得过来，要是再在塔楼上多放几箭，他可能就得光荣了，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趋近了极限，阵阵的疼痛感传入了他的大脑。 「阿大，那些西国佬疯了。」 阿天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城墙上，而这时也刚好与走下塔楼的刘明汇合到一处。 看到阿天这张脸，刘明就来气了。 「你特么在玩刺客信条又去挑衅那些西国佬，他们特么的能不疯吗？你傻不傻啊！」 「嘻哈。」 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阿天，刘明还是忍住没再骂了。因为他已经发现跑得最快的那几个士兵已经差不多到达楼梯，而那些后排保持着队形推进的士兵，则是一个个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大口径火绳枪！ 「妈的……」 刘明只来得暗骂一句，就拉着阿天一同趴下。 ——砰砰砰砰砰！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提督，这次战斗的指挥费德提克大手一挥，火舌再次闪烁，为这个平静了不到几分钟的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再次添加了响声！ 刘明和阿天不再需要运气，因为这是由下而上的射击，就算那些火枪手再厉害，也无法射中已经趴下来的两个。 不过，这是并不是无用功。 「牵制！不要停火！」费德提克大叫。 ——砰砰砰砰砰！ 经验十足的费德提克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让手下的火枪手对城墙上的两人形成压制，一点不给他们有站起来的可能。这当然也是给那些正要冲上城墙的士兵争取时间！ 可能到这里，有人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事实上占据了城墙的刘明不把城门打开逃跑？ 因为他们可以跑得了的同时，对方也能跑得出来，受训的士兵和带着两个累赘的，那对谁更有利不是一目了然吗？ 至少现时刘明可以先让逃出的甘霖斯和没有战斗力的卡拉先爬墙离开，而他们两兄弟有足够的能力来脱离，而且阿天和刘明的战斗，的确是为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那两人已经快要跑进城墙外的树林里。 「阿大，怎办？」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自己想啊！ 刘明真的很想跟阿天说这种负气说话，不过他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撇了撇嘴，指着前方不远的城墙。 「只能跳下去了。」 如果可以，刘明真想跟卡拉和那个废物不国海军甘霖斯一样，可以慢慢爬着下去。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给刘明和阿天两兄弟稳妥地慢慢爬下城墙，他们只能选择「跳楼」。 「呃？站起来会被射死的……」 「听我指挥！」刘明怒了。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火枪声如同交响乐一样，而对刘明和阿天来说真正的危险并不是那些在内城墙下射击的火枪手，而是那些一步步逼上城墙的西国士兵！ 「阿大？」阿天认真予起来。 「等。」刘明深吸了口气。 ——砰砰砰砰砰！ ——踏踏踏踏踏！ 这时传来的不只是火枪声，还有那些已经快要无法掩盖的脚步声。 ——砰砰砰…… 突然间，火枪的声音变得稀疏，而脚步声却变得沉重！ 「起来！」刘明大喝一声。 「好！」 两人同步地爬起，就像是同一人那样。 为什么现在是时机？因为刘明知道，追得最紧的那群士兵已经快要来到城墙，而再丧心病狂的指挥官，都不会向士兵下达连着敌人和自己人一同轰杀！ 「不要开火！冲上去！」费德提克不让自己的士兵开火，连着他自己都跑了起来。 刘明抓住这短暂的瞬间，大步地向着城墙助跑！ 然后？ 两人跨过那有近一米高的护墙！ 「别走！」 第一个列达城墙的士兵没有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弯刀抛出，抛向离他不到十米，还凝滞在半空之中的阿天！ 「嘿！」 阿天像是能看到身后那样，于半空之中扭腰——脸上带着如同恶魔的微笑，左手一伸抓住了那飞向他的弯刀！ 「什么？」 那个士兵呆了，彷佛看到了怪物一样的表情。 不只是那个士兵，连阿天身边的刘明也呆了。 ——月光的照耀下。 一个黑发的青年，一个红发的青年，如同是背生双翼的恶魔双子，展开漆黑的蝠翼在空中滑翔！ 看到了这两幕的费德提克微微张开了嘴，本来的愤怒，本来的不甘，这一刻像是消散了一半，因为他竟然开始有点佩服这两个有勇有谋的家伙。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鬼……」费德提克暗骂了一句。 ——啪。 两个人同时间落地，只是阿天完全没有任何的翻滚动作，像英雄回归那般直接双脚站着，而刘明则是如仓鼠一样在地上打了好几个翻滚，身上沾满了泥和草之后才站了起来。 刘明暗暗叹了口气，身体素质强大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阿天这样在半空中扭腰接刀还可以保持平衡，而且跳下来所有力量全由双脚承受，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恐怖怪物…… 「别走！」 「死吧！」 「看我的！」 慢了一步来到城墙的其他西国士兵向着城墙下的两人抛出弯刀，有的也想要学着他们跳下来，有的正在点燃火绳…… 不过，都来不及了。 火枪的弹丸打在距离刘明和阿天两人的几十米外，跳下来的士兵直接骨折，弯刀并没有击中他们。 直到费德提克来到城墙时，刘明和阿天已经将要走进树林中。 费德提克叹了口气，对着远处的刘明叫道：「你们是谁？」 看起来十分狼狈的刘明转过头，望向了城墙上的费德提克和那些想要吃人的西国士兵，他自信地张开了嘴—— 「我是谁？我是那位提早了二百多年出生于大航海时代低魔平行世界的cap！如果你背不下来，也可以叫我做capitánliu！」 说罢，刘明和阿天隐入了树林之中，不见人影。 怒极反笑的费德提克知道自己暂时是抓不住这两个人了，可是他还没有绝望，圣地亚哥是古巴这个大岛的一部份，只要这两人想要出海，那就…… 「咇！」 费德提克皱起了眉头，立即由口袋里拿出一块对讲石并按下—— 「大事不妙了提督，有一艘小型卡拉维尔船越过海峡，可是我们的主炮被破坏了……」 费德提克愣住。 「提督？」 「没了主炮，那还有其他啊！给我一定要打沉他！」 「目标太小﹑速度很快，而这时天色也黑，我们的炮手不够展开弹幕……」 听到了这里，费德提克那丁点的信心也消失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完败了。 第四十三章：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要做点什么来着？ 第四十三章：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要做点什么来着？ 人如果没有梦想就像一条咸鱼。 人如果没有理想只是行尸走肉。 人如果没有目标根本无法生活…… 这里说明了一件事，即使你没有梦想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你的肉体也不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还一样可以生存，不在物理层面上死亡。 「死亡」只有你的灵魂，又或者说你的灵魂正在「假死」。 刘明在十六年之前，见过了很多这样的人，他们那个群体当时有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社畜。 上班﹑加班然后回家睡觉再上班，那是一群正处于「假死」的灵魂，他们在物理层面上没有死去，可是在精神的层面上却已经死去。 「假死」不一定是永远，因为他们能够被唤醒…… 解咒的方法可能像是青蛙王子所等待的公主之吻，可能是巫师的南瓜车和水晶鞋，也可能是一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刘明并不想被人唤醒，他一直都很清醒。他的梦想是平和的生活，他的理想是鼓励那些需要鼓励的女士，他的目标是离开充满纷争战乱的世界。 然而。 「船长刘，你是天生的航海者，你是狡猾的海狼，你是女皇的淬毒利刃，你是黑夜中的猎手，你这一次做得太好了！给我们大不列颠尼亚争光，重挫那班西国猪的士气！」 「为女皇服务！」刘明装作自信地回答。 不过在刘明的心里？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这种赞美的说话。 这些东西跟他的目标﹑他的梦想完全背道而驰，可能只为他的理想增添一丁点的高度，可是这些高度和与此同时所背负的罪责他宁愿不要…… 或许有人会说，刘明当时只要不自报家名，只要潜逃，那不就可以了吗？ ——人在做，天在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虽然在几百年之后的平行世界也有《catchmeifyoucan》的主角出现，但是那毕竟只是个异数，几十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位，再说那位诈骗宗师最后还是被抓进局子里。 「不只是你所做的这些事出色，你为大不列颠尼亚所写的歌一样出色。已经被大人物看中了，一位代女皇来皇家港暗中巡视的贵族很喜欢你的写的歌，他想要亲自见一见你。」 刘明很想大笑，那只不过是他偶尔想起的一首不国爱国歌曲而已，他甚至不肯定是不是已经出现在这个时代，如果让他再想，他还可以为不同的国家「写」出不同的爱国歌曲…… 可是这一刻的刘明却不能大笑或是耻笑，他只能微笑。 「为大不列颠服务。」 「哈哈——你这口流利的不语，这说话的技巧，真让我不得不信你是位真正的绅士。」 「每日每夜不敢懈怠。」 「不错，如果我们大不列颠的子民都能有你的觉悟，那不管是西国﹑奥斯曼，还是神秘的东方国度，我们都不需要放在眼内！」 刘明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认真地说道：「提督大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所有的敌人。」 提督阿列曼愣了一下，然后由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刘明的身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即使你今后失败，但只要保持这样的想法，你也必定会再次成功！」 「全赖大人提点。」 刘明没有多口说出这句话的由来，只是在心里轻笑着，这个世界没有傻子也没有庸材，尤其是在这个加勒比海里。 即使是那位被刘明偷袭成功的费德提克，也只不过是被算计了，被高一丈的刘明算计了；即使是被刘明救回来的甘霖斯，也不是什么废物，他能带着船队出航就已经远超这个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人，要知道让船在海上顺利行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即使是那些被杜杜放弃﹑被刘明出卖的阿兹特克遗民，亦不是什么弱者，他们在响应反抗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是拥有强大意志的灵魂。 不小看任何一个人，不小看任何一个民族，不小看任何一个国家，这才是刘明觉得最应该注意的事。 「说得很好！说得很好！将来即使你死了，也必定是名扬七海的传奇！」 「全因提督指导！」 「这话不错听！你们的入藉申请在昨天已经被批准了！由昨天起，你就已经是一个光荣的不列颠人！」阿列曼说着的同时，走回到他的座位上。 刘明低下头，「感谢。」 阿列曼由抽屉中，取出了四卷用红色蜜蜡封存着的文件，「不只这样，你的私掠许可也已经通过了……提醒你一句，你不只是皇家港中最年轻的私掠船长，也是最快得到通过的船长，两方面都打破了我们的旧记录，就是不确定你是不是不列颠中最年轻的私掠船长而已，哈哈——」 刘明不知应该笑还是无语，这不只证明刘明自己的能力很强，也侧面证明了皇家港这时处于危险的时间和境地。 为什么？ 只有在战事焦灼的时候，平民才会被破格录用成士兵！ 应该说不只是平民，就连本来的奴隶，也能在战争之中破格成为公民，这种事不只在之前出现过，在百多年之后也会在发生于新大陆的战争中出现。 「咳咳，别担心，我们的女皇不像那些西国猪那么小气，她是大方而且伟大的，对所有有功之人都绝不吝啬。」阿列曼说着的同时，再由抽屉之中拿出了一张票据﹑一份地契和两张证明。 「第一张是你在皇家港的办公驻地，第二份是证明你的船队能以皇家港作为母港停靠维修补给，第三张是你可以用这个身份进入所有不列颠的港口和城市，第四张……这不用说了吧？」 刘明笑了笑。 「到外面的办事处拿你的资金和物资。」阿列曼说到这里，压低了一点声音，「放心，这是我能拨出的最大金额，足够你组成自己的船队有余了。」 「感谢提督。」 刘明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虽然刘明知道阿列曼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利用他，不过他不觉得这种利用有什么问题，人生在世就是被利用和利用他人。而且这位提督在事后也真的给予了十分足够的报酬。 是的，刘明看到了银码。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回提督，没有了。」刘明摇头收好了桌子上近十张的文件。 「那好吧，祝你顺利。」 抱着文件的刘明点头，就要转身离开这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办公室。 「等等——」 「是？」 「刚刚不是说有位大人物想见你吗？明天你带着礼物到中心街八号会馆，找阿恩女士。」 「明白。」 刘明轻轻地关上了提督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吸了口气，走出了他的下一步…… 第四十四章：死人头巷 第四十四章：死人头巷 ——罗亚尔港死人头巷三百七十一号五十六至五十八弄。 这是刘明由阿列曼手中得到的办公驻地地址，即使是对于这名义上是牙贾加首都并不熟悉的刘明，只一看这个名字基本上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个好地方。 毕竟除了九又四份之三月台之外，应该没人会把一条街名改成死人头巷…… 几经波折，走错了好几次路才找到的「死人头巷」的刘明，发现自己的直觉真的没有错，这真心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只看这条街巷上两旁那些像是重重迭迭了好几层，把阳光遮了一大部份，两旁都像是快要倒塌的建筑就可以知道，这里是用乌烟瘴气来形容都是一种嘉许。 不过先带来冲击的，是巷道入口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类人形生物…… 是的，刘明觉得那就真的就是类人形的生物，因为刘明真的完全没见到他的脸，头（可能）是一大饼黑色干硬的疑似头发，如果有见过什么是茶饼，那就就是这个没分别了，身体被黑色的杂物垃圾堆着根本看不到他（它）有没有手脚。 而且…… 「好臭。」连最不怕臭的阿天都忍不住捏住鼻子。 不过这才是开胃菜，当刘明走进巷内之后才发现，三千世界真是没有说错，别有洞天如果贬义词也绝对可以用在这里。 「小哥，来玩玩？一块面包。」一个戴着金色假发，穿着女装，但明显是男人的油腻大叔在暗角处向阿天招手。 要不是刘明拉住阿天，这女装的油腻大叔应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哥，我老女巫看着跟你们好像很有缘，这就卖你一本黑魔法禁书吧！哎哎﹑别不信啊！这书里的魔法威力真是毁天灭地的吶！当年德雷克就是靠着它打败无敌舰队！」一个身穿着黑色长袍，头上一顶尖角帽，脸上满是皱眉看起来像是女巫的老太婆拉着刘明。 「你这双男人手忘了化妆吧？」刘明甩开了他的手。 当然，奇葩的不只是这些，还有几个喝醉的水手想要「醒酒」的，有一个打算偷钱的，也有几个想要打劫的—— 不过？ 「啊……啊——」几个喽啰在地上呻吟着。 「放过我﹑放过我……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而作为头目的更加惨，正被阿天压住，脸都贴在那黑色泥地上，而后颈是一把将要刺下去的匕首。 刘明用手背拍了拍真的想要刺下去的阿天，「放了他吧。」 阿天「切」的一声，松开了手，「废物就这种身手还来打劫我们？你真是想太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连滚带爬地走了。 事实上，刘明和阿天走在这条街巷不过是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是遇到的怪人已经差不多占了他们近一年来的总和…… 终于在这场闹剧结束，刘明和阿天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虽然经过了那一段路，阿天对这个地方早已没什么幻想了，可是当他见到了实物的时候，还是不敢置信地问道：「这里是我们的办公驻地？」 刘明也有点愕然，先是把由阿列曼提督手中得丁的地契拿出来，对了一对门牌跟地契上的是不是一样。 ——罗亚尔港死人头巷三百七十一号五十六至五十八弄。 「怎？」看得懂每个文字，但组合起来的不国文就看不懂的阿天向刘明问道。 刘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对了一次才缓缓地点头，「是的，是这里。」 「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办公驻地？」 「是的。」 「我再再再问一次，这里真特么的是我们的办公驻地？」 刘明翻了翻白眼，转头望着问这种愚蠢问题的阿天，「难道你觉得应该是背靠着大街，四周各种高尚会馆，走在路边都是贵族上等人，那些出远门的都是坐马车，车窗打开时会渗出一阵阵雪茄的烟味……啧啧，你真的觉得那种地方才是我们的驻地吗？」 「难道不是么？」阿天反问。 「你今天睡醒了没有？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东西？」话是这样说，但事实上刘明在看到「实物」之后，心里也真的有点不满。 「什么东西不好？要知道我们可是救了他们国家的……呃，现在是『我们』国家英雄的后嗣啊！这不应该受到推崇吗？没个爵位已经很失礼了！」阿天自以为说得很有道理，那声量一点都不少。 「但你不是一直黑甘霖斯吗？直接叫他废物什么的，你也好意思这样说？」刘明有时真的不知道阿天的大脑是什么构造。 「喂喂，我这不是恨铁不成钢吗？德雷克一直都是我的偶像！要知道德雷克是唯一一个真正的海盗王！」阿天难得地认真了起来，由他的表情来看，他是真的把德雷克当成了偶像。 「既然那么喜欢，那你怎么不去学学德雷克呢？人家会环球航海，又懂得指挥舰队。」刘明不屑，不是对德雷克这位大人物不屑，而是对只空口说大话的阿天不屑。 「因为有你啊！」 「哈？」刘明愕然，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 阿天括不知耻地指着刘明，脸上表情异常欠抽，「因为我觉得阿大你才是这个时代的『德雷克』，而一海不能藏二王，天无二日，所以伟大的我只能帮助你先当上这个海的皇，到时你可以再给我一个王玩玩。」 「说那么多，你就是懒，而且这些恭维话对我完全没用，我就想和平地生活，而不是受传颂地生存。」 「什么跟什么？」 「道理太深，你这个脑子只有肌肉的坑货是不会听得明的。」刘明说完了这一句就没再跟阿天瞎说这些没有任何营养的话，先一步走到属于他们办公驻地的闸前。 长出来的草都差不多有一人那么高，更是掩盖了整道闸，而闸后的那座建筑只能看到一部份。 是的，那还没有倒塌的部份。 本应离开地面好几米的屋顶现时正跟那些长草纠缠着，应该是第二层的窗户停是挂在闸门的左方…… 这地方像是几十年前被台风吹倒后就没人修理过的现场，也像是人类消失几十年之后才会出现的场景。 「先整理出一片可以坐人的地方，其他只能等中午时杜杜带着人和物资来再处理了。」刘明叹了口气。 「我能说不吗？」阿天撇了撇嘴，走进了这个属于他们的驻地。 第四十五章：海岸兄弟联盟 第四十五章：海岸兄弟联盟 历史从来都在跟所有人说笑，谁都不知道那些记在历史书﹑故事书的事到底是有几成是真的，到底那些地方被某些人刻意粉饰…… 如果有人知道海岸兄弟联盟成立之初，四位原初会员的情况，可能就不会感觉到有什么神圣，反而是多了一分会心的微笑。 是的，海岸兄弟联盟的成立，本来并不在其中三位原初会员的想法之内—— 「呃？怎么这位大人也跟着过来了？」 正在清理着自家驻地的刘明手里还有一扎长草，愕然地望向刚推闸门走进来的杜杜一伙人。 带头的当然是杜杜，不过跟在她身后的不只是她的那群阿兹特克人，还有一个令刘明十分意外的人物——甘霖斯德雷克。 「他说要加入我们。」杜杜耸肩，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对于所有外来人天生就没有好感，即使是刘明，她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不怎么看得顺眼，更别说这位身份是外来人的贵族了。 刘明皱了一下眉头，事实上他觉得杜杜充所说的那个「我们」并不怎么正确，还有一点刺耳，因为近一个月的共同行动只是因缘际会，刘明不打算一直下去。 刘明的想法十分简单，就是会惹来麻烦事的人绝对不能接触，即使杜杜的长相的确是跟他的审美观相合，但阿兹特克贵族这个身份令他敬而远之。 「杜杜小姐说的没有错，我想要加入阿大你的伟大事业之中。」甘霖斯绅士地向刘明点头，一点都没有初见面时的狼狈。 「哈？什么伟大事业？」刘明目定口呆地望着前方这位说话的贵族。 事实上连刘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正在进行什么伟大事业…… 如果这个是可以下书签的小说故事，那刘明真想先暂停一下，快速翻到前面几十页，仔细地查一下自己有没有错过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合道的内容。 「阿大？」 「咳咳，我想问一下，大人你到底是在哪一个地方听到我在进行的事业？」刘明轻咳了一下，他还是没想起自己现在除了需要还债之外，有什么事业是正在进行当中的。 其实如果是换另一个穿越者过来，可能连还债这种事都不一定觉得需要去完成。 但是，自古以来就有言道—— 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 文明人不只代表穿上衣服，野蛮人也不只代表茹毛饮血。 刘明一向自诩文明人，并不打算破坏他所注重的契约精神，不想当一个立牌坊的女表子，不想退化成野蛮人。因此即使他和阿天背叛了海盗共和国，但负担的债务并不会因此而作废，只要借据仍在，那还钱仍是需要的。 「阿列曼提督！」 刘明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可没有想到阿列曼的嘴巴大到这个样子，连这些话都能到处说，因为谁都清楚那些根本全都是空话大话而已。 反正不用钱，多少说一点嘛…… 「而且你不需要称呼我为大人，我已经由海军中退役，而承继而来的爵位我亦让给了我家中仍在读书的弟弟。如果不论家世，我跟阿大你一样是平民，没有分别。」 甘霖斯德雷克，曾经的海军少校。 这个军阶在和平时可以拥有并指挥一艘自己指挥的战舰，而在战时也可以自行征召地方水手或商人组成舰队，在不国海军之中，属于中上层的指挥官，拥有十分不错的前程。 再说刘明很清楚不列颠海军现时正是用人的时候，即使甘霖斯有过一次污点，但也不一定会被投闲置散。 退一步来说，这次的「污点」也能全算是污点。只要在有心人经营之下，也可以成为「进取」﹑「上进」﹑「勇敢」等等的代名词。这种颠倒黑白的事在历史上发生太多，古今中外都有，多得刘明也可以轻易数出一大堆出来。 「阿大？」 刘明叹了口气，将手里那一扎刚拔出来的草丢到地上，想了想，然后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明智的话。 「加入不加这件事，我是作不了主的，要知道我就是个船长而已。」 「什么？」甘霖斯不解。 刘明轻咳了一声，暗中向杜杜打了一个眼色，然后接着说道：「这里并不是一言堂，我个人认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道理。」 「即是？」 「所以如果在我的船上，那你们就得听我的指挥，当然有错你们也可以提出，不过决定权还在我手上，但先生你看看——」刘明自信地指了指地下，微笑着说道：「我们现时身处陆地，这里不是我的船。」 刘明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越想就越是沾沾自喜…… 不是刘明看不上甘霖斯，即使他是因为家族关系而爬上海军高层，但能指挥船舰出海本身就是一种才能的体现。 刘明拒绝的原因很简单——甘霖斯明显跟杜杜没有分别，都必然是能惹来麻烦的人。 退十步来说，刘明觉得自己身边已经有一个足够能惹麻烦的阿天，没必要为以后的日子再招来更多麻烦人…… 水手麻烦一点还可以，大不了到了下一个港口就把人赶下去，可是现时甘霖斯可不是来他的船上当水手的—— 「我没意见。」 阿天的声音先出现，不一会他那张俊脸和健壮的身体也由长草堆之中走了出来。比起看起来在除草，但实际只是磨洋工的刘明，阿天明显才是在工作的那个，因为他的的左手还拖着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大木筒，内里已经放着了一大堆草。 「呃？你不用再——」 「是废一点，但比很多人都要强了，你不是一直说任何人都有作用吗？我看他应该也有。」 ——放屁！ 相识十几年，刘明一眼就看出阿天只是想要搞事。 不过出人意表的，并不只是阿天一个，就连应该不喜欢外来人的杜杜也立即表态支持。 「我觉得可以。」 「妳不用再想想？」刘明又眨了一下眼。 「在这个草创的时期，一位有着大量航海经验的人加入是件好事。」 ——妈的，我都没说妳可以加入…… 刘明没话说了。 实际上，他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这样，那就欢迎你的加入。」刘明伸出了手。 甘霖斯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用力地握住，「所以阿大我们的组织有名字了吗？」 「啊……哎……」刘明望了一眼所有人，然后才说道：「海岸……兄弟联盟吧！」 占据了新大陆各处海港的外来人，刘明和阿天两兄弟，跟土著的合作关系。是的，刘明只不过随便说了个烂大街的名字，反正他是没什么打算的。 「海岸﹑兄弟﹑联盟……真是不错。」杜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所以今天就是纪念日了，哈哈……」刘明干笑了一声。 这就是海岸兄弟联盟成立过程。 没有动人心弦的演说，也不在华丽的地点，初创的四人之中有两个脑子有坑…… 即使如此，但海岸兄弟联盟成立后的第二天早上，皇家港各处的招募板也多了一则招聘广告： 钱，赚钱，赚大钱！ 财，发财，发大财！ 七大洲五大洋，吃香喝辣； 古文明大帝国，任我纵横！ 征船匠﹑水手长﹑船医﹑战斗员﹑炮手，待遇从优。 ——如有兴趣请亲临皇家港死人头巷三百七十一号五十六至五十八弄。 今天整理第二卷中 16/8 a 第一章：微笑微笑 第一章：微笑微笑 「咯咯。」 海岸兄弟联盟皇家港办事处中，其中办公室那新修好的实木门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 走进办公室的是一个皮肤略带棕色的男人，可能他长年在海上生活，他看起来还有一点显老，跟一早已坐在办公室内的黑发青年，成了强烈的对比。 「大人，你好。」 「你好，别太拘束，请坐。」刘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指着前方放着的椅子。 「是。」 「我是刘明，你可以叫我船长刘，我是海岸兄弟联盟的干事之一。」刘明微笑着，看起来和蔼可亲…… 换一个说法？那就是像个傻瓜，非常好骗的那一种。 「船长刘。」 「这个不好意思，你刚则在外面填写的表格，我些看不太懂，所以要再问清楚，先来简单一点的，你叫什么名字？」刘明手里是一张填上了大量「文字」的表格。 「波多各。」 「啊……可是我看这里写着圆圈点点点加一个三角形，我还以为你的名字如此抽象。」 如果在其他人的眼中，刘明的微笑依然和蔼可亲，只是换到了他面前的面试者来看，却突然变得阴森恐怖。 「咳咳﹑船长刘，别看我长得有点白，我其实在非洲待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习惯了那边的文字。」 「哦，原来是这样的……」 「对对对，我是一个航海士，对于海图或是跨洋航行都有经验——」 「moni，mulibwino」 「呃？」 「hakunamatata，jitambulishe」 「这……这……这……」 「这位圆圈点点点三角形叉叉先生，你可以出去了。」 「但但——」 刘明指着门口，保持着微笑：「我看到你在这份表格里已填写了联络方法，结果将在一个星期之后通知。」 「这……呃……是……」 那男人说不下去，垂头丧气地走了。因为？年轻的刘明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下一位！」 ——咯咯。 「先先生生，你你你你你好！」 「我是刘明，你可以叫我船长刘，我是海岸兄弟联盟的干事之一，不用紧张，请坐。」 「船船船船船长刘，我我我我是一个医生生生。」 「先等等，我发现你没在表格上写上任何东西。」刘明扬了一扬手中的纸片，微笑着问道：「所以是什么事？」 「我我我我我……我不不不会写字……」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不不不会会会会写写字。」 「不是这一句，再前面一句。」 「我我我我是一个医生生生。」 「嗯……可以了，如果有结果在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会通知你。」刘明指向门口。 「是。」 待自称医生离开之后，刘明大喝道—— 「阿细！」 不过推门进来的人，并不是阿天。 「你好船长刘，我是……」 「不好意思，先暂停面试。」脸上微笑已经变得殭硬的刘明，轻轻挡住了那位想要进来应征的人，然后又对着外面大吼道—— 「阿细你特么给我进来！」 …… 正常的海盗，通常并不会在同一条海盗船上待多于一年，事实上大部份有名声的海盗活跃时间最多的也不会超过三年，因为海盗的更新换代快得很可怕。 不过海盗团散伙并不代表船上所有海盗都会尘归尘土归土，有些人可能会转营，像是刘明的便宜老爹那样转为走私商，但更多的是重新找一个海盗团入伙。 新生的海盗团就是他们最佳的选择，因为船长经验少，那些老海盗很有可能成功取而代之，由水手一跃成为船长。 ——海岸兄弟联盟。 这个新成立的私掠组织，自然而然就是那些老油条们所选中的最好目标。不只是因为他们是新成立的，也因为那位船长年纪很轻。 其实不只是老海盗会盯着，就连不少骗子都盯着，毕竟刘明真的是太过年轻了…… 「我特么不是让你先选一选的吗？一整个早上来的都是什么鬼？」不说由至可，一说起来刘明就火大了。 「喂喂，那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最好？你跟我说这些是最好？你确定自己说话时良心没有痛？」 「啊？」阿天歪了歪头，用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果断地摇头，说道：「没有！」 「没你妹！你特么的选些什么鬼东西？不会写字的航海士？他连海图上标注的地名都不可能看得懂！」 「他有经验。」 「自称！」 「呃……」 「退一步来说经验可能真的是有，那些『经验』可能真的会让他可以在这附近很好地完成工作，但我们不可能总是在这个地方转吧？」刘明不满到了极点。 虽然加勒比海上有一些船上可能连船长自己都不认字，但他们还是可以在自己熟悉的海域上航海。 这情况就像是古代中华的手艺人一样，将航海当成了一门手艺，以经验来作准。这种事可能在他们熟悉的海域里不会出问题，甚至可能会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好。可是只要把船开到其他地方，那这位连通用海图都不会读的「航海士」有什么作用呢？再说，海岸兄弟联盟不只有一条船，几条船上的航海士需要沟通……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只有经验的老师傅和另外几个随便可以指着地图说学问的人，要怎么有效地沟通？ 「但是在这里应该够用了吧？」阿天又一脸不在意地说道：「再说，他看起来很能打，应该能跟上我们。」 「叉叉的，航海士看的是海图！测的是风向！辨别的是海流！能打有个球用？要能打的，我干吗不选傻大黑粗的？」刘明又忍不住骂了起来。 阿天撇了撇嘴，用尾指挖着鼻孔，一副「本大爷已经很尽力，可是你无理要求实在太多，老子忙不过来」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喂喂，你以前招水手都没见这么讲究……」 「专材专用！专材专用啊！我现时不需要一个又能打又能扛，可是却样样都不精的人加入！」 刘天加大了音量，差不多就是咆哮那般，「以前我们不是去杀人越货！我们以前只是走私！杀人是支线而已！而且那时候我们有钱吗？」 「那……你自己不就是样样都懂吗？」 刘明撇了撇嘴，叹了口气，「我只是看起来精通，再说你觉得我治别人的病吗？再说有几个人能像我们一样呢？」 「那倒没有。」 「还有那个自称医生的连个大字都不懂写，他能会什么医术呢？在甲板上跳大神吗？要是遇上不常见的病，他要怎么学习新的医疗方法？用经验？」 阿天的接情还不像是接受了刘明的说法，只是接着说道：「你是阿大嘛～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啊？」 「至少要合乎本职工作的要求吧。」 「所以什么是本职工作的要求？」 「妈的，白说了！」 刘明怒了，敢情他说了这么多，阿天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第二章：船坞 第二章：船坞 怒气总是无声无息地到来，怒气也总是无声无息地离去…… 说笑，这是不可能的，怒气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随着时间消散，刘明觉得自己现时绝对不合适再保持微笑，也不合适去再面试什么的。 「我去船坞。」刘明如是说。 「什么？现在？」 「就是现在。」 「呃？你不等废物？他不是把那艘属于他的船开过来吗？」 「要等他半天，我还不如先去看看。」 「等等，那这群人怎么办？」阿天有点愕然地望着刘明。 「打发他们走吧，不想走的我回来再见一次吧。」刘明没有理会阿天那张脸，因为他怕忍不住给自己的弟弟来一下狠的。 当然刘明不是怕打伤阿天，而是怕阿天反手给他来一记过肩摔…… 是的，到时刘明相信自己会更不爽，这一切都是为保护自己，而不是因为阿天的行为合理。 「如果他们搞事——」 「最喜欢搞事的那个给我闭嘴。」刘明撇了撇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他自己的办公室。 在出现在刘明面前的是一个如同工地的地方，事实上不到三天的时间并不能完全修好这里，刘明他们只是把其中一间还可以用的房间当成了办公室而已。 当然，倒塌的屋顶是完成了清理，庭院也拔走了所有长草，上方堆砌着建筑材料，不只如此，还有不少的建筑工人正在搬砖，或是正在混和沙泥，又或是修建着。 而指挥那些工人的？ 正是曾在圣地亚哥给予刘明帮助的卡拉。 「船长刘你现在外出？」卡拉有点愕然，他是第一个加入海岸兄弟联盟的人，也是这个组织的干事之一，只比创会四位干事（杜杜﹑刘天﹑刘明和甘霖斯德雷克）晚了半天。 虽然卡拉的确是得到了由阿列曼给予的大量金钱，他大可以跟着不国商船回去旧大陆重新生活，又或是到不国在北美东岸那边的开拓地。 不过他看的不是现在，要是旧大陆那边还有生活空间的话，那他就不需要到新大陆来「吃苦」。再退一步来说，卡拉在不国也没有人脉。 人脉这种东西令卡拉吃了太多不应该吃的苦，就算像他这种从事过新式城堡﹑炮台设计工作的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正如在圣地亚哥那边一样…… 因此卡拉痛定思痛，在得知刘明成立了海岸兄弟联盟之后，就决定了入伙，至少对比不国建筑公会的陌生人，他更熟悉刘明这个人。 建筑师跟海盗有什么关系？这问题问得多没趣，作为私掠的海盗并不一定就只能在海里作（犯）业（事），就像夺去杜杜一族护符的不国私掠者不就是上岸了？ 有一个建筑设计师的存在，那刘明觉得所有城堡对他们来说也不一定是问题，至少可以提供更多的思路。 不然刘明觉得第二天阿列曼突然召唤他去进攻某地某处的某个城堡，那他不就是抓瞎么？ 「对，现在出去。」 卡拉是专业的，他所提供的平面图也令刘明和阿天印象深刻，因为十分清楚和简洁，不然当天他和阿天就算记住了城堡的平面图也不能成功走出去。 「那……这边的人？」 卡拉所指着的，是在空地上一排坐在地上等待着面试的歪瓜裂枣，那些人的长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家。 「阿天会来处理，要是你不够工人也可以由里面招，钱我回来再给。」刘明哈哈地笑了一声。 「好。」卡拉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时他有点明白为什么杜杜有时会说刘明和阿天脑子有坑，招海盗要面试本来就已经奇怪了，现在面试不到几个就离开，更是实锤了刘明脑子有坑的事实。 刘明没有停下脚步，他觉得自己走慢了可能就会卷入奇怪事件，他很清楚明白阿天搞事的能力比得上这个世界所有人。 只不过当刘明走在死人头巷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那些次一等的搞事者…… 「小哥，你是来海岸兄弟联盟面试的吗？看，这是『必胜法』，记录了船长刘的生平和爱好，绝对绝对可以——」 「滚！」刘明一把拍开了这个包着红色头巾的大叔，他认得出这个是当天给他推销魔法书的「女巫」。 「小哥，一块面包——」 「你特么给我走远一点！」刘明指着那个疑似只需要一块面包就可以出卖肉体的男扮女装油腻大叔。 最后？就是那趴在入口，散发着臭味的类人型生物。 如果可以，刘明真的想要把自己这个驻地换个好一点的地方，这里的奇葩多得连他这个见惯世面的人都感到了不爽…… 在没有车的皇家港里，刘明只能徙步走到距离港区有近一公里的船坞。 船坞。 故名思义这是一个放置船舰的地方，不过这里并不是造新船的地方，而且在皇家港内只有军用的船坞，也即是民用船只想要在这里修理对没有「钞能力」的船长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来者止步！」 闸门处站岗的士兵举起了一只手，阻止刘明进入。 「我是不国的私掠船长。」刘明擦了一下鼻子，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令牌似的东西，这是昨天把船放到这里时得到的。 「呃？」士兵皱起了眉头，接过了刘明递来的令牌，不到一会就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原来你就是救出德雷克莽夫……大人的那位私掠啊？没想到真的那么年轻。」 「哈哈……」刘明笑了笑，老实说在接触到皇家港整个军事系统之后，他开始觉得甘霖斯德雷克离开不国海军，至少有一半机会是因为一直被嘲讽…… 「进去吧。」 「谢谢。」刘明把令牌收了回去。 国家系统的建设果然不是一般的海盗可以跟得上的，也不是一般民用的可以跟得上。刘明一眼望过去，比起一般只有三到四个停泊位的，这里是整整十个，而且不只是能提供给小型船，也有提供给巨型军舰的。 看着那个空出来最大的泊位，刘明觉得可能只有那艘服役近五十年到现在依然活跃于战场的海上军王号能使用…… 在刘明对着那空洞的泊位妄想着的时候，船坞里的服务员也来到了刘明的身前。 「你好，海岸兄弟联盟的船长刘，你们名下的两艘船仍在进行保养，应该两天之后才完成。」 「不，我知道我知道。」刘明觉得如果在外面的船坞自己的船应该一早就好了，不过这里毕竟是国营，而且又没有大量竞争者。 「那么，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那个我想知道这里接不接新造船舰的委托？」 没错，作为一名写作私掠者，读作海盗的组织，最重要的当然就是他们吃饭的睡觉都用得着的家伙——船。 「有是有，不过那需时比较长，船长刘会考虑买二手船舰吗？」 「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我会先考虑买，但如果没有，也想要看看能不能造出来，价钱不是大问题，最重要是合适。」 「没问题！请跟我来！我们这里有各种船舰的目录！」服务员深吸了口气，这一刻无比热情。 因为？ 服务员已经很久没见过像刘明这种豪爽的水鱼（冤大头）了…… 第三章：新造？二手船？ 第三章：新造？二手船？ 选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困难的，不过有一件事对刘明来说很美好的，那就是他现时的资金十分充裕。 先不说杜杜本来就是个穷得只剩下金子的大金主，要不是她执着于光复阿兹特克这一件事业，她大概可以装成任何一国的自由民，在新大陆上买好几十公里的土地当一个大种植园园主。 其实连着另外一位甘霖斯也不是穷人，作为海盗王的后代，他家里不只有自己的海商船队，在新大陆的北岸还有大量土地，是名符其实的富n代。 可惜他们的钱都不是无条件交在刘明的手上，不然刘明一定直接把这份钱先拿来还债。 他们将这部份的钱变成了海岸兄弟联盟的发展基金，也即是海岸兄弟联盟中启动的资金，当然这一部份的钱是由契约所规范的。 是的，一同行动近个月的杜杜已经很清楚刘明和阿天是怎样的人，所以没有给这俩脑子有坑的坑货大钻空子的机会。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不只是订定基金的作用，也订定了海岸兄弟联盟的基本架构。 虽然作为干事之一的阿天觉得这么小的团体，这样子写作私掠读作海盗的团伙，根本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但是不管刘明还是杜杜都很清楚，如果不把权利和义务定下来，那就算是个小团体都会很快出现问题，毕竟刘明可不想突然被自己的船员放逐…… 首先，海岸兄弟联盟里有决策权的只有干事，其他会员没有决策权。除了创立初期的四位干事为特例之外，海岸兄弟联盟的成员想要升格为干事，刚必须要得到现任干事的推荐，并在干事会议中得到三分之一以上干事同意。 其次，在海岸兄弟联盟的干事里，将会有一位被委任成为任期暂定为五年的联盟主席，他需要为海岸兄弟联盟订立发展的方向。 其三，当干事们不满意主席的表现时，可以发动罢免。启动罢免的最低要求是三分之一干事同意，而成功罢免则必须超过二分之一干事同意。 其四，海岸兄弟联盟的基金只能用于海岸兄弟联盟的发展，在未经四分之三干事的同意下，并不可作其他用途。 虽然在刘明眼中，并不太麻烦和复杂，可是在这个时代就已经算得上是结构麻烦，再说这种架构基本上阻止了一个人绑架整个组织然后为所欲为的可能。 组织主席可能会出现几个英明的，可以带领大家一直发财一直赚一直打仗一直胜利，但人是必然会犯错误的生物。 即使作为穿越者的刘明自己也不觉得他完全不会犯错，事实上那天他被杜杜活捉的时候就犯了很大的错；那一天在麦克不见了之后他决定回到船上也是犯了错；也如最近一次刘明没预计到阿列曼是个大嘴巴也是犯了错…… 错误是不断出现的，因此在长期目标上一人而决是不可取的。把权力分散再相互监督，那才是在比较可取的方法。毕竟谁都会有人生三大错觉：我觉得我可以﹑我认为你可能﹑我以为他会做。 而且任期的设立﹑提升为干事的设定，也提升了各人的积极性，因为会员和干事们都有了可见的上升空间。 当然，这种议会式的制度只在岸上生效，当成员们跟着船出了海，那船上的船长是何人，那就应该听谁的指挥。船长在船上有着唯一的决定权，这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的事实！ 「船长刘，这是我们的目录。」服务员的到来打断了刘明对于海岸兄弟联盟结构的思考。 服务员将手里抱着的两大本目录放到了刘明前方的桌子上，并认真而恭敬地说道：「红色的这本最前方的部份是船主委托我们船坞寄卖的二手船只，中间的部份是船坞拥有的二手船只，而最后一部份则是本船坞可以代贵方投标的正在拍卖的船只。」 「所以绿色的就是你们可以新造的船型了？」刘明问道。 「是的，这里全数新造的船都可以在两个月之内交付，当然这里是不包括贵方需要更改的时间。」 「很好，我自己先看一会。」刘明摆了摆手，让服务员退下。 与服务员想的不一样，刘明一开始拿起的，其实是绿色的那一本，因为二手船他大概都可以猜到那些是什么船。 是的，船型是最为重要的，在什么海域就应该用什么的船型，就如同赛车的轮胎那样，又或是工厂里的机器一样，不存在一种船型就适合所有海域。 这一点只要是个有常识的家伙，甚至不需要在海上从事过水手工作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对于刘明来说，这其实还是一件很难去考虑清楚的事。 因为就事实上来说，连刘明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之后可能会遇上什么大问题，虽然加勒比可能是他近一年之内的主要活动海域，可是难保他在这一年之后会转移（逃跑）到另一个地方发展。 退一步来说，在北美和南美这两块新大陆沿海差不多可以找到整个世界上所有困难的海域。这里不只有多岛多暗礁的海域，也存在着风高浪急的海峡，更有着变化极为复杂的天气，亦有存在复杂异常的水道。 于这些外在的环境之下，作为船长的刘明还要考虑船只的战斗能力，例如炮战时，是否有足够的炮门对敌人进行压制；近身跳帮作战时，是否能在海上灵活变向，抓住敌方船只；近海作战时，是否可以有快速登陆追击等等。 不只是战斗能力，就连载运能力也是刘明考虑的重点，因为出海作（打）业（劫），总不能一次出海只抢几个榴莲就发现船舱已经没有空位了吧？可是又不能像低地国的那些大肚船那样，为了更多更大的载运能力，而牺牲速度和灵活。 没错，私掠（海盗）船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自身的速度。有言道天下武攻唯快不破，不少时候也需要运用游击的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等等。 如果刘明是穿越到一百多年之后，他绝对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当时有一种划时代的船型出现。那就是各大穿越者在航海时的利器飞剪船，也就是所谓的高速帆船。 不过很可惜，刘明在新造的目录中，他并没有发现这种船型，而且他也不觉得这里的船匠可以在短时间内研发出新船型，只看他们的新造的目录上所谓最新船型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产物就可以知道。 什么一年之内可以造出以前从来没有的新船型？什么来一个船匠就可以设计好整条船？ 不存在的。 像刘明在自己船上做小改动是可能，但如果由一开始就完全改变，那真的是不可能，毕竟技术的累积﹑思路的变更是那么简单可以扭转，那人类早已在太空中殖民扩张了…… 「还是买二手的算了。」 刘明合上了新造的目录，叹了口气。 第四章：舰队 第四章：舰队 「你打算买下这里其中一艘船？」杜杜一脸愕然地望着刘明，她完全想象不到刘明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而且她明显是不同意这个提议的。 「咳咳，虽然我觉得爱国是一件好事，但海岸兄弟联盟现时还在起步的阶段，这时候发展自身才是报效国家的最好方法。」甘霖斯用绕圈子的方式说道，很明显他跟杜杜一样，都是不同意刘明的提议。 这海岸兄弟联盟干事们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出席的人就只有五位，当然现时海岸兄弟联盟也就五位干事。 至于这次的会议为了什么而举行？ 很简单，就是因为买船舰这件事需要取得共识。 「我对船舰没什么研究，不过船长刘是专家，我认为应该先听一下他的意见。」专业是建筑的卡拉直接和稀泥。 接着，一阵沉默。 阿天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辜的样子，「呃？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这里就差你还未发表意见。」刘明用力地敲了一下身前的圆桌。在各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份船舰资料，都是刘明今天由船坞挑选过之后带回来的，全是待售的二手船只。 不过这些船舰都是便宜的货色，原因在于它们大多是乏人问津。跟质量无关，能被刘明选出来那就代表并不是这些船本身的质量有问题，而是买方市场并不需要这种船型而已。 为什么？ 因为刘明选出来的船不是由不国海军换代替换下来的军舰，就是那些由不国海军俘虏回来的各国军舰，它们不约而同有一个特征，就是傻大黑粗，全数都是大型以至于巨型船只。如果出售的地方不是皇家港，而是其他港口，这些船可能会很抢手。因为军舰的用料永远都是最好最上乘的，而且一般保养良好，不似大部份商船那般参差不齐。 可是皇家港是个私掠者聚集的地方，是一个在以后会被称为加勒比海最邪恶的港口，这里的买家大多都是海盗，他们需要的海盗船并不一定要火力足够﹑不一定要适航性强﹑不一定要厚重结实，但他们一定需要速度！ 可是军舰并不是追求速度的产物，而且刘明所选择的，更是在军舰之中也是中型以上的存在。 「喂？阿天？」 「我没意见。」阿天耸肩。 「说一些吧！好歹你也是个『资深』的海员，什么船有什么用，你就算没留意也应该知道。」刘明在海员两字加上了重音，明显十分不满阿天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呃……」阿天一边翻着那放在他面前的那些资料，一边说道：「都不错，又大又硬，绝对是难以下嘴的好货。」 「咳咳！」 「阿大你一定有想法，所以我决定先听听！」阿天放下了手上的资料，表情十分认真地摸鱼。 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刘明觉得这就是了，要是阿天改一改这不认真的态度，以他强大的身体和资质，当海军提督是最基本的事。 「为什么我会提议买这种大型盖伦船呢？那是因为在我们的船队之中，缺少了一艘作为核心战力的船只。」 「阿大，我带来的小型盖伦船，忠心女王号亦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刘明点了点头，「如果我们像其他私掠者，只是应付一般在加勒比海上的日常作（抢）业（劫），那忠心女王号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因为在面对低地国那些行动不便的大肚船，又或是西国那些又大笨重的盖伦船，不管是打是逃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说到了这里，刘明顿了一顿，视线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撇除神游天外的阿天，不管是杜杜﹑甘霖斯还是卡拉，脸上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大，你是说我们不只会……」 「没错，我们很可能在一年之内就需要面对一场大型的海战，至于明面上已经确定的敌人是拿骚的海盗共和国，至于西国会不会参战，又或是我们有没有其他盟友这件事，倒是后话了。」 即使刘明这么说，可是在场的五人谁都知道，这时把能惹的势力都惹了一遍的不国，应该不存在盟友的…… 「那我算是明白了……」甘霖斯说到底还是科班出身，只要有一些提点那他就能想明白很多东西。 「那即是？」杜杜问。 「海战不是你想不打就不打的战斗，有不少时候都会出现意外，因此舰队的组成大多都是各种船舰互补长短所组成的，例如西国的宝船队，也不是每一艘都是重型的三层大甲板盖伦船，每一支船队都会配上小型船作侦察，中型船作为掩护等等。」 「你想要组成一支这样的船队？」杜杜皱眉又问道。 「没错，要在之后的战斗中发挥作用，那最基本就是要保证能一直都在战斗上！而要在战场上那就需要强大的生存能力和续战力！」 「我同意这是比较长远的打算，可是买下这种大型船，我们现时的战斗力不会有明显的提升。」杜杜很认真，在这里的五个人之中，可能只有她是最想把船开出去进行作（打）业（劫）的。 因为在这加勒比海上行驶的船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阿兹特克人的敌人！ 「不一定哦！」刘明露出了奸狭的微笑。 杜杜皱起了眉头，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大家看这里。」刘明指着那一份在圆桌上的海图，同时清了一下嗓子。作为一个文明人，他是真的不怎么喜欢思考这些私掠者的日常作业行为，可是既然现时无法换一个工作，那只能想办法如何可以好好地完成这项工作。 事实上这也是刘明十六年之前，这十六年以来的处世之道，因为尽力完成不喜欢的工作将空余的时间去做其他感兴趣的事，比起不尽心去做不喜欢的工作而搞得乌烟瘴气要更多时间善后来得好。 「墨西哥湾的到各处港口的点。」 「没错，我打算在这里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哈？」杜杜一脸呆滞地望着刘明，一副「你在说什么鬼」的样子。 「额……这里距离最近的不国港口，即使日夜不停地箭行也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没错。」 「没错什么？」 「刚刚杜杜不是问我，这么一艘大船无法为我们提升即战力是吗？」 「对，这跟你接着说的有什么关系……」杜杜有点萌圈了。 「当然有关系，只要我们有了这一艘大型船，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进行作业，也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得到更多的战利品。」 「哈？」 「注意，在日常作业之中，我不会把这新买来的船当成战斗的主力，我对于它的定位是临时补给站，我将它改装成为一艘可以移动的岛屿，它可以为我们所有船提供补给，而进行作战任务的则是我其他三艘船只，整个船队则是围绕着它像蜘蛛一样四方八面地进行私掠作业！」 在刘明的话说完的那一瞬间，不管是杜杜还是甘霖斯，甚至是不怎么熟悉船舰知识的卡拉都不由得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刘明的话就像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那样，打破了他们思想中的常规…… 为什么海盗就得要围绕自己的母港进行作业呢？为什么海盗船不能在远海中的航道进行拦截？为什么……不呢？ 「它不只可以作为补给站，也可以运载货物，提高我们每一周期作业的效率，而且！」 「而且？」杜杜的眼睛这时差不多是发光一样感兴趣。 「而且在遇上一些像乌来一样的大型商船时，我们也可以用它来进行威胁﹑作战……也即是可以抢劫一些本来无法抢劫的目标！」 「对！」甘霖斯也兴奋了起来。 「所以，在听了我的这个想法之后，你们同意买一艘这样便宜又好用的船舰吗？」 答案？ 「我支持！」 「我支持！」 「好啊！」 「真是破天荒的想法！」 其余四位海岸兄弟联盟的干事差不多是异口同声地支持着刘明的计划。 第五章：战力 第五章：战力 在完成了会议的五天后，这时的海岸兄弟联盟终于齐集了他们所需要的船只： ——钱进号。 小型卡拉维尔帆船，三桅，纵帆，左右舷共六门小口径甲板炮，均速七节，最大船员数量二十五人（正常），最低船员数量五人（正常）。 ——有我无敌号。 两层甲板（连艉楼）中型地中海式浆帆船，两桅，纵帆，排浆，船艏炮﹑船艉炮（小口径）各一门，左右舷共二十门甲板炮，均速四节（爆发速度十五节以上），最大船员数量一百人（连浆手），最低船员数量三十五人。 ——忠心女王号。 两层甲板（连艉楼）小型不国式盖伦帆船，四桅，横帆（后两桅可更换纵帆可加装翼帆），上层甲板左右舷共十门甲板炮，下层甲板共二十门小至中口径火炮（包括各两门主炮），均速七节（顺风），最大船员数八十人，最低船员数量四十人。 ——岛屿一号（原名：卡西利亚斯号）。 两层甲板（连艉楼）重型西国式盖伦帆船，四桅，横帆（后两桅可更换纵帆），上层甲板左右舷共三十门甲板炮，下层甲板共六十门中至大口径火炮（包括各十门主炮），均速六点五节（顺风），最大船员数一百八十人，最低船员数量一百人。 ——快艇一号。 拖航快艇，双桅，纵帆（可附浆），无火炮，均速九节，最大船员数五人，最低船员数一人。 本来刘明只打算买一艘船的，不过之后想了想，还是再买了一艘新造的快艇。因为岛屿一号相对而言过于巨大，加上有我无敌号这种排浆船有时亦需要拖航，再加之各船之间在无法使用对讲石的距离亦需要一个中转站，所以刘明就顺便购买了一艘快艇，以方便做各种调配工作。 不过舰队组成除了最重要的船只之外，当然还需要有船员在船上，不然船是不可能自己出海的。 是的，虽然在加勒比海有钱就可以买到船，而且都是好船，不过就算买得到了船会不会开其实也是个问题，毕竟水手易找，船长难求。 本来打出招聘广告的刘明是想要好好招一些正正常常，实力不错的即战力，也就是船舰中高层管理者。至少基本都要像是甘霖斯这一种对航海有正常认知之余又能认字的人。 而下层人员？刘明也基本要求他们能像杜杜手下那群阿兹特克人能做到服从命令。 可惜，刘明的算盘明显没有打响，近十天的招募，只有卡拉这个自动投靠的比较合他的心意之外，其他来应募的成员全是让人感到十分遗憾的人士。 就算勉强招进来，还是要给培训，成不了即战力。 那能怎么样？ 还可以怎么样，刘明只能像之前十六年一样，缺什么技术人员那就学什么技术…… 事实上不少在历史上留名的冒险家﹑船长﹑海盗，大多都是全材﹑都是博学家，不管是天文地理数学语言医疗物理化学建筑等等，学问都会略知一二，正如刘明这个来自无魔世界的麻瓜现在都懂得使用各式魔法道具。 原因？就是船长们都很难找齐所有的技术人上船，又或者说在航行期间太多意外，死了一个医生那只能找个会点医术的顶上。 不过刘明本质还是喜欢偷懒的，也本着自己人自己练的想法，好好地招了几十个看起来很机灵，而且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然后给予了他们「实习生」的名义，告之他们如果表现出色的人，将会有成为干事的机会。 虽然刘明本身也只有十六，而阿天更只有十五，但在任何行业都不是年龄大的当师傅，而是达者为先，至少在海岸兄弟联盟之中，刘明绝对是最好的船长，而阿天十几年行船的经验也能胜任船上所有位置的任务，教导这些人是卓卓有余了。 就这样，中高层的人员算是得到了解决方法，那下层的水手自然是不需要那么讲究，只要给钱招募就行。 最大问题其实还是看似简单的船长委任。忠心女王号和有我无敌号都已经确定了船长分别是甘霖斯和杜杜，只不过真正的问题是岛屿一号和钱进号。 在刘明的设想之中。 岛屿一号这重型船在近期的行动之中，定位只会是辅助，它并不一定会进入战斗，应该说不可能有商船会那么蠢跟一艘军舰开打。不过它就像战场之中的主帅，居中调动各成员，指挥所有船只进行日常作业。 如果可以，刘明真的不怎么想站在指挥这个位置，毕竟在十六年之前他就一个老板的专用翻译，只有同事没有下属，连一个人都没指挥过。到了最近十六年间，他最多就指挥过十个人，而且都是下级的水手，这种一艘船上就有几十人以上的，而且还是好几艘船？ 这压力刘明单是想想就觉得很大…… 不过现时海岸兄弟联盟的主席是他刘明，而且他就是这个团伙的主心骨，再说连计划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站上这个位置了。 只是这样钱进号船长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 这才是刘明觉得最大的问题。 阿天？ 在实力上﹑知识上﹑经验上，他都是最为合适的船长，只是性格明显不合适。帅不过三秒﹑正经不过半回合﹑认真不到半小时，大概就是刘明眼中阿天的真实情况。只要刘明一想到这位脑子不怎么正常的弟弟当上船长，他觉得一定不是整条船被他玩坏，而是那些被抢的船全被他快乐地当成艺术品那样炸了，而船上的人可能被他削成人棍之类的。 「所以钱进号的船长是？」甘霖斯问。 刘明瞄了一眼阿天，后者猛摇头，很明显连阿天自己都不想当船长…… 「还是我挂名吧，直到有人『站出来』为止。」刘明很无奈，这也是人手不足的问题。 「既然决定了所有人选，水手的招募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杜杜一点都不在意一个人当两艘船的船长这决定有多奇怪，她只想要快点开始。 「船长自己为自己的船招水手，不用担心招太多超编而给养不足的问题，我们需要大量的熟练水手。」 刘明的话让甘霖斯松一口气之余，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松一口气的原因是水手是如果由刘明招募的话，那各船长都会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原因？ 「为了之后的战事做好准备，我们要的是真正的海上战士。」刘明很认真，因为手下的人够不够强，这关系到了所有人的生死…… 可能几百年之后，有人在这里翻出了海岸兄弟联盟这几天的会议记录，那他们就会发现海岸兄弟联盟的第一任主席，是由一开始就已经想要打造一群海上战士。 而事实上，海岸兄弟联盟也确是成为了加勒比海最邪恶之地的领头羊。 第六章：与同时代同行有所不同的日常作业 第六章：与同时代同行有所不同的日常作业 加勒比，进入墨西可湾的某处海域中。 海岸兄銵联盟的船队正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中，进行着他们作为私掠团伙的日常作（抢）业（劫）任务。 更正，是第一次的作（抢）业（劫）任务。 「我就说不管是什么时候看，这主桅杆都是有够高的……」阿天如是说道。 这句话刘明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已经听过了好几十次，其中包括了那些帮忙打造的船匠。事实上，不管是哪个人在哪个时候，只要望到了这艘岛屿一号之后都会有同样的感慨。 原因很简单，这是刘明在原本正常高度桅杆的基础之上，又再加建了一段，然后又扩大了平台，由只可以站一个人变成站两个人，因此在远处看过去就会比平常高上不止一点的样子。 本来这是属于不可能的任务，因为桅杆是最主要的受力点之一，在安装到船上之后，除了被敌人打断之外都不会作任何改装，只是刘明却丧心病狂地为了加高桅杆而多花一倍的钱，完完整整地换了一根特别高的…… 不懂行的多是说刘明多钱花，懂行的觉得刘明不懂行。 因为桅杆太高重心也会跟着上去，船在大浪时就易翻。不过很明显，刘明认为这一点缺点是可以接受的。 原因也一样简单，登高可以望远。 七米高的地方可望九公里外的地方，十米高可以看到十一公里外的地方，二十米高可以看到将近十六公里外的地方…… 如果这是在陆地可能没有太多意义，因为总有山峦阻挡视线，可是换成在穷尽千里目之后只有海平线的大海上，这一点的距离就可以得到了大量的先机。 两公里差不多等于一海里，一小时航行一海里等于零点八七节，这么换算过来之后，这一根桅杆如果不计算顺风等等的影响，也至少可以为刘明手下的船队，多提供两到三海里也即是近两节的差距。 至于你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能见到你？在视线尽头处，只有一根木头那样的小点，如果不是有心去看，很难被发现，再说在船顶上吹风这种事，绝对是水手最不喜欢的工作之一。 事实上改动影响的不只是船队的反应速度，这样改变的好处还有其他，其中就是可以给船上的暸望手有更舒适的空间，不需要他们自己用麻绳再搭个椅子。因为在岛屿一号的任务之一就是为其他船只提供辅助，视野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因此岛屿一号的瞭望手是一班两个，一天六班，轮换的次数和人手的数量完全不同于一般船只。 「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这句话的刘明并不像一个船长那样严肃地站在岛屿一号的艉楼上，而是很没有仪态地摊坐船头甲板的沙滩椅上，身边一张小木几，上方放着两个椰青﹑几串葡萄和三个橘子，看起来十分惬意。也许只有挂在椅边的三角帽，可以证明刘明是这条船的船长。 「嗯，捞了一条大鲔鱼，怎么吃？」阿天耸了耸肩，赤裸着上身的他，露出了建壮如后世那些游泳健将的身材，要是有些少女在，十有八九会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下他的肌肉。 只不过阿天一边说，一边把吊床挂起来，然后摊了上去，伸手到小木几上拿了一串葡萄，看起来比刘明要多了一分慵懒。 「鱼生片吧……两天两条鲔鱼，我看你转职当渔夫可能赚更多。」 「唔～怎可能呢？」阿天口里塞着好几颗葡萄。 刘明没有回话，而是对身后那位一直站着等待的青年招了招手，「过来。」 「是，船长！」一个十四岁，名叫帕斯的青年立即上前，半跪在刘明身边，一副随时准备好接受命令的样子。 这是刘明招募回来的实习生之一，本身是港口为各地船主当翻译，可是他并不认字，不过面试的时候十分机灵，的确是懂好几国的语言，所以刘明就觉得他可以培养成为翻译就留在身边。至于现时他的工作就是传达刘明的指令。 「暸望手有没有发现啊？」 「回船长，没有。」 「其他船有传回旗语吗？」 「回船长，没有。」 「那……」 「船长？」 「既然钱进号都打完渔回来了，那就让值班的水手进行对小型船只的跳帮式对敌演练吧！」刘明拿起了椰青，用木制的吸管狠狠吸了一口清凉的椰子水。 「……是。」 如果只看刘明阿天这两兄弟现时的做派，怎么都无法将他们正在进行私掠行为的海盗连上，他们更像是在船上渡假的大地主。 只不过这不代表整艘岛屿一跑，只要将这两个画风比较清奇，态度比较嚣张，神情比较放松的船长和大副撇掉，就可以发现其实整艘岛屿一号的船员长时间都是在紧张的状态之中。 岛屿一号连同钱进号加起来的满员人数是二百零五人，而这时身在这两艘船上的比这个数字要多得多。在帕斯将命令传下去之后，本来以为刚完成了打渔工作可以休息一会的船员无奈地又爬了起来…… 可是他们却不敢有所怨言，也不敢说什么话，因为有前车之鉴。 在两天之前，也即是他们刚刚到达现时的下锚点时，有一位年资较长，已经当了海盗好几年的老油条觉得刘明这种做很奇怪，不合常理，毕竟没有海盗会在远海无故下锚，然后平白在海中心消耗粮食，然后他就说了一句鬼声鬼气的话。 可能他本来并没有想要挑动起水手的情绪，也没有打算挑战作为船长的刘明，可是他正好撞到了枪口之中，也就是刘明急需要立威的时候—— 「啊——啊——」 这是他在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因为那位年轻俊俏的红发大副，没有执行海盗一贯幽禁的处罚方式，而是直接大步上前，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了那个，再脸露微笑地扳断了他的脖子…… 在那之后就没人再敢出声说一句话，即使他们不断消耗体力进行各种像是没有用的演练，例如下层甲板起火时的紧急应对，又例如敌人出现时的炮击方式等等，总之他们就算受累，就算起床之后没有一刻是闲着，也没有人敢说当句怨言。 然而，就在帕斯刚要前去传令的时候。 ——嘤嘤嘤嘤！ 一阵铃声传入耳中，刘明伸手由口袋掏出了对讲石，按下。 「我是船长刘，请说。」 「回主席，负责对忠心女王号传讯的基思在一分钟前传来的信息：阿大，有两艘商船出现在西南约六海里！我还未被对方发现！船型为低地人的大肚船！挂西国旗！」 「收到，立即为我船长刘传信给德雷克船长——在对方的视线极限处游戈，每半小时回报对方向和航道，然后等待进一步安排！」 刘明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立即又由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块对讲石按下—— 「我是杜杜，请说。」 「我是船长刘，立即报告位置！」 听到了刘明这一句话时，杜杜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就像是等了很久终于发市的商人一样…… 第七章：蜘蛛网上 第七章：蜘蛛网上 在这个时代的加勒比海上，一般进行海盗行为的海盗都大致上有两个行动的模式。 第一种，是最多的一种，亦是那些把某海岛或海港作为补给母港的海盗（私掠者）最常用的一种。他们会不时在附近的海盗游戈，又会派一些人员渗透进入附近渔村收取情报，最后当遇到海面上通行的商船时，就会进行海盗行为。一般都是在近海﹑沿海发生。 这一种的缺点十分明显，那就是运气，有可能一个月都遇不到一条船，尤其是那些把母港根据地放在一些没有人烟海域的海盗。这也是为什么海盗会对岸上的渔村进行掠劫的原因，因为他们很久没有工作，快饿死了。 第二种，比第一种出现的数量要少一点，但是行动成功率一般要高得多。就是将手下的海盗分发到不同的港口，又或是在那港口中收卖卧底的情报人员，然后由到港商船的离岸和到岸时间判别对方可能的航道，在确定了所有情报之后，找寻可以伏击的地点（如有岛屿遮蔽的地点），最后召集船队进行海盗行为。 不过只看人员的数量都可以得知，这种方式一般都不是个体海盗（私掠者）可以组建的行动，而是大型海盗团伙或是几伙海盗合计出来的行动的产物，对象也是像西国财宝船队这种「大物」的行动。 这种方式的缺点也是十分明显，因为行动需要大量的人手，需要调度的人员不是一般的多，所以成本十分高，要是没有足够的回报，无法回本的机会也是有可能出现的。 只是海岸兄弟联盟所选择的，并不是上述的两种，而是一种全新的，像关卡也像蜘蛛网一样的方式。 岛屿一号是现时海岸兄弟联盟船队中最大的一个圆，它是蜘蛛网的中心，也是蜘蛛的所在，而负责在这个圆里游戈的是忠心女王号﹑有我无敌号﹑钱进号等等，它们是蜘蛛网中的线，在线震动的时候就会把消息传到蜘蛛脚上，那么这头蜘蛛会怎么样？牠会开始行动，将那头猎物捕获…… 在一处远海没有岛屿的地方，进行如第一种守点式的方式。或许可以问，这跟第一种有什么分别呢？只不过是把补给的地点由港口和岛屿变成了一艘大船而已。 事实上，这里的分别其实很大。 因为岛屿是不会移动的，如果商船船长知道该个岛屿附近存在海盗，那他可能会有事先的应对方法，最简单的就是改道，麻烦点的就是与其他船主合伙一同组成舰队同行。 可是海岸兄弟联盟的这种方式，是可移动的，也即是对方事先并不知道这里会有海盗，这也有了第二种方式的优点，即是突然性。 然后，亦是最大的优点，大部份商船为了减少支出，尤其是大商船，都会尽量压缩入港的次数，因此选择的航道都是最短距离为主。 在大西洋﹑太平洋等等的距洋航行有时因海流和季风而无法走直线，可是在加勒比﹑地中海等等的海域之中，却没有太多这种问题，所以大型商船都会在远海中航行。 换一句来说，有油水的商船都在这里……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阵警钟声在这艘名为自由号的低地国福禄特帆船上大作，而连带着不远处同样型号的议会号也跟着响起了警铃。 「大副！大副！发生什么事！」自由号的船长由舱室里走出艉楼时，他身上的衣服只有一条内裤，因为这时正在值班的是大副。 「东南发现了一艘黑旗船……」自由号大副范佩西脸色苍白地说道。 范佩西是个船上跟船长唯二的低地国人，他本来是另一艘低地国商船的二副，只不过与这艘船船长同样被新西班牙即墨西哥的矿主挖角来到自由号。 虽然福禄特帆船是低地国的船型，不过不代表其他国家不能用，事实上福禄特帆船的舱室巨大，不管是载人﹑载动物还是载货，都是十分不错的选择，只是缺点也是十分明显，像是有个大肚子的船身一点都不灵活，而且因为下层甲板都是载货用只有少量炮门，并不合适作战，它们是海盗最爱的猎物。 船长愣住不到半秒，没有问诸如为什么现在才发现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这艘船上的水手大多都是新募的，加上新西班牙的官员大多不是什么好鸟，被人知道行踪的可能并不是没有。 因此，船长不一会就冷静地问道：「什么船型？什么旗？」 在加勒比海上行船，没见过海盗是不可能的，不过遇到海盗并不一定会死亡，如果对方是海盗共和国的海盗，那基本上贡一半的货物或等价的金钱即可离开。当然在半年之前，可能还要一半的人，不过最近西国与海盗共和国的海盗走得比较近，所以收的也少了。 至于遇上其他的海盗亦不一定会死，可能要付出多一点的东西而己。最惨的其实是遇到那些有国家支持的私掠者们。 「没看清楚，不过瞭望手说那应该是女王船……很可能是……是……是皇家港……」范佩西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国式盖伦船因为是女王在位时大量出现，也是因为现任女王大量签发私掠许可，所以被人称为女王船。很不幸，这里没有称赞的意味，因为女王船上大多都是恶名凶名昭彰的恶徒，简单一点来说，女王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罪的。 「距离是多远？」 「四海里……」 「我现在真特么想纹死那个瞭望手！」船长终于忍不住暴怒了。 「怎么办？」 船长抬头看了一眼艉楼上的风向标，那有着红色鸡冠的雄鸡，然后叹了口气，「通知议会号，我们自由号会全体向着新大陆北岸前进，他们最好跟着！要是问为什么，那就说我们风向跟女王船一样，还有机会逃走的。」 「可是那里不也有海盗——」 「给那些吸血鬼一半钱财好过我们连命都没有啊，明白不？」 「老板那边——」 「我赔七成！」船长果断地说道，跟他只穿着内裤的形象有点不一样而己。 范佩西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船长做这个决定的原因，事实上能在大海上航行的船长没一个是废物。 只不过就在范佩西正要掏出他那一块廉价的对讲石向正在忙碌的二副下达船长的命令时，变量出现了。 「船长﹑大副！东东东东东东﹑东北方和正东方各出现一艘黑旗船啊！」 自由号的二副，一个脸上有着疤痕的青年出现在船长和大副范佩西的面前，而不约而同地，他们三人的脸色同样苍白…… 第八章：战斗 第八章：战斗 战斗？ 不存在的。 「船长，真的如你说的那样，他们投降挂上白旗了。」帕斯兴奋地说着。 不只是帕斯一个，整艘岛屿一号上的水手都完全没有想到可以这么轻易就完成了一场「战斗」。 先不说老油条的水手，只说那二十个年轻的实习生，他们想象之中私掠者的海盗行为应该是无比惊险的，一船拼一船，一人拼一人，你来我往的炮战，拉近到不到十米的跳帮作战，英勇的船长握着手统，与敌人短兵相接，然后威风地大杀特杀…… 事实上，老油条水手跟年轻水手想象中的分别只有船长是龟在某个地方等战斗完毕这一点不同，其他什么你来我往的炮战一样存在的。 只是这一次，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意料中事。」 岛屿一号上的刘明并没有太高兴，因为它的船现在有点不美观。现在岛屿一号处于逆风的关系，所以这艘重型盖伦船其实是被两艘船拖着前行的，因此看起来实在有点儿丑。 「船长……为什么他们不抵抗？」 「因为没有必要浪费。」刘明由他那张躺椅上爬了起来，拍了一下在吊床上睡得很熟的阿天，「起来！」 ——啪！ 「我说了多少次别拍我！」阿天左手抓住了刘明想要缩回去的手，而右手已经放到了腰间，那里放着阿天的匕首。要不是阿天在回头时见到的是刘明那张轻浮的脸，大概就会直接刺下去，就像那天把海盗共和国海盗给制服时的那样。 这动作吓得旁边的帕斯都想要拔刀，他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副突然把船长刘明给宰了…… 在大部份船员们的眼中，整个海岸兄弟联盟之中，最可怕的人并不是在皇家港中薄有名气的船长刘，也不是懂得巫术的阿兹特克人杜杜，更不是曾经的不国海军甘霖斯，而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身手又快又狠如同恶魔一样，将人命不当成是人命的大副阿天。 「你留着看船。」 刘明根本没在怕，直接甩开了阿天的手，然后再对帕斯下命令道：「准备好快艇和工具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刘明轻轻拍了一下帕斯的肩膀，「船长带你见见世面。」 「是。」 「啧啧，那些孬种有什么好看的……」阿天撇了撇嘴，只是他也没有再躺回到他的吊床上，整理了一下他那一身看着像普通水手的麻衣。 「别挑起他们搞事，有钱赚大部份人就会安安心心继续做，虽然我喜欢鱼翅，但洗甲板很麻烦。」刘明瞪着阿天。 「哦，尽量。」 跟在刘明身旁的帕斯虽然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但他还是感到了恐惧，因为他开始发现，船长刘可能比阿天更为可怕…… 不管帕斯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有人会理会这位通多国语言的小年轻的想法，刘明带着十人左右由岛屿一号乘上了快艇，来到了甘霖斯的忠心女王号上，然后又由两船中间用木板搭建的桥来到了自由号的上层甲板。 虽然自由号看起来是很大的一艘船，只不过因为中宽上窄的设计，这甲板看起来可能就只有两个钱进号那么大而已。 而在这甲板上还有大量被捆起来的俘虏，人数不太多，但已经差不多塞满了自由号的上层甲板。事实上两船加起来就仅仅七十人出头，毕竟商船是不可能似战船那样超编人手。 总括而言，这是一次和平的海盗行为，忠心女王号甚至连一发炮弹都没有射出，更别说之后才到达的有我无敌号，杜杜她本来都准备好突来一次跳帮作战的…… 当然，在刘明的眼中，是没有打起来比打起来更好。 「阿大！」 「主席！」 甘霖斯马上迎了上来，在他的身边也跟着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不过比起看似精明的帕斯这一位看起来就有点笨。 刘明微微点头，当老大就是这个时候威风…… 「报告主席，现时杜杜船长手下的人已经控制议会号，自由号上集中了所有俘虏，至于船上的——」 刘明举起了右手，止住了甘霖斯身边那位有点笨笨的实习生报告，「那些还不是战利品，晚点再说也不迟，船长在哪？」 「呃……不是？哎呀——」 甘霖斯自己都看不下去，一手拍开了自己的实习生，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眼光有点问题，当时放着二十个大家一起选，怎么他选的就是个笨蛋呢？ 「阿大，在那边那位就是船长！」 刘明点头，甘霖斯二话不说就让手下把俘虏之中，自由号和议会号的船长领到他的身前。 「你们就是这两艘船的船长？」刘明看着那被绑住的两位中年男人。 跟刘明想象中的一样，这两位中年男人都是红发的…… 这种发色大多出现在西欧和北欧，尤其是以低地国人最普遍。而这也引伸出一个问题：他们会不会是挂上了西国旗的低地国商人呢？ 虽然国际的形势变化万千，刘明现时那位老板娘又是个喜欢打仗占小便宜的岛国小民心态者，但是在出海之前他可是很认真地查过一次，现时可以进行私掠的国家之中并不包括低地国。 打劫了错的目标就会变成真正的海盗，这是私掠船长们一向都十分头痛的事情，更有不少私掠者前辈被秋后算账的先例…… 不过，刘明很明显不会犯这样的错，即使对方真实身份是低地国的商船也好，他都不会让自己被抓，他会让自己的行为合法。 「是，我是自由号的船长。」 「我我……我……我是议会号的船长。」 刘明微笑了起来，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早在快艇时已经被告知接下来的行动的帕斯一脸坏笑地走到了两个船长的面前，接着把收在后背的麻绳解开，再将两人的嘴绑住。 「唔——唔——」 挣扎。 是一定存在的，不过帕斯和刘明带来的手下可没有给他们挣扎的想法，一脚又一脚，一拳又一拳痛打在他们的身上，直到他们连头都摇不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才止住。 「阿大？」甘霖斯愕住了，他望向刘明，明显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刘明轻轻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口型「看着别作声」，接着又对身后那几个带来的人招了招手，「将记录用的魔石拿过来。」 「是！」 本来甘霖斯还有点疑问为什么刘明要带这么多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人抬着一个箱，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一块比对讲石要大得多，上面有着大量符号的石头由那个箱子之中取了出来，又放到了自由号的甲板上。 「船长，请问是现在启动吗？」 「不，搬到他们的身后，要拍到我和德雷克船长的正面。」 「是！」 不一会，那一块石头就放到正确的位置——刚好拍到刘明和甘霖斯的正面，又能将两个俘虏船长的背面，当然那绑住了嘴巴的绳子被他们的长发给遮住了。 「船长？」 刘明点头，而在同一时间那块石头被启动，在烈日之下，放出了微弱而魔幻的光芒。 刘明吸了口气，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们所投降的人是拥有女王下发的掠许可的海岸兄弟联盟，而我，是现任主席明刘，而他是与我一同完成任务的甘霖斯德雷克船长，现在我们需要问你们几条问题，如果不回答，我们将认为你们是默认。」 「嗯……」 「你们受聘或受到西国某人或某群体的指使？」 「嗯……」 「你们自己清楚自己非法进入了大开曼群岛附近属于不国的海域？」 「唔……」 「你们认同这是有预谋的入侵行为？」 「嗯……」 「你们明白入侵不国海域后会受到的后果？」 「嗯……」 「你们在得到德雷克船长的警示之后试图逃走？」 「唔﹑嗯……」 「你们本来意图在不国所属海域中进行海盗行为？」 「唔唔……」 「原因是你们并不同意不列颠在大开曼群岛以及牙买加等地的统治？」 「唔——」 刘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根据你们的回答，作为忠心于不国的船长，我明刘，将会行使女王及皇家港阿列曼提督给予我的权力。」 「唔唔——唔唔——」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将会接受绞刑。」 「唔——唔！」 「因为还有其他的要务，所以本船长判定绞刑无法等到将你们送回皇家港，而要现时执行。」刘明又再次摇头，同时摆了摆食指。 收到了讯息，本来负责魔石的帕斯立即关闭了录像…… 「杀了他们，其他人关着带回皇家港，我们只除首恶。」 「阿大……这？」甘霖斯说不出话，他这一刻的心情是既恐惧又窃喜。 恐惧的是刘明的手段层出不穷，难以看透，而窃喜的是，刘明是他的老大，一个在大事上谨慎的老大，绝对值得跟随。 刘明转过头，脸上的表情让甘霖斯看不清是得意还是无奈。 「在无罪推定被所有人尊重之前，清白的证据都必须要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因为法律是道德的最底线，是文明人的最底线。」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因为我们是好人，以前可能不是，但现在必须是，将来也一定是。」 刘明拍了一下甘霖斯的肩膀，再对身边甘霖斯身边那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实习生说道：「现在手续完成，这船的战利品是我们合法得来的，所以你可以向我说明了。」 整理思路 看了个建议，发现书友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近几个月的我行我素似乎真的不怎么好。 虽然我不是想要文青，但不知为何却被认为是文青：虽然我没想过喂屎，但不知为何却被认为是喂屎。 所以我今天先整理一下思路，到底我接下来要写可能只有我自己认为合理的事，还是写大家认为都合理的事。 一直在读这个故事的书友也可以留言一下，你们接下来想看的是什么，是这一个？是另一个「阿犬」？还是一个让所有人认为合理的故事？ ps不过因为我回复了一个书友要写完这个故事，所以如果他没响应，又或是他响应要接着看，那我还是会写完它，就酱。 第九章：财与货与私掠船，名与利与败家子 第九章：财与货与私掠船，名与利与败家子 当海岸兄弟联盟的舰队回到皇家港的时候，大部份本来想要看笑话的人都表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不明摆着吗？哪有私掠者会带着那种跑得不快的重型大船去在海上打劫的？ 如果那些人是心眼小得不能再小的人，那他们的内心一定会出现诸多反驳的想法。 不过很多时候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那两艘看起来吃水线很深，满载着战利品的大肚船就一动没动地停在码头。 这事令那些本着看笑话的人都哑口无言。 有偏执的人，依然想要找出反驳的说法，例如船上载的都是石头；那船其实是买回来装模作样的；那是因为拍卖所有太多旧的重型战船没地方卖所以做出的宣传。 总有人只能看到了一部份的事实：船大等于慢﹑船大等于追不上目标﹑人多等于要用更多的资源…… 只是他们并没有更多地去思考，因为「宝藏」并不只是在近海沿海的地方，在远海之中，有更多没有防备的商人正像一个又一个宝箱等着人们来打开。 不。 还是有一部份的人看到的，他不只惊讶于海岸兄弟联盟的能力，还想要亲自去学习—— 「我记得你，你是当时卖我们吃的那个查理？」刘明指着前方这个来应征的男人。 「想不到主席还记得我……」 「哈哈。」刘明其实本来是不记得的，因为查理长着一张大众脸，他之所以会想起来，只是因为他现时手上这页自我介绍。 ——查理。几年之前曾在商船上当水手，现时用舢舨在码头上给那些上入港的船补给。 「唔﹑你来海岸兄弟联盟是想做什么？」 其实就认字这一件事，刘明就已经可以让他加入海岸兄弟联盟，虽然当实习生可能太大，但当个预备干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我什么都可以做。」查理很认真。 「喔？」刘明来了一点兴趣。 在海岸兄弟联盟这个刚开始的组织之中，大概只有一个半人可以大胆说出这一句话，一个是刘明半个是阿天，因为他们两兄弟的确是由小开始就被逼训练成全材的。 「不如这样说……」查理轻咳了一声，认真地说道：「我什么都可以学，而且学得很快。」 刘明点了点头，接着打了个响指。 「船长……啊﹑主席？」 在刘明身后的帕斯被惊醒，立时站得笔直。 「下了船就要叫我主席，这是身份上的分别，记住了。」 「是……」 本来不是刘明很在意别人的叫法，不过水手和人员大多都是流动的，要是船长船长的叫，道很难分得清是谁说话，尤其是注重沟通联络的他。事实连刘明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出航的时候，他之前出海手下的那一批人会不会还有一半在。 事实在前天刚回到皇家港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半的水手表示不再上船了，而刘明认为这数字可能还会增加…… 说笑，在海上打生打死为的就是钱银﹑财货，而这次的战利品极多，重点是分赃的人却不多，有了这一笔钱财，他们省着用都可以过上一段日子，就算不省着用也可以享乐一个月。 当然，其他的因素也是刘明操练得太狠，懒散惯了的老油条没有可能会再待着。退几步来说，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下一次要真是来干仗的话，那必然得死人的，毕竟私掠者更多是跳帮作战，即使死的人不一定多，可是难保死的不是他们自己。 「把账本和那些单据都拿过来。」刘明又说道。 「是！」 查理脸上露出了疑惑。 「怕？」刘明觉得查理是怕了。 「好奇更多一点，为什么主席你要把账本拿过来？」 刘明笑了笑，保持着神秘不说话。 不一会，帕斯就抱着一本又厚又大的本子进来，「啪」的一声放到了刘明的办公桌上，而且不只如此，帕斯还放下了几个小木筒。 刘明拿起了一个小木筒，再打开了，递向查理，「看。」 查理不疑有他，就那样接过，然后取出木筒内的纸片，开始看了起来。 正如刘明之前斤说，这些都是单据。 有的是船坞发的，有的是铁匠发的，有的是仓库发的，有的是粮店发的，有的是酒馆发的…… 一张又一张的，把好几个木筒都塞满。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刘明也没有说话，就是看着查理一张换一张地看。 「看完了。」 「那就做吧，账本你来写。」 查理皱起了眉头，问了一句，「只有支出，没有收入？」 「那些你暂时不用管。」 防人之心不可无，刘明并没有忘记在哈瓦那的教训。 「那……我明白了。」 这一刻，刘明又回想起了那一天查理的样子，那张脸跟现时说这句「明白了」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带着自知之明。 刘明笑了笑，然后又看着查理开始在那大本子上开始抄写和计算。作为一个小商贩，会计这种事查理当然不可能不懂。 重点是这种需要精密又长时间的工作，海岸兄弟联盟之中真的没人能做，会做的刘明不想做，懂做的卡拉还在修刘明现时待着的这一座楼房，至于杜杜？一个生下来就是老板阶层的家伙，即使会做也不会做得好。至于其他人的话，刘明还真的不觉得有人懂。 就在刘明胡思乱想了几十分钟之后，查理的一句话唤醒了他。 「做好了。」 「呃？这么快？」刘明愣了一下。 然后刘明就看到了一本已经十六年没有见过，整齐得不像这个时代产物的账本，把支出分门别类，例如船只的分为船只，粮油的分为粮油，武备的分到武备，人事的分进了人事，无法分类的分到杂项。 不过令刘明感到更惊讶的事，并不是这整齐的文字﹑简单的分类和书写方法，而是在最后，那一串又长又吓人又可怕又让人感到不安的数字…… 「原来花了这么多吗？」 刘明有点怀疑自己有没有花了那么多钱，因为他来到皇家港并不到一个月。 「诚如主席之所说，花的的确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查理这么说还是给刘明留了一点面子，因为他心里想问的其实是—— 原来成功掠劫之前，是自己要先有一大笔钱吗？那要是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去掠劫呢？为的是名与利吗？ 正常思考的正常人，说的就是查理。 「不错，你现在是海岸兄弟联盟的一员了。」刘明合上了账本，这时他觉得应该要马上准备下一次的日常作业了。 「职责是？」 「闲时管帐，出海之后另说。」刘明笑道。 今天晚了回家 0829 sc 第十一章：凶残成性杀人如麻恶名昭彰 第十一章：凶残成性杀人如麻恶名昭彰 ——船长刘是一位英雄吗？ 如果是小时候的纳邦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大声向所有人说一句：他是这个世界最为伟大的英雄！他所做的事全部都是正确的！ 没有一本关于船长刘的童书会否认他的伟大，也没有一本关于船长刘的童书会否定他留下来的功绩。 是的，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在纳邦面前说一句船长刘的坏话，他会跟对方拼命，会誓死捍卫船长刘的名声。 可是。 当纳邦长大了一点，由小小的正犬变成现时十五岁的年青人。 看懂了更多的读物，掌握了更多的数据，建立了自己的善恶观之后，纳邦突然回头发现，好像或许可能……船长刘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不，应该说他手下的海岸兄弟联盟，甚至船长刘也不如小时候那些童书中所说的那样高尚。 ——咚。 先是花炮的声音，然后是那纷纷的纸条在纳邦面前落下，最后他才看到准备这些的那位。 「恭喜放假回家，我的小纳邦！」 纳邦有点尴尬，如果是小时候他可能会表现得十分高兴，不过现在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到了害怕直接表达自己情感，到了言不由衷的年纪…… 「爷爷我长大了，不用再这样庆祝……而且叫我纳邦好么？」纳邦拍开舔在身上的纸条。 「哈哈～」即使已经进入花甲之年的却依然长得像熊一样建壮爷爷，他把口不对心的孙子纳邦抱住，「哈，你永远都是爷爷的小纳邦！」 「爷爷……」纳邦挣脱了老爷爷的拥抱。 「今年研习的主题还是船长刘吗？要爷爷开船带你到哪里去？是要到皇家港考究还是到哈瓦那看？」 「有点不一样。」纳邦摇头。 「嗯？」爷爷歪了歪头。 「这一次我想研究海盗共和国，我想要到拿骚去……」 老爷爷皱了一下眉头，正色道：「小纳邦，这题目会很严肃，可不是一次轻松愉快的冒险。」 「我知道，海盗没有好人。」纳邦点头，然后更加坚定地说道：「不过我更想知道，那些坏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坏。」 「哈哈哈——」 「爷爷？」纳邦面对老爷爷的大笑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小纳邦真的长大了！」老爷爷重重拍了一下孙子的肩膀。 「不要叫我小纳邦……」 「要到拿骚可是要好几天的时间哦，明天我们就出发，坐爷爷的钱进号出发！」 纳邦点头。 这时十五岁的他天真地认为，如果船长刘打倒的坏人是极坏的，那打倒这些坏人的船长刘就是正义。如数学所说的那样，只要证明了一方面是错的，那另一面应该就不会错。 史书上的坏人，就真的是坏人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在某个年代的战争英雄，到了千年之后，可能就是战争犯。 千年前坑杀四十万人的将军，史书上有功有过，但是在千年之后如果有人做他同样的事，那绝对不会有功只会有过。百年前杀害平民几十万遗害千万年的只被评为「必要之恶」，百年以来依然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 只不过这些皆为战争，属于不择手段。 但是。 「放过我﹑船长请放过我……放过我好吗……」 「放过你？」人称黑胡子的爱德华蒂奇脸上露出了微笑。 「船长……放过我……我不会将你埋宝藏的地方说出去的……」 ——砰！ 火光乍现，铅弹由手统中激射而出，直接命中了跪在地上求饶的水手脸部。 「真是轰了一个稀巴烂。」爱德华蒂奇用没有沾上血液的衣角擦了一下手，摇着头的同时把手统排回到腰间。 这是古巴的哈瓦那某个地方，爱德华蒂奇完成了他不知道第几次埋宝藏的行动。 是的，每一处宝藏上，就有一条尸体，而爱德华蒂奇的手下亦会少了一个。 如果这片海上的所有海盗都是坏人，那爱德华蒂奇就是最坏的那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手下开枪，会自私地杀死所有对他不利的手下…… 可能在爱德华蒂奇的眼中，全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可以牺牲的物品，只要对他有不利的，他就会杀死。 无法无天的恶人，世间上最为本质的恶。 「船长！」 「问出了什么吗？」爱德华蒂奇回到了哈瓦那的码头，而他的船就光明正大地泊在那里。 本来一艘海盗船在港口上停泊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港口是属于这帮海盗的，而另一个就是这帮海盗洗劫了整个港口。 然而，现在在哈瓦那里却不是其中一个，这里并没有被黑胡子洗劫，也不是海盗共和国的新占领的港口。 这是古巴总督下达了新的许可，让某些海盗共和国的成员在古巴的港中补给。要问为什么，那只有一个原因——西国与海盗正式进行了新的合作。 合作的原因并不只是要对付他们的共同敌人，而是因为哈瓦那在半个月之前受到了土著们的袭击，街区被洗劫，大量的士兵死亡，防御力量大幅下降。 虽然到了最后还是击退了动乱的土著，不过古巴总督并不认为在他们这个最为孱弱的时间，能够抵抗不国那些不讲理的私掠船长，尤其是收到费德提克传回来有关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和圣地亚哥也发出土著暴乱的消息之后，他的危机感大涨，最后决定与海盗共和国合作。 不同于不国这种没有任何道德的国家，西国是一个极少与海盗合作的国家，他们的贵族更加有荣誉感，他们的军人更加有使命感，因为大国的尊严并不只是由金钱所堆砌出来。 这对古巴总督来说是一次耻辱…… 不过这些对于爱德华蒂奇来说并不重要，古巴总督的荣辱心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他之所以来到哈瓦那，只是想要找出刘明和阿天。 「那些官员说那两个杂种是与一群土著离开的。」 「哦？」爱德华蒂奇疑惑。 「而且船长我还收到了另一个有关他们的消息。」 「是什么？」爱德华蒂奇来兴趣了。 在爱德华蒂奇的眼中，刘明只是个乳臭未干又有点小聪明的小子，而阿天又只是个看起来有点好打的打手，即使他们是麦克的儿子无法改变爱德华蒂奇对两人的第一印象。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救出甘霖斯德雷克的人，好像就是叫作船长刘的……」 「一定是他了，这加勒比海上大概就只有他一个改这怪异别名，一点都不够霸气。」 「所以我们？」 「去圣地亚哥，我要更多的情报。」 「是！」 「希望这些西国佬会有点用处，哈哈——」爱德华蒂奇笑道。 第十二章：一拍即合 第十二章：一拍即合 爱德华蒂奇在很久之前曾经来过圣地亚哥，那时候他还不是海盗，他甚至还不认识刘明的养父麦克。 那时候的爱德华蒂奇，只是个刚离开不国，出海生存的穷人。一磅不到的酬金，他就上了船越洋过海，来到了加勒比。 那时候不国和西国仍相安无事，虽然两国有过战争，两国的高位者是互相看不顺眼，但两国民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仇恨。 因为不管是在西国还是在不国，都没有仇恨教育这一说，战争可能会被诗人﹑剧本家和作曲家编成艺术，但通常不会太多的放大亦不会过度地粉饰。 不过，其实更应该说他们两个国家连教育都没有，教育并不面向像爱德华蒂奇这种穷人，那时候上船是的水手大多都是恶棍和文盲，不似现时加勒比海任一艘商船上，可能都可以找出三份之一人都能认字。 爱德华蒂奇他认字吗？他是来到加勒比海第五个年头才因为升格到二副才有了认字的需要。 「除了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之外，这里没有任何改变。」爱德华蒂奇对他的大副说着这样的话时，踏上了圣地亚哥港口的土地。 作为海盗的爱德华蒂奇并没有被抓住。即使他是个恶名昭彰的海盗，即使他嚣张地没有降下属于海盗共和国的旗帜，也没有一个人来指认他是海盗。 因为圣地亚哥已经进入了军事管制，这里说话算数的人是提督，而不是那个在半个月之前因为失职而被革职的执政官。 「爱德华先生，请到这边来。」 爱德华蒂奇下船不到五步，那些早已等待着的西国士兵迎了上来，他们是提督手下最忠心的士兵。 「就这点人来迎接我？」爱德华蒂奇笑了，嘴唇上那标志性的黑胡子也笑了。 没有人回答，这群西国士兵虽然知道接下来将会跟海盗合作，但是骄傲的他们在内心并不认同这个做法。 「呵呵﹑不愧是西国佬，死要面子。」 还是没人回应爱德华蒂奇的嘲讽…… 自觉没趣的爱德华蒂奇耸了耸肩，带着手下跟上西国士兵脚步，同时细心地观察着这一座海港。 爱德华蒂奇虽然知道这里在一个月之前有过土著作乱，但四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这里与爱德华蒂奇记忆中的印象并没有太多的分别，以前的圣地亚哥是又脏又乱的，现在也同样是又脏又乱的；以前的圣地亚哥是没有石板路的，现在他那一双皮靴同样沾上了黑泥；以前的圣地亚哥不太繁荣，现在的圣地亚哥也一样不怎么繁荣…… 不同的地方，可能只有在某些街道上墙壁。那里有着西国那些大口径火枪所留下的弹痕，以及那些似是来不及清洗干净的已经发黑的血迹。 「这地方没什么意思，哈瓦那好多了。」 没意思的只是圣地亚哥这个地方，在爱德华蒂奇眼中，那些一言不发只带着他走的西国士兵明显是很有意思的。 是的，这群士兵不似那些爱德华蒂奇曾经见过的西国海军。这一群在圣地亚哥驻扎的西国士兵，穿戴了十分整齐的军装，他们的皮靴黑得光亮，他们的身后都背着一把火枪，身上挂着装满火药的小瓶子。 他们走路的时候留了三分的力，一只手永远放在可以拔出腰刀的位置，眼睛虽然不是看着他爱德华蒂奇，可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爱德华蒂奇相信，只要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这一群士兵就会立即扑上来，斩杀了他。 即使其他的战斗突然来临，这群士兵都可以如常地应对。 不，原因并不在于他们身上的装备。 整个加勒比海上，所有西国海军的装备来来去去都是那样，有近五十年都没有进行过革新。 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装备，而是因为他们的脸上有着精神气，那种不屈不甘的精神气，彷佛只要指挥官指出了方向，他们就能立即行进战斗，他们是一群准备好上战场的士兵。 直到爱德华蒂奇来到圣地亚哥港口的某处会馆，见到了这里的提督，那个节制整个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的男人时，他才醒悟了一件事。 不是这群士兵准备好上战场，而是士兵的长官已经急不及待地要走上战场。 ——费德提克的眼睛里有火！ 「我是爱德华蒂奇，是海盗共和国的代表。」爱德华蒂奇伸出了手。 ——啪。 费德提克用力地握住他第二讨厌的人的手，作为海军的他，天然就是海盗的敌人，只是在这种时势他不得不去跟自己讨厌的人联合而已。 「我是费德提克，暂时是圣地亚哥的最高长官。」 放开了手，爱德华蒂奇坐下。 爱德华蒂奇觉得如果他所代表的势力不是海盗，而是另一个国家，那费德提克是不可能会在这种会馆中跟他见面。 ——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里有会客厅的。 不过爱德华蒂奇自知自己是海盗，圣佩德罗德拉罗卡堡是圣地亚哥的防守要地，不可能会让他这种人进入。毕竟连爱德华蒂奇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天需要进攻这一座难攻的海岸城堡。 退一步来说，两方其实都很清楚这种合作并不可能长久，这仅仅是压制不国的暂时联合而已。 「爱德华先生来这里，是想打听一个多月之前，有关甲必丹刘的事情吗？」 爱德华蒂奇摇头，说道：「不是甲必丹刘，是船长刘。刘明，他最开始的时候，是用不国语向我说明自己的外号。」 费德提克皱起了眉头，「爱德华先生是不国人？」 「以前是，而现在我属于自由。」爱德华蒂奇耸肩。 如果说不国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什么，那爱德华蒂奇会毫不犹豫地摇头然后说一句没有。 爱德华蒂奇觉得自己要不是生于一个羊吃人的国度，他可能不会走上成为海盗这一条不归路。 费德提克冷笑了一声，「看来爱德华先生你不知道，那位甲必丹刘正为你的母国办事，他成了私掠船长。」 「哦？这我可没有听说到。」爱德华蒂奇皱起了眉头，他可没有想到刘明真的混进了皇家港…… 费德提克冷笑突然而止，表情再次变得冷峻。他并不想管爱德华蒂奇跟刘明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瓜葛，他什么都不想管，他那对彷佛有着火的眼睛直视着爱德华蒂奇。 「不管任何事，我只要他。」 爱德华蒂奇嘴角上扬，他脸上的黑胡子又笑了。 因为？ 「很抱歉，我也只要他。」 ——目标一致！ 第十三章：小小小肥羊 第十三章：小小小肥羊 范佩西觉得自己很倒霉。 如果问这个加勒比海上，有哪一个人不想要当上船长，那大概就只有现时的范佩西。 范佩西生于一个算不上富裕也算不上贫穷的家庭，小时候不忧衣食，所以能到学校里上课，学习并掌握知识。那时候他看到了地国，发现原来世界很大。 新大陆的白银？暴风角的狂风暴雨？红海的海水是不是红色的？祭司王约翰到底在哪？东方的黄金乡？香料群岛的辛香料？ 所有东西范佩西都想要看一遍，而且为它们制作一份地图，让所有后来者都能找到它们！ 范佩西的偶像是伟大的墨卡托，因为他想要当地图制图学家。 在青年的时候，他踏上了航海的旅途，上了某一艘商船实习，穿洋过海，走在新大陆和旧大陆之间。 直到他二十几岁的时候，他有了足够的资历升格成为一位二副。 好运相伴的范佩西，不到半年他又因挖角而成为船上的大副，而手里所掌握的金钱也渐渐足够支持他想要展开的事业…… 只是，一生好运的范佩西，好运在一个多月之前消失了。 如果只是看范佩西现时的身份，可能并没有人觉得他是在走坏运，因为他被委任为一艘大型商船的船长！ ——小小小肥羊号。 不管是哪一种语言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吉利的好名字。即使把小小小换成大大大都一样，因为肥羊只要一听起来就知道那是食物，是猎食者们的食物。 事实上，这一艘小小小肥羊号在任何海盗的眼中，她都是肥美可口的猎物，原因不只是那中央肥胖的大肚子设计，也是因为中层甲板所有炮门都封闭上，而上层甲板只有零丁几门甲板炮。 跑得不快，又没有火力，这种船在海盗的眼中就是最好的猎物！ 不过，小小小肥羊号原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一个多月之前，小小小肥羊号还不是范佩西当船长，那时候范佩西还是这船的大副，而这船也不叫小小小肥羊这种弱智般的名字，他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自由号。 只是后来这船和原船长的命运悲惨…… 海岸兄弟联盟那群黑心肠的恶魔，杀死了自由号的船长，扣下了这艘船和所有货物，而大副范佩西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不同于船上其他混血水手，范佩西那一身难以晒黑的白皮肤，以及颈上挂着的银十字架，说明了他是主的信徒，因此皇家港的拍卖官允许范佩西为自己交出赎罪金来重得自由。 当然，范佩西是交不出来的。 谁会把钱带在身上航海呢？而这个加勒比最邪恶的港口也没有低地国人所开设的银行，再退一步说，即使有银行范佩西也没有凭证，因为凭证早被那个红发恶魔收走了。 「还给我，只有我能提出钱。」范佩西如是说。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那就还给我——」 「不，相对而言，你要提钱不是也需要我手上这个吗？」 恶魔都是可怕的，他们的心都是黑色的，灵魂在死后都应该被打进地狱，接受最惨的奴役！ 只不过那些都死后才会有…… 活在当下的恶魔们生活得十分滋润，即使是最下层的水手也能每天出入酒馆，每一个都能吃好的住好的，身上衣服都像暴发户一样，穿着名贵的衣服穿街过市…… 为什么范佩西会知道？ 因为替范佩西交出赎罪金的正是恶魔之中唯一的魔鬼！ 「为什么要救我出来？」 「你自己也不想到某个不知名的种植园里，无薪工作好几十年来换得自由吧？」无礼的魔鬼在笑，牠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只有最卑鄙的野兽会如此无礼。 范佩西当时很想直说：要不是你们抢走了我的钱，破坏了我的工作，我会得到这样的将来吗？ 可是志愿的地图制图学家，并没有直面魔鬼的勇气。 「不想……」范佩西战战兢兢地回答，生怕说话太大声令面前的魔鬼不高兴。 「说一句开门见山的老实话，我的团队很缺像你这种有经验有学识的航海者，在拍卖官那里我知道了你会制图，所以我才直接替你交了那笔高昂的赎罪金。」 「我不是你的俘虏吗？」范佩西冲口而出。 魔鬼叹了口气，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工作是我们团队一手计划的，工作是我们团队一手完成的，风险是我们团队一力承担的，而战利品？却不只属于我们团队的。」 范佩西沉默着不说话，他并不太清楚面前的魔鬼在说什么。 「不相信吗？所有私掠所得，只有四成属于我们团队的。当然，我是特例，其他的船长有六成，可能因为我本来不是他们国家的人所以只有四成……总之你要知道一件事。」魔鬼的右手举起了一根食指。 范佩西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带着不安和恐惧，「什么事？」 「你现时欠了我们团队很多﹑很多钱！」恶魔把一份魔法契约放到范佩西的面前。 ——这是魔鬼的契约。 虽然范佩西并没有看上方的内容，不过那时候他觉得只有这个形容是最为正确。 事实上也是这样，没有任何选择的范佩西只能签下跟海岸兄弟联盟的雇佣契约，他范佩西需要为海岸兄弟联盟工作，直至他偿还所有债务。 这就是范佩西当上船长的原因，当上海岸兄弟联盟其中一艘船的船长的真正原因。 「船长，东方有动静……」 水手的报告打断了范佩西的回忆，他望向自己这位大副。 这位毫无疑问是一位穷人，他身上的衣服只有一件麻衣，裤子也是刺肉的麻布，而皮肤更是黑得似要发亮，如果的范佩西没有猜错，这位水手很有机会是一个逃奴。 即使不是，那他至少应该仅仅是个土著。这些人十分穷，因为他们不懂得计划，更不明白什么是将来，重点是他们并不是主的子民。 ——他的身上没有十字架，也不懂圣经。 可以这样理解，他船上除他以外的水手即使被他国海军抓捕了，也不可能有什么赎罪金，因为他们在大部份旧大陆的人眼中，仅仅是一件可以买卖的商品。 「真的有动静？」范佩西问。 「有！好几艘船！船队！这次我们要赚大发了！」 范佩西摇头，他感觉很不好。 「船长？」 范佩西吸了口气，由口袋里掏出了那块昂贵得能换一艘小型船的对讲石，按下了按钮—— 「我是快艇一号的三副基思，请说。」 「我是小小小肥羊号的船长范佩西，狼由东方来了。」 「明白，我将会把范佩西船长的信息回传给主席，请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范佩西断开了连接，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对比起他身旁那位因有船由海平面出现而高兴的水手，范佩西显得并不合群，他就像是本来要回家却来错了舞会的平民，不安与恐惧的混合体。 为什么？ 因为范佩西是船上唯一一个知道小部份魔鬼计划的人！ 而这船上的所有水手？不，范佩西觉得甚至可能连刚才传讯的基思，也不知道计划，天真的他们只以为跟着海岸兄弟联盟就能有钱分，就像那个招募的口号一样—— 钱，赚钱，赚大钱； 财，发财，发大财！ 他们并不知道，由东方来的船队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小小小肥羊。 第十四章：遭遇 第十四章：遭遇 范佩西在小小小肥羊号上所见到的船队，其实是一支没有挂上海盗旗的海盗与海军的联合船队。 这支船队一共有三艘船，而三艘都是中型船，由一艘卡瑞克和两艘盖伦船所组成。 虽然说有两艘是同样的船种，不过在外型上两者并不一样。其中一艘盖伦船差不多旁边那艘盖伦船的一点五倍大，距离被评为大型船只有一线之差。 没错，这三艘船就是海盗共和国成员爱德华蒂奇和西国海军提督费德提克两人的联军。 而那艘比较大的盖伦船就是圣地亚哥舰队里其中一艘战船，虽说看起来很巨大，但这并不是最大的一艘战船，反而只是较小的那一批。 众所周知，西国是巨舰大炮主义的支持者，凡是能做大的，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去做得更大，将他们自己的船造成了一座又一座的海上堡垒。 这一次出海，费德提克并没有同行，他的职扒并不允许他离开圣地亚哥太远，因此费德提克只是让一些得力的手下加入到爱德华蒂奇的船队之中，所以这三艘船的指挥者也成了海盗黑胡子爱德华蒂奇。 定是这么定弄来的，不过爱德华蒂奇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走上西国的战舰上，谁都知道大家都看不起对方，所以这船队的旗舰并不是最大那艘的盖伦船，而且两方也仅仅是会互通信息而已。 在小一号﹑名为「复仇号」的不国式盖伦船上，爱德华蒂奇收到了同行的西国海军船长不利多的预警。 「发现了一艘大肚子船？」爱德华蒂奇皱起了眉头，疑惑地望向他的大副。 这时候船和船之间的通讯大多是用旗号，原因在于便宜又方便，只有在十分紧急的场合，才会有魔法用具对讲石的出现。 毕竟没人像刘明那样将钱不当成钱在花…… 「对的，船长！那边有高桅杆又有千里镜，看得清啊！」 爱德华蒂奇缓缓地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摸着唇上的胡子，这个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 「船长，我们抢她娘的！」 爱德华蒂奇听到了大副这如同弱智一样的发言，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那船挂的是什么旗啊？」 「好像挂的是西国旗。」 「你有没有常识？我们船队中有一艘就是西国海军，你让他跟着我们去抢他们祖国的船？傻不傻啊？」爱德华蒂奇用力地拍了一下大副那个接近未开发使用的脑袋。 「可是这特么肯定就不是西国船啊……」 「谁不知道！」爱德华蒂奇气得快笑出来了。 「那？」 爱德华蒂奇摇头，又接着说道：「这是大开曼附近的海域，有那一个不长眼的西国商人会走这条水道？而且特么还敢挂西国旗啊？不怕那些不国疯狗吗？」 「呃﹑啊……船长说得对！」大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像是在思考一样，「船长这么一说，那大肚船看起来反而像是个陷阱了。」 「没错，我觉得就是陷阱。」 「可是﹑可是……可是有谁会知道我们的行动啊？那两个杂种？」大副不安。 「他不可能知道。」爱德华蒂奇摇了摇头，他也不觉得刘明会知道他的行踪，不过这不代表对方不会布下陷阱，这只会代表这个陷阱不是针对他的。 爱德华蒂奇的行动虽然算不上保密，但他不觉得有人会丧心病狂地千日防贼，因为现时距离他放出要抓捕刘明的风声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那这陷阱？」 「不是给我们准备的。」爱德华蒂奇又摸了一下他的黑胡子。 「呃？」 「没听西国佬说吗？那海岸兄弟联盟最近是皇家港里最出风头的私掠船长，有人更形容他们是抓到了下金鸡蛋的母鸡，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抢回了牙买加半年的产出。」 大副愣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然后看着自己只有十八根的手指，「那得有多少啊？」 「多少？呵呵，你就只会问多少，而我会更进一步去猜他的方法。」爱德华蒂奇不再摸自己的胡子，双手抱在胸前，「设下陷阱让那些人按捺不住去抢，然后埋伏出现……这可能就是他的方法了。」 虽然爱德华蒂奇没有猜中了全部，只猜出了一点，不过他所说的方法，的确存在于刘明那一大堆预想好的计划之中。 「可是他不怕没船经过吗？」 「事实证明了不会没有船经过这里。啧啧，那个只有小聪明能够称道的家伙，大概就只能用这种阴谋了。」爱德华蒂奇冷笑着。 在费德提克提供的情报之中，爱德华蒂奇了解到更多有关于刘明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事情。 事实上，爱德华蒂奇也真的没有想到，当天那个他只需要用几个小喽啰就能抓住的小家伙，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拥有船队的私掠船长。 这个发展速度，完全不是正常人可以轻易想象出来的。 要打一个比喻的话，那刘明就是一个比暴发户更像暴发户的人物。当然，爱德华蒂奇以及大部份人都不知道，海岸兄弟联盟并不是刘明一个人的，而海岸兄弟联盟的钱也不是属于他的。 起动的资金是大部全都是杜杜和甘霖斯所注入的，只有极小的部份是刘明由阿列曼手中得到的资助。 简单一点来说，作为主席的刘明只是海岸兄弟联盟的ceo，而「董事会」之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其实是大金主杜杜，连作为贵族的甘霖斯都要差上一点。 如果再换一个说法，海岸兄弟联盟的幕后支持者，其实就是阿兹特克的遗民们，而且这些还不是一般的遗民，而是先辈都是阿兹特克的上层人士，坐拥着大量土地﹑金钱和资源的地主们。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即使是刘明自己都仍不知道这个事实，更别说是一介海盗的爱德华蒂奇了。 「船长，我们要怎么做？」 爱德华蒂奇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转头望向西南边，在海平在线有一座只有小指头大小的海岛，那是开曼群岛中的其中一座岛屿。 如果有埋伏的话，那爱德华蒂奇觉得，一直会是那处出现…… 只不过有一个重点：现时他们三艘都是顺风，正以船体最快的速度行进之中。 这对爱德华蒂奇来说是十分有优势的，他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上前方的陷阱，然后将陷阱里放着的肉咬走，再把伤人的陷阱放回去。 一念及此，爱德华蒂奇又笑了。 「船长？」 「我们直接击沉那艘船，让他们出来，我真想看看那小家伙的能耐！」 第十五章：抢着要被咬的饵 第十五章：抢着要被咬的饵 ——轰！ 开曼群岛对开的海面上，黑胡子船队那一艘中型卡瑞克船正在发射着炮弹。 只不过，它没有一颗是击中目标的，而那一艘被当成目标的商船还在努力地前进。 然而逃跑对商船上的海岸兄弟联盟来说并不是易事，因为他们现时处于侧风，他们的转向速度慢得感人。 是的，爱德华蒂奇并没有利用全部三艘战船所有火力，集中攻击那艘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小小小肥羊号。 在感觉到这是个陷阱之后，爱德华蒂奇仅仅调动了船队其中一艘卡瑞克船向小小小肥羊号发动试探攻击。 在陆地上的试探攻击就是派出先锋去攻他一阵，可是在大海上可没有让小船去先接战，这方式就改成了超远距离的骚扰式炮击。 在还没到一海里的位置就开始进行炮击…… 虽然百多年之前的火炮已经有能够打出两公里即一海里的能力，而换到了一直进步的时代当然也没有丢失这种能力，不过能打出一海里并能保证命中的火炮还是不存在的。 海战时火炮平均有效的攻击距离是五百米以内，超过了这距离，可能连炮手自己都不知道炮弹会打到哪里去，就算是有经验的炮手也很难增加射击的距离，毕竟船是一直在摇晃的，老练更多是增加射速而已。 这种事所有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更别说整天都在海上进行作业的爱德华蒂奇，以及那些没有接到作战命令的西国海军。 「那些西国佬打旗语说船长你在浪费火药和炮弹，他们要求上前把那商船打下来……」大副一脸不安地对爱德华蒂奇说道。 「西国佬真是有够天真。」 「呃﹑天真？」 「要是我们真的三艘都冲上去，那就是中了那两个杂种的陷阱……天真说的是西国佬。」 「可是都轰了一段时间了，都没人出现。」 「啧啧，你真觉得那些天真得会走犯的西国佬？」 大副愣了一下，他心里想说：船长你不也错信了那两兄弟吗？ 当然，大副并没有冲口而出，转而说道：「船长说的是，不过……即使有埋伏，那也是西国佬被埋伏，跟我们没有——」 「哈哈哈——他们还有用，不能这么快就浪费掉，再说浪费一点火药和炮弹不是比浪费人力好吗？」 像是应验爱德华蒂奇的说法，卡瑞克船上的海盗加快了一点炮击的速度。 ——轰轰轰！ 炮弹打在海面，水花四溅。 小小小肥羊号上的船长范佩西并不好过，他自己都不想死去，可是他没有办法。小小小肥羊建造出来的目的是用最少的人载最多的货，因此它是一艘又大又慢的商船，即使是在顺风之中，以它的速度也不可能走出卡瑞克船的攻击圈。 不只是自身船只速度极慢，重点是范佩西收到的命令也不是立即可以不管任何事转头逃走—— 「你至少要支持到敌人跳帮。」 海岸兄弟联盟的主席在范佩西上船之前就已经说明，不过魔鬼并没有完全把生路封死。 「然后呢？」 「让船上的水手死战。」 「然后呢？」 「放心，你是人材，我不会让你也死战，我为你准备好了一面可以无风自动的风帆板，在最坏的情况之下，你也不会死的。」 范佩西觉得这就是魔鬼的手段，故意为他留下生路，让他有信心在事败之前逃出，保存好自己，然后？ 然后接着为那一位魔鬼效力。 范佩西想到了这处，又看了一眼那放在船尾甲板上那一大块浅蓝色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所造成的板，与它配成一套的风帆，以及在板上镶嵌着一块反射着太阳光的水晶。 虽然范佩西的确是见识过那位红发大副操作过一次，在风浪大的海域真的是很高速的单人载具，要是体力足够的话，那差不多能比得上满帆顺风的帆船。 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体力足够而且能熟练使用这种名叫风帆板的载具。 「这东西谁会用啊……」 范佩西叹了口气，由回忆中回到了现实。 现实往往比想象要奇怪得多，那中型的卡瑞克船只在一海里到半海里之间进行炮击，打的炮不快也不密集，炮弹一直打在小小肥羊号的不远处。 这时即使是傻瓜都可以看明白，这根本就是在打着玩，就像是那些大洋里的杀手杀人鲸喜欢玩弄牠的猎物一样。 要知道水手比起乱兵更加危险，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玩命的，是最易怒和最冲动的团体。 「船长！他们在戏耍我们！应该立即还击！」 范佩西咬着牙，他觉得说这一句的大副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只是他并没有听到反对大副的声音，所以范佩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环视了一次小小小肥羊号的甲板…… 范佩西看到了什么？ 如果换成一个没有在基层工作过没有经验的船长，只会看到有些在操帆的水手，有的在清理甲板上的水手，只会见到一群正在工作中的水手。 可是像范佩西这种是由底层一步步走上二副﹑大副甚至现时被委任为船长的人，他能看见船上的这些水手并没有专心在他们自己的工作中，不只如此，他们的武器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们的注意都因提出请求的大副而转到了船长范佩西的身上。 可以说，他们都在等一个答案。 如果范佩西有见过草原上的野狼，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现时这一群水手比喻为一群饿红了眼的狼！ 范佩西吸了口气，即使他一开始就明白这一船的水手对他这个船长并不信服，但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范佩西觉得不应该说面前这群是水手，水手并不能形容他们。在这艘船上的他们，其实跟对面那一支船队没有分别，两方都是海盗。 都是要杀人的海盗！ 海盗是谁大谁恶谁正确的团队，因此范佩西可以肯定只要这一刻的自己说出一个「不」字的时候，大副会立即下令夺权，接着后果最轻的也是他会马上被捆起来丢到船舱当压舱物，再重一点？那就是立即被他们处死。 「……好。」范佩西点头。 海盗船的船长不好当，范佩西在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大副像是叹了口气然后指挥船上各水手调整方向。 作为船长的范佩西并没有船上水手那么乐观，他不觉得那位魔鬼会及时出现，因此范佩西可以肯定，如果跟那艘卡瑞克船接战的话，船上大概十有七八的人是死定了，其余的也应该会被俘虏。 不过？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作业（孽）不可活，说的就是海盗。 ——轰轰轰轰轰！ 就像是响应小小小肥羊号转向勇敢的举动，卡瑞克船上的海盗高声欢呼着的同时，加大了火炮的射击速度。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本来只是的零星如毛毛雨一样的炮击，转眼间变成了狂风暴雨！ 心里估算着两方船只的距离，在差不多接近到半海里的时候，在船上水手们亢奋地大呼大叫的时候。 范佩西掏出了对讲石…… 第十六章：音乐家 第十六章：音乐家 「真想不到主席那么喜欢音乐。」 「有些人注定是全材，我还没有见过像阿大能掌握那么多技能的人。」 「转过头来说，如果主席生于贵族家庭，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一个享乐主义者，音乐﹑歌剧﹑骑马﹑打猎……像你的弟弟卡德拉。」 「我的弟弟现在得去学会独立了，因为我已经脱离家族。」 「他懂得音乐吗？」 「骑马打猎可能懂，至于音乐这么『高尚』的艺术，并不是我们粗鄙的德雷克能掌握的。」 「也是，听说主席就是因为唱了一曲得到了女王密卫的赏识。」 「哪有这么多赏识，阿大是有真实力的。」 「属下并不是说主席没有实力，没有实力的人哪可能在两个月之内抢这么多……」 「阿大看起来是个幸进者，就像那位上了岛屿一号的音乐家。在你们或是我看来，他这种连剑和枪都不挂在身上，只带着一个提琴的人，上船能干什么？」 「的确。」 「可是你再想一想，换成是你，你会身上只背着件乐器就上一艘陌生的船吗？」 回应甘霖斯的是一阵沉默。 事实正如甘霖斯德雷克所说，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大胆只带着一件乐器上另一艘船。因为他们知道怕。 无惧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无知所以无惧。 甘霖斯以前经常听海军的前辈说过，很久以前那些土著会勇敢地向着火枪队冲锋。要知道那些不是十四世纪的火门枪，连枪手自己都不知道弹会飞到哪，有效攻击距离不到三十步…… 这些土著就是无知无惧的代表，而结果？就是被征服。 第二种则不一样，那是因为了解所以无惧。 甘霖斯好几次见到刘明迎着敌人的枪炮然后冷静地射箭，一箭一个把詨船上的枪手点名杀死。因为刘明知道对方在那个距离不可能射中他。 这是因为理解，所以无惧。 至于那位只带着提琴就上船的音乐家？ 「他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有什么风险，所以不要少看他，他可能比我们都要有经验。」甘霖斯说着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身旁跟他说话的实习生。 「我明白了。」 如果让岛屿一号上的刘明知道甘霖斯会对他和那位音乐家有如此高的评价，他应该会掩着嘴偷笑。 因为甘霖斯说错了一半。 「阿恩大人，我刚收到了部下的情报，差不多要开始与敌人作战了，我的这一艘岛屿一号将会作为旗舰出战，为了你的安全，作为船长的我，希望你可以移步到舱内。」刘明收起了对讲石，脸上带着虚伪的微笑，就像是不国的绅士一样，向身边中年男性说道。 「不需要，我的船长，我就想在这里看看大不列颠的威风！」 刘明嘴角那笑容凝固了下来。 「阿恩大人，兵凶战危……」 「不，我相信船长你。」 刘明吸了口气，他可不想自己打败了黑胡子，可是却因为女王的密探在他的船上死了而不得不上法庭，又或是再次逃跑…… 这是个要自证清白的年代，刘明更不想把那块可以买两艘重型盖伦船的魔石放到甲板上，然后一直开着录像，在法庭上说明这位女王密探的死因是作死。 要是刘明真的这样做，那他就算无罪都会有罪，因为他丢了女王的脸面…… 「真的不用担心，因为我相信船长你。」 ——相信个屁！ 刘明现时真心后悔答应放这个名叫迈克尔阿恩的作曲家上船。虽然刘明能得到现时的身份是多得这位音乐家的推波助澜。 当天在见完面，唱完一曲「统治吧！不列颠尼亚」之后，两人就成为了「知已」。对于迈克尔阿恩来说，刘明是少有的野路子音乐家﹑能为王国提供助力的船长，而对刘明来说迈克尔阿恩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当然，迈克尔阿恩是一件有身份和地位的工具，虽然身上没有任何的贵族身份，不过那由女王给予的文书和令牌，足以让提督见到他也得客气。 然而，这尊贵的身份只对内不对外，对面海盗共和国的那些海盗没半点作用，还不如一门火炮好使。 不过现在刘明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已经看到迈克尔阿恩把他那个琴箱打开，将小提琴拿了出来。 ——你觉得现在不是去作战，而是去耀武扬威，是不？ 刘明决定无视了这位无知而无畏的音乐家，然后打了一个响指。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只有英勇﹑果敢和正直。 「查理！」 正常这时刘明会找阿天，不过那位懒散的阿天被刘明叫到钱进号上，因此刘明只好破格把入伙没多久的查理提到了二副的位置。 事实上整整一船的水手都是入伙不到两个月。只是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得很好的查理很得刘明的赏识，刘明甚至觉得查理比阿天要好一点，因为查理不会顶嘴也不会搞事更不会阳奉阴违而且绝不滥杀…… 想到这里，刘明开始担心阿天会开着钱进号冲入战场了。 「在！」 刘明摇了摇头，把那些无用的想法甩走。 「通报德雷克船长﹑杜杜船长，我们收网，然后让甲板上所有水手做好准备！」 「是！」 「帕斯！」刘明又叫道。 「在！」 「我们岛屿一号会如计划般第一艘进入战场，让桅杆上的暸望手下来，让下层甲板上所有无用物收拾准备，检查船舱内所有设备正常！」 「是！」 刘明深吸了口气，在对二副和实习生下完了命令之后，他拿起了在对全船的广播系统。跟钱进号那种原始物理式传声装置不同。于岛屿一号上的是经由魔法师专门设计的魔法系统，价值三艘重型盖伦船。 是的，这一套系统比起船本身还要昂贵，而大部份人都不明白只需要多两个人手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 重点还是海岸兄弟联盟的干事都是财大气粗的主，所以这样的东西刘明给所有中型船都配了一套。 「各位岛屿一号上的水手，我是船长刘明！各位岛屿一号上的水手，我是船长刘明！ 「本船即将与万恶而可恶的海盗共和国战斗，这是一场正义的战斗，他们是无耻的入侵者，正在对我们的商船进行海盗行为！正义的海岸兄弟联盟并不容许这种事发生，我们必将阻止他们邪恶的计划，以上！ ——啪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入刘明的耳中，然后刘明点头，因为这段话唯一需要听的听众就是拍手的那一位，单单就这几下掌声其实已经有这个价值了。 第十七章：那到底是什么鬼？ 第十七章：那到底是什么鬼？ 「来了。」 爱德华蒂奇自信地说着，他就知道刘明会出来，他就知道这是个陷阱。 就在爱德华蒂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一艘挂着不国旗帜但却是重型西国盖伦大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出现的地方，是小开曼岛所阻挡了视野的正北方。 「四海里，仅一艘重型盖伦船！」 「天真的小子，以为船大就可以的吗？」爱德华蒂奇微笑，作为海盗的前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刘明这一位后辈，让他知道作为一个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最需要的不是巨舰大炮。 「西国佬要组成战列线迎敌！」 「正规军的脑子有够天真。」爱德华蒂奇摇头，他觉得那些西国海军一定是因为被德西克打怕了，对方一艘明显比己方更坚固的重炮巨舰，有必要让两方进行对等的互轰吗？ 如果真的以三艘中型舰组成战列线，那一定可以打败面前这一艘重型盖伦船，因为它需要受到三艘船的炮火洗礼。 可是，他们三艘船中的领头船也必然会被打沉或是重创，毕竟重型盖伦船船上的那些重炮可不是吃素。 「船长，那我们？」 「跟他们说，我手下的两艘船都不会组成战列线。」爱德华蒂奇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他们要上可以自己先上。」 「这？」 「我们不是还有一艘商船要解决吗？」爱德华蒂奇指了指那艘不自量力想要与卡瑞克船进行白刃战的大肚商船。 不管是在爱德华蒂奇的眼中，还是西国海军的眼中，这种向着海盗冲锋的行为都像是傻瓜一样的自杀式行为。 至于陷阱？ 不是已经出现在面前了么？那艘重型西国盖正以一个他们无法立即逃跑的角度，以及一定能追上的方向进入战场。 可以说，在爱德华蒂奇的眼中，陷阱这个题目已经完结了，因为这个陷阱不是针对他的，而是海岸兄弟联盟的日常作业。 「可是西国佬会听么？」 「跟他们说，战后那条大盖伦船和大肚船都是他们的，我只要人﹑货和炮。」爱德华蒂奇又笑了起来。 两艘对海盗来说根本用不着的船给爱德华蒂奇也没有用，就算带回拿骚也没人买，最后的下场可能就是拆了。倒不如让给有销售渠道的西国人，不只可以驱使他们作战，更可以处理了手上弃之可惜的鸡肋。 「是的，船长！」 听明白黑胡子爱德华蒂奇话中话的大副也笑了起来。 因为那些西国海军不可能会拒绝他的命令，即使没有战利品，爱德华蒂奇的命令也对战事更为有利，笨重的大船转向不易，只要不是坚决要死战的话，游斗必然是更好的选择。 事实上，在西国海军之中，也没有单一艘大船出任务，更多的时候是以船队的旗舰出现，为船队提供威吓力，让海盗们不敢轻易进攻。 果不其然，西国海军很快就给了「答应」的回复。 「上前，我们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肥羊！」 在爱德华蒂奇下达这个命令后，他坐下的复仇号像是醒来的狮子，由本来的半帆慢驶，立即换成了满帆前进，以求快速将那艘被海岸兄弟联盟抛出来当陷阱的船给吃掉！ 两艘中型战船，近二百名海盗，收拾一艘商船用的时间并不需要半个小时，而半个小时可能还不到与刘明的盖伦船和西国海军发出两轮炮战…… 不过现实总是与想象不乎，小小小肥羊的水手在发现了自己主席的巨舰乘风破浪而来，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更快更英勇更义无反顾地向着那艘海盗船冲去。 彷佛只要慢了一点，那就无法得到那位主席的赏识。 面对这种傻瓜，海盗共和国海盗们收起了连续炮轰多时的火炮，因为他们觉得现时再攻击，就是在破坏自己的战利品。 在一方英勇，一方自信的情况下，两船终于接战了。 这时于岛屿一号上。 「船长，那不是挂着不国旗的船吗？怎会是我们国家的商船？」 刘明一脸深沉地说道：「那是我们的船，只是因为西国势大，他不得不挂上他国旗帜自保。」 「可恶！这里明明是我国海域！」迈克尔阿恩顿了一顿，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他们有三艘船，能救出它吗？」 刘明轻轻摇头，「并不是不可能，虽然有点难。」 「那怎么办？我可不能看着国民死在海盗的手中！」 「我也不能！」刘明如是说。 「船长！」 「阿恩大人你不用怕，我一定会尽一切的力量去救出我国的商船！不能让那些贪婪的西国狼杀死他们！」刘明拍着心口保证，说得像真的一样。 「那就拜托船长了！」 如果在小小小肥羊号上正在做最后准备的范佩西能听见刘明现时的话，那他必然会在内心愤怒地大骂刘明是个骗子；如果在有我无敌号的杜杜能听见刘明现时的话，那她会大笑；如果在忠心女王号的甘霖斯德雷克听见刘明现时的话，那他会闭上眼睛然后祈祷。 为谁祈祷？ 「为了那些水手们。」 甘霖斯的忠心女王号出现在战场上，与岛屿一号并不一样，他是由大开曼的方向，也即是黑胡子船队的西南方进入战场。 如同过去好几十次的日常作业那般，海岸兄弟联盟的蜘蛛网正式收线—— 「什么？又一艘盖伦船？」爱德华蒂奇愣住。 ——巧合？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被爱德华蒂奇甩开，因为不可能会那么巧合，要是他刚才打算转向打算逃走的话，那就会刚好在还没有开始加速时见到这艘船。 不过这没什么，爱德华蒂奇手里还有两艘同样是中型的战船，二对一，在岛屿一号没能摆脱西国海军那艘船之前，他们还有机会打败这艘突然出现的不国船。 然而。 「船长，又﹑又一艘船！」 「什么？」爱德华蒂奇吞了一下口水。 「是排浆船，快……好快……在东南方！」 二对二？ 爱德华蒂奇摇了摇头，现在还有优势，因为排浆船不比他们这种帆船，船矮，炮战不占上风，而且要说白刃战的话……海盗什么时候怕白刃战了？ 「听着不用怕，立即转向！」 爱德华蒂奇高举起手，强装出来的自信，就像是胜卷在握的大元帅。 本来有点慌张的海盗们都稍稍静下心来。 爱德华蒂奇见时机正好，立即将下句命令说出：「敌人是傻瓜，这样包围就是给了我们一个个击破的机会！」 「是！」 爱德华蒂奇微笑，然后小声地对身边的大副说道：「我们先迎击那艘不知死活的排浆船，让卡拉斯坦号别再保存实力，我王管是打沉又好俘虏也好，总之立即解决那艘大肚——」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爱德华蒂奇的话，亦打乱了他的计划。 爱德华蒂奇微张着的嘴，没能合上，那瞬间无法对焦的视线，脸上的表情彷佛在问—— 那到底是什么鬼？ 第十八章：合算 第十八章：合算 时间稍退回到前面，来到十天之前。 那时候海岸兄弟联盟的船队还未离开皇家港，在新建成的驻地中，干事们收到黑胡子进入古巴的消息。为此，刘明展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 毫无疑问，这一次会议的主题正是说明芍抗黑胡子的部署…… ——啪！ 手掌重重地拍在没有任何雕刻的桌子上，声音在会议室之中似要形成回响，如同白噪般传入各人的耳朵中。 「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成立不到七十天的海岸兄弟联盟干事们，迎来了第一次的意见分歧。 用力拍在桌子上的人，激动得站起来的人，是这个会议室中唯一一位不是航海者的干事，也是亲手督造他们现时这个地方的建筑设计师卡拉。 五个人，三个半船长。 如果卡拉的问题反过来问，在这个会议室之中，哪一位依然可以保持着人性，那可能就只有一个半人，一个是不曾进行过任何海盗行为的卡拉，另外半个是出身海军的甘霖斯。 简单一点来说，卡拉的良心仍然存放在他的身体之内。 「可以不需要那么激动。」 刘明轻轻地用手指指了一下卡拉所在的坐席，脸上带着认真而和蔼的表情，彷佛他从没有提出那个没有任何人性的计划。 卡拉先是望了一眼刘明，然后又再转头扫视了一眼其他一同开会的干事们。 阿天的脸上带着兴奋，就像是听到了最好玩的计划；杜杜的脸上有着自信，就像是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甘霖斯闭上了眼睛，口中似是在为某些人祈祷。 很明显，这里除了他卡拉之外，并没有一个会反对这个只是听起来就觉得没有人性的计划。 「卡拉，先坐下吧。」刘明并没有生气，他觉得提出反对，质问他的卡拉才是正常人。 「唉……」 卡拉叹息了一声，然后坐回到他的椅子上。那本来已不年轻的脸，更显苍老，又带着颓然。 任谁都知道，刘明这个计划必然通过。 因为卡拉也明白，除去了人性﹑良心之外，这的确是一个精妙的作战计划。 刘明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发出了「咯咯」的两声，「这里除了卡拉之外，有没有人还要对这个计划提出有关的问题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 然后…… 「我。」 甘霖斯德雷克提起了手。 「甘霖斯？」 「我想问，这样做……合算吗？」 刘明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似是在奇怪，也像是在笑，然后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拿起了他放在桌面上的资。 那些早在会议之前，由查理所准备好的资料—— 「当然合算。」 「如何？」 「所有用于对抗海盗共和国时使用的火药，均可以皇家港海军的仓库提取，不管我们要多少；回购自由号的费用由阿列曼提督支付，其他船舰也是同样的情况；海岸兄弟联盟于最近时期的名声，大量水手想要加入，因此人事成本比前一个月下降了五成。」 说到这里，刘明顿了一下，望向低下头的甘霖斯，才再把视线移动了卡拉的身上。 「在这方面我没有任何意见。」 即使坚决反对的卡拉也清楚明白，这位在大事上素来精明的主席，并不会提出一个能被轻易击破的计划，所以卡拉由一开始就知道只能用人性来推翻，只是干事里有人性的一向都是占少数而已…… 「以上说的都只是支出，而不是收益。」 甘霖斯抬起了右手，「阿大我明白了。」 「是吗？不过我还是得说明一下。」刘明不喜欢有人打断他装逼的时间，「如果成功拿下黑胡子，我们将可以为阿列曼提督抢得了时间，也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抢得了先机。」 「阿大是说阻止他们对北岸的掠夺？」 「没错，那才是阿列曼提督给予我们的真正任务。」 刘明叹了口气，望着两位似要反对提议的干事，认真地问道：「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轰！ 火药在这个时代并不难见到，只要是一艘放置了火炮的海船，都会准备足够的火药。 理所当然地，任何一艘船的火药都不会太多，而且还会存放在安全的地方，不然被一炮击中了火药库，那整船人都活不下去。 ——轰！ 常识这东西不一定全部人都有，但常职就代表着合理，是普悔价值的所在，即使是任何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都不会认同大航海时代里开拓者们的价值观。 然而，事情是相对的。 ——轰！ 如果在两艘船出现之前，让爱德华蒂奇来形容现时在他面前发生的事，那只会觉得是巧合，是不可置信的巧合，可是当排浆船和盖伦船几乎同时出现之后，他就不觉得面前这件事是巧合。 「船﹑船……船长？」 爱德华蒂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他甚至可以嗅到那远在一海里外的刺鼻火药味侵入他的肺部。 ——轰！ 「那个疯子！」 没有了小杂种，变成了疯子。 因为在残忍到了极点之后，那残忍就不再是残忍了，就像是杀人杀得血流成河之后，杀人也不再是罪一样。 「船长……船长？」 爱德华蒂奇用右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自己的大腿，让痛感把他拉回到现实，由惊慌中镇定下来。 只是连爱德华蒂奇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得出的解决方法不是鱼死网破，也不是决一死战，而是逃跑。 「我们突围。」 「哪﹑哪个方向？」 「西……我们不能去圣地亚哥，那里一定有那个死疯子的埋伏！」 「是﹑是！」 ——发生了什么事？ 「英勇﹑壮烈﹑难以置信的刚毅……」迈克尔阿恩眼里满是泪水。 「真不愧是我们的国民，即使是逐利的商人也有着这样的觉悟，难怪我的先辈可以打败横行无忌的西国，我的前辈可以挤开自诩马车夫的低地人。」 「船长，请为他们复仇！」 刘明重重地点头，就像是正义的使者一样大声说道：「有我海岸兄弟联盟主席刘明的一天，在我们力所能及之下，绝对不放走任何一个海盗！」 「谢谢……船长，你跟他们一样，都是英雄！」 刘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在迈克尔阿恩的眼中，刘明这样的表现是在悲伤中流露着悲哀。 迈克尔阿恩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将小提琴放到了肩上，「船长，可以容我为他们的英灵演奏一曲吗？」 「为了——不列颠！」 第十九章：巫女的船 第十九章：巫女的船 在加勒比海。 一个西国银币可以换近十桶的时令水果。 在新大陆北岸。 十桶依然新鲜的水果可以换一箱当地的特产酒。 在旧大陆。 一箱特产酒可以换一艘能出海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西国银币能不能换一条卡拉维尔帆船呢？ 不，这个问题并不正确，它存在着陷阱，因为它完全无视了风险这一回事。 难道在加勒比买到的水果全数都是同一样的质量？不会在运到北岸之前坏掉？即使能运过去，不会有其他商人同样大量运货使市场供过于求？即使没有供过于求，但在横渡大西洋的时候就不会遇上风暴或海盗？即使能成功登上旧大陆，但就没有巧取豪夺的贵族或是恶人？ 每一次出海都是风险，但正正因为存在着风险，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价值，才能用一个银币换来一条船。 不过，探讨的并不是风险，甚至不是这个商业，而是换了一条船之后，又该如何呢？ 「战斗当然不可能在换了对方一条船之后就结束，阿列曼提督要的是搞出足够的动静缓开拓地的压力，而我们的目标是清理所有隐藏的危险，所以最简单的是黑胡子我们绝不可能放过！不过海盗并不是战士，他们见到了情况不对就会逃走，所以接下来是你们表演的时间，用尽全力留下他，最好是杀死他，我不要俘虏！」 在全速前进中的有我无敌号上，杜杜想起了当时刘明的这一句话，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 笑声在所有水手的耳中听起来都十分可怕，就像是海妖一样，因为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船长是怎么样的人。 杜杜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个恶魔，在没有人性的道路上，只比他们的主席稍好一点。不过两人不同的地方是，那位没人性的主席身边有一位大副可以聊天，而杜杜的手下里却没有。 ——杜杜的船上，没有人敢跟她聊天。 如果这时刘明来问杜杜她在笑什么，那她应该会说：你想杀黑胡子，因为你怕他。 情报。 这是海岸兄弟联盟十分重视的一部份，而且所有干事都明白什么叫作「情报不对称」的战斗，更多次因而得到了优势。 对于黑胡子本人的情报，其实早在海岸兄弟联盟成立的第一个月已经开始好集和准备，当时大部份人都以为那只是一般的情报收集。 不过杜杜却知道，刘明早在成立海岸兄弟联盟的时候，已经把黑胡子当成了假想敌，开始为他张开一面蜘蛛网。 原因？ 当然是害怕！ 即使杜杜不明白刘明为什么要害怕，因为不管是在情报里，还是她的眼中，刘明都要强和厉害得多。 但是，害怕总是有理由的，一直像海绵般吸收学习刘明所有知识的杜杜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黑胡子令刘明害怕的地方！ 然后，掌握并克服它！ ——轰！ 满员的排浆船是所有船长的恶梦。 在全速前进之下，有我无敌号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已经把敌我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只有五百米。 ——轰！ 复仇号上的黑胡子明白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单凭着速度摆脱海岸兄弟联盟，因此立即向高靠近的有我无敌号展开了炮击。 高速行进中的船开炮那十足十的赌运气，基本连负责校正炮位的海盗自己都不知道炮弹会射到里，只知道一定是炮的前方。 ——轰！ 只是有时候运气说来就来，可能连下达炮击命令的爱德华蒂奇自己都感到了意外，因为其中一颗炮弹直打在有我无敌号右舷的几根船浆上！ 「中了？」 「中了！」 虽然炮弹打在船浆上伤不了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但这却是最为关键的，因为船浆正是排浆船的速度来源，也是它能灵活进行突击的根本。 只不过爱德华蒂奇并没有高兴多长的时间，大概就是不到一分钟，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他想要破口大骂的事—— 「我船上的浆是那么脆弱的吗？」 虽然杜杜笑着说的这一句，黑胡子爱德华蒂奇是不可能听得到，不过并不阻碍她高兴地自言自语，这情况就像精心准备好了陷阱等待，然后对方果不其然地踩了上去一样。 没错。 黑胡子爱德华蒂奇所看到的情况是那本应该破裂开，断成木块的船浆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又长出来，重新成为了船浆。 那是因为杜杜对每一根船浆进行过祝福，并加入了最重要的黑曜石作为材料。 黑曜石是阿兹特克人用作武器的材料，在杜杜这种专业的巫女加持之下，它就会由坚硬的石头变成可以多次变形及重组的材料。 要不是黑曜石本身十分重，那它绝对是最好的盔甲材料！ 当然这种材料绝对不便宜，而且杜杜还要每隔数十天就要为所有浆进行一次新的「祝福」，而祝福的材料更是昂贵…… 暗中把刘明视为师傅，因而影响了杜杜的习惯，其中一个就是将大量资源投入到自己的座舰，在大部份时间都没太大用处的排浆船。 即使杜杜知道自已投入的这一笔钱可以买上好几艘帆船，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就像刘明到现在还一直改装钱进号一样。 不过杜杜并不能如刘明那样无节制地买船，原因不是她没钱，而是她的身份。不管是不国人还是西国人都不会把战船﹑好船卖给原住民，这是他们的共识，不同于刘明和阿天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一份子的航海者，即使杜杜会不同国家的语言，装得很像也没用…… ——轰轰！ 复仇号上的炮火不断，只是他们做的都是无用之功，被杜杜祝福了的并不只是船浆，基本上整艘船的船艏和桅杆都被祝福了…… 如果这是一场海战游戏，那有我无敌号真的能对得起它的名字，只要被它近身了，那击败它的方法就只有在白刃战中杀败那些海盗，因为这比击沉他更轻易！ ——轰！ 炮弹打在有我无敌号的船身上，只是那在面对外挂一样的自我回复能力时，根本没有起到作用，而黑胡子也下令停止了实心弹的炮击，只令甲板炮中放入散弹。 因为？ 有我无敌号已经来到了！ 「第一个跳上去不死的，可以得到三成战利和最勇敢者的心脏！」 当然黑胡子爱德华蒂奇的心理活动跟杜杜没有半点关系，她在兴奋地大叫着，高举起那看似是狼牙棒但却名为剑的黑曜石武器。 有我无敌号的甲板上全是战士，有的跟杜杜一样握着黑曜石武器的土著，有的则是握着弯刀的混血儿，更有着一些把自己挂在桅杆上准备跳战的白人水手！ 因为…… ——砰。 有我无敌号就像尖刀一样刺进复仇号的左艉舷，也似铁锤一样重击黑胡子的信心！ 「杀啊——」 「杀啊！」 「杀死他们！」 这是一场，海盗和海盗的撕杀！ 第二十章：完结的序幕 第二十章：完结的序幕 一群刚刚当上海盗的部落战士，一群无恶不作的历战海盗。 ——两方的白刃战。 如果这是两个计算机程序，那胜利的必然是历战海盗。只不过在现实之中，人与人之间的战斗并不是数据上的加减乘除，心理﹑环境和未知神秘都能带来巨大的影响。 因此，输赢不是个定数。 应该说，现时输的其实是赢面更高的那群历战海盗。 作为船长的杜杜并没有如刘明那般只留在船上对战士们指挥，怕死的是刘明不是杜杜，阿兹特克的勇士从来都不畏死亡。 其实杜杜是作为第二位踏上复仇号甲板的人。 「喝！」 娇小的身躯挥舞着那如狼牙棒的黑曜石剑，一击一个，无法阻挡似的将那些挡前方的海盗们打退！ 现场里谁都想象不到，为何那小小的身体内能有如此可怕的能力。 如果黑胡子船上有着百多年之前进攻阿兹特克帝国的西国军人，那他们绝对不会对现时杜杜的能力有所陌生。 当年那些阿兹特克最强的战士，就是那样手握着黑曜石剑或是长矛，在丛林﹑山地﹑平原上对着西国的方阵进行冲击。 那些得到巫女祝福的勇士如天神下凡，一个足以匹敌十数人的连队，要是他们再喝下传说的不死药，更可以变成中枪而不死的死神战士。可惜，不死药也未曾现世，强力的战士不多，可能一百人也无法出现一个。 然而，要不是天花等疾病大量出现，西国能不能像现时这样主宰新大陆仍是未知之数。 不过在复仇号上并没有天花，就算有也无法拯救这些海盗，因为杜杜这一代的阿兹特克人大部份都有了天花的抗体，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自己会窝囊地死于那些疾病之中。 受金钱和利益所驱使，在杜杜的指挥下的勇猛战士们，横扫复仇号的甲板，他们用手中的武器，将一个又一个老练的海盗斩倒在血泊之中。 杜杜手下的战士自身没有受伤吗？为什么黑胡子这些经验过硬的海盗会如棉花一样呢？个人的勇武可以主宰战场吗？ 要知道杜杜在作为船长和战士之前，她还是个巫女…… 「uitzilopochtli！」 在杜杜的大喝之下，天上的阳光顿时变得如旭日初升时那般柔和，照耀在这片海域上。 然而，变化却没有出现在所有人的身上，只有那些握着黑曜石武器的战士能接受她的魔法。本来被刀划破渗血的伤口慢慢结痂，那些因战斗而流失的体力也渐渐回复。 如果用北欧神话里来为杜杜进行定位，那她就是战场上的女武神；如果用游戏的职业来区分，她就是能打能奶能祝福的圣骑士。 这种小范围战斗之中，杜杜是几近无耻的敌人，要打败他们就要先杀死杜杜，而杜杜本身的战斗力并不是那么轻松可以杀死的。 面对着这情况，黑胡子爱德华蒂奇完全失去了对抗的想法。 海上讨生活的爱德华蒂奇并不是没有遇过懂得使用巫术的海盗或是海军，要知道在加勒比海中，最不缺乏就是异端邪说的土壤，以及随之而来的邪恶魔法，毕竟这里的教会并不强大，退一步来说，魔法现在也不再被禁止使用。 只不过爱德华蒂奇遇上的那些使用魔法者，都有着明显的缺点。而事实上现时的杜杜也有明显的缺点。 如果黑胡子爱德华蒂奇的座舰是岛屿一号那种重型战船，那有我无敌号在成功跳战之前可能已经被炮弹打死打伤一半以上的战士。 又或者今天是下雨天，太阳被遮掩，那杜杜作为太阳神巫女的能力也无法使用。用刘明的话来说，杜杜就是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只有在阳光充足的时间可以发挥最大效果。 可惜，天时不在，地利不在，而人和也在刘明的计划之下尽失。 这时候即使是个傻子作为复仇号的船长也知道打不过要逃，更何况爱德华蒂奇不是傻子，他在看了不到五分钟，当杜杜完成了占领一半甲板的时候，他就知道要逃跑了。 至于怎么逃？ 作为一个海盗可以没有杜杜那强大的小部队作战能力，可以没有刘明那种创新的计划能力，也可以没有甘霖斯像傻子一样的冲劲，可以没有阿天那如神一样的身体素质。 可是，绝对不能没有逃跑的手段！ 「船长？」大副瞪大了眼睛，意识渐渐迷糊。 半秒之前，爱德华蒂奇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后颈…… 作为复仇号大副的他虽然想过自己会被抛弃，应该说作为海盗都有着这样的觉悟，更事先做好出卖爱德华蒂奇保住自己性命的准备，尤其是在看到船上的海盗被快速打败时，他就已经把右手放到了腰间的手统上。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爱德华蒂奇，完全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比他更狠更快。 「如果他们没有杀死你，我会派人到皇家港将你赎回，到时的事到时再说吧。」爱德华蒂奇摇了摇头，在大副晕们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封存着船模的玻璃瓶…… ——轰轰轰轰！ 白刃战发生在复仇号和有我无敌号上，而炮战则发生在岛屿一号和体型小了一号的西国海军战船胡安号之间。 虽然这边的声响更大，那些一阵又一阵接近没有停顿过的炮声也能传到了几海里之外。 半海里开外放舷炮像跳探戈那样互轰，你来我往的炮弹打在海面上溅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水花，暸手为炮手修正射击的指示，炮手们「一﹑二﹑三」等有着节奏的装炮和放炮，水手为战船保持动力不断调整船帆。 在外行人的眼中，这是一场激烈的海战，值得为这些海上战士们演奏一曲鼓励士气。 不过，如果换到内行人的眼中？ 偶尔击中船身的炮弹像是小女孩的粉拳，连在木板上留下痕迹都是不可能，指挥的船长多次刻意放弃进一步打击对方的机会，所有操帆的水手比平常的航行还要空闲，唯一合格的只有努力打放炮的炮手们，以及船长那一张不断说话的嘴…… 「可恶，那群西国佬真可恶！」刘明十分肉紧地叫着，只是他的手势却与他的话不一样。 那是一套当在船上不能说话时的指挥方法，而现时的刘明所做出的手势就是：别管我说的是什么，那都不是命令。 「打中了！打沉那些西国佬！」 ——别靠过去，我们放过它。 「他们想要跑了，不要放过他，我们追击！」 ——告诉我杜杜船长那边需要支持。 然而。 「船长！杜杜船长那边出问题了！」 只不过刘明却没有想到，帕斯这一句并不是虚言，而是真实的情况。 「那是什么东西……」 刘明指向南方的海面，那里不只有着两艘纠缠在正缓缓下沉的船，也有两艘正进行白刃战的战船，和正在游戈的忠心女王号，还突兀地出现了一艘速度奇快的双桅纵帆小艇。 不过刘明很快就想明白了，因为这是魔法存在的世界。 「我特么就是讨厌魔法！」说着这句话的刘明，立即由口袋掏出对讲石，「通知阿天，用尽一切方法追上那条小艇，那是条大鱼！」 只是下达这个命令的刘明也知道，追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小艇正以一个连刘明都感到不思议的速度，让所有船都无法追上的高速，离开这片作为战场的海域。 第二十一一章：战后 第二十一章：战后 这是一场没有大场面的战斗，这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战斗，这是一场仅发生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海战，正常来说，它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战损，而且海战也不存在溃败。 不过，事实与想象有时完全相反的，在开曼群岛海域所发生的这一场战斗中，双方的战损比一样是极高。 两艘船，近三百个水手，一场爆炸。 说没了，那就没了。 实时死去的不多，但之后与沉船一同被拉进海底的绝对不少，幸运没事的可能就十之二三而已。 不过没死在爆炸和沉船，还有太多种死去的理由…… 海面上抱住木板半死不活的海盗们正在浮沉，他们带着渴望的眼神，望向那艘作为胜利者的重型盖伦帆船。 「喂，这里——」 「过来救我们上去啊！」 「快过来啊！」 这些在海面上的海盗们都知道如果被救上船会有什么命运，只是他们对于成为俘虏，又或是被卖成奴隶，甚至之后会被吊死在港口都不在意。 因为那是之后的事，现在他们只想要生存，只想要立即被救出水面。于这些海盗的不远处，出现了大量嗅到血腥气味的鲨鱼…… 可是对比起于海面上生死未卜的海盗们，重型盖伦帆船岛屿一号上的水手﹑船长和乘客都没有一丝自己已经胜利了的感觉。 没有，是真的一点都没有。 原因不只来自于他们没有打沉任何一艘船，也不只来自于并没有真正的胜利，更不是来自于敌酋在他们的面前大摇大摆地逃走了，而是来自于——没有足够的战利品。 自己的同伴被击中火药库而爆炸与敌船同归于尽，作为敌酋的黑胡子逃逸不见，西国的海军见战事不利立即脱离战场…… 这一场耗时不长的战斗，没有给海岸兄弟联盟的私掠者带来什么财物，唯一的战利品就是那艘被杜杜撞出了一个大破洞的不国盖伦船复仇号，以及海面上一大堆的海盗们。 可以说，这违反了海岸兄弟联盟那不长的传统，没能发大财，也没有赚大钱。收获是近两个月来最少的一次，可能连回本都成问题。 当然影响心情的不只是这些，一个比较可见的原因是那个在船上进行演奏的音乐家。 那些悲伤的小提琴音色经过广播在船上飘荡着，它彷佛是在为死去的人所演奏的奏鸣曲。 一个优秀的音乐家，比女妖的歌声还要能扰乱人心。 这是刘明的心声，虽说他有足够的知识去欣赏各种音乐，不过在胜利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听这种悲音。 正如在生日时不想要听「letitgo」一样。 当然，年轻船长并没有时间去理会他，刘明甚至无视了那些在海面上浮沉着的财物，因为现时有更重要的对话。 「报告主席，船长天说他没能追上那艘快艇。」 刘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也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因为…… 那些话留到阿天回来的时候当面数落他才是最有感的！ 「明白了，归队吧。」 「等等，主席还有一件事。」 「说。」刘明皱了一下眉头，他本能地觉得这不一定是个好消息。 「我们回收了范佩西船长和他的滑浪风帆板。」 刘明笑了笑，这说是坏消息可能是，但说是个好消息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在吗？让他跟我说话。」 「是！」 刘明没有等太久，范佩西那虚弱又带着颤抖的声线传入刘明的耳中。 「主……主﹑主席，我是范佩西，我没事，现时在快艇一号上，但其他人应该都死了。」 「没死很不错，话说那块滑浪风帆板好用吗？」 全身湿透，左手手臂有着明显烧伤的大范围红肿，右手不自然地垂下来的范佩西，在听到刘明这一句话之后，他差点就要愤怒得破口大骂。 范佩西真想问一下刘明是不是魔鬼，他真想问一下刘明的良心到底在哪里，他更想问一下刘明到底为什么还可以说笑！ 不过…… 都没有。 「我受了很重的伤，你能给休假吗？」范佩西是冷静而且胆小的，如果他是勇敢而有骨气的话，那他就不会点燃船上的炸药。 「没有休假，不过你可以到岛屿一号上来，我批准你展开只需要消耗脑力的工作。」 「主席……」 「放心，我们上岸会有一天的休整时间，而且杜杜船长是优秀的巫女，她会给你治疗的。」 「是……我明白了。」范佩西的声音带着无奈，他开始明白以前在开拓地所见到的奴隶为什么每一位都像行尸走肉。 将人当成工具用的刘明关闭了对讲石的通话，当一位社畜升格成为了能掌控他人命运的老板之后，并不会想起自己以前的辛苦，因为屁股永远都是决定了他们的做法，就如农民翻身成为封建领主之后的行为。 「船长，我们要把那些海盗救起来吗？」帕斯见缝插针地问道。 奴隶在皇家港是不错的商品，尤其是这种前身是海盗的家伙，因为往死里用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唯一麻烦的就是他们见过血，比一般奴隶难控制一点而己。 「救，怎么不救？都是钱。」刘明点头，钱没人会觉得少，尤其是他现在还背着一份债务。 看着兴高采列地离开的帕斯，刘明觉得这个加勒比海真是有够扭曲。只是他马上又想到自己其实是他们的一员时，又摇了摇头…… 在战斗结束了半天之后，海岸兄弟联盟完成战场的打扫，受了重伤的敌人一刀了结之后抛回到海里，轻伤的给一点治疗，没伤的捆起来，本身是不国人的则给予入伙机会，所有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海岸兄弟联盟的大船队，终于慢吞吞地来到了现时属于不国的大开曼乔治敦港口。 ——在这里把奴隶交到拍卖所应该没有问题吧？ 刘明搔着脸，想着这个一点都不文明的问题时，踏上了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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