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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白无常》 第1章 孟婆靓汤 鬼门关前，人山人海，确切地说应该是“鬼山鬼海”。成千上万的阴魂举着“我要投胎”“我要转世”的牌子抗议，搞的站在城关上的阎罗王束手无策。昔日来往奔忙的黄泉路，现在却冷冷清清，一个“此路不通”的大牌子，显得触目惊心。 黄泉路不通？那条路也修啊？ 关下阴魂群情激奋，关上的阎罗王焦头烂额。 “你们要相信地府……”阎罗王话还没说完就被鸡蛋和西红柿给砸了回去。 “牛头马面，日夜巡游，冥帅都跑哪去了？给我顶上去！” “说是去执行紧急公务了！”一旁伺候的鬼差答道。 “什么紧急公务？” “额……小的不知。” 此刻，就在离鬼门关不远的忘川河边，十大冥帅正支着炉子在河边烧烤。 这大肉串撸的，十分“紧急”。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么么，飞啊，啪啪……” “你输了，喝酒喝酒！” 地府的十大冥帅，大多数人都耳熟能详。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日巡夜游——也就是日游神和夜游神，还有掌管兽鸟鱼虫轮回生死的豹尾、鱼鳃、鸟嘴和黄蜂，一共十位。 不过此刻黑无常却不在此列，其实，地府这么大乱子，就是他搞出来的。 黑无常不知什么原因，反出冥界，阻断阴阳路，把阳世大门一关，成了独立王国！ 这样一来，整个地府都乱套了，阳世间有亡魂无法派鬼差去接引，而地府的阴魂也无法赴阳间投胎转世，这才有鬼门关前集体抗议的一幕。 牛头抬眼看了看远方的酆都城，眉头紧皱，道：“哞！老黑这次捅的篓子可是不小啊，这烂摊子可怎么收拾？” 牛头问的是白无常，就在前几日，这棘手的差事落在了白无常的头上，颇有点刁难人的意思。老白也不推辞，要只身前往阳间劝回黑无常，重开阴阳路，此一番正是要给他送行。 日游神性格稳重，劝道：“老白，阴阳路不是那么好打通的，慢慢来，到那边主要是维持阳世的轮回秩序，只要别乱就没大事！” 牛头闷哼一声：“哞！过去怎么都好说，可是没路了！阴阳相隔，你打听打听，漫天神佛谁过得去？我看阎君就是因为老黑的事迁怒于你，故意刁难！” 白无常冲几位抱了抱拳，道：“这倒是不妨事，我为了修炼阴阳二气，恰好在阳世留下了一缕元神，化身凡人感应轮回之力，有这一缕元神指引，阳世降临倒还是没有问题的。” “哞！白兄大能，小弟佩服，这串大腰子，我先撸为敬！”牛头抱拳道。 “牛哥客气了。”白无常也跟着陪了串鸡翅。 马面摇了摇头，苦笑道：“恢儿！老黑也真是有一套，人世间的大门一关，自己当起了土皇帝，倒也逍遥自在。” 日游神忧心忡忡：“只怕逍遥不了多久，反倒要把千年修为搭进去啊！” 一旁的夜游神性格最是孤傲，愤愤不平道：“我看，他们也未必奈何得了老黑！甭说现在阴阳路断，抓不到他，就算能到阳世间，单打独斗，天上地下又有几人是我那黑兄弟的对手？”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论官职只不过是地府不入流的鬼差，还不如弼马温大，但要论修为，却是一等一的强横。 天上地下，从没有黑白无常锁不来的阴魂， 阴曹地府，也没有牛头马面关不住的恶鬼。 这就好像阳世间，位高权重的领导虽然地位崇高，但上擂台肯定不是散打运动员的对手，而地府十大冥帅，充当的就是神仙中的“打手”。 夜游神心中不忿，但大家也知道这是气话，十大冥帅就是再厉害，也斗不过天庭的十万天兵。 “哞！阳世间人心险恶，虽说以你的修为也不怕有什么闪失，不过多些准备也是好的，我这摄魂铃你知道，晃一晃摄人心魄，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牛头还是有些不放心，从怀中掏出个铃铛来，递给白无常。 白无常也不推辞，点头谢过。 牛头这一带头，其余人也不好意思让白无常空着手走，不管是秘术还是法宝，多多少少也都得意思意思，而白无常也是来者不拒，一一拱手谢过。 豹尾、鸟嘴、鱼鳃、黄蜂本是兽类所化，虽然也能口吐人言，但很是吃力，就好像普通人说外语一样。豹尾先站了起来，走到白无常面前，豹爪在他额头上一点，金光迸现。 “嗷呜（虎吼一声）！兽王印记，不怒自威，可令百兽听命！” 鸟嘴这时从身上拔下一根羽毛，插到白无常的帽子上，“叽叽喳喳，轻身飞羽，身轻如燕，可使肉身腾空！” 鱼鳃也站了起来，冷不丁抱住白无常的脖子，冒着泡的鱼嘴直接就吻了上去…… “我草你干什么？呜……” 吻了良久，鱼鳃这才吐了个泡泡，打着饱嗝道：“嗝……深情鱼吻，可使双唇带有淡淡的海鲜味道……” 白无常使劲擦嘴：“把你的九幽避水珠给我，我可以考虑不红烧你，否则你死定了！” 最后是黄蜂黄腰儿，他围着白无常转了两圈，然后冷不丁一针扎在白无常的大腿上。 “老黄，你这又是什么宝贝？” “嗡……不是什么宝贝，就是看你不顺眼扎你一下。” “靠！黄疯子，老子招你了？”黄蜂毒针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即便强悍如白无常，也疼的龇牙咧嘴。 “知道为什么扎你吗？你小子不老实！阎王那领命的时候，连判官笔生死簿都给你了，地府宝物仙法，任你取用，你小子也不客气，几乎把司库洗劫一空，连秦广王收藏的龙鞭都给收走了，百宝袋塞得满满登登，现在又来骗我们兄弟的家当？” 话说到这，白无常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我此去阳间，和那修炼用的一丝元神合用一具肉身，和转世投胎也相差无几了，一别几十年，拿兄弟样东西只为留个念想。” 这么一说，众人（鬼）都沉默了下来，说归说闹归闹，阴阳路断，此去凶险万分，即便事事顺利，再见也得几十年后，一想便让人黯然神伤。 时辰将近，分别在即，众兄弟相对无言，全然没有之前的喧闹。白无常长出一口气，霍然站起，一身白衣随风飘荡，倒也有几分出尘的洒然之态，回头看一眼那三生石，酒杯高高举起： “众位兄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送到这吧，我白无常此去阳世，无非是几十年光景，待我回来，望兄弟们奈何桥头再为我接风！”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飘然而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不是慷慨赴死，而是慷慨赴生！此一去，大名鼎鼎的白无常要穿尿不湿了！ 一袭白衣渐渐远去，背影渐淡，慢慢隐于迷雾之中，远远地，飘飘渺渺的歌声传来： “彼岸花艳，忘川水寒， 酆都城前鬼门关， 地府头上无青天， 生死善恶一念！ 哭丧棒，引魂幡，鬼使手中铁链， 黄泉路上买路钱，生死轮回客栈。 世道无常，天道无常，怒把这阴阳路断！ 投胎转世笑神仙，来世，我白衣不变。” 歌声飘至，人已远去，只留下各路阴帅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天，日巡才蹦出一句话：“这孙子刚才喝的是什么？” 牛头也是冷汗直流：“哞！那玩意我们天天见，应该都不会认错吧……” “这孙子直接把孟婆汤干了？” 哥几个对视了一眼，眼神里表达的意思是：“白无常这孙子真生猛啊，孟婆汤啊！说干就给干了！” 身为地府鬼差，最大的一项特权便是可以不入轮回道，不喝孟婆汤，神识不灭，修为就不会间断。而现在白无常一碗孟婆汤下肚，懵懵懂懂投胎转世，恐怕与凡人无异了！ 老牛厚道，咽了口唾沫，道：“哞！我去问问孟婆，喝了她的汤还有救没？” 马面摇头道：“不用问了，孟婆靓汤，童叟无欺，一疗程见效，绝无反复！” “等会！”日游神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阴阳路断，人间成了与世隔绝的封闭世界，如果老白没喝孟婆汤，元神合并，相当于夺舍重生，老白控制阳间那人的身体，什么任务都不耽误，可是……” “可是，现在老白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就忘了任务，他那个分身只会觉得一下子魂力厚重了许多，然后突然多了一身能为法宝……” “然后就开了挂了，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这孙子到阳世真是为了任务吗？恐怕是……爽去了吧？” “生死簿、判官笔，招魂幡、哭丧棒，还有你的兽王印记——那一兜子仙术法宝，带到人间，貌似无敌了……” 马面恨得直咬牙，“这孙子是爽去了，你忘了，他还拿走了秦广王收藏多年的龙鞭……” 几大阴帅站在忘川河边，看着白无常远去的方向，一个个心中五味杂陈，只有一旁熬汤的孟婆一脸淡然，口中喃喃道：“忘记的味道，最鲜美。” 第2章 女司机和老司机 白长生挣开眼睛，看见满天星斗，周围是一人多高的高粱，没错，自己是躺在高粱地里。 头痛欲裂，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 晕倒前最后一幕，是皮衣包裹下的两个大球，撞到了自己脸上，大球很有弹性，好像自己被那一对大球扇了两个耳光。 再往前是那个一身皮衣的黑丝御姐，向自己飞扑而来，接着和前面的记忆联系起来，大球撞到自己脸上，把自己撞得晕了过去。 被两个大肉球撞了怎么办？当然是原谅她啊！ 再往前回想，那急促的刹车声，和妹子在空中的惊呼，白长生在脑海里把事情串了起来，自己沿着乡间小路往回走，突然听到身后引擎轰鸣，回头看，摩托车已经失控，那位一身皮衣的黑丝御姐被甩的飞了起来，正好撞到自己身上，一头撞进了路边的高粱地。 被一个黑丝长腿的妹子飞扑进高粱地，这是怎样的一种展开？ 车祸，自己是受害者，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起来？有时候躺着也是可以赚钱的！ 不过再想想，黑丝御姐，皮衣长靴，还是在高粱地——必须起来！因为起来没准能够得到的更多！ 活动活动四肢，又晃了晃脖子，全身上下检查了一下，基本上只是点擦伤，没有什么大问题。从地上坐了起来，周围一片一人多高的高粱，在蒙蒙的月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银辉。辨别了一下方向，果然，身边不远处躺着刚才那位美女。 紧身皮衣，长筒皮靴，大腿处一节诱人的黑丝，妥妥的女王范，刚刚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的球状物还在一起一伏。美女一头大波浪，眉头紧皱。 “美女，美女……” 白长生上前把美女抱在怀里，心情莫名激动。 刚叫了两声老白就后悔了，应该先做人工呼吸！ 舔了舔嘴唇，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撅起嘴刚要往前凑，就见怀里的妹子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了三秒，然后美女吐了。 白长生很受伤。 哥们虽然算不上多帅气，至少不算恶心吧？你看我一眼就吐是几个意思啊？ “你妹！” 机车女王轮圆了就是个大嘴巴子。 “大半夜你不睡觉，满大街溜达啥？一身白大褂，我车灯一照以为见鬼了呢！” 大姐，咱这可是二次元，不是二人转，你这满嘴东北味合适吗？都摔这逼样了咋还这么彪悍呢？是不是不疼？我穿啥关你屁事？谁让你开这么快的？安全文明驾驶知不知道？现在是你把我给撞了，不说赔礼道歉还打人？信不信我分分钟躺下讹你个三万五万的？ 美女不服气，挣扎坐起来，骂骂咧咧地想往起爬，可是刚起来啪叽一声又摔那了，白长生手疾眼快，过去一把接住，又抱了个满怀。 美女脾气不好，可是人家身材好。 软软的，暖暖的。 手上一摸，这才发现，刚才美女吐的是血。 “别逞强了，你都吐血了，来来来，你先躺好，我给你先做个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你妹！我还能喘气呢！”机车女王虽然嘴上不让，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任凭老白抱着，只剩下大口喘气，显然很是痛苦。 “你受伤了，别不当事，吐血可能是伤到了内脏。” 这时候美女呼吸越来越急促，皱眉道：“我……我有点喘不上来气。” “衣服太紧了。”白乐说着就去拉机车女王的皮衣拉锁，划拉一声，一对颤颤的雪白弹出来大半，老白眼睛顿时瞪圆了——天上一个月亮，眼前有一对！ “好点了吗？” 机车女王微微皱眉，“好点了，可是还是很难受。” “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 “你给我去死！” 这时候机车女王的鼻子里也开始流血，白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美女的伤势比想象的要严重，必须马上去医院。 “我……这是怎么了？” 血液从鼻子、甚至嘴里不停的往外流，女孩也害怕了，说话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彪悍，“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白长生轻轻将女孩放平，安慰道：“你放心，知道我为什么穿白大褂吗？我是医生，你受伤直接落大夫怀里，这也是天意，别怕，有我在！” “医生？你是哪个医院的？” “额……红毛线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你是……兽医？” 白长生有点尴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兽医也是医，人只不过是动物的一种而已，能治动物就能治人，相信我，我治人很有一套的！” “那你主攻的是哪方面？” “动物的日常管理和配种繁育……” “配种……”女孩又是一口老血：“没想到我今天竟然死在了一个兽医手里！” 眼见女孩又一口血喷出，已然没了气息。白长生也急了，赶紧把女孩放平，确认嘴里没有异物后，捏住女孩的鼻子，嘴对嘴的往肺里吹气，四五次之后，又按压胸部，促使女孩将空气呼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孩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尽管还在努力，但他心里清楚，时间越长，生还的希望越渺茫。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 女孩还那么年轻，人生的路还有那么长……腿也那么长……可是任凭白长生如何努力，女孩还是全无声息。 老白有点想哭。 然后就真的哭了出来。 可是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停，一边哭一边重复着做着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急救动作，一遍又一遍。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子，你摸得挺爽的呗？” 抬头看，身边站着一位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的高挑美女，那么大的罩杯，那么长的大腿…… 高筒皮靴过膝盖，大腿根处一截黑色丝袜让人浮想联翩，再往上是皮裤衩、皮衣，皮衣的拉链并没有完全拉上，露出霸气的一道沟。 机车女王！ 低头看看自己身下按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白长生抬头看看那位，又低头看看这位，愣了。 第3章 傲娇的系统 “你是她的魂？”白长生注意到，皎洁的月光下，站着的这位没影子。 那美女诡异一笑：“还我命来……” “你伤成啥比样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赶紧躺回去，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抢救回来！”白长生说着伸手去拉站着的鬼魂，没想到手竟然直接从女孩的身体里穿过，抓了个空。 美女的鬼魂一愣，没料到眼前的愣小子竟然是这种反应——活见鬼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救人。 “你躺下，再让我试试，快点躺下。” “没用了，我都离魂了，你以为你是华佗在世啊？兽医？” 白长生刚刚一门心思救人，到现在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翻身坐倒在地上，累得大汗淋漓。 女孩的遗体就在眼前，女孩的魂魄也在眼前，等脑子里这根筋转过来之后，老白脖子后面开始冒凉气。躺着那位还好说，现在站着这位——确切地说是飘着的这位，开始围着自己转圈。 “你围着我转圈是几个意思？丢手绢啊？” “你不怕我？” 头一回见鬼，没有人会不怕，可是白乐因为刚刚一门心思救人，而且心中无愧，所以除了一点点怕之外，更多的是坦然。 “有点怕，不过在怕之外，有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将恐惧冲淡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虽然有点怕，但是更想日你的那种感觉……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床——那个……鬼叫门。” 女鬼飘到白长生的眼前，皱着眉道：“我死了你还知道给我哭两声，死之前给我做急救，按理说也算我半个恩人，可是我怎么这么想抽你呢？” 听女鬼这么说，老白更不怕了，“你没有实体，你抽不了我，我也日不了你，所以你还是走吧，这大半夜也没个人，我倒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万一一会儿过来个男鬼，再把你拉高粱地里，你说我是看还是不看？三年起步最高死刑那是针对活人的，你都不受法律保护了。” 机车女王气得原地转了三圈，手举起来好几次又放了下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给你这样的人做系统！” 白长生一脸呆萌：“什么系统？” 机车女王想了想，随口道：“就叫——极品身材超级美貌无敌风范神级女王系统吧！” “什么极品超级无敌神级，你还能再俗一点不？形而上的low啊有没有？” “少废话！闭眼！超级女王系统锁定宿主，准备就绪，请问是否立即绑定？” 灵魂深处，一个选项闪现了出来，解说的声音倒是那位机车女王的。这是神马玩意？超级女王系统？刚才不还说神级吗？这系统听着就不靠谱，否！ “否你妹！系统绑定中……” 哎？大姐你是不是有点任性啊？ “姐，大姐，你是在上我吗？” 而且还是强上！老子之前选择的是否的！ 说什么超级女王系统，可是白乐感觉这还是打着掩护的一种鬼上身。 身体一阵酥麻，精神上则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愉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说不出来。有点被鬼上的恐怖，还有点被美女上的舒服。 “好了小白，现在我们融为一体了！” 这话听着，更像被上了。 另外--小白？让人想起了蜡笔小新里的那条狗…… 拜托，我不要面子的？ “好了，现在你只需要选一样随身携带的东西，让我附身上面就可以了。” “大姐，你不是已经变成什么女王系统了吗？还得附身啊？” “你说那是全自动的系统，你这套是半自动的，需要我来代为操作，你可以理解为系统是台笔记本电脑，而我则是操作电脑的秘书，你现在需要选一件贴身的东西，让我附在上面。” 白长生想了想，“你附身上去，会不会影响物品的正常使用？” “当然不会！” “那你等会，我去买个充气娃娃……” 白长生说完，眼前一花，脸还有点疼，貌似被系统扇了个大嘴巴子…… “你见过谁家随身老爷爷附身在一个充气娃娃里的？” “我不是怕你憋屈，才找个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个充气娃娃满街跑啊？算了，我脖子上的玉坠带了好多年了，就从来没洗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待在这里吧。” 白长生脖子上的玉坠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放在旅游商店里也就是百十来块的东西，不过从小带着，也带出了些感情，而从现在开始，这枚玉坠则不同了。 系统检测中…… 宿主：白长生——直译过来就是白活那么多年。 境界：烦人——我知道是凡人，可是这宿主真的很烦人。 职业：兽医——竟然是你妹的兽医…… 功德值：170 白长生直翻白眼，一个系统，干嘛那么深的怨念。 再往下看： 智力：天才？蠢货？智商起伏过大，系统无法检测。 力量：优秀——大致和一岁龄的母驴相当。 速度：普通——能超越患上老年痴呆的猴子的水平。 耐力：优秀——可媲美幼年雪橇犬。 医术：略过——系统无需检测兽医的医术，治不好大不了炖了。 …… 魂力：？？？超出系统最大值，无法检测。 老白心里这个不爽，“拜托，系统，优秀就是优秀，普通就是普通，干嘛还拿母驴和患上老年痴呆的猴子作比较？” 系统：“你丫不是兽医吗？” 老白竟然无言以对。 人家系统一般都是个超级计算机，或者一个现阶段科技无法理解的光球，我这个可好，直接一个女鬼上身！大姐，既然你把人家给上了，就负责一点好不好？好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说啊？你好好的不去投胎，怎么跑我这来当系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这，作为系统的机车女王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去投胎，而是根本没办法投胎，不单单是我，现在世界上所有刚死去的亡魂都没办法转世投胎了。” “为什么？” “因为，阴阳路断了。” 第4章 白衣不变 “你知道人死之后，要到那里去吗？”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被誉为哲学三大终极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如果在阴曹地府则很容易回答，不管是谁，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都清清楚楚的记在生死簿上，并被严格执行。 “人死之后，魂魄离开身体，正常情况下都会有鬼差来接引，送懵懂的亡魂去当地的城隍庙——城隍庙就相当于人间的街道办事处，在这里将生籍换为死籍，核对生死簿的姓名、时辰等信息，并开具证明，再由鬼差送往地府。” “土地庙也是如此，只不过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 大多数人都知道类似的传说，黑白无常押着亡魂走上黄泉路，这条路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只有路两旁的彼岸花妖艳而美丽。黄泉路的尽头是忘川河，河上一座石桥便是奈何桥了，据说桥上有一位老婆婆会给过往的亡魂灌孟婆汤。 奈何桥、三生石、鬼门关、酆都城，关于阴间的种种传说一直在流传。酆都城里十殿阎罗，会根据亡者生前的所作所为进行考评审判，行善者升天，作恶者下地狱，或再转世为人，或是沦为牲畜。不管怎样，都是一个轮回。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地府的黑无常叛出冥界，引无尽苦海之水阻断阴阳路，阴阳两世隔绝，阳世的亡者没办法魂归地府，而阴间的鬼魂也不能转世投胎，阴阳大乱！” 白长生听得一脸懵逼，“黑无常背叛革命了？这有点作死啊，阎王爷怎么不派人灭了他？” 机车女王藏身在老白的玉坠中，只有声音清晰的直抵脑海：“先不说阴阳路断，光说那黑无常的本事，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战的过？” “不就是个鬼差吗？”白长生奇道。 “职务是鬼差不假，可论修为法力，那可是三界内屈指可数的高手！西游记看过吧？孙悟空那么大的本领，都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 “明白了，神位不高，但是有真本领，是这意思吧？没想到黑白无常这么厉害，和孙悟空是一个级别的！” 白长生频频点头，“这么说你是没地方去，又看我天赋异禀，根骨清奇，所以变成系统附身，助我平步青云？” 脑海中，机车女王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嫌弃：“你想多了，不过选择你不是没有理由的，故事，要从那天说起……” “忘川河边，奈何桥头，一群二笔在河边不远处露天烧烤……” “彼岸花艳，忘川水寒， 酆都城前鬼门关， 地府头上无青天， 生死善恶一念！ 哭丧棒，引魂幡，鬼使手中铁链， 黄泉路上买路钱，生死轮回客栈。 世道无常，天道无常，怒把这阴阳路断！ 投胎转世笑神仙，来世，我白衣不变。” 白长生呆萌的听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姓白，而且兽医的白大褂也算白衣。 “然后捏？” 机车女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白。 “白无常到阳间之后怎么了？你继续说啊？别当断章狗！” 女王上下打量着老白身上的白大褂。 “那个……你说什么来世我白衣不变，不是指的白大褂吧？” “我也以为一袭白衣，衣带飘飘会是个出尘的仙圣之姿，没想到一袭白衣是白大褂，还他么地是个兽医！”女王满是怨念道。 白长生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我是白无常？ “对，就是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找回黑无常，重新打通阴阳路的……” “义薄云天的白无常？” “不，别打断我，我重说一遍：就是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找回黑无常，重新打通阴阳路，却一口干了孟婆汤，把自己发的誓都忘得一干二净的那个逗逼白无常。” 你这个吐槽略犀利啊！身为系统，你这么吐槽宿主合适吗？ “确切地说，你是白无常的分身，白无常为了修炼阴阳二气，所以将元神分出一部分，拟出三魂七魄，到人世间投胎，尝遍人间冷暖，酸甜苦辣，用以领悟轮回之力，而现在，因为白无常喝了孟婆汤，所以你这个分身就成了主意识，懂了吗？” 老白眯着眼琢磨了半天，“你蒙我。” 白长生虽然有时候二了一点，但并不傻，马上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阴阳路断，阴间的事情，你一个刚死的鬼怎么知道？” “你以为一个新死的鬼就能变出个系统来？” 白长生撇撇嘴，“我一直感觉你那什么女王系统太山寨。” “白无常喝下孟婆汤，也知道不好，不过终于在药力发作之前来到了阳世，并且找到了你，他利用最后一丝意识，把毕生修为法力，以及从冥界带来的法宝集成到了这个系统里，可是他喝了孟婆汤，元神融合之后也就忘了这个系统，就好像一台无人操控的电脑一样，所以直到我变成灵魂状态，才将这个系统激活，明白了？” 机车女王在离魂之际，正好白长生给她做人工呼吸，机缘巧合之下，把白无常留下的系统激活了，于是机车女王成了系统的操作员。而刚刚她说的这些信息，无非是系统的使用说明而已。 我是白无常？ 是？还是不是？ 说实话，老白并不是特别在乎，前世哪怕你是玉皇大帝，国家也不会按照高官给你发工资，前世这人是一条狗转生的，你现在也不能说随便给人打死，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现在我是白长生。 更重要的是，有系统！ “好了，我懂了，系统是我自己前世修为留给我的，你是操作这个半自动系统的秘书，对不对？我是老板，你是秘书，咱是不是先谈谈工作上的事？要不你先换一套猫耳女仆的工作装来调动一下我工作的积极性！” 说完这句话，老白感觉到一股杀气。 “算了，工作着装的事情再说，系统绑定之后不都得给点新手奖励吗？我看网上小说一般上来就给个洗髓丹，或者叫淬体丹，吃完之后可以初窥修仙门径，强身健体，百米直接能秒博尔特的那种！” 脑海中的机车女王翻了个白眼：“系统检测，你的身体素质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主要任务应该是——补脑。” 白长生满是怨念：听懂了，你是说我傻。 “我是宿主，你是系统，咱们不要互相伤害了好不好？说好的新手奖励呢？就算补脑，也得给我来一针《极品妖孽少年》里的神秘试剂，打完之后智商300多那种，总不能拿两盒脑白金糊弄我吧？” 机车女王不说话了，慢慢隐去身形，白长生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对话框： “得到“新手礼包”，是否打开？” 第5章 兽语术 打开新手礼包。 叮——系统提示：得到物品：无常令牌。 说明：黑白无常随身所戴的令牌，执法时的有效工作证件，对妖魔邪祟有极强的震慑作用。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响起，白长生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蓝色幽光的物体，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有着刻的“无常令”三个篆字。心念一动，令牌出现在手中，大概有手掌心那么大，不知道是象牙还是玉制的，花纹很是精致，放在手心感觉到一股微微寒意，不像冰那么凉，但永远不会被体温捂热。 像是个高级货，不过这东西好鸡肋，自己也不去盗墓，要这辟邪的玩意有什么用？ 叮——触发新手任务：撞鬼。 手里的无常令牌还没把玩够，就听又是一声系统提示——撞鬼？这是什么破任务啊？老白刚要吐槽，就听叮一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叮——任务完成：得到初级术法：阴阳眼。 系统说明：阴阳眼：可见一切不具备隐身技能的鬼，以及绝大部分超自然现象，开启时需消耗一定的精神力。 白长生一琢磨反应了过来，这套系统是白无常失去意识之前打造的，因为机车女王的魂魄而激活，所以第一个新手任务撞鬼直接完成了，撞的那只鬼就是机车女王。 不过好像是她撞的我啊！妥妥地机动车全责！ 想到这老白一身冷汗，多亏是阴差阳错之下，目睹了机车女王离世，否则自己为了这个任务还得没事跑坟地撞鬼玩，话说这阴间的系统还真是有点坑啊。 得到新技能，一般人都想迫不及待的试试，可是老白一点也提不起兴趣，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外突然开启阴阳眼，回头再看一堆鬼围着你乐，受得了受不了？有的东西，还是眼不见为净。 无常令、阴阳眼，倒是很特别，可想来想去还不如人家网络小说里的洗髓丹、姻缘线厉害，难道这阴间的系统只能和鬼有关吗？ 叮——系统提示：得到任务：使用技能阴阳眼，观察无常令牌。 机车女王开始操作系统之后，这任务还真是应接不暇，不过这个容易，阴阳眼是刚刚获得的，无常令牌也刚好在手里，无非是看一眼的事情。 白长生把无常令牌放到眼前，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还故意用手遮挡住，阴阳眼：开启！ 随着阴阳眼技能的开启，无常令牌发出的淡淡荧光仿佛变成了液体一样，慢慢扩散，之后液体一点点聚集，形成了一片水域，更像是一块屏幕，遮挡住白长生的全部视线，仿佛在看水幕电影一样。 似乎是荧幕，也似乎是一团迷雾，重重迷雾之后，一条笔直的路出现在眼前，混混沌沌，无地无天，路两旁娇艳的彼岸花，只有花却没有叶子。视线沿着这条路迅速向前推进，直到路的尽头。 想必这就是黄泉路了，而黄泉路的尽头，则是鬼门关。 千百次往返的黄泉路，千百次进出的鬼门关，锁过多少厉鬼，送了多少次轮回。 随着无常令牌给的视角，白长生似乎心有所感，看惯了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或许才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喜不悲。 黑无常叛出冥界，引无尽苦海之水淹没黄泉路，迷雾漫漫，阴阳隔绝，地府大乱，天庭震怒。 天上地下神仙，无人可跨越阴阳，能力挽狂澜者，唯有白无常一人！ vcr播放完毕，无常令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白长生一阵恍惚，似乎精神力消耗过大。 叮——任务完成：得到技能：兽语术。 说明：兽语术：隶属于兽王印记的能力之一，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并且直接通过思维进行交流，使用会消耗一定的精神力。 老白心中一喜，这倒是个不错的技能，作为一名兽医，如果能够听懂动物的语言，看病的时候可方便多了。 叮——系统提示：接到任务：抓回黑无常。 这次老白连任务提示都没看就给关了，开什么玩笑，抓黑无常？白无常哪怕是全盛时期无非也就和黑无常半斤八两吧？自己现在见鬼还害怕呢？怎么抓？打妖妖灵人家管吗？ 抓回黑无常的任务之后，后面叮叮咚咚的跟出来一排任务： 叮——系统任务：掌管轮回。 任务说明：阴阳隔绝，轮回混乱，宿主应尽快稳定局面，在阴阳隔绝时期保证阳间轮回正常运转。 叮——系统任务：激活生死簿、判官笔。 任务说明：生死簿是众生轮回的赏罚依据，判官笔更有和至高无上的裁定权，白无常受阎君委托，将生死簿和判官笔带到阳世，相当于将阴司搬到阳间，暂时代理阳世间轮回事务，必须先到各地城隍土地处激活生死簿和判官笔。 叮——系统任务：找到城隍庙。 连续三个任务，让白长生也理出了头绪。顺序基本是这样的：要掌管轮回，必须得有生死簿和判官笔，要得到这两样东西得去城隍庙。至于最后一个任务去城隍庙就简单多了，高德地图就能解决。 任务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眼下的麻烦事还没解决，毕竟这荒郊野外的，还有一具死尸，和警察叔叔说死的这女孩跑到自己的玉坠里人家可未必信。 “系统，任务不是一天做的，不过今天这交通事故得先处理了，要不要给你家里先打个电话，不管是报丧还是怎样，至少让人知道个信儿啊？” 系统女王听罢又现出身形，黯然道：“算了吧，我没有家人，你正常报警吧。” “你是……孤儿？” “嗯。” “那朋友呢？至少得有人帮你料理一下后事吧？” “不用给人添麻烦，还是让警方来处理吧。” 白长生沉默了，这女孩还真是命运多舛。 “说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躺在这里，孤独的死去。” 死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的孤独和无助。 “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应该做的。” 系统女王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兽医。 这时白长生突然眼前一亮：“没有亲属，也就是说没有继承人，你虽然看起来不像有钱人，但开这个摩托，估计混得还算不错，有没有啥遗产？趁警方还没来，你赶紧给我立个赠与遗嘱吧。” “滚！” 第6章 胭粉街 “生什么气啊？还舍命不舍财，你人都没了，留着钱有啥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给我得了，要不收归国有了，咱国家也不差你那俩钱。” 女王想了想，“我一个孤儿，刚刚工作没多久，房子是租的，家里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只有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块，是这几年存的，你帮我捐给孤儿院吧，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白长生点了点头，“这事我给你办。”他就是再无耻，也不会把捐给孤儿的钱据为己有，这事是个人就干不出来，能干出来都不是人！ 商量好这事，白长生拨通了报警电话，警方的效率还是值得称赞的，不一会儿警笛闪烁，一辆警车，一辆救护车停在了路边。 机车女王早就没了生机，随行医生只看了一眼就给女孩盖上了白布单。老白虽然上一刻还和这女孩的灵魂插科打诨，不过看到尸体盖上白布单被抬上救护车的一幕还是一阵心酸。 “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替我难过。” 白长生似有所悟，感叹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悲剧，或许我不能改变结局，但至少可以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这就是一个逗逼的人生哲学。 事故的处理比想象中的简单，摩托车行驶速度过快，遇到颠簸后失控把驾驶人甩飞，由机动车驾驶人负全责。白长生作为事故的受害者，对伤者采取了恰当的急救措施，虽然没能奏效，但仍值得表扬。警方勘察一番，然后核对了死者身份，又让白长生做了一份详细的笔录，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 现在的胭粉街，早没了胭脂香，却满是烟火气。 最高不过三层的小楼，大多还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楼房中夹杂着平房，平房外面各种私搭乱盖。 路面很脏，也坎坷不平，如果再早一个小时的话，连车都开不进来，街道两边的饭店都把桌子摆到马路上，弯弯绕绕的电线接出去，点亮一盏刺眼的灯泡，昏黄的光线透过绿色的啤酒瓶子，映射出一种另类的“灯红酒绿”。 这里就是胭粉街，百十年前，在天阳市，相当于八大胡同的地位。优良的传统延续到如今，虽然儿童不宜的内容少了许多，但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这里依然是藏污纳垢之地。露天的烧烤摊上，光着膀子喝啤酒的人里很容易找出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家伙，街头巷尾出入的人群，也不乏夸张的纹身。 好在，这里房租便宜。 白长生就住在这里，胭粉街13-2。 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穿白衣的也不见得是少侠，也有可能是一名兽医。白长生说是兽医都有点勉强，他现在只不过是天阳医科大学的一名刚刚升入大三学生，主修动物医学专业，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兽医系。 报考医大，是老白家的夙愿，确切的说是白长生父亲的夙愿，为了让白长生从医，差点给他起名叫白求恩。白家世代行医，祖传八辈五，也算是医学世家，白长生的父亲靠着祖传绝学赤脚行医，悬壶济世，造福乡里，被誉为“山野医仙”，一直到解放后，因没有行医资格证而被迅速取缔。 被父亲寄予厚望，白长生也算争气，一举考进了天阳医科大学，只不过入学成绩不太理想，被调剂到了动物医学专业。得知儿子在学校学的竟然是母猪的产后护理，白老爷子差点被气得撅了过去，一怒之下把白长生赶出家门。 儿子不发愤图强，老爷子气得自己发愤图强——要生二胎。 自从被父亲赶出来，白长生就一直住在这里，临街的一处小院，院门常年不关，院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些破旧的汽车配件和一些廉价的工具。房东蔡叔是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有时候会把车开进院子里自己做保养。 进到院子里，西面的小屋就是自己的了。房间不大，大概20平米左右，采光也不是很好，毕竟是厢房。不过白长生对这些基本没什么要求，只要有个容身之地就好了。 白长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进屋把灯打开，一回头，就看见地上一只棕黄色的哈士奇，脑袋上套着一只大号拖鞋，两眼无辜的看着自己。 老白心中万马奔腾，和这只哈士奇相比，自己的性格一点都不算奇葩。 这只狗是白长生捡来的——从粪坑里捡来的。 那天老白上了人生中的重要一课——想要救掉进粪坑里的哈士奇，一定要先穿上雨衣。 只可惜，这个道理老白领悟的有点晚，狗被救上岸之后，白长生才感觉到不对。我们都知道，狗狗身上湿了之后都会做一个动作——抖毛。这个动作本来很平常，可这时候却显得尤为恐怖！ 老白撒腿就跑，这时候他上了人生重要的第二课——人类是跑不过健康的哈士奇的。 狗也许也知道知恩图报，不过有时候他们报恩的方式实在是消受不起，可怜的老白几步就被哈士奇追上……之后，画面实在太美。 也多亏了是夏天，那天老白和狗一起在河里泡了两个多钟头，身上才没味，这事过后，老白因为吃不下饭瘦了十多斤。 开局一条狗，一般都是噩梦级难度。 白长生学的是兽医，倒是经常和各种各样的动物打交道，不过他根本没有养狗的打算，尤其是从粪坑里捡回来的一条狗，那条狗棕黄色的毛，老白一直怀疑是那天的翔没有洗干净。 不过这条哈士奇算是铁了心的跟上了老白，不让进屋，就在院子里待着，不给喂食，人家外面烧烤摊转一圈就能混饱肚子。有时候午睡，一睁眼就能看见纱窗外伸进来一只狗头，纱窗被它咬坏了三个了，最后老白不得不屈服，在门上给它留了个狗洞。 这只哈士奇终于靠无耻，赢得了进屋的权利。 老白回想起来，一度怀疑这家伙跳到粪坑里是为了碰瓷，碰上就准备讹自己一辈子。 这要是平时，看到哈士奇用脑袋把自己拖鞋撑这么大，老白过去就是一脚，不过今天他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系统刚刚给了自己兽语术，可以和动物直接对话！ ———————————————— 粪坑里哈士奇是从某个段子平台上看到的，特此声明，这个梗非原创，同时也缅怀一下某段子。 第7章 马冬梅 不足20平米的小屋里，一人一狗在对视，人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而狗脑袋上套着个拖鞋。 兽语术——开启！ 终于可以和动物对话了！不过短暂的激动过后，白长生张了半天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这有点太假了吧？两天前还不停的赶这家伙走呢。 这条狗自从跟了自己，一直没给它起名字。本来白长生也没打算养它。现在严格来说这条二哈也不算老白的宠物，最多只不过是一对跨越种族的室友。 “怎么又咬我拖鞋？”想了半天，白长生决定不扯没用的，和一条狗琢磨什么措辞啊？ 二哈听到之后明显一惊，用特有的惊恐表情反问道：“谁啊？” “你！” “我？咋的了？”二哈并没有叫，但意思直接在灵魂层面传递了过来。 “咋的了？咬我拖鞋呗，还尼玛给套脑袋上！”看二哈那倒霉样子，老白也是哭笑不得。 “拖鞋套脑袋？谁啊？”二哈还左右看看。 “还往哪看？就是你！” 二哈继续一脸懵逼：“我啊？咋的了？” “玩拖鞋！” “谁啊？” “你！” “咋地了？” 白长生实在不愿意和一条狗玩无限循环，两步过去，按住二哈，把它脑袋从拖鞋里给拔了出来，别说，套得还真紧。 拖鞋拿在手里，一下一下拍狗脑袋：“你！你！叫你玩我拖鞋！你都玩坏了我几双拖鞋了？啊？” 狗脑袋几乎被钉地上了，可是手一停，二哈又抬起头，一脸无辜：“谁啊？” 白长生看狗脸上几个拖鞋印子，心情舒爽了许多，拖鞋往地上一扔，脱下白大褂，挂在门后，换上在家穿的大裤衩，往凳子上一坐，点手把狗狗叫来。 原来不理这家伙也无所谓了，现在可以和它说话，就有必要起个名字了，老傻狗、二哈这样叫也不太方便。 “从今以后，你就叫黄粘米吧！” 黄是针对狗狗身上棕黄为主的毛色，粘是指粘人，赶都赶不走的家伙，米其实更有深意，当初是在粪坑里救出来的，为了纪念，从粪字里取一个米。 “叫什么？” “黄粘米。” “什么粘米？” “黄，黄粘米！” “黄什么米？” “粘，黄粘米！” “黄，粘，黄粘什么来着？” 白长生又一次到了崩溃的边缘，“黄粘米！记住了黄粘米！记不住，打死你！” “黄粘米。”二哈一定是故意的。 白长生点了点头，“对了，黄粘米！” “谁啊？” …… “你，我给你起的新名字！” “叫啥？” “黄粘米！” “黄什么米？” 白长生开始拿出手机，搜索狗肉怎么做好吃。 如果这条狗不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白长生发誓一定炖了它！ “系统！这兽语术是山寨版的吗？怎么这条狗听不懂？” 这次机车女王没现身，系统直接给出了提示： “兽语术可以直接和动物进行交流，不过动物的智力有限，很难以人的思维模式进行沟通，大多数动物还都是靠本能驱使，如果直接翻译过来，只有饿，怕，好玩，等极其有限的情绪或需求表达，要想以人类的思维方式进行沟通，需要提高动物的智商。” “怎么提高？” “灵魂在投胎转世时，功德高者可转世为人，低的只能为禽兽，两者最大的差异就是智力，所以想要提高动物的智力，需要消耗相应的功德值。” “好了，我不是有不少功德呢吗？能不能把这傻狗智商提高到普通人的水平，要不我容易被这家伙气死。” 白长生靠在椅子上运气，而二哈则在他脚下转圈，时不时还把俩前爪搭在老白膝盖上，歪着头问：“黄什么米？” “算了，就叫大米吧，三个字你记不住。”白长生也有些累了，把狗头扒拉下去，等着系统的回复。 系统提示：哈士奇目前智商32，比对人类水平，属于痴呆，普通人的智商水平是90—110，取中间值为100，升级开始。 这时候，一个升级进度条显示在二哈头上，二哈还懵然不知。系统提示升级开始，进度条上的数字在缓慢上升。 智商：32，33，34……升到46的时候，二哈一脸惊恐，白长生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来自大米的声音：“我嚓！小白竟然是一条公狗！” 白长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二哈经历了什么？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啊！ 或者说，那只被大米叫做小白的公狗经历了什么？ 看着二哈那惊恐的表情，白长生实在是不敢想背后的故事。 智商的进度条依旧再往前走，明显感觉，小米的眼神有了更多的变化，似乎传递出的内容也更多了。不过表情还是很二，依然沉浸在小白是一条公狗的问题里。 进度条最后终于叮的一声升满，二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一脸惊恐的看着白长生，“我靠，老白，刚刚是你在和我说话？” 二哈丝毫没在意自己不会说话的问题，而是奇怪白长生怎么突然学会了兽语。 “是，我给你起名叫大米，大——米，记住没？”白长生笑摸狗头道。 二哈根本没理这个茬儿，惊恐道：“外语经常不及格的你，竟然学会了狗语，你补脑了？” 白长生感觉对一条狗来说，一百的智商有点高，一条狗你都学会吐槽了！狗中的段子手啊有没有？ 这时候脑海中传来系统提示：升级完成，目标哈士奇的智力水平从32升级至100，提升68，消耗宿主功德值68点，宿主剩余功德102点。 68点？白长生顿时惊了，之前没在意，也没问问系统功德值的“购买力”，现在为了一条狗直接消耗68点，还真有点肉疼。 “系统，我问问，我之前170点功德值是不是系统的新手奖励，以后完成任务还会奖励的更多，对吧？” 系统：并不是这样的，那170点功德点是你从生下来到现在做过所有的好事加起来积攒的功德，系统并不能凭空变出功德。 什么？从小到大做过的善事加起来才170点，今天一下就花出去68？ “系统，能不能让我知道，功德值的价值？如果这68点不用来升级狗，还能干些什么？” 系统：如果功德今世结算，不修来世的话，100点功德，可以换美满姻缘，或者半生富贵。 白长生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二哈，脑子里计算，美满姻缘就是娶个温柔贤惠漂亮的媳妇，一个媳妇儿才需要100点，为了这条狗就花了68点，这是三分之二个媳妇啊！就让自己这么败了！ 第8章 我是公狗 半生富贵，一生百年，半生是五十年，按照比例，三分之二就是三十三年，为了这条狗，要么三分之二个媳妇，要么少奋斗三十年！ “系统，我把这条狗打成白痴，你能不能把功德值还给我？刚才冲动了，我还是觉得换点别的划算。” 二哈一听这话，刺溜一下钻进了床底下。 系统：功德值已经消耗，无法退还。 白长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分之二个娇妻，三十年的奋斗，就这样喂了狗…… “大米，来，你出来一下，乖，咱俩谈谈。” 床底下躲着的二哈卜楞卜楞的摇头，“不出去，你要把我打成白痴，我听见了！狗耳朵最灵！” 白长生暗叹一声，智商高了都不好骗了。弯腰伸手，从床底下把二哈给揪了出来，二哈还不服气，龇牙呜呜，发出威胁的声音，老白上去一个大嘴巴子，顿时老实了。 “今天的事情不怪我，是拖鞋先动的手。”二哈狡辩道。 这回又给白长生提了醒了，低头捡起被二哈撑大的拖鞋，又是一顿拍。 “坐好！”老白用手里的拖鞋指着二哈，这哈士奇也是被打怕了，总算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白长生面前。 “我问你，之前你掉进粪坑里上不来，是不是我把你救上来的？” 二哈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是。” 白长生继续道：“我救了你一条命，对不对？——说对，不说对炖了你！” 二哈很有气节，频频点头：“对。” “你之前就是一条傻狗，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你变聪明了，用玄幻修仙的话讲叫开启灵智，用都市职场的话来讲叫获得了新生，这一切也得归功于我，对不对？” 在白长生满是杀气的眼神之下，二哈再次点头。 “为了让你开启灵智，获得新生，我耗费了68点功德，知道是什么概念吗？找个温柔美丽的老婆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无非才需要100点！” “我是条公狗……”二哈低着头，贼贼地看着老白，连尾巴都夹了起来。 “老子虽然在你身上花了个老婆的价格，可是没打算把你当老婆用！” 二哈这时候才如释重负：“主人，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慷慨，看样子你以后准备当一只单身狗和我相依为命了？” “滚蛋！我就是让你知道这是个多大的人情！”白长生还不满意，继续道：“一世姻缘才100点，半生富贵也是100点，而开启你的灵智就花了我68点！要知道，这68点功德，能让我少奋斗30年！” 哈士奇歪着脑袋卖萌：“那……谢谢呗。” “谢谢就完了？你是不是得报恩？” “我是公狗……”二哈又来了一遍。 “闭嘴！我的意思是，你得知恩图报知不知道？” 这次二哈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白长生想了想，眼前这条二货应该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狗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这家伙的存在甚至都有点挑衅广电，不过怎么利用这货得到点回报呢？训狗？ 能和狗直接对话，像是站、坐、握手这些基本动作根本不用教，接球，接飞盘应该也会，不过哈士奇毕竟是雪橇犬，被誉为雪橇三傻之首，智商有了，但身体的灵活度反而不如边牧等天生就会接飞盘的犬种。 智商高的狗能怎么能吸引人的眼球呢？ 小狗算算术？ “3加2等于几？” 二哈想了想：“5。” 还行，对得起这智商。直播表演哈士奇算数应该可以吸引眼球。 白长生想了想，然后用手机搜了一下，原来网上狗算术根本不算新鲜，最过分的是一条泰迪，竟然都能解一元一次方程了。 看来想要在这方面崭露头角，先得让二哈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吃透。 正琢磨大米的发展方向呢，就听门外“梆梆”的敲门声，看表已经晚上11点多了，这是谁啊？ 打开房门一看，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脸上厚厚的粉底，夸张的黑眼圈，身上黑色蕾丝开衫，领口处半透明，甚至还挤出一条小沟，左手裸露的手臂上，纹着一只黑色的玫瑰。 这女孩就是对门房东蔡叔的女儿，叫蔡小芹。 要说蔡叔过得也不容易，老婆三年前得病死了，留下蔡小芹一个半大丫头，自己开大货跑货运，经常不在家，也是疏于管教，这孩子才初二，老和街面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据说在学校里都得叫一声“芹姐”。蔡叔便宜把房子租给老白也是图白长生好歹是个大学生，怎么着也能熏陶熏陶。 虽然是兽医系的。 白长生和蔡小芹第一次见面就知道熏陶不了，这孩子叛逆的厉害，当着她爸的面就敢抽烟。老蔡也是头疼的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据说稍有不痛快就自残，现在手腕上还伤痕累累，好几道疤痕。 平时和她接触的并不多，也就是点点头而已，这孩子大半夜的敲自己门是什么意思？ “生哥，没睡吧？” 门口小太妹歪着肩膀站着，白长生表面堆笑，心里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上去。心里想的是：这要是我女儿，非活活打死不可！ “小芹啊，什么事啊？” 小太妹朝屋里看了一眼，懒懒散散道：“也没啥事，今儿来几个朋友，刚喝完，晚上没事，准备玩点刺激的，少个男人，这不看你这屋灯还亮着，拉你救个场。” 刺激的？少个男人？ 未满十四周岁，谁敢和你玩刺激的？ “我这就要躺下了，你们玩你们的吧，我就不掺合了。” 老白刚要关门，一条穿着黑丝的小细腿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小太妹脸一沉：“啥意思啊生哥？瞧不起我们啊？” 白长生很是尴尬，虽然年龄差不了太多，但十四岁是个明显的坎儿啊！而且和这小丫头之间的确存在代沟。 “小芹，不是这个意思，你还太小……” 潜台词是，你要是像机车女王那么大，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小太妹一挺胸，脸也沉了下来，“生哥，说谁小呢？今儿我在朋友面前都夸下海口了，你不赏脸，我可没面子了！” 说着，蔡小芹把门完全拉开，抬头盯着老白诡异一笑：“今儿你不跟我来，等我爸回来，我说你非礼我！” 第9章 灵异游戏 跟着小芹来到对门之后，老白才知道，原来所谓“玩点刺激的”，是灵异游戏。 屋里烟雾缭绕，乌烟瘴气。除了小芹，还有一男三女，全是葬爱家族的杀马特造型，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炕头上坐着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侣，男的戴着一个夸张的大耳环，嘴唇是紫色的，他怀里的女孩看样子比小芹大不了多少，耳环穿在了鼻子上，一样是大黑眼圈。 人家十五六就有女朋友了，老白作为一只单身狗，感觉很受伤。 其余两个女孩，都没有小芹漂亮，一个红头发，一个绿头发，四个人围坐在炕桌前，手指上都夹着香烟，桌子上杯盘狼藉。 老白感觉很奇怪，这种抽烟喝酒的场面，自己做起来就和谐无比，可是看见这些“小屁孩”这样，就特别想一人给一个大嘴巴子。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生哥，这都是我朋友，红毛，绿毛，鼻环，耳环。” 蔡小芹介绍的不是这几个名字，不过听在老白耳朵里就是红毛绿毛。 “姐妹们，这是生哥，我邻居，大学生。” 大学生，是主流，杀马特，非主流。小芹的一句介绍，直接把老白划归为主流世界，自然而然的树立起了隔阂。不说代沟，也不说生活方式，在这几位杀马特眼中，大学生就等于书呆子。 “生——哥！呵呵。”大耳环男生夸张的一句生哥，引来了三个小太妹配合的嘲笑。 “不知道生哥怕不怕鬼啊？一会儿咱们要玩的游戏，可是会招来鬼魂的！”那耳环男冲白长生的方向吐了个烟圈，语气中满是不屑，仿佛他才是现场中能保护几个妹子的人物。 鬼魂？老白心中暗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两个小时前，哥们儿在高粱地还非礼过一个呢。 不过，这几个杀马特，包括小芹，在老白眼里只不过是孩子，和几个孩子争什么长短也没意思，无非就是玩个游戏，让小芹这个小房东高兴高兴，他也不认为几个孩子的所谓灵异游戏能真的把鬼招来。 即便真招来老白也不怕，自己玉坠里还有个机车女王呢。 “我不怕鬼，我怕人。”白长生随口答道。 小芹也感觉到耳环男有些针对白长生，出来打圆场道：“哪那么多废话，别现在吹的凶，一会儿真的招出什么来你先怂了！神婆，人到齐了，怎么玩你说说吧。” 灵异游戏，无非是请仙招鬼，比如大家所熟知的笔仙、碟仙等等。其实所谓招鬼，招来的都是“心鬼”，比如说笔仙，几个人一起握着笔，放松，其中难免有人使坏来引导笔的路径，于是不知情者就被吓到了。 还有一个比较知名的“四角游戏”，四个人分别站在黑暗空旷的房间四角，由一号顺时针沿着墙边走，走到另外一个角落去拍二号的肩膀，二号也是如此拍三号，三号继续，走到四号。如果角落没遇到人就咳嗽一声，这样周而复始。不过游戏玩到一定程度之后，所有人都会发现，没有人咳嗽了，也就是说，四个角都有人！加上在不停行走的一个人，等于房间里多出一个人。 其实这个也是心理游戏，比如说今天来的耳环男，以前就和几个妹子玩过，暗中记住几人的位置，他就可以临时插队，提前走到没人的角落里补位，这样就伪造出多一个人的假象，之后妹子吓得惊魂失措时，他再站出来安定人心，从而树立威望。 他怀里那个鼻环妹子也是这么泡上的。 今天这几位要玩的，是一个叫做“背后有鬼”的灵异游戏。游戏要求6—10个人，男性不能少于2个，否则会阳气不足，招来鬼送不走。六个人抽签决定编号，在临近午夜时，关掉房间和屋外的所有灯，依次出门。 游戏规则是那位绿头发的女孩给大家介绍的，也就是小芹口中的神婆。 “走出门外之后，要把门关上，在外面面对门，说出招魂术的咒语：‘今生冤孽，前世因果，冤魂债主，请现身相见。’说三遍后，敲门，等待下一位游戏者开门。开门的人注意，如果外面的人身后什么也没有，那么二号出去继续这个过程就可以了，如果看到门外那人身后有东西……” 神婆满脸肃然，又恰好外面一阵夜风，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沙沙响，倒是给屋里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如果看到外面那人身后有东西，千万不能关门，而外面那人也万万不可回头。否则外面的人就死定了！这时候要切记，不要说话，也不能跑，应该不停的向那人身后吹气，如果一个人不行，就叫大家一起来！男孩子身上的阳气重一些，之所以要找至少两个男孩来参与，就是为了保证屋里至少有一个男人！” 神婆煞有介事，还真的说得几个人心里发冷。只有那耳环男强撑着一笑，道：“怕什么？真要是有鬼出来，我上去一个大嘴巴子！” 神婆回头瞪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老白心道：你小子是没见过鬼，老子刚刚在不久前就被鬼姐扇了个大嘴巴子。 游戏规则介绍完毕，时间也临近午夜，几个人开始抽签。白长生打着哈欠，只想着快点结束好回去睡觉，可是好死不死地，他抽了个六号，最后一名。 一号是神婆，也就是绿毛女，二号是打着鼻环的女孩，小芹三号，四号是红毛，耳环男排在五号，很是不爽，还叫嚣着要重新抽签，他想要先出去。 “抽签顺序不能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游戏开始时，要把屋里屋外的灯都关掉，房间里的人也不要出声，真的引来了什么好朋友的话大家千万不要乱，知不知道？” 神婆千叮咛万嘱咐，几个女孩子还好一些，而耳环男则仍然是满不在乎，“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说着，还挑衅地看了白长生一眼。 老白实在是懒得理他。 游戏开始，屋里的灯啪的一声关掉，世界陷入黑暗。 平房的结构很单一，一般都是进屋一个过堂，然后左右两间屋子，几个人吃饭的桌子摆在了进门右侧的房间里，所以出去还要经过门口的走廊和过堂。 “我是一号，二号准备好。” 神婆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出去，只听得门吱呀呀的打开，又被轻轻的关上，咔吧一声，让在场每个人心里都跟着一震。 “今生冤孽，前世因果，冤魂债主，请现身相见。”门外，神婆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第10章 背后有鬼 “今生冤孽，前世因果，冤魂债主，请现身相见。” 门外神婆连着说了三遍，又等了大约十秒钟，敲门声响起。 现场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二号是鼻环女，此刻被气氛感染，也有些害怕，偎在男友怀里不敢出去。 “没事，去吧，有我呢。”耳环男安慰道。 只不过他现在的底气也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鼻环女摸黑走出房间，经过漆黑的走廊，摸到了门前，打开外屋门。 屋里的人并不知道鼻环女看到了什么，不过听声音没有什么异常，两人交换位置，绿毛女走了进来，咔吧一声，门再次关上。 “今生冤孽，前世因果，冤魂债主，请现身相见。” 鼻环女也同样说了三次，声音有些颤抖，房门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屋里的人仔细听也听得见。三次过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三号是小芹。 小芹显得比二号鼻环女镇定了许多，因为是自己家的缘故，关着灯也轻车熟路，打开门，两人交换位置，小芹站在了门外，而鼻环女则拍着胸口一头扎进耳环男的怀里。 “吓死我了！在外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身后站着人一样！” 门外，小芹的声音响起：“今生冤孽，前世因果，冤魂债主，请现身相见。” 白长生排在最后，其他人还能被气氛感染，感觉有些恐怖，可是对于刚刚活见鬼的他来说，简直是无聊之极。 四号是红毛女，听到敲门声后，女孩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往外摸去。白长生则闲极无聊，在心念之中问刚刚附身的系统： “系统大姐，这些小孩玩的这个仪式能招来鬼魂吗？” “不一定。” “不一定？就是说也许能了？” 系统解释道：“这就好像你大街上叫人过来一下，人家也许会过来，也许不会过来，这个游戏只不过给鬼魂现身营造了一个环境，再加上那句请现身一见，如果真的有鬼跟在当事人身边，而且也恰巧想现身的话，的确可能出来，不过几率非常小。” 白长生听完，觉得更无聊了。 “大姐，这些毛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要不你现身出来，告诉她们你是杀马特鼻祖，教育她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算功德一件啊，怎么样？” 系统女王冷哼一声：“你才杀马特鼻祖呢！” 白长生正百无聊赖和系统打岔，就听门口，红毛女大口的呼吸声，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难道真的有情况？ “来人啊！”门口红毛女都带了哭腔。 耳环男是下一个，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离门最近，两步就走到门前。白长生坐的沙发正好对着门外的走廊，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红毛女吓得浑身发抖，眼睛睁得老大，不知道外面出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耳环男站在红毛女的背后，一起朝门外吹气，而他的女伴鼻环女抱着膝盖，在床上已经抖成了一团，被称为神婆的绿毛女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到门口，不过只看了一眼，就体若筛糠。 白长生一点都没在乎，有什么啊？最多不就是只鬼吗？ 哥们的身份说出来吓死鬼，白无常！ 没见到鬼的时候，耳环男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也乱了方寸，“神婆，吹了半天也没用啊？怎么办？” 绿毛女说是神婆，无非也就是在网上多记了几种灵异游戏的玩法，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毕竟还是个孩子，此刻吓得魂都丢了，颤抖的声音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最多会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没想到这都成形了。” 她们害怕，门外的蔡小芹更害怕，声音都变了。“神婆，我身后有什么啊？让我进去！” “你不能进来，你进来那东西跟着进来，我们都会死！”绿毛女断然道。 小芹也真是吓得狠了，声音带着哭腔道：“我要进屋，这里是我家！” 小芹说着就要迈步往屋里进，神婆大惊失色，刚要说话，门口站在红毛女身后的耳环男一把把门关上了！ 灵异游戏的规则：绝对不能关门！ 如果关门，门外的人必死无疑！ 门外，小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一边拍门一边大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这撕心裂肺的声音更让人心寒。但门口的三人却死死的把门顶住。 “小芹你不能进来，你会害死我们的！” 本来白长生还想坐在沙发上看看热闹，可是没想到转瞬之间竟然发展到这一步。他两步冲到门口，伸手推开红毛女和神婆，然后一脚蹬在耳环男的肚子上，把人几乎踢飞。伸手推开门，门外，小芹满脸泪水，身体已经抖的像风中的树叶。 小芹身后，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鬼影，有如实质！即便白长生没开启阴阳眼也清晰可见——是一个女鬼。 “生哥！”小芹委屈的像个孩子——其实算年纪，也的确是个孩子。 白长生无视小芹身后的鬼影，回头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耳环男，还有一脸震惊的红毛女和神婆。 “这就是你的朋友？” 把你锁在门外的朋友！ 我不怕鬼，我怕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怕的是人心，当面是朋友，可是有了危险，就能把你一个人锁在门外！ 白长生再不看那几个杀马特，眼睛盯着小芹背后的鬼影，心念之中将无常令拿在手里，对着鬼影轻叱一声：“退！” 无常令，常人肉眼凡胎是看不见的，不过在鬼神眼里，这相当于地方公安局局长的工作证，果然，那鬼影一见，退后三步，跪在了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在神婆等人眼里，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 白长生推开众人打开门，抬手用手心对准鬼影喊了一声：退！那鬼影竟然退后三步跪伏在地！ 这哪是生哥啊？这是天师！ 白长生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轻轻把小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道：“没事了小芹，有生哥在。” 女孩真的是吓坏了。 “你们几个，滚蛋！以后别来找小芹！” 老白这句话给小芹也提了醒，小芹哭着大喊：“你们都滚！以后我蔡小芹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第11章 树下夜审鬼 “你们都滚！以后我蔡小芹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小芹喊完这句话，泣不成声。 小芹的朋友并不多，为了能够融入这个圈子，她和她们一样画着烟熏妆，在身上刺青，她把父亲留给她的生活费都拿出来请朋友吃饭喝酒。一个成绩并不算好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学校里过的并不轻松，似乎就只能靠几个“社会”上的朋友来撑面子了。 而今天，她再没有朋友了。 屋里耳环男等人也自知理亏，爬起来一句话都没敢说，几个人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全然没有往日的嚣张。 白长生安抚着怀里的小芹，看着几人出了院子，偷偷开启阴阳眼，果然，刚刚躲在小芹身后的女鬼并没有走，就站在院子角落的榆树下。在阴阳眼开启的状态下，那鬼魂并不再是一团有如实质的鬼影了，而是眉目清晰，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白长生眉头微皱，这女人看年纪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一身鹅黄色连衣裙，面带倦容，如果在大街上看见，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女子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这女鬼似乎在哪见过，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是老白见过的第二只鬼，第一位是机车女王，生前是个性感御姐，死后也没什么变化，眼前这是第二次见，看样子鬼和传说中的并不相同，一点没有狰狞恐怖的感觉，相反，白长生觉得这就是一个人，有着喜怒哀乐，和阳间的人一起感受着悲欢离合。 叮——触发任务：房东家的女鬼。 任务提示：搞定女鬼事件。 任务奖励：初级入梦术。 白长生正在上下打量着女鬼，竟然触发了任务！搞定女鬼事件，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搞定，不过刚刚给这女鬼看了无常令牌，女鬼跪下了，说明至少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那么就可以装逼了。 “小芹，你先进屋，我处理点事情。” 女孩在怀里已经哭成了个大花脸，之前的烟熏妆现在看着跟熊猫一样，至于白长生要干什么，她也猜出了大概。 “生哥，你不会有事吧？”小芹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没事，进屋洗把脸，我就在外面，不用害怕。” 女孩很是乖巧，点点头进了房间。白长生顺手带上门，转身看着榆树的方向， “我看得见你，过来吧。” 那黄衣女鬼听后浑身一震，但又不敢违抗，小心翼翼地款步上前，对着白长生盈盈一拜：“小女子并无意冲撞上仙，望请恕罪。” 白长生微微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跟在小芹的身后？” “我……”黄衣女鬼语带哽咽，“我是蔡小芹的生母，叫秦姜，三年前病死，因放心不下女儿，眷恋尘世，所以并未转世投胎，魂魄一直栖身这棵老榆树下，今晚听见女儿呼唤，故此现身。” 听秦姜这么一说，白长生也想了起来，以前在蔡叔家里倒是见过小芹母亲的照片，所以才会觉得这女鬼眼熟。不过他是两年前搬来的，那时候秦姜已经死了一年多，所以两人并未谋面。 白长生心有所感，把“无常令牌”拿在手里，在阴阳眼开启的状态下，令牌荧荧微光照在秦姜身上，一丝零零碎碎的画面出现在神念之中。 黑白无常并不是寻常鬼差，有着赏善罚恶的职权，所以不管是人是鬼，阳世所作所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白长生虽然没有前世白无常的惊世神通，但通过无常令牌，倒也可以查看一二。 荧光在秦姜身前，汇集成一段段画面…… 画面中的小芹年纪还小，一脸稚气，看样子只有七八岁，还是在这个院子里，小芹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厨房，对着正在炒菜的秦姜问道：“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啊？” 秦姜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脸带微笑：“你爸说已经下高速了，一会就到，你去路口迎迎吧，注意看车，别乱跑。” 不一会儿，外面喇叭响，秦姜放下手中的锅铲，用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跑出来，把院子门大开。蔡叔那辆崭新的货车倒进了院子，蔡叔从车上跳下，又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抱下了女儿。此时，院子里老榆树满树都是榆钱。 屋子里的炕桌上，一家人喜笑颜开，小芹坐在爸爸怀里，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老蔡端着酒杯，怀里搂着女儿，对面的秦姜也是含情脉脉。 画面飞逝，还是这个小院，还是那间屋子。秦姜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已经十岁左右的小芹满脸焦急，“妈妈，我爸就要回来了，你忍一忍……” 不多时，老蔡风风火火地闯进屋，用棉被包着媳妇，抱起来就往外跑，身后小芹磕磕绊绊地跟着，北风呼啸，老榆树已经是光秃秃的了。 出去的是三个人，回来的只有父女俩了。还不满十一岁的小芹一身重孝，捧着母亲的遗像，哭的眼圈都肿了，老蔡也是垂头丧气，眼泪生生往眼睛里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芹从屋子里摔门出去，口中大喊：“都怪你！你要是早一天回来，妈妈就不会死！” 老蔡跟了出来，可女儿已经跑远了，三十多岁的汉子，顿时泪崩，回手一拳打在老榆树上，手上开裂的冻伤处瞬间流出血来。 树下，秦姜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出来，看着丈夫，双目含泪。可是丈夫却看不见自己。 蔡叔又一次出车了，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小芹撅着嘴，眼睛看向别处，不理不睬。蔡叔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直到蔡叔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女孩才委屈地哭了出来。 当天晚上，女孩捧着母亲的照片，坐在老榆树下，哭着睡着了。榆树垂下枝叶，仿佛将女孩揽在怀里…… 蔡叔回来了，发现亡妻生前戴的金戒指不见了，逼问小芹：“你是不是把戒指卖了？”小芹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父亲举了几次的手都没落下来，只是临走时多给小芹留了500块的生活费。 蔡叔并不知道，那枚金戒指套在了老榆树的枝干上，现在已经和树长在了一起。孩子以为找不到金戒指，以后父亲便不会再娶。 斗转星移，已经开始发育的小芹躺在榆树下，口中吐着烟圈，眼望夜空，眼神空洞。 画面又是一转，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个个夸张的烟熏妆，五颜六色的头发，在院子里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小芹一条腿踩在凳子上，仰着头，将一整瓶啤酒一饮而尽。 榆树下，一个看不见的身影，黯然。 第12章 母爱在天上 画面散去，秦姜跪在“白无常”面前，泣不成声。口中哀求道：“上仙，我也知道生死有别，轮回天定，只是可怜我那孩子，幼年丧母，父亲又在外为生计奔波，常年不在身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尊使若要缉拿，我无话可说，只求我走之后，尊使能够怜我女儿孤苦无依，照拂一二，不要让她误入歧途……” 秦姜跪着，并不曾看见，白长生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麻痹的系统，咱不是搞笑风格吗？没事煽鸡毛情啊？” 系统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惯见生死，超脱轮回的白无常也动情了？” “平常我连好声音都不看，你直接给我上韩剧啊！我都想我妈了……” 之前蔡叔说是让照顾照顾闺女，老白也是随口答应，最多和小芹客套一声，有事说话什么的，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上仙，求你帮帮我女儿，我来世便是当牛做马……” 白长生偷偷抹了把眼泪，道：“也不用当牛做马，托梦给你老公，让他给我免俩月房租就行……” 虽然老白手握无常令牌，也肩负着重开阴阳路的任务，不过在他的意识里，自己还是白长生多一些。现在阴阳路断，自己也根本不是来抓鬼的，断没有拆散人家母女的道理。 正要和秦姜说话，就听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白长生回头一看，一脸素容的小芹站在门口，楚楚可怜。 “生哥哥……”三个字小芹就说不下去了，嘴唇颤抖着看着老槐树的方向，半天才把后半句接上，“刚刚的黑影……是不是……我妈妈？” 女孩当时惊魂未定，来不及细想，等回到屋里，平复情绪后回想起来，在这个院子里，能够跟在自己背后的还能是谁？ 更何况，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白长生一直在对着老榆树说话，妈妈生前就喜欢坐在榆树下乘凉，那棵树，已经和妈妈的戒指长在了一起…… “妈妈……是你吗？”小芹泪如泉涌，声音哭的都走调了，“妈，我想你……” 白长生心都跟着碎了，一面是想妈妈的女儿，一面是不放心女儿的母亲，母女二人阴阳两隔，就在这院子里，槐树下，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 “生哥哥……”小芹呜呜地哭，“是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不是在这里？我想她！” 老白背着身子，怕被小姑娘看见自己一脸狼狈，手往榆树下一指，“就在那呢，你看不见，不过你妈妈一直在那里，一直在那看着你呢。” 白长生背对着榆树，就听小芹积压了三年的一声悲鸣：“妈！” 白长生心里发堵，这里面本来没自己什么事，可是情绪感染，眼泪也跟着稀里哗啦的，回头看，女孩紧紧抱着老榆树，仿佛在母亲的怀里。 “抱错了……你妈在树旁边……” 小芹松开老榆树，眼睛看着白长生指着的位置，但任凭怎么努力，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而就在那个位置上，鬼魂状态的秦姜也是默默流泪，几次想伸手抚摸女儿，却摸不到。 “生哥哥，能不能让我看看妈妈？就像之前那样，哪怕只是个影子也好。” 秦姜也软语相求，“上仙，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您念在我怜女心切，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上身，我想抱抱她。” “上吧上吧，别忘了到时候给你老公托梦给我免房租……” 蔡小芹正哭的昏天黑地，就听耳边一声“小芹”，顿时惊醒了过来！转头看，对门的生哥哥一脸慈爱，虽然面目仍是生哥的面目，但那表情，那语气，小芹知道，那是自己的妈妈！ “妈！” 女孩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一颗倔强成长的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没人在乎，也没人知道。 倔强的小草，看似坚强，其实坚强只是无奈的选择，她也想躲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也想在母亲的怀抱里求得安慰，有了委屈向母亲诉说——可是，她没有。 母爱在天上。 “妈！” “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小芹抬起了头，眼前是白长生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张大脸，不过此刻已经收住了悲声。 “你妈妈她已经走了。” 小芹已经感觉到了，可是仍然不舍得松开，仿佛可以欺骗自己，这就是母亲的温度。 “每个人都有母亲，只不过有的人很幸运，母爱在身边，有的人没那么幸运，母爱在天上。” 白长生安慰小芹道：“你妈妈一直不曾离开，她一直栖身于这棵榆树下，默默的看着你，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 一位母亲，在榆树下站了三年，不能说，也不能做，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看见你开心她跟着开心，看见你放纵她跟着流泪。 母爱，不只是一顿可口的晚饭，不只是没完没了的唠叨，更多的是那一份挂念。 你在身边，母爱是一汪春江水，你不在身边，母爱是一座望儿山。 “你妈妈说，不要怪你爸爸，他出去奔波劳碌，也是为了生活。” “她还说，不要抽烟，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还小，以后还要生孩子。” “她说，怎么打扮没关系，不过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妈妈看了会心疼。” “她说，没有妈妈，你要自己长大。” 怀里的女孩还在哭，不过榆树下，那个母亲却含着泪笑了。 叮——系统提示：任务升级，超度孤魂野鬼秦姜。 任务说明：生死轮回为天道，阳世不允许鬼魂常驻，黑白无常、日夜巡游的重要职责便是缉拿游荡在世间的孤魂。秦姜存世三年，有违天条，当严惩。 任务奖励：初级入梦术，功德十点。 “严惩你妹啊！”白长生眼泪还没干呢，怎么可能按照系统要求去缉拿一位可怜的母亲？你们阴间律法有没有点人性？人家不就是放心不下自己闺女吗？在阳世待几年怎么了？人家也没害人！ 什么阴阳两隔？什么人鬼殊途？屁任务！老子不干了！ 系统提示：这是天条。 “爱咋咋地！”白长生脾气也上来了，“秦姜，你不一直附身这棵老榆树吗？继续待着，啥时候看你闺女长大了，你也放心了再走，反正现在阴阳路不通，你也没地儿投胎去，就在这护佑你女儿挺好。” 秦姜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俯身行礼。 白长生摆摆手，心道：不是说力挽狂澜者，天上地下，唯白无常一人吗？老子是白无常，老子做主！ 叮——完成任务“房东家的女鬼”，得到初级入梦术！获得功德值：10点。 神念中提示传来，白长生心中一喜，原来系统也欺软怕硬！ —————— 你在身边，母爱是一汪春江水，你不在身边，母爱是一座望儿山。 第13章 入梦术 入梦术：恶魇鬼王的绝学，以术法侵入他人梦境，窥探心思。 这项技能和字面上的意思差不多，不过根据介绍，这只是初级，只能入梦，不能造梦，更不能催眠。用这一技能可以潜入他人的梦境之中，不过毕竟是别人的梦，自己只能作为一个过客在旁边窥探而已。 不过，如果可以升到高级，则可以造梦，想让对方梦见什么就可以梦见什么，甚至可以在梦中创造一个世界，进而影响他人的一些判断。 白长生看完技能介绍，心中一喜，这可是好手段啊！ 这个技能除非耗费一点精神力，并没有什么其他限制，只要脑海中想着要被嵌入者的名字和长相，就能施展，老白躺在床上，迫不及待想试试！ 入梦术！ 第一次施展，白长生也怕有什么不知道的禁忌，所以只是就近的选择了屋子里智商高达100的二哈——大米。 狗也是会做梦的。 此刻的二哈，四仰八叉的躺在旧沙发上，翻着白眼，舌头都当啷在外面。 不知道一条狗会梦见什么。 好吧，是一条母狗…… 一大片灰白色的油菜花，在微风中左右摇摆，花海中，一直全身上下纯白色的萨摩耶在尽情奔跑。那一身光滑如锦缎的白毛，加上招牌式的天使微笑，哪怕以人类的角度欣赏都要忍不住惊叹。 那只萨摩很美，这没有问题，油菜花田也很美，不过为什么是灰白色的？ 瞬间，白长生想明白了，在二哈的眼里，油菜花就是灰白色的，因为狗是天生的色盲。 二哈伸长了舌头，按照犬类的表情解读，是一脸猥琐相，只见它甩着长长的哈喇子就飞扑了过去，两条狗，一白一黄，在灰白色的油菜花田里嬉戏着，不一会儿，天使般的萨摩耶被二哈追上了，两条狗体型差不多，在油菜花中间翻滚了起来。 突然，二哈停止了一切动作，愣在当场，然后像是看见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倒着往后退了七八步，险些摔倒！紧接着爬起来，扭头就跑，留下刚刚被扑倒的天使萨摩，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狗狗之间，难道还要买个套套？ 白长生进入大米的梦中，仍旧是以自己的本尊出现，见二哈向自己跑来，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二哈还是惊魂未定，“我忘了，小白是一条公狗！” 尼玛！原来那条萨摩耶就是小白！ 一惊之下，油菜花田消失，整个梦境破碎，沙发上的二哈一咕噜爬了起来，看看周遭的环境，又奇怪地看了看床上瞪大眼睛的白长生，一脸不解，不过晃晃脑袋，又趴下了。 也难怪，一条狗能梦见什么，不是吃就是玩，看来以后还是少拿二哈做入梦实验，下次这家伙要是在梦里再跳进粪坑，哪怕是黑白的粪坑，看着也够恶心的。 在初级入梦术里，白长生大部分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或许梦的主人能够看见自己，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忽略的状态——就好像我们做梦，梦里的人物面孔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你就是知道那是谁，人物往往都被概念化了。 也就是说，如果进入某人的梦中，白长生不主动宣示自己的存在，对于梦的主人来说，自己是隐身的。 只在狗身上试验还远远不够，再去看看小芹吧。 入梦术——蔡小芹！ 和猜想的一样，刚刚睡下的小芹梦见了自己的妈妈。女儿紧紧拉着妈妈的手，身边男人的身影有些模糊，不过白长生看得出来，那是蔡叔。 梦的场景是一个游乐场，面目不清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小芹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爸爸，在两人中间，时不时双脚抬起，荡着秋千。 白长生发现，进入梦中，由于梦主人思维的关系，大部分无关紧要的人都充当着背景板的作用，面目模糊，也不具备什么神智，只有被梦主人概念化的人才会具有相应的性格。 也就是说在小芹的梦中，蔡叔基本上还是蔡叔，秦姜也还是秦姜，但游乐场的其他人只不过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npc而已。 游乐场有摩天轮，有旋转木马，有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也都很模糊，似乎很远，也似乎很近。一家三口并没有参与任何游戏，就在游乐场里不知疲倦的走着，说说笑笑，异常开心。 游乐场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公园。远处有人在垂钓，湖边杨柳依依。一家三口在树下选了一处空地，支起了帐篷，又把防潮垫铺在地上，就光着脚踩着草坪。母亲从兜子里把食物一样样摆在地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了野餐。 小芹蹦蹦跳跳，一会儿钻进帐篷，一会又跑了出来，笑得很甜。 游乐场变成公园，似乎连梦的主人都没意识到——感觉这里是公园，场景就瞬间变了。白长生作为旁观者倒也觉得颇为有趣。 人活一世，难免种种不如意，但好在，至少还有梦。 至少，梦里的小芹，可以躺在妈妈怀里。 和谐的一家三口，温馨的梦，白长生在三人背后的树林里默默地看着，实在不忍打扰。 白长生想走，可是悚然发现，自己并不能退出小芹的梦境！ 奶奶的，入梦术就真的是入梦术啊？只能入不能出？ 系统！系统！你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系统：初级入梦术的确无法自由出入，进入梦主人的梦境之后，施法者已经和梦境融为一体，如果擅自离开，会破坏梦主人的梦境。想要离开，只能等梦主人醒来，梦境破碎。 白长生一身冷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初级入梦术都这么深的套路，这要是不小心进入了一个植物人的梦境，这哥们叫不醒自己还出不来了？ 系统：在梦境之中，如果做一些违背常识，或者稀奇古怪的事情，是有可能叫醒梦主人，从而打破梦境离开的。 这提示倒有点用，只不过小芹好不容易梦到了母亲，好不容易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又怎么忍心把她叫醒？ 算了，大不了在梦境里呆一晚上，换孩子一夜好梦。 这其实还是白长生第一次进入了她人的梦境，东瞅瞅，西看看，倒也觉得有趣。和之前大米的黑白的梦境相比，色彩丰富了许多，不过和真实世界还是有很多区别。梦境中的世界，更像是抽象派的画作，除了一些极具代表意义的事物，其余的大都是概念化的。 比如说现在小芹梦中的这个公园，更像是一副写意的山水画，看不到太多细节，可就是感觉很美，让人赏心悦目。 相比环境的模糊甚至粗糙，梦境中小芹的母亲秦姜，则轮廓分明，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甚至连口袋、纽扣这些细节都十分清楚。 正在老白欣赏着梦境中虚幻的“美景”时，就听身后小芹惊喜的叫道：“生哥哥！” 第14章 别逼我当英雄 一声“生哥哥”，叫的老白一个激灵——自己被发现了？ 往小芹的方向一看，虽然还是在公园里，但她身边的父母都不见了，周围的景物和之前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过作为梦的主人，小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 白长生一惊，瞬间明白了，似乎这是另一个梦境。 做梦这东西，不像写小说那么讲道理，场景模糊，人物瞬变，甚至连物理规律都无需遵从，完全是天马行空，毫无规律。 对于小芹来说，父母的梦结束了，她又梦到了自己。 这也难怪，今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白长生因为参与其中，也成了小芹意识中极为重要的人，所以梦到自己也很正常。如果没有入梦术，小芹梦中的白长生当然是她想象出来的，可是因为法术的干预，这个人物则必须由老白自己真人出演了。 作为梦境的一部分，白长生只能尽力演好自己的角色，转身一脸惊讶：“哎呀，是小芹啊，这么巧，你也来逛公园？” 小芹一愣，一脸娇羞道：“不是你约人家来的吗？” 老白瞬间就懵逼了，这什么情况？ 拜托，你是小太妹啊，江湖上赫赫凶名的“芹姐”！还人家？用不用这么嗲啊？ 梦境虽然荒谬，但在一定程度上反而能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现在小芹好像在梦里和自己约会，就是说……小芹喜欢上了自己？ 不满十四周岁啊，妹子，哥没那个耐心等你长大。 青春期的少女，感情方面懵懵懂懂，不会想的太多。今天白长生在她最惶恐无助的时候挺身而出，赢得了女孩的好感，在潜意识中，心绪发生了变化，倒也可以理解，可能小芹自己都没抬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为了维护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以及党的伟大光荣正确，这种单纯美好的情感，一定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正琢磨着如何应对，梦中世界突然变了天，之前阳光明媚的公园场景瞬间阴云密布，而杨柳依依的湖边，也是风云变色，一池湖水开始翻涌，渐渐变成了红色，仿佛血水一般，而湖中心，有如沸腾，似乎什么东西要冲出水面。 蔡小芹吓坏了，一把抓住老白的手，“生哥哥，是不是有妖怪？” 小芹是梦境的主人，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而老白现在虽然是个配角，但他却没那么入戏。 风云激荡，湖水化血，很显然，梦境又变了，这是一个噩梦。 之前做灵异游戏的时候，小芹真的被吓到了，哪怕事后知道鬼影是自己的母亲，但当时恐惧的感觉并没有忘，晚上做恶梦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噩梦而已，当然吓不倒白长生。 正在这时，血池的中央，一人升出水面，浑身血水慢慢滴落，露出红白相间的血衣以及满脸狰狞——面目依然模糊不清，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恐怖。 “生哥哥，救我！”小芹不知这是做梦，被吓坏了，连退了十几步。而那血衣厉鬼则阴森森地朝这边飞了过来。 白长生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这梦境的剧本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之前小芹受到了惊吓，而老白则扮演了力挽狂澜的角色，所以女孩下意识就把自己当成了大英雄，很显然，这血衣鬼魂是送来的一道菜，按照剧本来走，那肯定是自己大发神威，灭掉厉鬼再来一个英雄救美。 女孩都是崇拜英雄的。 不过，按照这个剧本发展，小芹不就陷得更深了吗？ 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未成年的小美人。 这个英雄不能当！ 老白打定主意，而湖面上的血衣厉鬼已经一步步踏浪而来。 不当英雄，我跑！ 白长生刚要当狗熊，就觉得身体一轻，自己飞上了半空之中，周身金盔金甲，身披五彩云霞，顿时光芒万丈！ 在地面上的小芹仰着头，两眼小星星：“生哥哥，你好厉害！” 这什么情况？ 剧本是梦的主人设置的，自己难道只能跟着演下去？ 不过这身装束很羞耻的有没有？ 梦中的世界，只不过是梦主人的潜意识展现而已，小芹认为白长生是身披五彩云霞的神仙人物，那他在梦里就只能这种打扮。 好在，毕竟不同于毫无意识的npc，白长生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于是，半空之中，周身金盔金甲，身披五彩云霞，神仙一般的白长生，完整的唱了一曲《小苹果》，还带了全套的舞蹈动作。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不但小芹懵了，就连血湖出来的那个血衣鬼都懵了。 白长生暗自松了口气，本来还准备了一首《套马杆》，看样子用不上了。 自己这么多才多艺，还要感谢那些在校门口广场的大妈。 小芹仰着头看着空中的白长生，心中负面情绪爆棚——你竟然对着血衣厉鬼唱“你是我的小苹果”，而不对我唱？ 身为npc的血衣厉鬼就更尴尬了，按照逻辑，他应该冲上去，把耍宝的白长生撕碎才对，不过剧本走向根本不是这样的，他本来是个炮灰的角色，上场就是要挨揍的，没想到主角不按照套路来，自己下面这戏没法接啊！ 小芹，或者说整个梦境都处于一种凌乱状态，甚至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不过女孩的想象力还是很强大的，估计是小芹的潜意识主动忽略了梦境中的种种不合理，给厉鬼这一角色下达了飚戏的指令。 “你竟然可以把佛家的《大藏金刚降魔经》融入歌曲，摘星拽月，以烈日的阳气来对抗我血池煞气，还可以同时以舞蹈动作为手印，果然神人！” 白长生差点喷了，这血衣厉鬼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小苹果里的歌词哪有一句跟什么降魔经有关联啊？摘下星星送给你叫摘星？太阳每天为你升起原来是辟邪的？舞蹈动作还尼玛是手印，这位厉鬼大哥，你是专家吧？ 看样子再来一曲《套马杆》也于事无补了，套马汉子的动作一定会被附会成达摩神拳，毕竟都是那么威武雄壮。 一定要改变梦的走向！ 梦的主人是小芹，这个梦境说穿了就是她的潜意识世界，白长生的初级入梦术还不足以改变梦境，不过，他可以通过催眠，来改变小芹的潜意识。 而在睡眠状态下，引导人的潜意识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血衣厉鬼就在老白前方不到三米的地方，而此刻，老白选择完全无视，低头对站在地上，依旧一脸小星星的小芹道：“小芹，你看，这翻滚的湖面，满池的血红，像不像红汤翻滚的麻辣火锅？” 第15章 梦蝶化蝶 翻滚的血池被说成川味麻辣火锅？这是怎样的一种吃货境界？ 老白对面那个血衣厉鬼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你妹的，血池是红汤火锅，那老子从湖中升起来算什么？一片肥牛？ 红白相间的血衣，别说，还真有点像…… 作为梦的主人，小芹瞬间进入一种懵逼的状态，一句话，刚刚的恐怖感觉全然不见！ 随着恐怖感觉的消失，支撑梦境的元素也在渐渐变化。白长生趁热打铁，继续道：“还别说，火锅我就喜欢吃麻辣口味的，红油翻滚，香气浓郁，一口下去，香气冲进大脑，辣味直入骨髓，酥麻过后，大汗淋漓，身体里每一个毛孔都那么舒服。” 血衣厉鬼一脸绝望，恐怕自己真的是肥牛的命了。 几句话，带偏了主题，梦的主人受到了影响，梦境也随之变化。小芹看着血水翻滚的湖面，听老白的引导，也跟着咽了口口水。 果然，梦境开始变化，血池不见了，一湖血水变成了锅里翻滚的红汤。湖边垂柳，正好是火锅旁边的青菜，公园变成了餐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都拿着筷子，而男子的筷子上还夹了一片肥牛。 红白相间，刚刚从滚沸的红汤中捞出来的。 白长生夹着这片肥牛，有点没食欲。 叮——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入梦术晋升为中级。 心念之中传出系统女王无奈地声音：能把血池想象成火锅，你赢了。 中级入梦术：大幅提升梦境中的自由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梦的主人。 还在梦境之中，具体功能的提升也来不及细看，不过提升了梦中的自由度，估计以后被迫穿上金盔金甲，身披五彩云霞的羞耻桥段不会再上演了。 关键是，升到中级，离高级又进了一步！造梦术，可以玩的就更多了。 现在还在梦中，老白不动声色，一口吃掉筷子上那片血衣厉鬼变化的肥牛，却发现什么味道也没有，毕竟是梦，而且是别人的梦，或许梦的主人还能流流哈喇子，但老白一个旁观者，实在是品不出其中的滋味。 恐怖的噩梦变成了两人在饭店里吃火锅的情景，老白怕小芹多想，张嘴妹子，闭嘴妹子的，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兄长的形象。小芹对这个兄妹的定位似乎也并不排斥，让人松了一口气。 在中级入梦术的加持下，餐厅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家里，两人在炕头上吃火锅，又是一转眼，桌上的盘盘碗碗都不见了，小芹躺在了床上。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白长生为女孩盖上了被子，微笑道。 女孩闭上眼睛，而老白则顺利离开了梦境。 入梦术倒是很好玩，不过不能随意离开，比较耗精力，还是不要随便施展，真要是碰个睡眠好的，一夜就陪人家玩了。 睁开眼，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抬头看看窗外，一轮明月之下，老榆树树影婆娑。白长生并没有开启阴阳眼，但却感觉树下有一个身影，对着对面房间，满目慈祥。 今夜，愿这世界好梦。 ……………… 关于梦境，有很多故事都可以让人深思。一枕黄粱，庄周梦蝶，一觉醒来感叹人生如梦，却不知道从人生这场春秋大梦中醒来之后，人——那时候应该叫魂了，鬼魂会有怎样的感慨。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庄子逍遥，一梦千年。 梦中醒来的庄周很浪漫，思考着刚刚我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还是我本身就是那只蝴蝶，现在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周。寥寥数语，用浪漫的笔触把一个梦推到了哲学的高度。 或许蝴蝶和庄周之间很容易分辨，只要庄子扪心自问——你丫会飞么？就能得到答案。 可是这个问题对于白长生来说则比较难了，白无常还是白长生？白无常转世的白长生还是白长生梦见了白无常，简直是要人格分裂的节奏。 好在，在决定拒绝系统任务，放秦姜的那一刻，老白找到了自己是谁。 大学校园里挥霍青春，兼职岗位上挣扎求存，亲情友情以及还没到来的爱情，不管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或者经过多少轮回，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那不变的东西，就是自己。 那不变的东西，或者可以换另外一个叫法——初心。 化茧成蝶，初心不变。 一觉醒来，白长生真是有些分不清昨天的事情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大梦一场，好在心念之中，一排任务列表还在提醒他有事情需要做。 一晚上，似乎并没有付出怎样的努力，就得到了入梦术、兽语术、阴阳眼三项神通，而那块不太起眼的无常令牌功能更是让人惊艳。 系统在身的老白当然不仅仅满足这些，在任务列表里还有一项让人垂涎的奖励：生死簿、判官笔！ 判生死、断轮回，手持生杀大权，天下舍我其谁？ 更重要的是，这个任务和打通阴阳路比起来，简直太简单了，只要找到城隍庙就行！ 系统女王说，人死之后，亡魂的第一站就要去城隍庙报到，所以这个地方人不好找，但鬼魂应该都知道。系统女王新死，不过小芹的妈妈秦姜可是三年的老鬼了，问她准没错！ 白长生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屋里那条傻狗已经不见了，从窗户望出去，院子里的老榆树上生机一片。 简单洗漱一番，穿好衣服推门出去，正好看见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蔡小芹，女孩一身朴素的白色碎花衣裙，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脸上不着脂粉，如出水芙蓉。 “生哥哥，你起来了？” 昨天的蔡小芹还是夸张的黑眼圈，杀马特造型，而今天的打扮，则完全符合她初二学生的身份。小姑娘看起来清纯可爱，在学校里，或许也是校花的有力竞争者。 “你穿这件裙子看起来漂亮多了。” 礼节性的赞美，不过也是一种鼓励，或许小姑娘明白了，这样穿着也很美，这种美不是来源于装饰，而是来源于自身，而且能让榆树下站着的那个人开心一些。 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老榆树，蔡小芹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不过白长生则暗中开启了阴阳眼。老榆树的树荫里，一个淡淡的身影站在那，见白长生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 心念之中，白长生开口问道：“秦姜阿姨，打听一下，您知道城隍庙在哪吗？” —————— 你们猜，城隍庙在哪？ 第16章 城隍庙 系统所指的城隍庙，严格来说应该叫地府驻人间办事处。 和我们平常认知的城隍庙不同，我们听过见过的城隍庙，一般都是旅游景点，或者是百姓出资，为求平安兴建的祭祀场所，城隍爷并不在那里办公。 真正具备阴司职能的城隍庙，一般往往都在荒僻之处，毕竟这里是新死亡魂报道的地方，通往阴曹地府的第一站，如果人气太旺，反而不妥。 根据秦姜的说法，天阳市共有五座城隍庙，东西南北郊各有一座，还有一座在临山县境内。问到具体位置，秦姜的回答更为简练：东青区的城隍庙在天阳市第一殡仪馆西行二百米处，西白区的在第二殡仪馆西行四百米…… 南竹区和北玄区基本不用问了，都是殡仪馆西侧。 这个讲理啊！地府的驻人间办事机构和民政部门都无缝对接了，这边烧完，那边直接接收。两个衙门放在一起，也不用亡魂这边跑完那边跑，开各种各样的证明，还真是全心全意为鬼魂服务。 天阳算是个大城市，虽然地处边陲，但近几年借着边境贸易的升温，发展势头迅猛。东青、北玄区临山，不是小山，而是无边无垠的青玄山，可能是出于战略或环境考虑，目前青玄山绝大部分都未开发，保持着原始风貌。 同样临山，东青和北玄又有所不同。东青区算是开发区，大学城搬过来后发展更是日新月异，新城依山而建，建筑错落有致，形成了具有独特地方味道的山城。而北玄则属于老旧城区，更有边陲小城的感觉，胭粉街就隶属于北玄区，不过已经快到临山县了。 西白区则是贸易区，或许被叫做西白就是因为经常能看见白人老毛子。这里作为两国贸易货物的集散地，现在已经颇具规模，虽然地方比不了北上广那种大城市，但价值百万的豪车却随处可见。 南竹区则是公认的富人区，高楼林立，交通便捷，这里房价最高，消费也最高。找个外地人蒙上眼睛，把他扔到南竹区，眼罩摘掉告诉他这里是北上广他也一准会相信。如果给城市拍一部宣传片的话，估计90%以上的镜头都要出自这里。 白长生在天阳呆了两年，算是把十分之一的生命都消耗在了这里，倒是颇有点第二故乡的感觉。东青的大学，北玄的夜市，南竹的商场，西白的教堂，说起天阳来，老白如数家珍，虽然他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东青的天阳医科大学里度过的，偶尔出去兼职，也都是周边郊区农村。 兽医专业，不是给母猪配个种，就是给母牛接个生，老白长期实践，以至于“动物的日常管理与配种繁育”这一科目的成绩异常优秀。 天阳市这几个区白长生都去过，不过都没进过火葬场。用手机查了一下，离胭粉街最近的城隍庙竟然是临山县的那个。 都是火葬场，白长生也不太挑剔，任务在哪个城隍庙都能完成，没必要舍近求远。 从胭粉街出来，坐上去往临山县的小巴。火葬场从来没有建在市中心的，偏僻的地方，交通也不算便利。跟着郊县小巴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晃得人昏昏欲睡，每到一站售票员卖力的吆喝：“就差一位了，就差一位了，有大坐！上车就走！” 出来时还是晴空万里的大太阳天，车子开了一半，就已经阴云密布了。等到了目的地一下车，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云层，几乎触手可及，估计这场雨小不了。 车站对面，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现代化仿古建筑群，围墙镶着瓷砖，画着梅兰竹菊，墙里面建筑大多是硬山式结构，白色墙体配着黄色琉璃瓦，这世界上出了火葬场几乎没有别的建筑会选择这样的分各个。 正门处几个大字：临山县火葬场欢迎您。 老白看到这句话，十分想开启阴阳眼，看看新死的亡魂会不会站起来脚骂街。 城隍庙的位置是火葬场往西200米，白长生辨别了一下方位，甚至还拿手机确认了一下，火葬场的西边，全是荒地，野草都长到了胸口，根本什么建筑都没有，只有孤零零一个比煤堆高不了多少的小土包。 这也难怪，很少有单位愿意和火葬场做邻居。 莫非秦姜的信息有误？ 天黑压压的，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潮湿的味道，老白皱着眉，盘算着200米的距离，难道在小土包的后面？ 既然这城隍庙是地府驻人间办事处，为亡魂服务的，那正常人应该看不见！想到这，老白开启阴阳眼，果然，光秃秃的小山包上，多了一座建筑。 没错，肯定是这了！ 不过，城隍庙不是地府驻人间办事处吗？好歹也是区一级的行政机构，这围墙和大门未免太寒酸了些吧？ 看着跟废品收购站似的。 小土坡不高，白长生几步攀了上来，等走近一看，还真是个废品收购站！ 和我们常见的收购站差不多，一个围墙不高的院落，里面乱七八糟摆放着各种废品，院里三两间平房，外面生锈的大铁门半敞着。 如此清廉的地府部门，你让我们临川县那高耸入云的县政府大楼情何以堪啊？ “有人么？”老白探头问道。 房子里走出个人，穿着一身工作服，看起来也像是个收废品的，“是来报道的吗？哎？你是活人？” 白长生被问得有点尴尬，“啊，还活着呢。” “你能看见我？”穿工作服这位一脸惊讶。 “咱这不一直聊着呢吗？”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白不想暴露秦姜，索性直接把“无常令牌”亮了出来。 那人看了看白长生，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令牌，“你是白无常？” 这句也有点不好回答。 “可能是吧。” 那人表情复杂，围着老白转着圈的上下打量，“大舌头的毛病是好了，不过都转世了，这一笑怎么还跟哭似的？” 这句话戳到了老白的痛处，也不知道是继承了白无常的什么基因还是怎么着，白长生一出生就自带微笑，就跟萨摩耶似的。最开始大人还觉得喜庆，后来发现，这孩子哭也是这幅表情。 微笑着面瘫。 如果老是这样也不错，不过近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脸上这表情也随之变化，慢慢向哭的方向发展——今年老白20岁，正好是哭笑不得的年纪。 “哥们儿，咱俩很熟吗？”老白问道。 第17章 临山城隍 “熟吗？”废品收购站这位乐了，“来，进屋，上炕。” 虽然看起来像是废品收购站，但这里就是城隍庙，而这位收废品的，也正是临山城隍。 小炕桌上，两人盘膝对坐，废品收购站的城隍很是热情，给沏了壶茶水，热气腾腾的茶摆在面前，白长生一直犹豫这玩意能不能喝。 如果按照地府公务员级别，临山城隍相当于临山县的县长——当然，阳间自有阳间的法度，城隍能插手的并不多。再准确一点的做个比喻的话，如果说把阳世间看做是地府流放、关押鬼魂的大监狱，那么临山城隍则是临山县的监狱长。 在地府，黑白无常的级别也不算高，负责勾魂索命的鬼差，对比人间的职务，则和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差不多，不过黑白无常的职务并无地域限制，直接隶属于公安部，说起来倒是更像古时候六扇门的高手。 两人不是一个系统，所以也说不上谁大谁小，不过听临山城隍的口气，却好像是对领导汇报工作一般。 “基层工作不好干啊！”临山城隍以茶代酒，意思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倒苦水。 “你看看我这城隍府邸，弄得跟快递中转站一样，阴阳路不通，给阴间亡魂烧的东西全都积压在我这，过个七月十五过的跟双十一似的！” 还快递中转站，明显就是个废品收购站嘛！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些纸活占点地方也就算了，关键是亡魂没办法安置啊！地府不派人来接引，我一个小小的城隍也不敢擅自处理，全都聚集在我这，人一天比一天多，愁得我啊，没法没法的！” 根据这位临山城隍的说法，在之前，人如果是自然死亡，寿终正寝，死后被送到殡仪馆，自己就能够到城隍这里报道——毕竟离得近。但是横死、枉死的鬼魂，因为心有不甘，或是心存怨念，则必须由鬼差接引，或者说是缉拿。 后面的程序就一样了，城隍处消籍，然后押往地府，该关的关，该判的判，清算前世罪孽之后再次送入轮回。而现在阴阳路断，地府没办法再派鬼差来，而留在阳世间的鬼差根本忙不过来，很多亡魂无人接引，只好在阳世游荡，不但自身有危险，而且随时可能对活人产生各种影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闹鬼”。 “这都不算严重，个别有闹腾的，鬼差加个班而已，现在玄门中人也都纷纷出山，局面还不至于失控，问题是这些亡魂我没地方送啊！” 阴阳路断，本该送去地府的亡魂送不走，现在全聚集在城隍庙，人一天比一天多，把城隍爷弄得是焦头烂额。 “直接送去投胎不行吗？”白长生插言道。 临山城隍一脸惊恐：“那可不行，没喝孟婆汤，投胎之后前世的事情都记得，那不是乱了吗？” 老白一想也是，小孩一出生就张嘴说话，我前世是谁谁谁，谁谁谁是我儿子，等他那个前世的儿子来，看见穿着尿不湿的小家伙，你说叫不叫爹？ “那生孩子怎么办？”白长生问道。 亡魂无法投胎，聚集在城隍着就是乱点也无所谓，不过每天世界上都有那么多新生儿，如果这些新生儿没有灵魂的话，岂不是都成了傻子？ “难就难在这了！我们也是没办法，现在各地城隍网上开了个会，临时的解决方案是让其他生灵的灵魂转世为人，至于前世功过，一笔一笔都记在生死簿上，这一世不结算，等到阴阳路通了，再由地府判官酌情裁决吧！” “也真是辛苦你们了……”白长生神情凝重，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其实心里想的是——关我屁事？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多亏你来了！” 这话锋一转，让老白一激灵！什么意思？多亏我来了？这里还有我的事？ “无常令牌我都看了，有阎君手谕，在阴阳阻隔期间阳间的事情全权交由老白你负责，以后我们这些基层的城隍就跟着你干了！你放心，咱俩熟归熟，上下级关系咱懂，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紧跟领导的脚步，绝不跟领导面前套老交情，摆老资格！” 刚才还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呢，现在就被拉做替死鬼了。 老白想了想，觉得干系重大，也没办法隐瞒了，只能苦着脸，说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那个……无常令牌里有阎君留下的信息，这倒是没错，不过我这里出了一点点小状况……” “什么小状况？” 老白也有点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出任务，临行之前，喝了碗孟婆汤……” 这么二逼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有点丢人，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前世是怎么搞的。 “孟—婆—汤？”临山城隍眼珠子差点没掉了下来。 白长生翻着白眼，“啊……” “那你千年的修为，力压三界的浑厚法力……” “都他妈忘光光了……” “你来阳间的职责？” “任务已经不重要了。” “那咱哥俩多年的情份？” “对了，进门就开聊，忘了问了，老哥你贵姓啊？” 临山城隍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两个眼睛盯着白无常，一分多钟都没有表情，最后用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又是怎么拿到无常令牌的？”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白无常修炼阴阳二气，在阳世间留下了一缕元神，化身三魂七魄投胎转世，感悟轮回求证天道，这个元神投胎之后今世就成了我。他阴间接任务，然后喝了孟婆汤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不过就是因为喝了孟婆汤，我这个分身才变成了主人格。” 这是一个我是我又不是我的哲学问题，临山城隍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关系。 “据说白无常失去意识之前，把修为法力，以及使命任务都集成在一个系统里，我是根据系统提示来的这里。” 城隍爷又是呆了半天，道：“这么说你是白无常，也不是白无常？” 老白乐了，“这就对了，有好处的时候，我就是白无常，你要和我说责任、使命什么的，我随时可以不是，明白了没？” 临山城隍面容苦涩，微微点头道：“要不说你级别比我高呢，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材料啊，其实阴阳路没断的时候，我的顶头上司也他妈这么干的！” 第18章 接盘侠 从表情上可以判断，此刻临山城隍的内心很复杂。 “老白，咱俩三生三世的交情啊……你都忘了？” 白长生微笑着点头，“对了，刚才问你贵姓，你一直没告诉我。” “这一世我叫方林山，我们相识已经三世了，算起来超过了200年，在清朝嘉庆年间……” 攀什么交情啊？谈感情伤钱！什么三生三世，别说的那么刻骨铭心，不就一碗孟婆汤的事吗？ 城隍被噎得说不出话，这孙子油盐不进啊！ “不管你是不是白无常，无常令牌在你手里，你就是我的上级，阎君手谕中说了，暂时由你代管阳间轮回，你管不管是你的事情，但该交接的我必须得交接！” “交接什么？”白长生十分谨慎。 “生死簿，判官笔！” 这回老白乐了，这次就是奔着这个来的！任务里说找到城隍庙就能够得到生死簿和判官笔，这都坐半天了，一直没提示任务完成，原来差这一步。 “这个可以有。”老白点头奸笑道。 见白长生不反对，城隍赶紧拿过老白的无常令牌，接到屋里那台老旧的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操作了几下，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扭头道：“好了！” 老白刚要说话，就听脑海中叮咚一响，系统提示：找到城隍庙，得到生死簿和判官笔，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生死簿，判官笔。 “这就完成了？可是簿呢？笔呢？”白长生心道。 此刻系统声音在神念之中响起，“所谓生死薄，就是记载人生死轮回命运的数据库，以前是记录在纸上装订成册，现在早就联网了。而判官笔就这个数据库的高级管理权限，现在城隍已经将数据连接到了无常令牌中，系统可以随时查看、填写。” 生死簿和判官笔啊！这下算是抄上了。天地间谁掌生死？尘世里谁掌轮回？我！你的人生是一部小说，你是主角，可是哥们儿是作者。就问你服不服，不服说给你写死就写死。 你的人生我做主！ 甭说是判官笔逆天改命的超级权限，就是生死簿，记录人的寿数、福祸，能够查看，也相当于可以预知未来了！ “领导，您喝了孟婆汤，生死簿如何操作还记得吗？”临山城隍小心翼翼地问道。 界面里都有说明，不用记得也能看明白，而且集成在系统里，机车女王完全可以代为操作，白长生只要在神念之中说一下就好。 “没问题。” “这我就放心了。”临山城隍说着一招手，里屋门一开，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出人。白长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临山城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无常，这次来到阳间，相当于地府钦差，全权负责在阳间的轮回事宜，你们有什么诉求，就找他吧！” 老白顿时瞪圆了眼睛，从里间屋出来的那些，哪里是人呐？一个个全都是刚刚过世的亡魂！有的拄着拐，有的输着液，还有的连氧气管都没拔，基本都保持着刚死时的遗容，岁数大的多，岁数小的少。 “鬼啊！”老白惊叫道。 临山城隍一撇嘴，白无常怕鬼？ “城隍，你坑我？” 不用说，这些都是因为阴阳路断而无法投胎的亡魂，临山城隍正愁没办法安置呢，结果来了个接盘侠。生死簿和判官笔都在你手里，不找你找谁？ 老白刚要骂街，就听脑海里叮咚一声，出现了任务提示。 激活新的任务：灵魂归宿。 任务说明：为在阳间徘徊，无法投胎的亡魂找到归宿，每完成一次，会根据任务完成的完美程度奖励一定的功德值及道具。（注：功德值可用于提升等级，查看、操作生死簿，兑换新技能等等。） 任务你妹啊！白长生拔腿就跑，这要是被这帮亡魂盯上就死定了！有人被鬼缠上，立马印堂发暗，这么多亡魂跟我身后，我印堂还不得黑的跟锅底似的？ 跑出来还听身后临山城隍给那些亡魂指路，“看见那个穿白衣服的没？对！就是他！”说完还在那吐槽：“生死簿和判官笔就像是当官的大印，拿了这枚大印，不替老百姓办事还行？主席不是教导我们吗？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白长生心里这个骂呀，那句话哪是主席说的？那是蜘蛛侠说的好不好？你等下回的，老子非把你这废品收购站拆了不可！ 老白尥着蹶子跑啊，就听身后“站住！你别跑，等等我们！” 回头一看，身后有拄着拐的，有摇轮椅的，有缠着绷带的，还有戴着氧气罩的，多亏是一群老弱病残，要不一准栽在这！ 出了屋门，把旁边堆的高高的废品推倒挡住亡魂的去路，到院子外又吱呀呀地把生锈的大铁门关上，老白都没敢原路走，一猫腰钻进荒草地。 本来是大白天，可是外面这天阴的跟晚上似的，阴云密布，山雨欲来。身后那么多鬼跟着，那感觉就跟世界末日一样。 猫着腰在荒草丛中蹭蹭地尥，一口气跑出去二里地，见到马路这才蹲在马路牙子上歇了会，这口气喘匀了张嘴就骂街：“系统，你给老子出来！” 系统女王一股青烟，稳稳站在白长生的眼前，一脸不屑，“干嘛？” “你说，你是不是和废品收购站那城隍合计好了联手坑我？” 系统女王道：“我怎么坑你了？” “还说不是坑我？那是多少亡魂？至少得有好几百吧？那么多鬼魂跟我身后头我受得了吗？” 女王转过头来，缓缓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个亡魂而已。” “这个……”老白一时语塞，在他的概念里，机车女王当然不能和那些老弱病残相提并论。 “在你眼里，那是狰狞可怕的鬼魂，其实只要勘破生死，你就会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每个人都有着至爱，每个人都有着理想，即便死了，也有各种牵挂，各种放不下。 他们死了，有人为之痛苦，有人为之哀悼，有人即便离开了很久，人们依然忘不掉。他们或许生前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更没有立下什么丰功伟绩，不过就是这样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构成了我们今天的阳世间。 普通人才最伟大。 第19章 一糖之恩 你觉得他们是鬼，跟在你身后面很讨厌，可是他们每一个都曾是活生生的人！为这个社会做出过贡献，在人间留下过回忆，身上寄托着亲人和友人的哀思和感情！ 白长生尴尬的说不出话，的确，他们值得被善待，他们也应该被善待！他们现在垂垂老矣，可是他们年轻时都为这个社会做过贡献——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的贡献，把他们当成是包袱，当成是累赘是没有良心！ “这不是太突然了……我还没适应嘛……”白长生尴尬地解释道。“人家什么系统附身，直接给个姻缘线去追校花，要不给来一颗洗髓丹，脱胎换骨，跑的比奥运冠军都快，分分钟牛逼起来，我也不是说不管那些老弱病残，不过现在能力不够啊！” “你也想要牛逼？”系统女王冷笑道。 “想啊！做梦都想！” “想牛逼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白长生心中一喜，刚要往下问，就听兜里手机响，低头接电话的功夫，系统女王消失不见，又躲回玉坠。 “喂？哪位啊？”好事被打断，老白心里不爽，语气也透着不耐烦。 “那个，白大夫，我是下河村的赵老憨，记得不？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是实在没办法了！”电话那边说道。 赵老憨是下河村的村支书，老好人一个，人称憨书记，以前打过交道，他家的奶牛初配的时候就是老白给帮的忙。 “说吧，怎么了？” “俺家妞妞难产了！” 白长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妞妞是赵老憨家的那头奶牛，农家人家里伺候一头产奶的牛不容易，这要是母牛死了，这一家子一年就算白干。 “具体什么情况？是胎位不正还是怎么了？多长时间了？” “妞妞第一胎，我们也没经验，现在羊水破了，只露出一条后腿，妞妞疼的都跪下了。” 下河村？白长生算了一下，这里已经是临山县境内，离下河村也就三五里地的距离，算时间赶得上。 “老赵叔，我正好离你村不远，我这就过去！” 虽然兽医比不了医生，牛犊更比不了人精贵，但那好歹是条性命，也承载着一家人过好日子的希望。白长生不敢马虎，电话里一边指挥那边做准备一边往下河村的方向跑去。这时候什么系统，什么女王，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不愧是可媲美幼年雪橇犬的耐力，老白撒开了跑，三五里地，无非也就是个晨练的运动量。不过没跑两分钟，雨开始下起来了，豆瓣大的雨点稀里哗啦的往脸上砸，雷声隆隆，咔嚓咔嚓的仿佛就在头顶上，路上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老白也是豁出去了，干脆低着头，咬牙在雨里狂奔。 正跑着，正看见赵老憨的儿子骑着自行车迎了过来，穿着雨披，远远冲自己招手，老白也不客气，一步窜上了自行车后架子，脑袋往雨衣里一钻，“快走！” 农村人家自己养牛，真把牛当成家里的人一样。牛棚里，一床还不算太旧的棉被铺在母牛身下，已然被羊水浸湿了大半，母牛似乎有感应一样，看着牛棚门口进来的白长生，鼻孔喘着粗气，仿佛是在哀鸣，向后面看，小牛的一条后腿伸了出来。 老白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系统跟自己说——想要牛逼吗？ 此刻，看着触手可及的牛逼，老白无语了…… 是真牛逼啊！ 你妹的系统，回头再和你算账！ “白大夫，你看现在怎么办？” 白长生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学生，开学才大三，但配种啊，接生啊这种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了，他一进门就皱了眉头，胎位不正，破水这么久，恐怕小牛犊在里面已经窒息了，现在这情况，能保住大的就不错了。 “妞妞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小牛犊恐怕悬了。” 赵老憨闻言一咧嘴，但马上又赔笑点头，“没事，没事，保住妞妞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而赵老憨的老伴儿已经捂嘴小声哭了起来。 农户家的牛，和家里人也差不多了，老太太能不哭吗？ “我尽力吧！” 说归说闹归闹，可是到了专业的领域，老白还真不含糊。胶皮手套带上，又用肥皂水消了消毒，这边指挥赵老憨在牛棚里生上火，他则跪在地上，专心观察胎位。 正常母牛生产都是前蹄和头一起出来，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控制力度，配合母牛呼吸以及用力的节奏，缓缓把小牛犊拉出来即可。不过今天可不行，妞妞的胎位不正，先出来的是一条后腿。 老白轻轻安抚妞妞，然后把手伸进去，调整小牛的位置。妞妞也跟通人性似的，极其配合，不一会儿，小牛的两条后腿就被拉了出来，妞妞也跟着一起使劲，老白配合妞妞的节奏，终于把小牛犊拉了出来。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小牛生下来，已经没了呼吸，但至少妞妞的命算是保住了。 一院子的人，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赵老憨看着地上毫无气息的小牛犊，嘴唇都哆嗦，不过还是强颜欢笑道：“白大夫，这次可多亏了你，你进屋歇歇吧，剩下的活，让我儿子来就行！” 小牛犊没保住，让老白也有些伤感，刚要点头，这时就觉得背后一凉，回头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开启阴阳眼！” 阴阳眼开启，身后的人影清晰了起来，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脏老头，脏的有点让人接受不了，皱纹里都是黑泥。老头手上还插着输液的针头，但脸上还带着笑。 这是刚才那一波老弱病残之一，没想到跟到这来了！当着外人，老白没法说话，只能用意念和脏老头交流：“你先别添乱，你们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脏老头憨厚一笑，“尊使，你救救小牛犊子，我就这了！” 白长生一愣，我就这了？这是什么话？ “我死的时候，就在下河村的村诊所，我一个无儿无女的拾荒老头，没人管，大夫给我吊了瓶葡萄糖就不管我了，正好那天，赵老憨也在村诊所输液，看我不行了，他过来拉着我的手，还给我嘴里塞了块糖。” “我这辈子受了不少苦，可是死的时候是笑着走的，我得感谢他，我愿意给他家当牛做马，干三十年的活，报他一糖之恩！” 第20章 判轮回 “活了这一辈子，最后就活出了嘴里的这一点甜味。” 那脏老头眯着眼，微笑着朝地上的小牛犊走去，嘴里喃喃自语，似乎还对这个世界恋恋不舍，“他让我甜，我不能看他苦，他让我笑，我不能看他哭，对我好的人不多，我不能负，不就是再受30年的累吗？上辈子当人，也没比一头老牛也强多少，干活咱不怕，或许做牛还能比做人松快点，唉……” “尊使，劳烦和赵老憨说一声，别把我卖了就行……” 脏老头说着，人已经躺在了牛犊身上，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和牛犊融为一体。 “大爷，不用干什么活，产奶就行，这是头母牛……”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白说这话鼻子有点发酸。 叮咚！完成任务：灵魂归宿，获得功德值30点，得到大繁衍术。 30点功德值，在二哈身上扔的功德算是回来一半了，看样子有系统功德值没那么难积累，不过这时候没时间研究什么系统奖励了，脏老头愿意投胎，相当于窒息而死的小牛又有了生命，所以得赶紧抢救。 老白再次跪在地上，按摩、捶打小牛犊的心脏，三五拳头下去，小牛犊的腿蹬了一下，缓醒过来。 “牛犊子活过来了！牛犊子活过来了！”赵老憨见状忍不住大叫，已经进厨房抹眼泪的老太太赶紧小跑过来，连伞都没打，看见地上小牛犊已经把头抬了起来，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白大夫，神医啊！老婆子，预备饭，我跟白大夫得来两盅！” 白长生看着地上的小牛犊，脑子里想着刚刚的那个脏老头。 当牛做马，劳苦一生，只为报这一糖之恩。或许一颗糖不值什么钱，但这一份善念，却可以让人感动一世。 人活这一辈子，或许就是为了临终前嘴里这点甜味。 牛棚外还下着大雨，天黑得跟晚上一样，偶尔一个闪电，跟着一个炸雷，向人们展示着天地之威。白长生站起身，抬头望天，一片混沌。 “生死簿，判！” “系统已接入生死簿……” “有，天阳市临山县下河村赵老憨，为人良善，憨厚老实，当享高寿，无病无灾。” “系统已记录。” “有，临山县下河村拾荒老者，为报一糖之恩，愿为牛马，实为高义，当积功德于来世，不受劳苦，子孙满堂，得享善终。” “查，赵老憨还有几年寿元？” 系统：据生死簿记载，今年赵老憨六十有八，尚有寿元11年。” 白长生心中盘算，人生七十古来稀，寿高79，也算高寿了。 “再查，拾荒老者所投胎的牛犊寿元几何？” 系统：生死簿上，牛犊寿元空白，按照平均寿命执行，为23年。 “改！拾荒老者受人滴水之恩，化身牛马相报，并无畜生道业障，受苦23年不妥！判其减寿六年，给赵老憨，二人因一善念结缘，今生当同年同月同日死，来世结为手足，以全今生情谊！” “叮，判词载入生死簿……判词生效！” 把牛的寿命匀给赵书记，这样拾荒老者投胎的牛可以少受点苦，而赵书记也能够益寿延年。有这六年的阳寿，赵老憨能活到85岁，还是比较令人欣慰的。 外面风雷变色，牛棚之中，有人逆天改命，笔定生死。 身上的衣服还湿的，风一吹马上一身鸡皮疙瘩。赵老憨见后一拍大腿，满脸都是心疼，皱眉道：“哎呦！我这个混脑子，就是没个眼力见！白大夫，赶紧进屋，浑身都湿透了，可别着凉！剩下的活老汉我来就行！” 老白身上略有些冷，但心里似乎有一团火。 “牛棚里生火了，我烤烤衣服就行。”老白不肯走，他还想试试，能不能用兽语术和刚刚投胎的拾荒老人沟通一下。 兽语术！开启！ 眼睛所见，耳朵所听，一大一小两头牛所传递的信息丰富了起来，母牛妞妞舔犊情深，世界里只有小牛犊子，而刚出生的小牛则好奇的感受着自己刚刚获得的身体，似乎一切都很新鲜，不过此刻它还很虚弱，甚至抬头时间长了也需要休息。 “妞妞。” 开启兽语术之后，白长生的一声呼唤瞬间引起了母牛的注意。 “谢谢。”母牛妞妞冲老白点了点头，仿佛行了个礼。 老白转向小牛犊，用兽语术道：“老爷子，还适应吗？” 正常的动物受大脑结构影响，是有智商限制的，比如说家里那只二哈，只有32的智商，所以说了上句忘下句，即便用兽语术也很难有效的沟通。不过这只小牛犊则不同，他投胎转世并没有喝孟婆汤，还保留着很多人的记忆，所以显得聪明得多。 “以前两条腿走路，现在还真不太习惯。”小牛犊答道。 白长生五味杂陈，道：“你并没有过多的业障，根本无需坠入畜生道，如果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小牛犊爽朗一笑：“后悔什么啊？当牛也没什么不好，看看赵书记那高兴的样子，我觉得值——而且，当小牛能喝牛奶啊！我以前都喝不起！” “这一世你有17年的寿命，和赵老憨同年同月同日死，来世两人结为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小牛犊满意的点头，“17年，一眨眼的事情，上辈子我孤苦伶仃，下辈子，我要有兄弟了！” 说话间，牛棚外赵老憨冒着雨拿来了他儿子的衣服，逼着老白换上。湿衣服拧了几把，火上烤一会儿就干得差不多了，裤子也是如法炮制。烤火的功夫，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小，云层中，几缕阳光已经照了过来。 “白大夫，今天说什么得留下来喝点，你婶子已经炒菜了！喜事啊！虽然是个牲畜吧，你能救活它，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那真是跟救了我一样！你可不能推辞！这么大雨，让你受这个罪我已经心里过意不去了，今天说什么也得留下。” “也没什么，我正巧在附近，不来您这也让雨淋湿了——这些都不重要，不过今天有句话您老得往心里去！” 看老白说的这么郑重，赵老憨也有点懵，“啥话啊？” “老赵叔，记住了，这头牛来你家不是还账的，而是来报恩的，善待它吧，一定要对它好一些！” 赵老憨频频点头，“好！好！你放心，妞妞俺们就跟自己家闺女似的，这小牛犊就相当于俺们外孙女！” “还有，不管多困难，也别把它卖了——如果真的想卖，给我打电话，卖给我。” 人家一头来报恩的牛，你回头卖给肉联厂给宰了挺不合适的。 其实不用老白嘱咐，没过多久，赵老憨就发现妞妞生了一头神牛——这牛天生会捡废品，甚至捡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子时还知道上去踩一脚。 第21章 大繁衍术 大繁衍术！ 在赵老憨家里的时候，白长生也没顾得查看系统，草草扫了一眼，也没看清，以为是《周易》里的“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演化而来的大衍之术。结果弄了半天是繁衍术！ 这是什么鬼技能嘛？给我个妹子，老子自己会繁衍！ 吐槽归吐槽，但这门神功老白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哪怕是多学几个姿势也是好的。 繁衍，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别的技能、物品介绍只有寥寥数语，而这门神功的介绍，足足有厚厚的一本书，仿佛是一本秘籍。 心念之中，一本古朴的秘籍就在眼前，上面四个篆字：大繁衍术。 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八个大字：欲练神功，不能自宫！ 好尼玛有道理啊！都自宫了还繁衍个屁啊！ 往下看，这门大繁衍术和兽语术、入梦术明显不同，兽语术、入梦术是一门法术，只要使用就可以实现相应的功能，而这门大繁衍术……好像是一门技术，甚至可以说是一门学科。 老白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这尼玛不就是“动物的日常管理与配种繁育”吗？ 系统还真是诲人不倦，给个任务奖励都时刻提醒自己要好好学习，做一名优秀的兽医——你不是要让老子掌管阳世轮回，打通阴阳路吗？这是死心塌地要往兽医的方向培养自己的节奏啊？ 翻开第二页，如若自宫，亦可成功。 我去，这个高科技了！不过有毛用！系统你出来！你告诉我有毛用？现在这年头哪还有太监？我要一门能给太监繁衍的法术有毛用？ 还准备继续吐槽一下第三页，不过系统并没有给这个机会，下面直接是大繁衍术——是否学习？ 老白知道系统任性，所以乖乖地选择了“是”。没事别找不痛快。 只有三页以及一个封面的古朴书籍《大繁衍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脑海中闪现的技能。 拿谁试试呢？ 老白抬头正看见院子里晒太阳的二哈。 “大米！进来，吃饭了！” 棕黄色的哈士奇一听，摇着尾巴就进了屋，老白拉把凳子，堵在门口，冲二哈不怀好意地一笑：“让你复习《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现在考察一下你的进度。” 二哈一脸惊恐，随后就准备跑，发现退路被堵死之后，换上了一脸呆萌的表情：“谁啊？” 老白过去就是一拖鞋，“还装傻？” 二哈十分委屈：“大哥，我只是一条狗而已，又不参加高考，你用不用这么残忍啊？” “不发愤图强，你对得起老子的68点功德值吗？”老白又是一拖鞋，“狗怎么了？你的智商已经和普通人一样了，必须用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人家智商100就能考大学，你差啥？” 二哈泪流满面：“人家从小开始学，哪怕不算学前班都学了12年！” “基础不好可以打，你也可以从零开始，迎头赶上啊！” 二哈都崩溃了，“大哥，我是一条狗，最多也就活个十二三年！” “那还不抓紧时间？正好活到老学到老嘛！” “我寿命就12年，你让我学高考题，我学完正好死！” 老白听后点了点头，狗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没听过孔子有句话吗？很适合你——朝闻道，夕死可矣。学会了知识，你死也能瞑目啊！ “要不，你打死我得了。” 折磨一下二哈，自己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老白放下手里的拖鞋，把大米揪过来，按在腿下一顿揉搓，“高考题就不难为你了，不过你得学点技能，要不怎么报恩啊？对不对？” “什么技能？”二哈心有余悸道。 老白想了想：“学写字吧，会算数的小狗已经不新鲜了，不过现在世界上除了人以外，还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写字，你要是能学会，肯定能够爆红！” “学什么？” “就学写‘社会主义好’吧！” “能不能不学？” 老白低头，鼓励二哈道：“你要做一条好狗。” 虽然二哈的智力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但毕竟是条狗，学习起来当然是事倍功半。五个字说难不难，但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这次来是想用二哈试试刚得到的“大繁衍术”的。 眼睛盯着坐立不安的傻狗，心念一动——大繁衍术，施展。 “系统读取中，繁衍目标：犬类，犬种：哈士奇。” “第一步：发情。” 目光所及处，二哈明显感觉焦躁不安，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想跑，却又慑于老白的淫威，扭扭捏捏，尴尬无比。 “大米，有什么感觉？有没有想去约会？” 二哈是否扭捏，“这倒没有，不过感觉好奇怪——好想给你生个宝宝。” 生你妹啊！这系统什么玩意，太乱来了吧？ 这时候，大繁衍术已经进行到了第二步。 “检测到繁衍目标为雄性，自动跳转至无性繁衍。” 厉害了我的狗，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接着，一个选项窗口弹了出来，“请选择孕期。” 旁边是一个帮助说明：狗的孕期为2个月，大繁衍术可以根据需要来自行调整目标的孕期，最长不能超过目标的剩余寿命，也就是12年，最短时间为一个月，不过可以通过注入魂力来进一步缩短孕期，极限是1天。 怎么注入魂力还不知道，就选个最短的吧，30天。 “下一步：请选择繁衍数量以及性别。” 仍旧是下拉选项，从1到30，后面几公几母都可以随意填写。不知道大繁衍术能不能用在人身上，否则生男生女，双胞胎，龙凤胎不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了？ 只是做实验，老白并没有让大米生30个，先生一个试试再说。 “下一步：请选择后代的种类。” 种类？ 一个下拉菜单，里面我们常见的哺乳动物都有，有猫，有狗，有狐狸，有狼，甚至还有狮子老虎大象——这大繁衍术也实在太逆天了吧？你让狗生出一只猫来，以后它们之间怎么和睦相处啊？ 震惊过后，老白也靠学过的专业知识有了些许猜测。 大繁衍术看似逆天，其实只不过是超出时代的一些生物科技的高级应用而已。比如说改变动物的发情周期，其实是可以通过一些敏感药物来实现的。 而选择胚胎数量和性别，其实现代科技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了，比如说试管婴儿。 最后选择后代的种类，其实就是克隆技术而已，大繁衍术里面应该储存了大量的生物基因，根据各种不同的动物基因，通过母体克隆，就能够实现狗生猫的事情。 在二哈惊恐的目光下，老白淡定的再后代种类的选项里选了个“大象”。 第22章 兽医任务 大繁衍术：母体：哈士奇犬，雄性。孕期：30天。后代：象，一胎，性别，雄性。 是否确认？ 如果按下确认键，真的能让一条公狗在一个月后就生下一头大象？老白暗自算了一下， 眼前这条二哈，在哈士奇中也算大个的，不过撑死也不到50斤，而小象刚出生体重就有200斤左右，要是大繁衍术真那么厉害的话，二哈在短短一个月会涨到250斤以上，算上胎盘和羊水以及自身体重的增加，可能会超过300斤！ 300斤的哈士奇什么样？ 而且算下来，30天增重250斤，平均一天要增重八斤多，一般体重增加一个单位，食物摄入至少要十个单位，也就是说这条狗每天要吃80斤食物。 狗粮就算一斤5块，这250斤体重也得一万多！养不起啊！ 算了，贫穷限制了我的上限，只不过是试试而已，没必要给自己找那么大的麻烦，老白再次回到物种的选项中，这次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虎。 “请选择老虎的颜色及种类。” 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老虎仅存6个种类，分别是华南虎、孟加拉虎、印度支那虎、苏门答腊虎、马来虎、西伯利亚虎（东北虎）。不过系统不管这一套，里面竟然连已经灭绝的巴厘虎、爪哇虎和里海虎都有，最过份的，竟然还有剑齿虎！ 这尼玛都灭绝了上万年了好不好？要不要这么念旧啊？ 往下看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竟然都有！这是老虎啊我的哥，不是调色盘！大繁衍术还自带滤镜美颜效果吗？真弄出一只绿毛老虎来，你让老虎自己也很尴尬的好不好？ 老白想了又想，最后决定低调一些，选择了白色的东北虎，白虎是孟加拉虎的变异品种，动物园里也不算少见了，不过大多都是近亲繁殖的产物，许孟加拉虎变异就许东北虎变异，大繁衍术出品的肯定不是近亲繁殖了——谁能相信，这只白虎竟然是条哈士奇生出来的。 确认！ 心念之中确认实施大繁衍术，眼前的二哈全身似乎都变成了透明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画面被逐渐放大，二哈腹部靠近肚脐的地方，一颗普通的组织细胞被术法所改造，吸取营养，增大了数倍，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化出胎心、胎芽，形成了一条小鱼的模样。 “大繁衍术施展成功，孕期30天，请在30日内找到合适的魂魄投胎，否则产下的后代无魂无魄，无法长时间存活。” 叮——激活新的任务：为狗生白虎找到合适的灵魂，时间限制：30天。 任务奖励：摄魂铃以及功德值若干。 这时候二哈也意识到身体的异样，满脸惊恐，甚至还做出了一个前爪抱肩的自我保护动作，“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恭喜你大米，你要有后了！” “什么意思？” “你看，不好好学习，都听不懂话是什么意思，去吧，去学习吧，学好了就自然明白了。” 二哈转了转眼珠，好像特意转移话题一样，来了一句：“突然之间，特别想吃点酸的。” 这是正常现象，毕竟是孕妇，得受到优待，老白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递给二哈，又写了个纸条，“想吃就吃，这几天你上公交车别人都得给你让座！叼着，轻点，别咬坏了，去路口看看，买糖葫芦的孙老爷子在没？找他买两个山楂吃，去吧。” 智商都100多了，自己买点吃的是小菜一碟。 二哈一溜烟跑了出去，老白后面喊：“小心点，别动了胎气！” 二哈跑了，老白这才有功夫感叹这大繁衍术的厉害，生生改变一条狗的组织细胞，使其异化成虎的受精卵，并且在狗狗的腹内形成了个磁场来吸取能量，看样子狗生老虎不是没可能的，在施术期间，老白甚至已经看到了虎的模样。 不过……小老虎生下来怎么养？放生还是直接送动物园？ 正这时，心念之中无常令牌一阵抖动，拿在手中，令牌的光幕自动在心念之中幻化出临山城隍的形象。 临山城隍方林山满脸堆笑：“领导，大繁衍术收到了吗？” 白长生一愣，大繁衍术是系统奖励，临山城隍怎么知道？ “系统不是联网了吗？您那个‘灵魂归宿’任务就是我们发布的，上面派您来主持阳间的工作，我们得配合不是吗？您是领导，我们有困难当然得向上汇报了！” 大繁衍术当然不是城隍能掌握的，不过生死簿和系统联网之后，方林山也可以通过系统发布任务，奖励由系统自行负责，但他手头的难题，则可以交给老白解决，就好像多了个不用开工资的苦力。 看方林山这一脸市侩样子，老白就想抽他！好好收废品不好吗？人家干废品收购站的一年也不少赚钱！ “收到了，怎么样？” “哦，说明系统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发布新任务了！” 城隍说完，就听系统叮的一声提示：接到新的任务：救助比特犬张德山。 任务奖励：魂力外放。 老白直皱眉，作为一名兽医，救助动物是份内之事，哪怕他还没毕业，不过在兼职的红毛线宠物医院也治过不下一百只猫狗了，不过你作为城隍发布这种任务合适吗？还真是怕我忘了老本行啊！ “领导，这任务对您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方林山陪笑道。 “那要看这只狗病的严重不严重了，不过我就奇了怪了，这也是你们城隍该干的事？你们哪怕是在基层，也属于神仙序列吧？” 方林山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啊，这话得从头说起。” 黑无常判出冥界，阻断阴阳，也真是苦坏了在人间值班的各地城隍、鬼差。 地府投胎的鬼魂送不过来，又不能看着马上要出生的新生儿无魂无魄，所以各地城隍一起开会研究决定，暂时让畜生道的生灵投胎为人。他们为人一世，若是能积些功德，正好可以抵过前世孽障，若是不修好，那等死后，定要数罪并罚。 不管怎样，先解燃眉之急吧，总不能让人间大乱。 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每天都有寿终正寝的老人，这些新死的亡魂就难处理了，他们没喝孟婆汤，不能投人胎，可是投胎成其他的生灵，他们也不愿意——毕竟人家并没有落入畜生道的罪孽。 “那就先凑合着，先别投胎呗。” 倒不是老白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有前车之鉴，小芹的母亲秦姜在树下站了三年了，现在也没说魂飞魄散，和院子里的人都相安无事。 说到这方林山一脑门子官司，“没法管理啊领导！这么多鬼聚集在一起，阴气越来越重，他们是会变的！” “变？变什么？” 城隍支吾了一下，然后道：“简单说吧，阴气重适合鬼物修炼，现在哪怕是一百个，一千个也出不了乱子，可是如果他们修炼成了鬼灵，鬼怪，甚至鬼王，那局面就失控了！” 第23章 轮回动物园 “鬼灵？鬼怪？还有鬼王？你的意思是说，鬼也能够升级？”白长生奇道。 临山城隍方林山叹了口气道：“唉，一碗孟婆汤，老白，你现在真的是白纸一张了。” 根据临山城隍的解释，鬼一般可以分为五个等级，最原始的就是鬼魂，人死后三魂七魄离体，变成灵魂形态，这就是鬼魂，相当于鬼里的普通人。 鬼魂有残魂、亡魂、灵魂等等，如果按照人来一一对照的话，残魂相当于身体或智力不健全的残疾人，三魂七魄不全，有可能意识丧失，或者有各种各样的障碍，也是鬼魂之中最弱的，毫无攻击性。 亡魂相当于鬼魂中的新生儿，新死等同于新生，他们还不太适应灵魂状态的存在，一般都保持着临死前的样子，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几个月甚至更长，主要看亡魂的适应能力。 而灵魂则是鬼魂中比较高级的存在，对比人来说，则相当于人中的智者，它们完全适应了阴间以及灵魂状态下的行事准则，并能够熟练掌握鬼魂的各种特性，实现一定的“神通”，比如说借助环境、心理给亲人托梦，甚至现身。 到了鬼灵的境界，就已经相当于人中的修炼者了，或是机缘巧合，或是天资卓越，简单说鬼灵就是拥有一定神通的鬼，统称魂灵，比如说立过不朽功勋的英灵，被法师炼制的邪灵，还有因怨念而成的恶灵等等。 正常情况下，鬼是无法修炼到鬼怪的级别的，甚至鬼灵都颇为罕见。因为只要出现鬼灵，就会有地府阴差前去处理，恶灵、邪灵清剿消灭，而英灵、圣灵则会送入轮回，享受福报或者被招为鬼差。当然，也有一些漏网的，在深山大川，修成了鬼怪，成为山神、鬼仙，若能庇佑一方，地府也懒得与他们为难。 这类鬼怪都是非主流的，其实城隍也属于鬼怪，甚至还有些资历浅的仅仅是鬼灵的级别，只不过因为在体制内，属于主流。 至于鬼王，已经是冥界中顶级的存在了。我们所熟知的钟馗，就是最厉害的鬼王之一。其实十殿阎罗、十大冥帅也都是鬼王级别，包括恶毒鬼王、大诤鬼王、赤虎鬼王、千眼鬼王、祁利叉王、阿那吒王等等。 如果出了鬼灵、鬼怪级别的恶鬼，地府还能派人围剿，不过如果出了鬼王，就只能招安——一个鬼王的破坏力堪比核弹。好在，近百年也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了。 “不是说有五个等级吗？鬼魂、鬼灵、鬼怪、鬼王，这才四个。”白长生听得津津有味。 “鬼王之上的境界，古往今来，还没有人达到过，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白长生心中暗笑，阎王无非才是鬼王的级别，真要是上面还有更猛的，那只能叫领导了。 “照你这么说，现存最厉害的是鬼王，地府顶级战力，古往今来无非也就是百十来人的样子，鬼怪级别的都被招安成城隍、土地，就算是编外的，怎么说也是个山神、鬼仙，这级别少说也得几百年的道行吧？鬼灵差点，十年修行得有吧？考个大学还得苦读十二年呢！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你着什么急啊？” 方林山无奈道：“理论是这样的，不过最近我发现，鬼魂现在的成长速度都变快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过去出个鬼灵、鬼怪，倒是不怕，地府派人直接拿下，现在咱折腾不起啊！” “所以呢？” “所以，但凡有亡魂成长过快，接近鬼灵级别，那就必须马上使其轮回，不能轮回为人，就只能在畜生道中选些不受苦的来投胎，猪马牛羊肯定是不行了，会被宰杀，动物园倒是安全有保障，可惜又没有自由。野外那些野兽，食草的担惊受怕，食肉的饥寒交迫，哪有不受苦的？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宠物！” 白长生微微点头，也对，现在的宠物，有的过的比人还滋润呢！ “这次求您出手的那只比特犬其实就是亡魂投胎，本想着做一只宠物，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个十来年，那时候阴阳隔绝的事情应该也解决了，可是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年，那只狗就被主人遗弃了。” 这时候老白总算听明白了，临山城隍让他救的不是一只比特犬，而是一个当享福报的好人。 “这也是我们工作上的疏漏，那只比特前世叫做张德山，一辈子行善积德，也没享什么福，下一世本该富贵逍遥的，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哎……” 方林山没再多说，但白长生已经明白了，好人不该多磨难，这事必须管。 “行了，包在我身上！” 临山城隍听罢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道：“张德山这事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我们不应该把幸福寄托在宠物主人的仁慈上面，安排亡魂投胎成为宠物的事情还是不够稳妥啊，所以……” “你有什么想法？”白长生问道。 “我和各地城隍也都研究过，最好能够修建一所‘轮回动物园’！” “轮回动物园？” 老白听完一惊，多少明白了临山城隍的意思。 “那些亡魂本该享福报的，可是阴阳路断，不能转世为人，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投胎成动物依然可以享福报？所以才有了建一座轮回动物园的想法——说是‘轮回动物园’，其实相当于‘亡魂疗养院’让那些该享福报的亡魂能够以动物的身份幸福的生活……” 老白微微点头，建一座“亡魂疗养院”，要比干部疗养院良心得多！ 叮——接到系统任务：轮回动物园。 任务说明：修建一座动物园，饲养足够的动物为善良亡魂提供庇护…… 白长生任务说明都没看完就张嘴骂街——哥们儿就点了一下头而已，老方你不带这么使唤人的？建一座动物园啊！多大的手笔？你觉得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有这能力吗？ 方林山讪讪笑道：“您不是领导嘛！当然得您想办法，我们各地城隍手里积压的案子是越来越多，亡魂也都没地方去，真要是养着养着出来几个鬼怪甚至鬼王什么的，我们可是打不过，到时候还得您出手镇压，所以呢，这轮回动物园最好好事能够早日建成，最起码让我们可以松口气啊！” 要是站在城隍的角度来考虑，也只能如此了，老白叹了口气，道：“建个动物园可不是小项目，你们手里有多少钱？” 方林山哈哈大笑：“钱我们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您那能花出去才行啊。” 第24章 讹警察 一堆任务压下来，白长生焦头烂额。 和什么“打通阴阳路”、“掌管轮回”等长期任务一样，“轮回动物园”也被老白无限期搁置了。 自从被机车女王撞了那一下之后，白长生就从没闲下来过，答应机车女王要把她生前积攒的五万块捐到孤儿院，一直没脱开身。现在还得马不停蹄的去找那只被遗弃的比特犬！ 一想起来，老白现在脑仁儿都疼，找到比特犬张德山不算完，得救治，得照顾，身边还有只狗怀着老虎呢！二哈大米一个月后要生小老虎，还需要找个合适的灵魂投胎——说到灵魂更郁闷了，现在老白都不敢开启阴阳眼，昨天晚上想和秦姜打个招呼，阴阳眼打开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满院子的亡魂呐，排队都排到街口了！ 饭要一口口吃，事也得一件件办，好在现在是放假，要等开学，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程度。 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分钱不挣——全是瞎忙！ “系统，有没有能赚钱的任务？我这今天临山县，明天西白区的，连打个车都舍不得，不说我要主宰阳世吗？你见谁当这么大领导还坐公交车的？” 估计现在机车女王心情好，也出来调侃道：“赚钱的任务有，不过你确定赚来的钱你这能花？” 倒也不是老白财迷，不过他一个靠兼职养活自己的大学生，经济方面实在是太过于窘迫了，也不知道二哈生虎需不需要补充点营养，之后养老虎，养比特都是要花钱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出行实在是不太方便，系统提示比特犬在西白区，有十多公里，倒也不算太远，可是从胭粉街出去要换三次车。 “对了女王，你生前不是有辆大摩托吗？也不便宜吧？送我怎么样？” 机车女王道：“那辆摩托毛两万呢，只不过现在还在交警大队扔着呢，怎么送你？我给交警大队的大队长托梦啊？” 老白眼珠一转，想了想，“你只要同意就行，别的事情交给我！” “你想这么做？” “嘿嘿……” 机车女王也不知道老白想要干什么，就盯着他看。只见他先在蔡叔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块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手表，弹簧都支出来了，他也不嫌弃，擦了擦就揣进了兜里。接着嘴里吹着口哨就出了门。 出门一溜小跑，胭粉街走到尽头，上了大路，蹦蹦哒哒，也不知道要去哪——如果说是系统任务的话，比特犬是在西白区，有十几公里呢，他要干什么？ 走了不到两站地，就看老白一拐弯，钻进了北玄区交警大队——机车女王的交通事故就是这里出警处理的。 “刘警官，忙着呢？”白长生进交警大队就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找到之前做笔录的那间屋子，正巧，那天负责的刘警官也在。 “哦……”这位刘警官认识白长生，但叫不出名字来了。 “白长生，那天被摩托车撞的那个，您想起来了？” 刘警官频频点头，他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在交通事故中他是受害者，而且还对伤者主动进行了救治，这是好人呐。 “想起来了，小伙子，这次来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到什么细节了？” “哦，不是，有点别的事。”老白嘿嘿一笑，道：“上次不是出了那么个事嘛，您这给界定的责任，机动车全责，所以哪怕机动车司机死了也和我没关系，对不对？” 刘警官点头道：“这个你放心，你是行人，她车子先失控然后撞到的你，事故的发生和你并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那就是说，这次事故，发生的一切生命财产损失，都由肇事司机负责，对不对？” “对，由死者自己负责。” “在这次事故中，对方失去了生命，我对此也表示遗憾，不过一码归一码，那天晚上我虽然没有受伤，但我身上的财物受到了损失，是不是应该由肇事方给我来赔偿？” “啊？”刘警官懵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救死扶伤的兽医能来找一个死人要赔偿。“你什么财物损失？” 白长生马上换了一副哭丧脸——虽然和之前的微笑脸没什么太大区别。掏出那块从蔡叔工具箱里找到的破表，开始哭丧： “我家祖传的手表，都摔零碎了！这表是我爷爷娶我奶奶的时候买的，那时候讲究东洋车，西洋表，这块表花了两百块啊！您看着两百块不多，那时候老百姓工资最高才三十五！这要是放到现在，怎么也得值个两三万吧？” 刘警官看着这块破表，面部肌肉忍不住一动一动的抽搐。 两三万？这表最合适的位置就是垃圾箱！ “我要求也不高，毕竟这不是新的，咱也不能讹人，就赔我一万五吧。” 要不是刘警官穿着警服，真想站起来骂街。不过作为警务人员，他的素质还是过硬的，毕竟交警队作为双方的调解人不应参与双方的矛盾，毕竟赔钱的不是自己。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在事故中是无辜的，如有物品损坏，理应由责任方赔偿，不过你也知道，对方司机当场死亡……” “可以由家属来赔。”白长生马上接话道。 “很遗憾，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肇事司机是个孤儿，并没有亲属，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赔偿你。” 说到这，白长生反而一笑，“刘警官，没关系啊，没有赔偿人，也就是说没有继承人，那么可以通过清算对方的资产来进行赔偿！” 按照法律，死者如果没有继承人的话，应当清算债务，如有剩余，则收归国有。不过大多数人的那点身家还不够清算的费用呢，也没人愿意接手这种麻烦事。 “清算死者资产的事情，可不归我们交警队负责。”刘警官微微摇头，给老白一个软钉子。 “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死者有一样资产在交警队放着呢，按照规定，应当进行拍卖，拍卖所得上缴国库——拍卖程序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先要向上级报告，执行拍卖程序，之后对资产进行价格评估，委托拍卖机构，发布公告展示标的，确定拍卖保留价，举行拍卖会，最后还要结案存档以备上级检查……” 说到一半的时候，刘警官就开始皱眉，等说完，老刘的嘴跟刚吃过苦瓜一样。 他也听明白了，死者的那样资产，就是肇事车辆——那辆摩托车。 第25章 沟里的张比特 一辆价值一万多的摩托，放在普通人手里是财产，而此时放在交通队里，则是个烫手的热山芋。 拍卖？谁会买一辆死过人的摩托？ 不卖？留在交通队算怎么回事？按照正常程序，这车是要放在停车场的——停车场停着是有费用的！ 白长生说完，在刘警官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白纸，刷刷点点就开始写，不一会儿，一张赔偿申请书递到了刘警官面前。 内容很简单，要求以肇事车辆作为赔偿归被害方。 刘警官拿着这页纸看了半天，皱眉道：“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能擅作主张的，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权范围……” 白长生微微一笑：“谁会追究？死者？” 一句话，把刘警官问住了。 老白趁热打铁道：“如果正常走程序，我只能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要求您对死者的资产进行拍卖，到时候向领导汇报，进行资产评估，选择拍卖机构……” 这一套大程序，老刘听了就脑袋疼。 “最重要的，死人的车谁会买？最后还得是我以底价买来，然后所收到的拍卖款再给我做赔偿，里里外外不是一回事吗？” 两条路摆在面前，同意，大家都好，白长生得车，交警队也能把烫手的热山芋扔出去。不同意，白长生麻烦，交警队上上下下更麻烦。 “你等等，我向领导请示一下！”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刘警官从楼上下来，钥匙往老白手里一拍，字一签，“车子在后院，开走，七天之内来办过户手续——对了，你有摩托车驾照吧？” “放心吧您呐！” 又看见那辆大哈雷，机车女王百感交集——今天算是刷了下限了，连警察这孙子都敢讹啊！而且还讹成功了，人家乐乐呵呵的把老白送走，仿佛送瘟神一样。 分绝户产，讹警察，这主角也是让人醉了。 骑上机车女王的大哈雷，油门一拧，风驰电掣。老白稍微一撒欢儿，连续超了两辆思域。系统显示，需要救助的比特犬张德山在前方七公里处，看位置应该离西白区的大教堂不远。 七公里对于机动车来说，就是一脚油的事情，大哈雷有着不弱于汽车的速度，还不怕堵车，跟着外卖小哥的电动车一路前行，西白大教堂到了。 西白大教堂其实并不算很大，不是礼拜日的话，人也不多。一座三四层楼高的哥特式建筑，教堂前的广场，教堂后的草坪，在节假日倒是拍婚纱照的好地方。白长生并不信教，也无心游览，看系统的提示，比特犬应该在草坪那边。 昨天一场大雨，教堂后的草坪处一片泥泞，草坪边上，排水沟附近，也正是系统提示的地点，一个白裙子的金发小女孩正在蹲在地上看着什么，脚上的小皮鞋已经全脏了。 老白还没到近前就已经有了猜测，莫非张比特掉沟里了？ 想到这，老白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战，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哈雷的引擎声惊动了那个金发小萝莉，小姑娘回过头来，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白长生，手里指着排水沟，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叔叔，这里有一只狗狗。” 小萝莉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回眸一瞥，很是惊艳，和东方女性特有的柔美不同，这小姑娘仿佛粉雕玉琢一般，身上脸上找不出一丝瑕疵，如果这张脸被画家看到，可以肯定，这画家再也画不出其他模样的天使。 白长生一瞬间也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叫哥哥就行。” 走到近前，才发现，排水沟并不是很深，比特犬也并没有卡在下面出不来，而是它自己躲在里面不出来。 “哥哥，它好可怜，你能救救它吗？” 白长生没有答话，作为一名兽医，看到受伤、生病的猫猫狗狗不计其数，可这次老白还是有点被吓到了。怪不得临山城隍要特意发一个任务来救助张德山，他这个样子实在太惨了。 排水沟里，一条棕红色的比特犬狼狈地趴着，半个身子浸在脏水里，身上可以看到的地方就有好几处外伤。其中最严重的是头部，左边的耳朵被生生撕下，连带着头部一大块皮肉都翻了出来，伤口和污水接触，已经溃烂，腐烂的伤口上，密密麻麻的一层蛆虫，有的还在蠕动。 比特犬已经放弃了挣扎，把头靠在前爪上，在那里默默地等死。 比特犬是作为斗犬的目的而繁殖培育出来的一种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凶猛犬种，肌肉发达，耐力惊人，一只30公斤的比特甚至可以将体重是它3倍的高加索犬咬到在地，实际战斗力比起传说中的藏獒只高不低，是当之无愧的犬中斗士。 可是，昔日的犬中斗士，只落得这般模样。 都说比特犬不知道疼痛，没有痛觉神经，其实这是谣传，比特在打斗时可以大量分泌**激素，高浓度的**激素使他不惧疼痛，但这只是暂时的，等打斗结束后，激素水平降下来之后它一样会疼的。 老白看着比特凄惨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这只比特前世是一个好人，叫做张德山，他不应该这个样子的，他并没有亏欠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亏欠了他。 “哥哥，你能救救它吗？它太可怜了，昨天它就在这里，我喂它东西它也不吃，它快要死了，我求爸爸收养它，可是爸爸不同意……” 白长生微微点头，“我试试。” 兽语术——开启！ 趴在排水沟里的比特犬似乎心生感应，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白长生，又再次把头垂下。 “老张，我是来救你的。” 白长生这句话是通过兽语术直接在灵魂层面与比特犬进行的交流，旁边的小萝莉是听不见的。 比特犬显然听到了老白说话，但它这次连头都没抬，“别费劲了。” 老白当然不会放弃，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狗狗身上的伤口，口中道：“我是一名兽医。” 这次张比特微微抬头，又看了看白长生，道：“谢谢你，不过我不想活了，让我死吧。” 第26章 美女野兽 老白微微叹气，对于一条狗来说，主人就是它的全部，被主人遗弃的狗，哪怕身体没毛病，心灵也会受到巨大的创伤。这只比特身体上的伤或许并不致命，但心灵的伤害让它完全丧失了求生意志。 白长生当然不能让它就这么死了，不过手刚伸过去，比特犬就把牙呲了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老白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比特犬的咬合力惊人，一口骨头都能咬断了。 这时，旁边的小萝莉也微微皱眉：“它也不让我碰它。” 老白扭头看了看天使般的小萝莉，再次伸手，这次比特犬仍然发出威胁的低吼，不过老白并不受干扰，毅然决然地把手放到了比特犬的背上。 “你不怕我咬你？”比特犬张德山问道。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厚道人，是不会攻击一个想要帮助你的人的。” 试探过后，老白的胆子更大了，干脆跳到排水沟里，弯腰把手伸进狗狗的腋下，将六十多斤重的大狗抱了出来。 身旁小萝莉一阵欢呼，似乎已经把狗狗治好了一样。 “你这又是何必呢？”被抱起来的张比特很是无奈。 白长生并没有回答，把比特抱到几米外的台阶上，金发小萝莉也快步跟了过来，眼睛盯着受伤的比特，满脸都是怜悯。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是熊国人吗？” 小萝莉点了点头，答道：“我叫索菲亚，来自熊国，以后就在这里上学了。” 正好不远处就有灌溉草坪的水管，白长生过去打开，小心地为比特冲洗身上的伤口，同时用兽语术劝道：“看见了吗？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你的，我不算，那个叫索菲亚的小女孩不也是想帮你吗？” 张比特哀叹一声：“其实，你倒不如杀了我，这才是最大的仁慈。” 白长生心中暗叹，或许张比特说的没错，对于他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与其没尊严的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一瞬间，白长生明白了这个任务的真谛，救助一条比特犬不是最终目的，他需要拯救的是张德山的灵魂。 想到这，老白拿出了无常令牌，心念驱动之下，一幕幕影像浮现，张德山的人生，确切地说是张德山投胎比特犬这一轮回的“狗生”，像是放电影似的出现在白长生的眼前。 一直毛茸茸的小比特缓缓睁开了眼睛，肉嘟嘟的样子，一点没有肌肉猛犬的威风。宠物店里，一个墨镜男和店主人交涉完毕，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小狗离开。 墨镜男很有钱，开的是林肯，住的是别墅，别墅还有个小院子，张比特在院子里有自己的狗窝，甚至还有专人照顾。 奔跑、嬉戏、喂食、训练，小狗无忧无虑，一天天长大，在丰富的营养供应以及充分的训练之下，身上的肌肉渐渐丰满，已然初具王者之气。墨镜男看见，也要忍不住赞叹一番。 不到一岁的张比特，已经是个让人惊叹的大力士了，墨镜男那辆一吨八的奔驰，它凭一己之力就能够拖动。每每有客来访，墨镜男都忍不住炫耀一番，在朋友面前争足了脸面，当晚张比特也会得到一份丰盛的晚餐。 张比特逐渐在猛犬的圈子里有了名气，也到了能够下场的年纪，斗狗场里，一只体型差不多的日本土佐和它杀得难解难分，比特犬是好勇斗狠的犬种，可是张德山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最后关头，张比特没能狠下心来，被那只土佐反败为胜，爆出了大冷门。 浑身伤痕的张比特并没有等来主人的安抚，而是一顿皮带，奔驰车扬长而去，张德山不傻，它知道，自己被遗弃了。 它已经四天没吃饭了，身上的伤口还在逐渐恶化，它又冷又饿，奄奄一息，只是趴在排水沟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直到，头顶出现了一个天使般的女孩。 它怕吓到小女孩，所以一直没敢把头抬起来。 白长生看过，心里也很难受，这一世投生猛犬的张德山没有感受到一丝真诚，唯一的主人养它，也只不过把它当成个炫耀的工具而已。没有爱的生命是悲惨的，活在一个没有爱的世界里是残忍的，连老白都有些不忍心残忍地让它活下去。 或许……还有。 “你能治好它吗？”看到白长生从摩托上拿出了医药箱，小萝莉索菲亚十分兴奋。 老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孩一眼，反问道：“如果它死了，你会伤心吗？” 一瞬间，小萝莉的神情就黯淡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求求你救救它好不好，它好可怜，我不想让它死。” 老白微微点头，“我会尽力的。”一边说，一边轻抚比特犬的脊背，用兽语术问道：“你如果死了，她会很伤心的，你想让她哭吗？” 手按在比特的背部，白长生明显感觉大狗身上一震。 张比特把头转向索菲亚，头部满是蛆虫的伤口第一次展现在小女孩面前——在之前的两天，它怕吓着小女孩，一直躲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那恐怖的伤口。 白长生也把目光转向索菲亚，只见小女孩并没有害怕的躲闪，相反一捂嘴，哭了出来。 一只粉雕玉琢的小手缓缓伸向丑陋的狗头，最终，触碰到了脏兮兮的表皮上。张比特几次想要躲闪，但还是忍住了，当女孩的小手抚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一只六十来斤重的猛犬，似乎被融化了。 不需要说什么，白长生知道，张比特活了回来。 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该上药上药，该缝合缝合，可以通过兽语术沟通，省去了很多麻烦，张比特又有了求生意志，也十分配合。 最棘手的是头脸部的大面积溃烂，烂肉上长满了蛆虫，看着都让人浑身不舒服。老白一面和张比特沟通，一面用镊子一点点捏走蛆虫，去除腐肉，再涂上药粉。身边索菲亚用熊国语言对比特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慰它。 “谢谢。” 还没等处理完大狗身上的伤口，脑海中叮咚一声提示就已经传来： 完成任务：救助比特犬，系统奖励：魂力外放。 第27章 魂力外放 魂力外放是什么鬼？ 记得当初机车女王初上身的时候，对自己进行系统检测，什么体力堪比幼年哈士奇，力量可媲美一岁龄的母驴之类的，里面有一项——魂力。 因为之前系统太不正经，白长生也没往心里去，不过还记得，系统说魂力超出系统上限，结果是三个问号。 “系统，魂力是什么东西？” 这次机车女王没出来，直接是系统提示音。 “灵魂之力。” 老白张嘴就想骂街——这叫回答问题吗？上课老师问你你要是这么答，板擦就直接飞过来了！ “秘书！女王！你出来，系统太弱智了，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魂力。” 心念之中，机车女王也是一脸大便干燥的样子，“怎么和你说呢？我活着的时候，根本不懂，可是死后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 魂力就是灵魂之力，这其实是最为准确的表达。 “比如说，你现在，屌丝一个，虽说身体还不错吧，但随便练过几年武的就能分分钟把你放倒，对不对？” 白长生也不抬杠，虽然打架他还没怎么输过。 “这是因为你的战斗力大多是力量决定的——当然还有技巧什么的，咱就不说了。可是，如果你死了，变成了鬼，那么这世界上能打过你的可就不多了，因为鬼的战斗力是由魂力决定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老白一阵阵蛋疼，那意思就是说魂力强大，不死卵用没有呗？ “也不是。”系统女王答道，“其实，哪怕是人，魂力的体现也是无处不在的，就好比说有的人，哪怕站在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你也不敢小觑；有的人一出场，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噤声，这就是魂力强劲的体现。” 气场强大，其实就是魂力强大的外在体现。 老白想了想，什么兰博基尼劳力士，阿玛尼爱马仕这些玩意就是涨魂力的？听着不像是魂力，好像是财力啊！话是拦路虎，衣服是渗人毛，穿一身兰博基尼开着阿玛尼，腰间露着劳力士，手腕上戴着爱马仕，的确让人不敢小觑，这样的人一出场的确吸引人眼球啊！ 老白一番吐槽，把系统女王也给喷郁闷了，女王想了半天，道：“分开说，你把魂力，换成魅力，这次能理解不？” 什么是魅力？词典里的解释是浅白的，颜值高的人有魅力，有才华的人有魅力，专注的人有魅力，有大爱的人有魅力……魅力是一种吸引力，吸引的不是你的注意力，而是你的灵魂。 “魅力，就是魂力的一种，明白了吗？” 白长生的眼睛亮了起来，魂力外放，岂不是霸气侧漏？ “不仅如此，人有魂，书有魂，画有魂，诗有魂！一支军队，铁骨铮铮的钢铁意志会形成军魂，一个国家，千年传承的不朽文化会成为国魂！” 有魂，你才会感觉到，它是活的！ 之前，张比特趴在水沟里，虽然还活着，但魂已经不在了，是索菲亚的一声呼唤让它回了魂，只有有了魂魄，人才是活的！ 魂力，无法用语言描述，它是一种魅力，一种生命力，同样是一种感染力。 白无常炼魂千年，魂力深厚，三界罕见，而现在，这千年的修为，都落在了白长生身上，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听系统女王有的没的解释一通，老白说不上懂了，但也能明白个大概。既然说魅力也是魂力的一种，那不妨试试。 “魂力外放！” 教堂后面的草坪处道路狭窄，并没有几个人，不过为数不多的几个路过的行人，都情不自禁的把目光转向了排水沟附近的那个少年身上。有的人仅仅看到一个背影，但不知为什么，心痒难耐地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模样，有人窥见一个侧脸，一张并不是特别出众，甚至还有点哭笑不得的脸，却让人难以忘记，以至于很多人从此审美都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 站在白长生身边的索菲亚感觉更是强烈，一瞬间，身边这个救治大狗狗的哥哥形象高大了起来，那条肮脏、丑陋的狗狗，反衬出他的高大、伟岸，似乎有万丈光芒从他身上发出，那仿佛就是神，就是上帝。 一直不错眼珠看着比特的索菲亚突然把目光转向自己，让老白也意识到，技能生效了。暗自感受了一下，似乎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甚至有人还特意走了过来，吓得老白赶紧关闭了技能——有时候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在刚刚魂力外放的几秒钟，周围的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主显灵了。 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老白才算把比特犬脸部的伤口清理干净，左边这只耳朵是肯定保不住了，好在并不影响听力。涂上药粉，又简单包扎了一下，手边只有一个医药箱，工具药品有限，只能暂时这样了。这种伤要养好少说有得一个月，不过只要不感染，已经不会危及生命了。 或许是得到了救治，或许是重燃了希望，张比特似乎也有了些精神，鼻子凑到索菲亚的手边，用力的闻，似乎要记住她的味道。白长生心有所感，问道：“老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尊使。” 从白长生拿出无常令牌的那一刻，张比特就知道了老白的身份。 “我投生猛犬，浑浑噩噩，本以为可以衣食无忧的混一辈子，没想到遇人不淑，落到了这般下场。本想了此残生，但却不忍让这善良的小女孩伤心，这才苟活于世，如果说有什么打算的话……我想报恩。” 这下老白有点犯难了，之前索菲亚说过，家里不同意她养狗——这也难怪，谁家长会允许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养这种烈性犬呢？ “你是说，你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到人家家里住，再让人家给你遛弯收拾屎尿，这叫报恩？你知道人家这模样，多少小男孩想要有这待遇呢？她也就是太小了，要是再过几年，我都想上她家报恩去！” 几句话，倒是把大比特给说乐了，大狗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你先跟我走吧，我租的房子有个小院，家里还有只二哈，你们也能就个伴儿，要说报恩，我给你上的药，我给你包扎的伤口，你先把我这恩报了再说，怎么样？” 张比特微微点头，“尊使，我听您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我想看看前世的家人。” 第28章 魂归何处 比特犬，前世叫张德山，因为死的时候阴阳路已经断了，所以没办法到阴间报道，成为了阳间滞留鬼魂中的一员。又因为怕亡魂异变，被临时安排投胎做宠物，这才成为了比特。 因为没喝孟婆汤，而且投胎时张德山已经有了接近鬼灵的修为，所以相对于普通犬类，其智商要高出许多，而且记得不少前世的事情，也包括前世的家人。 亲情、挂念，或许并不会因为轮回所斩断。 “没问题，他们在哪？” 大比特听罢抬起了头，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望向东北方向。 “在北玄区，白云路菜市场那里。” 张德山投胎成比特犬也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它早就想看看家人了，可是毕竟不会说话，无法和主人沟通，而且一条烈性犬是根本无法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的，这个愿望直到今天也没能达成。或许之前一心求死，也是想以灵魂的形态回去看看他们吧。 老白点头，带张比特去看看前世亲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够满足他多年的夙愿，也是善莫大焉。 “我还能再见到它吗？” 见白长生要带大狗走，索菲亚有点失落。 老白一笑，把电话留给了小天使，“你要是想它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哥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白长生，是一名兽医。” ……………… 北玄区的白云路菜市场，说起来离胭粉街也就是三五站地，脏兮兮的街道，破破烂烂的单元楼和胭粉街如出一辙。菜市场占用了整条街道，要过去，需要在商贩中穿行。趴在车把上的张比特很享受这种感觉，它在还是张德山的时候，经常走这条路。 大哈雷骑起来很拉风，可是推着走却很重，这时候老张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或许是近乡情怯吧，好像还有点紧张。两人在精神层面一直在通过兽语术交流，张比特给老白介绍：“前面那条马路，化工厂宿舍楼，就是我家了。” 终于穿过了菜市场，到了路口，老张愣了。 原来的化工厂宿舍楼的位置，也就是他前世的家，已经是一片瓦砾，残存的半面墙上，一个黑圈，上面写着个“拆”字。 看老张失神的样子，白长生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劝慰道：“好事，现在拆迁，钱也不少给，回迁的话，也能落个新房子，弄不好连孩子结婚的婚房都有了。” 张比特也跟着点头，是好事，不过……家找不着了。 “怎么能找不着呢？家里还有谁，都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家里找不到去单位找呗！” 老张尴尬一笑，“我媳妇是农村人，没有固定工作，一直做家政，也不知道现在在哪，要不找我儿子吧，我儿子在天阳医科大学读书。” 哟！还是校友！ “要不，尊使，我们去学校找他吧，他叫张云松，在医大读临床，到学校应该好找！” 说起来这个张云松老白还认识，两人同一届，还一起勤工俭学送过外卖，算是个点头之交的朋友。世界还真小，这么论着还得叫张比特一声叔叔。 “我也是医大的，你儿子哪个寝室我都知道，不过……现在放假呀！” 一句话，让老张郁闷了。 “要不……就先算了吧。”虽然这么说，但老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落寞和不甘。 “找个人而已，难不住我！”老白把车停在路边，暗自调出系统，查询生死簿。 人的生死都记录在生死簿上，现在在什么地方肯定查得到！ “系统提示：查看阳间活人的生死簿需要消耗功德值10点。” 10点功德值啊！一想起来在二哈身上扔的那68点功德老白就肉疼，100点功德就是一生富贵啊！虽说之前做任务赚了点功德，但这点小事就花十点还真有点舍不得。 “能便宜点不？我不全看，就看看张云松现在在哪。” “一律十元，概不讲价，十元你买不了吃亏，十元你买不了上当……” 身后一家快要倒闭的十元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老白看着张比特，问道：“我看老张的前世不花钱吧？” 白长生想知道，这十点花在这只比特犬身上值不值。 在无常令牌的显影功能之下，张德山的生平像是放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 前世的张德山，是一名滴滴司机，媳妇儿是农村户口，在城市里给人做家政，做小时工，儿子张云松学习也用不着俩人操心，夫妻俩勤勤恳恳，日子倒也过得踏实。 奔五十的老张也没啥太大的追求，早上六七点出车，晚上九十点钟回来，开滴滴就是这样，跑得多赚得多，要是不算车损的话，一天下来的收入也是挺可观的。儿子上大学用钱，以后娶媳妇、买房子都用钱，累点就累点，钞票握在手里心里才踏实。 一辆已经二十多万公里的飞度行驶在路上，东青、西白、南竹、北玄，老张几乎到过天阳市每一个角落。车外五光十色的风景，车上形形色色的人，老张并不在意，一脚油门一脚离合，奔着自己的生活。 老张是个好人，晚上街边玩耍的顽童，冬天醉倒在地的醉汉，想不开的大学生还有摔倒的孕妇，他直接间接救下的人命就不下五条！更不用说谁把钱包手机落在车上这种拾金不昧的小事了。 老张并没有感动中国，很多事情，他从不对人提起，只是默默的开着车，作为平凡伟大的普通人中的一员。 好人应当一生平安，可惜，老张还是死了。从感觉不舒服到不行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最后的力气踩一脚刹车，驶到了人生的终点，人在车上，就再也没下来。 此刻，已经变成比特犬的张德山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说：“死之后，我浑浑噩噩，到城隍那里报了道，城隍说我这辈子积下了福德，下辈子可以平安富贵，得享荣华。” “唉……”老张说到这叹了口气，“可是没办法，阴阳路断，我不能投人胎，只好化为猛犬，本以为混十来年就好，没想到，变成了一只斗犬——和人家无冤无仇的，我怎么能下死手呢？” 一条不肯咬人的狗，就落得了这般模样。 果真是人生如梦，几分钟的电影，似乎把张德山的一生都看完了。就好像千千万万个父亲、丈夫一样，他没有太崇高的理想，只不过想做个好人，背着家庭的重担的同时，能够尽量把腰杆挺直一些。 这种人，在家，叫顶梁柱，在国，叫栋梁。 “十点功德，爷买了！” 第29章 续命 生死簿其实并没有记录你每天早饭吃了什么，几点钟去了厕所，但查询一个人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还是很容易做到的。系统给出了提示：医大四院。 “哥们儿我掐指一算，他们现在在医院，医大四院，跟我走！” 对于老百姓来说，医院可算不得是什么好地方，老张听后一皱眉，儿子病了？ 哈雷再次开动，医大四院离的也不算远，一脚油，一人一犬到了医院门口，把摩托存上，老白又犯了难，这么大个医院，可怎么找？ 医院本来人流就大，而且对方也不是站着不动和你躲猫猫，哪怕走廊里迎面遇上也容易不留神错过，十几层楼高的住院部，加上门诊大楼、急诊部，这人来人往的，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汪！”化身为比特犬的张德山竟然吠了一声。 白长生低头，顺着老张的方向看去，停车场的柳树下，一辆蓝色的本田飞度停在那里，正是老张生前开的那辆！ 张比特几步跑了过去，在驾驶位处闻了闻，又围着车转了几圈，对白长生道：“我知道他们在哪了！” 张比特的伤大都在头脸部，虽然失血过多，但底子好，行动能力还在，此刻竟然小步奔跑了起来，老白都得加紧步伐跟着。从停车场出来没几步，就见张云松失魂落魄地从住院部走了出来，眼神空洞，就连迎面走过来的白长生也都没看见。 张比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已经经过了一个轮回！ “儿子……” 白长生听得见，可惜张云松却听不见。 老张缓缓跟在儿子后面，眼神一刻都不愿从儿子身上挪开。 白长生怕惊动了张云松，远远地追在后面，看他打开车门上了车，却不发动，一个人坐在驾驶室里发呆。 车里，张云松愣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清点了一下，给妈交完住院费押金，手里只剩下不到六千块！ 本来父亲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笔钱，可是正赶上家里动迁。张云松琢磨着借机会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也好让老娘享享福。家里仅有的积蓄堵完了这个窟窿也不剩下什么了，本想着自己再有三年就毕业，工作后有一份固定收入也就缓过来了，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母亲倒下了！ 尿毒症。 学医的他当然知道尿毒症意味着什么，肾功能减退，导致血液中的毒素、垃圾无法过滤，如果不进行透析的话，病人很难存活。 母亲刚刚做过一次血液透析，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但这种长达四个小时的透析，每周都要做两到三次，还要配合其他药物，一次血液透析的费用加起来要六百多，母亲是农村户口，没有医保，全要个人承担。 一周两到三次，一个月十次，手里的六千块只能维持一个月！算上缴纳的住院押金，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怎么办？ 20岁的大小伙子，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爸……” 这辆飞度，父亲生前相当爱惜，每次出车前都要打扫的干干净净，哪怕开了五六年，依然看起来有个七成新。父亲走后，张云松也没舍得把它卖了，这辆车停在楼下，父亲仿佛还在一样。 “爸……怎么办啊！” 说起来张云松算是很懂事的孩子，在大学里，勤工俭学，成绩也不曾落下，吃吃喝喝，大手大脚的毛病他一样也没有。可是毕竟还没走出校门，他就算再懂事，又能怎么样呢？尿毒症高昂的透析费用，即便是一个小康之家，也很难承受得起，又何况是他一个孩子？ “您留下那十来万块钱，动迁的时候我们加面积交了房款了，现在负责动迁的那个区长被查，回迁房迟迟不能动工，房子想卖都卖不了，我手里就这六千多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张云松没把钱看得太重，有钱就多花点，没钱就少花点，可是现在不行，没钱，妈就没了！ 六千，只够给妈续一个月的命！ “爸！儿子没用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一米八多大小伙子，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车外，一人一狗都听得清清楚楚。 比特犬的尾巴不自禁地垂了下来，眼睛看着车里的儿子，也是一脸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里的张云松长出了一口气，把身子直了起来，摸一把脸上的泪珠，满脸都是坚毅之色。 “爸，你走了，家里顶门立户的就是我！有我在，这个家不会散的！” 这句话过后，车子发动，缓缓开出停车场，白长生心有所感，掏出手机，打开滴滴出行，发现身边的快车多了一辆。 张比特蹲坐在地上，眼望着飞度离去的方向，久久凝视。白长生在它身边，兽语术无需多言，也能够感觉到它此刻的心情。 有悲伤，有心疼，更多的是骄傲。 孩子长大了。 良久，张比特这次抬起头了，望向白长生道：“尊使，我想快些好起来。” 老白点了点头，手上不停，在软件上输入目的地，点击“叫车”。 订单派给了一辆两公里以外的丰田卡罗拉——取消。 重新呼叫，这次是一辆大众帕萨特——取消。 再次叫车，本田飞度，蓝色！司机：张师傅。 医院门口，开出不远的飞度又开了回来，白长生挥了挥手机，拉开车门，先让张比特上车，然后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哥们儿，放心，这狗不咬人，车上带宠物，车费我给双倍行不行？”话说完，老白一扭头，仿佛刚看见张云松一般，“呦！云松，是你啊？那不用说了，车费双倍，你拒载我可投诉你！” 张云松勉强一笑，想说不收钱，可是嘴张开三次，话都没吐出来。 “走吧，胭粉街，没想到你放假开滴滴了，我现在也不送外卖了，在宠物医院兼职呢。”老白有一句每一句的和张云松瞎扯，坐在后排的张比特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慈祥。 花个打车钱，一来给张云松第一单开个彩头，二来也能让张德山和儿子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胭粉街到了，华灯初上，夜市已经开始上人了，怕进去车不好调头，白长生和比特犬在路口就下了。 “云松，我就住里面，胭粉街13-2号，有空找我玩来啊——对了，你小子给我留个电话……” 几句寒暄过后，那辆蓝色的本田飞度再一次跑上了天阳市的街头，为一个人，为一个家继续奔波。 第30章 社会摇 “尊使，谢谢。”张比特当然知道老白的用意，车上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不用客气。” 一个善良的人，值得全世界以善意去对待。 “说起来我开了一辈子滴滴，这是第一次当乘客，还是坐自己的车。” …… 傍晚的胭粉街很热闹，时令蔬菜，瓜果小吃，卖什么的都有，这次轮到老白给张比特介绍了：牛家的馅饼很好吃，虽然挂着蓝招牌，其实并不是清真，就为了给人干净的印象。这家四哥烧烤也不错，大腰子是一绝，不少人开着车都到他家来吃。 再往前是挨着的几家发廊，红色的霓虹灯闪烁，屋里连一把剃头的推子都没有。透明的玻璃窗里坐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如果往里看的话，她们一定会冲你笑，而且还会招手让你进去。 据说，这几家发廊点外卖从来不用花钱，外卖小哥进去送餐就被扣下，出来时还得给她们点…… “听到前面的嗨曲没？韩大结巴最不是东西了，一来就把音响的音量调到最大，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街那边都听得到，让人不得安生……”白长生一边给老张介绍一边往前走，可是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以往晚上也有人就着韩大结巴的音乐扭一扭，甭管多大岁数，兴致来了就那么尬舞起来，但正常人还是大多数，一般韩大结巴的三轮车附近也就十来个人，今天挤得人山人海，仿佛一条街的人都聚到这了。 人群里，时不时地传出笑声，甚至是叫好声，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老白也抻长了脖子，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往里看。 “咋不摇了呢？是不是给肉他就跳？老四！再给我烤十块钱的，别放盐别放辣，烤完给我送过来！” 在人缝中间，老白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缕黄毛，棕黄色。 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人群中间，正是自己家那只智商100的二哈——大米。 正巧，这时那边把肉串烤好了，前排一个光膀子的大汉接了过来，手隔着塑料袋一撸，竹签都拔出来，留下一塑料袋的肉，扔到二哈面前。 “来，再给哥们儿摇十块钱的！” 二哈也不嫌烫，嘴往塑料袋里一扎，吭哧吭哧的开吃，十块钱的肉串几口就没了。 看二哈吃完，围观的人群也热闹了起来，一起跟着拍手：“来，走起！” 一句走起，二哈突然跟着音乐扭了起来，舞步踩着音乐的节奏，全身的毛都随之抖动，那姿势，那动作，配合上二哈独有的眼神和表情，妥妥地东北社会摇！ 很难想象在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社会竟然成了一个贬义词——社会我某哥，人狠话不多。社会人往往指道上的人，社会摇也专门成了迪厅低俗舞步的代名词。 但是，不得不说，二哈摇的挺好。 一只狗的舞步，你很难给它界定是什么风格，探戈、狐步、华尔兹，伦巴、桑巴还是恰恰，脚下迈着国标步，尾巴有节奏的摆着社会摇，头部时不时配合节奏来一个亮相，每个表情都让人忍俊不禁，这狗成精了。 张比特看到老白一脸大便干燥的表情，也明白了大概，“这二哈就是你说要和我做伴的那个？” 神经病不传染，不过中二病是会传染的。 一曲摇过，二哈又恢复了常态，人群里发现了老白，又看到老白脚下的张比特，一脸惊恐，还有点悲伤。 兽语术从灵魂层面接到二哈传来的信息：“长生，你变了……”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老白真想拿拖鞋拍它！你一条狗要不要这么幽怨啊？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狗？还带回来对我炫耀，这日子没法过了！” 怪不得你把小白当母狗呢——你自己性别搞清楚再说好不好？以后少看肥皂剧，这词都哪学的？ “选我还是选它？今天你必须做一个选择！” 多亏兽语术是通过灵魂层面来传递信息的，否则被周围的人听见老白非得一头扎痰盂里自尽不可！你是一条狗啊喂！给自己加什么戏啊？ 虽然周围的人听不见，但狗可以，张比特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对了，虽然没问出口，也能感觉出来它的疑惑：你俩之间有啥故事？ 老白实在没法呆，拉着老张转身就走，身后二哈大米还不依不饶，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吼道：“你走吧，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老白实在怀疑，自己那68点功德是不是加到狗身上了——不对，应该说是不是被系统吃了回扣了？这货哪像智商100的样子？ 蔡叔那院子就在眼前，一人一狗相对无言，有些尴尬。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老榆树，又扭头看看对面屋子里的灯光，老白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条哈士奇的前世也是人？”张比特问道。 一提二哈的来历，老白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这货就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好不好？前世是人？是人的话哪能那么放得开？ “那条二哈不用管它，救他一次，然后就粘上我了，赶都赶不走。今后你就住这吧，知道你不会伤人，不过最好别出门，毕竟你是猛犬，这趟街有老人孩子，把人吓到了不好，吃的方面不用担心，我这有狗粮。” 狗粮其实是从宠物医院里顺回来的，不为了养二哈，主要是老白自己有时候饿了会拿来垫吧垫吧。 “那个……其实，我都是吃生牛肉的……” 一句话，把老白噎得没词，自己还没事拿狗粮当零嘴呢，没想到人家宠物狗先我们一步进入小康社会了。 “你一顿能吃多少？” 张比特也有点扭捏，“一顿半斤，一天三顿。” 老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天三顿就似乎一斤半，现在一斤牛肉28，一天就是42，一个月1260，算起来人家伙食费比自己都高。 “哪个……虽然你现在是狗，不过你前世可是人啊，你又没喝孟婆汤，前世的记忆还在，难道你就不怀念香喷喷的大米饭？” 第31章 狗奔腾 大米都两块七一斤了！老白现在穷得恨不得让它吃土！ 人家墨镜男什么条件我什么条件啊？人家开着林肯，住着别墅，为狗特意找了个保姆！一天三顿生牛肉把老张喂得跟狗中的施瓦辛格似的，自己这刚刚跨过温饱线，你看我像吃得起牛肉的人吗？ 张比特也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吃什么都行，给我剩饭我也饿不死，不过我想补充点营养，尽快好起来。” 说完，大狗趴在食盆上，开始嚼起了狗粮，毕竟它已经四五天没吃东西了。 白长生心有所感，微微皱眉，问道：“你难道还想去斗兽场？” 张比特惨然一笑，“嗯，儿子长大了，能顶门立户我自然高兴，不过这副担子太重了，我想帮帮他。” “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共度难关，我这一世是一条狗，还是一条斗犬，那么想挣钱，就只有走这条路了。” 老白为之哑然，想劝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能理解张比特的这个决定，身为一个父亲，他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颐养天年，这几乎是必然的选择。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头脸上的伤不碍事，其实下场比赛，头脸怎么可能不负伤呢？长好也得被重新撕开，所以只要体力恢复就没事了。” 白长生也看出来了，只要能帮帮儿子，老张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条狗命。 “不过……你下不去嘴啊！” 其实张比特作为一只斗犬来说，身型、肌肉包括后天训练，各方面都是一流的，只不过它没喝孟婆汤，还保留着作为人的一些记忆以及价值观，憨厚的人，哪怕对面是一只狗也下不去手，这才是导致它第一场就失败的原因。 “现在没问题了。” 现在，张比特知道了自己是为何而战。 白长生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每个顶门立户的男人，都是一条斗犬，白天在外面流血流汗，在拼命撕咬，下场后只能默默的舔舐伤口，到了晚上回家又要若无其事的和家人卖萌，伸着长长的舌头，逗老婆开心。 “尊使，不必担心，其实我是很厉害的。” 这倒是不假，本身比特犬就是作为斗犬而培育出来的犬种，骨骼密度是其他犬种的四倍，同等体重下，力量占据绝对的优势，几乎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存在。 而相对于普通的比特斗犬，老张因为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以及部分智力，在狗中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力量本身就不弱，又有着智力加成，恐怕同级别中还真是难有敌手。 “下场战斗时，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热血澎湃，几乎让我丧失理智，只想着扑上去，进攻，进攻，进攻，我想其他斗犬也是这种状态，不知躲闪，也毫无技巧可言，只要我能在战斗中保持理智，或许赢下一场比赛，根本无需负伤。” 此刻的张比特信心满满，仿佛一位纵横江湖的剑客。 虽然这位剑客初出江湖就被人给灭了。 看它心意已决，老白也不好多说什么，正起身去倒水的工夫，就听外面街上一阵大乱，呼噜呼噜的声音。老白也并不太在意，恐怕是喝多了有打架的，只要把院门关上就没事了。 踩上拖鞋，出去关院子的大铁门，对面屋小芹也探出头来，一脸素颜。 “生哥，怎么了？” “不知道，许是喝多了打架吧，我去把院门关上。” 老白到院门口，伸头往外看了一眼，就见自家的二哈一脸惊恐的往回跑，身后呼啦呼啦的声音不是人的脚步声，而是一群狗！ 万狗奔腾啊！十里八村的狗怕是都跑这来了吧？以人的身高往大米的身后看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各式各样的，全都是中大型犬，大丹、松狮、喜乐蒂、斑点狗，各种牧羊犬各种梗类，当然，更多的是杂交的串，最前面的是一只不太纯种的德牧——我的天啊，狗群里竟然还有只那么大个的，那是藏獒吗？ 老白愣神的功夫，二哈刺溜一下就钻进了院子，随后没等大铁门关上，这群狗也到了，好在没直接扑上来，都堵在了门口，冲着院子里的二哈狂吠不止。 身后，张比特呲牙就要往上扑，被白长生拦了下来，似乎狗群对这个院子还有所忌惮，这要是挑起战火，堂堂十大阴帅之首的白无常被狗给咬死，这乐子可大了。 兽语术——开启！ 回头先问自家二哈：“大米，你又惹什么祸了？” 这时候二哈尾巴都夹起来了，站在老白身后也不敢狗仗人势，“它们嫉妒我！” 再看门口堵着的这群狗，似乎那只德牧是带头的，“你们想干什么？” 德牧在犬类的智商能排进前三，相当聪明，据说智力几乎等同于四五岁的孩子，开启兽语术后，白长生的话它听懂了。 “让那只哈士奇出来！” 身后传来二哈的声音：“老大，你要罩我啊！” 这时候老白也心虚，没心情和二哈斗嘴，眼睛盯着带头的那只德牧，幽幽道：“到底什么事？你们追它干什么？” 德牧此时竟然有点扭捏，“他……我们和他有夺妻之恨！” 哎呀我去！狗都会用成语了！ “什么意思？夺妻之恨？它把你们老婆给睡了？” 大狼狗很受伤，悲愤地点了点头。 其实老白也很受伤，你妹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做单身狗的吗？ 回头看了眼二哈，二哈一脸不服气：“我们那是爱情！” 爱情你妹啊！这少说有上百条狗吧？估计北玄区的狗都来了吧？小伙子你身体不错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啊？你把北玄区的母狗都给办了？ 院子外的狗义愤填膺，其实老白也有点义愤填膺，大米这孙子都干了些什么？那68点功德值啊，那本来是属于自己的幸福，没想到全给了它。 带头的那只德牧还能保持克制，身后那些智力不足的犬类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在兽语术的状态下，咬死它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里充斥着作为丈夫那种歇斯底里的悲愤。 “搞什么搞啊！你们是狗啊！还带玩抓奸的？都给我滚！” 老白用兽语术，一声灵魂深处的怒吼，同时使用魂力外放，院外上百只流浪狗仿佛过了电一样，瞬间立正，三秒钟过后，一哄而散。 第32章 大米的实验 足足愣了二十秒，二哈大米才算回过神来。张比特也是如此，刚刚那一瞬间，它感觉白长生的仿佛化身身高十丈的金甲天神一般，不用说话，甚至不用看你一眼，只不过站在那里，就有足够的威压让人不敢动弹。 “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想你爸爸，我想好了，我不介意你再养一只狗，爸爸……”二哈毫无节操，回过神来之后马上围着白长生的腿转来转去，尾巴摇的跟装了马达一样。 “滚！” “爸爸，你心情不好吗爸爸？我给你来段舞蹈会让你开心一点吗爸爸？我今天刚琢磨了一段特别适合哈士奇的舞步，是我自己独创的……” 白长生转身进屋，两条狗也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老白坐在床上，也不理二哈，自己做水下面条，张比特心里有数，自顾自地吃起狗粮，时不时眼神望着这俩奇葩，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面条煮好捞出来放在盘子里，有炸好的肉酱，来两勺一拌就能对付一顿。筷子挑起面条，老白这个堵心啊，眼前两条狗，人家比特以前是顿顿牛肉，这只从粪坑里救出来的二哈现在也能混上羊肉串了！而自己这个当主人的，炸酱多放点肉馅就算是奢侈…… 一想到这就恨得慌，吃面也都没胃口了。 “大米！” 今天二哈特别听话，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以标准坐姿坐在老白面前，甚至脸上还带着谄媚的表情，“爸爸我在这呢！” 老白面沉似水，想了半天都没想好怎么训它——这要是玩拖鞋、拆家什么的也好说，可今天这事怎么张嘴？在外面日了一百多条母狗，让母狗的丈夫追到家里，这叫什么事啊？ 好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今天你学习了吗？” 二哈低头，眼睛往上瞟，看着白长生，小心翼翼地说：“主人，不能学，我发现，学习是会怀孕的！” 老白一口面条，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这才想起，之前用大繁衍术，让这只二哈怀了一只白虎！一整天过去了，二哈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暴涨十斤体重，体型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主人，我只学习了一会儿，就怀孕了！” 看意思二哈并没有弄明白那句“有后”的意思，不过这厮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听见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心跳！” 看二哈崩溃的表情，老白实在是憋不住笑，旁边吃狗粮的张比特也乐得直伸舌头，抻动了脸上的伤口，又疼的直吸溜。 知道自己怀孕的二哈，对自己的狗生一度产生了怀疑，小白是条公狗，自己好像也是条公狗，根据量子力学的最新科研成果，公狗是不会怀孕的！ 毕竟是智商高达100的超人狗，脑筋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自己要当爸爸了，体内这个宝宝要通过圈圈叉叉的事情，让母狗怀上，于是这一整天，二哈就开始了自己的情人节之旅，北玄区的母狗都成了它的实验对象。 其实除了母狗，这货还跳进了猪圈，祸害了两头母猪。 也多亏是在大繁衍术受术的状态下，它可以通过进食来补充体力，这要是一般狗，早就****了。 老白考虑，要不要让二哈练一下葵花宝典？这手术不用求人，自己就能做。 这也算为狗除害了，整个北玄区的母狗啊！等三个月后，生下来的全是串！ 说起来这些事倒是次要的，二哈肚子里那只小老虎出生之前，还得找一个愿意投胎的鬼魂才行，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事情最好往前赶。 “行了，大米，以后少给我捅娄子，这位是张比特，今后也是我们一家人了，你们要和睦相处……” 白长生话还没说完，二哈就接茬道：“放心吧主人，我会照顾好它的。” 张比特闷头吃饭，也不理他，这货可好，竟然跑到老张面前耀武扬威，“大笨狗，记住了，今后我就是你老大，以后有什么搞不定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张一爪子给按地上了。 大比特居高临下，骑在二哈身上，还涂着药粉的大嘴就在二哈的脖子附近来回嗅闻，二哈一动不敢动，眼睛斜斜地看着白长生，渴望在主人那里得到保护。 “谁是老大？” “你是！” 在比特犬面前，哈士奇就是个战五渣，老张毕竟还保留着人的记忆，所以也不屑于和二哈斗。它淡定地松开前爪，悠悠然回到食盆处，继续吃东西。 老白心中暗笑，虽然现在老张收拾二哈跟玩一样，但等一个月后——二哈生下一只大老虎，那时候可就好玩了。 老张其实并不挑食，狗粮一样吃的香甜，半盆狗粮下肚，这才再次抬头，对白长生道：“尊使，你得帮我这个忙。” 二哈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老白却明白，虽然不是任务，但张德山的要求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都需要我做什么？” “带我去比赛。” 老白面带苦涩，一条狗，从小就被作为斗犬来饲养，厮杀起来，主人也算不上心疼，可是在白长生眼里，张比特是个人，让一个人参加那样残酷的竞技，实在于心不忍。 “西白区运河码头那边，有一个地下赌场，斗狗是每周六的重头戏，你带我去，赢的钱对半分，我那份，除去养我的费用，你帮我转交给我儿子！” 老白心里不是滋味，虽然穷，但一个父亲用命拼回来，带着血的钱，他真的不想占。 天阳地处我国北部边陲，和熊国接壤，两国贸易往来不断，西白区因临近运河，故此就成了两国贸易的货物集散地，商业活跃，有钱人自然就多，钱多了为了找刺激，各种地下见不得光的娱乐也都渐渐发展了起来。 斗狗，其实只是地下赌场的一个项目而已，不过在天阳最受欢迎，在上层社会，这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每到周六晚上，就会有一群人牵着自己的斗犬前去碰碰运气，赌注有高有低，有豪赌上百万的，少的话，几千块前也可以进场。 这里在人看来，属于娱乐场所，不过对狗来说，则是修罗场。 第33章 梦中的父亲 纵然张比特百般哀求，白长生仍旧没有给一个明确答复，只是说等伤好了再说。 那里是狗的修罗场，老白实在不想把张比特送到那里，用满身伤痕甚至是性命去换钱，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而更残忍的是，没有这钱，张云松的母亲就很难活下来。 夜已深了，老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去还是不去？或许这个决定不应该由自己来做。 入梦术！ 现在入梦术虽然已经晋升至中级，但仍旧无法自由进出梦境，确切地说就是进去容易出来难，除非梦境破碎，否则无法主动离开。 这要是遇到个睡得死的，老白进去之后得溜溜等到天亮，遇到个长眠的还尼玛出不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白实在不敢轻易动用，否则这项可以偷窥他人内心的秘术他早就玩嗨了。 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张云松才刚刚收车。车开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停好熄火之后，疲惫才像潮水一般的涌来。 肚子里空着，好几次路过烧烤摊他都忍住了，到家里用开水泡了袋方便面，面饼刚刚有点软他就稀里糊涂地都给吃了。滴滴司机端的软件里，今日流水一栏有一个1804的数字，这是他晚上八小时的收入，除去油费，应该有140左右。 一天140，一个月4200，还是不够母亲的医疗费用，不过没关系，自己还可以多跑几个小时，当年父亲早上六点多出去晚上九十点才回来，工作十四五个小时，父亲可以，自己也可以！ 倦意涌来，张云松放下手机，碗都没刷，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明早还要去医院，得赶紧休息…… 睡梦中，蓝色的飞度在乡间公路上行驶，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云松看着窗外的风景，感觉十分舒服。往车内看，原来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的是父亲。 父亲不是已经走了吗？ 梦境里，云松的记忆开始混乱，他清楚地记得为父亲料理后事的那些场景，初闻噩耗时是在学校，接到电话他飞奔前往出事地点，到了的时候，正好看见父亲从车里被抬出来。 父亲面色铁青，身体已经僵硬了，来处理的警察可能是劝他节哀顺变，可是他能看见对方嘴动却听不见他说什么。 足足有五分钟，他才明白，父亲已经不在了，眼泪在那一瞬间才崩出，和随后赶来的母亲抱成一团。 警方给出的死因是心梗，其实就是常说的“过劳死。” 没了父亲，家里的天仿佛塌了一样，张云松浑浑噩噩地跟着操办白事，灵堂摆在家里，他作为长子身穿重孝，来吊唁的亲友鞠躬拜祭，他跪在那里陪着磕头。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一切都井然有序，有殡葬一条龙服务，事事都听人家的安排，跪在灵车前，烧过纸的丧盆子高高举起，跟着“大了”喊了一句：“爸爸，您安心地去吧！”瓦盆应声落地，碎成数块。 这些记忆还不算久远，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张云松看着正在开车的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爸，你是不放心我妈的病吗？”云松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开着车的张德山微微一笑：“我都知道，没关系，尿毒症没那么可怕，只要坚持用药，做透析，康复好了一样可以正常生活。” “爸……” 张德山轻松一笑，“没事，记住，儿子，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放宽心，还有爸爸在！” 张云松已经发现到这个梦的不寻常，的确，爸爸在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担心，父亲就是一座山，站在山上看风景的时候不觉得山有多高大，只有天塌下来的时候，才知道那座山曾经为自己撑起了怎样的一片天！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代你负重前行。 “爸，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我妈的。”云松坐在副驾驶上，攥紧了拳头。 “我儿子长大了。”张德山脸上满是欣慰。 “爸……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一问，张德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说情绪上不好，而是感觉一脸蛋疼，全然没有了父亲的威严或慈爱，仿佛逗逼附身。 “额……我是你爸爸，你要乖……”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云松感觉自己好像被占了便宜一样，眼前开车的还是父亲，在梦中面目没那么清晰，但他知道，那是父亲没错，可是感觉画风又不太对。 “爸……” 每次张云松一张嘴叫爸，白长生都有点憋不住乐。 他也知道这样不太厚道，不过就是忍不住。或许因为有了轮回，有了来生，生死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痛也不会太过强烈。 不用说，这场梦被白长生乱入了，为了成全张德山，他甚至用中级入梦术把他也带了进来，父子两人在前面的对话都没有一点问题，不过因为云松发现了不妥，让张德山也乱了阵脚，无奈之下，只好老白顶上去，帮忙演了一会儿爸爸。 如果云松回头的话，他会发现，此刻的后排座椅上，蹲着条一只耳朵的比特犬。 张德山毕竟已经投胎，而且魂力也不够强大，在儿子的梦里限制很多，一阵心神动摇，只能现出原形，而为了避免出现空窗，老白赶紧顶了上去，这才出现父亲的角色前后不一致的问题。 “我呀，我在那边还行，不过最近脸部受了点伤，丢了一只耳朵，现在你爸变成一只耳了！” 张云松懵逼地看着父亲，在副驾驶的位置，他只能看到一侧，不过通过后视镜，能看到另外一边，父亲两只耳朵都好好地长着呢。 “没事，”张德山说话时故意加了个伸舌头舔上嘴唇的动作，时不时还“哈拉哈拉”几声，搞得云松更是莫名其妙。 “都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说起来现在你爸这身体可是健壮多了，顿顿牛肉，我跟你说，这炙热地肱二头肌亮起来，打你小子跟玩一样！” 老白话里都是暗示，也不知道张云松能听进去多少。 而云松并没想那么多，他很想带父亲去照个头部的ct。 “哦，对了，记得今天你第一个乘客不？是你同学吧？” “你是说那小子？笑跟哭似的那个？” 老白很郁闷，你妹啊，梦里还吐槽。 “对，就是他，姓白吧？” “嗯，叫白长生，这哥们名字最搞笑了，名字挺好，长生，听着还有点仙气，可是好巧不巧姓白——白长生，哈哈……” 老白各种怨念。 “儿子，叫声爸爸，爸爸教你个乖。” “爸……” “记住了儿子，白长生是你的贵人，他找你干什么你都别推辞，你认他当个干爹我都没意见！” 第34章 投胎名额 “你认他当干爹我都没意见！”这句话过后，行驶中的飞度真的飞了起来——前面的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万丈深渊，车从高空坠下，梦中的张云松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呼，好险！” 从睡梦中醒来，张云松还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刚刚梦中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人清醒过来之后再次回想，越想越觉得怪异。 父亲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难道真的是他给自己托梦？可是梦中说少了一只耳朵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提到了白长生，好奇怪的梦。 而城市的另一端，因为梦境的破碎，老白和张比特也双双醒来，尤其是老张，看着床上的老白一脸蛋疼。 作为大名鼎鼎的冥界特使，千古无人不知的白无常，这么占我儿子的便宜有意思吗？ 老白也略有些尴尬，脸一转，开始打呼噜。 张比特觉得无趣，转身钻了出去，外面空气好一些，也适合想想心事。 从一开始，梦境的主动权就由老白掌控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张云松开了一天车，而且在他潜意识里，那辆本田飞度几乎就是父亲的符号，所以场景出现在车里，父亲开着车也都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感悟这跨越轮回的亲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看到秦姜和小芹就让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说到秦姜，老白忍不住向外面老榆树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这是什么样的画面？一条一只耳朵的狗正在奋力的往树上爬，打开阴阳眼一看，高一点的地方，秦姜抱着树吓得花容失色。 秦姜活着的时候就怕狗。 其实张比特看不见秦姜，他只是睡不着，想锻炼身体…… 老白无奈，披上衣服起身去喊老张，开门的时候，也忘了关闭阴阳眼的技能了，不自觉地往院外扫了一眼，我了个去！ 院子的大铁门外，人头攒动——确切地说应该是鬼头攒动，这一个个老弱病残啊，基本上都是刚咽气时候的状态，看见白长生往外看了，顿时群情激奋，大家伙就跟抢盐似的，一股脑的往院子里挤。 即便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老白还是吓了一跳。都是城隍那里无处投胎的鬼魂，临山县放出消息，十里八村的鬼全来了，比追二哈的狗都多。 东青的，西白的，南竹的，北玄的，当然，临山的最多。 鬼群里，有位大妈估计生前是居委会的，组织能力特别强，乱哄哄的鬼群在她的组织下，不一会儿就排成了一排，院里地方小，队伍排成了贪吃蛇的形状。 “都别挤都别挤，挤一起重影了上仙更分不清谁是谁了！大家保持秩序啊！” 虽然排队了，可下面还是乱糟糟的，群鬼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 “上仙，我们早到了投胎的日子了，怎么还不给俺们办啊？城隍爷告诉我我下辈子是千万富翁，这都给我拖了多长时间了，再拖下去，一千万也买不了几平米了！” “上仙，临山城隍老爷说有什么诉求你都管，我们在这等了好几天了……” “上仙，你们有难处我也理解，可是当鬼您也得给我们找个容身之所吧？我们可都是有编制的鬼，怎么混的还不如那些孤魂野鬼啊……” 这七嘴八舌，说的老白脑袋都疼，不过现在他也清楚，安置这些亡魂就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也不逃避，一摸衣服兜，把自己的学生证掏了出来。 “各位，各位爷爷奶奶大叔大妈，看见了吗？这是我的学生证，天阳医科大学的大二学生，开学才大三——我不是阎王爷啊对不对？” 大学生的身份亮出来，嘈杂声果然小了很多。 “你们是眼睛一闭，变成了这样，其实我也差不多，眼睛一闭一睁，就接了这么大个烂摊子——诸位都是养儿养女的人，也知道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力有限，大家不能难为我一个孩子啊对不对？” 毕竟现场的鬼中以老年人居多，看老白无非也就是自己家孙子般的年纪，那种上方的心思也淡了。有几个老大妈同情心泛滥，嘴里嘟囔着：“也难为一个孩子了，担这么多事，还得替我们着想。” 老白一看有门，继续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家放心，我还是会尽全力帮大家解决问题的，说起来，现在我就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个轮回的机会，也不知道哪位有兴趣？” 一听能够转世，大家都来了兴致。 “什么条件？说说！” “大家也知道，阳世间没有孟婆汤，所以在阴阳路打通之前，是暂时不能投胎做人的，这一点大家都清楚了吧？” 众鬼频频点头，但凡不是新死鬼，都知道目前阳世间的规矩了。 “这次我为大家争取到的名额是兽中之王——老虎，不知道哪位感兴趣？” 一说是老虎，刚刚踊跃报名的众鬼都安静了下来。投胎成老虎，肯定送动物园，倒是衣食无忧，不用为了房子车子儿子上学娶媳妇这些事情着急，不过不自由啊！从出生开始就是无期徒刑。而且身为老虎，难免会造杀孽，本来就是过度而已，谁也不想惹麻烦。 听说动物园里的老虎都吃不饱。 “老虎啊……” “老虎就算了，我吃了一辈子素了，不想开戒。” “我也不太感兴趣，要是有波斯猫什么的可以想着我点。” 一院子鬼，一听投胎老虎，呼呼啦啦都散了。留下老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唯一一个名额哦亲！数量有限，失不再来哦亲！包邮包食宿哦亲！ 那么多鬼，一个愿意投胎的都没有，这任务怎么办？ 老白这个暴脾气，奶奶的，系统！ “生死簿——查询，在待投胎的亡魂中，寻找罪大恶极者！” 系统查询中…… “对不起，查询待投胎亡魂491名，其中并无罪大恶极者。” 都是普通老百姓，谁都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想找个罪大恶极也是真没有，而且即便有，在各地城隍那里就直接拿下了，那种人直接轮回畜生道，苍蝇蚊子，老鼠臭虫，办他们反而简单。 “这样的话，那就在这491名亡魂中找一个功德值最低的！” 末位淘汰制！ 第35章 钱总 系统查询中…… 查询完毕……491名亡魂中，前世所剩功德值最低者为钱谦，功德为负97！ 负97？这哥们儿不及格挂科也就算了，都弄出负数来了？这还不罪大恶极？ 系统：根据《地府轮回功德暂行条例》规定，功德负100以下者，不得转世为人，钱谦尚未达到畜生界的标准，故按照规定，下世当出身贫贱，尝遍人间苦楚。 功德值这东西，做好事会增加，做坏事就会减少，这哥们儿混成负数，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饼，虽然够不上罪大恶极，不过修理修理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系统，帮我把这小子拘来！” “系统提示：别拿豆包不当干粮，系统不干临时工的活！我要有这功能阴间还要鬼差干什么？” 早就领教过系统的任性，老白也习惯了，不就是抓个鬼吗？全是这样的老弱病残还打不过？ “系统，不帮我抓人，帮我把功德负97那位给我标示一下行不行？” 这还是可以做到的，心念一动，老白眼前出现了钱谦的照片，五十多岁的油腻大叔，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大肚子小细腿，从体型基本上就可以确诊为糖尿病患者。肥嘟嘟的脸上戴着眼镜，不过浓眉大眼的，五官看起来还是比较顺眼。 院子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不过开通阴阳眼看过去，就跟白天的菜市场似的，老白看着这么多人头都想报警了——哪怕这些老头老太太不死，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估计也得惊动特警。 “老钱！钱谦！哪位是钱谦？” 离去的“鬼群”暂时停了下来，都回头看白长生，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胖子走了出来，满脸赔笑：“尊使，您叫我？” 原来想走的鬼魂，现在也不走了，老头老太太也都好个热闹，都想听听白无常找老钱有什么事。 老白一面查询着生死簿，一面笑容可掬地问钱谦：“老钱，投胎成老虎，有没有兴趣啊？” 老钱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老虎谁受得了啊？动物园里呆一辈子，闷也闷死了，要是野生的，搞不好就被偷猎者给打死——尊使，咱虽然前世没积下什么福报，倒也没缺德到要沦为畜生的境地，对不对？” 白长生听后一阵冷笑，过去一把搂住钱谦，面向众鬼魂，介绍道：“大家伙可能还不太了解吧？这位！钱谦钱总，诺则医药公司总裁，北方制药集团最大的股东之一，多次被评为天阳十大杰出企业家！” 一般介绍到这里的时候，都应该鼓掌了，鬼群之中还真有几位配合的，稀稀拉拉出来一阵掌声。 钱谦赶紧谦虚：“尊使，那都是生前的事了，为人一世，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是浮云，您提这干什么？” 老白也是坏，继续道：“不要谦虚了钱总！钱总旗下的诺则医药公司，主要从事生产和销售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等相关药物，也包括各类抗肿瘤药，目前我们天阳市90%以上的降糖药、胰岛素都是由诺则提供的！” 在场的亡魂中，至少能有一半以上是糖尿病、高血压或者肿瘤患者，不少人生前就饱受折磨，除了几个意外死亡的，其余人几乎都吃过诺则药业的药。 “诺则医药公司，每年销售额高达12亿，毛利润7亿多元！” 一句话，气氛全变了，之前白长生捧他，钱谦还有点不好意思，等说到这他才明白，老白这是捧杀啊！钱胖子脸上冷汗都下来了，看现场这些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都面色不善。 销售额12亿，毛利润七亿多，合着12块钱的药有7块钱都被他们赚走了！这些人生前都吃过他们公司的药，有的甚至为了治病倾家荡产——结果全被这奸商赚去了！ “尊使，我们有点私人恩怨想和钱总了结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老白拍了拍钱谦的肩膀，哈哈一笑，“毕竟人鬼殊途，我尽量为大家谋福利，不过大家也看到了，我一个大三的学生，能力也有限，很多事情都管不过来……” 老钱都要尿了，回头一脸蛋疼地看着白长生，尼玛拉得一手好仇恨啊！ “其实吧，我这阴阳眼不是天生的，还得掐诀念咒才能看到你们，我这一拍脑袋收功，你们在哪我都看不到！” 老白说完，在钱谦绝望的目光下拍了一下脑袋。 关闭阴阳眼！ 顿时，整个院子，乃至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 “老张，老张！” 刚刚整个过程，张比特都在树下懵逼的看着，作为一只狗它并不能直接看到鬼，院子里白长生一个人比比划划，它看的尤为惊悚。 “我和你儿子张云松论哥们儿，从那论我得叫你张叔，不过毕竟是前世的事了，我前世是白无常，辈分比你大的多，所以咱就胡乱叫吧，我叫你老张，你叫我老白。” 张比特摇着尾巴，走到老白面前，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位大半夜抽的什么风。 “你也知道我这身份，阳间的事找我，阴间的事也得找我——和你说一声啊，你要锻炼身体，别和这棵老榆树过不去，看见那屋的小姑娘了吗？她妈妈的魂儿一直在这棵树下，她还怕狗，咱也得注意点邻里关系不是？另外，也别在树下小便了，毕竟人家是个女同志……” 张比特很尴尬，如果狗知道脸红的话，它能变成一只红狗。 “你说要去比赛，我也理解，想赢点钱给你媳妇看病是不是？这事不能急于一时，你怎么着也得把伤养好了吧？” 老白说着，借着月光观察张比特身上的伤口，别的地方上了药之后基本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脸部那一大块连带着左耳的部分，运动过后又有血丝渗了出来。 记得大繁衍术中，可以通过注入魂力缩短孕期，老白突发奇想：能不能通过魂力外放来让病患提前痊愈？ 不妨试试！ 老白轻轻揭开缠在比特脸部的纱布，溃烂已经处理过了，不过伤口还是一片血红。 魂力外放！ 心念运转之下，魂力通过指尖缓缓流向比特的伤口部位，就好像一股清泉，流过干涸的土地，被滋润过后，这片土地再次焕发出了新生。 细胞分裂在加速，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张比特惊悚的目光下，脸部那深可见骨，几个小时之前还溃烂生蛆的撕裂伤已经只剩下疤痕！ 我了个去！魂力外放这么厉害，竟然可以治伤？ —————— 文中所谓的医药企业的利润率等相关数字没有任何依据，完全是作者杜撰。 第36章 家难财 老张伤愈，兴奋地在院子里撒开了欢儿，用兽语术可以清楚地听到大狗的欢呼。 老白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十分牛逼地来了句旁白——我叫白无常，是一名兽医。 装逼的感觉十分不错，只是旁边少了些配角和观众，正常的套路应该是这样，伤者家属双膝跪地，感激涕零，大呼道：“神医啊！”而周围人也得跟着纷纷赞叹：“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了得，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在小说里，前面应该还有个给伤者判死刑的泰斗级专家，此刻被啪啪地打脸，最后还得拉下脸来，死活要拜自己为师。至于旁边几个芳心暗许的少女，那都是锦上添花了。 不过，仅仅看一条狗在开心的奔跑，也已经让老白很满足了——要知道，它在几个小时前还在排水沟里默默等死。 这是属于医者的快乐，哪怕是一名兽医。 医者的快乐享受完，老白想起来，还有玩人的快乐呢——确切地说是玩鬼的快乐。 让张比特进屋，白长生再次开启了阴阳眼，院子里之前那些大爷大妈早就散了，只留下鼻青脸肿的钱谦，一脸苦逼地坐在院门口的小板凳上。 “哎呀钱总！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收到来自钱谦的负面情绪666…… “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也太不像话了！刚刚不是有那么多人吗？他们都去哪了？” 阳间的亡魂是真没地方呆，白天只能躲到犄角旮旯睡觉，直到晚上才能出来，生前的习惯大多还保留着，有一组张大妈带队，在前面不远的超市门前跳广场舞，还有一组是李大爷带队，围着胭粉街这一片玩暴走，停车场那边有跳迪斯科的，后面那座烂尾楼，已经被改成了老年活动中心，麻将象棋，玩什么的都有。 打完人，谁还等着你在这告状？早走了！ 钱谦一脸的委屈：“白爷……你不能这么坑我啊！” 老白笑得是满面春风，“这是哪里话呢？我们这难得看见一位杰出企业家，我得向大家介绍一下你啊！你生前可是我们天阳市的名人呢！” 自从学会了魂力外放之后，老白发现，再开启阴阳眼，可以摸到鬼魂了，等下次机车女王出来之后可以非礼她了！ 钱谦轻轻摸了一下自己高高肿起的嘴角，疼得直哎呦：“白爷，我这辈子不敢说多正直，但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我是赚了不少钱，可那都是合法的收入啊！而且我还热心公益你怎么不说？在咱们天阳市内，我就盖了7家养老院，你们学校也有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实验室——我捐了四千多万呢我！” 老白查过生死簿，知道钱谦并没有说谎。 就一个企业家来说，钱谦并不算黑心，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为富不仁，相反来说，甚至还可以算得上一个慈善家，开养老院，包括给医大捐款，这都确有其事。 只不过，那七家养老院全都是盈利性质的——其实绝大多数养老院都属于盈利性质，提供服务收取报酬这也无可厚非，不过经营一家解决养老问题的企业是不能算作善举的，生死簿中也并没有给钱谦因为这件事记功德。 给学校捐助的实验室倒是实打实的，不过他儿子正好是这一年进入了天医大，里面到底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外人也不得而知。 其实老钱生前做过的慈善事业不止如此，捐助希望工程，一对一帮扶贫困学生上大学，哪哪地震了，哪哪受灾了，他都会站出来捐款，从几万到几十万，说他作秀也好，说他求名也罢，但捐出来的可是真金白银。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老钱怎么说也是个好人，至少不会在功德值方面挂科，弄了个负分。 “我怎么了我，我有钱有错吗？我有钱也没挥霍，也没装逼，我的钱都是合法来的！就连偷税漏税的事我都没做过！从我企业做起来之后就再没做过！” 白长生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钱谦身边。 “你是个好人，可他们为什么打你？” 钱谦愣了，张大嘴半天没说出来话。 “发国难财该不该打？” 这句话老钱可不干了，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道：“老子什么时候发国难财了？” 白长生还老神在在地坐着，头都不抬，喃喃道：“你没发国难财，你发的是家难财。” 每个人生重病，都是整个家的灾难。 就好像张云松家，母亲重病，面临着每个月六千元的高昂医疗费用，如果药价可以降一些，如果医药企业和各个环节可以少一点盈利，是不是每个患者家庭都能够松一口气？ 你的企业赢利了，你当选天阳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你可以捐助四千多万给医大让你儿子在学校里一路绿灯，你可以在灾难后捐助几十万满载慈善家的荣誉——可是他们呢？你赚的每一分，都是他们勒紧裤腰带，甚至是卖房卖地，全家举债筹措的续命钱！ “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了？” 一番话过后，钱谦仿佛被拆了骨头似的，整个人（鬼）都瘫软了下来，坐在小板凳上垂头丧气，脑袋直埋进了膝盖里。 说实话，老钱其实挺冤枉的，作为一个企业的老板，他首先要考虑的是企业的生存，毕竟那么多职工跟着自己吃饭，赢利本无可厚非。而且药品价格的虚高也不完全是一家企业的问题，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把责任都推到企业身上，也的确不太公平。 不过，生死簿上那负97的功德值可很能说明问题，虽然不是为富不仁，但钱谦的“仁”，和他的“富”相比，差的太远了。 有时候，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 文中提到了发国难财该打，其实并不然，发国难财不应受到惩处，相反，应该受到鼓励，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不妨思考一下，感兴趣可以去我微信公众号聊聊——觉主老刀。 第37章 大肥羊 “你不是说让我投胎成老虎吗？我去！” 钱谦心灰意冷，按照他前世的所作所为，下辈子就算投胎也是个孤苦之人，或许是打算让自己也尝尝看不起病的滋味吧——现在阴阳路断，同样是受苦，投胎成一只老虎也没什么，至少不用喝孟婆汤，一丝灵智尚在，也知道要行善积德，谋求来世，也算不得太差。 白长生心中一笑，你这奸商，早知道就得这么对付你！ “不过，我有个条件！” 老白这个暴脾气，嗬！还敢跟领导讲价钱？ “我要见见我儿子！” 老白袖子都挽起来了，听到这句，手又放了下来。虎毒不食子，老钱舔犊情深，惦记儿子也是人之常情。 成交！死人要回去看看活着的亲友，就好像活人给死人上坟一样，这个心理需求可以满足，而且之前查询生死簿，老钱的儿子也在医大，见一面也不麻烦。 随着一声成交，心念深处的系统提示音传来：完成任务：灵魂归宿之狗生老虎，获得法宝摄魂铃。 小老虎还没出生，但已经得到了钱谦的承诺，所以系统默认任务完成。 一提到儿子，钱谦有点激动。 “白爷……”钱谦声音有点哽咽，“我生前一心扑在厂里，也疏于对儿子的管教，他妈宠孩子，天天也不知道督促孩子学习，结果高考成绩一下来，考了个全校倒第二！被调剂到了兽医专业，我都没脸见人啊！后来花了四千万，给医大捐了个实验室这才走副院长的人情把他调到药理学专业……” 老白面色发青。 你妹的会不会说话？疏于管教还考我们医大来了，那你让我这个努力拼搏天天喊着fighting考上天医大的情何以堪啊？再说，学兽医怎么就没脸见人了？老子给狗治病那也叫救死扶伤！你功德值都负的了还好意思嘲讽我们分低？ 另一边，老钱没觉察白长生脸上的变化，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全校倒第二啊！你让我怎么和亲朋好友们说？他们问我儿子考的怎么样？第一句还好办，‘还行，天阳医科大。’紧跟着再问一句：‘哪个专业的？’把我这老脸臊的啊……” 老钱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紧接着脑袋被按住，接连几个大刨根儿，一顿胖揍之后，抬头看还是满脸懵逼：“上仙，为什么打我？” 老白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是突然想起了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所以看你这奸商越看越来气！” 你儿子倒数第二，我会说那届倒数第一的是我？ 老钱不明所以，叹了口气，看上仙住这地方，想必家境也不算太好，弄不好也被自己的高价药品宰过，挨两下就挨两下吧。 “对了上仙，刚才您说您也是天阳医大的大二学生，和我儿子还是同一届的，不知道你俩认不认识，我儿子叫钱诚，药理系的。” 提到钱诚这个名字，老白一阵蛋疼，同一个学校，一般来说不是一个专业的很少能有交集，不过这位钱诚，全校没几个不认识的，毕竟开着法拉利来上学的人并不多，钱诚江湖人称钱大少，弄了半天他爹在这呢！ “老钱，我突然想和你拜个把子！” 钱谦一脸苦逼，你是上仙你牛逼，甭说拜把子了，你认我当干儿子我敢说一个不吗？ 老白眯着眼，钱诚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自己学生的身份。 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同样是有的人混得风生水起，有的则不尽如人意。而钱诚这家伙，根本就是开着挂来的。 说起来钱大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老白的事，因为刚入学时同分到了动物医学专业，还有过几面之缘，见面也能点点头，不过和万千屌丝一样，对于这种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富二代，老白总有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阶级仇恨——你凭什么这么有钱？ “哎？钱诚？”老白故作惊讶地掐指一算，然后眉头紧锁。 心念之中，则一心二用，召唤机车女王：“老妹儿，出来一下呗？不！别出来，就在玉坠里和我说话。” 脑海中，机车女王的声音传来，“又怎么了？” 白长生阴鸷一笑，像极了电影中的大反派，挑了挑眉毛，眼神瞭了一眼钱胖子，示意女王道：“看见这位没？生前是诺则医药公司的总裁，还是北方制药的最大股东，身家十几亿！” 机车女王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看他白胖白胖的，像不像一只大肥羊？” 女王嘴角一阵抽动，“你想干什么？” “我敲诈他一下，是不是算替天行道了？” 机车女王满头黑线，“大哥！你是白无常啊！你敲诈一个一丁点修为都没有的小鬼？还能再没品一点吗？” 老白也很是无奈，解释道：“没办法，穷啊！我现在全部身家五万一千三，其中那五万还是你的，我连二哈和张比特都要养不起了，坑这孙子点，也不算大事吧？” “你……你想怎么做？” 穷**计，富长良心。都是生活所迫，我都吃不饱了，哪有功夫和你讲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啊？ “你操作系统，给我制造个假象糊弄鬼应该没问题吧？” 机车女王想了想，基本等同于用电脑ps一下照片。 老白奸笑一声，这就行！ 心念之中的活动，钱谦并不知道，在他的时间线上，就看白长生叫了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接下来就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上仙，上仙，我儿子……怎么了？” 老白脸上戏份很足，为难道：“唉，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刚刚查了一下生死簿，你儿子……” “我儿子他怎么了？”一提到儿子，钱谦完全不淡定了，眼睛瞪得溜圆，头顶那几根头发都垂了下来也不知不觉。 “呃……这么说吧，你们父子就快见着了。” 这是实话，也是刚刚两人约定的内容，不过配合上老白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所表达的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父子二人阴阳相隔，本来不能相见，白尊使说就快见着了——难道说儿子寿数将近？ 很显然，钱谦成功的误会了，扑通一声跪在了白长生面前，“上仙，你要救救小诚啊！他才刚刚20岁，他……” 钱谦双手紧紧抓着白长生的裤子，话都说不下去了。 老白仍旧是紧皱眉头，“老钱，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第38章 父子天敌 “老钱，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这句话钱谦不止一次听到过，不过听到这句话之后，事基本上都办成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老钱一般都是做出痛心疾首，同仇敌忾的样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或是个什么别的东西，台词是这样的：“领导，您看，别的方面，我没办法替你分忧解难，只求您在这方面别为难，其余的地方，还得您给我操操心……” 这已经是官场商场非常成熟的套路了，老钱当然明白，不过这时候，身上那件陪着他在火化炉里走过一遭的白西服里，实在掏不出什么能让领导不为难的东西。 “唉！”白长生长叹一声，他也知道，在钱谦这敲不出什么油水，敲出来的钱这边也花不了，想要出菜，还得在他儿子钱诚那。 “你儿子命中当有此劫，可以说是在劫难逃，不过这也是因缘巧合，你本不必落入畜生道，却因为我而投胎成虎，一饮一啄，莫非天定，现在阴阳路断，生死我可以酌情裁决，就用你落入畜生道的苦来抵消你儿子的劫数，你可愿意？” 钱谦点头如鸡食碎米一般，“上仙恩典，上仙恩典！” 老白一看，这孙子太好骗了，连和女王做的局都没用上。 “那好，既然你愿意，你去给你儿子钱诚托梦，让他来拜我当干爹，最近一个月到我这院子里住，只有在我身边，方能保他平安无事。” 钱谦一脸为难，“上仙，他要是能认您当干爹那是天大的福分，住这当然也没问题，只不过我才新死不久，托梦什么的我不会啊！” “这倒是小事，一会儿我以术法助你。” 白长生在钱胖子面前演戏，躲在玉坠里的机车女王看的是满头黑线，谁能成想勾魂索命的白无常玩起诈骗来竟然无师自通——也未必是无师自通，这孙子从小就学过吧？ 打着哈欠，回到屋里，老白上床钻进被窝，钱谦则站在旁边满脸赔笑，看得老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凳子上坐会儿，我准备一下，带你入梦……” 钱谦眼巴巴地看着，等了好半天，老白一脸蛋疼的坐了起来，“都两点半了吧？你儿子他奶奶的怎么还不睡？” 老钱也很尴尬，“现在的年轻人啊，生活也没个规律，要不咱再等等？” 老白不敢睡，躺在床上也是无聊，突然想起又一次完成了灵魂归宿的任务，得到了一个宝物，还没看看具体有什么用处。 摄魂铃！ 摄魂铃：具有摄人心魄之功效，可让人失神，甚至短暂失忆，可用于催眠，震慑，对付鬼魂同样有效。 老白眯着眼睛想了想，这东西还是个综合性法宝，如果在对战中使用，相当于麻痹，能让对方失神，并出现僵直状态，团战时简直是无敌利器。除此之外可以催眠，配合入梦术可以玩的更嗨了。 对了，催眠？ ……………… 城市的另一端，南竹区帝豪夜总会的一套豪华包房内，钱诚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眼前的茶几上，空酒瓶已经排成了一排，每一瓶至少也要四五千。 气氛有点压抑，就连陪酒的小妹也不敢多说话，钱诚坐起身，又启开一瓶xo，什么也不加，像是喝啤酒一样往自己嘴里灌。 “诚哥，差不多行了，别喝了。”旁边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劝道。 钱诚放下酒瓶，微微一笑，然后仪态优雅地把酒倒进酒杯，拿在手里，环视围坐的几人，微笑道：“死了爸爸，高兴嘛！别拦着我！” 旁边的这些朋友，没有人敢接下句。 钱诚不以为然，轻转酒杯，看着灯光下酒的颜色变化，似乎动了，又似乎没动。 “我以为，还得被他至少骂20年呢，呵呵。” 这时候，别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只能看着。 “终于不用被他骂，被他管了，值得庆祝！”钱诚说完，满满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再次伸手抓瓶子，要倒酒，手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诚哥，不能再喝了，你喝得太多了！” 钱诚一手甩开，“滚开！” 酒再次被满上，这一次酒杯被高高举起，钱诚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旁边陪坐的人也都赶紧跟着站起。 “现在，诺则医药的当家人是我！北方制药最大的股东也是我！20岁，身价17亿！年纪轻轻取得这么高的成就，你们不得祝贺我一下吗？” 众人脸色难看，但也只好点头应和。 钱诚嘿嘿一笑：“知道我有什么成功的秘诀吗？告诉你们——死老爸！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诚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旁边人看着，不敢劝也不敢动。 酒一仰脖，灌下了肚，钱大少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旁边人伸手想扶，被他一把打开，“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带头，道：“诚哥，要不我们外面等你一会儿？” 钱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走吧，走！” 诺大的包房内，只剩下钱诚一个人，钱大少仍旧没有昏睡过去，眼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灯光迷眼，口中喃喃道：“北方制药集团最大的股东……诺和医药公司新一任总裁……天阳市最年轻富豪……” “一个没爸的孩子……” 母子连心，父子天性。 其实有时候，父子更是一对天敌。 自从两年前，父亲擅自更改自己的高考志愿之后，钱诚更是准备把他当成一辈子的敌人，两个月父子二人一句话没说，于是有了那辆作为生日礼物的红色法拉利。 父亲希望他学医，学药理，子承父业，接手家里的公司，而自己则想学音乐，背上一把木吉他，仗剑走天涯。 现在，似乎是他赢了。 诺和医药公司新一任总裁，北方制药集团的最大股东…… 父子天敌，作为儿子，想要打败敌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并且成功，成功给他看，证明他是错的——可是现在，他永远无法证明了。 “爸，为什么你不等着我打败你？你个逃兵！” 第39章 钱诚的怪梦 叫了三个代驾，都没人敢开他的法拉利，钱诚索性把车停在夜总会，自己坐出租回了家。 南竹区，有钱人都住在这里。 脱掉外套，上楼，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握在手里，感觉很舒服。母亲出国了，家里除了小阿姨以外，只有他一个人，显得越发冷清。 父亲走后，一直在忙着办各种身后事，一个身价十几亿的大企业家，各种继承手续、公正程序就折腾他大半个月，以至于过了这么久他才意识到，父亲是真的不在了，甚至在追悼会上，他都忘了痛快地哭一场。 “逃兵！”钱诚看着父亲的遗像，恶狠狠地说。 墙上那张照片是那年去草原骑马时照的，难得父亲有空，那时自己好像只有13岁，他不肯让自己单独骑一匹马，所以只能一马双跨，马背上父亲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而自己则不满意地撅着嘴。 他不让马跑，只是慢吞吞地走着，马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的响…… 一瞬间，钱诚感觉又骑上了那匹马，而背后，仍旧是父亲温暖的胸怀，马铃儿响叮当，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诚诚，我说，你认真听，记得你们学校有个叫白长生的吗？赶紧去找他！性命攸关！” 好好地回忆，被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名乱入了，钱诚晃了晃脑袋，疑惑地看着照片，又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刚刚自己是睡着了吗？ 性命攸关？ 目光再次回到照片上，这次照片中的父亲直接说话了，“诚诚，别犹豫，别怀疑，白长生！记住这个人，只有他才能救你！最近一个月，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形影不离！” 幻觉？ 钱诚感觉自己是喝多了，瞪着大眼睛就出现了幻觉，或许是思念过度吧，只不过那个白长生是什么鬼？那家伙不是兽医系的吗？兽族野蛮人。 放下照片，准备洗把脸就去休息，走到盥洗室，水龙头打开，凉水拍在脸上，感觉人也清醒了很多，抬起头，刚要伸手摘毛巾，就见镜子里父亲满脸焦急： “说了你怎么不听呢！算了，快睡吧，梦里我和你说！” 钱诚一惊，一身冷汗感觉酒醒了大半，这难道是……撞鬼了？ 惊奇而已，但钱诚并没有太过害怕，毕竟那个鬼是父亲，即便自己再不听话，父亲也不会伤害自己。 究竟怎么回事？白长生？性命攸关？让我和他在一起？父亲焦急的样子不像是作假，难道是另一个世界的他在向自己预示着什么？ 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钱诚决定先把事情记录下来，以免第二天酒醒忘记——这样也可以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做梦，现在到底是不是幻觉。 掏出手机，记事本上输入三个言简意赅的字：白长生。 钱诚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头脑是否清醒，思考也是徒劳的，索性去睡觉，如果是幻觉的话，睡一觉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眼睛闭上，父亲钱谦再次出现在眼前，梦里连场景都没有变，就是自己的卧室，自己躺在床上，而父亲坐在床边。 “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有危险，生死攸关！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一定要听清楚：记得你们学校兽医系的那个叫白长生的同学吧？只有他能救你！” 果然梦到了！果然梦到了！钱诚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脑海中却有一百个问号。 白长生？ 钱诚想做起来，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好在还能说话，于是问道：“爸，你说什么危险？” “别管那么多，听我说的做！记住，明天一早起来，立即去找他，找到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拜他为义父，这一个月和他在一起，形影不离，寸步不离！懂不懂？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千万不能有事！” 钱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拜他为义父？你见过谁同学之间互相认干爹玩的？与其认他当干爹，倒不如去死！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别要脸，今后执掌诺则药业，装孙子的时候多了！一定要去，你不去我去，我认他当干爹你可就是孙子了！” 钱诚很悲愤，摊上这么个爹也真是醉了。 钱谦在儿子的床前是千叮咛万嘱咐，就差给儿子跪下了，直到钱诚点头答应，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行，这我就放心了，”钱谦边说边往后退，“对了，以后别喝这么多酒……” 钱诚呆呆的看着父亲，脸上的表情由焦急到如释重负，慢慢退后的时候，则满是不舍，最后身影逐渐消失，还挤出了一个微笑。 父亲走了。 钱诚睁开了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刚刚睡过去只有不到20分钟，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就连父亲消失时留下的那个微笑都清晰无比。钱诚无比确定，那并不是梦，而是父亲的提醒。 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记事本，果然，睡前自己记下的那三个字还在——白长生，只不过在下面又加了一行：胭粉街13-2号。 ……………… 白长生是被狗叫声吵醒的。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拉开窗帘往外面一看，大米正在和张比特进行着撕咬，当然，说撕咬有点抬举大米，正确的表述是张比特正在殴打大米。 开启兽语术，二哈的怨念扑面而来。 “老大，我都承认你是老大了，你怎么还攻击我？你这样对一个孕妇合适吗？” 看得出来，张比特是拿二哈当起了陪练，哈士奇根本没资格做比特的对手，尤其是家里这只傻气十足的二哈，可是老张实在找不到别的狗了，于是替天行道，也算是帮北玄区的流浪狗出一口恶气。 老张不停地把二哈按在身下，又将它放开，几次之后，二哈索性不起来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装死。 “来吧，你咬死我得了！” 张比特当然不会咬死它，龇牙威胁了一下，又用前爪踢了踢，看二哈不动，也是兴致寥寥。 老白看得有趣，抻了个懒腰，穿上衣服，忙活着一人二狗吃的东西，正这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请问，白长生住这吗？” 第40章 肥猪拱门 大铁门没锁，但钱诚不敢进来，院子里两条狗，都那么大个，哈士奇虽然二，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凶相的，比特就更不用说了，老张伤刚好，留下满脸伤疤，煞是狰狞。 “谁找我？”老白趿拉着拖鞋出去，正好看见钱大少，两人隔着一道铁门，眼对眼，都有点发愣。 老白发愣是纯演技，他早就知道钱诚要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比较符合此时的人物心理。 而钱诚则是真的震撼了，昨天晚上的怪梦就不用说了，手机上莫名出现这个地址就过来试试，没想到白长生真的住在这。 “呦，钱爷！” “嘿，白爷。” 然后又是尴尬的沉默。 钱大少显得很扭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老白看得于心不忍，赶紧把人让进院子，身后哈士奇装腔作势地吠叫，表示自己有看家的功劳。老张有眼色，知道来人没有敌意，稳如泰山。 “闭嘴！” 哈士奇这犬种当警犬人家都不要，据说极易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说白了就是给块骨头就跟着走的货，大米赖在自己家这么久没被骗走也算是异数。 钱诚进门，顺势解嘲道：“你家这哈士奇还真够听话的，叫什么名字，我能摸摸不？” “没事，不咬人，摸吧。”老白嘴上这么说，脑海里却升起了一股奇怪的念头，钱诚的老爸钱谦一个月后就要投胎到二哈肚子里，也就是说这只二哈是钱谦的妈——或者是爹，要是从这论的话，钱诚得管这只二哈叫奶奶或者爷爷…… 奶奶的，让钱诚认自己当干爹这事，貌似有点吃亏啊——就算当了他干爹，自己反倒比哈士奇低了一辈儿，玩伦理哏把自己都饶了进去。 二哈被摸了两下，就开始冲钱诚摇头摆尾，各种的卖萌各种的讨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血缘关系作祟。老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兽语术暗自使用，提醒道：“你能矜持一点不？” 二哈不动声色答道：“我看得出来，他比较有钱，我想和他做朋友。” 这条狗是聪明了，谁不想和土豪做朋友？ 把人让进屋，老白还给倒了杯水，然后俩人继续尴尬。 钱大少一身利落的休闲装，件件是名牌，全身上下，少说也得两万块，背后那把吉他，估计也不可能是便宜货，而白长生大裤衩大背心，脚上的拖鞋还一只大一只小，大的那只是被二哈撑的。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钱大少只好弯腰去摸着二哈的狗头，好借题发挥，缓解一下尴尬局面。 “这狗真不错，多少钱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在粪坑里救的，救完就黏上我了，赶都赶不走。” 说到粪坑的时候，钱大少准备摸狗的手停住了，想了半天才再次按下去。 粪坑里救狗要先穿上雨衣——这种不传秘术我会和你讲？ “这也是缘分啊！”钱诚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老白，其实我觉得咱俩也挺有缘的，呵呵！” 白长生也会聊天，这时候给一个“哦？”字，就可以听对方发挥了。 “入学那阵子我就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后来我转到药理了，也没机会深处，其实咱俩性格各方面都挺像的，我越想越觉得投缘……” 话说到这，基本还都正常，没想到钱大少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认你当个干爹吧！” 老白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这尼玛也太直白了吧？ 还以为这家伙准备说交个朋友呢——我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直接把我当父亲。 钱大少脸跟红布一样，不过也豁了出去，“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推辞，实话和你说了吧，家里找人算命，我就是天生的少爷命，有爹的时候万事顺心，可是不能没有爹——这不是我爸上个月刚走吗？我得赶紧认个干爹，算命的说，认你正合适！” 老白这个佩服啊，这也能自圆其说？ “你不会认错人了吧？咱俩一边大。” “没错！就是你！胭粉街13-2就你一个白长生吧？肯定错不了！年龄不是问题，我要认个98的，过两天死了，不还得换一茬吗？咱俩岁数差不多，正好省得麻烦！另外，算命的还说，最近一个月我得和干爹在一起，寸步不离，所以呢，我就住你这了，你赶不走这只哈士奇，肯定也赶不走我！” 老白彻底震惊了，有钱人的思维是不一样，本来他哄骗老钱，让他给儿子带话，就是为了蒙点钱而已。一个月形影不离，不正好聘请自己当个保镖什么的，一个月一两万也就差不多了，所谓认干爹，那完全是老白的恶趣味——钱大少什么人啊？能叫人干爹？吓唬吓唬他能让他对自己客客气气就好了。 没想到，钱大少对老爹的指示执行的这么彻底。 “钱大少，这怎么行呢？您什么身价，您再看看我什么身价，让你管我叫干爹——先叫一声我听听。” 钱诚还以为老白客气呢，话到一半才来个急转弯，手里方向盘都飞了。 “干爹……” “哎！” 老白答应完，感觉心情十分愉悦，一摸大腿，发现裤衩里没兜，又特意去沙发把外套拿了过来，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里面两张一百的，几张张十块的，白长生手放在百元大钞上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掏出十元的，递给钱诚： “来，改口钱！” 小钱同志堵心啊，一声干爹，就换来十块钱！这要是父亲活着的时候，随便叫哪个叔叔大爷一声，少说也是一辆跑车啊！ “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是不是叫一声就完了？” 钱诚这才明白，原来老白是为了配合自己的命数啊！还以为这家伙要占自己便宜呢，看来这人不错，还挺厚道。 不过老爸梦里带话，就说要认干爹，至于怎么个章程也没细说，不过看自己老爹那焦急的样子，估计不仅仅是走个流程的事。 “估计不行……” “干爹什么的，其实也不用总叫。” 这边钱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老白后面又跟了一句，“其实干爹不是用来叫的，是用来孝顺的！” 钱大少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祷告：“父亲啊，我能把这孙子掐死吗？” 第41章 人肉提款机 “所以，你不打算孝顺孝顺干爹，先请干爹吃顿饭？” 钱诚一脸的大便干燥，这句话放在别人身上，一准儿打起来，可是这干爹是自己主动认的，听着不舒服也得受着——也不知道自己老爸是怎么想的，非得安排这么个东西。 “那个……干爹啊。”钱大少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扎嘴，“毕竟咱俩是同学，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当着外人我叫你干爹，让人听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白长生嘿嘿一笑：“那就是还得保密呗？” 钱诚忙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老白故作为难，“哎呀，我这个人嘴还挺严实，不过记性不太好，我要是能想起保密这件事，那肯定不会说出去，可是这印象不深就记不住，记不住就容易忘，忘了就容易露出去，这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叫你声儿子，你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钱大少也听明白了，苦着脸问：“这意思就得加深印象呗？” 老白双眼紧闭，仿佛要努力记住这件事一样，等了十几秒，这才把眼睛睁开。果然，一睁开眼，眼前是扇形的百元大钞，左眼右眼各一摞。 “干爹，怎么样？印象深刻不？” 一摞是五千，这就是一万块的封口费！ 有钱人上道啊！给个眼神，什么都明白了！ “印象深刻了！”老白一边点钱一边道，“你放心，这学期我绝对不会把这事忘了的！” 这意思是一学期一万呗？合着我给你发奖学金了。 “老钱我跟你说，你家那个算命先生肯定是高人，我这人干别的不行，就适合当干爹！要是你身边有朋友有这需求的话往我这介绍介绍，我给优惠，干爹冠名费给打八折！” “干爹冠名费？那意思我叫你干爹，还得给你冠名费呗？” “那对呗，你为啥需要个干爹？那得是我替你消灾免难啊！比如说你命里有个桃花劫，谁帮你？那得是我去给你挡了对不对？你请个保镖不还得花钱吗？” 钱大少没再说话，又是一万递到老白面前。 老白摸着手里的钞票，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钱大少，“咋地了我的儿？不高兴啊？” “没事，就是有点委屈……” 老白哈哈一笑，“没事就好，对了，刚才不还说要请我吃饭呢吗？这都快中午了，我早饭还没吃呢！咱哪吃？” 钱诚都快哭了，谁他妈说要请你吃饭了？ 白长生这一天过的，是好开心好开心的。先是拉着老钱出去给张比特买牛肉，三斤精牛肉称好铰馅儿，那边都给装上了，老白也不着急掏钱。钱诚也算有眼色，赶紧掏钱包把帐结了，最可气老白还假装推辞一下：我来吧，我来吧——你倒是来啊！ 钱谦给儿子的指示是寸步不离，也不用老白拉着，不管去哪，钱诚都得跟着，跟着就得当人肉提款机。 给张比特买了牛肉，也不能亏待了大米，毕竟人家是孕妇，兽语术问大米想吃什么，大米歪着头想了想：我要吃大腰子！ 老白心道：你是该补补了！ 这一天，是东市买牛肉，西市买肥腰，南市撸烤串，北市铁板烧。带着钱大少胭粉街这么一溜，简直是精神物质双丰收。 一大把用自行车车条串的烤串，油渍麻花地放到套着塑料袋的铝制托盘上，钱诚看一眼就知道，那塑料袋是市面上最便宜的，根本不能耐高温，和刚烤好的肉串放在一起一定会释放有害物质。 羊肉是不是羊肉很难看出来，不过即便是羊肉，那种东西他也绝对不会吃的，烤肉串的炉子上面一层黑黢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炭还是油，肉就放在那上面，钱大少可以脑补出细菌滋生的画面。 对面白长生一口一串，嘴两边两道油渍，跟大花猫似的。 “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钱大少实在没有勇气把桌上那些东西放进嘴里。 老白不管那一套，身为一个北方人，烧烤你都享受不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正开心地吃着，脑海里机车女王跳了出来，大白天女王没办法现身，不过仍旧可以在玉坠中和老白进行精神交流。 “开心不？” 老白心里美啊，吃着肉串有人给结账，结了帐还得叫你干爹，这事哪找去？ “开心完是不是该干点正事？” “怎么？又有任务了？” 机车女王道：“倒不是任务，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五万块钱捐给孤儿院，这事是不是该办了？你不会是想昧下来吧？” 这有点冤枉老白了，什么钱都能拿，捐给孤儿院的善款，那是绝对不能动的！ “说什么呢？老子是那种人吗？我最近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的，知道你也惦记这只肥羊呢，你放心，有我吃肉，就有你的汤！” 机车女王听罢一笑，“让这小子在孤儿身上捐点钱，也能积点功德，倒也不算亏他，一会儿去孤儿院，你找杨妈妈，钱就说是你捐的好了。” 白长生摇头：“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不能抹杀！放心吧，宰肥羊我比较拿手，肯定得让这小子出点血！” 机车女王犹豫了一下，“我已经死了，不在乎那些虚名，就说是你捐的吧——其实钱就在你手里，你不捐我也没办法，等同于是你捐的。” “西门春英，人死了不代表结束，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五万块钱，是你留在人间的爱心啊！” 西门春英是机车女王的名字，之前问她叫什么她一直没说过，这还是老白在交通大队查到的信息。以前还奇怪为什么一个姓名还要保密，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不是保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西门春英这个名字……我不想留下。” 老白都有点憋不住笑，一身皮衣，卷发大胸，霸气十足的机车女王，配上西门春英这个名字果然一下子就土气了许多，一个名字能把人毁到这种程度的，也真是难得。 撸完盘里的肉串，畅快地打了个饱嗝，白长生笑眯眯地看着苦逼的钱诚，钱大少马上明白了，冲摊上的老板一招手，“结账！” —————— 喜欢的朋友，请将本书加入书单，自己没有书单，也可以向其他书单推荐一下。拜托拜托。 第42章 孤儿院 从烧烤摊出来，一边走老白一边批评钱诚：“你这人，真是的，手也太快了，怎么又是你结？” 这一路，结账倒是没花多少钱，可是钱大少实在受不了老白这张贱嘴，吃东西不就完了吗？充什么假仗义？买单的时候光动嘴不掏钱，等我结完了还批评我！你要有心请客现在把钱给我啊！咱俩aa都行！ “我家门口，我是主场，按道理得是我请的，小钱我告诉你，你这样不对啊！” 钱大少实在忍不了了，还了一句：“那我下次改还不行吗？” “不过嘛，你在我这借住，我负责住宿费，你负责餐饮费，也算合情合理！” 钱大少一遍遍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和这孙子同归于尽不值得，听着吧，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两人溜溜达达走上了大马路，路边一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老白绕过钱诚，开后边门钻进去了，冲钱大少一使眼色，示意他上车。 得！这是让自己做前面——这规矩打车的人都懂，坐前面的结账！ “这天都要黑了，咱要去哪啊？” “医大四院！” 到四院就是个起车钱，为的是取回西门春英的那辆哈雷摩托，头盔戴上，钱大少也只好跟着上车，两人直奔蒲公英之家。 “干爹，咱这是要去哪啊？” 现在钱大少这干爹叫的还有点顺嘴。 “孤儿院。” 蒲公英之家就是机车女王小时候待的那家孤儿院的名字，说这里是孤儿院，其实并没有多正规，一个三进的院子，十几间房，最初就是好心的两夫妻，牛叔和杨婶，发展到现在，也不过是四个人照顾着二十来个孩子而已。 “最开始因为没有相关资质，我们上学都办不了，后来还是民政局给咱特批的手续，这才算是合法的。牛叔和杨婶不让我们叫他们爸妈，说是怕叫顺嘴了，被领养以后改不过来，我们就叫杨妈妈牛爸爸，反正我不管那么多，我是直接叫妈的，孤儿院里大多数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残疾，亲生父母嫌他们是累赘……” 离孤儿院越近，机车女王的话也越多，“过了杨新庄，从那条小路插进去，门口有棵大柳树的那家就是。” 规规整整的院子，竟然还不小，门口招牌一样的大柳树十分好认。摩托突突的引擎声立即引来了院内的孩子，两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脸期待的跑出来，可是看到白长生和钱诚两人，笑容凝固在脸上，孩子一下愣住了。 很显然，孩子是认得这辆摩托的，还以为来的是西门春英。 “那是十三和十四妹，每次我来，都是她们最先跑出来。” 此刻天色渐暗，机车女王干脆现身出来，就站在白长生身边。 “那你是……大姐？”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又有四五个孩子跑了出来，和前面的十三、十四妹表情如出一辙，先是满脸欣喜，然后看一眼白长生，又看一眼白长生身后的机车，都愣住了。 白长生不想吓着孩子，赶紧蹲下身，对最前面的十三妹道：“小朋友，请问杨院长在吗？” 十三妹梳着牛角辫，身上衣服虽然是旧的，不过也很干净。小姑娘想了想，歪着头问：“你是找我们杨妈妈吗？” 摩托锁好，就停在柳树下，白长生和钱诚两人跟着孩子们进了院子。旁边机车女王显得心情复杂，别了好半天才道：“别告诉他们我死了！” 老白眼睛顿时瞪圆了，你妹啊，想说瞎话早告诉我啊，现在马上要见面了，让我怎么编？ 机车女王神色黯然：“养育之恩未报，还要连累他们为我伤心，何必呢？” 两人词还没对好，屋里杨院长就迎了出来。杨院长也就是孩子口中的杨妈妈，面相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心眼的人。一米六左右中等个头，估计也就七十斤左右，瘦成了一道闪电。好在老人家精神头很不错，似乎精力都存在骨头缝里。 “你们是……”杨院长解下围裙，递给旁边的孩子，眼镜戴上，笑眯眯地等这句话的下半句。 旁边，十三妹小声道：“他们是骑着英子姐的摩托来的。” 白长生微微行礼，道：“杨院长，我叫白长生，他叫钱诚，我们是西门春英的朋友，她托我给您带点东西。” 一听西门春英的名字，杨院长笑得更灿烂了，“英子的朋友啊？来，来！里面坐。” 说是英子的朋友，旁边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就开始对老白品头论足：“这男的长的一般，配不上咱英子姐。” “那个还凑合，勉强。” 老白翻着白眼，假装没听见，旁边身为女鬼的英子扑哧扑哧地乐，很显然，“这个”说的是老白，而“那个”指的当然是人家钱大少。 两人被带到里面的办公室，那边已经有孩子把茶水递了过来，老太太笑容玩味，一眼一眼打量着白长生，相反倒是没太关注他旁边更为帅气一点的钱大少。 “英子啊，从我这出去单过有两年了，是他们的大姐，几乎每周都回来一次，最长也不超过一个月，孩子们就盼着她来！什么东西不能她来的时候带过来，还得你们亲自跑一趟？” 老太太可能是随口一问，不过老白却很紧张，这个问题答不好很容易引起怀疑，表面上问是什么东西，其实等于问为什么她不亲自来。 老白脑子也快，道：“杨院长，也不瞒您说，英子她短时间来不了了，她……出国了！” 老太太脸微微一沉，两眼不错眼珠的看着白长生，追问道：“这孩子，出国都不知道提前告诉我一声，再忙也要来告个别啊！” 这老太太不好糊弄啊，阴阳眼偷看机车女王，这位可好，看着杨妈妈，哭得跟泪人似的，一点都不帮忙。老白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可不呗！女大不中留啊！一说出国，心都野了，等她回来你可得好好说说她！” 杨院长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她出国干什么去了？” 老白一琢磨，一般出国无非是旅游、留学或者务工，旅游肯定不行，几天就回来了，犯不着托人来送钱，留学也危险，谁知道机车女王什么学历水平，回头再问哪个学校，一准儿穿帮，务工倒是可以考虑，可是出国办那一套手续是要花钱的，留下五万块钱显然也不太合理。 “她跟个老外跑了！” 第43章 女王前世 “她抛下我，跟个外国的大款跑了，我是她前男友，心被她伤了个碎碎平安啊！所以她去了哪，过的怎么样我都不想知道，就想赶紧完成她的嘱托，然后永远忘记她！” 那边机车女王都不哭了，眼睛瞪圆了看着老白——尼玛你也太会给自己加戏了吧？是受了国产电视剧的启发吗？ 说多错多，老白赶紧把后面的问话封死，怀里掏出机车女王的五万块钱，双手递给杨院长，道：“这是她临走时托我转交给您的，五万块，您清点一下。” 杨院长并没有清点，顺手就把钱放在了茶几上，眼睛盯着白长生，喃喃道：“孩子，是不是英子出什么事了？” 一句话出口，灵魂状态的机车女王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老白也是被问得一愣，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您想哪去了？” 老太太也不争辩，眼神空洞，仿佛在回忆。 “我带过的这些孩子里，英子不是最听话的，但却是最懂事，最有心的一个……”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希望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个爸爸妈妈，每次有人来领养的时候，稍微懂点事的孩子都知道打扮打扮自己，最起码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就她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我知道，她是想把机会让给那些条件不如她的弟妹们……” “后来，院里健康的孩子都被领走了，她还是这样，后来干脆躲起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剩下的弟弟妹妹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残疾，要帮我照顾他们……” “那年，九妹得了肺炎住院，交完医药费是真的没钱了，这孩子懂事，第二天就发动他们学校捐款，给我拿回来四百多块钱，让我把那个月熬了过去，那年她才十一岁！” 其实有的事情，杨院长知道的还没有白长生详细，听着老太太的陈述，那边老白也取出了无常令牌，结合生死簿，机车女王的过往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牛爸爸、杨妈妈和两位阿姨都在忙活着做饭，只有九岁的英子把弟弟妹妹们都叫到了跟前，小姑娘像个小大人似的，给孩子们训话： “明天不管谁被选走，都别忘了咱们蒲公英之家！都不许忘了咱牛爸和杨妈！听说明天来的两人很有钱，小三子，你争取被选中，我打听了，你的手做手术就能根治，他们肯定花得起这个钱，今后别忘了回来看我们，让你那个富爸爸给我们孤儿院捐点钱！” 老白心中莞尔，才九岁，把大人都算计了。 接着画面一转，这次是在杨新庄小学门口，英子一手抱着个募捐箱，一只手拎着棒子，学校门口开始一个个翻孩子兜，有钱的摸摸脑袋，夸奖两句，没钱的拉到边上一顿踹，让下午带钱来。到晚上，四百多块钱交到杨妈妈手上，杨妈妈热泪盈眶。 这妹子从小就这么彪悍啊…… 孤儿院的孩子，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倔强，没有父母的保护，更需要自己坚强，英子骄傲且倔强的活着，活得像个女王。 …… 老太太如泣如诉，仿佛是白长生眼前电影的旁白，这时候突然话锋一转，抬头问道：“孩子，你说，你告诉我英子嫌贫爱富，傍上了国外的大款，我能信吗？” 老太太眼神里有一丝焦急，甚至还有一丝哀求，仿佛在说：“英子到底怎么了？和我说句实话吧！” 老白心里为难，看了看灵魂状态的机车女王，她也是六神无主。 看得出来，杨院长真的把英子当成亲生的一样，这要是把噩耗告诉她老人家，实在是太残忍了，老白心一横，索性谎话说到底。 “杨院长，按道理，这些话是不能和你讲的，不过我也不忍心让您误会，实话和您说了吧，英子是出国了没错，也的确是傍着个老外，不过她是去执行任务去了！” 老白清理了下嗓子，端起水喝了一口，顺便组织语言，“事情是这样的，那个老外是驼国的王室成员，并且是第四顺位继承人，在阿国有相当的话语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左右国家层面的一些决策。这位王室碰巧遇到了在酒吧驻唱的英子，一见钟情，非要带她回国……本来西门春英同志是不同意的，我们给她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她才勉为其难，和这位王室走了……” 一旁钱大少不明所以，不过听着也不对劲，而知道内情的机车女王眼珠子都瞪圆了，孙子你也太能编了点吧？这一眨眼的功夫，如此逻辑严谨环环相扣的故事就写出来了——你不去诈骗真屈才了！ 虽然故事听得有点传奇，不过杨院长还真信了，“你们给她做思想工作？那你们……” 白长生微微点头，“对，就是您想的那样，所以，英子出国不是傍大款去了，而是真的为了国家利益，国际局势瞬息万变，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国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英子这一步对我们至关重要！” 老白说完，做忧国忧民状，低声吟诵：“汉武雄图载史篇，长城万里遍烽烟，何如一曲琵琶好，鸣镝无声五十年。杨院长，英子是我们国家的功臣啊！” 那边机车女王大拇指递到了眼前，你咋这么有才呢？昭君出塞都整出来了！ 老白暗中冷哼一声：“傍大款还是王昭君，你自己选！” 不得不说，老白这瞎话编得圆满，不但解释了为什么英子不能回来，而且形象也跟着正面了，说起来总比傍大款好听。 “这次来，除了英子留给您的五万块，我们组织上还带来了十万，算是表彰，也是捐助，知道我们蒲公英之家资金一直都很紧张，善款放在您手里，我们放心啊！”老白说完，目光一转，看向钱大少。 钱大少毛骨悚然，眼睛瞪得比牛都大，这怎么还有我的事？防不胜防啊！这么大个弯都能转到我这？你编故事多费脑细胞的事情都不忘捎上我，厉害！ “钱诚同志，钱拿出来吧？” 钱大少眼睛盯着老白，眼神里的意思是：“行，算你狠！” 十万块钱对于钱大少来说根本不算事，而且捐给孤儿院做善事，他也愿意，就是佩服白长生这手段，套路太深了！ “十万现金拿着不方便，我直接网上给您转账，另外除了组织上出的十万，我再多给您转两万，那两万是我个人对咱们孤儿院的捐助！” 钱大少说的云淡风轻，只是个人的“个”字，咬牙切齿，说完，一挑眉毛，看着老白。 第44章 小十九 反击来的如此凌厉！ 之前挤兑着钱大少叫爸爸，老钱已经好几次想同归于尽了，这次可算逮到了个机会，不多不少，就是两万，因为他知道，白天老白正好坑他两万，现金还揣在身上。 白长生微微一笑，毫不尴尬，演技老练，“这是咱俩出门前就定好的，组织上十万，我们一人两万，您可千万不要推辞，我就不习惯用网上银行，这是现金，您点点。” 孤儿院平时除了杨妈妈和牛爸爸两人的工资以外，就靠着外界的捐款维持，所以这钱也容不得她客气。十九万不是小数目，得开收据入账，五万是英子的，钱诚和白长生一人两万，还有十万不知道收据该写谁，老白给出主意，就写诺则医药吧。 趁老太太转身的功夫，老白狠狠瞪了钱大少一眼，算你狠！ 想想也有趣，坑别人的钱，怎么着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莫非这就是天意？虽然两万块钱没了，但老白很开心，比自己花还要开心。 阴阳眼的状态下，只见机车女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走到钱大少面前，十分隆重的一个九十度鞠躬，诚意满满，仿佛跟遗体告别似的。告别完钱大少，又来到老白面前，对白长生就要施礼。 “给爷来个万福！” 英子瞪了老白一眼，不过还是学着清宫剧里的样子，飘飘下拜。 另一边，杨院长写好了收据，盖上了章，分别递到两人手中，也躬身施礼道：“我代表蒲公英之家全体21个孩子谢谢你们！” 白长生和钱诚两人赶紧站起，却被老太太坚决地按住，“二位慷慨解囊，这份善意就当得起老太太我一礼！” 杨院长生拦着，也给两人来了个“遗体告别”式的鞠躬，一拜过后，这才解释道：“我们孤儿院是略有些窘迫，不过孩子们的基本生活还是能够保障的，生计倒不是问题，二位的捐助，加上您单位给出的那十万，还有英子留下的五万，一共是十九万，这笔钱，我想给孩子看病，可以吗？” 老白一愣，有点不太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您也看到了，我们孤儿院现在大都是有点问题的儿童，不是肢体残疾，就是天生聋哑，有的没办法，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有的只要做了手术，痊愈后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所以我想，用您捐的那笔钱，给其中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做手术！” 孤儿院抚养这些孩子虽然辛苦，可是有政府以及社会各界的帮助，倒还过得去，但是面对那样一笔巨额的医疗费，杨院长就无能为力了，现在有了这笔钱，她想能救一个算一个，可是都是自己眼前的孩子，救谁不救谁，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太难了，所以她想让白长生拿主意！ 人家是资金的提供者，这笔钱给谁用人家决定，没被选上的孩子也怨不得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吧！ 杨院长说清楚意图，老白也沉默了，命？ 命这东西，貌似好像是老子说的算！ “杨院长，我能看看他们吗？” 老太太有点激动，微微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冲外喊道：“十三，带小十九进来！” 屋外一阵杂乱的跑步声，不一会儿，十三妹就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跑了进来，小女孩长得不难看，两只眼怯生生地看着屋里的两个陌生人。而十三妹则对着她打手语，似乎是告诉她这两位是英子姐的朋友。 “这孩子先天失聪，听觉基本为零，现在已经四岁半了，要是能够恢复听力，还能学会说话，可是再晚，到时候即便治好了耳聋，也会变成哑巴。听说现在人造耳蜗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一套国产的需要七八万，加上手术费用，十万左右，就能让这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话是对着白长生说的，不过一旁钱诚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已经准备掏钱打脸了，刚才院长说了，院里一共21个孩子，就算一个孩子十万，加起来210万，还不够买他那辆法拉利！ 钱他准备掏了，不过掏钱之前，先要看看老白为难，艰难的抉择过后，忍痛放弃其他孩子，这时候钱大少支票拿出来，签一个解决全部问题的数字，这才是炫富的正确姿势！ 而另一边，白长生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英子，小十九前世做过什么孽？” 机车女王眼圈一红，瞪着眼道：“你以为今生残疾就一定是前世作孽吗？你以为地府的判决就一定是公正的吗？即便前世作孽，喝了一碗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变成白纸一张，为什么还要惩罚她？生死簿就在那里，你自己看！” 老白被怼的没话，翻看了一下小十九的前世，发现生死簿中并没有记载她有失聪的惩罚，而且说起来小十九前世根本就不是个坏人。 为什么？ 不是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不是说天理昭彰，善恶有报吗？ 机车女王说的有道理啊，即便真的有错，给人喝了一碗孟婆汤，什么都忘了，也忘记了邪恶，就是一张白纸，为什么要把无妄的苦难施加在一个孩子身上？ “她为什么会聋？”白长生问道。 “其实，她只是投胎时延误了时辰，被急性子的鬼差打了个耳光，导致魂魄受损而已。” 魂魄受损？ 白长生心中一动，闭上眼，用阴阳眼仔细观察小十九，在身体层面，小姑娘并没有任何外伤，可是切换到灵魂层面，白长生发现，这孩子的双耳部位是残缺不全的，也就是说这部分魂魄不全才导致了他耳聋。 老白招手让孩子到自己身边，手轻轻触碰孩子灵魂受损的部位。 魂力外放！ 魂力仿佛一股清泉，缓缓注入孩子的头部，在灵魂层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孩子受损的部分魂魄开始有序的修复，完善。白长生专心致志，心中无限感动。 白长生，今时今日，老白祝你长生。 只是短短的几十秒，受损的魂魄已经修复如初，只是不知道孩子的听力是否也跟着恢复了。老白心情不错，童心大盛，在小十九耳边突然大吼一声：“啊！” 第45章 啪啪的精彩 老白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突然地在孩子耳边大吼，一声“啊！”过后，孩子吓得一激灵，然后本能地推开白长生，几步跑到杨院长身旁，手指着老白，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老院长满脸不解，而一旁小十三则对白长生怒目而视。 钱大少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埋怨道：“你吓唬人家孩子干什么？” 老白微微一笑，满心欢喜。 看老白脸上的表情，杨妈妈最先反应了过来，脸上疑惑瞬间释然，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喜，之后喜极而泣，眼泪顺着腮边簌簌地流下。这时候十三妹也意识到不对，回头看了看小十九，又看了看白长生那一脸的得意，惊喜的跳了起来： “小十九你能听见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小十九，脸上最为精彩，孩子被吓到，指着白长生大哭，似乎是向大人告状，可是十三姐一声叫，让她回过神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孩子还在哭，指着白长生的手伸直都没放下来，可是人已经完全僵住了。 杨妈妈眼含热泪，走到孩子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双手在她面前，“啪！”的拍了一下。 “啪！” 小十九看到，杨妈妈双手一拍，随之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啪！”的一声响。 她自己伸出双手，也拍了一下，“啪！” 轻一点拍，声音小一些，重一点则大一些。 啪！啪！屋子里的五个人跟着一起拍起手，也不知道是为了让孩子理解声音，还是给白长生鼓掌。 这就是声音？小十九认真的倾听： 院外大柳树上的知了声，牛爸爸厨房里炒菜，炒勺撞击在炒锅上的摩擦声，门外哥哥姐姐嘈杂的说话声，转回头，看到十三姐，嘴巴一张一合，配合着嘴巴的张合，发出有节奏的音阶，听起来好好听。 她并不能分辨外面声音的来源，十三姐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懂，只是，她明白，她的世界，不再是无声的，静默的了。 有声的世界真精彩！ 屋子里的其余四个人，很配合的闭上了嘴，这一刻是属于小十九的。 这时候，孩子的脸上，呈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表情，而啪啪的拍手声，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 孩子听听这，又听听那，然后迫不及待的推门跑了出去，身后小十三赶紧跟着：“你别跑，不要跑！” 屋里三人都是满脸欣喜，看着孩子，直到门咣当一声关上，这时候钱大少和老院长才回过味来，这孙子是怎么做到的？ 吼一嗓子，先天失聪的聋哑人就能听见了？ 大哥，你有这功夫你真应该去喊麦！广电绝壁不带封杀你的！ 老院长擦了擦眼泪，过来又给白长生添了点水，这才又坐下，小心地问道：“白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是怎么治好小十九的？” 老白嘿嘿一笑，道：“我白家世代行医，祖传八辈五，父亲就在乡野小有名气，被誉为‘山野医仙’！我只是继承了家传绝学而已。” 什么东西一说家传，一说秘方，就显得高大上了，至于之后被取缔的事，他当然是不会提的。 旁边钱大少不忘吐槽：“你报考天阳医科大学的兽医系，也是要把祖传医术发扬光大吗？” 麻痹的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你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老子要是有个土豪爹老子也转药理去了！ “真是太感谢了！您真是神医啊！您……” 老白都没等杨院长把感谢的话说完，“不用谢，您刚才不是说了吗？人造耳蜗加上手术费，怎么也得十万，我不多要，诊疗费就收两万吧！” 一旁钱大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大哥你也太抠了？捐人家那两万也想拿回来？吃相略难看了些吧？ 杨院长也是一愣，不过马上明白了，站起身，把刚刚老白那两万现金又递了回来，“白先生，我懂，您不是贪念黄白之物，想必是有祖训吧？我理解，这钱本来就是您的，现在物归原主，只不过毕竟刚刚入了公帐，您需要给我打一个收条。” 老白嘿嘿一笑，“不忙，19万才花了两万，咱不是还得研究剩下的钱怎么花吗？” 这句话说完，老院长眼前一亮！听白先生这意思似乎还要出手，要是一个孩子花两万就能给治好，她宁愿把房子卖了给孩子们治病！ 老太太呼吸都急促了，门开开，又站在门口想了想，这才喊：“小五，扶小六子进来！” 不大工夫，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外面的孩子敲了敲门，然后两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一起走了进来。 杨院长示意孩子坐在自己身边，然后给白长生介绍：“白医生，您也看到了，小六儿的腿不好，外表看没什么异常，可是右腿吃不上力，带他去医院检查过，医院说是小儿麻痹症导致的神经性受损，只说让进行康复训练，可是都五六年了，也只是维持现状，保证肌肉不进一步萎缩而已。” 小六刚进门的时候老白就看出来了，他一个兽医，医院治不了的病他当然也治不了，所以也不太关心医院给出的结论，耳朵里听着老院长介绍情况，而心念之中，则查询着小六子的前世因果。 小六之所以残疾，倒还真的和前世有点关系，生死簿上记载他前世的儿子烂赌成瘾，屡教不改，前世的小六子一怒之下，把儿子的腿给砸断了，儿子不能告爹，就拖着断腿过了半辈子，父子反目，也是人间一桩惨事。 记在了生死簿上，涉及前世因果，如果这惩戒落在前世那老者身上，也不算不公平，可是轮回一世，小六子根本不知道前世的事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何辜啊？ 老白眼珠一转，招手叫来小六，“小帅哥，让我看看，是哪条腿有伤啊？” “右腿。” 老白点点头，转身对身旁的钱大少道：“老钱，你过来，踢我一脚。” 钱大少不明所以，以为要给孩子演示一下呢，伸腿过来，不轻不重地踢了老白一下。 “小六子，你刚刚在外面也听说了吧，我把小十九给治好了。” 说到这小六一乐，频频点头。 “我治好了小十九，咱算不算朋友？” 小六咯咯地乐，“算！” “刚刚你看见了，这小子踢我，咱俩是朋友，所以，你帮我踹他！” 第46章 眉清目秀的肥羊 “踹他！” 小六听到这个命令一愣，一脸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看杨妈妈，老太太一脸坚定：“踹！” 有了前车之鉴，就连挨踹的钱大少都是满心期待，刚刚吼了小十九一嗓子，小十九能听见了，是不是让小六子踹一脚，小六子的腿也能好？ 不过，这次奇迹并没有发生，小六抬腿的动作依旧艰难，靠扶着桌子，才看看把右腿抬起，勉强算是“踢”了钱大少一脚。 众人看罢，都回头看白长生。 “使劲啊！” 这边让小六踢人，心念之中白长生也没闲着，调出系统判官笔，开始修改生死簿： “生死簿，改！” “系统已接入……” “有，蒲公英之家孤儿燕小六，因前世怒伤子腿，判今世跛脚，以报前因。而今日，遇歹人殴打冥界特使白长生，燕小六见义勇为，勇斗歹徒，两者功过相抵，着免去惩戒，得复常人！” 要是钱大少能听见这段能张嘴骂街——你让老子踢一脚，我怎么就变成歹人了？还见义勇为？背锅也不是这样背的吧？ 因果业力消去，在魂力的加持下，小六子的腿越抬越高，越踹越有劲，十几脚过后，找到感觉还踹上瘾了，只见这大长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大刨根都使出来了！ 钱大少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后来发现力道越来越猛，别说还真有点疼。从腿一直踹到肚子，现在不抱头都能踢脑袋上，这孩子咋还来劲了呢？不过他苦逼也不敢躲，怕中断治疗，毕竟这是孩子一辈子的事。 小六子也意识到自己完全恢复了，兴奋地直蹦，“杨妈妈，我好了！我好了！” 杨院长这么大功夫都哭了两回了，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小六两步跑过来，一下子窜到老院长怀里，喜极而泣。 杨院长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又指了指白长生，示意小六子过来谢谢恩人。 小六子转身，到白长生面前就要下跪，被老白一把抓住，“好哥们儿，替我打架！孩子，不用谢我，记住，你这算见义勇为！” 小六扭头看了看刚刚挨踹的钱大少，虽然说没有鼻青脸肿，但一伸脚印也颇为狼狈，小六不好意思地笑了，过去深深给钱诚鞠了一躬，“大哥哥，对不起，多有得罪了！” 钱大少哭笑不得，“那个……没事，你高兴就好。” “行了，没事了，出去玩吧。”老白让小六子先出去，再对杨院长道：“这孩子也两万，不过我就不拿走了，等于再孤儿院捐两万，小六刚恢复需要补补钙，我请孩子们吃排骨，每人每天一袋奶，两万块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吧？” 杨院长此刻已经激动的无以复加，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我捐了四万吧？嘿嘿。”老白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老钱，“老院长，说出来惭愧啊，我家里条件不好，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一个月300块租的，手头实在是不宽裕，不过呢，手头再不宽裕也不能说只给孩子们拿两万——开着三百多万的法拉利-gtc4lusso，说给孩子们捐款就拿两万，这种不要脸的事我是做不出来！” 这几乎就等于是指着鼻子骂街了，钱大少什么人呐？能听得了这话？ “老白，你还甭挤兑我！杨院长，我表一下态啊，孩子们伙食费翻一倍，吃方面别节省，让孩子们吃点好的，吃点有营养的，多出来的钱我出！另外，给孩子看病的钱我也出了，拿条就到我公司来报销，保证不让咱们孤儿院有后顾之忧！” 老白微笑着看着钱大少，之前对这种家世优越的富二代都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不过一天接触下来，发现这小子虽然傲了点，但本质还不错，有担当！是条汉子！ 机车女王以灵魂状态就站在老白身边，看钱诚也是满眼的感激——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弟弟妹妹们过的好一些，给杨妈妈和牛爸爸减轻些负担，原以为想实现这些，恐怕得找个自己不太喜欢的有钱人嫁了才行，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达成了。 “多好的一只肥羊啊！” 穷久了，看这只肥羊也是眉清目秀的。 “查查，小五是怎么回事？” 小五扶着小六进来，进屋之后一直没说话，开始老白还没太注意，后来小六好了，欢呼雀跃，而小五虽然也是高兴，不过只是发出阿巴之类的声音，没有吐出一个有意义的字。 很显然，小五是失语者，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哑巴。 小五前世是个农村妇女，在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泼妇，一张嘴吵遍街骂遍巷，恶名远播，有刚过门的小媳妇不知怎么和她口角了几句，被她这一顿损，好悬上了吊。据说死后在判官面前嘴也不干净，结果被罚今世失语。 老白看完生死簿，暗叹一声，还是要讲文明懂礼貌啊！ 招手叫小五过来，“来孩子，哥哥教你段绕口令！” 小五：“……” 杨院长：“白神医，小五是个哑巴。” 老白一挥手，示意不要打扰，然后认真的对小五道：“说——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南边提拉着鳎目的喇嘛要拿鳎目换北边别喇叭哑巴的喇叭……” 小五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也就是他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肯定骂街，当着我面说哑巴我就忍了，你逼着哑巴说绕口令是几个意思啊？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一旁钱大少偷偷跟着试了试，发现他自己都说不利索。 老白不为所动，继续逼问：“说啊。” “……” “好孩子，要听话呀！” 小五心中暗骂，听你妹啊，老子能说不早就说了吗？ 老白脸沉了下来，认真道：“你说不说？” 小五也有点不高兴，有你这样的吗？逼着哑巴说话？ 杨院长和钱大少旁边看着，奇迹已经发生了两回了，这次他们无条件相信小五能被逼出话来！ “你不说，哥哥可生气了！” 小五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生气，你生孩子我也说不出来啊！” “啪！”一个抡圆了的大嘴巴子，结结实实地扇在孩子的脸上，“我让你说！”老白恶狠狠道。 第47章 绕口令秀 孩子被抽得原地转了一圈，都懵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这么大劲儿的一个大嘴巴子，打大人都未见得受得了。 杨院长吓得一闭眼，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出言阻止。钱大少看得也跟着一哆嗦，心说你就是给孩子哑巴治好了你也是个畜生。 “说！到底把八路藏到哪了？啊？不说我打死你！” 孩子都哭了，有你这样的吗？不是说绕口令吗？打南边来了个喇嘛……这会怎么又cos起鬼子了？你能学点好不？ “你说不说？”又是一个大耳光！这要是警察在场可以直接逮捕了，妥妥地虐童。 不能说话，可以指，小五被打的没辙，随便往墙角指了一下。 “你这个叛徒！” 小五怨念扑面而来，你妹的，不说打，说你也打啊！天底下还有好人走的道吗？ 老白瞬间跳转人物，拎着小五，左右开弓，这大嘴巴跟不要钱似的，小五才十二三岁的孩子，比小芹还小呢，让白长生这顿抽的，嘴角往外流血。 “我操你大爷！” 孩子真是被打急了，哭着开始骂街，骂得这叫一个顺溜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扁担长，板凳宽，扁担没有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八百标兵奔北坡，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你爸爸！腰里别着个喇叭。南边提拉着鳎目的喇嘛要拿鳎目换北边别喇叭你爸爸的喇叭。你爸爸不愿意拿喇叭换喇嘛的鳎目……喇嘛回家炖鳎目，哑巴都是你爸爸！” 钱大少都惊了，哑巴绕口令说的比自己利索也就算了，这伦理哏也是玩的炉火纯青啊，这孩子培养培养绝对能说相声！ “让你骂街！”临了老白又给了个大嘴巴子。 钱诚一边都看不下去了，过来拦着，“孩子不都好了吗？怎么还打顺手了？孩子，这段绕口令说的不错！” “骂街就该打！要是早点有人打他何至于如此？” 就好像济公吃肉是给被吃的畜牲超度一样，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打人的，老白这一顿嘴巴子也是为了给小五消减罪业，如果在前一世有人在孩子刚刚张嘴骂脏话的时候就能给她个嘴巴，也不会连累小五今世这十三年的失语之苦。 那边杨院长把孩子扶了起来，也是一脸心疼，不过能够开口说话了，而且张嘴就是这么一大段贯口，终究是好事。良药苦口，虽说白神医治病的手段另类了一些，好在真的有效果！ 老白再次招手，让孩子过来。小五瞪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孩子明白，打他也是为他好，不过实在不敢过去，脸疼。 “我才不过去呢！过去你还打我！打南北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从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我会说了！八路就藏在前面的杨新庄派出所，有种你就去！你还问我什么？” 老白摇头苦笑，可算能说话了，成了个话唠。 “没事，不打你了。” 孩子一脸戒备走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治病，可是你看这大嘴巴子给我抽的，脸都肿了，到医院打针护士还给擦擦酒精，你动这么大个手术就不能先给我打点麻药吗？牙差点给我扇掉了——四是四，十是十，四十是四十，十四是十四——你看我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谦虚了，你现在这舌头比华少都不逊色，以后训练训练说相声去吧，最起码这嘴皮子没问题。 把孩子拉在怀里，老白语重心长道：“小五，憋了十多年，知道你想说的很多，记住，管住这张嘴，说真话，说人话，说实话，少说屁话！” 小五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挨了顿打，可是他一点都不记恨白长生，十三岁已经很懂事了，他知道打他是为他好。 老白说完，冲钱大少一伸手：“两万，你不说孩子的治疗费用你出吗？拿钱！” 钱大少一点都不怂，手机转账两万元，分分钟到账，转完一挑眉毛：“说到做到，只要你能治我就给钱！” “来！下一个！” 第一次小十九恢复听力，人还不会说话，所以外面孩子大人都没太注意，等一直跛脚的小六蹦着出去，外面才一下轰动了，老牛连灶上的火都不管了，跑了出来一把把小六抱起来，高高举起，院子里热闹成了一团。 兴奋劲还没过，就听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都你们？还满院子乱跑什么啊？牛爸爸您也是，您看这油都冒烟了您就扔下不管了，这要是引起火灾来可怎么办？今天有客人来知道不知道？咱怎么招待人家啊……” 牛爸爸加上帮忙的两位阿姨，怎么看这说话的孩子都觉得眼熟，可是这小胖子是谁呢？ “你是……五哥？”小十三眼睛尖，给认了出来，她发现眼前这人穿的衣服和五哥一模一样，而且面貌也有三分相似。 “五哥，你怎么胖了？” 小五很郁闷，“我这是胖的吗？我这是脸让人给打肿了！” “谁打的？下这么重的手？老子我……” 听孩子被打了，老牛第一个不干了，可是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老五会说话了？ “五儿，你……会说话了？” “牛爸爸，我先给您来段绕口令，说出前门，往正南，有一个面铺面门面冲南，面铺挂着个蓝布棉门帘……” 绕口令没说完，小五就被高高举起，老牛乐得快疯了，神医啊！今天咱蒲公英迎来了位神医！不但治好了小六的腿，还让小五说话了！ 这时候十三妹说话了：“还有，十九妹能听见了！” 老牛赶紧人群中找小十九，孩子还听不懂哥哥姐姐们说话，但是仍旧爱听，正冲着大家傻乐。 “小十九？” 十九妹咽了口吐沫，认真道：“牛—爸—爸！” 这是她模仿着哥哥姐姐的发音刚刚学的！ 小五直接被老牛扔到了一边，接着小十九被举了起来，“我十九丫头能听见了！哈哈哈！我十九丫头能听见了！还能叫爸爸了！” 第48章 一魂两魄 被称作神医，其实老白只不过是个兽医而已，凭借着手持判官笔，掌控生死簿，逆天改命，还真的让几个孩子恢复了健康。 不过他的所谓“医术”也有局限性，要么是魂魄受损导致的功能障碍，要么是病原和前世因果有关，真正由意外导致的残疾，身体受损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有着大脑炎后遗症的小八跳起了街舞，智力残缺的十五妹自己看起了故事书，先天失明的老十重见天日，半身不遂的十一郎已经和同样病症的十二郎打了起来。 整个院子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之中，钱大少光是给老白的钱已经超过十万了，他说这辈子头一次花钱花得这么痛快！ 孩子欣喜的笑容，千金难买！ “白神医，再给我们老幺看看吧，这不能怪我老太太贪心，毕竟关乎到孩子的一生，您要是能给治好了，可是功德无量！” 功德老白根本不在乎，上天所谓的奖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公允。就拿孤儿院中这些可怜的孩子来说，他们中没有一个是大奸大恶之徒，而这辈子不但失去亲生父母，而且大多身有残疾，某些残疾或许还和前世沾染些因果，而某些完全是鬼差的工作失误，甚至是判官的恶意报复。 要说功德，以一己之力撑起这么大一个家的牛爸爸、杨妈妈才是功德无量！ “老幺在哪？” 老幺是孤儿院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刚刚两岁多，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和人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其他反应，甚至连哭都不会。 “这孩子失聪，眼珠有反应，但是根本不追人，医院怀疑是大脑发育不健全导致的，您帮着看看吧。” 孩子交到白长生手里，老白笨拙地抱起。 “英子，查查这孩子是怎么个情况？” 机车女王一直给老白充当秘书，忙前忙后，十分积极，院里的孩子都是她的弟弟妹妹，她早早就把资料准备好了，可是轮到这个老幺，竟然摇了摇头。 “查不到。” “怎么可能查不到？” 生死簿记载着所有人的生死，说句不客气的话，连动物、植物都记录在案，怎么这还有个漏网的？ 白长生眯着眼，阴阳眼细细观察这孩子，这一看不要紧，当真把他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孩子魂魄不全！ 小十九那叫魂魄受损，而这老幺干脆是魂魄不全，人有三魂七魄，而这孩子只剩下了一魂两魄！ 剩的一魂叫：胎光，是人的主魂，胎光若是丢了，时间一长，人必死无疑，黑白无常勾魂索命时也要勾走“爽灵”，是为勾魂，而散去胎光，才叫索命，这样人才会死亡，魂魄意识才能离体。 而剩下的两魄分别是：除秽和臭肺，主人的消化吸收和呼吸，也就是说老幺身上根本等于没有意识魂魄，只有保命的胎光以及主管呼吸和消化排泄的臭肺和除秽，换句话说，那只是一具空壳！ 他的魂魄哪去了？ “你们先出去一下。”老白抱着孩子，眉头微皱，这时候不便打扰，于是把杨院长以及钱大少等人都赶了出去，来了个鹊巢鸠占。 “英子，这是怎么回事？” 机车女王也是一筹莫展，喃喃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老幺是一年前被人扔到孤儿院门口的，他刚出生时是不是这样就不得而知了，按道理说正常的投胎转世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老白暗中计算了一下，孩子两岁多，那时候阴阳路还没断，应该和黑无常阻断阴阳没有关系。 “我有个猜测……”机车女王欲言又止。 “说说看。” “你知道离魂术吗？ 老白郁闷道：“我的所有法术技能不都是系统给的，我会什么你能不知道？” “离魂术顾名思义，就是魂魄离体的一种法术，让人真魂出窍，可以暂时以灵魂状态做其他事情，一般最长不超过三天！” “你是说，老幺的真魂是自己出窍了？” 机车女王微微点头，“有这种可能，毕竟使用离魂术，身体里留下的就是这一魂两魄！” “会不会是被人勾了魂去？这孩子这么小就会离魂术，不太可能吧？” 机车女王也不敢确定，“勾魂不应该是这样的，白无常是勾魂的祖宗，如果是被勾了魂，即便你喝了孟婆汤也能一眼看出来，而且所有勾魂术针对的都是主魂胎光，想要造成这种局面，除非是像你鬼王一样的修为才能做到。” 白长生也皱眉，勾魂需要鬼王以上的修为，鬼王几乎是可以横行天地的存在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阳世间。如果说是离魂术的话，一个一岁的小孩自己离魂听着也不太可能。 “有一种可能，这孩子前世就是修士，而且投胎没喝孟婆汤！甚至……” “甚至什么？”白长生问道。 “甚至干脆就是个神仙下凡！” 老白沉吟半晌，不管是下凡的神仙还是没喝孟婆汤的修士，现在孩子抱在自己怀里，都得帮他一帮！不用问系统，他也知道，魂魄丢了，得招魂！ “系统，物品兑换！” 之前几个任务积累了不少功德，现在已经赚上百点了，刚好可以在系统里兑换“招魂幡”。 招魂幡是白无常自己的法器，引幡招魂，招之必来！ 在阴阳眼开启的状态下，一把旗子样式的兵器出现在手中，幡的本意就是用竹竿挑起的长条旗子，而老白手里这个，则看不出来是什么打造的。杆子仿佛是玉质，白色偏黄，上面一面白色的旗子，惨白惨白的，像是纸质，但却十分结实。 招魂幡拿在手里，心中莫名一股悲壮之情涌上，即便没有任何伤心事，也会有股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沧桑之感。 系统：“兑换物品：招魂幡，附赠招魂术，配合法宝使用。” “魂魄来兮，魂——归来兮！” “归来吧，鬼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 白长生舞动招魂幡，口中默念招魂咒为老幺招魂，三幡挥过，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老子的姿势不对？ 白长生又严格按照系统提示，认认真真的做了一次，每个细节都丝毫不差，然而这一次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系统，退货！” 第49章 熊孩子 什么系统啊？竟然给了个假冒伪劣产品！ 老白吐槽，不过他也心知不是这么回事，估计是其他方面出了问题。 机车女王想了想，道：“招魂幡肯定没有问题的，你一亮出来我就能感受到法器荡漾着的澎湃的魂力，施术时我也有感应，你招不来老幺的魂魄只有一种可能——老幺的魂魄并不在阳世间！” 这么一说，白长生才想起来——阴阳路断了！ 各种信息汇总到一起，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样一个猜测：老幺这孩子本身就是神仙降世，故此天生就会离魂术，之后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被迫魂魄离体，无法回来，这才留下了现在的一具有生命特征的躯壳。 再深度联想一下，黑无常叛出冥界，阻断阴阳路是在一年半以前，现在的老幺两岁，他魂魄离体的时间，或许正好能和这对应上，莫非这位下界神仙正是因为那件事才离开的？ 这些都只能猜测，可是魂招不回来，孩子怎么办？现在的老幺甚至都不能说是个孩子，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没有灵魂…… 老白挠了挠脑袋，似乎自己最不缺的就是等待投胎的魂灵！ “秘书，查一查到报道的亡魂中有没有年纪小的，还没记事的最好！” 机车女王眼睛都瞪圆了，“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想……现在可没有孟婆汤给他们喝，如果让他们直接回魂的话，会保留前世的记忆的！” “记忆的话好办。”老白大大咧咧道：“第一，一个小孩，留下的记忆不会太多，很多孩子连爸爸妈妈叫什么都还说不上来呢，也不怕引起恐慌，而且两岁孩子说什么大人也不信啊！” 机车女王忧心忡忡，道：“这样很危险。” 白长生并不这么想，一边是一个需要肉身的灵魂，一边是一个需要灵魂的肉身，促成两者结合肯定是一桩好事，好事就要做，些许困难，克服一下就好！ 而且，灵魂归宿的那个长期任务做完是有奖励的。 查看生死簿，最近在城隍庙报道过，等待投胎的善人（魂）里，最小的叫苏晋，已经四岁半了，相当于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比预想的中的要大一些。 四岁半，据说智商已经相当于18岁的一半，别说爸爸妈妈叫什么知道，弄不好王者荣耀已经是白金了！ 老幺没有灵魂，根本不哭不闹，老白仰坐在沙发上，找到小苏晋的照片，问机车女王道：“这小帅哥当你的弟弟怎么样？” 这苏晋长得，能把人萌化了。大眼睛忽闪忽视的，一笑两个酒窝，英子一看也喜欢。 “是挺可爱的，不过要是肉身还魂的话，这长相也没什么用，而且这孩子太大了，未必合适。” 老白治好了好几个孩子，心情十分美丽，轻松道：“行不行叫过来看看，这事是神仙造的孽，苦的是孩子的爹妈和你的杨妈妈，咱能让老幺复原——甭管是谁的魂魄，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招魂术施展过一次了，轻车熟路，也正好借此机会验证一下法宝是不是赝品。 “魂魄来兮，魂——归来兮！” “归来吧，鬼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 招魂幡只微微动了一下，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出现在屋子里，小苏晋一脸懵逼，疑惑地看了看白长生，还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苏晋小朋友，认识哥哥吗？”老白笑得跟要拐卖儿童似的。 苏晋很有礼貌，没理老白，反倒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机车女王身边，“美女姐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传送到了你身边，我们俩真是有缘啊！对了，你见过大老虎吗？” 一句话，机车女王笑得花枝乱颤，而白长生则一脸怨念。 四岁半，正好是蜡笔小新的年纪…… 有缘你妹！熊孩子你给我过来！才多大你就撩妹？最受不了你们这群10后的！连90后都不放过，还能不能给我们点活路啊？ 老白过去，把苏晋的脸扳到自己这，这小子眼珠还望机车女王那看呢——这倒霉孩子是小时候喝了有激素的奶粉了吧？怎么发育这么早？ “看我！来，看我！刚才是我和你说话！” 看老白气急败坏的样子，小苏晋也有点紧张，“哥哥，对不起，没注意你说了什么。” 老白沉着脸，道：“刚刚，是我把你招到这的，有事找你，所以说，你给我认真点！” 孩子略有些害怕的感觉，毕竟白长生就是白无常，人不觉得怎样，但对鬼来说可是至神至圣的存在，千百年前积累下的深厚魂力，即便没有刻意威压，一个小鬼也受不了。 “我知道了尊使……”其实孩子也知道老白的身份，虽然苏晋岁数小，但好歹也经历过了生死，见到过城隍。 “你应该知道轮回转世是什么概念吧？” 小苏晋点了点头，反问道：“现在不是没办**回了吗？” 老白也不想给他多做解释，道：“现在，有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只要你同意，就可以得到肉体回到阳世间！” 苏晋眼前一亮，道：“那能给我安排一个像大姐姐一样漂亮的老婆吗？” 老白气得给这小子一个脑瓜崩儿，你才多大就惦记老婆，我都20了，不还单着呢吗？ “不是重新投胎，严格来说这属于借尸还魂——看到你旁边这个小弟弟了吗？他只有一魂两魄，等同于一个躯壳，你如果愿意的话，就用他的身体来重生！” 其实还阳，是所有亡魂共同的心愿，更何况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还阳了。小苏晋也是满脸兴奋，攥着拳头道：“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应该有机会，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白长生认真道：“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在灵魂状态下看到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份和前世的事情，知道吗？” 小苏晋很认真的想了想，道：“那我怎么找我的爸爸妈妈？” “这里是孤儿院，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父母领养你，这样的话，你的爸爸妈妈还是原来的爸爸妈妈，怎么样？” 第50章 神童重生 孩子一脸欣喜的点头，这几乎就等于让他复活了一样。 “另外，你前世已经四岁半了，现在的智商少说也相当于五六岁孩子的水平，而这具肉身只有两周岁，所以尽量不要表现得过于聪明，甚至说话都不能说的太利索，明白吗？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晋点头道：“我知道，装傻，低调！” 白长生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孩子最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妈妈爸爸，只要能够让他们一家团聚，他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重生小说那种改变历史进程的都是成年人重生成孩子，让一个孩子重生成孩子，应该翻不起太大风浪。 “记住，你的身份，即便是爸爸妈妈也不能说，苏晋已经死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蒲公英之家的老幺，懂了吗？” 小苏晋点点头，有点激动，也有点兴奋，“我都懂，不过你得快点帮我找爸爸妈妈，我……我好想他们。” 白长生点头答应，施展招魂术，招出老幺的残魂，然后让小苏晋的魂魄进入。这个操作有点像是我们常见的“鬼上身”，只不过鬼上身需要鬼用阴气压制人体的阳气，无法长久。这就需要最关键的一步了。 “无常令牌！” 无常令牌相当于白无常的大印，按压在苏晋的魂魄以及老幺的肉身之上，同时魂力注入，等同于给这对魂魄和肉身盖了章，注入魂力，更是让两者更快地融为一体。 “叮——完成任务：灵魂归宿，得到功德值10点，获得法术：离魂术！” 任务完成，说明融合成功了！ 几秒钟过后，一直闷睡的老幺睁开了眼，两眼灵动，满是兴奋和新奇。 “哈哈！我又活了！” 重生后的小苏晋蹬开了包裹他的小毯子，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动动手，伸伸腿，甚至还蹦了几蹦，接着左右看了看，甚至连桌子后面都找了一圈，这才抬头问老白：“刚才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呢？是不是因为她是鬼？我还阳之后才看不见的？” 老白一捂脸，你才两岁啊孩子！就惦记漂亮大姐姐了？ 两岁的男孩有的还不会说话呢！能说话的无非也就是简单的词组：拿，要，妈妈爸爸什么的，你这张嘴就各种问，主谓宾定状补都全了，还带关联词的，你这是要逆天啊？ “孩子，我跟你说，你得装傻懂不懂？” 苏老幺做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萌萌道：“我记住了，我一直在装啊，你看我似笑非笑，半哭半笑的表情不像傻子吗？”孩子说完，看着老白，情绪暗淡了下来，“哥哥，我的确没你学得像，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白：“……” 那边灵魂状态下的机车女王都笑疯了。 孩子，哭笑不得，半哭半笑什么的和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最多算是表情僵硬！你看崔永元笑跟哭似的，人家傻吗？你看游本昌扮演的济公，一半脸儿哭，一半脸儿笑，人家傻吗？ 苏晋还很委屈：“明明就很像傻子嘛！” 老白此刻是真哭了。 “孩子，我和你讲，你现在只有两岁，你知道两岁的男孩是什么状态吗？男孩说话晚，大多数孩子这时候连话都不会说，即便会也不会有完整的句子，也就是一个单词而已，或者简单的词组而已。” 老幺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getit！” “不能说英文啊！我的小祖宗！” 老白都有点后悔让苏晋还阳的决定了，这绝对是个坑啊！ “孩子，你听我说，在最近一年内，你能闭嘴就闭嘴，非要说话的话，最多别超过两个字——比如说你想吃东西了，可以说：‘饿！’，想要什么东西，也可以说：‘拿！’，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可以叫，但是要表现得说的很吃力的样子，懂不懂？” “懂了。”孩子看老白一瞪眼，赶紧解释：“没超过两个字！” 老白被搞得是心力交瘁，有气无力道：“另外，你刚才在地上跑来跑去也不太符合人设，两岁的孩子会走路，也可以跑跳，不过你毕竟瘫痪在床一年多了我的哥，要不要腿脚这么利索啊？不拦着你你都能打猴拳了，咱循序渐进好不好？” “先晃晃荡荡的扶着墙走路，一周之后开始可以独立行走，再过一周就可以小跑了。时时记着，你是个只有两岁的孩子，懂吗？” 小苏晋一脸无奈，小手伸出来，示意好吧，抱。 老白比他更无奈，只好把熊孩子抱起来。 “无常哥哥，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我的爸爸妈妈啊？” “别叫我无常哥哥，叫顺嘴了改不过来，叫我长生哥，或者生哥吧。” “好吧生哥，要不你现在就带我去见爸爸妈妈吧，我知道他们住哪！” 老白叹了口气，道：“孩子，别着急，原来的苏晋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老幺，孤儿院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即便现在父母在你面前他们也都不认识你，你突然叫爸爸妈妈他们只会把你当成神经病！” 苏晋撇着小嘴，想哭。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他们，并且让他们到这里来领养你的，到时候他们还是你的爸爸妈妈。” “那……你要快一点！” 老白点点头，看嘱咐的也差不多了，这才打开门，让外面等着的杨妈妈、牛爸爸以及钱大少进来。 自从门打开那一刻，杨妈妈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白长生手里的孩子，把孩子交到她的怀里，老白腾出手来挠了挠孩子的脚心，孩子咯咯地笑。 杨院长眼圈一下就红了，牛爸爸也是大嘴乐得合不上，之前老幺眼睛都不会追人，而现在已经会笑了！ 孩子欢快地笑了好几声，然后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瞪了老白一眼，小声道：“你妹。” 倒是没超过两个字——可这是孩子说的话吗？ 好在其他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杨院长问白长生道：“这孩子算是好了吗？” 老白微微点了点头，手过去摸了摸孩子的脸蛋，道：“我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苏晋。” 第51章 丢鬼 孩子就叫苏晋。 老白并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直接决定了，刚刚赋予孩子新生，所以这个决定也没人反对。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能够让苏晋一家团圆也是一桩功德。老白早有打算，准备使用入梦术对苏晋的父母进行暗示，让两人到蒲公英之家来领养孩子，只要知道这个孩子也叫苏晋，他们一定会领走！ “苏晋？好名字！老幺，你今后就叫苏晋了，知不知道？苏晋！小苏晋！”杨院长仿佛又一次做了母亲似的，抱着孩子一刻不愿撒手，就连牛爸爸想要抱抱都不让。 想让孩子早点学会说话，就得不停的对他说，哪怕他不懂也要对他说，慢慢就懂了。杨妈妈带过这么多孩子，深谙此道，重复了几句苏晋，就听怀里的小baby奶声奶气的回了一句：“苏晋！” “天啊！孩子会说话了！”一个惊喜连着一个惊喜，杨妈妈幸福得要晕了过去，“对！苏晋！以后宝宝就叫苏晋！这是这位大哥哥给你起的名字，他是你恩人，也是我们孤儿院的恩人，他叫白长生，宝宝跟着妈妈学：恩人！” “噗……” 老白脸上僵硬地笑着，心中暗骂，这熊孩子真是欠收拾。 小苏晋是刚刚还阳的，之前杨妈妈含辛茹苦的照顾几乎等同于植物人的老幺他并不清楚，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他也不认识，所以对其他人都比较冷淡，只是对苏晋这个名字感兴趣。 老白从杨妈妈手里要过孩子，道：“孩子已经两岁了，不用老抱着。”说完，轻声告诉苏晋，“这位是杨妈妈，这位是牛爸爸，在你没还阳的时候，一直照顾着这具肉身，你看你复原了他们多高兴，叫声杨妈牛爸让他们高兴高兴！” 熊孩子淘气归淘气，但总归还是知道好歹的，跟着老白的手一个个认人。 “这是你的杨妈妈，孤儿院21个孩子的妈妈，你有病的时候一直是她在照顾你的，来，叫杨妈妈。” “杨—妈妈。” 一句话就把老院长眼泪给叫了下来。 “这是你的牛爸爸，来，跟着叫，牛爸爸。” “牛——爸爸。” “这是……”老白走到钱大少跟前，话还没说完，就见小苏晋愣了，一句“钱哥哥”脱口而出！ 老白心里一咯噔，“难道说前世的苏晋和钱诚认识？” 杨妈妈和牛爸爸因为太高兴了，并没有太留意这里的细节，倒是钱大少察觉了，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还没介绍，这孩子怎么知道我姓钱？” “我刚才和他说了，让他帮我要钱！两万，拿钱吧！” 一句话算是遮了过去，不过钱大少还是觉得哪有点不对劲，钱转了过去，回想刚刚苏晋那惊讶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两岁的孩子，难道说他真的认识自己？等等！苏晋？天阳苏家不是有个孩子就叫苏晋吗？听说那孩子绑架被人撕票了，也真是可怜。 “想什么呢？舍不得钱啊？”老白看着银行里的余额，打趣钱大少道。 “爷是差钱的人吗？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孩子，也叫苏晋。” 白长生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也是一惊，钱诚果然认识这孩子！ “也是巧了，那孩子多大？有工夫让俩孩子见见面，同名同姓也是个缘分。”老白这句话是试探，想知道钱大少认识的那个苏晋是不是就是刚刚还阳这个魂灵。 钱大少摇头叹气：“见不着了，那孩子可怜，才四五岁吧，就被人给杀了，就是最近这半年的事，案子现在还没破呢！畜生啊，连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那孩子可漂亮了，你是没见过啊，简直能把人萌化了！” 老白听得心里直打鼓，根据钱大少的描述，两个孩子肯定是同一人！苏晋原来是死于非命？ 横死的鬼都有怨气，尤其是被人杀的。老白自己也是疏忽了，做事之前没有彻底查查苏晋的前世，一个枉死的鬼魂为了报仇什么都干的出来，过去或许还没有机会，现在小苏晋还阳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西门春英！” 心念之中沟通机车女王，让她对苏晋显形，然后通过她来中间传话，起到暗自交流的目的。 “问问苏晋，他是不是想报仇？” 老白眼睛看着孩子，心念之中把信息传递给机车女王，再通过女王转述给他，这样虽然麻烦一些，但在场其他人不会发现。 “难道仇不该报吗？”信息反馈回来。 老白心中懊恼，本想着苏晋还阳，老幺康复，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没想到反而把前一世的仇恨重新带了回来。说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真的等十年或者二十年后，看着小苏晋去杀人？ “你是蒲公英之家的老幺，不再是前世的苏晋了，过去的事情，能不能……放下？” 话再次传过去，苏晋露出了一脸悲愤的委屈表情，老白一看要坏，赶紧使用摄魂铃和招魂术，将孩子的魂魄暂时招了出来，而小苏晋的肉身则瘫软在地。 “孩子，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孩子晕过去，可吓坏了杨院长。 老白赶紧解释：“没事的，毕竟这么久没锻炼了，孩子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也好，也好！白神医，您一下子给我们治好了这么多孩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啊……” 老白不等杨院长说完，故作倦态道：“不必客气，我累了，让我休息休息，歇一会我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事能帮上忙。” 这时候白长生说话比圣旨都好使，就连钱大少都得小心伺候着，几人再次退了出去，把杨院长的办公室让给了老白。 人走了，老白也正好可以和灵魂状态的苏晋面对面交流，刚要说话，就感觉无常令牌一阵震动，心念之中，令牌中水幕波动，临山城隍的影像缓缓浮现出来。 方林山出来就一脸焦急：“领导，我这有个亡魂突然断了联系，您能不能帮我找找？” 老白没好气道：“你不是都管不过来，焦头烂额了吗？有个自谋职业的还不好？” 方林山一脑门子官司，皱眉道：“别的倒还好说，这位丢了怕是要出大事啊！” “丢人也就罢了，你说你当个城隍，连鬼都丢！这位怎么这么特殊？” “这位报道还不到半年，已经是鬼怪巅峰的状态了，差一点就是鬼王的级别，现在不见了，你说我着急不着急？” 鬼根据其修为和能力可以分为鬼魂、鬼灵、鬼怪和鬼王四个级别，临山城隍无非是鬼怪的级别而已，甚至有的城隍还处于鬼灵，现在有个接近鬼王级别的大能跑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怎么跑的？叫什么名字？” “是被人招魂招去的，是个小鬼，叫苏晋！” 第52章 先恩后仇 苏晋？鬼怪巅峰？老白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房间角落里的熊孩子，和老幺的肉身融合后，其魂魄的外貌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怎么看仍旧是个婴幼儿，鬼怪？ “老张，别着急，你先和我说说，找不到有什么后果——无非就是个孩子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吧？”老白试探道。 方林山是真着急了，汗都下来了，“鬼怪啊！巅峰啊！我的哥！你以为现在的阳世间像天庭或者地府一样，分分钟就能派出个鬼王来？这么说吧，要是这孩子闹起来，你不出手，我们天阳五个城隍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你说严重不严重？” 老白心中打哈哈，别这么客气，我出手也未必打得过。 一不留神，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抬眼看小苏晋，还是人畜无害的样子，毕竟只是个孩子，真身无非幼儿园大班而已。 “其实，总结起来，这次之所以出现了这么大的危机，还是因为你们基层的领导干部能力太差——太面！你说你们要是都修炼到鬼王，至于连一个熊孩子都怕吗？” 方林山都要疯了，“你等把人抓回来再总结行不行？ 苏晋就在这，所以老白并不太着急，继续试探方林山道：“我问问啊，要是说鬼王如果投胎变成人了，是不是就没什么威胁了——我前世白无常，在鬼王中也是最彪悍的一流选手，可是现在我也没觉得自己多厉害啊？” 临山城隍微微点了点头：“这倒是，如果是轮回转世的话，一碗孟婆汤之后，修为散尽，也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尊使您之所以现在肉体凡胎，也正是因为喝了孟婆汤。” 老白心里有点嘀咕，自己喝了，可是人苏晋可没喝。 “要是……不喝就投胎了呢？” “鬼王不喝孟婆汤就投胎？”那边城隍直接惊呼了起来！“大哥你知道鬼王有多厉害吗？一个鬼王就能搅得三界不安！为什么地府封了那么多鬼王，甚至允许他们开府建衙？就是怕他们闹起来生灵涂炭啊！这要是有鬼王到了人间……” 方林山咽了口吐沫，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身魂力不散，修为尽在，魂力入体，力大无穷，魂力入脑，天资聪颖！鬼王的魂力雄厚，想必会转化为念力，也就是人常说的超能力，这样的超能者出现在人世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城隍介绍完，老白再看苏晋小朋友也有点虚。 小朋友要乖哦……不许打大哥哥哦！ 鬼怪巅峰，半步鬼王啊我的哥！ 那边方林山说完也意识到不对，小心试探道：“尊使，那小鬼苏晋突然不见，不会是您使用招魂术招过去的吧？” 老白有点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道：“啊……” “然后……您就让那孩子投胎转世了？” 老白想了想，严格来说，也不算投胎转世，应该叫夺舍重生——甚至都没夺舍，只不过就是个借尸还魂而已。 “而且……转世还没喝孟婆汤？” “废话！阴阳路不通，孟婆在那边呢，我上哪弄孟婆汤去？” 方林山听到这苦着脸，道：“尊使，您动手之前，没查到这孩子是死于非命的吗？” “这个步骤我给忘了。”老白也有点不好意思。 城隍爷都要哭了，“死于非命，被人杀了，死后是要化为厉鬼的，厉鬼哪怕是鬼魂级别都足以在特定场合下勾魂索命，现在那位小祖宗已经是鬼怪巅峰，半步鬼王的修为了，您就直接让他还阳了？” 苏晋的灵魂老老实实地坐在老白对面的椅子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是现在老白看他，突然有点害怕……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方林山想了想，“勾了那孩子的魂魄！” 老白当时就想骂街，有这么办事的吗？你好歹也是地府的公职人员，随随便便勾孩子的魂像话吗？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错误是谁造成的？他本不该还阳的！”临山城隍苦口婆心道。 老白沉默了，半晌又问：“如果不管会怎么样？” 老张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如果放任这孩子成长……厉鬼成气候，必然要发泄心中的怨气，到时候是什么局面，我可也不好说了！” “那就要斩草除根？” 方林山摇摇头，叹道：“老白啊，我就是个人轻言微的城隍，街道办主任一样的官职，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反正这篓子我扛不住，你好自为之吧！” 城隍爷说完，无常令牌黯淡了下来——这孙子挂了。 真是好兄弟，三生三世的交情！ 现在，一个残酷的抉择摆在老白面前，要不要勾走苏晋的魂魄，趁这孩子还不成气候的时候，斩草除根。 抬眼看苏晋，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孩子平静地坐在那，仿佛等待命运的判决。 眼前这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虽然年龄如此，但半步鬼王的修为，任何人都无法小觑他。 “你会收了我吗？”苏晋抬头问道。 白长生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头。 “谢谢你相信我。” 老白心道，我更多的是怕勾完你的魂之后打不过你——当年孙悟空大闹地府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你想要报仇？”白长生问道。 “我不应该报仇吗？”苏晋缓了缓，站起身，背对着老白，望向窗外，“他们把我绑走，向我爸爸妈妈索要赎金，我父母给了钱，可是他们还是杀了我！” 苏晋的魂魄再次转身，面目狰狞，脖子上深入皮肉的勒痕，一张脸因为被雨水冲刷，浸泡甚至蚂蚁啃咬，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该恨他们吗？”苏晋说着举起了左手，左手小指被齐根斩断，“他们不该得到应有的惩处吗？” “应该。”老白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报仇之前，先报恩！” 一句话，小苏晋哑然。 “你的亲生父母，对你有生育之恩，有四年半的养育之恩，你命殒荒郊，他们心如刀割，这份恩情你不报了吗？” 孩子最想的就是爸爸妈妈，说到这，苏晋眼圈红了。 “孤儿院的牛爸爸、杨妈妈，他们和你无亲无故，这一年来给你洗衣喂饭，端屎端尿，把你一个连眼珠都不会转的活死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才有您今日的重生，这份恩情，你就当不存在吗？” 孩子虽小，但很懂事，刚刚看见杨妈妈牛爸爸见自己复原的欣喜之状就明白，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这份恩情，当然也不能忘。 “还有我，给了你这次重生的机会，让你得以还阳，得以再见父母亲人，我这份大恩大德，你就当没发生过吗？” 小苏晋哭了：“我答应你，先报恩后报仇，父母养育之恩我不可不报，养父母的再生之德我也铭记在心，至于尊使哥哥你……” “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帮我而帮我，你这是玩脱了，所以报恩的事，还是算了吧。” 第53章 会长出来吗？ 好尼玛一个恩怨分明的熊孩子，我怎么这么想打死你呢？ 半步鬼王的修为，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这要是换一部小说的话那是妥妥地主角！至于说前世积累的怨气，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能化解怨气的，只有爱与包容。 先报恩，后报仇，就是为了能让孩子在感情的回馈中感受到别人对他的爱与包容，从而化解心中戾气。 不过仇还是要报的，所谓天道有常，所谓天理昭彰，现在阴阳路断，天道已绝，那么执掌轮回，笔断生死的白无常就是活报应！ 如果恶不能惩，那么扬善毫无意义！ 纵然系统没有发布任务，白长生心中也记下了这笔账：一定要找到杀害小苏晋的凶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阴阳路断，天不报我报！ “苏晋，你又活了一次，想清楚，这一世是为了什么而活，是为了仇恨，还是为了那些爱你的，善待你的人，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是聪明的孩子，你知道如何取舍。” 苏晋似乎被说动了，微微点头。 “不过你放心，你的仇，不会就这么算了，阴阳路虽然断了，但人间尚有一个赏善罚恶的白无常，凶手不会逍遥法外的！” 其实老白心里想的是——伸张正义主要还得靠人民警察，白无常的主要职责是吓唬人。 “长生哥哥……”老白一番慷慨激昂，孩子被忽悠的眼圈红了。 一个被绑架后撕票的可怜孩子，能够短短时间就成就半步鬼王的修为，多半是靠着一股执念，一方面想念爸爸妈妈，一方面是胸中仇恨所化的戾气。现在白长生答应帮他报仇，他心中怨念依然去了一半。 老白笑笑，“现在我能上你的报恩名单了吗？” 苏晋红着眼圈还摇头，“长生哥哥，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总是对你感激不起来呢？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 老白看了看外面，今天是个打孩子的好天气！ 苏晋的事情暂时就放到一边，有犯罪的能力不代表着一定会犯罪。现在看来，让苏晋还魂还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和半步鬼王的厉鬼相比，还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更可爱些，哪怕这孩子今后会变成超人。 从屋里出来，看外面热热闹闹，跟过年一样。三张大饭桌就摆在院子里，今天有喜事，而且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头顶上，大红灯笼都挂了起来，桌子上菜也摆满了，想必是临时加的。 一看白长生从房间里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杨院长带头，把老白让到了中间桌最为尊贵的位置上，牛爸爸手里一瓶放了五六年的汾酒“砰”的一声给启开了。 “来，白神医，上座！必须上座！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今天必须喝点，哈哈！必须喝点！”老牛高兴的都有点语无伦次。 老白知道今天走不了，也不推辞，就居功坐在了上座上，身旁牛爸爸和钱大少，杨院长抱着已经醒来的老幺也在这桌陪着。 想来也有趣，在个把小时之前，还不认识这些人，可是刚刚过去了这么会儿，已经亲如一家。 老牛是厨子出身，十里八村的乡亲家里有红白喜寿事，都请他去帮忙，一个人带几个小徒弟能做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今天老牛也是下了功夫了，桌上家常的菜色，味道堪比高级饭店的招牌菜。 “白神医，白神医！”正吃着，脸还没消肿的哑巴小五端着杯子走了过来，“白神医，我得敬您一杯啊，大恩不言谢，但是该有的礼数咱还得有不是？平时我爸都不让我们喝酒的，今天破例了——为什么啊？今天是我们蒲公英之家的好日子，我们兄弟姐妹们好多都恢复了健康，这里边我最大，我就代表我自己敬您一杯酒，您要是答应……” 老白皱着眉看了看杨院长，“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碎？我还是觉得这小子不说话的时候可爱。” 小五刚走，小六跑了过来，这孩子满头大汗，据说围着杨新庄已经跑了两圈了，腿好之后，不动弹难受，简直控制不住自己。 “那个……白神医，我也要敬您。” 老白一摆手，指了指旁边的钱大少，“敬他，你不是踹他才好的吗？” 钱诚满脸黑线，不过看一眼小六，又乐了，举起酒杯和孩子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喝完之后哈哈大笑。 之前被治好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过来敬酒，老白开车，不忍驳孩子的面子，都用茶水代替了。孩子脸上的笑容和发自内心的感激是最让人满足的，虽然没喝酒，但白长生悠然醉矣。 “白神医……” 老白寻音望去，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长得很是乖巧。 “白神医，我……我想来问问你，我的左手，什么时候会长出了？它已经好久都没长了。” 小丫头说话间举起了自己的左臂，大臂上面是一节小臂，小臂的尽头是已经愈合的肉球，没有手。 孩子把两只胳膊并在一起，比了比，问道：“左边比右边短了这么多……”孩子用两只胳膊比出了一只手的距离，“去年一年长了大概这么长，可是今年一点都没长，我算过，如果按照前年的速度，我会在20岁的时候长出完整的手，可是今年一点没长，我不会算了。” 老白看着，强撑着自己那张哭笑不得的脸，勉强点头，“别着急呀孩子，左手其实长了，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因为右手也在长啊！就好像你每天都在长高，但是自己却看不出来一样。” 说完，老白还勉强笑了一下，可是心碎的跟饺子馅似的。 对于这种缺少肢体的伤，白长生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一个谎言去骗骗她，却不知道她长大后会不会恨自己。 饭没法再吃了，这小姑娘身后，还有好几个肢体不全的孩子，他们看到不少和他们一样行动不便的兄弟姐妹恢复了健康，也对自己燃起了希望。 老白生怕哪个孩子直接问他：白神医，我的手你能治得好吗？ 不能两个字怎么说得出口？ 第54章 对酒当爹 几分钟前还是素不相识的孩子，即便是现在白长生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可是看着他们身上的残疾，看着他们燃起希望，而又黯淡下来的眼神，老白心都要碎了。 孩子们，对不起，我无能…… 或是天灾，或是人祸，让本来天真快乐的孩子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其实他们的痛苦和白长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现在，阳世间的善恶轮回都有他来掌管，在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同时，也必须背负上这份责任。这份愧疚也不是没来由的。 为何人生多苦难，为何人间不青天？ 老白把头扭到了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同桌的钱大少、杨妈妈等人都看见了，却不好说什么。 倒是杨妈妈想了想站起身，端起酒杯，对白长生道：“白神医，您医好的这些孩子，都是被医院判过‘死刑’的，您已经是创造奇迹了！人力毕竟有限，不用过于苛求，这些孩子都懂事，他们也能理解的。” 孩子们果真懂事，后面大一点的听了这话，带着弟弟妹妹们就往回走，可是毕竟是孩子，怎藏得住眼神里那一抹黯然？ 老白实在坐不住了，强撑着笑了一下，敷衍道：“对了，我还有事，也吃得差不多了，先走一步，告辞告辞！” 看老白这个状态，杨院长和牛爸爸也不好留，只能起身相送。钱大少必须和老白寸步不离，赶紧抓了个鸡腿塞进嘴里，快步跟上。 老白径直走出院子，连头都没敢回，生怕看见哪个孩子的眼睛。 不能帮助每一个人，就别把自己打造成神！ 享受着神一样的荣光，可是却对那几个孩子无能为力，让白长生心如刀绞一般。 出门骑上了机车女王的那辆大哈雷，身后钱大少一纵身蹿了上来，嘴里还叼着鸡腿，手则紧紧扶住，生怕老白把他甩了。 摩托车开起来，风呼呼地往脸上刮，这个角度没人可以看见自己落泪。 身后，钱大少的声音十分讨厌，“后面那几个孩子，你搞不定了吧？” “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好，干爹，后面那几个肢体残缺的孩子，你是不是没办法了？” 老白恨得直咬牙，不就是宰你点钱吗？犯得着每句话都往心窝子上扎吗？ “不过你这也不错了！说实话，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爸让我拜你当干爹，刚开始我还不太服气，现在是真服了！”钱大少一边说，一边啃鸡腿，声音唔噜唔噜的。 老白不想说话，看前面路边有小卖部，车子一停，进去要了一提啤酒，鸡爪子、猪蹄、拉条之类的小吃也随意买了些，塑料袋拎着挂着车把上，而这次竟然没让钱大少结账！ 临山县临山，沿着乡间小路蜿蜒上行，一直到没有路，这才下车。拎着塑料袋，找了个方便的高处，远远朝山下望去，万家灯火。 不远处似乎还可以看见那个灯火通明的大院，院外一颗大柳树十分好找。 两人在孤儿院都没吃饱，也不用多说话，青石上一坐，抓起小食品就撕包装，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存货，鸡爪猪脚，稀里糊涂的就往嘴里塞，“砰”地一声打开一罐啤酒，两人没碰杯，但几乎是同时一饮而尽。 “是因为这事郁闷吗？”钱大少顺手又开了罐啤酒，递给了老白，自己也开了一瓶。 老白之所以想喝酒，也正是因为心里发堵。 孤儿院里，本来大家都一样，可是因为自己，一部分孩子先好起来了——这当然是好事，不过好起来的孩子有多开心，那些仍旧残疾的孩子就有多难过。 “唉……我不敢看那孩子的眼睛。” 不用多说，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 “就是说没辙了呗？”钱大少一点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今天是打孩子的好天气，要不是我懒得动，我早抽你了！” 钱大少不以为忤，反而笑了：“嘿嘿，你没办法，我有！” 一句话，老白眼睛亮了起来，“你能治好他们？” “治好不敢说，不过也能减少他们的痛苦和不便，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白长生也是学医的，大致想到了——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 “其实，现在的义肢技术已经非常完善了，我们诺则在奥国有一家合作伙伴就是做这个项目的，他们生产的义肢不但可以自由活动，还能用电子信号模拟出超过十三种不同的触感，几乎可以媲美真手。” 虽然是假的，但仍然可以极大的提升患者的生活质量，很多原来无法做的动作都可以做了。 “现在孩子们还小，身体还处于发育阶段，等身体成型，就可以订做义肢了，而且再过几年，不知道科技还能发展成什么样，或许比真手都好用耶说不定！” 钱大少笑得很自信，也很灿烂，“这笔钱，我出！我答应你，一定让这些孩子长出手脚来！” 老白都感动了，这是多好的肥羊啊？ 都不用动手宰，自己把羊肉片端上来，甚至连麻将腐乳韭菜花都给你预备好了。 老钱，我宣布，今后你就是钱大善人，今儿起你就算骟了！ 说实话，有钱大少的这句承诺，白长生心里一下子就好受多了，啤酒举起来，主动找老钱碰了一下，“你小子……还行。” 头一次觉得，这孙子还挺可爱的。 钱大少也是一撇嘴，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鸡骨头吐掉，“孤儿院21个孩子，十三妹身上没毛病，其余20个，你治好了10个，剩下十个，我包了！” “呼！”白长生心中郁结一扫而空，“好儿子！” “咳咳……咳！”钱大少刚刚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被这一句“好儿子”打击得气焰全无。 “好儿子，今后我认你这个兄弟！” 钱大少听这话都牙疼，这是什么辈分？ 不过终究是好话，钱诚也有点激动，啤酒一举，道：“干爹，谢谢你带我来这，今天我学到了很多。” 这是实话，之前的钱大少，2万块，只不过是一瓶好酒。20万，无非是一条皮带或是给看上的女孩买个包，200万，一辆跑车而已，甚至还选不到自己喜欢的。可是今天所见，让他知道了钱的意义。 “今天，是我花钱花得最爽的一天！” 第55章 酒后的歌 “对酒当爹，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登高远望，豪气丛生，白长生站起身，一杯酒饮尽，吟诵了几句曹操的《短歌行》，身后钱大少满头黑线。 对酒当爹是几个意思啊？ 真空包装的酱猪蹄一点都不好吃，荤油凝固在外面，看着就没食欲，但这时候味道是次要的，只要提供撕咬所带来的乐趣就好。老白吃的满嘴油么糊糊，用半截猪蹄指着钱大少道：“老钱，说实话，以前我挺不待见你的，知道为什么吗？” 酒喝的其实都不多，但气氛非常好，正好可以借机会说点酒话，显得肝胆相照。 “甭说你，现在的我都挺不待见那时候的自己的。” 上学都开着法拉利，等于把纨绔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那时候的钱诚叫富二代，现在一代没了，逼着人成长。 “就是嘛！你说你，不就有个好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戴着墨镜开着法拉利，嘴撇得跟八万似的，你说我不烦你烦谁？” 老钱笑了，“那不叫烦，你那是羡慕嫉妒恨。” “那也是你招人恨！” 钱大少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本打算考音乐学院的，面试都过了，如果我爸不给我改志愿的话，我那分数应该考上了。” 老白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钱大少，怎么看这小子也不像是个懂音乐的——或者那把吉它背在身上能唬唬人。 “我从小就憧憬那种背着吉他自己闯天下的日子，疯狂地迷恋许巍——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的繁华……可最终还是拧不过我爸，他一门心思地想让我学药理学，将来好接手他的破药厂。” 老白乐了，自己那老爹又何尝不是，知道自己上的是动物医学专业，干脆把自己赶了出来，回家都不让，也就是老娘偷偷打打电话，给自己寄点钱。 天下的父子都是这样吗？天敌一样？ “我何尝不知道开着法拉利上学是招人恨？那也是为了和我爸对着来，他不是想让我活在他的阴影下吗？那我就当个纨绔子弟给他看看！” 钱大少自己一口口喝着酒，眼睛空洞的看着夜空，似乎星空之中可以找到属于父亲的那颗星。 “最终还是他赢了。”钱诚叹了口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向他证明自己的音乐天赋，证明我可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而且能走得很成功，可是……没机会了。” 老钱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悠悠道：“他临死前，攥着我的手不放，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把那副担子扛起来，上了手术台他就没下来，我……我总不能和他一个死人较劲吧……” 总是长大了才能明白，理想其实是奢侈品，哪怕有钱如钱大少，也未必消费得起。 身上的责任一样样压下来，做儿子的责任，做丈夫的责任，做父亲的责任，男孩长大了才知道生活不易。 “说实话，今天我挺高兴了，我找到事干了！以后有时间，我可以背着吉他去蒲公英之家，那里一定有人喜欢听我唱歌。” 是啊，你捐钱了，人家听你歌也应该，不过你这样花钱找听众真的好吗？ 钱大少说话的时候，老白已经通过招魂术招来了钱谦的魂魄，此刻钱谦就站在钱诚的身旁，眼含热泪，却面带微笑。 “唱一首吧，就在这。” 钱诚摆了个摆手，“倒是个唱歌的好地方，不过今天没带吉它。” 白长生掏出手机，网上搜索歌曲伴奏，音量调到最大，前奏声响起…… 或者是气氛到了，钱诚跟着音乐，不自觉地唱了起来：“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钱诚歌声如泣如诉，钱谦听得如醉如痴。 一曲筷子兄弟的《父亲》正好符合此刻的心境，对于刚刚丧父的钱诚来说，这歌每句话都唱进了心里，眼泪和歌声一起涌了出来。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在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流，一生要强的爸爸……你妹！” 钱大少自觉有点失态，偷偷抹了把眼泪，扭头看白长生那欠揍的样子，实在想捅死他。 唱个歌还占我便宜！ 只是钱大少不知道，他的父亲真的就在身边，听着儿子唱歌，满脸泪水。 白长生也不说话，手里的啤酒微微举了一下，向钱谦的鬼魂致意。 “以前，听过你儿子唱歌吗？” 钱谦眼睛看着儿子，口中答道：“以前也听他唱过，或许他唱得和现在一样好，只是我没有现在这样认真听过……” “不再来一段了？爸爸没听够！” “滚！” 即便干爹是自己要求认的，可是总叫还是会羞耻的，尤其是看到白长生那副猥琐的嘴脸，总感觉亏吃大了。 老白耸耸肩膀，向钱谦示意：不是不帮你，你儿子不唱了。 从山上下来，摩托再次驶上了大路。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经济不算发达的临山县几乎已经睡着，灯光直到进入北玄区才逐渐明亮了起来，夏天的八九点，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干爹，晚上你那小屋咱怎么住啊？” 推着摩托进入胭粉街，钱大少这才想起住宿的问题，老白那个小破屋只有一张单人床，两个大老爷们怎么睡？ 一提这事，白长生也是一皱眉，本来计划是去钱大少家装装大师，哪怕是当个保镖一个月也有万八千的收入就得了，没想到老钱实在，进门就认干爹，现在这个局面有点让人措手不及啊。 这大热天的，俩大老爷们儿挤一张单人床，这画面没法看啊！ 让钱大少去和二哈挤，估计二哈也不乐意…… “我说我睡床上，然后你在外面给我站岗，你肯定不同意吧？”老白试探道。 “你要是不怕晚上睡着了被我掐死你就试试！” 老白也没辙了，那小破屋，连个打地铺的位置都没有，总不能让钱大少睡自己床底下啊！那是二哈的地盘。 “要不咱去酒店开房吧。”钱诚犹豫道。 “滚！老子是正经人！” 第56章 电信诈骗 俩大老爷们儿，本地都有家，去酒店开房？ 这要是传到学校去，还混不混了？ 以前都是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和女的暧昧一下倒是没关系，和男的千万得弄明白了。开房？你要是个妹子还行，哪怕丑一点我都就活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和我开房去——这要传到学校，你告诉别人算命的说你必须和我寸步不离人家信吗？ 直到回到小院，两人还没商量好去哪住，经过一番斟酌，老白决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回家住吧。”老白把车推进院子，张比特和二哈早就摇着尾巴迎了过来。 “那也行，咱奔南竹区，我家比较大。” “我的意思是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钱大少大惊失色，“不行啊干爹，算命的说了，我最近一个月必须和你在一起，寸步不离！原来我还将信将疑，今天在孤儿院看到你那神迹，我真信了！你让我回家自己住，那不是要我命吗？” 老白有点后悔了，当初宰肥羊计划把摊子铺的太大了，一个月和这哥们儿挤在一起谁受得了啊。 “那个……没事，你不跟我一天了吗？跟我一天就够了，不用一个月。” 这方面钱大少还真是不敢马虎，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就是昨天，父亲还声色俱厉的嘱咐自己呢，否则也不会见面就说认干爹的事。 “不行啊干爹，这关乎我的生死，马虎不得啊！” 老白也有点不忍心骗他了，坦白道：“没事，不用紧张，我告诉你没事肯定没事，你还不信我？” 钱诚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实话我和你说了吧，我不是什么少爷命，也没有什么算命先生，是……” “是梦见了你爸，对吧？” 钱诚一下就愣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没说过啊？ “是你爸叮嘱你要立即找到我吧？又告诉你要和我形影不离，对不对？” 钱大少更惊讶了，老白莫不是神仙？刚刚亲眼看见他治好了残疾的孩子，聋子听到了声音，哑巴张嘴说话，那个瘸子踹自己踹的那叫一个溜啊！说他是活神仙钱诚还真信。 “老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长生真的准备把钱大少当朋友，所以干脆摊牌。 “老钱，呃……你知道电信诈骗吗？” 钱大少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知道就好，所以呢，现在咱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刚刚遭遇了电信诈骗，不过也好，破财免灾，回家睡一觉，一切如常就好。” 钱大少有点懵逼，老白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那欠揍的表情，却让人若有所悟。 “等会儿，什么意思？你有话直说！” 白长生叹了口气，道：“这么和你说吧，电信诈骗知道吧？我给你举其中的一个例子，骗子给你打电话，说法院有你一张传票，如果不怎样怎样就会有严重的后果——就好像说必须和我寸步不离，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是不是很像？” 不详的感觉更强烈了，不过钱大少还是弄不明白电信诈骗和这事有什么联系。 “只不过是方式不同嘛！你看，现在我白吃了两顿饭，账户里还多了16万，你猜钱是从哪来的？” 这个不用说，刚刚在孤儿院，治一个孩子2万，算是打赌，说是向孤儿院收取医疗费，但都是钱大少出的钱。 “明白了？” 钱大少咂摸出滋味来了，既然是活神仙，那么白长生这孙子让自己做一个奇怪的梦应该也不算什么了。 “说白了就是把你当肥羊了，现在我也吃饱了，还顺带让孤儿院的孩子得到了惠泽——你也积累了不少功德，这不是三全其美的事嘛，所以事情到此结束，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回家睡觉吧！” 老白说完就想蔫溜，刚迈出一步，衣服就被钱大少一把揪住了。 “等会儿！这么说，我做那个梦都是你操控的了？” 老白嘿嘿一笑：“一切皆有缘法。” 钱大少恨得牙根都痒痒，开始攥拳头，“那让我认你当干爹呢？” 老白转了转眼珠：“那得问你爸呀，不是你爸让你认我当干爹的吗？” 老钱这个气啊！我说自己的亲爹怎么给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命令呢？这一天干爹叫的，要多屈辱有多屈辱，敢情是这孙子拿自己找乐啊！ 拳头举了好几次，也没敢落下去，钱大少气得直转圈：“孙子！你他么太孙子了！” “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再提长辈什么的我抽你你信吗？” 看钱大少气急败坏的样子，老白也好笑，“得了得了，刚才喝酒不是说了吗，以前我一直不待见你，不玩你玩谁啊？现在咱俩是哥们儿，我也不忍心再坑你了。” “那你把钱还我！” 老白扭头望天，“今儿天儿不错啊，空气指数肯定是优，你看这星星！” “还钱！” “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少废话，捐给孤儿院的钱我认了，你坑我的钱还我！” 这么说老白不乐意了，“什么叫坑你呢？我那两万两万的是蒲公英之家给我的治疗费，一个医院根本没办法的终身残疾，我治好了就收两万，过分吗？” 事情倒是没错，可是那钱是老子掏的！ “那是你捐给孩子的，钱进了我的兜，但功德属于你！” 这么说，钱大少略微平衡了点。 “那也不对，最开始还有两万呢！一万的封口费，一万的干爹冠名费！”说这话钱大少都有点脸红，这要是有人问：钱大少，你那钱是怎么花的啊？怎么和人说？干爹冠名费？管人叫干爹还得给别人钱！ 老白嘿嘿一笑就开始耍无赖，“那两万我不是捐了吗？捐给了孤儿院，你看见了，你捐两万，我捐两万！” “你捐完又给要回来了！” “捐了就是捐了，后来拿回来的是小十九的治疗费，当时可说的明明白白，就连杨院长那边的帐都是那么下的！” 钱大少资产十几亿，管理那么大个企业，最起码的会计知识还是要知道的，没想到特意学了大半年，几句话就被老白给饶腾懵了——你小子行啊，都会拿孤儿院洗钱了！ 老白还理直气壮，“怎么？不服啊？” 其实钱诚心里服气，而且也不是在乎钱，只是看不得老白那洋洋得意的样子。 “就当我捐了！爷给妞买个包还得20万呢！” 老白也不生气，打趣道：“钱大少，现在再让你花20万给女孩买个包，你还舍得吗？” 第57章 犬界高手 钱大少认真地想了下，只要一想到两千元就能让一个孩子上一年的学，两万元就能给一个残疾孩子治病，这20万他还真舍不得了。 “算了算了，我回家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咱现在算是朋友了吧？”钱少道。 老白哈哈一笑，拍了拍钱大少的肩膀，道：“那当然。” “那行，以后有好玩的事记得叫我，像今天这样，当个冤大头我也愿意！” 听这话的时候正好低头看见张比特，老白想到今天周五，突然心中一动，又把钱大少叫住了。 “老钱，不着急的话先等会儿，想起点事来！” 钱诚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又转了回来，好奇道：“什么事？” “西白区，听说码头那边有个地下赌场，专门斗狗的地方，你去过吗？” 赌场这种地方不像饭店，没有熟人领着，想进门都难，而钱大少刚好能接触到那个圈子，即便没去过也应该知道一些有用的情报。 “码头那边有赌场？” 钱谦活着的时候，给钱诚画的红线，黄赌毒，赌和毒两样是绝对不能沾的，至于黄嘛……注意安全就好。所以赌的事情，钱大少还真没沾过边。 一句话老白就明白了，钱大少根本不知道赌场的情况。 “没事，我随便问问，你走吧。” 这回钱大少反而不走了，反而一个劲儿地向前凑，“哎，你打听赌场干什么？” “我这不拖鞋被大米给撑大了吗？我准备去那买两双拖鞋——你说去赌场干什么！” “去赌？”老钱眼前一亮，今天算是见识到白大仙的手段了，坑自己好几十万还弄得人没话说，这样的人才说是要去赌场，他会没把握？ 去赌场赢点钱难道比让哑巴说话还难？ 再进一步想想，今天为什么非得从孤儿院手里弄这十几万？这是赌本啊！ 赌本就十几万，老白这是要玩多大？ 既然有位神仙在身边，干嘛不抱大腿？随随便便跟几把，今天花的钱那还不成倍的往回来？哪怕有家规不能自己下场，那么见识见识也好啊！ “哥，啥时候去啊？也带我去见见世面呗？” 这句话听在白长生耳朵里，仿佛一只大肥羊在央求自己：给我一刀好不好，求求你给我一刀。 “你去那干嘛？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老白假惺惺道——这叫欲擒故纵。 “什么地方我不在乎，我就知道和你在一起吃不了亏！” 老白暗叹一声，这傻x，刚被自己坑了十好几万，还不长记性。 看老白犹豫不决，钱大少立即跟了一句：“到里面，所有费用我出，明天吃喝洗澡一条龙，都是我请！” 肥羊又一次主动把自己片成了羊肉片，老白不下筷子都不好意思了。 “那……好吧！” 听两人商量码头旁边赌场的事情，张比特那一只健存的耳朵早就立起来了，老白见状也没进屋，干脆搬出藤椅，又拿了把扇子，坐在院子里乘凉。钱大少进屋把吉它拿了出来，找地方坐着，手指拨弄着琴弦，两人优哉游哉地闲聊。 “我说白大仙，明天咱去那赌场玩什么啊？我就会斗地主，癞子的玩法都没学明白呢！” 老白低头看了看张比特，伸手摸了摸它的脊背，道：“看这比特犬怎么样？” 钱诚不太懂狗，只是觉得这狗很壮。 “挺好的啊。” “知道为什么给它喂生牛肉吗？这是斗犬！我给救回来的，听说西白码头那边有斗狗的盘子，我准备让它去试试！” 钱大少听完一撇嘴，也不避讳，放下吉它走到张比特身前，轻抚狗头道：“看见没，这小子多孙子，给你二斤牛肉吃就想让你去玩命！”说完抬头问老白：“老白，它脸上这伤也是咬的吧？嚯！耳朵都少了一只！” 张比特少了一只耳朵，老白去小芹那要了个旧发卡给戴上了，缺耳朵那边正好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凶猛的比特犬看起来十分有喜感。 另一面，老白也在用兽语术和张德山交流。 “老张，非得去吗？如果是钱的事情，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张德山微微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穷人想赚钱，要么出力气，要么卖命。” “也不一定啊，看这孙子没？开法拉利的主，你咬他，不给钱不松口，敲他十万二十万玩一样，你老婆看病的钱不就有了吗？” 老张憨厚一笑，他当然不可能干那种事，也知道老白是开玩笑。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帮你这个忙啊！斗狗我在网上看过，一场下来，哪怕是赢的也是浑身浴血，你虽说挺厉害的，可是下场的斗犬哪有一个是怂包？” 张比特笑了，道：“尊使，我现在恐怕已经是犬界第一高手了，下场比赛，肯定不会输的，你就放心吧。” 老白叹了口气，蹲下身，双手抱着张比特的头，认真道：“和你说几个攻击部位，可以使对方在最快速度丧失行动能力，奠定比赛胜局，你记好了。” 这次老白连说带比划，钱大少一旁听得直发愣：这是干嘛？给狗讲解技术要领？白指导，你涉猎略广泛吧？ “这里是颈动脉，重击之后会因脑供血不足而陷入昏迷，如果切断会在短时间内死亡！这个部位牙齿不易攻击到，因为有肌肉保护，所以如果你咬中对手这附近的部位的话，除非是为了限制对方行动，否则最好松开。” 刀子拔出来的伤害比插进去更大！ “我看过一些斗狗的视频，大部分斗犬的攻击方式都很单一，就是咬住不放，这样并不对，对于体型比你大的家伙，最好的攻击方式是让对方失血过多而丧失战斗力，而加速其失血速度，最好是咬伤之后换个地方再下嘴！” “记住保护自己比攻击对手更重要，另外，不要咬住不放，咬一口换一个地方，对手会很快失血倒下！第三……”白长生顿了顿，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张比特坚定的点了点头，它心里知道，其实这方面白长生是门外汉。 说完，白长生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云松的电话。 “喂，云松啊，明天晚上我有事要用车，你六点来接我一趟，对，包车！” 第58章 三人行 接到白长生的电话后，张云松送走了车上最后一个客人，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心里很乱。 很普通的一个朋友，也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可是联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却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包车的价格以及细节什么都没问，张云松就答应了。 已经好几天了，可是那天晚上的梦仍然历历在目，父亲怪异的表情加上令人捉摸不定的话都让他记忆犹新。 “记住了儿子，白长生是你的贵人，他找你干什么你都别推辞，你认他当个干爹我都没意见！” 莫非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已经预测到今天白长生会找自己？ 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梦里的指示或许有着特殊含义。 时间定的是第二天晚上6点，张云松开着他那辆蓝色的飞度，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地点。这地方来过，那天送老白就是到这。 大马路，路边一条岔路已经被小商小贩占领，几乎过不去。大路边上停着几辆车，正好有个空位，想扎进去发现旁边是辆红色超跑——那价格一看就属于蹭掉点漆都赔不起的那种，云松想了下，车子又往前开了几米，隔了两个车位停下了。 见到豪车，难免多看两眼，流线型车身，全车充满了力量感，车前一只全身的“宝骏”，彰显着与众不同的血统。在张云松这样挣扎在社会底层的民众，看到开奔驰宝马才是有钱人，开这种黄底骏马车标的，属于脑子坏掉的有钱人！ 拿着手机，正要给白长生打电话，就见迎面两位辅警，正沿着马路过来，一辆辆贴条。张云松一看屁都凉了，赶紧往回跑，钻进车里马上启动，这张小小的纸条不要紧，200块！让他贴上一天就白干了！ 外面又溜达一圈这才回来，再看这一排车，加上马路对面少说30多辆，俩人一来一回这就给国家贡献了6000多的财政收入！更令人大快人心的是，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也没能幸免！ 警察是不会返回来再单独贴他一个的，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找了张以前的条夹在了雨刮器上，忙活完了张云松这才拨通电话，“白老板，我到了，咱啥时候走？” “到了？晚上吃饭了吗？” 一句话把张云松问含糊了，一直出车来着，哪有机会吃饭啊？ “啊……吃了。”车里还有俩香肠，不行等人的时候对付一口吧。 “吃什么你吃了，正好过来一起，办事不着急，你现在在哪？路口？” “对，就在牛家馅饼门口！” “你别动，我让狗去接你！” 白长生说完就挂了，留下张云松自己在那琢磨，刚才他说什么？ 让狗接我？咱先不说狗能不能干这个工作，即便能干，它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怎么接啊？我找不着能打电话，回头你家狗再丢了！ “汪！” 刚要再打电话问，就发现不远处跑来一只棕黄色的比特，远远看着跟狗中的施瓦辛格似的，到他面前站住了，轻轻吠了一声，然后转身，示意跟它走。 这条狗好眼熟，好像就是那天那只伤痕累累的，不过现在看大狗身手矫健，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是同一只吗？ 往前也就几十米，路边饭店搭的遮荫棚下，老白松松垮垮的大裤衩大t恤，正笑嘻嘻地朝自己招手，而他对面，则是一身价格不菲休闲装的钱大少。 医大里没几个人不认识钱大少的！开着法拉利上学的全校就一个，或许全市也就他一个！ 张云松同学终于知道刚刚被贴条的那辆法拉利是谁的了。 一个是阆苑奇葩，一个是美玉无价，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云松！快来，吃什么自己点，今天吃大户，这孙子请客！” 张云松有点扭捏，毕竟和钱大少不熟，甚至和白长生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你们点吧……”小桌不大，给他留了个位置，小张顺势坐下。 “我们都点完了，爱吃啥点啥，甭跟我客气！对了，还没和你介绍，这位认识吧？也是医大的，钱诚，说钱诚你可能不知道，说学校里开着法拉利那傻b，有印象没？今儿他跟着咱玩。” 张云松也不好意思乐，钱大少倒是不以为意，递过一张塑封的廉价菜单，笑道：“哥们儿，看见没，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咱甭理他，你点你爱吃的。” “哦，诚哥。” 一句诚哥，让老白很不满意，皱眉道：“云松，不是我说你，你这对我们钱大少这态度不对啊！钱大少什么人？你看他开那车就知道，人傻钱多对不对？对于这种傻有钱傻有钱的主，咱不得坑他骗他为民除害吗？今儿是劫富济贫的日子，你叫的那么近乎，到时候下的去手吗？” “哥们儿，真不是我挑拨，跟这样的人得离远点，你看你在他这学得了好吗？” 钱大少和老白这不着四六的闲扯，迅速拉近了三人的距离。肉串端上来，大家也都放开了，毕竟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学校的，几句话就算熟了。 “诚哥，我得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车被贴条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亲眼看着警察贴的。” 白长生噗嗤就乐了，一听钱大少倒霉怎么都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老白，我决定了，这顿饭你请！” 这次老白不乐了，一脸严肃，默默撸着肉串，道：“你知道为什么一个团队里要有肉盾，要有输出要有辅助吗？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固定的作用，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我们三个人中，你要清楚你的位置，你的作用就是结账，身为一个钱包，你难道就没有这种觉悟吗？” 钱包这个外号，从此就落下了。 这种大排档吃饭，三个人满打满算也就一百来块钱，钱大少根本不在乎，但是他十分享受这个斗嘴的过程。 说来也怪，一天前他都没办法接收这种烟熏火燎，看起来就不干净的食物，可是尝了尝之后，现在却乐此不疲，嘴边上也因为左右开撸吃出了两条撸串线。 “生哥，今天咱这是要去哪啊？” 从看见钱诚那一刻他就想问，白长生给他打电话说是用车，可是人家钱大少要什么车没有啊？有法拉利随意的停在路边至于说用自己那辆已经十多万公里的飞度吗？ 第59章 货场 白长生并不着急回答，弯腰摸了摸桌子下面趴着的狗，低头发现是二哈，一脚踢开，然后叫张比特过来。 “看见这条狗了吗？” 张云松点头，“刚才不就是它引我来的吗？我还奇怪，他怎么认识我？这是前两天受伤的那只吗？” “对，就是它！”老白说着，拍了拍张比特，示意它抬头，“这狗怎么样？看看这浑身的肌肉，看看这炙热的肱二头肌！我一天三顿牛肉喂的！它要是人的话，打你跟玩一样！” 白长生不经意间的说话，突然让张云松浑身一震，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这话什么时候听谁说过。 “听说，西白区码头那边有斗狗的，我打算去见识见识！” “可是……”张云松最终还是没能想起什么，“叫我能帮上什么忙啊？我原以为你要用车，诚哥跟着去，我那车……嘿嘿。” 和人家法拉利比，自己那飞度能叫车？ 说到这老白哈哈大笑，拍了拍张云松肩膀，指着钱大少道：“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听过这句话没？你说上帝给了这孙子这么多钱，是从哪找补回来的？智商啊！我真不知道这傻x是怎么想的，去赌场开法拉利，怕别人找不着你是不是？” 财不外露，尤其是在赌场那种地方，人输急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开着法拉利去赌场等于打着横幅写着标语：我是肥羊。哪怕在里面不被坑，真要是遇到警方抓赌什么的，你那法拉利停外面，别人抓不着第一个能抓住你。 钱大少被说的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以为西白码头的赌场和他以前去过的娱乐场所差不多呢，开着法拉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虽然你嘴损，但我得承认，是我想当然了，多说一句，车不能开法拉利，那我手上这块劳力士是不是也得摘下来？” 老白斜着眼，上下打量着钱大少，“这皮带是爱马仕的吧？摘了摘了，这衬衫是阿玛尼的？裤子什么牌子？我不认识，看意思也不便宜，都脱了都脱了！” “滚！都脱了我光着去啊？” 白长生不再理他，低头抚摸张比特狗头，对云松道：“怎么样？我这狗霸气吧？” 张云松不懂狗，但也看得出这只比特不是凡品。 “对了生哥，那天我看这狗还浑身是伤呢，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全好了？” 老白嘿嘿一笑，道：“厉害吧，要不要转系到我们兽医专业来？” 张云松尴尬一笑，他尴尬并不是因为老白的调侃，而是干脆被这只比特犬给看尴尬了——一条猛犬啊，干嘛看着我那么含情脉脉的？这狗头上还带着个发卡，看意思是条母狗，它不会把我当同类了吧？ 小哥仨边吃边闲扯，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咱去狗界扬名！” 三人站起身，两条狗后面跟着。老白回头看了看二哈大米，兽语术问道：“你跟着干什么？不去找老太太跳广场舞了？” “不是要狗界扬名吗？怎么能少得了我？” 白长生冷笑一声，就你？ “别瞧不起我，我是北玄区这一片的狗王！” 老白想了想，等两年之后还差不多，两年后，二哈霍霍的那些母狗生的下一代差不多都成年了，一个区的流浪狗都是他儿子，这地位才算是稳了。 不过去也无所谓，给老张加油打气也是好的。 三人两狗，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张云松坐在驾驶位上，问道：“怎么走？我可不认识啊！” 两人一起看白长生，老白有点尴尬，他也不认识。 “说好的狗界扬名，说的豪气干云，弄了半天你都不知道在哪啊？” “我没去过，有去过的！着什么急啊，先往西白区开！” 西白区好大好大，码头也好大好大，不知道真的不好找。不过好在张比特去过，要说认路，人类不用导航作弊的话，十个人也比不了一条老狗。 张比特需要在前面指路，于是场面就尴尬了。张云松开车就不用说了，老白要抱着比特坐在副驾驶指路，剩下钱大少和哈士奇在后排大眼瞪小眼。 透过后视镜，白长生可以清楚地看到二哈对着土豪无耻地卖萌。 张云松还没成年就开始开车，几乎已经到了人车合一的境界，小飞度在他手里又快又稳，换挡时机掌握得炉火纯青，毫无顿挫。钱大少也是懂车的人，坐在后面看得是目眩神驰。 “云松，车开得不错啊！” “从我爸那辈就是干这个的，我也四五年驾龄了。” “车也不错，这车多少钱？”钱诚随口问道。 “咳，我这就是最低端的家用买菜车，手动的全下来刚七万出头。” 白长生一边打趣道：“这才是正经人开的车，钱大少，你说你有买法拉利那钱，买五十辆飞度多好？用铁丝绑一起能当火车开！你一人等红灯就能把马路给堵了！” 张云松开着车，也不好意思乐，憋得十分辛苦。钱大少总是因为有钱被鄙视，气愤不过，后面伸手给了老白一下，“你妹！” 白长生回头冷眼看了看钱诚，然后冲二哈道：“大米！给我舔他！” “哎呀我去，白长生！你这孙子！我这身衣服两万多呢！不要啊……” 钱大少一脸狼狈，老白还不忘补刀：“和你说过了吧？这哈士奇是我从粪坑里救出来的。” “啊……” 飞度在公路上钻来钻去，沿着境河往前开，码头区域来来往往都是拉着集装箱的大货，往这个方向走的小车反而不多。过了码头的装载区，车流明显少了，身边一辆辆豪车呼啸而过，似乎奔的是同一个目的地。 这一片都是码头的货运区，不远处，一辆辆豪车有序地驶入货场，而此时，比特也轻吠了一声，目的地就是这了。 毕竟是带有赌博性质的地下赌场，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开在闹市。码头货运区，能停车也交通便利，甚至毗邻运河方便跑路，倒是经营这类场所的好地方。 飞度跟着进入了货场，货场被简易的彩钢围墙分割成了两部分，外面停车场，里面有围墙隔着不知是什么情况。一处不大的小彩钢房充当着门卫房的角色，人们陆陆续续的进入那里，却不见出来，可见那里就是入口。 老白低头，用兽语术再次问老张：“真的要去吗？” 张比特坚定的点头，“走！” 第60章 比特的妞 斗狗，起源于宋朝，据说是当时的奸佞为了取悦皇帝而发明的一种游戏，而后普及到民间，风靡一时。朝廷甚至还专设了养狗的官职，给七品的俸禄，这也是现在“狗官”的来历。 而现在，城市里大多禁养猛犬或者大型犬，表面看来，斗狗的现象基本绝迹，可是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下世界，这种游走于法律边缘的游戏还是屡禁不止。 在斗狗的圈子里，天阳的龙虎阁是全国都知名的，几乎整个北方顶级斗犬都云集于此。这里的斗犬种类最全，质量最优，当然，与之相对的，赌的盘口也就越大。 其实警方也知道这一块灰色产业的存在，不过就一个边境口岸城市来讲，警务工作的重点还是打击毒品走私，虽然利用斗狗进行赌博一样违法，但相对而言社会危害更小，些许疥癣之疾就让一些重点人物暴露在明处还是值得的。 龙虎阁全国闻名，把几乎整个北方的斗犬爱好者都吸引了过来，也有大批熊国的金主前来观赛，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地方旅游业的发展。这也是黑白两道长期博弈后的一个结果，双方默契地遵守着这条不成文的规定，警方对西白码头的斗兽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龙虎阁这边也很识趣，从不招灾惹祸。 龙游大海，虎啸山林。这里有山有水，是青玄山和境河的交汇之处，颇有些虎踞龙盘之势，倒是符合龙虎二字。另外斗狗听起来不太高雅，贴上龙争虎斗的边也算是不错的营销。人如龙犬如虎，龙虎阁内挥金如土。 而此时，到了门口的三位爷甚至连龙虎阁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看人家往里进，也跟着进，一开门，里面吵嚷声就传了出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正和门卫争辩，听声音回头，正看见老白手里牵的二哈。 “谁说昆明犬不能斗？你看，还有牵哈士奇来的呢！” 刚一进门就被鄙视了，还是被个年纪相仿的美女鄙视。老白低头瞪二哈，都怪你！ 看门的被噎得够呛，在这干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用哈士奇来当斗犬的奇葩——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啊！ “美女，我这也是为你好，昆明犬身体素质是不差，但终究属于工作犬，你让它上场和那些生下来就训练的斗犬比那不是开玩笑吗？那人的哈士奇也是，哈士奇也不让进。” 估计梳着马尾辫的美女已经和门卫费了半天劲了，想看看新来这几位怎么处理，索性退后两步，让老白三人打头阵。哈士奇让进的话，她这只昆明犬就肯定没问题！要是这三个小伙进不去再想其他办法。 老白带头，走到门卫面前，二哈放后面，先把比特放了过去，“比特让进吧？” 比特就是为了斗狗而培育的犬种，而且张比特在狗中也属于施瓦辛格，一看就是专业斗犬，放行当然没问题。 “可是那个哈士奇不行啊！” “谁说这二哈是去斗的？这是拉拉队，相当于文工团的，人家比特上场前带个妞怎么了？这就相当于看电影不让带女朋友，还有没有天理了？” 几句话给看门的噎得没词，本来放只二哈进去没什么，可是二哈进去了，那女人的昆犬就得跟进去——那只昆明犬老板在监控里看见了，特意嘱咐不要放进来的。 “不行，哈士奇不能进去！” 任凭老白怎么说，门卫就是不松口，身后钱大少小声嘀咕：“我开着法拉利的时候，从来没被人拦过。” “你法拉利能开屋里来？” 费了半天劲，这看门儿的就是不开窍，老白给张比特使了个眼神儿，老张心领神会，猛然一纵身，窜到了桌子上，两只前爪搭在门卫肩膀上，汪的一声，血盆大口离他脑袋也就两三厘米的距离，吓得门卫一动不敢动。 “大哥，别这么闹行不行？我就是个看门儿的，比特脾气可不正，你让他下来，有话好说。” 老白不理他，回头和身后那美女搭讪，“美女，你这狗真不错，几岁了？” 那美女知道这是玩门卫呢，配合的答道：“两岁了，刚过完生日。” 老白蹲下身，抚摸着昆明犬，闲聊道：“昆明犬是吧？我老是分不清德牧和昆明犬有什么区别，冷眼看几乎一摸一样……” 两人这么聊着，那边门卫受得了吗？ 前面一位40岁左右的西装男子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这时插言道：“小哥，让他们进去吧，有问题让你们队长来找我。”说完又对白长生道：“小兄弟，让你的狗下来吧，我给你作保。” 老白没着急叫回张比特，对门卫小哥道：“我家比特脾气不太好，听说不让它的妞进就急了，不好意思啊。” “能进，能进！蒋先生带着你们，你抱着猫都能进！”看门这位声音都发颤了，比特吃生牛肉的那张大嘴，想想就知道什么味了，对着脸呼啦呼啦地喘热气，谁受得了啊？ 老白叫张比特下来，然后回头叫那位扎马尾的美女，“美女，咱走吧。” “哎？你们能进，她和那昆明犬不行！” 老白白眼一翻，“你不说我家比特的妞能进了吗？” “比特的妞不是那只哈士奇吗？” “刚才又泡了一个！” 蒋先生哈哈大笑，拉着白长生道：“好了，走吧！” 门口这一折腾，三路人马合兵一处，蒋先生带着个女伴，也不知是什么关系，老白也不好问，而昆明犬的女主人则自称姓荆，叫荆华。 五人离开，那门卫赶紧把工作交给别人，自己跑到无人处紧张地对着对讲机汇报：“龙爷，对不起，让那小妞进去了，蒋先生说话了，我……” 对讲机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好了，我监控里都看到了。” 龙虎阁内部的设施要比表面看上去先进多了，耳机内听到那个扎马尾的美女自称“荆华”，龙爷冷笑一声：“什么荆华，分明是个警花！” 第61章 正义的学姐 出了门卫的小屋，前面是一大片空场，旁边两排都是差不多的小彩钢房，里面阵阵狗叫声。老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蒋先生敷衍着，同时用兽语术命令二哈：跑！ 二哈还问为什么。 智商越高越不听话，让你跑就跑！ 二哈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挣脱绳索，飞一般地冲了出去。老白一声哎呀我去，马上追了过去。 二哈刚跑，美女手里的昆犬也脱缰了，看这意思是追哈士奇去了，狗跑出去，人没办法也得跟着，“荆华”踩着小高跟在后面，小碎步追。两条狗似乎有默契一样，跑到三十米开外停在了那里，人一走近就跑，人停下它们也停下。两条狗的主人也并排站在那眼巴巴地看着。 “学姐，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有什么任务，能说吗？” 其实刚才一进门的时候老白就认出来了，带着狼青系昆明犬的这美女是自己动物医学专业的学姐，叫薛媛，入学的时候她大四，比自己大了三届，现在已经毕业了，听说进了刑侦大队的警犬支队，兽医系的美女本来就不多，所以老白至今印象深刻。 当年这位薛媛可是整个动物医学专业的颜值担当啊！ 老白脑子快，想起她的职业，当时并没有相认，对方也很默契地装作不认识。猜想这是警方针对这个地下赌场采取的某种行动，不动声色地帮着她混进来，不知道后续计划，这才出口相问。 当着蒋先生不好问话，于是通过兽语术让两条狗配合自己唱戏，争取到现在沟通的时间。 “呃……就我一个，还有虎妞。” “虎妞应该指的就是那条狼青品系的昆明犬吧？” 听这话老白瞬间不淡定了，警察哪怕巡街还两人一组呢，怎么可能就派你一个人来调查龙虎阁？不是执行任务，那这位大姐一个人跑这来干嘛来了？ “我听说这里一直在利用斗狗进行地下赌博，所以特意带着虎妞来调查取证！我是警犬支队的，接手这个案子正合适！” 还真尼玛是开局一条狗啊——就带一条狗你就单刷龙虎阁这么高难度的副本是不是疯了？拜托啊大姐，你虽然穿着警服，你只是名兽医好不好？充其量算个奶妈，一个打辅助的你带条狗就敢偷龙！干嘛？是准备花样坑队友吗？ “学姐，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老白蛋疼地问道。 “不可能的，我不说谁知道我是警察？”薛媛自信满满道。 究竟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来的？颜值吗？ “恕我直言啊，虎妞是只昆明犬，狼青系对吧？昆明犬是我国自主培育的警用犬种，虽然民间也有饲养，不过最优秀的顶级品种大多都出自警犬培育基地，对吧？” 薛媛十分自豪，“那是！” “再看你家这虎妞，稍微懂点狗也能看出来，这体态，这毛色，还有这王者气质，不说万中无一吧，也是昆犬中的佼佼者，这样的狗，民间哪有？” 薛媛不说话了。 “狗就是没有穿制服罢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警犬！犬是警犬，他们会猜不到你的身份？你看看这里哪有一个女孩子单独牵着条狗来的？” 薛媛有点不好意思，最后一撅嘴，“就是发现了能怎么样？他们敢杀了我？” “应该不敢，不过他们敢杀了虎妞。” 斗狗场，死条狗很正常，也很容易。 虎妞可不是她的宠物，而是她的战友，因为自己的任性让队友身陷险地，这绝对是她的责任！ 不过薛大小姐仍旧没太往心里去，脸一沉，道：“我看谁敢杀我的虎妞，我和他拼了！” 老白满头黑线，这小妞是被宠坏了脑子吧？ 兽语术和学姐的那只昆犬说话：“虎妞，摊上这么个主人，也是苦了你了。” 虎妞低下头，没给回应，不过老白的感受到的信息是：理解万岁，一切尽在不言中。 “学姐，要不你带虎妞走吧，没经过上级批准你私自带警犬出来已经是违反纪律了，你现在属于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浪子回头金不换。” 薛大小姐满不在乎，“没事没事，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这里太邪恶了，为了一己之私让狗狗自相残杀，所以我一定要拔除这个毒瘤。” 还拔除毒瘤呢？你知道人家为咱天阳的旅游业做了多大贡献啊？ “学姐，在你们警犬大队，虎妞有什么智力训练课没？你最好跟着上上。”老白实在无力吐槽，就你这这智商，要不是穿着警服的话，我分分钟把你骗到酒店和我开房去。 薛媛都没明白，傻傻道：“有啊，每次智力训练课我都跟着上。” “学姐，快回火星去吧，地球是很危险地。” “我不怕！” “虎妞怕啊！在这里蹿出条狗来咬虎妞，你保护得了它吗？” 薛媛攥起了拳头，“我看看谁敢！” 老白一声冷笑，兽语术和二哈沟通：“大米，日它！” 大米是什么人——不，是什么狗啊？那是日遍北玄无对手，连母猪都不放过的选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本来当着老白的面还不敢造次，没想到主人下了这种命令！ “日哪个？” 老白差点腿一软摔地上，大米你野心不小啊？虎妞都不能满足你，还打算染指我学姐？废话！当然是四条腿那个！两条大长腿这个我还想日呢！ 智商100的狗是不一样，二哈围着虎妞就转了两圈，信息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的，掌握兽语术的老白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虎妞两眼含情脉脉，二哈则一个虎扑骑了上去。 “呀！流氓！” 虎妞是昆明犬中的极其优秀的良种，下一代早就被好几个单位给预定了，它的配种、受孕都需要严格筛选、控制，怎么可能让一只哈士奇得逞？薛媛一见赶紧冲上去阻止，二哈虽然一时不能得逞，但依然贼心不死，围着虎妞转圈，这时虎妞也是心猿意马，一边是主人的命令，一边是天性的使然，两难之间犹豫不决。 “啪！”一个嘴巴子扇到了老白脸上，“你！流氓！” 老白这个郁闷啊，为什么爽的是狗，却是我挨打？ “学姐咱要讲道理啊，是狗之间的事，你打我算怎么回事？” “是你指使的！” 老白脸一冷，不由分说，上去搂住学姐就来了一口。 “你……你干嘛？” “两点，第一，你扇我个耳光我强吻你一下咱俩扯平了，第二，刚才的行为，是狗指使我的。” 第62章 赛制 长得好看犯二叫蠢萌，长得不好看犯二叫傻x。好在学姐漂亮，各种犯二的行为还在蠢萌的范围内。 薛媛被强吻之后，想了想，果断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扯平了！” 老白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啊！学姐要不你再抽一个，我没亲够。 这边正和“二姐”纠缠不清呢，就发现地下趴着的虎妞突然一激灵站了起来，两眼警觉地往着斗兽场里面，似乎发现了什么危险。 再看自家的二哈，什么感觉都没有，还在围着虎妞各种骚扰。 “怎么了？虎妞？”老白用兽语术问道。 “我……闻到了一个人的气味，是犯罪嫌疑人！” 两岁的虎妞其实已经在刑侦队服役一年了，破获过十几起大小案件，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遇到个以前的老熟人也正常。 “半年前的一起绑架案，我根据气味找到了被绑架孩子的尸体，还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物品，这个案子直到现在还没破，我记得他的味道！” 半年前？绑架案？孩子？ 白长生突然联想到点别的事。 “是不是个四五岁的男孩？是不是断了个手指，是不是叫苏晋？” 虎妞耳朵转了转，回应道：“对！受害人就是苏晋！” 老白心里咯噔一声，昨天刚说要给苏晋报仇，今天就遇到了嫌疑人，这也太巧了吧？ “虎妞，你能确定吗？” “确定！那人的味道很特殊，而且，狗的记忆力其实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好！” 得，现在还不能让二姐走，至少得让虎妞根据气味找到那个人才行！ “那个……学姐，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走也行，不过是我带你进来的，你在里面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都得配合着来，同意不同意？” 薛媛就是再傻也知道，现在没有白长生帮忙，她是寸步难行，于是赶紧点头答应：“好！我们可以化妆侦查……” 二姐，就不要秀智商下限了，刚刚门口人家都见过了，你再化妆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 “随机应变！” 时间不能拖太久，蒋先生和两个哥们儿还看着呢，老白找回二哈，同时叮嘱虎妞道：“暗中寻找那人的气味来源，我跟着你走，注意不要嗅的太过明显。” 远处，蒋先生对张比特十分感兴趣，正蹲着看狗，随口和钱大少闲聊，30米外听不见那边一男一女说什么，就看两条狗胡来了起来，女孩过去阻止，然后回头就给了男的一巴掌，男的一激动，一把抱住女孩就是个强吻。 听不见说话，就可以脑补各种狗血剧的台词。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强吻之后，女孩竟然愣了，半天再没举起手来，两人甚至手拉手过来了。 这是什么套路？ “你们这……”蒋先生话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问，一旁他的女伴捂着嘴偷笑。 “没事没事，就是刚才看了两只狗的交流，心有所感而已。”老白说着还搂上了薛媛的腰肢。 “小狗狗还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呢！”薛媛也是演技爆棚，小脑袋一歪，靠了过来。 这一下，弄得老白也心潮澎湃，学姐这戏很足啊！ 钱大少和张云松眼珠子差点掉地上，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啊！哈士奇见面不到两分钟就把人家警犬给骑了，这孙子一分钟就来个嘴儿，而且看这意思一会儿肯定得去宾馆啊！ “我们年轻人……呵呵，让蒋先生您见笑了。”老白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到年轻人，蒋先生也伸手搂过女伴，示意——我也有。 钱大少和张云松对视一眼，然后果断的扭头。 这一幕对于蒋先生来说只不过就是个小插曲，并没有特别在意。而张云松和钱诚虽然和薛媛也是校友，但不是同一个系，也没认出来。几个人的注意力大半还在斗狗上，只有老白在暗中注意虎妞的动向。 “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吧？” 这个门口就看出来了，否则门卫也不会不让进。 “是啊，就是听说这里玩斗犬很有名，我这只比特感觉还不错，打算来碰碰运气，赚点零花钱。”白长生答道。 蒋先生微微点头，道：“的确是条好狗，刚刚在门卫室，你给个眼神它就能领会你的意图，这种默契哪怕是以服从见长的工作犬都很难达到，你这只比特才一岁左右，有犬王的潜质啊！” 不得不说，蒋先生眼光的确有独到之处，一心求战的张比特现在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一往无前的王者气质。 “所以啊，我决定跟着你赌两手，一会儿结束，我请几位吃饭，怎么样？” 老白打着哈哈，“能赢再说吧，我这心里还没底呢！” 据蒋先生介绍，龙虎阁的斗犬比赛分为内场和外场，外场主要是自由挑战赛，龙虎阁每期都会展示八条猛犬，根据体重划分级别，任由来访宾客的同级别斗犬进行挑战，挑战成功可以获得一万元的奖金，失败也没什么损失。 虽然看起来主办方吃亏了，不过龙虎阁的赢利点并不在这，无非是热场而已，一方面可以赌外围，一方面也能选拔出优质的顶级斗犬。八条斗犬加上八万元的成本，带来的人气是巨大的，大江以北的斗犬爱好者都会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奔的就是这个外围的挑战赛。 而内场只有一场压轴大战，也是当晚的重头戏，出场的都是犬界中的明星，要么是天赋异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犬王的苗子，要么是在比赛中历练出来，外围打出了名头的。出场的两只斗犬绝对是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属于顶级的，至于选哪只，则由当晚出价最高的两位金主决定。 这样的赛制，基本上可以保证压轴出场的斗犬是现场最好的，根据以往的经验，绝大多数金主会从龙虎阁提供的斗犬中选，毕竟龙虎阁是专业的斗犬培育机构，从育种、训练、喂食等各方面都是最专业最顶级的，而且都是百里挑一的好狗，家养的斗犬很难能与之抗衡，当然，也有人对自家的犬十分自信，或是获得了什么异种，也可以出场，只不过胜者寥寥。 关键区别也就在这里，外场要用自己的狗来挑战龙虎阁的专业斗犬，也就是说你必须得有自己的狗，赌外围不算，而内场只要有钱就可以玩，狗可以由主办方来提供，而且是最顶级的。 人如龙犬如虎，挥金如土是大金主。斗犬在这里流血，钱包一样在这里流血。 听过蒋先生的介绍，老白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己肯定是没资格去打内场的，关键就是外围。八条猛犬，从中挑选出一只最弱的给老张做对手，赢了有一万元奖金，加上外围加注，估计一场下来，赢个十万块是没问题的，十万块，给云松够撑一阵子了。 —————— 今天上了分类强推，想必会有很多不认识老刀的新读者前来，自我介绍一下，文立刀，写手中的段子手，段子手里的老司机——兽医里的老中医，目前有四部作品，第一部《都是黑丝惹的祸》，被誉为直击灵魂的作品，全书366章，已被改编成漫画，在漫画岛连载。第二部《神仙跳》，同样是搞笑风格，口碑极佳，在起点就能看到，因为没得到推荐而遗憾完本，字数略少，但仍旧是一部完整的作品。第三步《极品妖孽少年》，起点同样可以看，请无视书名，这是一部可以给智商充值的书，很多书友都反应，看完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妈妈再也不担心我的学习了。这部兽医是第四本，虽然目前老刀没什么名气，不过每一本书都非常认真，你要是能够接受我这个风格，前几部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63章 外围挑战 “走吧，我们看看今天晚上的八大金刚都有哪些？” 也是多亏遇到了蒋先生，否则还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的门道。 往里走又过了一道由集装箱堆砌成的围墙，里面一座大仓库样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却只有三、四层高。外边看起来略显破败，但门口却铺着十余米的红地毯。 仓库里面别有洞天，进去之后仿佛是高级酒店的大堂一样，不过面积要大很多，足有好几百平。大厅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四个三米见方的巨大铁笼子，里面就是今天将会出场的八只猛犬！ 在这种开放式的大厅里，人多眼杂，不光是人，还有不少狗，繁杂的气味让虎妞暂时失去了目标，不过可以肯定，嫌疑人还在这附近。而另一边，众人都被展厅里八只威风凛凛的猛犬吸引住了。 今天来到这的，大多都是奔着挑战这八只斗犬去的，牵着狗的人都在仔细观察笼中的猛犬，同时小心约束自家的狗，毕竟绝大多数的斗犬都看同类不顺眼，大厅里狗叫声不绝于耳。 相反，张云松手里的比特和老白手中牵的哈士奇都很安静，虽然刚进门的时候哈士奇也对着笼子假横来着，不过老白一脚就老实多了。 蒋先生看在眼里，不由得暗中佩服，张比特老神在在，仿佛一个心如止水的剑客。 到处都是狗叫声，环境很吵，不过也给了白长生和薛媛两人耳语交流的机会。薛大小姐小鸟依人的偎在老白的怀里，指甲掐在他腰间的肉里，耳边质问道：“你小子原来是来赌博的！” 老白脸上微笑，仿佛听到了情话一般，暗中咬牙忍疼：“不想穿帮你就轻点！我之前干嘛不重要了，现在可是配合警方工作！” “信不信我抓你？” “你敢抓我我就让二哈日你的虎妞！” 薛媛瞬间气焰全无，半哀求道：“千万别！虎妞的配种生育都要打报告的！” 每一个大笼子外都挤满了人，而挤在笼子外面观看的人，手里大多都牵着狗。怕狗打架，人也不敢离得太近，排了半天才凑到跟前，笼子外面有编号及犬的简介，上面有一些基本信息，如肩高、体重战绩等等。 第一个大笼子里面是一只白色的杜高，指示牌上标示它的名字：血杀手祖利。 杜高犬看上去似乎很温顺，可是其战斗力在各类犬中绝对能排进前五。据说单独就可以杀死野猪，4只杜高可以击败美洲狮，6只就可以猎黑熊。 在网上有一个流传范围很广的十大猛犬排行榜，其中把杜高排在了第三位，而藏獒只排在了第五。 血杀手祖利虽然强悍，以往战绩是三连胜，但它体型和张比特比起来并没有太大优势，要知道比特犬在同级别的斗犬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这几乎就是个软柿子！ “蒋先生，挑战它怎么样？杜高！” 蒋先生哑然一笑，指了指简介，道：“不行，不是一个级别的，上面写了，只接受同级别的犬挑战，而比特犬则需要让15公斤体重。” 这只杜高标注体重是39公斤，所以可以接受挑战的斗犬也不能超过40公斤，而比特是例外，比特因为其超强悍的耐力和毅力，同级别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所以特意标注了比特要让15公斤，也就是24公斤。老张现在31公斤，已经超了。 老白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杜高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对手！挑战它有点欺负人。” 其实老白才不在乎欺负不欺负人呢！只要能赢钱，他不在乎让老张挑战只吉娃娃。 “走吧，咱去大型犬那边看看。” 龙虎阁定的规矩，比特对上其他犬种都需要让15公斤的体重，明显就是为了削弱比特犬，否则比特一家独大，比赛没有悬念，也少了很多观赏性，当然不利于主办方盈利。 “这是条卡斯罗，你的比特可以挑战它。” 卡斯罗原产意大利，是意大利獒犬的改良品种，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勇气和稳定的神经，古罗马时代人们用它们来狩猎狮子或野猪，而现在多作为护卫犬使用。 这条卡斯罗灰色，经过裁耳断尾，天生就是作为斗犬培育的。简介牌上写着它的名字叫剑客，标重61公斤，看起来比张比特大了一圈都不止，它比杜高厉害，五连胜！。 “这个还勉强。”蒋先生点头赞道。 勉强？如果两只狗的体型换算成人来对比的话，几乎等于一个普通人面对着奥尼尔！虽说比特要让15公斤体重，可是这条卡斯罗已经足足超了30公斤了！是老张的二倍！ 兽语术暗自施展，冲笼子里的卡斯罗叫道：“哥们儿！剑客！往这看！” 卡斯罗听到有人召唤，果然看了过来。 “哥们儿，和你商量点事，一会儿我这只比特挑战你的话，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赢了能赢钱，你赢了最多是一顿好吃的而已，弄不好还要受伤，我让比特轻点下嘴，你俩来个表演赛如何？” 卡斯罗翻了个白眼：“滚！” 老白很心塞，被一只狗给骂了。 “尊使，我可以战它，它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张比特声音不大，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只卡斯罗体型太吓人，老白心里没底，摇了摇头，反正这么多狗呢，最好找一只能够打假球的，实在不行也要捡个软柿子。 “不是三连胜，就是五连胜，这八大金刚都这么厉害？” 蒋先生一笑：“几连胜不一定，但龙虎阁的斗犬肯定不会有败绩，因为在龙虎阁，败就意味着死。” 这也是龙虎阁斗狗的规矩之一，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假打，所以下场就是生死战，组织者这边的斗犬如果败了，则要被当场打杀，所以对于上场的斗犬来说，只有两种结局，胜利或者死亡，败就是死。 一条优质的斗犬，哪怕不算狗本身的价值，光是饲养、训练的费用一条狗的成本也在上万元以上，有的犬王后代更是千金难求，所以在这样的规则之下，打假球的成本会高很多，这也是为了让投资者更放心。 老白反省了一下，怪不得会被卡斯罗骂，原来输了就要死。 第64章 挑战对象 正说话间，一条红獒的主人已经选中了笼中的卡斯罗，宣布进行挑战，周围响起一阵喝彩声，开始对两条狗品头论足。 那条红色藏獒站起来比人都高，一看就不是凡品，比起市面上常见的藏獒不知要雄壮多少倍。要是早个十年，这狗恐怕配一次种就要十几万！ “这是血獒吧？这品相、块头，怎么也得值个上百万，拿来当斗犬，这哥们儿疯了吧？” “现在藏獒都被狗贩子祸害的烂大街了，乱七八糟来回配，出来的东西是四不像，跟傻子一样，这才叫藏獒呢！看着就霸气！” “中看不中用！”也有人不看好这只雄壮的红獒，“藏獒智商不行，就是一股蛮力，他这狗训得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要挑战龙虎阁的这只卡斯罗还差点！” “同样的狗，训过和没训过差得多了！没有绝对强的犬种，强的是个体！到了这个级别拼的已经不是品种了，拼得是训练，性格，意志！卡斯罗五战五胜，那是经历过生死的，这只藏獒虽然看着不错，但真打起来，恐怕不行！” 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老白对此并不算特别感兴趣，倒是好奇地问蒋先生：“宣布一下就算挑战了？这要是有人同时要挑战这条卡斯罗怎么办？先到先得？” 蒋先生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如果你现在也要挑战那条卡斯罗，也可以举手向主办方说明，你可以向红獒挑战，如果他应战，这场比赛就是红獒和比特之间的战斗，卡斯罗就可以退场了。如果对方拒绝应战，则我们得到挑战机会。” 老白眼前一亮，找到了钻空子的机会，“如果两人挑战，双方应战，主办方还给一万元奖金吗？” 蒋先生笑了：“给啊，对于他们来说还省了一条狗呢！要知道，这八大金刚每一只都价格不菲，斗犬不但要饲养，还得训练，每一只一年都要上万元的费用，像这只卡斯罗，如果到狗市，少说价值也在2万以上！加上这家伙的战绩，如果开价的话，恐怕十万都有人接手！” 老白的心思就不用说了，这样的规则设计其实是有漏的的，比如说他可以让哈士奇和比特同时挑战任意一条狗，这样就等于比特和二哈打了，两条狗走个过场下来，这就算一万块到手！ 白长生几人一边走一边溜达，八大金刚，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里面甚至还有一条鬣狗！拜托，人家鬣狗江湖人称非洲二哥，一哥是狮子，你说这玩意多厉害？它虽然也叫狗，但它不是狗！说起来它们应该算作猫型总科下面的鬣狗科，血缘关系上和狮子更近的好不好？ 让这玩意和狗斗，你不如牵头狮子来！ 这都不是重点，八大金刚，只要是和老张一个级别的，白长生都过去一个个和人（狗）商量：生活如此不美好，不如死了算了，这次让我的狗咬死，我保证你下辈子有个好归宿，怎么样？ 这些斗犬脾气都不太好，而且都不太讲文明…… 在家的时候，看老张教训二哈，感觉张比特在狗界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了，可是到这来置身于这些猛犬之中，八大金刚，不管哪一个老白心里都没有底。 张云松不太懂狗，也不敢瞎说话。钱大少当然也不懂，不过他敢瞎支招，说是那花皮鬣狗看着不大，应该好斗——听他的张比特很快就可以超生了。蒋先生倒是云淡风轻，照他的意思，这里的八大金刚除了鬣狗以外，其余都不是比特的对手。 老白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有比特让体重这条规则在，30公斤的老张只能挑战45公斤以上的猛犬，都是训练有素的斗犬，15公斤的体重体现在力量上是压倒性的，老白实在不敢让他冒险，这些斗犬中，有一只叫黑金刚的黑色比特，体重和老张差不多，白长生想挑战那只。 “老张，咱也转了一圈了，你什么态度？” 张比特很安静，作为一只见狗就狂吠着要扑上去的犬种，老张安静的有些过分。一般比特的习性，见了同类就发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是老张则一直是云淡风轻，哪怕是面对其他狗的挑衅也置之不理。 不是那种退缩，忍让，而是不屑一顾。仿佛寂寞高手一般。 只是头上的发卡崩坏风格。 兽语术和张德山交流，老张气定神闲，道：“除了那只鬣狗我没把握，其余都能战而胜之，不过我更想战那只藏獒！” 老白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条藏獒，碰巧那条獒也看了过来，目光一对，白长生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鬣狗不算狗，而八大金刚剩下的七个，要让白长生排名的话，这条铁包金绝对是排第一位的！ 八个笼子，每个笼子都围着不少人，而这条叫做山魂的藏獒前面，牵狗的人是最少的！很多狗主人过来看一眼转身就走，根本起不了什么争斗之心，甚至很多猛犬到这笼门前都夹起了尾巴！ 大厅内人语声，狗叫声不绝于耳，甚至吵吵嚷嚷让人脑仁都疼，可是一直静卧的山魂一声低沉的怒吼，足足三秒钟，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一鸟入林，百鸟压音！这就是王者气度！谁还敢起挑战的心思？ 可是张德山张比特要挑战这条藏獒——山魂！ 你疯了？ “老张，那可不是市面上糊弄人的那种猪獒！看那身材气势，那是獒王！你没喝孟婆汤应该还认识字吧？简介上面写的，那是按照九犬一獒的古法培选出来的！一胎九只小藏獒啊！不给吃不给喝让他们相互争斗，就活下来它一个！那是生下来就残杀同类的杀手犬啊！” 张比特十分淡定：“出生就杀尽兄弟姐妹，这样的狗，我杀他没有什么负担。” 老白都急了：“杀他不杀他无所谓，我怕你死啊大哥！你儿子就在这看着呢，要是让你在他面前活活被咬死，我以后和你儿子怎么处啊？” 老张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他还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而且，我有把握。” 张比特说完，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牵着它的张云松，而此刻，张云松也正好看着它。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张云松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条比特犬在向自己微笑。 第65章 二哈的战意 张云松一人一狗父子俩眼神交流暂且不提，这时候一直被老白牵着的二哈“说话”了。 “老大，挑战笼子里的狗，你是不是会赚到钱？” 毕竟是智商100的妖孽级二哈，也弄明白了斗狗场的一些规则，“我也能挑战！我赢了的话，赚的钱你用来给我买肉吃好不好？” 老白忍不住笑，你一条二哈，要是比智力测验，估计在场哪条狗都不是你的对手，可是那是生死战啊！你这种水平的上去不就被人给拆零碎了？ “你不已经天天有肉吃了吗？” 二哈一脸黯然：“我一条智商100多的狗，每天还要街头卖唱换取嗟来之食，我也很惆怅啊！如果我能挑战成功的话，是不是可以赢很多天的肉了？” 一条哈士奇，竟然给老白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作为一个主人，竟然让狗自己去打工赚口粮，实在是有点不像话。 “大米，你是条雪橇犬，你打不过它们的。” 二哈不以为然，尾巴摇的很欢实，“别的不行，那边那个黄色斑点的，我有把握！” 白长生摇头叹气，蹲下身道：“得了，别犯二了，笼子里这八条狗，就数人家最厉害，那根本不是狗，是鬣狗！是猛兽懂吗？号称非洲二哥，敢从狮子、猎豹嘴里抢食的猛兽！你这样的，刚好够人一顿！” 二哈点头，“我知道它厉害，我是打不过它，不过我能赢！” “你打不过它怎么赢？” “它是条母狗！” 老白瞬间就醉了，“母狗怎么样？你是见母狗就无敌吗？别告诉我那玩意你也能上！那位爷其实根本不是你们犬科的，人家鬣狗单有一科，其实从血缘关系上来讲，和狮子更近，你能搞定它？” “没问题，已经约上了！” “什么？约上了？” 老白真的无法直视二哈了，我去！那是鬣狗啊！三五只就能掏野牛的鬣狗！你跟咱们一走一过的工夫就……约上了？ “你……怎么约的？” 这个必须学学！ “就刚才，你们看简介的时候，我就到笼子边上，她看我瞅她，就问我：‘你瞅啥？’，我就回她一句：‘瞅你好看，咋地？’，她说‘你还挺有眼光的。’然后……” 老白瞪大了眼珠子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然后我就问她：‘你看我咋样？’她说‘你也挺好看，有弄一下的意思吗？’我说，那就玩玩呗……” 老白听完，极度怀疑鬣狗是饿了，为了骗哈士奇进去不惜出卖色相。 “你知道我们人类有一种类似的行为，叫做‘仙人跳’吗？” 给你勾搭进去之后，回头就是一顿暴捶，对于你来说暴捶都是轻的，我估计你够呛能活着出来。 哈士奇不以为然，“放心吧，你忘了，那天来追我的狗里还有藏獒呢，我连藏獒都日，这鬣狗也没什么可怕的。” 老白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要不是天赋异禀的家伙，怎么能办了整个北玄区的狗？不放心又牵着二哈走到鬣狗的笼子边上，兽语术的状态下，就听鬣狗对二哈是细声细语： “帅哥，你又回来了……” 鬣狗眼里似乎只有二哈，对周围其它的人或者狗都视而不见。 兽语术在施展过程中，老白突然对鬣狗定向施展了一下魂力外放：“孽畜！你还想骗人？” 在魂力的冲击下，鬣狗的精神力几乎不堪一击，白长生竟然发现它真的对二哈没有任何恶意，对于野外生存的鬣狗来说，攻击的目的是为了捕猎，是为了获取食物，而现在它并不缺少食物，所以攻击性还不如普通的斗犬。 这个……可以有！ 另外一边，张云松看着脚下的比特，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比特犬长得不算好看，如果不是特别钟爱斗犬，根本不会选择这种猛犬来饲养，云松甚至都算不上喜欢狗，可是总感觉自己和这只比特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联系。 “老白，这只比特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白长生刚刚牵着二哈回来，听张云松问，竟然一愣，随机道：“叫大山！” 张比特前世叫张德山，而这一世，根本不知道前一个主人叫他什么，白长生一直老张、张比特这样叫，作为一只狗来说，它还真没名字，顺口叫“大山”，其实也是为了呼应前世张德山这个名字。 “大山……” 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张云松正在琢磨，那边白长生已经叫来了龙虎阁的工作人员，宣布要进行挑战的事情，做好登记，那边也安排人准备了，这才对张云松道：“云松，你帮我看着大山，它这边的事情你全权负责，赢了奖金全是你的！我那边还有事！” 两条狗，两场挑战，白长生一人忙不过来。 宣布了挑战，又有一大群人过来围住了张比特和云松，开始对两只狗品头论足。 一只是体重31公斤的比特犬大山，一只是体重70公斤的“铁包金”藏獒山魂，藏獒的体重是比特的二倍还多！这还有的打吗？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张比特，比特犬纵然凶猛、耐力好，可是体重差异实在是太大了，70公斤的大块头压上去，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比特对藏獒其实是有一战之力的，如果体重相差10到15公斤，胜负应该是五五之数，就看谁的训练更好，谁意志更坚强了，但体重差了40公斤，相当于大人打孩子，没有悬念！ 工作人员在询问有没有其他挑战者，广播中三次询问过后，认可了这场比赛，接下来要进行赛前准备，拟定协议，带走犬只进行称重、检查、封狗并计算双方的赔率。在龙虎阁，斗狗其实是次要的，外围的赌盘才是真正的赢利点。 张云松回头看了看老白，“签协议怎么办？” 老白微笑道：“你签吧，这条狗送你了！” 这时候也没时间闲聊，工作人员带路，将云松、钱诚以及蒋先生带进里面的检查室，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狗狗的状况。 在比赛前，要对斗犬进行全面清洗，以防止狗主人在狗身上摸麻药或者其他令对方狗不愿下嘴的敏感药物。之后还要静置一小时，这期间让两只参赛的斗犬喝相同的水，也是为了避免打兴奋剂的可能。 签过比赛协议，比特被工作人员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是准备对犬只进行清洗，房间里有专业的洗狗设备，并且还要为斗犬上场前做最后一次检查。 就在工作人员给大山清洗的时候，那个卖萌一样的发卡被摘了下来，张云松赫然注意到：这只狗狗一只耳！ 第66章 退赛弃权 “我呀，我在那边还行，不过最近脸部受了点伤，丢了一只耳朵，现在你爸变成一只耳了！” “你爸这身体可是健壮多了，顿顿牛肉，我跟你说，这炙热地肱二头肌亮起来，打你小子跟玩一样！” 母亲住院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张云松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父亲开着车，似乎能感觉到他已经不在了，两人的对话不像是在梦里，似乎就是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对自己说的。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但几乎每一件都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个梦。 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条比特犬似乎和自己有某种联系，结合那天晚上的梦，一只耳朵，顿顿牛肉，再加上那浑身肌肉和舔嘴唇的动作……似乎梦中的父亲就是在暗示自己，这一世他变成了一条狗，一条只有一只耳朵的比特斗犬！ 问过白长生，这只比特一岁左右，是父亲离开之后出生的，一只耳、顿顿牛肉，甚至连脸上的伤都对的上！世间竟然会有这样巧的事？ 梦中父亲说不要拒绝白长生的任何提议，和这有没有关系？一只上好的斗犬价值不菲，为什么刚才老白想都没想就说要送给自己？ 再回忆起来，那天傍晚正好是第一次见到这只受伤的比特犬。 看着张比特的眼神，云松读出了复杂的情感，那是一条狗不应该有的复杂情感。 隔着玻璃，一人一狗，父子二人四目相对，里面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看得见口型，张云松看着比特，嘴唇轻点两下，发出了无声的：爸爸，两个字。 玻璃窗那边，正在被洗刷身体的猛犬鼻子扇了扇，眼角竟然落下了一滴眼泪。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谁了！”张德山看见玻璃窗外儿子的表情就知道，儿子明白了一切！ 而此时张云松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只比特犬竟然哭了！ 白长生本来和他并不熟悉，为什么突然主动联络，今天一定要让他出车——从进门起就一直让他牵着比特犬，甚至刚刚还说狗送给自己了——这是有意为之，他一定知道什么！ 难道说已经过世，甚至投胎成斗犬的父亲知道了母亲病重的事情，所以才央求可以通灵的白长生帮助自己？刚才老白还说比特这边赢的钱都归自己——按说两人的交情并没有到那种程度，而且他也不是钱大少那样的有钱人，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张云松想去问问白长生，想从他嘴里确认一下，这只比特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现在——这只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比特犬正要去战场，去和一头体重是它二倍还多的獒王进行不死不休的厮杀！ “我要取消比赛！” 张云松突然站起，发疯似冲进对面房间，正在洗狗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旁边有陪同的保安赶紧把他拉了回来。 钱大少和蒋先生都在这边陪着，看张云松突然发表也都莫名其妙，钱大少和云松也不是太熟，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老张？他们使猫腻了？” 蒋先生闻之色变，赶紧拦住钱大少，也关心道：“已经签了比赛协议，是没办法中止的，你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张云松的心里话没法说，但是他实在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在擂台上和一只体型那么大的獒王进行生死搏杀！ “叫你们老板过来，我要中止比赛，我们不比了！” 旁边，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很客气道：“这位先生，您带着狗入场，如果不愿意下场没人强迫你，可是是您主动选择挑战，而且已经签了比赛协议，我们现在正通过大屏幕进行现场直播，竞猜盘已经收上来上百万的资金了，你现在说不比，相当于弃权！” “弃权就弃权！” 那小头目的脸沉了下来，道：“你弃权了，那些押比特赢的人怎么办？赌盘谁来赔？我们龙虎阁如何向人家交代？知道的是你小子发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够公正呢！刚刚给你的比赛协议你可以看看，如果中途弃权，丧失斗犬的所有权，任凭对方处置！” 张云松眼圈都红了，推开管事的，又一次冲到洗狗的房间，伸手就要抱湿漉漉的“大山”，没想到张比特对着云松一阵愤怒的狂吠，仿佛是父亲在斥责儿子。 张云松愣住了。 大山停止了吠叫，撩起嘴唇露出獠牙，做出了威胁的低吼。这时钱大少和蒋先生一起上前把张云松拉了出去，好在蒋先生面子大，主办方这才没有进一步追究。 张云松坐回沙发上，失魂落魄，任凭钱大少怎么问都不说话。老钱心里嘀咕，感觉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电话拨给了老白。 “哦，我知道了。” 老白就这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臭小子，终于明白了。 明白之前，看比特大战藏獒，看的是热闹；明白之后，再看这番争斗，看到的是父爱。 这是张德山的心愿，再为这个家拼一次，再替儿子抗一次！那就成全它吧，无论结果。 此刻的白长生，和薛媛两人刚刚宣布了对鬣狗的挑战。 每次挑战，都会有一片喝彩和掌声，而老白这次则是一片嘘声…… 周围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白长生。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你看他牵条哈士奇还不明白吗？” “这傻x是不是家让哈士奇拆了，这次想借机报复？眼看着自家狗被鬣狗吃，他怎么这么狠？” “看看主办方怎么处盘口吧？这场不得押百赔一？根本没悬念啊！” 甭说围观的，就是偎在他怀里的薛学姐也以为他疯了，“你大二没开动物分类学的课吗？这是鬣狗！根本不是狗，家养犬在它面前根本不是对手，是食物！” 老白也不说话，心中暗想，不一定是食物，也有可能是老公，忘了你家虎妞是怎么被撩上的？ 主办方其实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挑战鬣狗，人家玩狗玩出了这么大的产业，怎么会不知道鬣狗不属于犬科这种事情，把鬣狗放在那完全就是凑数，也是为了博人一笑，没想到，今天，笑话来了。 那条哈士奇，说你呢说你呢，你是来搞笑的吧？ 第67章 盘口 大厅里的八大金刚，有四只被外来者挑战，除了前面提到过的三场，还有一条重达百斤的库达犬，挑战它的是一只日本土佐。 并不是每一只斗犬都会被挑战，挑战者虽然想在这里扬名立万，但他们也都清楚龙虎阁的实力，这样专业机构培养的斗犬，不是顶级的灵犬在这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一次有四场挑战其实已经不算少了，有时候龙虎阁为了不冷场不得不安排自己人去进行挑战。 根据流程，挑战时间过后，下场的斗犬将被带下去准备，也就是称狗、洗狗、封狗等一系列检查环节。全过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这段时间没有比赛嘉宾则被请到观众席，大屏幕会对下场的选手做详细的介绍，这也是外围下注的时间。 常言道十赌九骗，其实和赌沾边就没有不骗的！就好像龙虎阁的斗兽场，他们要培育斗犬，训练、喂养，斗犬上场最少也要一岁左右，真正的当打之年是两岁到五岁之间，其高昂的成本就可想而知了，这些钱从哪来？ 羊毛永远出在羊身上。 一般主办方的策略都是这样的：先是包装出一个犬中的战神，接二连三的爆出冷门，越是冷门的场次越容易赚钱。给大家造成战无不胜的印象之后，这条狗的出场费也就水涨船高，赌盘也会越来越大，这时候战神败一场，直接庄家通吃！ 其实这次，龙虎阁方面是准备包装那条“铁包金”的獒王——山魂的，只是山魂太有压迫感了，接连一个月，竟然一个来挑战的都没有，以至于现在山魂在正规的挑战赛中还是零战绩。这时候，龙爷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策略了。 外围挑战赛一共四场比赛，下场选手确定之后，不多时工作人员就把犬只评测以及建议的赔率放到了龙爷的桌面上： 第一场：哈士奇“大米”对战鬣狗“二哥”，哈士奇主人第一次来，猜测是新手，不知道鬣狗的厉害，建议开出赔率100赔1，并且每人限购一万元封顶。 龙爷看到这条无奈地笑了，遇到这种奇葩，只好跟着赔钱，哈士奇是不可能赢鬣狗的，限购一万，一个人最多输100块钱，全场几百人，这点钱还是输得起的，就当给大家分红了，看看血腥场面，也比较容易刺激后面内场下重注！ 这场排最后！ 第二场：土佐“武士”挑战库达犬“疯子”，土佐是鬼国“忍剑客”的后代，拥有尊贵的斗犬血统，在国外斗过四次，无一败绩，体重略逊于“疯子”，但性格坚韧，是劲敌，胜败估计在五五之数，故建议赔率：买一赔一。 库达犬是巴国的地方犬，并没有被世界上知名的犬种机构认可，所以还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凶猛。严格来说库达犬的基因血统还不算稳定，个体差异很大，说白了只是在当地各种猛犬的混血串。 不过串不代表不厉害！也正是因为基因还不够稳定，所以容易出畸形，这只疯子就是库达犬中的畸形产物！如果作为工作犬来说，这是畸形，而作为斗犬来说，这是变异的超级战士！ “把赔率改成1赔08，然后强调一下土佐的血统和战绩。” 龙爷心中，疯子八成会赢的，所以适当降低赔率，可以诱使盘口倾斜。 第三场：比特“大山”挑战獒王“山魂”。比特犬并没有特殊来历，但肌肉结实性格沉稳，从体型上看符合顶级斗犬的标准，甚至比黑金刚都毫不逊色，但挑战獒王却有些自不量力了，体重差距过于巨大，难有胜算。建议赔率：30赔1。 另：“大山”像极了上周挑战土佐的那只“赤兔”，连受伤的部位都一模一样，只是按照时间推断，赤兔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伤愈。 “獒王……” 龙爷手指敲打着桌面，藏獒向来两极分化，低端的被无良狗贩各种串种，已经沦为“猪獒”，而最顶级的原生獒则是千金难求！那只獒王在牧区威名赫赫，据说山上所有的狼都认识它，本来买来要包装成战神赚一笔的，可惜就是因为山魂太有压迫感了，连续好几周都无人挑战。 不能替我赚钱，那就去死吧！ “这场排在第二场，卡斯罗那场先打，赔率调整到15赔1，一会儿做场戏！” 至于血獒挑战卡斯罗那场，龙爷看都没看，“这场你们看着办，让那头血獒精神点就行！” 龙虎阁养狗专业，训狗专业，开盘更专业！四场比赛，调整一下顺序，就变成了针对赌徒非常有效的心理陷阱。开盘设赌，不需要每一场都赢，只需要赢几个关键场次就可以了。 第一场：卡斯罗剑客战血獒江山，对战信息显示在赛场上方的大屏幕上，赔率也在根据双方下注的金额进行着动态变化。第一场大家观望的气氛比较浓，也没有出现重注。 以在场专业人的眼光看，两条狗都是百里挑一的狗王，力量和体型也都差不多，但卡斯罗这一犬种的耐力一般要更好一些，所以如果撑到后期的话，体力会占据优势。从盘口赔率的数据上来看，也的确是押卡斯罗赢的略多一些。 主持人做完最后的煽动，停止下注，两只斗犬被牵进了场内，裁判一声令下，两只巨犬飞身扑咬在一起。 龙虎阁之所以可以操控比赛，是因为他们拥有一种叫做“威慑”的药物。这种药物无色无味，涂抹在狗的身上，用任何手段都无法检测出来。不过在狗经过剧烈运动之后，体表温度上升，这种药物就会散发出类似老虎尿一样的骚臭味道，人闻起来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对嗅觉敏感的犬类来说，则是强有力的威慑。 别人没机会给狗涂抹药物，但是他们可以！ 斗犬的智力普遍都不算高，它们闻到这种味道会以为对方是一种类似老虎一样的猛兽，战意大减，甚至会出现逃跑、丧失攻击欲望等行为，要么被对手乘势击败，要么因为逃跑而失格判负，总之最后难逃噩运。 缠斗了三五回合之后，血獒是越战越勇，身上见了鲜血更添几分凶性，而卡斯罗则战意全无，开始躲闪，逃窜，血獒江山在后面紧追不舍，斗拦面积有限，两条大狗撞得栅栏咣当咣当作响。 场下观众声嘶力竭，为自己投注的狗狗加油打气，气氛随着卡斯罗的倒地而被带到了高潮！ “加油！加油！咬死它！” 全场热烈的呼喊，场面让人热血沸腾，地上倒着的卡斯罗脖子上还汩汩地流着鲜血，在众人兴奋地呐喊声中闭上了眼睛。 第68章 百万级傻子 血獒战胜了卡斯罗，算起来龙虎阁是亏的，盘口抽条的那点钱还抵不上损失卡斯罗的成本。其实赌场方面这样做就是为了给现场的观众留下这样一个印象：藏獒是东方神犬！是不可战胜的。 接下来，第二场才是重头戏！ 第一场的血獒的确神骏，可是和第二场出场的山魂比起来，还差了一个档次！血獒充其量是善战的将军，而山魂则是当之无愧的獒王！ 一鸟入林，百鸟压音！能让全场的狗全都止吠的王者！王中之王！ 盘口开出了1比15的赔率，让所有的投机客都眼前一亮。 九犬一獒，山魂刚出生就明白什么是杀戮，在牧区更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虽然藏獒已经被无良狗贩串的烂大街，虽然各种版本的猪獒在侮辱着这个高贵的血统，但是这不代表真正的藏獒不能战，就好像它的名字，山魂！巍峨万丈！ 1比15的赔率，也就是说如果你押比特赢的话，出押100可以拿回来1600，可是并没几个人看好张比特，即便对手不是獒王山魂，两者的体重差距也实在太大了，比特的确有不少以小搏大的战例，但差距二倍以上，肯定是不可能胜的。 这时，贵宾席中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传出来：这条比特犬是不是上礼拜败给土佐的那只？ “就是那只！你看一只耳朵吗？上周那只比特就被土佐撕掉一只耳朵！脸上伤的位置也一模一样，错不了！” “是吗？才一个礼拜的工夫就恢复了？这也太快了吧？” “耳朵已经掉了，就是皮肉伤口，比特皮实，好的快呗！而且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好了，没准只是表面愈合了。” “就是它，不会那么巧的，你看狗主人，完全没见过，估计这狗没人要被这小子给捡到了，治好伤到这来碰运气！” “就是瞎胡闹，后面用哈士奇挑战鬣狗那小子，和他一起的！小孩什么都不懂！算了，跟着赚点小钱吧！” “怎么赚？” “废话，当然押獒王了！比特输过一次就没有斗志了，甭说是獒王，一只体重和他差不多的狗都未必咬得过！输过一次的比特没办法再战了，只能做种！” 在赌场方面的刻意引导下，盘口一致往獒王方面倾斜。不管是懂狗的还是不懂狗的，少则十几万，多则上百万，几百万。15比1的盘口，也就是说你押獒王赢的话，押15万赢了只能拿回来16万，所以押少了根本不解渴，有人暗中盘算了一下，这一场下来，至少会让赌场亏上上千万！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投机押比特赢，1比15还是值得赌一次的，不过也都是一些外行或者女眷，她们不懂狗，但是觉得可以跟着玩玩，几百几千押在比特身上，如果赢了是个惊喜，输了她们当然也不会在乎。 看台下方，斗拦的入场口处，张云松不错眼珠地看着张比特，有人在场，云松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明白了，这条狗就是自己的父亲转世！ 身后脚步声，白长生带着薛媛走了过来，几个人再次汇合，张云松眼神复杂地看了老白一眼，想问他，在人前却没办法开口。老白拍了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买了十万元，押大山赢，你们下注了吗？” 外面，第二场比赛的盘口还没关闭，投注额正在直线上涨。 钱大少摇头：“我不沾赌。”本来还想着跟着捞一把的，可是想起父亲的教诲，还是决定收手不沾了，反正也不缺钱。 张云松这时候根本不在乎钱的问题了，如果有办法的话，他真的很想中止这场比赛。 “你怎么不下注？不相信它吗？它给你的暗示，给你的信心还不够多？” 张云松眉头一皱，似乎白长生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简单，难道他暗示自己下注？ 或许…… 再次想起那天的梦，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还有爸爸在！ 是不是预示着父亲要帮助自己解决钱的问题？父亲哪怕走了，轮回为一条斗犬，也要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而继续奋斗？ “你不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啊。”白长生老神在在道。 当着外人面，话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张云松也听明白了，可是……手里没钱啊！ 看了眼张比特，这只猛犬仿佛通人性一样冲云松点了点头。 “老白……你能……借我点钱吗？”张嘴借钱是最难的了，云松下了三次决心，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多少？” 云松想了想，“一万！不过如果输了的话，至少要等半年后才能还给你，行不行？”这个数字，是他能还得起的极限了，赌博甭管自我感觉多好，有赢就有输，如果输了的话，自己一面要负担母亲的治疗费一面还要还钱，恐怕半年都相当吃力。 白长生都没说话，直接把准备好的一万块塞到了他的手里。 点手叫来收盘的服务人员，“一万块，第二场押比特大山赢！” “哥们儿，要不再想想？”这位服务员年龄不大，看张云松是他的同龄人也就不太在乎了，“你以为1比15钱是那么好赢的？全场全都是押獒王的！你没看吗？獒王叫一声，别的狗都不敢叫！傻子才押比特呢！那不是拿一万块钱打水漂吗？” 老白十分想打人。 “小哥，”一直跟在张比特身边的蒋先生这时候说话了，“见过用10万打水漂的傻子吗？” 老白更想打人了。 蒋先生指了指白长生，“看，他就是！” “见过用一百万打水漂的傻子吗？”蒋先生哈哈大笑，递过来一张百万元的支票，”我就是！” 服务生被吓得赶紧鞠躬道歉，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就这样，云松1万，白长生10万，而那位神秘的蒋先生竟然在张比特身上押了100万！ 就连呆萌的警花薛媛都有点忍不住了，索性心一横，从兜里掏出了200块，“小哥，别走，我出200，押比特赢！” 白长生心中暗笑，在美人耳边耳语道：“怎么？警察也沾赌？” 薛媛小嘴一撅：“我要是赢了，这就叫有奖竞猜，如果我输了，正好收集他们开设赌局的证据！” 第69章 比特战藏獒 张比特被工作人员带入场内，就好像将要上场的拳击手一样，也有个简单的出场仪式。张比特昂首阔步，绕场一周。主持人拿着麦克风介绍，几乎把大山吹成了战神，可是场下反应并不是很热烈。 轮到獒王上场，全场则瞬间被点燃，无需主持人多废话，大屏幕上几张獒王的照片一一闪过，观众的呐喊声就起来了。不得不说，山魂的确有王者气度，站在场中，一声低吼，如虎啸山林！ 一直没出声音，进场后一声没叫的比特大山此刻轻声吠了一声。 “汪。” 和獒王的那一声虎吼比起来，这声吠叫几乎微不可闻。 大多数观众都没注意，但此刻有一些玩狗的老行家皱起了眉头，那可是獒王啊！一鸟入林，百鸟压音的獒王！全场那么多斗犬气势上都被压着三分，獒王张嘴，其它狗都本能的住声，而这只比特竟然不怕？ 咬人的狗不叫。 有人观察过，张比特自从进来就一声没叫过，甚至面对其他狗的吠叫挑衅也都充耳不闻——如果说这是一只土佐也就罢了，它是比特犬！见了同类就会发疯的比特犬！（土佐是出了名的安静，即便打斗中也很少叫。） 一直不叫的比特，偏偏在开战之前，轻轻叫了一声！ 只一声！ 如果以一个人的角度来换位思考的话，即将上场前，对手颇具气势的一声怒吼，地动山摇，这时候怎么破？沉默会输了气势，而狂吠不止又落了下乘，只有这样一声轻吠，仿佛一声冷哼一般，对对手竖起了中指。 开起了兽语术的白长生对这一声叫理解的更为深刻。因为他听到了，张比特对獒王说了一句：“傻狗。” 獒王山魂勃然大怒，对比特一阵怒吼，没有训狗师控制几乎要扑上去！ “汪嗷！汪嗷！”犬吠竟然能听出一丝虎啸之音。 “汪。”老张很调皮，又来了一句：傻狗。 观众也发现气氛有点不一样，獒王暴怒，而比特犬却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在戏耍对手。仿佛两个人打架，一个人大喊大叫，青筋暴怒，而另外一个节奏不乱，还在有意激怒对方，谁更像是高手？ 甚至有不少买獒王的投机客都有点不淡定了。 好在，毕竟体重差了那么多！斗狗的历史上，从来没有狗能够战胜体重是自己25倍的对手。 只有蒋先生微笑不语。 两只斗犬，都被训狗师带上各自的位置，解下牵引绳，两只狗怒目而视。獒王山魂不停地狂吠，似乎要把对手撕成碎片而后快，就连控制他的训狗师都有些胆战心惊。而这时候的张比特也开始了短促而有节奏的吠叫。 “汪！汪！汪！” 随着比赛倒计时，叫声越来越快，裁判一声令下，两方训狗员同时放狗，两只狗仿佛两股方向不同的巨浪拍打在一起。 体重31公斤的比特，对上体重70公斤的藏獒！两只狗撞在一起，正常的情况是比特会被直接撞飞，接着被藏獒压在身下，然而这一幕并没有出现，让现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狗没了！ 藏獒山魂还在那里，可是比特大山不见了！ 这狗穿越了？ 直到山魂怒吼着抖动身体，观众才发现，在藏獒的肚子下面，露出了一抹黄色，比特在它身下，死死地咬着藏獒的脖子！ 刚刚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龙虎阁不愧是专业的斗狗场子，大屏幕上马上把刚刚的画面回放了出来，只见两只狗猛地扑咬在一起，不过比特并没有像黑獒王一样高高跃起，在它冲出去离地的那一刹那做了个跃起的假动作，骗起了獒王，然后迅速压低身体一个翻身，由下至上，狠狠地咬上了獒王的脖子！ 看过回放，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不是一只斗犬会有的动作，那是猫科动物特有的捕猎动作！仿佛是一名剑客，引诱对手出招之后，避开锋芒，一剑封喉！ 现场在那一瞬间鸦雀无声。 张云松激动的攥紧了拳头，似乎在给父亲加油打气，甚至老白也一脸紧张。 只有蒋先生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比特翻身的一击不可谓不漂亮，只可惜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从下向上攻击，并且翻身过来，不好发力，所以比特只咬住藏獒的毛和一点点表皮，并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受到攻击的黑獒王暴怒非常，可是比特仿佛母猴身上的小猴一样，嘴里咬着，四肢还紧紧地抱住藏獒的肚子，任凭獒王如何甩动也不松口，而这个角度，黑獒王根本没办法反击！ 此刻獒王并不敢用身子压住比特，因为喉咙就在对方的嘴边，如果让比特背部有借力，再来一口恐怕就完了，动物虽然不明白这些，但是自我保护的本能还在。此刻獒王只能气喘吁吁地甩动身体，甚至一次一次地撞向护栏，想要通过撞击来甩开身上的累赘。 终于，比特支撑不住，被甩了下来，而藏獒的颈部被撕下来一大块皮毛，露出红彤彤的肉，黑獒王山魂吃痛大吼，再一次扑了上来。 “好样的！”碰面的第一回合，比特竟然占据了上风！见识到老张的本事，老白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蒋先生抬手看了看表，比赛刚刚过去五分钟。 两只狗再一次缠咬在一起，虽然白长生等人坐在第一排，但仍旧无法看清两只狗的具体动作。黑獒王山魂摇头晃脑，一身亮黑的毛发甩起来，简直是一头黑发雄狮，相比之下，比特就逊色多了，少了一只耳朵，脸上还有不少可怖的疤痕，要是在动画片里活脱一个反派。 一番激烈的缠斗，比特把自己秃的那边送进了獒王嘴里，以此为代价，咬住了对方的耳朵，两只狗就这样撕咬了起来，这是在斗狗中常见的一目，互相咬住对方相互撕咬，直到皮开肉绽或者一方松嘴，找到更好的下嘴机会。 场上暂时僵持住了，比特咬住了藏獒的耳朵，而藏獒咬住了比特的一点点皮——老张那个耳朵已经没了。 其实这样顶多算个平手，接下里谁能占上风取决于第二口。如果在扭动之中，一方吃痛松嘴并且没能再次咬住对方，那就落入下风了，而松嘴的瞬间咬住了对方更为要害的部位，也可以打破僵局，现场的人都盯着大屏幕，等待第二口的结果。 没想到，比特竟然朝着刚刚藏獒的脖子踢了一脚！ 这一脚被摄像机捕捉到了，全场骇然！ 你是一条狗啊喂！都会上脚了？要不要给我们打一套太极拳啊？ 第70章 不败的父亲 在第一回合两只狗刚碰到一起的时候，比特犬大山就以一招极其漂亮的捕猎手段咬住了山魂的脖子，只可惜下口太浅，没能一剑封喉，只是咬下了一层皮毛。虽然伤的不重，但毕竟是带着鲜血的红肉裸露在外，这一脚踢上去，疼啊！ 现场观众全都呆了，谁见过斗狗用脚踢的——不是下意识的蹬踹动作，而是主动前踢，目的明确的攻击对方的薄弱部位！ 果然，藏獒吃痛，嘴一张，松开了。比特犬顺势叼住黑獒王的耳朵转到一边，躲开对方嘴部的攻击范围。这时候双方头冲着一个方向，比特咬着藏獒的耳朵，而藏獒因为被咬住，没办法反击。 在斗狗的术语中，这叫“打控”，也就是靠灵活的走位打消耗战，控制对手，消耗对方的体能。 蒋先生在场下满意的点头：“好聪明的狗！” 人和人之间的对抗讲究技术，更讲究战术，可是斗狗则没办法这样，狗毕竟不是人，争斗只不过是一种本能而已，它们拼的只是力量和毅力，越是凶猛的狗在技巧方面越是乏善可陈。 不过今天比特犬大山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把斗犬的技巧提升到了艺术的高度，让人赏心悦目。 如果不是场下有那么多人都押了藏獒获胜，恐怕此刻的张比特会赢得满场喝彩声！ 张云松紧张地看着台上，身形巨大的黑獒王被比特牵着耳朵在场上转圈，几次找机会反击都被大山躲了过去。不过两者力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黑獒王也明白了过来，耳朵被牵制，是咬不到对手的，它转换思路，趁着纠缠到斗拦边的时候，身体猛地撞向比特。 140斤重的黑獒王，全身的重量顶了上去，比特被顶到斗拦的栅栏边，如果不是骨骼密度强，恐怕这一下就能骨断筋折。 撞击打乱了比特的节奏，而一肚子怨气的山魂也发起了凌厉的进攻，力量上的优势这时候显现了出来，一次次将比特撞翻，甚至扑倒在身下。 技巧是建立在力量之上的，比赛终于向场下观众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了，场面热烈了起来，观众一阵阵兴奋地呼喊，而与之相对的，是张云松要紧的牙关。 藏獒下口很重，好在比特很有经验，每次都能避开致命的攻击，用身上坚硬的皮肤来和对方换伤，几个回合下来，两只猛犬都浑身浴血，也看不出谁的伤更多一些。 张云松哭了。 他全明白了。 从母亲被确诊那天开始，晚上的怪梦，和白长生的偶遇，加上今天的邀约——其实都是转生为斗犬的父亲刻意安排的。他知道母亲看病需要钱，知道家里负担重，所以哪怕死了，哪怕已经投胎成了斗犬，也要为这个家再搏一次。 那就是父亲。 它为了自己，为了家在用命拼！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又爬起来，哪怕面对着身形是自己两倍的獒王，它仍然毫无惧色。身上已经满是鲜血，伤痕累累，可是仍旧奋战不惜，因为他知道，他要支撑起一个家，他要给孩子撑起一片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上，并没有发现场边有一个泪流满面的大男孩。 为了演戏，薛媛还靠在白长生的身上，此刻看上场上激烈的搏斗，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紧了一些。“你说，大山能赢吗？” “能赢。”老白坚定的答道。 “为什么？” 这一次老白没说话，但是心中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场上还在焦灼，不过现场的训狗师已经明显发现，藏獒山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场下蒋先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看看表，比赛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我们赢了。”蒋先生对白长生和张云松说道。 “比赛还没结束……”张云松不错眼神地盯着场上，听到蒋先生说赢了，心里也一松，场面的确越来越有利了，只是藏獒并没有受到重创，谁胜谁负，现在说似乎还早了点？ “其实已经结束了。”蒋先生非常有经验，给大家解释道：“藏獒作为我国本土的猛犬，一直生活在青藏高原上，本身并不是斗犬，从工作性质上来说更接近牧羊犬和护卫犬，如果在高原上，这些狗都不是黑獒王的对手，可是……” 中国一直有这样一句古话：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高原上的藏獒来到平原上，只能被犬欺！ “一来，藏獒生活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空气稀薄，含氧量低，而来到平原，空气中含氧量以及大气压的变化一定会让它不适应，这就好像我们去高原有高原反应一样，它们来到平原也有着强烈的平原反应。” “另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温度！” 藏獒那一身油亮的长毛是漂亮，可是现在是夏天！就好像让人穿着皮大衣打架一样，刚开始还不觉得，时间一长，一定满身大汗。 而狗是不会出汗的，它们只能靠伸舌头散热！ 剧烈的运动会使犬只的体表温度急剧上升，热量无法散出去，会加剧身体负担，所以说藏獒打的就是前十分钟，十分钟之内彻底打垮对手，否则，胜负就逆转了！在后期体力耗尽的藏獒只会像个垂垂老者，任人宰割！ 而比特之所以能够以弱胜强，战胜比它体型大的对手，靠的也就是耐力！一般斗犬体力只能争斗半个小时到40分钟，而比特打一个小时还干劲十足，甚至有血统好的比特可以连续战两个小时！所以只要扛过前期，越往后对比特越有利！ 而且…… 蒋先生没再继续说，而且赌场开出了那么偏的赌盘，这一场押山魂的加起来足有上亿元，这么重的筹码压在它身上，压也把它压死了！ 再而且…… 刚刚开场之前他就有感觉，场内的空调关掉了！要知道，温度越高，对长毛的藏獒越是不利，很显然，赌场方面希望山魂输掉这场比赛！ 既然赌场都希望它输，那它就不可能不输！ 再厉害的藏獒，也斗不过人！ 第71章 血腥斗兽场 果然，那头雄壮的西域獒王又坚持了六七分钟，最后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比特则是越战越勇，低头频频攻击对手的脖颈，已经被撕开的皮肉再次被重击，体能和鲜血都在快速的流逝，最后不等比特致命一击就轰然倒下。 “中看不中用！废物！”观众席响起了恶毒的咒骂……” “藏獒都被狗贩子炒到天上去了！说什么一獒能战三狼，屁啊！连只比它小那么多的比特都咬不过！” “这比特也他么神了，你们谁见过狗会无影脚的？比特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啊！” 当然，也有人会说些公道话，毕竟比特是从出生就开始训练的，天生就为了打斗而生。而这只藏獒山魂则是生活在牧区的原生獒，它的职责是守卫羊群，牧区的生存条件的确艰苦，也的确能够出好狗，但是神骏的獒王毕竟不是专业用来打斗的，更何况比赛是在平原，对它极其不利的客场。 一个是天山脚下，魁梧的猎户，而另外一个则是从小就在集中营里训练的黑市拳拳手，藏獒败也在情理之中。 “花钱买个教训吧，藏獒的个体差异太大了，之前那红獒表现的就不错，谁成想山魂是纸上谈兵，就程咬金的三板斧。” 和那些垂头丧气的投机客不同，白长生几个人见胜局已定，都要乐疯了！老白押了10万在张比特身上，1比15的赔率，也就是说能够赢回来150万！陡然而富了！ 张云松也赢了钱！可是他并不在乎这些，对他更重要的是，父亲还活着！ 说起来赚的最多的是蒋先生，人家凭着独到的眼光，一下子赚了1500万！ 赛场上，獒王山魂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而张比特已经停止了进攻。裁判宣布比赛结果，而按照规则，输掉比赛的山魂将要被处死！ 有这条规则在，几乎所有的狗都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山魂遇到的是其他的对手，此刻已经被锁喉咬死了，而大山不愿意继续攻击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对手，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一幕。 “你要不要去动手？”蒋先生问。 根据龙虎阁的传统，如果比赛结束，但是龙虎阁一方的斗犬还没死的话，可以由挑战方的主人来处死输了的斗犬，这是胜利者的特权，也是一种巨大的荣耀。 “我去。”白长生道。 两条狗厮杀，拼尽全力，负伤累累，最后才能冒着生命危险制敌于死地，而人杀死一条狗，只需要一把刺剑或者一块巧克力就够了。 人可以吃巧克力，可是这东西对狗来说是毒药。 为了能够确保山魂倒下，主办方不但关闭了赛场的空调，还特地给它喂了一块特制的巧克力。 巧克力中含有可可碱，它会作用于狗的中枢神经和心肌，从而让狗狗中毒。人类可以通过新陈代谢消化掉可可碱，但是狗狗的消化系统却没有这个功能。 每公斤20毫克的可可碱就可以使狗中毒，超过40毫克/公斤就有可能致死！龙虎阁当然不会直接毒死山魂，只需要在它上场前喂食一定剂量的巧克力，就可以让它有中毒反应，随着剧烈运动，中毒反应也会加剧，进而血压升高，心脏负担加重，到最后无力反击，死于对手的利齿之下。 山魂并没有死于大山的利齿，迎接它的是一把利剑。 工作人员把专用的刺剑递给了白长生，“就是这，一剑下去，别让它再受痛苦。” 白长生微微一笑，其实犬类的生理构造他比这工作人员清楚多了。 “山魂，听到了吗？” 倒在台上，伤痕累累的獒王艰难地抬起了头，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和自己说话？ “不管你听懂听不懂，只有这一次机会，一会儿我这一剑会避开你的主要脏器，你会很疼，也会流血，但不会死！你要做的就是装死而已，不管如何疼痛，都不要动，甚至屏住呼吸，让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事情结束之后，我再想办法救你。” 山魂一脸疑惑。 “不用管为什么，你如果命不该绝，就听我的吧。” 白长生一剑，刺进了山魂的身体里，但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脏器，这一剑虽然刺得很深，但只要及时救治的话，并不会危及生命。 山魂惨叫一声，一阵抽搐，不动了。 剑被扔到了地上，白长生微微一笑，谁说藏獒傻？在生死关头，还是挺灵的嘛！ 白长生看都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身后工作人员也把山魂的“尸体”拖上了板车，运到台下。而获胜者“大山”在围场夸耀一番之后，被训狗师带到台下。 张云松蹲下身，一把把大山抱在了怀里。 “爸……” 一旁钱大少都看傻了，回手给白长生一个脖溜儿，低声骂道：“老白你太畜生了，骗我认你当干爹也就算了，你还坑云松！让他管狗叫爸爸，这也太过分了吧？” 老白没法解释，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其实心里想的是——钱大少爷，你还不知道吧，我那条哈士奇算起来是你爷爷！北玄区被它日过的母狗都算你小奶奶！ 张比特和獒王这一场让龙虎阁赚的盆满钵满，草草算下来，出了赔给蒋先生一千五百万算是大头，剩下几乎没什么损失，而买山魂的足有上亿！也就是说这一场龙虎阁就赚了将近九千万！ 第三场，土佐“武士”挑战库达犬“疯子”！ 土佐武士和库达疯子之间的这场较量并没有引来太高的赌注，两边盘子加起来也没超过千万，经过半小时的厮杀，库达犬疯子渐渐占据了主动，土佐的主人看到翻盘无望，选择保狗认输。 负者处死的规则仅仅适用于龙虎阁一方的战犬，挑战者见胜利无望是可以弃权保狗的。也因为这条规则，所以在两条狗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还是押被挑战方的更多一些。 最后一场，哈士奇“大米”对战鬣狗“二哥”。 最后这一场在绝大多数观众看来，是一场秀。 就好像古罗马斗兽场，不一定要看到角斗士对战野兽有多英勇的表现，有多高的技巧展示，其实看野兽把人撕成碎片也会提供足够的视觉刺激。在绝大多数嘉宾的眼中，这场就是这样，用一条宠物狗去喂野兽，不少喜欢血腥场面的家伙已经跃跃欲试。 第72章 二哈战二嫂 对于赌场而言，这就相当于有奖竞猜的一种娱乐了——结果不言而喻，所以赌盘开出了100：1的盘口，而且每人限购一万元。也就是说最多你只能赢100块，相当于赌场给来宾一点安慰奖。 这场的胜负根本没有悬念，甚至可以说现场根本没谁关心胜负的问题——因为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他们只关心场面有多血腥，毕竟非洲二哥的成名绝技是掏肛，到时候肠子弄一地，肯定不会让人太愉快。 至于说封顶一万元的赌注，押的人倒是不太多，赢了也只是100块而已，很多人都懒得折腾。有位女士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句谁能赢啊？引来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最高封顶一万，所以老白就押了一万，而这一次，就连眼光独到的蒋先生都没跟风。蠢萌小姐薛媛刚刚赢了3000块钱，乐得小嘴都何不拢，现在也跃跃欲试，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白，你真的觉得哈士奇能赢？” “你没看我都下注了吗？” 薛媛同样是兽医专业，当然知道鬣狗有多厉害，可是白长生的行为把她给弄乱了，二哈是根本不可能赢的啊？可是老白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 看小美女犹豫，蒋先生笑了，主动解释道：“哈士奇比较常见，是雪橇犬，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很少主动攻击人或者其它狗。而鬣狗多生活在非洲大草原，群居——在非洲草原上，三五只鬣狗就可以捕猎重达五六百斤的大野牛，所以双方实力是很明显的，赌场开出了100比1的赌盘，又限制了最高投注额，根本就不是为了赌，是因为这场胜负根本没有悬念，只是娱乐而已。” “这么说，鬣狗是肯定会赢的？” 蒋先生哑然失笑：“没关系，输了算我的。” …… “雪橇三傻对非洲二哥！” 这一场几乎不受赌盘影响，所以很快就开始了，主持人几句引言，把现场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场上，这时候鬣狗“二哥”出场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只没名字的鬣狗，叫它二哥它也不会答应，只不过是个通用外号而已，而且从性别上来讲，它应该是“二嫂”。 鬣狗虽然体型也不小，但比不了藏獒的那种威武雄壮，它就那么十分猥琐的小碎步绕场一圈，但是控制它的训狗师十分紧张，这玩意可不是家养的宠物，这是猛兽！ “接下来出场的是哈士奇——大米！”主持人学着nba解说的那种长音，可是一只哈士奇，实在给不了人明星出场的那种感觉，尤其是配合上大米这个名字，感觉是“上菜了。” “这一场比赛——我甚至觉得都不能叫做比赛，是鬣狗的表演吗？” 另外一名解说也跟着帮腔：“我觉得更像是给鬣狗投喂活食。”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点儿童不宜，场中有妇女儿童的，可以考虑先行回避一下，我们主办方在场外设有休闲区，请大家抓紧时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主持人这句话还真的挺有用，场中不少观众都纷纷离开了座位，看到一只长得还挺可爱的宠物犬被野兽开膛破肚，实在没什么可欣赏的，而且很影响食欲。 头排的嘉宾区，钱大少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声埋怨白长生：“那狗你不要给我啊！祸害它干什么？就这么给送入虎口了——要是当时我在场肯定得拦着你！” 老白也不好解释，只说道：“看吧。” 一边蠢萌的学姐还安慰老白：“虽然我3000块钱押了鬣狗，但看它们长相，我还是希望哈士奇赢。” “那你宁愿输三千？” “相当于少赢三十，因为输了那三千蒋先生给我出！” 老白十分无语，你咋没想着这三千投在二哈身上没准能让你赢三十万呢？ 场中，鬣狗“二嫂”，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二哈，培养感情呢。 本来信心十足的二哈，现在十分紧张，全然没了上场前的淡定，几次想逃跑，可惜被训狗师牢牢的控制住。 “老白……爸爸！救我！” 二哈大米声声呜咽，别人听不懂，但是开了兽语术的白长生却听个明白。作为二哈的主人，他被获许坐在斗拦外，还可以给二哈加油打气。 “怎么了？你不是挺有信心的吗？” 二哈腿都软了，道：“刚才它在笼子里趴着，我没注意到，闻着的确是母狗没错啊！可是你看，它怎么也长了个丁丁？” 这时候二嫂子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冲二哈抛媚眼：“大哥，来玩啊！” 二哈哭丧着脸，“麻痹的，不太会了……” 哈士奇的怂样子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比赛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二哈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大姐，咱俩是谁攻啊？” 纯洁的二嫂竟然没听明白！ 二哈都要哭了，“老白，你们人类的花样多，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应对的？” 老白吭哧吭哧地乐，都说不出话来了。哈士奇看主人这边指望不上，一脸的绝望，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尾巴冲着鬣狗，“大姐，你轻点，我没啥经验……” 鬣狗都懵了，这姿势没见过啊，一般非洲二哥在草原上见到这姿势的都直接掏肛了，你们犬类现在都玩这么大了吗？ 老白在场边看着，道：“大米，别背对着它，比赛开始你要这样会判输的！” 二哈此时哪还顾得上输赢啊，哭丧着脸道：“我怎么干得过鬣狗啊？原以为它是母的，闻气味也是母的没错，可是这家伙那玩意比我都大，我不配合他点不得被咬死啊？弄了半天母的那个是我啊！要不说怎么怀孕了呢？” 老白哈哈大笑，这问题要是问别人还真未准知道，多亏他是学动物医学的，关于斑点鬣狗还真知道一些。 “放心吧，它是雌性，斑点鬣狗就是这样的生理构造，雌性也有着和雄性相似的器官，而且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也要高于一般的雄性，不过既然你说只要是母的就搞的定，那么它应该难不住你。” 听老白解释一番，二哈不那么紧张了，可是还嘀咕：“老白，它也有个那玩意，这里边有个技术难题啊！” 老白点点头，“你要是有空可以等我以后写篇论文，题目就叫《斑点鬣狗和哈士奇杂交的技术要点和相关行业前景展望》” “我等不了啊！” “废话，我也没研究过这个啊！自己实践中学习吧！” 第73章 大米的狗生巅峰 时间不等人，那边裁判已经宣布开始了，脖子上的绳索一松开，鬣狗立马撒着欢儿的跑了过来，和哈士奇忽远忽近的保持距离。 如果是两条斗犬的话，这样对峙着不进行撕咬是要被裁判判罚冲线的，不过那毕竟是鬣狗，习性使然，进攻前自然有一番试探。 其实，这里面有个很深很深的误会。 在外人看来，两只狗在对峙，互相威胁，而其实它们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大姐，我也不清楚你们鬣狗是什么套路，要不就按照我的套路来？” 鬣狗也不含糊：“咋玩都行！” “按照我们狗的套路，得先装模作样地撕咬一番，然后让我把你骑在底下，咱可说好，不带使劲的啊！” “其实和我们玩法差不多，强硬一点我喜欢！” 从观众的角度看上去，勇猛的哈士奇狂叫着向鬣狗扑了过去，而鬣狗则节节败退，发出阵阵“娇喘”，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这什么情况？哈士奇追着鬣狗咬？ 他们不知道，二哈那霸气的吼叫声如果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太没天理了！你说你们鬣狗凭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尤其是你！你这小娘们儿长的也太带劲了！别动啊，哥们儿给你来个壁咚！” “别说话！吻我！” 斗狗界有个术语，叫做“套牙”，意思是两狗撕咬过程中牙齿搅在一起，这时候需要裁判来帮助解套好让争斗继续，而在这一场，套牙生生被二哈玩成了舌吻…… 这时候场外的观众也有点看不懂了，这尼玛是打架吗？ 有的活动，也叫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啊有木有？ 其实人类也是如此，一男一女弄得大汗淋漓，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挺像扭打在一起的。 场上，二哈咬着鬣狗的脖子，十分卖力气，而鬣狗非洲二嫂被压在下面，一阵阵“娇喘”。 这只二哈不愧是天赋异禀，斑点鬣狗那种高难度的技术难题都给破解了，虽然有点对不起二哥，但是此刻的它，已然走上了人生巅峰！ 日过一只鬣狗，哪怕三年起步，最高死刑都值了！ 场上看着大屏幕的观众还没醒过味，不过解说员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这尼玛怎么解说？ 要不是龙虎阁需要保密，这视频发网上都能上热搜了！二哈把鬣狗给日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请问这是哈士奇吗？你确定这不是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 后院的狗场，为了提高斗犬的训练水平，在里面也放了个液晶电视，狗场内的斗犬可以看到赛场上的画面，从中学习一些格斗技巧，还能激发犬的斗性。而此刻，包括没被挑战的四大金刚以及后面会参与内场挑战的那些犬王全都惊了。 几只没交过手的犬王相互之间还不服气，现在看见画面中的这只哈士奇全服了！不服不行啊！这个你来得了了？鬣狗啊！咬合力比狮子还高！不但打赢了，还尼玛给日了！ “它要是日个母的我都不说啥，它连公的都日！我了个去！”一条连胜过11场的巨型比特直接给跪了，“以后你们谁也别叫我狗王，哥们儿认栽，人外有人，狗外有狗！这哥们算是给我们犬科争光了！” 一只200多斤的高加索也无语了，“要说打斗，估计那哈士奇十个也不是我对手，不过我真服他！这哥们儿是以德服人啊！我意识到，什么力量，什么斗性，全是浮云！” 这时候一只中亚牧羊犬搭茬了：“你还敢和它打斗？咬它就等于和全世界的狗为敌！不光是狗，就连狼也得尊它一声英雄！” “这还说啥了老铁？必须双击六六六啊！” 现在甭管是人观众还是狗观众都发现了场上的问题，原来它们不是打架而是打炮啊！ 所有人一下子都不好了……世界观被刷新，底限一再下探。 把黄鼠狼和鸡关在一起，正常情况是黄鼠狼把鸡吃掉了，神评是鸡怀孕了，可是谁能想到，还有一种情况是黄鼠狼怀孕了！ 场上工作人员，看二哈的眼神变了，甚至连带的，看老白的眼神儿都变了。 什么人养什么狗，能养出这种狗是何方神圣啊？ 老白站在斗拦边上，看着二哈和鬣狗之间跨越种族的爱情交流，正等着裁判宣布结果呢，不过看意思，暂时裁判还没缓过来，还想再看会儿…… 流氓！ 其实场上二哈的压力也很大啊！有句古话，很符合它此刻的状态——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现在的二哈感觉自己非常像那只给猫当三陪的耗子，小命如何，全看给猫大爷伺候的怎么样。 老白场边给二哈加油打气：“大米你可得挺住！不能停啊！非洲二嫂子要是不满意，回头一口你就完了，拿出你的巅峰状态和服务精神来！坚持到比赛结束你就赢了！” 二哈累的直吐舌头，可是还得哄着鬣狗开心。鬣狗以前还真没和狗试过，对二哈赞不绝口：“大哥，活不错啊！真他么得劲儿！” 全场数百人，众目睽睽之下，场正中上演着这样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刚刚有不少听主持人劝说躲出去的女士，这时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往场上一看，怪不得让我们都回避呢！还尼玛真是儿童不宜的画面啊！ 有女士问自己同来的男伴：“不是说斗狗比赛吗？怎么变成配狗了？” 那男的张了好几次嘴，愣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爱情！” 白长生这一拨人里，和场下观众一样，也都懵逼了，更为懵逼的是张比特，白天的时候这哥们儿还拿二哈练拳呢，现在一想，还真是年少无知，有眼不识泰山啊！连鬣狗都能日，老张想一想身后都跟着一紧。 钱大少也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老白治好了孤儿院的孩子，他以为那已经是兽医的顶点了！没想到那不是，这个才是！ 张云松也是陷入震惊状态无法自拔，他是学临床的，他坚信没看错，有个那玩意，那是公的！ 呆萌学姐薛媛自信地回忆了一下上学时学的动物分类学和动物的日常管理和配种繁育，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学弟配种繁育的造诣已经到了如此境界，竟然能让哈士奇和鬣狗跨种族相配！ “虎妞，要是不行你就从了那哈士奇吧，虽然会生出串来，但是我觉得那哈士奇天赋异禀，潜力无限啊！” 最为郁闷的是蒋先生，蒋先生玩狗玩了半辈子，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关公战秦琼啊？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主动从兜里掏出三千块钱，递给薛媛：“赔你的。” 第74章 赢了钱就走 作为赌场话事人的龙爷，一直盯着大屏幕，脸上表情极为精彩。 活得年头多了，什么新鲜事都能看见，拿起手边电话，通知现场道：“宣布结果吧，鬣狗不要杀，我要留着。” 按照龙虎阁的规矩，只要是主办方提供的斗犬，输了是一定要处决的，没想到，这次龙爷为了条哈士奇破了例。 场上，裁判员终于宣布了比赛结束，哈士奇获胜，按照往常的规律，此刻现场一定会爆出疯狂的呐喊声，或者是骂街声，而此刻不管是赢的还是输的，都鸦雀无声…… “来宾朋友们，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得不说，现场解说还是很有经验的，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比赛双方，一只被誉为雪橇三傻的二哈，一只是江湖人称非洲二哥的鬣狗，就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嘿咻了起来，你俩让我们情何以堪啊！真把自己当罗密欧与朱丽叶了？尤其是那条哈士奇，我说你什么好，你对得起二哥吗？” 已经没有人在乎输赢了，即便是输的人都觉得无所谓，花一万块钱，看这样一场真人秀——应该叫真兽秀，值了！ “各位来宾，我们龙虎阁的规矩，输掉比赛的斗犬是要被当场处决的，这也是为了让大家安心，说明我们龙虎阁绝对不会打假场，不过今天我想替那条鬣狗向大家求个情，因为大家也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假场，对不对？” 观众频频点头，肯定不是假场，这种场面没法作假！ “别杀了，回头用别的狗试试，我们特别想知道是这鬣狗的问题还是哈士奇天赋异禀！” “一万块，当门票都值了！今天算开了眼了！” “对，别杀，万一鬣狗怀孕了呢！一尸两命啊！” “我特想知道鬣狗和哈士奇配完能生什么。” “我也想知道……” 比赛结束，场上两只狗还恋恋不舍，尤其是鬣狗，冲过来的训狗师直呲牙。一日夫妻百日恩，日过之后，哈士奇也不那么怕了，还过去舔了舔鬣狗算是道别。 二哈一溜小跑，回到老白身边，上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它当盘菜了，现在下来，不管是人是狗，再看二哈全都眼带敬畏！ 这狗绝非凡品！哪怕二郎神的哮天犬下界，倒是能打得过鬣狗，不过说把鬣狗日了，估计哮天犬也没那么重口。 “老白，我赢了！” 白长生虽然已经预见到了结果，但这时候还是得给个服字——不服不行啊！真没想到智商提高之后的哈士奇竟然有这两下子，这算异能了吧？ “赢的钱够不够给我买肉吃？” “够让你吃到死！” 钱大少没下注，张云松在比特那场赢了15万，而老白一场150万，一场100万，再加上挑战成功的奖励，一共获利252万！ 当然，收获最为丰厚的还是人家蒋先生，100万押下去，赢了1500万。 四场挑战赛，老白一组人参与了其中的两场，而且两战两胜，其实两战两胜也没什么，只不过二哈实在是太赚人眼球了，现在他们成了全场的焦点！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这样被全场关注，实在危险，好在有蒋先生顶在前面，实为顶雷背锅的不二人选。 外场挑战赛之后是内场的比赛，这次龙虎阁提供了五条斗犬供大家选择，都是之前百战百胜的战神级王者。在比赛之前，有一个竞价环节，竞价的对象就是出场斗犬的选择权，谁出价最高，就有谁权指定下场的斗犬。不过和拍卖不同，这笔钱是要作为赌注的，如果赢了还能拿回来。 “蒋先生，内场您有兴趣玩玩吗？” 蒋先生微笑不语，拿着支票簿就准备写支票。 “等等！”老白见状阻止道：“蒋先生，今天我第一次来，也没个账户，赢了200多万，拿着有50多斤呢，您反正也要下注，能不能把筹码给我兑换一下，我付手续费！” 白长生加上云松两个人，一共赢了265万，加上之前有11万本金和两万奖励，一共是278万，老白一咬牙：“278万的筹码，您给我270万就行！” 蒋先生微微一笑，道：“你的大山让我赚了1500万，我怎么会贪图你那点小便宜？”说着，蒋先生接过老白的筹码，然后刷刷点点，递过来一张280万的支票，“给你凑个整，多出来两万，算是给你包个红包！” 老白当然千恩万谢，收好支票，趁着内场竞价的功夫，给几个人使眼色，一个个往外撤。出去兑换筹码，拿现金太显眼不安全，如果通过银行转账的话，恐怕留下后患。和蒋先生私下里兑换，则可以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蒋先生身上。 “快走！” 钱大少和张云松都知道打完就撤的道理，不过薛大小姐还意犹未尽，“咱这就走了？不是还有内场吗？” 内场你妹啊！赶紧撤！ 出了大厅，还没走几步，前面迎面几个黑衣人直接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倒是彬彬有礼，微微鞠躬，道：“几位留步，我们老板有请。” 怕什么来什么，这种情况甭管是在电影还是电视剧里，准没好事！老白试探地问了一句：“能不去吗？” “不能！” 老白心中计算了一下敌我的实力，对面五个黑衣人，自己这边是四个人三条狗，薛大美女虽然也叫警察，但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钱大少养尊处优，估计真打架也是宠物犬级别的，张云松倒是看起来挺敦实的，不过实力不知道怎么样，总结起来，除了自己之外，主力还得靠狗。 问题是——人家不单人多，狗比自己也多！ 正在犹豫时，忽听耳边虎妞低语：“告诉我的主人薛媛，绑架人的嫌疑人找到了！就是他！” 白长生抬眼看虎妞指的那人，五个人中，一个中等身材的人低着头站着，戴着墨镜看不出长相，一动不动，仿佛是个背景板一样，低调的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虎妞，你确定吗？” “没错，就是他！” 第75章 开个价吧 难道说绑架并杀害小苏晋的凶手竟然是龙虎阁的人？是个人行为还是受人指使？那起绑架案背后会不会就是龙虎阁？ 原以为虎妞嗅到的味道是来自今晚的某一位赌客，没想到竟然是龙虎阁的工作人员！一瞬间老白脑海中组合了无数联想，是不是苏晋的父母来到龙虎阁一掷千金露了白，才导致小苏晋横遭厄运？或者干脆是他得罪了龙虎阁幕后的老板，毕竟能开这么大一个场子，多多少少必然会有些黑背景。 这些问题以后再说，关键是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白长生一面和那领头的保镖敷衍，一面兽语术命令大米：“给边上那小子留点味道！” “你们老板是请我一个人还是请咱们所有？”老白想的是能走一个是一个，现在的状况或许狗能帮上点忙，而身边这几个家伙，估计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黑衣人愣了一下，微点头道：“只是请你一个，不过他们暂时还不能走。” 正说话时，边上那位就觉得腿部潮乎乎，热乎乎的，还挺舒服，低头一看，那哈士奇抬着的那条腿刚刚落下，什么情况？这狗怎么在人裤子上撒尿？ 老白赶紧拉回二哈，给那人赔不是：“不好意思啊！您看这事闹的，我这狗你也知道，比较另类，你懂得！” 那边给人家赔不是，这边兽语术夸奖二哈：“大米，干得漂亮！” “虎妞，老张，你们记住这人的味道，不能让他跑了，回头我让薛妞带队抓他！” 二哈被夸奖之后没得直摇尾巴，“这要是在北玄区，都不用惊动警察，我号召那些老相好的就给丫办了！” 老白脸上对黑衣人赔笑，兽语术吐槽道：“你可拉倒吧，别忘了北玄那边你还好几百情敌呢！” 二哈的尿性黑衣人也领教过，鬣狗都敢日的主，尿自己一鞋又能怎么样？毕竟老板那边有正事，又一个请字，逼白长生就范。 反正也走不了，去吧。 “你们几个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老白说着，把手里牵着的二哈递给了薛大小姐，交接的功夫小声道：“找机会就跑，不用管我！” 薛大小姐小脖子一梗，昂首挺胸，大声道：“我才不跑呢！我和你一起去！” 把老白给气的啊！学姐，要不你辞职吧，你这样的人进入警察队伍会影响警队整体的战斗力的！连智商都一起拉低了！ 张云松也跟着上前一步，淡然道：“要走一起走。” 钱大少冷哼一声：“走吧，不就是见见老板吗？谁还不是老板咋地？” 四人三狗，被带到二楼的会客厅，一进门，龙爷就站了起来，满面迎笑：“欢迎欢迎！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龙，龙大海，这买卖有我的一份，江湖朋友都捧我，叫我一声龙爷，几位叫我老龙就行，哈哈！” 龙爷是个秃头，一脸横肉，还真是不用打扮，就像个黑老大。可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白看他特别像自己中学时的校长。 “龙爷。”老白点头道。 “坐坐坐！”房间中间茶几，面对面两排沙发，龙大海让四人坐下，招手让秘书倒茶，自己则坐在茶几对面，五名保镖就站在四人身后，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薛警官，来，喝茶！”那边秘书沏好茶，龙大海端过一杯，先递到薛媛面前，很简单一句话，但却直接叫破了她的身份。 薛媛非常淡定，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古井不波。 别人以为是淡定，而老白知道，其实她根本没察觉自己身份暴露了的问题。 “钱诚，钱老板！”又一杯茶递到了钱大少面前，“令尊的事情，很遗憾，也很让人惋惜啊！我早就久仰令尊大名，一直想结交一下，可惜……唉！” 看来钱诚的身份也没逃过人家的眼睛。 第三杯茶，递到了张云松面前，“小兄弟，恕我眼拙，自我介绍一下吧？” 云松刚要说话，老白伸手一拦，“给我开车的，龙爷，您说找我有事，天也不早了，咱就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咱有话直说吧！” 倒不是老白不给云松面子，不过让龙爷这样的人记住名字，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云松一个老实孩子，也不适合和他们掺和。 “哈哈哈！”龙爷哈哈大笑，“今天一共四场比赛，您一个人就赢了我两场，怎么着咱也得见一面啊，您好知道赢的是谁的钱，我也得看看，是谁拿走我二百多万，对不对？” “哎？龙爷，我挑战赢了两场，奖金只有两万是您的，其余200多万，我可是赢的大伙，您不是在赔率中抽水吗？弄了半天您是庄啊？” 老白这话厉害，虽说龙虎阁斗狗和开赌场没什么区别，但表面上的游戏规则，还是组织比赛，由赌客自己赌输赢，龙虎阁只从中抽取部分佣金而已。这句话等于说龙虎阁背后操纵比赛。 龙爷眼睛一瞪，旋即又笑了，道：“横竖要从我这兑换筹码，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老白也一笑：“筹码我恐怕兑换不了了，我的筹码都输给蒋先生了，您要是因为这事找我可没道理，您看我身上像是揣了200多万的人吗？” 这么说龙爷当然不会信，其实老白也没打算让他信，只是抬出蒋先生让对方有点顾虑罢了。 “好了，咱们闲言少叙，我明说了吧，今天你赢了我两场，赢走点钱我不在乎，开盘子设赌，就不怕你有本事赢钱，你手里这百八十万的，还赢不穷我！我想要的是你的狗！” 这话一出口，张云松浑身都一哆嗦。 老白一皱眉，想了一下，道：“这条狗是他的，你要是想买的话，问他吧。” 张比特的去留，自己没资格做主，还得由张云松说的算。如果真能出个高价的话，估计老张都愿意把自己卖了。 没想到没等云松犹豫，龙爷先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这只比特，这比特犬虽然罕见，但未必我调教不出来，我想买的是你这只！” 说完，龙大海手指指向了趴在地上的哈士奇！ “我要它！开个价吧！” 第76章 无间道 “我要它！开价吧！” 白长生一愣，本以为对方觊觎勇猛的比特犬，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个日了鬣狗的二哈情有独钟？龙爷，你口味很独特啊！ “龙爷，你可知这只哈士奇的来历？” 龙爷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白长生表情肃穆，仿佛陷入回忆，“其实，这条狗并不是我的，第一次见它，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天天气很热，太阳晒的人心忙，我正在路上走着，就发现路边有噗拉噗拉的动静。” 画面感很强，龙爷似乎也被带到了那天下午。 “然后，我就看见了它，它在奋力的向上爬，一次次地尝试，又一次次地失败，它眼带绝望的望着我，我看到了那清澈的眼神，心软了……” “忘了介绍，它掉那地方是个粪坑，大夏天，本来就顶风臭十里的大粪坑，它在里面再一扑腾！” 龙爷的表情马上就不好了，形容的这个声情并茂啊，听他说都能闻见臭味！你说这情节用不用描写的这么详细啊？粪坑的场面让人身历其境真的好吗？ 不光是龙爷，薛媛更要命，听得差点吐了。后面五个保镖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觉似乎有谁放屁了一样。 “我捏着鼻子，在路边找来一根大树杈，把一端递过去让它咬着，然后把它拉了上来。” 好歹没有形容了，众人可算松了口气。 “那天，我上了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课！” 龙爷想了想，猜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白摇了摇头：“不是，是救助粪坑里的哈士奇之前，一定要穿上雨衣和雨靴！” 现场几个人都一愣，大多数人在那一瞬间还都没想明白雨衣和粪坑之间的关系。 “你们知道，狗从水里上来，都会做一个动作……” 这次，大家全明白了。 薛媛脸都白了，那场面，想想就恐怖！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扔下树杈就跑，接着就上了人生当中的第二课——人是跑不过哈士奇的！” “噗……” 就连身后那几个保镖都憋不住了，吭哧吭哧的乐。而龙爷本来就爱笑，这次笑的差点抽了。 “那天我和这条二哈，在河里泡了一下午才算洗干净。” 白长生不管他们，爱笑就笑吧，他说他的。 “从那天开始，这条二哈就一直跟着我，撵都撵不走！说起来它并不算我的狗，它不是我买来的，我也几乎没喂过它吃的，就在外面打野食，其实咱俩更像是哥们儿，龙爷，你说，这条狗，我能卖吗？” 龙大海不说话了，江湖人讲究个义字，这条狗对于人家来说不同于宠物，而是去报恩的，要说强买强卖，似乎有点不合适。 白长生低头弯腰，搂过二哈，道：“大米，你跟我这么长时间，咱俩一起玩，一起闹，我没把你当条狗，把你当个不会说话的哥们儿，今天龙爷出价要买你，可我不能卖哥们儿！你在我家来去自由，我想龙爷也不会为难你，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跟我走，那咱就走，我看看谁能拦住我们！” 最后一句话，钱大少和张云松都是全身一震，这是要拼了吗？ 可是话音刚落，就看二哈站起身，麻利地绕过茶几，蹲在了龙爷身边！ 什么情况？ 老白都僵那了，二哈你什么意思？ 不光老白，连龙爷都愣了，“老弟，这可是这狗自己过来的啊！” 老白咽了口吐沫，一字一句道：“大米，听明白了，你要是想跟我走，就到我这边来，你要是想留下跟着龙爷……”老白说到这停了一下，“就跳到龙爷那边的沙发上去！” 二哈是真长脸，蹭一下就上去了，坐在龙爷身边，冲老白“哈啦、哈啦”的，老白听着，怎么听怎么像“撒由那拉”！ 龙爷哈哈大笑，谁能想到是这种结果？ 怪不得说哈士奇不能当警犬呢，极易与犯罪分子达成共识，此言不虚啊！ “龙爷，怕是有误会，我再问一遍啊！”老白都要崩溃了，“大米你先下来，来你先到这！” 老白把二哈拉下来，让它趴到茶几边上，正好在面对面的两排沙发的中间处。 “听好了！你！要是跟我走，咱回家，吃大骨头，大腰子去，大骨棒子，听懂没？想吃大骨棒你就往我这边来，听懂了没有？要是想留下来跟龙爷，就上他那边沙发，舔舔他！” 二哈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毅然决然地上了龙爷那边的沙发。 尼玛这什么破狗！怪不得前两天还要和钱大少交朋友呢！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龙爷，再见！”老白情绪崩溃，站起身，拉着薛媛等人，转身就走。 那边龙大海这个乐啊！一晚上赚了好几千万都没这么高兴，搂着二哈的脖子这顿夸奖：“好狗！好狗！以后这条狗一定给我照顾好了，不能和那些斗狗一样！” 门外，白长生拉着那三人快步往外走，钱大少还心有不甘，道：“把大米就这么给他了？” 老白心中冷笑，嘴上却说：“它自己愿意有什么办法？” 虽然二哈属于“撒手没”的那种狗，对陌生人没有防备，但大米被白长生开启了灵智，智力相当于正常人类的水平，当然不会那么傻，这都是老白故意的安排。 首先是为了脱身，毕竟在人家的地盘，龙爷脸一沉，就凭这几个人，这狗还真带不走！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揣着280万的支票，反正二哈肯定走不了，倒不如干干脆脆的留下来。 龙大海以为能留得住二哈？有心算无心之下，估计把它扔动物园它都能跑出来，老白并不担心，就等着看越狱了。而且这样演一出戏，让龙爷感觉二哈是主动跟他的，没有戒备，越狱更容易。 更主要一点，还有个杀害小苏晋的凶手在这呢，把二哈留在这，也是为了监视那个家伙，侦察一下到底是那人的个人行为还是幕后有龙爷的主使！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二哈可以玩无间道！ 二哈大米那是易于之辈吗？不像防备隔壁老王那样防备它，你媳妇都保不住！你以为白得了一条狗，其实是我在你身边安插了个眼线！ 第77章 獒王山魂 有了龙爷的命令，再往外走当然是畅通无阻，出了大厅一直到外面的小广场，老白观察了一下方位，让钱诚带人先走，自己则又返回大厅，钻进了一条岔路。 “你干什么去？” “你们车上等我，我去上个厕所。” 留下一只狗，老白也要带走一只，他心里惦记的是输给张比特的那只西域獒王！ 第二场比赛结束后，作为比特的主人，由白长生当着全场的面处决输掉比赛的山魂，所有人都以为山魂死了，可是只有老白知道，那一剑并不足以要了它的命，如果救治及时的话，山魂的命还能保得住！ 作为一名兽医，给狗治伤那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尤其是在魂力外放的加持下，只要找到它的时候山魂没死，老白有把握让它活蹦乱跳的跟着自己走！ 根据山魂被拉走的方向，应该被送到了外边的那个小彩钢房，那里是狗狗的停尸间，第二天一早，估计会有工人来处理，或埋或烧，甚至是制成狗粮。 已经邻近午夜了，大厅内正是内场的对决，不知道结果如何，但阵阵呐喊、咒骂声传出来，可以猜想到里面场面十分热烈，当然，也十分血腥。 地上还未被清理的点点血迹给老白指明了方向，从侧面出了大楼，到小房子的窗边，果然，第一场的卡斯罗和山魂都在里面，小屋门没锁，白长生看四下无人，一闪身躲了进去。 卡斯罗已经凉了，老白看一眼就放弃了抢救的想法，而此行的目标山魂，也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白过去摸了摸，似乎还有微弱的心跳，几乎弱不可闻。 黑獒王败给比特，其实是输在了体力上，身上的伤并不足以致命，被张比特咬的几个地方，随便上点药就能痊愈，真正严重的是最后的那一剑，本来这一剑是奔着心脏去的，老白精准的躲过了身体的重要脏器，不过即便是这样，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失血也能要了山魂的命。 白长生按住伤口，魂力从指间缓缓注入。那次给张比特治伤的时候就是这样，老张脸上严重的撕裂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堪称神迹。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收效甚微。 伤口的确在缓缓愈合，可能是因为扎的太深的缘故，愈合速度非常慢，而且魂力注入，山魂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回事？ 再来！ 魂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山魂的体内，五分钟过去了，可是感觉獒王的伤口只不过愈合了不到十分之一！如果按照注入的魂力来计算，已经是那天救治比特的好几倍了，那么深的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才对啊！ “山魂！山魂！”白长生轻声呼唤黑獒王的名字，或许在清醒的状态下魂力才有更好的治疗效果，“山魂，我答应留你一命，现在我来救你了，你要坚持住啊！” 果然，呼唤是有用的，獒王山魂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谢谢你来救我，不过……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恐怕不行了！我中了毒……” 其实张比特的撕咬不致命，老白的那一剑其实也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山魂上场前被喂的那一粒药！里面有高浓度的可可碱，足以让140斤的獒王产生中毒反应，剧烈运动再加上受伤，毒性加重，这才让山魂一蹶不振。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老白反而发起了恻隐之心。想想这黑獒王也是可怜，它本是西域牧民的一只守家神犬，在雪域高原上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却被内地利欲熏心的商人重金购得，辗转卖到了龙虎阁。离别了家里的牛羊和从小喂养它的主人，它处处不适应，整天被关在笼子里，也让它愈发暴躁了起来。 从此，没有人和它玩耍嬉戏，所有人都把它当做是牟利的工具，没有人真心待它，它得到的只有谎言和欺骗。 被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毒死，或许身体还没死，心已经死了。 白长生想起了当初在水沟里的张比特。 厮杀起来可以连命都不要的猛犬，其实并不怕死，它们更怕的是主人的背叛。 “山魂，只要你不想死，我就能救你！” 老白说完一猫腰，双手交叉抓住山魂的两条前腿，一使劲把140多斤重的大藏獒背了起来！要说同样的重量，背条狗可比背个人吃力多了，人知道自己攀上你的肩膀，知道两条腿盘在你腰上借力，可是狗不会啊！全靠老白的傻力气支撑着，才出门十几步，身上汗就下来了！ 怪不得城市里禁养大型犬呢，到了紧要关头，是真背不动啊！老白这时候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叫钱包过来，两个人抬着好歹也能省点力气。 又往前走了几步，脑袋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本来就是夏天，天气就热，再加上藏獒那一身长毛，跟穿了一身貂一样。 “放我下来吧。”身后，獒王于心念之中传递来信息。 “不差这几步，出了前面那个门就到了，那里有车。” “我已经好了，可以走了。” 好了？老白一惊，松手放下山魂回头一看，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山魂，此刻生龙活虎，从他身上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看那精神头，似乎犹胜从前。 “今后，你就是我山魂唯一的主人！” 虽然黑獒王站着没动，但是老白还是有水浒传里那种“纳头便拜”叫哥哥的即视感。 之前魂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却收效甚微，正是因为黑獒王死志已决，没有了求生的欲望。而白长生背它走这几步，让它感动了。浑身汗水，步履蹒跚，却咬紧牙关背着它不肯放弃！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个人愿意救自己，愿意自己活着！为了他，活一遭也值了。 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老白很高兴，不过累的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蹲在那哈拉哈拉地喘气。 “走吧，跟我回家！” “嗷汪！”獒王一声怒吼，豪气重生，似乎大地都跟着一颤！场馆内正在撕咬的两只猛犬甚至都愣了一下，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打斗，心下茫然。 第78章 老白的秘密 青玄山脚，境水河头，龙虎阁选的地方还真有些虎踞龙盘之势，抬头是青玄山，巍峨耸立，把这一大片都笼罩在黑影之内，寂静的公路隔着百米左右才有一盏路灯，荒草萋萋，倍显荒凉。 远处龙虎阁的方向，因为有意遮挡的缘故，只有门口一点微弱的灯光，里面的灯火辉煌的盛况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老白这厮掉茅坑里了？”钱大少不安地看着门卫室的方向，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还不见白长生出来。 张云松也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去找一找，正这时，就见侧面的黑暗处，野草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出现一双绿色的眼睛，光看两眼间的距离，就知道这家伙个头不小！ “什么东西？” 刚要下车的张云松赶紧把迈出的一条腿收了回来，关紧车门，身旁的比特犬也躁动不安，冲着鬼火一样的绿眼睛龇起獠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都别下车！有野兽！” 天阳虽然是城市，但青玄山还有绝大部分面积尚未开发，真要窜出个野兽来也未可知，曾经的确有过类似报道，说是有熊闯进农家之类的，今天不会碰上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双绿色的眼睛也越来越清晰，终于，野兽走出了阴影范围，一身黑色的长毛，抖一抖宛如雄狮！ “藏獒！” “好像是那只西域獒王！它不是死了吗？” 虽然不是野兽，但比野兽也差不了多少了，比特身上伤痕累累，不知道是否能有一战之力，虎妞倒是没事，可昆明犬明显不是藏獒的对手！这只藏獒是从哪跑出来的？ 几个人如临大敌，就见藏獒身后，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后排，几个人还没明白，就看那人冲藏獒一招手，大家伙一个纵身，也跟着挤了上来，小飞度都跟着晃了一下。 “快走！” “我草，什么情况？这……这藏獒不咬人吧？” 张比特和獒王两位刚刚进行的生死搏杀，身上伤还没好呢！这见面有个完吗？两只狗张嘴就要扑到一起，多亏白长生在中间，“别打别打，有话好说，大家现在是一家人了！” 钱大少和云松、薛媛现在有点明白了，这哥们儿哪是上厕所啊，这是偷狗去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薛大小姐都受惊了，这么大个的藏獒，怎么偷的？ 老白没法解释太多，随意道：“学姐你不也是兽医系的吗？对咱们兽医来说，偷狗那还不是基本功？” 薛媛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大学的专业课，没教啊！ 也真是难为老张家的这两小飞度了，四个人三条狗，每条狗都不小！云松开车，薛大小姐坐在副驾驶，钱大少则和两条狗在后排。本来是给老白留了个位置，可是谁成想又上来只大藏獒！ 飞度后排坐三个人其实就很挤了，现在愣是挤下了两人三条狗！ “薛妞，赶紧让虎妞跟你上前面去，大山，你坐钱大少腿上，山魂你下来，别趴我身上，你太重了，坐座上去！” 调整好位置，这才算松了口气。 “山魂？老白，别告诉我这是和比特打的那条獒王！”钱大少听到了山魂这两个字，毛都炸了，山魂死了啊！是老白亲手捅死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就是那只！”老白解释道：“之所以我要亲自动手，就是因为想留它一条命，你们看着我捅进去了，其实没扎多深，刚才我进去给它处理一下伤口，这不好了嘛！” 薛媛坐在副驾驶，使劲回头看山魂，刚刚赛场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捅得不深也不至于好的这么快啊！现在山魂这叫一个生龙活虎，不拦着，估计还能和比特大战三百回合。 “你……你怎么治的？” “学姐你学怎么上的？学校没教你啊？我是兽医，这是我的专业！” 薛媛再一次迷茫了，十分想回炉再把大学四年复读一次。 钱大少见识过老白在孤儿院的表现，知道他有不为人知的神奇力量，不愿说也不好深问，而张云松更想问的是关于父亲的事，藏獒怎么样他并不放在心上。 “对了薛警官，你这次来有什么收获吗？” 说到这薛大妞乐了，“我收获了三千块！” 老白十分无语，这薛妞就相当于警察中的哈士奇，赌博的问题呢？虐待动物的问题呢？你也太容易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吧？ “薛——警——官！你就没点别的收获吗？” 薛妞认真的想了想，“我还看到了哈士奇配鬣狗！真是大开眼界啊！” 老白突然很同情她们警犬大队的正副队长，手下有这么个玩意，仕途堪忧啊！ 算了，也甭兜圈子了，“记得半年前苏晋的案子吗？虎妞在里面发现了绑架苏晋的犯罪嫌疑人！” 一句话，薛媛的眼睛就瞪圆了，当初苏晋的事情轰动了刑警队，几乎调动了天阳市全部警力参与案件的侦破，最后搜索的时候还是虎妞带队找到了孩子的遗体，因为这，虎妞立了个三等功！她怎么会忘？ “咱们出来的时候被五个黑衣保镖拦住了，其中左边数第二个，后来站在钱大少身后的那个就是！对了，二哈还在他鞋上尿了泡尿。” 薛大小姐都傻了，这次总算智商在线，问了一句关键的：“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问过，三个人都看白长生，就连张云松都不开车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回头等着老白的答案。 生人勿近的西域獒王，半小时功夫就化敌为友，现在在他身边跟条哈巴狗一样。 好斗的比特，有他在甚至都不对别的狗叫一声。 还有那只神奇的哈士奇，他敢让它去面对鬣狗，结果还把鬣狗给日了。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答案，现在又说虎妞在里面发现了苏晋案的犯罪嫌疑人！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薛媛仿佛柯南附体一般，“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能和动物交流！你懂兽语术！” 兽语术三个字一出口，仿佛一道闪电，又好像柯南那只夸张的食指，指向了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第79章 老铁没毛病 “兽语术，是啊，你上学的时候没学吗？” 老白轻描淡写的一句，喀嚓一下，又给薛媛干懵了。现在动物医学专业连这个都教？怎么感觉错过了好多呢？ “当然了，你不和动物交流，怎么给它们看病？望闻问切啊学姐，你是怎么毕业的？你家后台挺硬啊！” 薛媛又迷茫了，那感觉就好像兽语术是学兽医都应该会的技能，而自己都给忘了一样…… 很羞愧。 “学姐，这些咱都不说了，你是警察，我把线索给你了，那剩下可就是你的事情了，二哈在那人鞋上尿了泡尿，虎妞也记住那个味道了，肯定认的出来，至于说怎么抓人怎么部署，你们警方的事我就不参与了，祝你早日破案，建立功勋，步步高升，同时也替死难的冤魂伸冤昭雪！” 薛媛这种呆萌的性格，思维特别容易跟着别人走，所以几句话就把她搪塞了过去。可是张云松不同，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定是转世投胎的父亲知道了母亲的病，这才找到会兽语术的白长生，借助他的力量来解决家里的困境。张云松回头看了一眼白长生，再次发动汽车，不用多说，也无需再问了，只需要知道，他是恩人。 钱大少因为见过孤儿院的奇迹，所以知道的更加多一些，不过他懂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刨根问底没有一点好处。这样的奇人异士，多亲多近就好，实在不行认个干爹也值得的…… 车子前行，沿着公路，又到了西白码头的货运区，半夜三更，路上都是拉着集装箱的大货车，有交警设卡查大货，顺便也给他们拦了下来。 “下车，200块钱3分！行驶证驾驶证出示一下！超载了啊！” 晚上视线不好，执法的交警就看车里一大堆脑袋，直接就开了单子。张云松见交警就腿软，本能的央告：“警官，罚点款我认了，您看就别扣分了吧？一共就那么几分哪够您这么扣的啊？我下次一定注意！” “咱这不是菜市场买菜，还带讲价的，来请配合一下，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张云松那边刚想认倒霉，后面车窗一摇，白长生说话了，“警官，您过来看看，谁超载了？这是本田飞度，五座车坐五个人没毛病吧？我们加上司机才四个！凭什么说我们超载？您坐上来挤挤都没事！我们还富裕个名额呢！” 这句话让张云松也回过味来了，对啊！客运汽车是按照人头算的，怀里抱的婴儿也算个人，真要是坐五个人，哪怕你再抱个吃奶的婴儿那也是超载，可是你五个人抱条狗就没事，咱的法律就是这么讲理！ 交警刚才没看清，眼睛一扫，至少六七个脑袋，说实话200块钱3分都是手下留情了，超载20%以上罚的更狠！你们违法的还瞪眼说下话，来，我看看！ 张云松下来了，往副驾驶那一看，一个大美女不好意思地冲自己小，底下藏个什么？嚯！大狼狗！ 再看后排，一个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怀里抱着那狗少说也得五六十斤，看着就吓人。这位警官没敢靠前，转过去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来，穿黑大衣的那位您下来！下来……哎呀我去！” 山魂下来，几名设卡检查的警察一起往后退了三四步！好家伙，这么大个的狗，跟狮子一样，这是藏獒吧？ 车里几个人都下来了，老白挡着山魂，冲交警一仰脖，“警官，我们可都下车了，看看，是不是四个人？” 那交警同志看着有点憋气，的确是四个人，问题是你那藏獒比人个还大呢！剩下那两条狗也不小，倒是没法算你们超载，可是你们几个坐着不挤吗？ “载客汽车是不是超载咱得数人头吧？坐车带条小宠物狗不违法吧？咱五座的车，坐四个人，有毛病吗？” 交警给了个大拇指：“老铁，没毛病！” 张云松是司机，不敢和交警来劲，点头谢谢，赶紧上车开走。留下几名设卡的交警在风中凌乱：没毛病！ 车里几个人，因为一起经历了事情，也都成了老铁。薛媛毕竟是女同志，第一个把她送到了警犬队的宿舍，毕竟虎妞也得归队。下去一人一狗，钱大少赶紧跑到副驾驶坐着去了，从小到大，从来没和藏獒比特一起坐过后排。 “现在咱去哪啊？”张云松问道。 白长生隐隐成了哥几个的主心骨，他看了看老钱，用商量的口吻道：“当务之急，咱得找个地方落脚，明天一早，先去把支票存了！钱还得揣进兜里才踏实！” 钱大少回头给老白一个白眼，奚落道：“和没说一样！干脆去我那吧，你们还没去过呢吧？我家有地方，院子里也能养狗，明天一早我让会计帮你们把这事办了，不用谢，早上请我吃早点就行！” …… 有钱人处理和钱相关的业务的确是轻车熟路，早上小哥仨刚起来，那边钱大少的秘书已经发来短信，说是把支票兑现的事情办妥了，280万，全是现金，齐齐整整的摆在了桌子上，把方桌铺满，还码了一尺多高，老白和云松两人眼睛粘在上面就下不来了，看a片都没这么入神过。 “我就喜欢看你们这种目瞪口呆的土鳖样子！” 钱大少奚落，两人像是没听见似的，老白十分没出息的和云松商量，你那份，能让我先抱抱吗？ 张云松点了点头，毕竟这钱多数都是人家的，就连自己那份，也都是人家帮着赚的，和白给没什么区别。 得到首肯，老白也顾不上丢人了，一猛子扎进了钞票堆里，一脸猥琐，仿佛在抚摸久别的情人。云松没好意思笑话，其实他也想上去打个滚儿的。 “失态了哈！”半天老白才爬起来，对云松道：“之前说过，比特犬大山我送你了，所以它挑战胜利得的一万奖金是你的！” 一万正好是一摞，塞给张云松。 “你管我借了一万押大山，赢了十五万，本我直接扣下，赢的十五万是你的！”说着，又从钱堆里数了十五摞，摆到了云松面前。 “兑换筹码，蒋先生给凑了个整数，278万，说是因为大山帮他赢钱给咱的分红，大山是你的狗，所以这两万也是你的！” “剩下的，全是我的！”老白分出云松的18万，再一次扑到钱堆上，跟抱媳妇似的，“钱啊！我爱你！” 第80章 倒斗 前前后后，一共是18万给了云松，小伙子看着面前的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白……其实这钱我不该要，狗是你的，斗狗场是你带我去的，挑战是你决定的，就连最后下注，都是你几次三番给我鼓气我才押的，其实这钱等于你硬塞到我手里……”云松说着，有点哽咽。 “钱我不该拿，可是我妈病了，尿毒症，农村户口没有医保，每个月透析就要六千多，我还得指着这笔钱给我妈续命！老白，这样，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有钱了……” “借你妹啊！”不等云松说完，老白就把话打断了，“你以为我愿意分给你啊？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少给你你家大山该咬我了！” 张云松听完这话，过去一把搂住老白，老白则毫不犹豫地推开：“滚一边去，现在我就和钱亲，别拦着我，我要和钞票亲热亲热！” 云松被推开也不气不恼，低头看比特大山。此刻张比特蹲坐在地上，看着白长生，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在灵魂层面对老白说了一声：谢谢。 老白从钱堆里抬起头，冲张比特挤了挤眼睛。 “云松，大山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我已经给你处理过了，今后就不要让它再斗了……” 没等老白说完，云松就赶紧表态：“你放心，今后大山就是我家的家庭成员，我……我肯定给它养老送终！绝不用它再去赚钱！” “我只说别让它下场斗了！赚钱还是可以赚的！” 张云松一愣：“不赌斗怎么赚钱？” 老白冷哼一声：“笨蛋，你知道经过经过昨晚上那一战，现在大山身价得多高吗？” “不行！大山我肯定不能卖！”当然不能卖了，那是亲爹啊！ “谁让你卖了？给它找女朋友啊！你知道现在这种赛级的良种配一次多少钱吗？没两万块钱，谈都不要和他谈！” 云松一脸的大便干燥，本来配狗没什么，可是一想到这只比特很有可能是父亲转世，就浑身别扭！ 张比特哈拉哈拉地喘着气，笑容可掬：“这种赚钱的方式我喜欢！” …… …… 老张前世就是个好人，本来应该享受福报的，可是因为阴阳路断，没办法转世为人，阴差阳错之下，成了一只斗犬。不过现在的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一家团聚得享天伦，而且还过上了性福的生活。 张云松还要去医院照顾母亲，带着张比特先一步走了，老白则琢磨着钱怎么用的问题。 有钱了，第一件事想的当然是要孝顺父母，可是白长生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爹不让他孝顺，恨不能断绝关系，妈不敢让他孝顺，打个电话都偷偷摸摸的背着父亲。而且这笔钱说起来来路不正，没法和家里解释。 “钱包，今天没什么事吧？陪我去遛遛，我想看看房子！” 钱大少扑哧一笑，人都是这样，有点钱就得瑟，倒也是，老白住那地方比狗舍也强不到哪去，还是租的，现在手里有点钱，琢磨买套房子是正理！ “行啊，我家对面那就有个新小区开盘，我认识他们的销售经理，给你问问？” 老白这才从钱堆里爬出来，找来个大垃圾袋，把一摞摞钞票往里装，怎么看怎么像刚抢完银行。 “你家这地方风水不行，我得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钱大少一撇嘴，“你买新房还是买坟地？还风水？” 要说适宜居住，交通便利，当然是南竹区更好了，这里是富人的聚居地，可是老白想买的房子，并不全是为了自己住，而是另外一个计划。 是城隍爷那个关于“轮回动物园”的提议。 不管是叫轮回动物园，还是叫亡灵疗养院，那些死去无法投胎的亡灵，尤其是应该享受福报的魂灵，必须有个归宿。就好像张德山，没有合适的去处，只好去做宠物犬，没想到当了一条斗犬，几乎惨死在水沟里——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但这里面也是大费周章。 各地城隍那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彷徨无依的亡魂。 这些亡魂，就好像退休的老人一样，他们生前为这个世界作出了贡献，付出了辛劳，到最后，也应该被善待。过去，白长生没有能力，所以也不敢想，而现在，这个目标似乎不再遥不可及了。 开不起一个动物园，我开个狗场行不行？养不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养几条狗，好好待他们总可以吧？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鸡生蛋蛋生鸡，生老虎可以是哈士奇！哈士奇一个月后会生下一只白色的老虎，北玄区的母狗三个月后会生出很多哈士奇的串儿，自己身边就有个140多斤的藏獒，这些都得安排个地方才行！ 所以老白根本不会考虑市内南竹区房子，世外桃源，没有在市中心的！东青、北玄甚至是临山县，靠近青玄山，最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才好！毕竟以后家里会养一只老虎，让人看见也是麻烦。 另外，选择这样的地方，万一今后发展的好，真有机会把动物园做起来，至少土地不会成为发展障碍。青玄山区域本来就适合各种动物生存，如果附近有河流湖波就更好了！ 老白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根据自身要求，大致圈了几个地方，东青正在大力开发，即便有部分区域临山也不合适，北玄人口相对密集，很难找到“世外桃源”，可能性最大的还得是临山县，临山县本身就是郊区了，想要清静，郊区还得靠边，几乎圈到了山里面。 钱大少看着老白圈选的几个地方，咬着嘴唇琢磨了半天，“老白，你是真打算买坟地啊？那都是住人的地方吗？” 老白小脸一扬：“你懂什么？风水好！” 钱大少指着地图，计算着距离，“你选这几个位置，都跑到山里了，通缉犯跑那去都逮不着，想出来一趟，少说20公里，开车到我这得小一个钟头，你到底要干嘛啊？” 老白也不瞒他：“废话，买房子当然为了住了！只是我还想养狗，所以离市区远一点，这几个位置正好！” 钱大少想了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买房子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是为了倒斗，对不对？” 第81章 买房 不得不佩服钱大少丰富的想象力，连盗墓都能想的出来，老白也是醉了。敢情哥们在你心目中就这形象？摸金校尉？ “还摸金校尉，看你就像个盗墓贼！赌场里捞完，去盗个墓，诈骗犯做完做盗墓贼，不是很符合你的人设吗？” 老白不想和钱包争辩，默默用手机播放起传统相声《翻四辈》，听两位演员“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的使伦理哏，心情莫名地舒爽了许多。 “能不能别放这段？” 老白很配合，换了个《反七口》。 …… 说归说闹归闹，办起事来钱大少还真是挺帮忙的。临山县北郊，弓长岭，正好有个果汁加工厂倒闭，占地两千多平米的厂房大院，荒废半年多了，一直没人肯接手，连带厂子后面40多亩的荒地，报价130万，钱大少一联系，老白想都没想，直接提着现金给拿下了。 厂里的机器设备都已经变卖了，两间厂房，一间成品仓库，一间原料仓库，现在都空着，正好用来养狗。有个作为行政区的三层小楼，收拾收拾可以作为住处，水电设施也都不缺，至于家具、电器之类的东西，倒也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一点点置办。 如果别人开个狗场，一般只能繁育一个犬种，而且需要各种养狗的设施，还得雇佣专人。可老白连栅栏、笼子都不用，在他这狗狗完全能够自我管理，就好像家里的二哈，老白连喂都不喂，二哈照样自力更生。 加工厂后院墙有四五十亩的荒地，其实把院墙往后移点，面积又能大不少！再往那边就是青玄山了，这一片是近乎悬崖的陡坡，直上直下，也尚未开发，很难攀爬上去，即便要进山也不会走这条路，所以也符合老白“人迹罕至”的要求。 西边大概走个四五百米就是境河，说钓鱼拿着东西走着就能去，这地方如果发展起来的话，至少开个度假村是没问题的。 这房这院，各方面都很让人满意，不过住在这种偏僻地方，没个车还真不行！考虑到拉货，和山区这路况，四驱的皮卡是首选，钱大少极力推荐福特猛禽，这车老白也喜欢，不过看那个售价，实在让人肉疼！最后一咬牙，还是买了下来，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能借！ 新居的改造、装修并不是一日之功，而且现在把门房秦大爷那屋收拾一下，厂里也勉强能够住人，倒不急于一时。买房子是为了养狗，而现在身边的狗只有山魂一条，怀着老虎的那只哈士奇还在龙爷那边卧底呢！ 之所以卧底，就是因为小苏晋的案子，虽说破案是警方的责任，但毕竟这里面有白长生对的承诺，他身上也担着一层因果，由不得不尽心。 目前案子有三条线，一条线是凶手，也就是犯罪嫌疑人，现在有二哈卧底在龙爷身边盯着，肯定不会让这家伙跑掉！老白和二哈没法正面接触，可是他们可以通过入梦术传递信息，这也是老白苦逼的地方，每天都要跑到一只哈士奇的奇葩梦里，在它梦里，老白认识了北玄区的每一条母狗…… 第二条线是受害者！小苏晋现在还在孤儿院，案件的细节没有谁比他知道的清楚，哪怕是为了化解他的执念，案情也应该让他知道。另外，现在所有线索都根据虎妞的气味辨别，这里面究竟有多大程度的把握，还得需要让受害人亲自验证一下。 最后就是薛媛薛大小姐那边了，线索已经通过她提供给警方，想必很快就会下来抓捕方案，其实只要人抓住了，绑架案不怕没证据，这样事情也能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再次找到那棵大柳树，猛禽停在树下，小十三又是第一个跑出来的。一声招呼：“白神医来了！”院子里稀里哗啦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小十九听到声音跑出来，站在门口，大眼睛看着白长生忽闪忽闪的，咽了口吐沫，然后很吃力，却发出字正腔圆的两个字的声音：“恩人！”说完还给老白鞠躬行礼。 没等过去客气，小六直接从院墙那边翻了出来，看见老白一蹦三尺高，还原地打了个旋子，不过没看见被他踹的钱大少略有些遗憾。 “哎呦！我当是谁呢！今儿一早就听柳树梢上有喜鹊叫，我就知道是贵客登门！刚才听汽车引擎声我就想出来了，没留神被小十三抢了先，这丫头可机灵着呢，有点动静就知道！您今天没骑着我们大姐那摩托来啊？嚯！好家伙！这车不便宜吧？才几天的功夫，恩公您鸟枪换炮了？要不怎么说好人有好报呢，我就知道您……” “你给我闭嘴！” 小五自打好了之后，嘚啵嘚啵的嘴就没停过，这两天太阳毒，连牙都晒黑了。 “杨院长在吗？” “您问我们杨妈妈啊？也真是巧了，您要早一个半小时来还碰不见呢，我们杨妈妈刚回来，前脚进门您后脚就到了……” “你闭嘴，来，小六说！” 也不用小六说，门口一乱，杨妈妈跟着迎了出来，看见白长生当然是无比热情，拉着手就给人让进了里屋。 白长生怕给人添麻烦，直接单刀直入，道：“杨院长，孩子们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 “我这次来，是奔着老幺来的，苏晋！” 杨院长一愣，随即道：“哦，苏晋挺好啊，现在眼神也活了，偶尔还能叫声爸爸妈妈，那天小十九说他还下地自己走了，我倒是没看见。” 白长生心说这算什么？要是那孩子放开了，绕口令说的比小五都利索！ “我知道他挺好，我这次来找他有点事，您……”老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想接苏晋跟我住两天，他的情况我怕不稳定。” 和苏晋要说的比较多，而且可能还得指认凶手，每次来蒲公英之家不方便，倒不如带着小鬼出来两天，毕竟是两岁多的孩子了，也比较容易带。 杨院子有点为难，道：“白医生，我肯定信得过您，只不过苏晋太小了，您一个大男人，会带孩子吗？” 老白正待说话，没想到刚两岁的苏晋推门进来了，“杨妈妈我不怕，我已经不小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第82章 超人两岁半 两岁多的孩子，能说话不新鲜，其实大多数孩子从一周岁左右就能够简单交流了，可是在杨妈妈印象里的小苏晋可不是，他在两天前连笑都不会，这一转身的工夫，就能如此清晰的表达了？ 苏晋说完，这才想起来要装傻的事情，眨眨眼睛，总结道：“我行。” 眼神看老白，那意思是装傻我懂，没超过两个字。 老白很郁闷，装傻有那么难吗？ 其实在杨妈妈眼里，苏晋的表现虽然让人惊讶，但并不算意外，毕竟白长生给孤儿院带来的惊喜太多了！哑巴小五变成了话唠，瘸腿的小六一蹦三尺高，老幺能够说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倒不是说不奇怪，只是被震惊的已经麻木了。 “我看他情况挺稳定的……” 老白也有点没词儿，“还得巩固巩固！你看他有时候说话倒还行，有时候叫爸爸妈妈都费劲，跟我住两天，也有助于进一步恢复。” 杨院长不好意思吐槽，一个昏睡了一年多的孩子，醒来之后能跑能走能说话，还得怎么恢复？要知道他昏迷的时候才六七个月啊！ “您既然说了，肯定有原因，那您是今天带他走还是等哪天再说？“ “我这就带他走，两三天，最多不超过一个礼拜，肯定送他回来，您就放心吧！” …… 把苏晋塞进了猛禽的后排，车子启动，熊孩子看猛禽驶离了杨妈妈的视线，这才长出一口气，从后排蹭一下窜到了前面！ “你小子赶紧坐回去！车开着呢！我一脚刹车你就飞出去了！” 交通法规定，前排禁止乘坐12岁以下的儿童，系安全带也不行，大人抱着也不行！ “不用你刹车我也能飞！”苏晋说着，人竟然漂浮在空中，老白开着车，眼睛都直了，差点撞上。 “我靠你怎么弄的？” 小苏晋美美地一笑，道：“我能用意念操控物体，操控自己，就能让自己飞起来了！” 老白这时候有点肝颤，一时任性，让半步鬼王的小苏晋借体还阳，这才两天的工夫，已经可以用意念操控物体，估计再过两月，绿巨人都弄不过他了吧？ “你要是不想被关起来当做异类研究，最好就别玩这个！” 苏晋看看这，看看那，随口道：“我知道，我就是在你面前表演一下而已，哥哥，你找我来什么事啊？是要带我去见爸爸妈妈吗？” 老白刚要说话，话还没出口，就听苏晋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看看！” 苏晋说着一只手摸上了白长生的肩膀，“你心里想着那个人的面貌，我看看是不是他。” 老白被弄得毛骨悚然，什么意思？你小子会读心术？ “快想啊！长生哥，想我干什么？”苏晋闭着眼，手按住白长生的肩膀，似乎老白脑子里有什么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窥探。 白长生怕出意外，先把车停在了路边，配合着苏晋，完整的把那天晚上的经过又回忆了一遍，并暗中观察孩子的反应。想到黑獒王山魂的时候，故意夸张了一下它的吼叫，果然，小苏晋似乎一哆嗦。 他真能看见？ “长生哥哥，为什么会有不穿衣服的女人？” 老白老脸一红，刚刚路边过去一个大胸妹子，他顺便脑补了一下，用思维解码技术给大胸妹子解了个码，结果被苏晋抓了现行。 “熊孩子没事别摸我！” 苏晋有点委屈，道：“你想一下那人的长相和声音，我看看是不是！” 白长生集中精力，努力回忆起那个被虎妞指人的黑衣人，苏晋抓着白长生的手，闭着眼睛，皱了半天的眉。 “怎么样？是不是他？” 要是虎妞记错了，那乌龙可就大了。 苏晋摇了摇头，“有点像，我不太确认！” 毕竟事情过去了半年，而且当时苏晋处于极度恐惧之中，在绑匪刻意蒙面的状况下，认不出来也属于正常。 “没关系，这件事情，可以慢慢验证，如果真的是他，肯定不会让他跑了的！” 苏晋点了点头，“长生哥哥，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先报恩，后报仇！接下来你能带我去见见我的爸爸妈妈吗？我好想他们！” 一句话，白长生就化了，还是个灵魂层面不过五岁，而身体只不过两岁多的孩子，天生自带萌属性。 虽然有时候很欠揍。 “好！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他们，不过说好了，不能相认，他们并不认识现在的你！记住了没有？” 苏晋鼓着嘴巴，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老白发动汽车，挂上档，然后问道：“我们去哪？” “我不知道。” …… 35t的猛禽，满天阳市就开始转圈了，看着油量表老白心跟滴血一样。先是找到了苏晋生前所在的幼儿园，甚至还在外面看到了操场正在活动的昔日同学，沿着幼儿园往回走，之后就找不到家了，费了半天劲，找到了苏家所在的小区，可是门卫根本不让进，两人也不敢打草惊蛇，不得不另想办法。 不如…… 有困难找警察啊！ 别的警察不能找，还有一位自己人在警犬支队呢！也不知道她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对！先给学姐打个电话！ 拨号的时候，苏晋的小手刚好按在老白的手心上，孩子一惊：“长生哥哥，你干嘛骑着那个警察姐姐？” 老白赶紧把手甩开，“小鬼我警告你啊！不许碰我！否则我翻脸啊！” 这时候电话接通了，电话里传来薛媛的声音：“你好，哪位？” 老白很郁闷，可见对方没存自己的电话。 “学姐，是我。” “哦……你是谁？” “白长生。”老白这个郁闷，电话不存也就罢了，连声音都听不出来，自己是多没存在感啊？ “哦……白长生啊！白长生是谁？” 老白气得想杀人，“拜托啊！前天晚上咱俩还一起出生入死，勇闯龙潭呢！龙虎阁你还赢了3000块钱都忘了？好歹对我认真一点啊学姐，对备胎也不用这么残忍吧？” 电话那边，薛媛的声音是懵逼的，一点都不像装的，“啊？那天晚上和我去龙虎阁侦查的学弟不是白天明吗？原来你是白长生啊！” 第83章 天阳苏家 “原来你不是白天明，是白长生啊！” 苏晋小手又偷偷触碰了一下老白的手指，发现对方脑海中，正揪着一个一脸呆萌的女人，左右开弓抽她耳光，吓得小苏晋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哎呀！你看看我！竟然把你们两个人搞混了，我说白天明怎么越长越丑呢！” 老白脸色很难看，苏晋忍不住手指又过去碰了一下，这次他改用皮带抽了。 “这就是你电话吧，我得存一下，嘟……嘟……嘟……” 这次更血腥了，直接用匕首一刀一刀地捅，噗嗤噗嗤的，甚至捅死之后把尸体扔到了猛禽后面斗里。 一会儿，电话响了，还好，学姐主动打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不会一边打着一边存号码，就先给挂了，你找我什么事？” 这次老白的怒气降了下来，“没事，就是想问问苏晋的案子怎么样了。” 接着那边没动静了，但是还听得到薛媛的呼吸声，“嗯……没事那我挂了。” 老白注意力不在这边，所以苏晋可以一直观察他的内心想法，现在拿的是大砍刀，金丝大环刀，刀刃上还带锯齿的。 手机再次拨通，电话那边薛媛吱吱呜呜，最后很委屈，带着哭腔道：“他们不相信我！” 虽然薛媛提供的线索是有价值的，而且很关键，但白长生依然非常理解刑警队的相关领导，不相信她只是智商的正常人应有的本能反应。 “你是怎么向上级反映的？” “我说我猜龙虎阁里的某一个保镖会是绑架苏晋的凶手，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 老白叹了口气，多亏学姐毕业后进入了警察系统，否则是一定会被打死的！ “这样吧，不忙的话我们当面谈，正好想求你办点别的事情。” 薛妞想了想，“你是在约我吗？白天明，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们不太合适的，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子……” 白天明…… 谁尼玛是白天明。 在某一个瞬间，老白突然想到了二哈，它在智商充值之前和薛大小姐是一样一样的——这样的人竟然考上了大学，甚至还毕业了！我们的教育是怎么了？ “是，我是在约你，不来的话我就向你们队举报，你参与赌博。” “嗯……那好吧，不过你要请我吃饭……” 挂掉电话的时候，小苏晋看到的画面是把警花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虽然也很暴力，但比之前的金丝大环刀已经文明多了。 哎？怎么衣服越抽越少？ 白长生挂断电话，猛然发现熊孩子握着自己的手，赶紧触电一样的甩开。 两人就约在警犬支队附近的小咖啡厅，环境优雅，主要是方便说话。薛媛一身警服，来的时候还忧心忡忡，可是一见老白身边的小苏晋，马上就乐了。 “谁家孩子，长得真可爱！” 接着两只手报过孩子的脑袋就开始各种揉，那手法跟撸虎妞如出一辙。 “帮亲戚看两天，好好坐这，找你有事！”老白一肚子气，可是见了薛美妞又发不起来脾气。 薛妮呼扇着大眼睛，道：“嗯！什么事？只要你不去举报我，什么事都好说，要不我把赢来的3000块分你一半，咱俩就算同伙了，不要举报我好不好？” 老白干脆不理他，直接道：“这都是小事，现在虎妞发现了苏晋案的犯罪嫌疑人，你们警方就没有一点动作吗？” 说到这薛媛又撅嘴了：“我当天晚上就给我们邢队说了，邢队说别闹，我第二天又说了一遍，他还是不相信我，我还跑去总队找当年负责案子的严队，严队现在是严局了，他又让我和我们邢队反应，再找邢队，邢队还说别闹，其实我没闹。” 白长生皱着眉把这段话听完，真累。 “那你打算怎么办？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薛媛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打了好多电话，找了好多人，可是没人帮的上忙，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邢队相信我，重启案件的调查。” 老白眼珠一转，道：“车太重，你一个人推不动，难道不会找个人帮你一起推吗？” “找谁啊？” “受害人的家属，苏晋的父母肯定会希望案件重启！” 薛大小姐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行啊老白，你看起来傻乎乎的，主意还蛮多的嘛！” 你那熊样还好意思说我傻乎乎的？要不是你穿着警服，我分分钟之内把你骗到宾馆！ 警方保存着当年案件的完整记录，当然也包括受害者家属的一些基本信息，通过这个渠道找到苏晋的父母是最容易的，同时也可以向受害者家属透露一些信息从而从侧面促进案件的重起。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个黑衣人一定是绑架苏晋的凶手，但至少值得调查一下。 “打电话，先把苏晋的父母约出来。” “约他的父亲还是母亲？”薛媛问。 老白听罢一皱眉，“不能一起约出来吗？毕竟是关于孩子的案件，这是大事。” “恐怕不能，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婚了。” 老白心里猛的紧了一下，偷眼看苏晋，小孩的脸马上暗淡了下来。 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 虽然只有五岁，但他明白这个概念。 薛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变化，继续介绍道：“我听到的小道消息，孩子出事之后，两人就老吵架，互相埋怨，最后就离婚了，想想也挺可怜的，据说以前孩子在的时候，两口子虽然年龄差距大了些，但感情还是挺好的。” 看了警方的资料老白才知道，苏晋生前也是个土豪，甚至比钱大少还要豪很多。 不同阶层的人接触到的信息和关注的信息都是不同的，就好像园林地产，对于开出租的张德山来说，那是几个地名，比如说位于南竹的园林·花语城，在西白的园林·国际名都什么的。对于股民来说，那是一只绩优股。而对于像是钱大少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园林地产，只不过是苏家的产业之一。 小苏晋的家，也正是拥有着园林地产过半股份的苏家，在某个更高阶层的圈子里，他们对天阳的印象，也不过就是陈家、沈家、苏家而已。 第84章生活 “苏晋的父母年纪相差很大，父亲苏建勋今年已经56岁了，目前楚瑶只有24岁，天啊，竟然和我差不多大！” 薛媛只正经介绍了一句，就跑题了，老白索性把资料拿过来自己看。 因为是绑架案，所以受害者的家庭环境等相关信息很全面，苏建勋是苏家这一代的家主，他这一系在苏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曾经娶过两位夫人，和第一位夫人育有一子，今年29岁，手里也有一家商贸公司，算得上年轻有为。苏晋的母亲楚瑶是第二任妻子，两人年龄相差很大，但感情很好。 警方的资料很详细，不过老白并不打算当侦探，只是在后面受害者家属的信息中找到了苏晋父母的联络电话，先让苏晋见见爸妈才是当务之急，当然，能够推进案件的重起当然就更好了。 “先打电话，把苏建勋约出来！” 老白说完，半天薛大小姐没反应，忽闪忽闪地闪动着睫毛看自己，“看什么？打啊！” “我打啊？他是男生，我会不好意思的！” 薛媛是以兽医的身份进入的刑警支队，其实主要的职责是照顾警犬，所以办案能力几乎为零。 “拜托啊大小姐！你是警察我是警察？我给他打电话怎么和人家说啊？” “我是警察，可是我怎么和他说啊？” 老白长叹了一口气，缓解一下想杀人的心思，那边小苏晋想过来抓自己的手，被老白赶紧闪开，“我教你怎么说，现在打！” 电话拨通，因为是给警方留的紧急联络电话，所以没经过秘书，直接是苏建勋亲自接听的。 “苏建勋苏先生您好，我是天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警犬支队的薛媛，警号是：xxxx，半年前令郎被绑架一案，现在发现了一些线索，想通知您一下。” “哦？您请讲。” “是这样的苏先生，半年前在搜救的时候，我的警犬虎妞追踪过犯罪嫌疑人的气味，现在它再次发现了这种气味，说明犯罪嫌疑人又出现了！” “哦？半年前的气味狗还记得？” “其实狗的记忆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而且我的虎妞是警犬队中最为出类拔萃的，能做到这一点，我并不奇怪。” “那嫌疑人抓到了吗？是不是他？” “问题就出在这，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针对案件的所有调查都已经中止，犯罪嫌疑人藏身龙虎阁，而我只是一名基层警员，仅凭着警犬提供的线索，无法说服上级重新启动案件，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助，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能够面谈具体的细节……”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薛媛、白长生包括小苏晋都一脸紧张的等着。 “唉，谢谢你给我打电话。”听得出，电话那边，苏建勋的情绪很低落，“如果我的儿子苏晋还活着，哪怕只是没发现遗体，让我抱有一丝的希望，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去推动这件事，可是现在……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回到了正规，好不容易从丧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苏建勋又停顿了好久，“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把疮疤揭开一次了，能够抓到罪犯，我当然高兴，抓不到，我也能够接受，就这样吧。” “嘟……嘟……嘟……” 电话断了，留下薛媛和白长生目瞪口呆。 正发愣的时候，突然头顶上“啪、啪”的巨响，咖啡厅一排等怕同时炸裂，碎玻璃掉下来，吓得薛媛花容失色。 白长生赶紧用身体把苏晋护住，同时小声道：“孩子，冷静！”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是无法理解苏建勋的苦衷的，在他看来，这等同于“爸爸不要我了。” “别怕，别怕。”白长生嘴上说的是别怕，其实是告诉苏晋别生气，现在这小子到底多大能耐谁都不知道，一发起怒来灯泡都炸！跟拍电影一样，灯泡好歹还能赖到电压上，要是炸点别的，圆都没法圆。 小苏晋再抬起头，眼睛都是红的，吓得对面薛大小姐差点叫出声来，老白赶紧圆谎：“这怎么回事，灯泡说炸就炸了，看给孩子吓得！” 这咖啡厅没法呆了，两大一小，三人又换了一家，苏建勋不肯帮忙，这次又把电话打给苏晋的母亲——楚瑶。 电话是等待接听状态，小苏晋一脸紧张。 “你好，找哪位？”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晋眼泪汪汪的，差点哭出声来。 薛媛那边还是一样的台词：我是警察，发现线索，线索不足以重起案件，希望您能帮忙。 相对于苏建勋，楚瑶的态度显然更积极一些，语气中也能感受到她更关心案件的进展，可是说到想要见面，并且需要她配合时，电话那边又沉默了。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出钱可以吗？” 薛媛赶紧摇头，也不在乎电话那边看不到，“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缺钱，我们警察破案是不收费的，也不能收费，我需要家属那边配合，确切地说就是需要您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再次向警方施压，来促进案件的再启动……” 电话那边再一次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传出楚瑶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做梦都想把凶手绳之以法！甚至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为我的晋儿报仇！可是……” “可是我不能再沉在这件事里了，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接连碰壁，薛媛的脾气也有点上来了，“楚瑶女士，受害人是您的儿子，我作为一个警察是想破案，不过您作为受害者家属，必然更希望抓到凶手！现在警犬虎妞发现了线索，可能您争取一下就能让警方重起案件，就能够抓到犯罪嫌疑人——哪怕最终他不是凶手，我们也尽力了！可是您现在告诉我，您不能再沉浸在这件事里了，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你放弃追凶，我想反问一句：这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态度吗？” 电话那边，楚瑶再一次哭了出来，听声音显然是尽量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薛警官，我的确没办法，因为……我怀孕了。” 第85章 为了放下 楚瑶离婚后，几乎闪电结婚，现在已经怀孕三个月。 虽然杀子的凶手还没找到，但生活还得继续，或许对她来说，抚平丧子之痛最好的办法就是忘掉苏晋，再生一个。 这时候白长生根本顾不上楚瑶那边怎么样了，他怕苏晋一怒再把这家给炸了！ “孩子尿裤子了，我先走一步！”老白抱着苏晋就往外跑，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身后薛媛愣了半天，屋里有厕所啊？ 好半天薛大小姐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孙子是不想结账！ 一脚油门，开出去五公里，好不容易到了路边没人的地方，再次停车。扭头看，小苏晋咬牙抿嘴，低头不语，老白不会读心术，可是也看得出来，孩子的心都碎了。 四五岁的孩子，没法理解父母的选择。 人生苦短，为了避免过长时间的痛苦，人都需要明白一个道理，所有人都会离我们而去，包括我们自己，也最终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无力改变，只能接受。 接受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目光转向前方，向苏建勋一样，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或是向楚瑶一样，再去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再生一个宝宝。 “苏晋，先报恩，后报仇，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的吗？” 苏晋不说话，但很显然他听进去了。 “怎么才是报恩？不一定是非要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或者给他很多很多钱，也可以这样，让他忘记你，不再因为你而伤心。” “你想，你的爸爸为什么不愿意配合警方？他不想再一次想起你，因为他每次想到你，想到永远再见不到你就会撕心裂肺的疼，之所以会这么痛苦，还是因为他爱你啊！” “你妈妈也是一样，想念你实在是太痛苦了，可是人又不能无休无止的悲伤，所以她选择再生一个宝宝，她相信，再生一个宝宝，就相当于你复活了一样！” 白长生不知道苏晋能不能听懂，但能想到的开导人的话，他都说了。他说的十分投入，没注意苏晋悄悄地摸到了他的手。 摸到白长生的手，苏晋的心里面好过了一些，他知道长生哥哥并没有骗自己，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快乐幸福。 “那我应该怎么办？” “放下。”白长生认真道， 有的时候，放下、成全才是大爱。 “其实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背负着过去活着，更不应该给你起名叫苏晋。” 两世为人，其实应该是两个人。 或许这才是孟婆汤的意义，喝下孟婆汤，为的不是忘记，而是为了放下。 想到这，突然白长生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白无常为什么要喝下孟婆汤？为了忘记？为了放下？他想放下的什么？ 两世为人，两个人…… 苏晋握着白长生的手，突然发现老白心里很乱。 “长生哥哥，长生哥哥，你怎么了？” 被孩子一唤，老白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不知为什么一阵失神。 “孩子，就目前来看，和他们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明白吗？” 苏晋情绪平复了许多，道：“我明白了，报恩就是让他们更好，更幸福，如果他们没有我才会更幸福，那我不去打扰他们，才是报恩，对吗？” 老白一惊，都没指望他能理解的，没想到这孩子跟大人一样，甚至比很多大人都明白事理！要知道，哪怕算上前世，他也只不过五岁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最好摆脱苏晋这个身份，你是蒲公英之家的老幺，你是孤儿，不过却并不缺少爱，家里有杨妈妈，牛爸爸，还有20个哥哥姐姐，家里你排行21！还没告诉你，其实那天你在魂魄状态下看到的美女姐姐就是你的大姐！” “是老幺，不是苏晋，明白吗？” “不是苏晋，那我叫什么？” 老白想了想，“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无所谓，一般人名字都是父母给起的，你现在也懂事了，不如自己起个名字！” 苏晋想了想，“我叫白小生好不好？” 老白一咧嘴，别啊，听着跟我私生子似的，你改个别的名字！ “白短生？” 孩子，你大一点就会知道，短可是男人最不喜欢的字眼——或许女人也不喜欢。 “要不黑长生？黑长死？” “名字只是个代号，要不你还叫苏晋吧，改来改去的也不方便，读者也记不住。” 就这样，小苏晋答应不再纠结前世的事情，可惜白长生并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孩子内心是什么想法，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长生哥哥，既然说不去打扰他们就是报恩，那我已经报完恩了，你说先报恩，后报仇，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报仇了？” 一句话，老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要怎么报仇？” “我们一起去那个龙虎阁，找到那个凶手，然后杀了他啊！我也要把塑料袋套在他头上，让他一点点憋死！” 老白浑身一哆嗦，这孩子太霸气了。 “孩子，你还太小，打不过他啊！” “你能啊！” 老白满头黑线，敢情你是把我给豁出去了？ “苏晋，那个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绝不容他逍遥法外，不过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那个人是不是凶手还不一定，你不是也没办法确定吗？我们总不能滥杀无辜对不对？再有，即便是他，那也是我的事，是警察的事，和你没关系，因为你不是前世那个苏晋了，明白吗？” “我明白，我是老幺，今年两岁半。” 苏晋表现的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苏建勋因为还有一个儿子，甚至可能都要当爷爷了，他并不想领养一个孩子，而且根据现行法律，也不具备领养条件。楚瑶也是如此，她重新组织家庭，现在怀孕了，更不会领养孩子，也就是说，对于小苏晋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同前世做切割。 “对了，我想到新名字了！我就叫苏老妖！” 第86章 二哈梦 白长生可以养狗，但是真养不了孩子！ 苏建勋和楚瑶两人各有各的难处，小苏晋见不到，也无法推进案件的进行，这一天算是白忙活。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晚上老白想送孩子回去，没想到，这小鬼说什么也不走了！ 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就撕不下来，而且苏晋这狗皮膏药是加强版的，会飞。 “说好了，只一晚，明天我就得送你回去，我一个单身狗，实在没法照顾你！” “长生哥哥，我是可以照顾自己的！” 这孩子没吹牛，真的可以照顾自己。饿了，街边店面里的蛋糕、汉堡，自己就能飞到他手里；渴了，自动贩卖机不用投币就能掉可乐下来。但凡老白有点坏心思，带着他分分钟能把银行搬空。冷热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睡觉连个床都不用，他高兴了可以浮在半空睡。 真是不敢带着这厮满街溜达，说了好几遍，喜欢什么东西不能直接拿，要给钱，总算听话了，付钱付的老白直肉疼！这孩子前世可是苏家的啊！天阳苏家，童装店转了一圈，老白一万多没了！ 明白了，在人家眼里，自己就是肥羊！就跟钱大少一样！ 钱还不能不给，你不给钱没关系，那衣服终究还是会自己飞过来，只要他喜欢，你不买他就抢，这给老白治的，没招没招的。 “苏晋！不许再使用超能力！” 大道理一遍一遍的讲，你把东西抢来了，人家就会受到损失，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再说警察叔叔回来抓你的…… “警察叔叔连杀我的凶手都抓不住！” 其实……打孩子也没什么不对。 好说歹说把小鬼骗上了车，一脚油门直奔北去！胭粉街那边倒是也能住人，可带着孩子，让小芹看见也说不清楚，干脆把苏晋带到了果汁厂的那个新家，因为是准备给亡魂作为疗养院的，所以起名叫魂园。 “长生哥哥，上次我被绑架也是走的这条路。” 老白都不好意思吐槽他，这孩子脑子倒是很灵，不过路痴，中午那阵，自己家都转了好几圈才找到。 出事的时候是被绑匪带进了山里，所以只要看到了山，他就以为是同一条路。 魂园现在是一片狼藉，果汁厂搬走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装修的工程队还没进场，这边只是买了个沙发床，又买了点锅碗瓢盆，和被褥枕头，勉强能够落脚。 小苏晋倒是不太挑剔住处，看到院子里的山魂，孩子顿时就疯了，说那是自己的坐骑，骑上就不下来。山魂通人性，倒也不会攻击人，只能无奈地任人蹂躏。 到底是孩子，玩的累了，不一会儿就倒在了床上。新沙发床就让给他了，老白把门房秦大爷留下的单人床搬了过来，被褥铺上，倒头就睡。 现在老白每天睡觉都有个必备的功课，进入二哈大米的梦境，一人一狗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取得联系，弄得现在看见北玄区的母狗，老白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哈的梦境里，色彩十分暗淡，就好像黑白电视一样，本来是一条普通的街道，经过灰度处理仿佛回到了20年前，书评区里有个大神说狗能看见黄色，好吧，于是只有地上的屎十分显眼。 胡同口一拐弯，二哈屁颠屁颠的跑来，身后跟着几十只母狗、小狗，看见白长生，摇着尾巴过来邀功。 因为是事先约定好的，二哈知道这里是梦境。 “老大，你得表扬我！” 作为一条狗来说，卧底到对方阵营也不容易，的确改表扬一下。老白蹲下身，一个摸头杀，让二哈美美的。 “大米，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今天目标人物拉的屎比昨天、前天都臭！” “……” “昨天它的屎有一股……” “别形容了！闭嘴！” 也是怪了，在二哈的梦里，老白都能闻到一股臭味，这话题绝对不能继续了，他深怕二哈下面一句是：我尝了尝发现…… “对了，以后不许舔我！闻也不许！” 二哈满是怨念，其实这两天它还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的。 根据这两天二哈的反馈，老白已经对这名可疑的保镖有了一些了解。这人叫泰来，姓什么还不知道，只是听周围的人这么叫他，不知道是不是化名。泰来在这些保镖中并不算出众，还有点不合群，龙爷对他并没有特别重视，所以可以推断，绑架苏晋的事情，应该不是龙大海主使。 假定龙大海是主谋，泰来是帮凶的话，两人关系必然要比现在密切很多。 白长生猜测，是泰来犯了案之后，跑到了国外，最近看风头过去了，这才回来。给龙大海当保镖只是想多披上一层伪装罢了，毕竟龙虎阁相对外界要安全许多。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虎妞记错了，泰来根本不是凶手。 “今天，泰来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二哈想了想“异常”的概念，然后道：“他今天背着所有人打了个电话，说的话我听不懂！算不算异常？” 根据二哈的文化水平，估计稍稍拽点文它就听不懂了，甭管是用文言文拽还是夹杂点临川县地方英语。 “他怎么说的？” “他说嘟噜嘟噜嘟噜……” 这怎么说话还带打马赛克的？老白和二哈是通过兽语术进行交流，并不直接通过声音，意思直接在灵魂层面表达，所以根本不涉及发音，现在让二哈学一个它听不懂的发音让老白判断说的是什么，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一段听不懂还是说的所有话都听不懂？能听懂一句也告诉我！” “全都是嘟噜嘟噜……” 老白想了下，如果是拽文，至少一些简单的词语二哈是听得明白的，一句都听不懂，说明对方说的是外语——嘟噜嘟噜，舌头在嘴里翻跟头打转，这尼玛好像是熊国语言！ 这样一来，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毕竟，之前警方就判断，凶手可能翻过青玄山近百公里的原始森林逃亡熊国，会说熊国语言，并且背着人和国外联系，就更可疑了！ “一会儿醒来，你去找犬舍中的高加索犬，问问它们，泰来嘟噜嘟噜说的什么！回来告诉我！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我叫醒你了啊！” 二哈想了一下，“还有个小事，今天我看见虎妞的主人了。” 老白一愣，虎妞的主人，那不是薛大小姐吗？ “在哪看到的？今天龙大海带你出去了？” “没有，就在龙虎阁！” 第87章 学姐有危险 薛媛去了龙虎阁？ 这要是在白长生自己的梦里，他能吓得醒过来！ 下午的时候自己还带着小苏晋和薛傻妞探讨案情呢，分手的时候都三四点了，她又跑去龙虎阁干什么了？ 老白马上摸电话，可是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还在二哈的梦里。 “她去干什么了？” 二哈歪歪脑袋，呆呆道：“不知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玩手机呢，看我溜达过去，就骗我说她有吃的，让我过去，不过我没上当！” 薛媛跑到龙虎阁玩手机？ 老和二哈打交道，老白也有经验了，继续问：“在哪？你看到她的时候，周围还有什么人？她是在等人吗？” 或许是薛大妞开窍了，发现无法说服警队重新开启案件的调查，所以一个人跑到龙虎阁收集证据，说起来她警犬队的身份也是不错的掩护，只要借口说看上了龙爷的某一条狗，去暗中接近一下泰来还是可行的，只要拿到泰来的指纹回去找鉴定科的同事进行比对，就算证据确凿了！ 学姐可以啊！让人刮目相看！ “是在龙大海的办公室，没有别人！” 根据二哈的描述，应该是薛媛前去拜访，手下人去找龙爷，让她一个人在办公实力等候，这时候二哈正好进去了，一人一狗碰面。 “然后呢？后来有人来了吗？” “然后我就走了，她想骗我，她说乖狗狗，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可是我又不傻，她一只手空着，另一只手拷在暖气管子上，哪有吃的给我啊？” 拷着？ 老白不太确定二哈懂不懂拷的意思。 “不就是铁手镯中间有个链儿吗？” 什么情况？薛妞虽然是个弱女子，还有点二，但她可是警察啊！把警察拷在自己的办公室，这是多大的胆子？龙大海疯了？他想干什么？ “龙大海什么时候放她走的？” “不知道，反正刚才我睡觉的时候还没放呢！” 老白真慌了，薛媛孤身一人被扣在龙虎阁，无异于身处龙潭虎穴，哪怕龙大海没有害人的心思，泰来呢？薛媛去肯定是奔着泰来的，万一那小子要杀人灭口，再嫁祸给龙大海——他今天刚给一个熊国人打过电话，他莫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后路？ 学姐有危险！ “大米，来，转过去。” 二哈本来挺好，听这话一哆嗦，“主人，您要轻一点，我害怕！” 老白没好气道：“快点，我着急！” 哈士奇扭扭捏捏地转过身去，老白过去弯腰，双手抓住二哈的两条后腿，腰眼一用力，猛地把二哈甩向了空中！ “汪喔……” 梦境瞬间破碎，白长生也随即醒来——这是和二哈研究出来的惊梦之法，拎着二哈的后腿把它扔起来，二哈一害怕就会惊醒，梦境也随之破碎。 …… …… 时间轴要往回退几个小时，回到下午，白长生抱着苏晋落荒而逃的那一刻。 薛媛发现对方没结账之后，决定好好享受一下自己面前的这杯咖啡，就那么一个人坐在咖啡屋，想起了心事。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咖啡里加一点点糖，一点点奶，温度刚刚好，轻轻抿一口，似乎这就是生活的味道。 然而，今天的咖啡，有点不是味。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父母，面前有一点点苦，却有回味的咖啡，橱窗倒映着一个人的警服。 薛媛不算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但她至少是一名正义的警察。 受害者的父母无法出面，难道就民不举官不究了？如果就这样算了，对得起死去的孩子，对得起虎妞，对得起身上的警服，头上的国徽吗？ 薛媛想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她越想越觉得生气，于是做出了一个有点二，却很勇敢的决定！ 在薛大小姐的世界里，警察是维护正义的，就是要抓贼的！贼就在那里，不能不抓，任何理由都不行！ 队里并没有给她配警车，她就自己叫了辆滴滴，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个手铐！ 已经不是单刀赴会了，是单手铐赴会，全凭身上的警服和一身的正气。 龙虎阁是斗狗的赌场，每周六开赛，而其余时间，只是喂养、训练斗犬，并不对外开放。薛大小姐下了车，来到上次进门的传达室，发现大门紧锁，她进不去。 薛大小姐很可怜，就站在外面拍门，连续拍了一个小时。 “开门啊！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拍了一个小时之后，薛大小姐终于发现，在门房不远处的一处荒草丛中，也就是那天老白带着山魂出来的地方，围栏有一处破损，可以钻进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个女孩子从荒草丛中钻了出来，龙虎阁表面看就是个货场，各色集装箱掩护着一幢建筑，而码头边的货场，一般在电影里都是犯罪的好地方。 薛媛心里打鼓，但脚步依然坚定。 离那天比赛的大厅越来越近，突然，感觉至少有上百只狗一起叫了起来，吓得薛媛腿都软了，好在，狗都关在笼子里，而且听到狗叫，有人迎了出来。 “干嘛的？” 手电晃人眼睛，薛媛皱眉，掏出警官证，出示给对方，道：“我是警察，带我去见龙大海！” 来人带她进入大厅，将她交给了一个黑衣保镖，这时候薛媛有点懵了，她忘了那天虎妞指认的那人长什么样了！ 本来薛大小姐就有点脸盲症，能把白长生认成白天明的主，那天老白是事后提示的，所以当时并没有对那个嫌疑人留下太深印象，只记得是黑西服黑墨镜，可是来到这一看，所有的保镖都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 找龙大海再说！让他找出那天被哈士奇尿过鞋的人！ 还是龙爷的那间办公室，龙爷见面倒很是客气，“哎呀薛警官，这才两天不见，不知到我这狗场来，有什么事啊？” 薛媛单刀直入，一本正经道：“我们发现龙虎阁内藏着一名杀人犯，想要对这里进行搜查，希望龙爷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们？”龙大海冷笑一声，一个人如何能称得上“们”？ 警方行动一般至少有两个人，所以不存在一个人出来办案的情况，龙大海看薛媛孤身一人到这，一点都不紧张，办公桌后面噼里啪啦的打字，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龙爷，你知不知道，窝藏包庇也是犯法的！” 龙大海也是老江湖了，和警察也没少打交道，刚刚参加工作的薛媛在他眼里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也怪薛媛话说的不够清楚，龙爷以为这小警察是来敲诈的，所以脸色一沉，道：“我窝藏杀人犯了？那你抓我吧！” 第88章 操作猛如虎 之前说了，薛大小姐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但她不缺少正义感和勇气…… 龙大海说：“我窝藏杀人犯，你来抓我吧！” 薛大小姐说：“抓就抓！” 薛大小姐挥舞着手中的手铐冲了过去，然后干净利落地把自己拷在了暖气管子上。 龙大海干脆没动地方，就眼看着薛媛把手铐拷在了自己的左手，然后另一边咔吧一声，锁在了暖气管子上，龙爷都看傻了，这是什么套路？ 自己什么时候练成了乾坤大挪移？好像没动手啊？ 薛大小姐也有点尴尬，她动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教练以前教过的技术要领，因为一般人都是右手力气大，也更为灵活，所以抓人的时候一般都用手铐，把嫌犯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拷在一起，然后她就先拷上了自己的左手。后来一想这里有暖气管子，干嘛不把对方拷在暖气管子上，否则他一挣扎手铐勒得自己还疼，于是就把手铐的另一端拷在了暖气管上…… 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意识到自己被拷住了，薛媛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从兜里掏手铐的钥匙，钥匙揣在左边裤兜，左手被拷住了，没法掏，而右手试了半天，却怎么也够不到！ 薛大小姐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来扭去，警服的裤兜太深了，右手别扭着，最多能伸进去半只手，说什么也够不着，场面极为尴尬。 龙爷拉了把椅子，就坐在那直勾勾地看小妞表演。 “你……你帮我把钥匙掏出来！” 龙大海噗嗤一声笑了，“好啊！钥匙在哪啊？” 钥匙在左侧的裤兜里，裤兜还比较深，所以那个部位，对于女性来说，还是很私密的。龙大海有意使坏，手在大腿上，隔着裤子摸来摸去，“在哪呢？在哪呢？” 第一下薛媛还能忍，第二下她就崩溃了，一脚把龙大海蹬开，大怒道：“混蛋！你给我滚！” 龙大海一点都没生气，“好嘞！我滚！我滚的远远的！” 龙爷走后，告诉手下，所有人，不许进他办公室，可是办公室的门也不锁——锁了就是非法拘禁，龙大海这种老油条才不会犯这种错误。就这样晾着小丫头，一宿过后再去放人，也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手铐是薛媛的，上面都没有龙爷的指纹，而且人家想要帮忙，是你让人家自己滚的——薛媛这个亏吃的！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又试了几次，还是拿不出来！想起有手机，拿出来想给老白打电话，倒霉催的没信号！ 薛媛很想哭，不过她一直鼓励自己，你是一名人民警察，警察只可以流血，不能够流泪！就这样，熬过了一个钟头，站得腰酸腿疼，想坐还坐不下，甭提多难受了。 龙爷下了命令，所有人不许进他办公室，手下很听话，不过有个不是人的家伙溜达了进来，薛小妞一看，兴奋的直蹦！是老白那条哈士奇！ 事实证明，对哈士奇抱有任何希望都是错误的，任凭薛妞如何利诱，甚至开出了把虎妞给它做老婆的条件，可是二哈依然不为所动！ 白长生只是通过哈士奇的只言片语了解了些情况，这些具体的细节他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会告诉薛大小姐，左手手被拷在暖气上，右手够不着裤兜里的钥匙，可以把裤子脱了，再把兜里的钥匙拿出来。 可怜的薛大小姐，就这样一直被手铐拷着，站了大半夜。这时候，哈士奇都睡着了…… …… …… 从二哈的梦中醒来，老白满头大汗。 薛傻妞有危险！ 薛妞的传奇经历谁也想不到，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她一定是被人抓起来了！此刻的白长生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搁，翻身起来边穿衣服边往外跑。沙发床上睡着的小苏晋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问道：“长生哥哥，你去哪？” “我去办点事，你睡吧！”老白愣了一下，心里想的是这次去会不会也被扣住，甚至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自己有事的话，小苏晋怎么办？ “如果我明天中午还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回孤儿院，找个大人让他帮你报警，警察叔叔会送你回去的。” 这话把孩子吓到了，他直接飞了起来，拉住白长生道：“长生哥哥……哎？我也要去！” 这小子会读心术，手一接触白长生，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早就领教过，这孩子完全是一贴狗皮膏药，别看只有两岁半的身体，不过会各种特异功能，甚至抱着老白悬空飞了起来，白长生那么大个子，竟然在空中动不了！ “放我下来，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听话！” 此行的确有危险，不过小苏晋凭借超能力自保应该没问题，而且如果找到了那个泰来，让他当面认一下也好确认是不是——其实苏晋会读心术，让他摸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一大一小，两人从小二楼上下来，院子里喊一声：“山魂！走”獒王一个箭步就蹿上了猛禽的后斗。 半夜三更，偏僻的魂园这里一辆车都没有，白长生驾驶着猛禽风驰电掣，皮卡35t的v6发动机，不输跑车的性能完全被压榨了出来。从临山县到西白码头，一路狂奔。 要不要报警？ 一路上，白长生都在想这个问题，报警的话说什么？有个警察被绑架了？只要对方问：你怎么知道的，这消息来源就没办法解释，而且龙虎阁能够在天阳市得以立足，包括刑警队不愿意去里面抓人，这中间还真是有很多事情值得考量。 不报警的话？自己这边两人一狗，能不能把薛妞救出来？山魂是很厉害，可是人家龙虎阁里，山魂这样级别的斗犬少说有四五条！人就更不用说了，救不了人的话，弄不好连自己都搭进去！ 车开得很快，已经来到了西白区的货运码头，这条路走到尽头处，就是龙虎阁了。两天前，就是相同的时间，自己从这走过，路上很多大货，也有查大货的交警！ 老铁，就是你了！ 第89章 我要打十个！ 白天大货车不允许进市区，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段路反而更热闹，车来车往，络绎不绝。有大货车，当然也有查大货车的交警，一方面为了减少事故的发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活跃经济，西白区交警支队常年在这里设卡，也都是晚上来，白天走。 前面不远处就是哨卡，车流的速度渐缓，老白直接逆行车道超车，到跟前速度不减，一脚油门就冲了过去，把正在等待检查的大货司机看啥了。 “牛逼！” 几位交警正查车呢，低头的功夫猛禽就过去了，哥几个这个气啊！这也太嚣张了！ “追他！” “追不上，他那是猛禽，35t的排量，跑车的发动机，咱这15自吸的上哪追去？” “你也笨，这条路还能去哪？你没看他后斗那载着只狗吗？肯定是去狗场的！狗场里找猛禽，跑不了！”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两名交警开车去追，留下两人继续查车。 白长生不管那个，速度不减，直奔龙虎阁，也就是交警口中的狗场。 报警说不清楚案情，不报警又不安全，干脆就用一个违章来把警察引过去吧！如果是虚惊一场，最多是罚款扣分而已，可要是那边龙虎阁真有歹意，两个交警跟着自己过去，也会让对方有所顾忌！ 不是周六，过了货运区这条路基本上也就没车了，路越来越荒凉，说明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停车场今天一辆车都没有，内部车都停到院里了，老白根本也没打算停，一层彩钢板的围墙，在将近三吨的猛禽面前不堪一击，轰的一声被撞出个大窟窿！ 这么大的响动，院子里的狗一起叫了起来，这边老白车刚停好，十多个手持棍棒的黑衣人就冲了出来。 “山魂！” “汪唔……” 山魂叫了一声，在车上愣是没下来！前面汪的一声是叫，后面唔的一声是吐！这一路在后斗上，可把山魂折腾坏了，狗听觉敏感，本来就比人容易晕车，加上老白这油门踩的，把山魂晃荡的晕头转向，才不到50厘米高的斗，那么大个的藏獒竟然没下来！ “哥们儿，你行不行啊？” 山魂：“让我先吐一会儿的！” 十几个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就奔自己来了，这时候如果想跑的话，上车谁也追不上，可是现在薛媛还被关着，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苏晋，你先别出来，如果一会儿我打不过他们，你就飞！” 来吧！兽医白长生，今天就要治治你们这帮禽兽！ 我要打十个！ “招——魂——术！百鬼夜行！” 一张半哭半笑的脸，笑的时候，我是人畜无害的白长生，若这张脸不笑了，你们看到的是白无常！勾魂索命的白无常！ 万千鬼魂，助我一战！ 招魂幡是白无常自己的法器，魂幡晃动，阴气跌宕，天地浑然变色，人耳边仿佛可以听见地狱的声音！ 天地变色，鬼哭狼嚎！ 再加上狗叫。 “百鬼至！” 黑暗中，一道道阴风打着旋落到白长生身前，渐渐显现出一个个人形的黑影，老白见百鬼来朝，气势更盛，而身前那些人形的黑影也都越来越清晰…… 有吸着氧气的，有扎着点滴的，有人拄着拐，有人摇着轮椅，还有人绷着纱布，身上插着乱七八糟的各种管子，一个个颤颤巍巍的，冲向对面的黑衣人。 用冲字不恰当，应该是挪。 拄着拐的那老太太身体就算不错，这些人（鬼）就数她腿脚利索，一马当先，杀向人群，对面几个黑衣人都傻了，他们身后是灯光，看不到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群老弱病残啊，大爷大妈拄着拐，摇着轮椅，坚定地冲向自己，有几个心肠好的，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下。 那位拄着拐的老太太十分英勇，冲到了第一个黑衣人面前，手中拐杖高高举起，然后啪叽一声人就摔地上了，试了两次都没爬起来，抬头对那黑衣人怒道：“你扶我起来！” 那哥们儿都吓傻了，“老太太，我一个月就三千来块钱，我不够资格扶你啊！” 这位拄拐的老太太就算好的，那个摇着轮椅的大爷摇到一半的时候轮椅就翻了。吸氧气那位走两步能歇五分钟，出来半天几乎没动地方，最可气他还给扎点滴那位举着点滴，俩人都走不了。 老白很尴尬，这个问题疏忽了，刚刚招魂术也没指名对象，于是就把最好招的给招来了——什么鬼最好招，当然是新死的亡魂了！ 不过现在的效果也不错，十几个黑衣人，都被这帮老头老太太给拖住了，老白也不和他们纠缠，趁人不备，直接钻进了楼内。 龙虎阁说穿了只不过是个斗狗场而已，养这些保镖，主要是为了周六撑场面，平时也都没什么警惕性。老白闯进楼，迎面就看见二哈大米摇着尾巴跑了过来，看见老白这个亲啊，蹿着就要往上扑。 “别闹，快和我去救人！” 二哈脑袋一歪，“救谁？” 没工夫在这浪费时间，还不知道外面那几个家伙什么时候追进来呢！白长生快步向龙爷的办公室跑去，两天前他来过一次，还记得位置。 远远看见，办公室的门没锁，还虚掩着，想着里面就是一位被绑架的美女，还真是让人有点小激动，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吧？真他么刺激！ 推开门，薛媛就在窗前，屋里没开灯，只有朦胧的月光，女孩脸上似乎还挂着泪，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 “你怎么没穿裤子？” 薛媛脸羞得跟红布似的，就在五分钟前，她灵光一现，想到了可以先把裤子脱掉，然后单手就能拿到钥匙了。费了半天劲解开皮带，裤子褪了下来，刚要用脚夹起来，就看白长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眼前，低头一看，问出这么一句…… 你要不要这么准时啊？ 老白也傻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这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 “屋里是有点热……”老白还帮她圆。 薛媛都要哭了，老娘不是因为热才脱的裤子！ “你还看！” 老白也觉得盯着人家看有点不礼貌，不过露着雪白雪白大腿的女警花，这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啊！穿上裤子，那一身警服英姿飒爽，脱了裤子，根本就是制服诱惑！ “不要怕，我来救你了！”老白愣了半天才想起这句英雄救美的台词，看了看薛媛左手的手铐，老白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你别动，我抱着二哈，送它上去，让它用牙咬断手铐的铁链，我们就能脱身了！” 薛媛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有钥匙！” 第90章 大白腿 “我有钥匙！” 一句话又给老白弄懵了，什么情况？你有钥匙大半夜把自己铐暖气管子上？玩呢啊？ “我钥匙在裤兜里！”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外面走廊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好，他们追来了！” 白长生也是临危不乱，赶紧回身，先把门关上，又从里面拧上了锁，“外面的人没钥匙，应该能挡他们一阵！” 做完这些，老白过去拿起薛媛的裤子，兜里翻出手铐钥匙，咔嚓一声，打开手铐！ 被拷在这半宿，薛媛手腕上一道血印子，小妞委屈的噘起了嘴，看了就让人心疼。 这时候就听外面说话，“谁有这屋的钥匙？” “拿来了，拿来了！” 接着就是要使插进锁眼的声音！ 时间不容耽搁，老白两步过去，把薛媛的皮带缠在了门把手上，裤子在外面又缠了两圈，有这个绑着，应该能挡住他们一阵子。 再回头，就看学姐眼睛都瞪圆了。 没说话，不过潜台词是——你把我裤子绑门把手上了，我穿毛？ 白长生也没说话，他看到的是，粉色，小黑点点。 门外，咣当咣当的撞门，估计那条裤子快要阵亡了，老白也没时间欣赏小黑点点了，拉着大白腿就要跳楼。 “等会！我不敢！” “不敢也得敢！我先下去，然后你跳，我会抱住你！” 老白也不商量，打开窗户，一纵身跳了下去，薛妞也被逼得没办法，不过坐在窗沿边上，两条白生生的腿穿着高跟鞋在窗边晃，试了半天也没敢跳。 “大米，日她！” 二哈心有灵犀，在屋里一纵身就扑了上去，薛媛两条腿都在窗外，直接被哈士奇给推了下来！白长生看准黑色的小点点，过去一把把学姐接住，抱在怀里！ 大腿好凉。 也好长。 大白腿小高跟，妥妥地模特身材，下身光着穿警服的确有点不和谐，任谁看都会觉得上身的警服多余了。 失神的功夫，二楼探出的狗头道：“还说让我日，其实是你想日吧？” 白长生老脸一红，放下薛妞，抬头一脸焦急：“大米！你也跳下来，我接住你！” 二哈一点都不着急，哈拉着舌头往下看，兽语对老白道：“太高了，我不跳！” “快跳下来，门挡不住他们多久的！” “没事，他们抓的是你俩！” “那你怎么办？” “我等他们弄开门之后从门出去，楼梯那边走下来！” 老白愣了一下，他发现刚才那一瞬间，智商好像被狗给碾压了。 也对哦，人家二哈的人设还没崩呢。 “学姐，咱们跑！” 龙虎阁分为龙阁、虎阁和斗阁三个区域，之前斗狗场和进门的大厅属于斗阁，顾名思义，就是斗狗赌狗的地方。虎阁算不上楼阁，说白了就是狗场，都是平房，是训狗养狗的区域。而龙阁相当于办公区，和斗阁在同一座楼里，这楼不高，但面积其实不小。 龙大海办公室面朝境河，正好是龙阁最里面。老白和薛媛从楼上跳下，想要出去，必须要围着楼绕一大圈。要么从左边绕，要么从右边，不管怎么绕，都必须快，否则人家两边一堵就跑不了了！ “学姐，快走！” 白长生说了两遍，发现大白腿蹲在地上，满脸通红，说什么也不走。 “走啊！我的姐！再不走人家就追上来了！” 薛媛很委屈，“我没有裤子！” “大姐，跑用的是腿！不用裤子！” 其实也不是薛媛矫情，这和穿着超短裙不一样，裙子再短，好歹也有，哪怕还没裤衩长呢，一样敢出门！不过没穿的感觉可不一样，下面凉飕飕的。 正说着，头顶上就听门咣当一声，似乎是那些人把门撞开了，估计绑在门把手的裤子也壮烈牺牲。 “学姐，你现在跟我跑，这大白腿就我一个人看见，要是让他们追上了，可都看见了！” 这句话最有用，薛媛眼睛一瞪，迈开腿就跑，还别说，这两条大长腿甩开，月光下白花花的，老白控制速度跟在后面，看得十分舒服。 “你干嘛跑在我后面？”薛媛边跑边怒，虽然薛大小姐有点犯二，不过女性的敏感还是有的，在后面得看啊！ “我主要是为了帮你挡住后面的追兵——以及视线！” 薛大小姐这时候还真不怕被人追上，但她怕被人看见！一个大姑娘没穿裤子被人围住，以后就甭见人了！ “不跑了！”刚拐过一个墙角，薛大小姐就停了下来，这位置正好两边都看不见，能躲一阵子。 “你把你裤子脱下来！” 老白一惊，大妞前面跑的好好的，回头让你脱裤子，这是要劫色啊？“大姑娘家家的，让男同志脱裤子，你觉得合适吗？” 薛媛这时候几乎濒临崩溃，撅着嘴道：“把你裤子给我！” “你穿长！” “我不怕。” 老白怕啊，刚看完姑娘的大白腿，血气方刚的，再脱裤子，裤裆里那威武雄壮的家伙，有裤子挡着还不算明显，这要脱下来…… “你不怕我怕！你一个女同志，这样人最多说你豪放一点，没准还有人夸你性感呢，我要是像你这样，警察直接带走了！到拘留所都得挨揍，说我变态！” “我不管！你赶紧脱给我！” 这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上手就要来脱，白长生捂着裤子往后躲，“别闹！和你说，我可没穿内裤，你要是给我扒下来后果自负！” 这句话算是奏效了，薛媛终于停下了手，愣了两秒，又蹲下双手护腿，就好像真能挡住什么似的。 “你帮我抢一条裤子！” 老白眼睛瞪的比牛都大，“薛大小姐，您虽然下半身光着腿，这上半身可还穿着警服呢，作为人民警察，你指使我去抢劫合适吗？” 抢劫也就罢了，还抢人裤子？ “我不管，你不给我抢我就不走了！” 老白想了想，也是理解，毕竟是女孩子，就让人穿一条黑色斑点粉色小内裤满街跑也的确难为人。 “这样吧，你把上衣脱了。” “你要干嘛？”薛妞警惕道。 “这样不协调，你把上身警服脱了，自己丢人无所谓，可是不能不顾警察的公众形象对不对？你这身要是被人拍下来发网上，你就火了！所以还是先脱了的好！” 薛妞想了想，觉得老白说的很有道理。 “衣服脱下来，围在腰上，袖子一系……”说到这，老白说不下去了，他刚发现，因为是夏季着装，衣服是短袖的！ 好在，警服有一条领带，权当作腰带，把短袖一穿，腰间一系，远远看还真是跟穿了件短裙一样，不过下身的风光挡住，上面露了出来。 和那个粉色小黑点点的是一套。 就在欣赏小黑点点的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追上来了！ 第91章 悲催的高手 说起来，老白都十几年没打架了。 小时候打架不懂事，十里八村的孩子，基本上都被他揍过，他揍完人，他爸爸给治，父子俩一条龙服务。白老爹也是久练久熟，外伤接骨方面颇有心得。 后来和人有冲突，一般都是能忍则忍，能跑则跑，倒不是打不过，只是因为穷，打不起。 打架是很奢侈的一项体育活动。 而今晚上的情况不一样了，背后有警察，那无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了，相当于人家送了一张免费的健身卡，这场架可以白打不花钱！弄不好还有奖品！ 一个打十个打不了，可就凭自己媲美一岁母驴的力量和相当于幼年雪橇犬的耐力，打两三个养狗的应该还没问题吧？ 听脚步声，过来的只有一个，估计剩下的都从楼梯走了。老白想得好好的，算好位置，猛地扑出去，对着对方颈动脉就先来一下子，这一下过后，身体不好的直接躺下，能抗住的也会大脑缺氧，之后乘势猛攻，干掉一个脚步虚浮的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可是想的不错，等人过来时，刚冲出去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怎么躺下的都不知道。 老白打两三个养狗的真没问题，钱大少那样的，五个捆成一捆，老白也能对付几捆的，可是他忘了，追他的家伙小名叫保镖，人家就是靠这身功夫吃饭的。 而且，他不知道的是，摔他这位，来头可大了！表面上是龙大海的保镖，其实真实身份是云部的特工人员，代号“林教头”。军中28岁以下的散打高手，一半以上见到他要立正，然后规规矩矩地喊一声：“教官！” 说起来老白挨这一下不冤，“林教头”这个过肩摔，哪怕是柔道黑带也得结结实实的挨上！不过他不知道啊！还以为自己被个养狗的给打了呢，心中莫名悲愤！怎么会这样？ 好在，没有继续再挨打，刚才摔自己那个汉子正在呆呆地看着薛媛的大白腿。 那又白又长的大腿，平时难得一见，是个男人就得被定在原地看两眼。 趁这功夫，老白爬了起来，对方练过，单挑肯定打不过，不过哥们儿有法宝啊！ 摄魂铃！ “林教头”看着眼前美女正衣衫不整，正发愣呢，就感觉耳边隐约一阵铃声，心神恍惚，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就挨了一拳。 老白这一拳打完，感觉手生疼，原想着对方怎么也趴下了，没想到人家就晃了晃而已。 你妹！再晃！ 林教头这边刚看清楚谁打的自己，接着又是一阵恍惚，拳头砰一下，砸到眼睛上，这一个大乌眼青！ 还没事？老白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哥们儿怎么这么抗揍？ 摄魂铃响起来，叮叮铛，叮叮铛，铃儿响叮当，每次铃铛响，老白都趁机给这家伙来一下，响了个完整的四八拍，眼前这哥们儿鼻青脸肿，顺着嘴角流血，可是还屹立不倒！ 林教头都要疯了！练拳20年，场上场下，各种比赛，除了传说中的修行者，普通人里几乎没遇到过对手，部队上都请自己去做格斗方面的指导！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可是今天……这辈子脸上都没挨过这么多下！ 对方这拳也太快了！叮一拳，叮一拳的，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二十多拳全揍脸上了，这是天马流星拳吗？人类怎么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这给脑袋打的，都出金属音了，耳边一曲《铃儿响叮当》，撞击出的歌曲雄浑有力。 那边白长生打人打得也很绝望，这哥们儿汉子啊！这么揍都不躺下？不知道的以为是我把你绑电线杆子上打的呢！看对方双手护头，老白干脆来了个扫堂腿，把大汉绊倒，这次这哥们儿终于挺不住了，躺在地上呼呼地喘气。 “解决了，走！” 想拉着薛妞赶紧走，可是手划拉半天没摸到薛妞，回头一看，我们薛大小姐正蹲在地上，扒那大个裤子呢！ 人民警察怎么这样…… 林教头真是被揍懵了，躺在地上浑身乏力，一动都动不了，这时候赫然发现刚才那大白腿蹲在了自己身边，在解自己皮带！ 打架就打架，怎么还劫色？ 林教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住自己裤腰——这是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林教头不是他的名字，是代号——因为老去给部队做散打教官，所以才有了这个代号，林教头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绝伦！可是今天，被人放倒了不说，还是单挑放倒的！说起来林教头败了，在军方内部一定会成为大新闻！ 可是……不但败了，还让人把裤子扒了，这谁受得了啊？ 今天死也不放手！ 殊不知，薛大小姐也玩命了！ 现在对她来说，裤子就是脸面！薛大小姐不比白长生，脸说不要就不要了，人家说职业是警察，说性别是女生，脸面比命都重要！ “你松手！” 林教头也要脸啊！两手死死抓住裤腰带，人在裤子在，人亡裤子亡！ “不！” 争夺裤子这两位无意中眼光碰了一下，然后都是一脸通红地看向了别处。 “你过来帮我！” 一句话，吓得林教头魂差点飞了！刚才揍自己那哥们儿要过来的话，裤子肯定不保了！ 老白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一直看着，让他去扒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裤子，他实在有点下不去手！不过不帮的话，眼见薛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摄魂铃！ 隐约间又听见了那若有若无的铃声，林教头一阵失神，再转眼蹲在他面前的妹子已经不见了，头顶上是圆圆的月亮。感受了一下，这次并没有挨打，身上并没有添新伤，头部因为之前几下的重击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休养一下就好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有一个感觉有点奇怪——腿觉得有点凉…… 另一边，薛大小姐终于有了裤子，男人的裤子，她穿肯定肥大，裤脚拖到地面，走路还得用手牵着裤腿，跑起来都是小碎步。 老白扶着她，心中百味杂陈，这要不是冲过来个倒霉蛋，估计自己的裤子就不保了！ —————— 关注作者微信公众号：觉主老刀，有故事的周边以及各种不能描述的内容。 第92章 交通事故 天真如薛大小姐，正义感爆棚，认为龙虎阁涉赌，并且涉嫌虐待动物，就应该依法惩治。所以她才会单刀赴会，然后英勇地自囚于龙爷的办公室。 她一个刚转正的警察知道龙虎阁，警方又如何不知道？ 这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还有一些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就好像龙虎阁。天阳作为北方边境最大的城市，人员流动大，人口构成复杂，治安是最为让人头疼的，而有了这个灰色地带，刚好可以作为一个缓冲。 黑色的人直接进入白色区域会十分显眼，所以一般都会选择现在灰色地带过渡一下，这里有龙爷罩着，一般警察不会来为难。 当然，警方也有自己的考虑，与其让黑色直接混入人群，造成更大的隐患，倒不如放开一个可控的缺口，让其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之下。 另外，不动龙虎阁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里并不只是一个斗狗涉赌的地下赌场，它在两国的地下来往中，还扮演着更为重要的角色。 龙虎阁幕后的老板龙大海，并不只是个地头蛇那么简单，他在熊国很是吃得开，尤其是和熊国一个名叫“哈桑老爹”的帮派关系密切，“哈桑老爹”有着很深的军方背景，传说里面很多退役的熊国军人。现任的“老爹”叫做将军，在熊国南部，掌管着半个地下世界。 咱们打黑除恶，打不到人家熊国那边去，那叫他国内政。不过为了国家安全，我们的情报部门也不能对这些境外的黑势力完全置之不理。哈桑老爹，当然也是我方重点盯防的对象，只是熊国帮派组织严密，很难打入内部，所以我们的情报人员选择龙虎阁作为突破口。 能够打入哈桑老爹内部自然是好，即便不行，至少也能藏身龙虎阁监控对方的动向，被薛大小姐扒了裤子那位“林教头”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林教头躺在地上，心碎碎的。 都是报效祖国，你相煎何太急啊！ 今天薛大小姐勇闯龙虎阁，还真是让卧底的林教头吃惊不小，毕竟是自己的同志，他真怕龙大海辣手摧花，虽然没露面，但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薛媛，这次别人都绕路堵截，只有他从二楼跳下来追，其实也是为了暗中保护，没想到反而把裤子赔了进去。 一想起薛媛扒自己裤子的英姿，林教头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她还用谁保护啊？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薛大小姐对他尤为感激，要是没有他的裤子，此刻就要光屁屁见人了！ 白长生拉着薛媛从龙阁的楼后面绕出来，就看自己猛禽前面停着辆奔驰，奔驰侧面冲自己这边，后排门开着，龙大海坐在上面，一条腿在车上，一条腿在地上，嘴里叼着雪茄，霸气十足。 旁边站着五六个黑衣保镖，气势汹汹，而自己的山魂脖子上套着铁丝，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倒是卧底的二哈生龙活虎的，蹲坐在龙爷脚下，像极了狗腿子。 老白心中后悔，不应该带山魂来的，狗到底是玩不过人的，尤其是这些专门对付狗的人。 龙爷几个人冷着眼看着，也不往前凑，就堵在那里，等白长生过去。老白心中忐忑，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小伙子，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白长生吧？”龙大海猛吸一口雪茄，吐出一股浓烟。 “龙爷好记性。”白长生停在五步以外，全神戒备，这边和龙大海说话，这边暗中用兽语术问山魂：“你怎么样？还好吧？” 山魂情绪上很是沮丧，恼怒道：“他们用套索勒着我脖子，喘不上来气！” “车上那小孩呢？” “他们没发现他，应该还在车上。” 和山魂沟通完，正好看见奔驰后面的猛禽中，后排窗户处露出个小脑袋，苏晋个子小，并没有被龙爷的人发现。 五个保镖，加上龙大海，对方一共六个人。老白掂量了一下敌我的态势，山魂躺了，自己配合着摄魂铃叮叮当当的摇，最多能对付其中三个，小苏晋用超能力能对付一个，哪怕算上薛大小姐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系统宝物、技能给了不少，可是真正能用来打架的还是太少了。 眼睛扫过五个黑衣保镖，天色暗看不太清楚，似乎并没有那个“泰来”，兽语术问二哈：“泰来呢？” 二哈哈拉哈拉伸着舌头，“他打完电话不久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这边暗中和狗沟通，同时还得应付龙爷，龙大海面色不善，皱眉道： “前两天白老弟到我这龙虎阁来，空手套白狼，四场外围赛，害得我输了两场，赔给你200多万不打紧，却连累我输给姓蒋的一千多万！这要是我龙大海不规矩的话，你那天就走不出我这龙虎阁！” 白长生噗嗤一下就笑了，“龙爷输点钱还记着呢？” 龙大海被噎得没词，只好转移话题，道：“那天的事不提了，今儿这事，白老弟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交通事故！”老白毫不犹豫道。 “就是简单的交通事故，我开车来接薛警官，门口把油门当刹车了，撞坏你几块铁皮墙，我全责！我车停这了不算逃逸，您说咱是私了还是报警？丑话我得说到前面，要是超过200块钱我可就走保险了！” 这把龙爷气得！ 今天晚上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薛媛被囚禁这事不太好定性！要真是龙大海指使手下把身为警察的薛媛拷在办公室里，那事就大了，白长生见义勇为，甭说撞坏了铁皮墙，就是撞伤了人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弄不好还要嘉奖。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不构成非法监禁，那么老白深更半夜闯到人家的地盘就不占理了，这也是龙大海敢这样兴师问罪的底气之所在。没想到白长生根本不提非法监禁的事，直接说交通事故，轻描淡写的把这页翻过去了。 被撞坏了的铁皮墙倒是不值几个钱，可是龙虎阁就这样被人闯了进来，然后人扔下200块钱扬长而去，龙爷的面子往哪放？以后龙虎阁还镇不镇得住场子？ 龙大海正愁没节骨眼呢，正好林教头从楼拐角处走了出来，下半身没穿裤子，光着腿！ “交通事故什么的我不说，你闯到我龙虎阁来，扒我手下的裤子干什么？” 第93章 狼啸 人赃俱获！ 老白倒是想说没扒，可是裤子还在薛大小姐腿上穿着呢！ 要不……脱下来还给他？看看能把这事了了不？ 有一段传统相声，叫《扒马褂》，您听过没？咱穿你这裤子可不白穿！ 要换别人，一准儿没词了，不过这段相声老白听过！ 老白转回身，眯着眼瞅着这位倒霉蛋，道：“这哥们儿，我问你，你那裤子是我扒的吗？咱说话可得凭良心！” 天地良心，刚才老白真没上手！ 林教头很苦逼，打掉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咽，“不是！” 要的就是这句话，老白说完，看着龙爷，一摊手。 龙大海被气乐了，一半是气白长生，另一半是气自己。龙大海啊龙大海，你一个混黑道的，怎么和一个小孩讲起理来了？这点事有什么可说的，冒犯了龙爷，打断腿就得了！ 要不是有薛媛这个警察在场，而且刚刚有两名交警过来，估计龙爷得让老白跪着说话，现在当着警察的面，不好落人口实，不过龙虎阁不光有人，还有狗呢！ “算了算了，在我这赢钱也好，输钱也罢，都是我的客户，撞坏点东西，也不值什么！今天这页，咱就翻过去了，薛警官，你看可好啊？” 龙大海说这话，冲手下使了个颜色，那人会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都大半夜了，我也不留你们，不过提醒两位，我这围栏上可都写着呢，内有猛犬，擅闯者后果自负！要是被狗给咬了，我可不负责！” 龙大海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条猛犬发疯似的狂叫，刚才离开那名保镖配合着演戏：“龙爷，不好，我控制不住它了！” 龙大海冷笑一声，纹丝不动，就看身后，一条凶猛地罗威那挣脱开绳索，发疯似地向白长生扑了过来。老白吓得亡魂皆冒，赶紧严阵以待，把薛媛护在了身后，同时用兽语术和罗威那沟通：“哥们儿，冷静！” 罗威那根本没理那套，径直冲了过来。老白低头捡起一块石头，刚要出手，就见罗威那扭头看了一眼二哈，来了个急刹车，“老大？” 什么情况？罗威那那么大个的猛犬怎么管逗逼属性的二哈叫起了老大？ 二哈开启了装逼模式：“现在，这狗场里所有的狗，都叫我老大！” 老白都懵了！还想着让二哈卧底，别让龙虎阁的猛犬给伤了，没想到这才两天的功夫，二哈就一统江湖了？究竟是二哈的智力碾压还是狗类的自甘堕落？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狗性的扭曲？ 其实他不知道，斗狗那天晚上，二哈日鬣狗的画面虎阁那边全看见了，一只只猛犬惊为天人，奉二哈大米为狗界的骄傲！狗和狗之间的争斗只不过是内部矛盾，人家能跨物种日猫科动物，那是给犬科争光啊！甭说是这条罗威那，就是狼来了，也得叫一声老大，写一个服字！ “小罗啊，那俩人别咬，这是我领导，那女的是领导准备日的秘书，别人随便！” 罗威那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一个急刹车然后冲人摇尾巴也不合适，小罗想了想，把目光投向了后面没穿裤子那位。 这时候林教头头昏脑胀的，刚缓过来，就看能有一百来斤的罗威那盯着自己，俩人对眼三秒钟，罗威那扑了过来，吓得林教头撒腿就跑！ “这尼玛叫什么事啊？裤子被人扒了已经够倒霉了，还尼玛被狗咬？” 龙大海很郁闷。 不过也容易理解，猛犬更容易攻击不穿裤子的人，也算这小子倒霉。 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刚才去牵狗的手下也知道办事不利，赶紧一溜小跑，不大工夫，又牵来一只高加索！ 这条高加索比山魂个头还大，粗略估算，没有200斤也差不多了！高加索不像罗威那那样猛冲猛打，接到主人的暗示之后，一步步向老白逼近，口中轻轻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老高，别呜呜了，那个是我老大！” 高加索听二哈说话，立时站住了，看看二哈看看老白，心中疑惑：二哈日了鬣狗，已经很厉害了，它都叫眼前这位老大，敢不成他日过老虎？ 虽然只是心里想的，不过老白通过兽语术也能听得见，好尴尬。 “我只日两条腿的。”老白满脸黑线道。 “这哥们儿会外语？”高加索发现老白能听懂它和二哈的对话，先是一惊，然后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冲老白道：“嘟噜嘟噜嘟噜哈拉少……能听懂不？” 还哈拉少？熊国语？这一句嘟噜，让老白想起点别的事来！ “二哈，问问这哥们儿，今天听泰来电话里那段熊国语是什么意思？” 二哈冲着高加索学了一遍，高加索点点头，一字一句翻译了出来： “就今晚！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名单上的第一个，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对，那里过两条马路就可以上山，进了山里，没人追得上我……只要你那边能够顺利收到赎金……我知道不能留活口……” 白长生听着，眼睛越瞪越大，前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说到了赎金，留活口，再傻也明白了！那个泰来绝对就是绑架小苏晋的凶手！而且这次他潜入境内，完全是为了再次作案，只是不知道目标是谁！ 他说的今晚，不就是现在吗？ 白长生心中剧震，这暂且不提，那边龙爷可还等着看戏呢，这怎么回事？咋还聊上了？ 眼见高加索对着白长生也不扑上去，就离这个两三步的距离，哼哼呜呜的，仿佛嚼舌头——这不是猛犬的风格啊！平时这些斗犬都关在笼子里，脾气十分暴躁，不用指示就想攻击人，今儿是怎么个意思？你们仨斗地主呢？ 龙爷身边有机灵的，提醒道：“龙爷，您别忘了，这小子调教狗可有一套，咱那只哈士奇，可是连鬣狗都给日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能让狗不咬他！” 龙大海这口气咽不下！“你过去，多牵几条狗，一起放出来！” 那边手下回虎阁牵狗，这边老白却心急如焚，根本没工夫管龙大海这边了，“大米！泰来是出去作案了！你不是在他身上留下气味了吗？能不能想办法找到他？” 大米智商和人一样，其实它也听明白了，本来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现在蹭的一下站起身，原地转圈，来回焦急徘徊。不一会儿，突然两只前爪着地，蹲坐在地上，脖子冲着月亮，像狼一样，仰天长啸！ 别人听不懂这狼一样的呼啸是什么意思，但老白听得懂。 —————— 哈老大厉害了！求个推荐票，另外，哈老大这一声狼啸是什么意思，在本章说里，那也是我想对读者说的话，只有在起（防屏蔽）点上可以看到。 第94章 哈老大 养过狗的都知道，哪怕是小型犬，有时候也会趴在地上冲天狼嚎，呜呜的声音，真的很像狼。 而且犬科动物这种嚎叫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晚上，月光下，一条狗狼啸，所有听见的的狗都会被感染，然后一起嚎叫了起来。 “呜呜……” “呜呜……” 一时间鬼哭狼嚎。 狼嚎过后，虎阁方向，感觉大地一阵晃动，嘈杂声让人心忙，似乎有一只怪兽要破土而出，声音由远及近，一只巨獒冲了出来，身后紧跟着是中亚牧羊犬，再往后就分不出个数了，少说有上百条狗从虎阁里狂奔而出，到了间隔的铁丝网处，速度不减，直接踏破围栏奔涌过来 虽说是狗，可是大个的比马也小不了太多，那气势，有如万马奔腾！ 又有如那次感情受伤的群狗找二哈寻仇。 龙大海都傻了，跳着脚的骂街：让你多牵几条狗，你他么都给我放出来了？ 有人怕狗，有人不怕，不过这场面甭管是谁，哪怕是天天喂狗、训狗的工作人员都得怕！龙虎阁没有小型犬，全都是为了争斗而培养的斗犬，随便放出去一条都是能和狼拼一下的存在，一条狼没什么，要是由上百条狼组成的狼群，老虎也得退避三舍！ 龙爷骂了两句，也回过味来了，现在不是狗跑了的问题，而是狗有可能把他这几个人给啃了的问题！老龙也是反应快，雪茄一吐，麻溜儿地收腿关门，四个手下哪还愣着，也都跟着钻进了奔驰，车窗都升了上去，五个人趴在玻璃上，往外看这群狗到底要干什么。 数百条猛犬一起狂奔，那气势任凭谁也得肝颤！正赶上林教头被罗威那追的，围着楼跑了一圈，这会刚从楼的另外一边跑了回来。 月光下两条腿腿毛狰狞，人跑的气喘吁吁，好歹没被咬，扭头一看——我了个去！这边一百多条！ 老白倒是不怕，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再猛的狗让二哈带领也厉害不到哪去！ 二哈用自己独有逗逼表情看着老白，似乎有点炫耀的意思，“老大，看见了吗？这些都是我小弟！” 这要是山魂带领的话，那绝对是气势磅礴，草原上狼群看了也得避让！不过一只二哈带队，怎么总是感觉精神病院跑出来一群精神病呢？ 当然，如果不看带头的二哈，这一只狗部队，还是挺威武的。 粗略扫一眼，里面大个的有高加索、圣伯纳、马士提夫、西班牙獒和大丹，似乎还有一只土耳其坎高！哪只站起来都比人高，藏獒山魂个头就不差了，和这几只大个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个量级。 至于中型犬就更多了，巨型比特、中亚牧羊犬、日本土佐、阿根廷杜高、意大利卡斯罗、纽波利顿，说是中型犬，个个都有和藏獒差不多的体形，相比之下，倒是自己那条二哈是个头最小的！ 这些猛犬，要放在平时，见面就得打起来，这么多只狗在一起，不咬死几只肯定没完！可是今天，哪怕是脾气最坏的几只犬王也都老老实实的，等待二哈训话。地上山魂也弄开了脖子上的套索，挤进狗群，旁边几只猛犬纷纷避让。 “弟兄们！” 二哈就那么四爪站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老白就能形象地给脑补出它一手掐腰一手挥手的挥斥方遒的画面。 只见二哈原地徘徊了几圈，抬起一条后腿，当着一百多条狗的面，在地上尿了泡尿。狗群里走出一只巨型比特，闻了闻二哈留下的味道，点了点头，直接从老白撞出的缺口跑了出去，接着那只充当翻译的高加索也过去闻了闻，紧随其后。 老白绕过狗群，走到奔驰旁敲了敲窗户，“龙爷，你狗跑了。” 龙大海眼瞅着呢！可是又能怎么样啊？现在出去，狗跑不跑不是问题，关键是自己未必跑的了啊！ 这么一大群猛犬，聚在一起不打架！还不咬这小子，这姓白的也是狗变的吗？ “我可是提醒过您了啊，你不抓，狗丢了可跟我没关系！” 回头招呼薛妞，你在狗群里排什么队啊？ 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流程，每条狗都去闻一闻二哈的味道，然后就往外跑，一个接一个，不大工夫，已经有五十多条猛犬冲了出去，消失在黑暗里！ 薛媛看着发傻，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作为犬类的好朋友，她倒是乐得见这一幕！狗狗自由了，无需为了人类的利益而自相残杀！ “快走！咱还有事呢！” 拉上薛妞赶紧上车，猛禽一个利落的掉头，停在狗群旁边，“山魂，上来！” 山魂死命摇头，说什么也不上了！二哈倒是机灵，一纵身窜上了猛禽的后斗，老白一看，也不勉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薛大小姐上了车，这才惊魂稍定，低着头想了半晌，然后红着脸道：“今天谢谢你来救我，不过我不能以身相许，因为你实在是有点丑……” 老白差点想直接撞墙和这姓薛的同归于尽，你妹啊！老子要是把这哭笑不得的表情改过来，好歹也能靠着年轻挤进帅哥的行列啊！让你说的…… “嗯……还有，今天我抢人裤子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我就没脸见人了！” 老白面无表情，后视镜中看看捂着嘴乐的小苏晋，这可是你自己说出去的。 另外，我不说有什么用啊，人家那还有个受害者呢！人家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无故被你扒了裤子，就不许人家诉诉苦？ 这些都是小事，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泰来又去作案了，很可能已经得手，这消息需要及时反馈给警方！ 这琢磨着如何开口，就听一阵手机响，是薛大小姐的。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薛媛！又跑哪疯去了？立即归队！有任务！” “什么任务？” ———— 什么任务，也在本章说里，我发现这个方法可以非常有效的防盗版，顺便求个推荐票。 第95章 狗肉搜索 索菲亚？ 这个名字很熟悉，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在西白大教堂第一次见到张比特的时候，它身边有一个熊国的小姑娘，长得像天使一样，她就叫索菲亚，被绑架的莫不是她？ 想到这，老白一脚刹车，把猛禽停在了路边。 一天晚上同时发生两起绑架案的几率微乎其微，绑架索菲亚的，极有可能就是龙虎阁的那个泰来！这家伙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小苏晋那次就是他！不留活口，他一定说到做到！ 破案是警方的事情，可是…… 生死归我管！ 老白正犹豫着，副驾驶的薛媛不干了，她虽然业务水平不怎么样，但责任感还是很强的，见老白停车发傻，忍不住急了，连拍带打的。 “快开车啊！你没听到警队让我立即归队吗？” 老白猛回头，冷眼盯着薛媛：“你们队长说是绑架案，你就没想到些什么吗？” “啊？邢队说是绑架案吗？我就听他让我立即归队了。” “……” 老白曾经给自己划下了两个不可逾越的红线，一个是不能打警察，一个是不能打女人，在薛大小姐这，差点一起破了戒。 “给你们队长回电话，就说你正在追踪绑匪，让受害者家属——也就是那位外商先生尽量拖延时间，千万不要支付赎金！这个绑匪就是半年前杀害苏晋的凶手，即便支付赎金他们也不会放了孩子的！” 薛媛再次惊了，“你怎么知道？” “别问了，快！我教你怎么说！” 薛大小姐不是太有主见，看到白长生这样坚定，也只能把他当成主心骨了。电话拨通，那边邢队十分不耐烦：“又怎么了？现在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 “你先闭嘴！听我说！”薛媛读完老白给的提示，自己都惊了！你疯了？那是我领导！ 不过话说回来，顶撞领导的感觉真爽！ “你闭嘴听我说！”一向呆萌的薛媛，突然间发起飙来，倒还真把邢队长给镇住了。 “你说！” “我不能归队，我现在正在追查绑匪的踪迹！” “你怎么追查的？” 薛媛听着老白的提示，语气倒还冷静，“之前我向你汇报过，虎妞在龙虎阁发现了苏晋绑架案的犯罪嫌疑人，你觉得证据不足，并没有重新启动案件，但我这两天一直追着这条线索没放！我可以肯定，这次绑架索菲亚的绑匪，和苏晋案是同一个人！” 这句话之后，邢队心中也是一震，虽然薛媛人不太靠谱，不过这个推断还是很有可能的！ “和上次苏晋案子一样，这次绑匪作案手法如出一辙，绑人的和勒索赎金是相互合作的两批人，一批在境外勒索赎金，吸引警方注意，而真正绑架人质的绑匪其实并没有离境，还藏身在青玄山！” “你刚才说上级命令我们严阵以待，配合侦察，可见上面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仍旧等待绑匪的主动联系，我觉得我们警犬支队应该主动出击，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要赶在绑匪前面先找到人质！” 邢队也是多年的老一线了，薛媛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能够确定这个案子和苏晋案是同一批人做的话，那绑匪的行踪就不再是无迹可寻。 “根据我的追踪调查，绑匪化名泰来，这几天一直以保镖的身份藏身龙虎阁，这里一定会有他的线索！” 邢队眼前一亮，知道之前绑匪的藏身之地，只要带上警犬，完全可以收集到足够的样本，追踪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不过…… “虎妞还在犬舍，并没有出去，你是怎么追踪的？” “嗯……我自己闻到的。” ………… ………… 狗嚎叫会相互传染，其实发疯也会。 一群脱了缰的猛犬成群结队的狂奔，最开始还只是龙虎阁出来的一百多条，跑着跑着就发现狗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壮大，后加入的狗很好奇，问前面的：“咱这是要干啥去啊？” “不知道，反正看他们跑的好开心，我就跟着了。” 半个城市的狗都被惊动了，平时根本看不到那么多只狗，弄得流浪猫战战兢兢：这怎么个意思？汪星人要对我们发起总攻了？ 一边跑着，消息也在逐步扩散，天阳市的这些狗都知道，有一只哈士奇成了犬中之王，也没谁不服气，一听说二哈日过鬣狗的丰功伟绩，不管什么狗都得给个服字，现在哈老大命令全城的狗找一个人！ 狗的嗅觉是立体的，它们不仅仅对味道敏感，而且从中获取的信息也要比人类丰富的多。 哈老大说要找一个身上带有它的味道的人，对于人来说，可能会一头雾水，对于狗来说，几乎等同于一张分辨率极高的照片。 照片给一个人辨认，可能机会渺茫，不过全城的狗一起出动，威力不次于人肉搜索！狗不但可以嗅到人无法分辨的细微味道，而且可以获取的信息极为丰富，这人是多久之前来过这的，往哪个方向走了，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体味特征，全部都能掌握。 一条狗就能够嗅到如此丰富的信息，这全城的狗相互再一交流，等于直接把泰来的行动线路完整的画了出来。狗大队一路沿着线路前进，码头边仓库，西白区大教堂，之后一路向北，扎进了青玄山里茫茫林海之中。 …… 全城犬啸！此起彼伏！ 不少人都被“狼嚎”的声音吵醒了，支起耳朵一听，跟拉警报一样！家里养狗的更慌，自家的宠物狗觉都不睡了，趴在窗前对着月亮跟着一起嚎叫，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 难道山里的狼来了？ 一只狗叫没什么，一群狗，也无所谓，最多乱一点，可是全城的狗一起狼嚎，此起彼伏的，谁见了不害怕？ 谁都不知道，其实群狗的指挥中心，在白长生的猛禽上，后斗上二哈嚎的嗓子都哑了，老白开着车，跟拉警报似的，到哪哪就一篇狼嚎。不过通过这种消息传递的方式，二哈也探听清楚了绑匪的位置——进青玄山！ 沿着二哈给指的线路一路盘山前行，饶是越野性能极为强悍的猛禽也没法再继续开了，老白下车，刚要动，就听脑海中叮咚一声： 系统任务：接引。 根据系统提示的位置，前去接引亡魂。 任务奖励：养魂葫芦。 第96章 生死小事 系统好久没给任务了，貌似救完张比特就没再继续发布新的任务，可算让老白松了口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白长生也摸清了系统的套路，这套系统其实是白无常在喝完孟婆汤之后使用全身修为打造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打通阴阳路，使三界恢复原有的秩序，重新走入正轨。和小说里写的那种娱乐的系统还是有所区别，任务绝大多数都有明显的目的性。 之前发布的一些简单任务相当于新手上路，什么见鬼啊，找城隍庙啊之类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熟悉有鬼魂有城隍的世界规则，获得一些傍身的法术、法宝好度过实习期。等过了新手期，手里也有了一定的实力和本钱之后，这类任务基本上就没了。 还有一类任务，是由城隍那边发布，就像救助张比特，轮回动物园之类的，相当于要给各地阴司城隍打一份工，其实原则上也是为了维持阳世间的轮回不乱。 最近刚清闲了几天，现在任务又来了，接引？ 黑白无常作为鬼差，其实最基本的职责就是接引亡魂！当然，接引这个词一般都用在好人身上，如果是坏人，那就叫勾魂索命。 不过，既然是接引，就说明有人死了。 看系统给指出的方向，那里是……山里？好像和二哈指引的方向一致，不会是绑匪已经对人质下手了吧？ 老白心中一颤，赶紧打开任务的详细界面，想找一找系统说明中有没有待接引亡魂的姓名，好确认一下，这打开一看不要紧，就见说明中赫然写着亡魂的名字：张德山！ 张德山不就是张比特吗？它应该和云松在一起，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来了？ 两天前，虎妞在龙虎阁里认出了半年前苏晋案的犯罪嫌疑人泰来，二哈大米在他身上留下了气味，作为记号。当时在场知情的，除了老白、薛妞、钱大少和运送之外，还有一条心里比人都明白的狗——张比特。 他投胎猛犬，却并没有喝孟婆汤，所以人间的事理他懂。身为猛犬，嗅觉灵敏，犬类的警觉它也不缺。在当时的四个人和三条狗里，就数他对犯罪嫌疑人的印象最深，不仅仅是气味，动作、外形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傍晚的时候，云松本来开着车带他去医院接母亲出院，半路途中，老张就闻到了犯罪嫌疑人的气味。气味就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老张好奇，就甩开儿子，跟了上去。 一路追踪，除了泰来的气味，还有一个人的气味很熟悉——他在水沟里等死的时候，索菲亚连续几天过去看他，那小天使身上的味道他当然不会忘。 天渐渐黑了下来，在所有人都未察觉之时，张比特追着两人的气味，独自进了山。 …… 张比特死了…… 白长生愣了好半天，直到薛媛叫了两遍才回过神来。 说起来和老张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看着他水沟里求死，又看着他斗兽场中搏命，前世他是个好人，今生哪怕做一条狗，也活出了应有的担当。 前世是白无常，千百次轮回路上走过，惯见生死，或许应该不喜不悲了吧？ 可是今生的白长生还做不到。 哪怕明知一会儿就能见到他的魂魄，哪怕明知老张投胎成犬只不过是暂时的，可是心里还有些发堵。 即便不是亲眼看见，老白也猜得到。一定是张比特看到了索菲亚被绑架，只身追到深山，为了救索菲亚才被泰来杀死的。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还真是符合比特的性格。 那个叫索菲亚的小女孩说起来算是对老张有恩，能够以性命报恩，老张也是死得其所！ 想到这，白长生笑了，生死，小事尔！ “老白！老白！你干嘛呢？” 看老白发愣，不光薛媛和苏晋推搡，就连二哈都过来扯他裤腿。 “没事没事，我们赶路！” 猛禽开到这里已经没路了，手里连个手电都没有，实在不适合在深山老林里行走。可是黑咕隆咚的大山，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犬啸仿佛在说：前方安全。 狗狗的大部队已经在前面了，以龙虎阁的斗犬为主，还跟着不少各地的流浪犬。声音和气味，双重指引，绝不会走错路，寂静的山林之中，每一声犬吠都能传出好远，仿佛部队行军中还在拉歌一样。 老白抱着苏晋，那边薛媛牵着二哈。薛媛腿上穿的还是那条又长又肥的男裤，好歹现在用头绳和发卡把裤脚扎上了，倒是不太影响行动。 其实没有二哈带路，老白都不会迷失方向，脑海中，系统指引着张比特亡魂的位置，一定就是绑匪的所在！ 山路难行，每走一步，都是落叶破碎的声音，谁都不知道落叶下面是什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薛大小姐也真是吃了苦了，这一路被二哈带了七八个跟头。山里黑漆漆的，好在月光皎洁，透过不是那么茂密的枝叶，还能隐约看见前路，一阵山风吹过，已经能感觉到有些凉了。 “呜呜……” 前面又有狗啸了，老白也忍不住跟着大嚎了一声：“啊！！！”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绝，心中不知哪来的愤懑，一扫而光。 兽语术的作用下，接着听到的嚎叫是这样的：“刚才那是什么狗？为什么不保持队形？” “嗯，真讨厌，队形都乱了。” “来咱不管他，咱继续，我先建楼——呜……” “呜呜……” “呜呜呜……” 老白听得有趣，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好好发言，不许灌水！” 深山里连续往前摸了将近两个小时，苏晋趴在肩头上已经睡着了。薛大小姐又累又饿，高跟鞋把脚都磨出了水泡，可是仍旧咬牙坚持。平时她是个娇小姐，可是现在她明白，她的身份是一名警察。 身为警察，绑匪走多远，她就要跟出多远，哪怕跟到天涯海角，不追上匪徒，不救回人质，就绝不回头。 三人一狗，再次翻过了一个小山头，站在高处借着月光往下看，隐约可见草丛晃动处仿佛就是由狗组成的大部队。薛媛还不清楚要追多久，可是老白清楚，马上就要到了。 第97章 强人 刚刚一直此起彼伏的犬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山林之中，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二哈竖起了耳朵，抬高头部，一脸警觉。 “有血腥味。” 老白心中明白，这血腥味，恐怕就是来自张比特。 根据系统的提示，离张比特魂魄已经不足200米了。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一阵急促且狂躁的狗叫声，不再是传递信号的“呜呜”长嚎，而是愤怒地狂吠，想必是前面的大队人马已经发现了绑匪。 二哈耳朵灵活地转动，双眼死盯着事发地点，突然一纵身冲下山坡，差点把牵着它的薛妞带倒。 “我先去看看情况！” “汪汪”地吠叫声夹杂了几声悲鸣，似乎有狗受了伤，叫声越来越激烈，听声音好像是群狗在围攻绑匪。 不算跟上来的流浪狗，光是龙虎阁的斗犬就有一百多条，那都是烈性猛犬，好多比人个都大，一条狗对一个人或许还有点悬念，可是这么多狗围攻绑匪一个，就算匪徒有枪都没用！ 老白担心的是人质的安全。 好在，现在绑匪面对的是狗，他没办法用人质要挟。 “给警队发位置，让他们迅速到这里增援，薛小妞，你要立功了！” 薛媛就算再傻也明白狗狗找到了绑匪，而且看这意思，似乎已经把绑匪给围住了！此刻小妞兴奋得小脸通红，全然忘记之前的疲累。 “狗狗好样的！” 嘴上和薛媛说话，但脚底下却不曾停歇。这时候背上背着的小苏晋也醒了过来，孩子心有所感，伏在白长生的背上，不用说话已经对目前的状况尽数了然。 “长生哥哥，那个人……好厉害。” 此时离事发地点至少还有七八十米，在夜晚的山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却不知苏晋是如何感知的。 又走近了些，就听大狗小狗的叫声更大更频繁了，只是其中夹杂着的痛苦惨叫声也多了起来，难道那么多巨型猛犬都还没把这家伙制服吗？他有枪？没听见枪声啊？ 再往前就不敢快走了，隐约已经能看见一大群狗，围着一棵大树狂叫不止。大树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光线很暗，看不清楚绑匪在什么位置，不过肯定在树上。 老白拉着薛媛，背后还背着小苏晋，这时候已经蹑手蹑脚的潜到了狗群的外围，树下大概五米左右有一个真空地带，除此之外，四面八方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顺着狗狗看的方向，隐约能看见树上有个人影，树上时不时飞出个石子，打得前面的狗嗷嗷惨叫。 躲在树上？不知道人质在哪里。 现在已经向警队报告了位置，继续耗下去的话，这个泰来是肯定跑不了的，唯一让人不放心的还是索菲亚的安危。老白脑筋一转，用兽语术询问旁边的一只串种的狼狗：“你们先来到这，看到有个小女孩了吗？” 那大狼狗道：“上面！” 光线不好，树上枝繁叶茂，也看不清楚。听这意思人质也应该在树上，这家伙属猎豹的？ 狗不会爬树，人也不会飞，还真是让人一筹莫展！老白借着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往前逼近，大概20米左右的位置，再往前就没有遮挡物了。 “我会飞。”背上的小苏晋感受到了老白的心思，提醒道。 “你还太小了！”老白刚要说不行，就感觉背上一轻，苏晋已经借着黑暗的掩护，缓缓升上半空。老白也不敢喊，小声道：“你回来！危险！” 苏晋不说话，越飞越高，似乎气势也越来越强。感觉周围的气流都在向一个地方凝聚，头顶上方，一个只有两岁多的孩子，已经完成了某种蜕变。 半步鬼王！ 白长生抬着头，那个身影已经高过了树梢，高过了远处的山峦，竟然一直升到了头顶上空的那一轮明月之中。苏晋奶声奶气的声音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仿佛这幅画面的背景音。 “长生哥哥，你告诉我先报恩，后报仇，我有点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可是做起来真的好难。这世上情难断，恩常在，恩情是总也报不完的，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被仇恨蒙蔽双眼，可是血债终要血偿！” 苏晋说完，从高处如同一发炮弹，径直向树上的绑匪飞去，老白心急如焚，看大米蹲在身边，一抬手，拎起后腿，把二哈扔到了树下！空中看那惊恐的眼神，随即一句绝望的“你妹！” 对不起了大米，手头只有你！ 树上的绑匪正全神贯注戒备着树下，就见狗群后面猛地冲出一只大狗，速度太快，根本看不出什么品种。这狗一跃两米多高，然后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摔的狗吭唧一声。 这什么套路？ 绑匪注意力全被二哈吸引力过去，这时空中的苏晋已经撞了过来，感觉不对，再抬头已经晚了，苏晋一头撞上，跟炮弹一样，七八根碗口大的树杈接连被撞断，绑匪泰来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白长生眼睛都瞪圆了，这家伙什么身体素质？从树上掉下来撞断了好几根那么粗树杈，落地之后竟然还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让他震惊的不仅如此，绑匪落地，立时就有七八条猛犬扑了上去！一只足有200斤重的高加索犬，扑过去被他一脚踹开，倒飞出去足有四五米远。侧面一只巨型比特，趁机咬住了他的小腿，那人抬腿，八十多斤的比特被他带的飞了起来。 比特牙口紧，死咬住也不松嘴，被他甩来甩去，又一只中亚牧羊犬也杀了过来，咬住绑匪的另外一只腿，这时候又一只小驴子一样的圣伯纳猛地撞了上去，这才把他撞倒。 转眼又是七八条狗扑了上去，藏獒、卡斯罗还有土佐，眼看就是要把人活撕了的节奏，没想到那个化名泰来的小子也真是强悍，身上挂着七八条狗，仍旧能站起来。一拳砸在左腿的比特脸上，比特的下巴直接被敲碎，回头一脚又踹到只藏獒肚子上，一百多斤的藏獒像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一条狗一条狗前赴后继的往上扑，却被他一只只的扔了回来。每只回来的狗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碰上就是骨断筋折，只有几只体型超过200斤的巨型犬才能和他周旋一二，可是拳脚挨到身上，也痛得嗷嗷直叫。 这些大型猛犬，围攻的话恐怕狮子都受不了，这家伙竟然能酣战至此，这还是人吗？ 第98章 金刚之境 十七八条烈性猛犬围攻之下，那悍匪仍旧酣战不休，虽然身上也挂了彩了，可是战意不减，而被他打伤的狗，已经躺了一地，少说也有十条了！ 这孙子是人吗？莫不是和狗熊的串？ 一条百十斤的猛犬，拼了命扑上去，最多也就换来这家伙身上的一个不太深的咬伤而已，好在有几只巨型犬靠体重把他牵制住了，否则狗狗的伤亡会更大。 “他是修者，已经登堂入室，进入了金刚之境！你打不过他，不要过去！” 很长时间没出场的机车女王身影浮现出来，看着强悍的绑匪面色凝重。 不用说老白也不大敢过去，200多斤的高加索犬被这小子来回甩，跟甩条手巾似的，自己要是贸然过去，还不得让丫给拆了？ “什么是金刚之境？咱这里面还带修炼的啊？早说让你给我个淬体丸什么的，你非让我补脑，现在怎么办？” 系统女王也很是为难，解释道：“魂魄修炼，可由鬼魂至鬼灵、鬼怪、鬼王等境界，其实肉身也是可以修炼的，只不过人的寿元终究有限，哪怕肉身修炼的再强，有朝一日也终将舍去，所以大凡至道，都修魂！” “那教我修魂的法门也行啊！” “你魂魄不用修炼，满级了，白无常修炼千年，早就到了鬼王巅峰。” “那我怎么还打不过他？” 女王道：“也不是打不过，你过去让他把你打死，然后你的魂就变成鬼王巅峰级别了，抽他跟假的一样。” 老白很想骂街，这叫打架吗？这叫溅人一身血好不好？ 根据系统的说法，修炼肉身也能够强身健体，百病不生，如果得其法门，能够登堂入室的话，则会进入某种肉身成圣的境界，诸如霸王之境，金刚之境等等，身体的强度、力量、耐力都会倍于常人。 像是现在这个叫做泰来的绑匪，他就是到了金刚之境，铁骨已成，但铜皮未淬，所以猛犬最多让他受一些皮外伤，靠数量的优势很难取胜。 “让你说的，什么修炼肉身没用，现在眼睁睁的就是打不过人家啊！这孙子手上有人命，小苏晋就是他杀的！你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赶紧想啊！” 系统女王面露难色：“淬体丸之类的仙丹是不存在的，修炼肉身的法门倒是有，可是现在来不及啊！这人说起来无关大局，你身负打通阴阳界，恢复轮回的重要使命，不能轻易涉险！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老白看了看场中的恶斗，猛犬一个个死战不退，这才把这小子死死的牵制在这里，警察来如果带着枪倒是对他有威胁，可是凭借他的爆发力，暴起伤人，再挟持个人质，让警方投鼠忌器，结果会如何还不好说！弄不好还得有人牺牲，甚至可能搭上人命都未必能留得住他！ 正犹豫的时候，就发现身边一个两条腿的身影冲了过去，有一瞬间老白还琢磨，这条狗怎么站着跑？一惊之下才发现，冲过去的是薛媛！ “我草！谁出的注意，让警察来处理的？” 薛妞也是名警察…… 薛大小姐拿着手铐就过去了，跑得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到跟前自己差点摔那，站稳身形倒是有几分干警的庄严，一身正气，出言警告：“不许动，我是警察！不许你再打狗狗了！” 真尼玛坑！这是去送人头去了吗？ 老白起身就要前冲，机车女王焦急道：“别过去！你打不过他的！你不能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都这节骨眼了，就是领导也不能先走啊！ 重要的事情？人命关天，还有什么事情比眼前的事更重要？狗都知道玩了命的往上冲，我这么大领导，还不如狗？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说京腔叫抽丫挺的！津门话讲叫打bk的，东北话叫就瞅你了，咋地？ 这孙子都搞不定，还尼玛掌管轮回，统领阳界呢？这时候装孙子，以后哪怕当了爷爷都不会痛快！ 看见狗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泰来后脑勺都乐！ 今天这些狗来得诡异，要说背后没有人操控，他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都是修行者，他可以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就有人能够操控猛兽！术业有专攻，也说不上谁强谁弱，好在还没到深山之中，对方能操控的只是些大型狗而已，否则真有熊虎那样的大型猛兽，自己还真吃不消！ 现在好了，幕后的操控者露面了！ 这就跟打游戏一样，召唤的法师就应该躲在小兵后面远程输出，你冲到狗前面去和人家战士硬磕那不是找死吗？ 泰来见薛媛跑来心中一喜，气势攀升至巅峰，身形一晃，拼着皮肉受伤，硬是同时甩掉了身上四五只猛犬，脚下猛地发力，直直的向薛媛冲去！ 薛大妞站在原地吓傻了，身上这身警服让她本能的站在了犯罪分子的面前，昂首挺胸，可也就是个昂首挺胸而已！毕竟是女孩子，勇气有限，能做到这不尿已经很不错了。 正愣神的功夫，就看斜刺里白长生蹿了出来，腿一伸把那悍匪绊倒在地，然后自己抱着单腿一边跳一边哎呦。绑匪趴在地上呆了几秒，刚要站身，老白身后照裆下就是一脚，然后继续抱着腿跳。 薛媛面前，两个大老爷们儿，一起跳，老白是抱着小腿跳，而那个叫泰来的悍匪则是捂着裆部跳。 薛妞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白是心里有苦自己知！刚才出去绊人家那一下，等于是让对方直接踢在自己迎面骨上，他倒是倒了，可老白就感觉自己那迎面骨仿佛被钢筋砸了一下似的。 不过从泰来的角度来看，他是更郁闷的，本来那个驭兽的大美妞近在咫尺，可是突然脑子一乱，仿佛耳鸣了一下，接着就被绊倒了。这一下摔得自己迷迷糊糊，刚起来就被人裆下一脚，这酸爽…… 铁骨已成，可是那个部位没骨头，虽然有时候也会硬，不过那不是骨头！ 看着悍匪疼的满地打滚，刚才死战不退的那些猛犬心情很复杂，要不说人家能是哈老大的主人呢！就知道抓要害，咱们哥几个一起上都没放倒这家伙，被这位爷一脚给解决了！下三路咱也会啊！怎么就没想起来掏他呢？ 第99章 板砖在手 其实这些猛犬即便想起来阴招也没用，老白之所以能够一击命中，完全是有摄魂铃的配合，摄魂铃一摇，对方灵魂受到冲击，会出现短暂的失神，之前那位倒霉的林教头也是中的这个套路。 腿上疼到底是比蛋疼好得快，老白先一步恢复，看那小子还捂着裆满地打滚呢，摄魂铃再响，过去照着脑袋就是一顿猛踹，倒是很解气，不过人家的脑袋跟石头一样，除了脸上多几个大脚印子以外，一点都没受伤。 这孙子还治不了他了？ 用脚踹太疼，老白转着圈找板砖，山里面没有板砖，可是山石倒是不少，挑了块大小合适重量趁手的，举起就往这绑匪的脸上拍！这孙子拍死都不多！ 抡圆了拍下去，脑袋没事，石头碎了！ 泰来的确练成了钢筋铁骨，不过皮肉伤还是会疼的！迷迷糊糊中，脑袋就来了一下狠的，石头都碎了，您想这脑袋好受的了吗？一声惨叫，吓得周围的猛犬都夹起了尾巴。 “这哥们儿下手忒狠了！” 老白不管那个，打架就得心狠手黑，尤其是这种搏命的时候！金刚之境，常规手段打不过，多亏了这孙子还怕摄魂铃，否则今天自己，包括薛媛、苏晋，都得死在这！ “去给我再找块板砖来！” 不远处，薛妞都吓傻了，她头一次见到哭笑不得的白长生如此的暴虐，不过暴虐的状态好man哦！ 板砖在手，天下我有！可能硬度上差点，不过这方方正正的握在手里，心里就是踏实，仿佛自己已经有了一套房一样。 你不脑袋硬吗？我看看你鼻子结不结实？来，你把手拿开，脸露给我！ 泰来虽然被摄魂铃摇的晕头转向，可自我保护的本能还在，感觉头部受到攻击，本能的双手抱头，两腿夹紧，标准的挨揍姿势，这姿势更不好破了，老白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 再来一下！这次用板砖的尖端砸下去的，泰来脸上一个大血窟窿，可是骨头仍旧没碎。 真硬啊！有这功夫你去表演颅骨碎大石不行吗？怎么就不知道学好？ 接连又是几砖头，把泰来的脑袋当钉子了，这顿砸啊！这要是普通人的话，脑袋早就变成豆腐脑了，老白累的气喘吁吁，眼见绑匪血哗哗的冒，可是感觉得到，这家伙的战斗力还在！ “哥们儿，你带刀了吗？” 泰来脸都黑了，你他么杀人脸刀都不带，还管我借？你猜我能借你不？ 老白这时候又一砖头下来，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是解气！ “你说你出来当绑匪，为什么连刀都不带？你们绑匪这行怎么这么不敬业呢？” “这一下是替苏晋打的！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这一下是替大山砸的！你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那么可爱的小狗你也忍心？” 这一句一骂，骂的狗群里的山魂都有点尴尬了，大山张比特那是可爱吗？狗里面还有比比特凶的没有？你骂街归骂街，可咱得实事求是啊！ 泰来抱着脑袋滚在地上，其实老白说的话，他有一多半都没听见。脑袋嗡嗡响，也不知道是被砸的还是被摄了心魄，心中愤恨，可是无力反击。以他的视角来看，白长生的动作快捷无比，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砖头已经拍在了脸上。 其实老白也愁呢！ 这孙子就跟孙悟空一样，刀枪不入，好歹说能把腿砸断，至少可以让他丧失战斗力啊！现在别看一砖头一砖头的砸，看着满脸是血惨不忍睹，可是人家是金刚之境，只要摄魂铃停下来，估计能立马复活。 要不把他裤子扒了？ 不是说裤子扒了他就不跑了，老白想的是为了方便非洲二哥**。话说鬣狗狩猎大型猎物的时候就用这招，皮厚咬不动，先从下三路攻入。对了大米，你那个非洲媳妇来没？ “别打了！我服了！” 泰来这金刚之境其实离刀枪不入还差了一个档次，只是钢筋铁骨，不容易受伤而已，肌肉强度也比一般人大上数倍，但是板砖拍脑袋上，该疼一样是会疼的！ 这会也是白长生的摄魂铃摇的慢了点，泰来这才算能说出话。好家伙这多大的仇啊？现在警察不是不允许虐待犯罪嫌疑人吗？ 泰来之前在龙虎阁见过白长生一面，因为薛媛是警察，两人这次又一起出现，他以为老白也是警察呢。 “服了？” “服了！” 老白又是一板砖拍下来，“我也没说服了就不打啊！手铐！” 金刚之境，手铐未必有用，可先给拷上点，心里也踏实。不远处，薛妞就要上前，老白赶紧摆手，“别过来，手铐扔过来就行！” 这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老白也真怕他突然暴起，挟持薛妞来威胁自己。 “薛妞，去树上看看小苏晋和人质怎么样了？能行的话把他们救下来！” 苏晋升空之后炮弹一样的一击把泰来撞下树来，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晕了过去，此刻正在树杈上挂着。索菲亚也是如此，被绑在高处，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不知道是被下了药还是被重手打晕的。 这边老白不敢掉以轻心，用手铐把绑匪的右手在背后和左脚拷在了一起，这姿势乐子大了，跑不了也没办法动手。怕他反抗，又把他衣服扒了下来，套在头上。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危险性大大降低。 薛大小姐费了半天劲才算把两个孩子从树上救了下来，小苏晋先醒过来，一睁眼看见地上的绑匪，挣扎着跑了过来，小手往这人身上一按，面色凝重。 老白全神戒备，生怕这厮突然暴起，再闹出什么乱子，现在只要坚持到警察来，就算胜利！ 这时候被绑着的索菲亚也醒了过来，睁眼看了看抱着她的薛媛，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警服，一脸的惊魂未定，用带着异域风情的中文道：“我是得救了吗？” 薛媛点了点头，安慰道：“小妹妹，不要怕，我们已经把坏人抓住了，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 索菲亚咬 —————— 试验了一下，关掉本章说，依旧能看见，叫作家感言，比如说上面正文的半句：下半句在作家感言里，只是，似乎对听书的朋友不够友好。 第100章 犬生圆满 “大狗狗死了……” 索菲亚所说的大狗狗，指的是张比特，在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张比特奋战至死的画面。 大狗狗一次一次的扑上来，然后一次次地被匪徒打倒，狗嘴里全是鲜血，到最后它一边吐着血一边往上扑。 大狗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被匪徒抓住了后腿，匪徒丧心病狂地把它往树上抡，没几下，大狗狗就死了，鲜血染红了树干。 索菲亚认识这只一只耳朵的凶凶的狗，那时它受了很重的伤，趴在水沟里，伤口里满是蛆虫。她明白，大狗是为了救她才牺牲的。 薛媛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张比特的尸体，这时候，太阳从远方的山峦中冉冉升起，露出了一个边，几缕微弱的阳光照了过来，正好照在比特金色的皮毛上。 张比特薛媛也认识，这是白长生的狗，龙虎阁还赢了山魂。只有六十来斤的比特竟然战胜了一百多斤的黑獒王！可见其灵性。 作为兽医的薛媛，本身就喜欢狗，现在在警犬支队更是把狗当成了自己的战友！现在这只比特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它是英雄！一想到这，薛妞眼泪就止不住了。 早就有狗发现了张比特的尸体，以山魂为首，先是走过去闻了闻，然后冲天长啸，满是惆怅。 白长生听得懂，山魂哀叹：“还没等和你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你就死了！憾事！憾事！能一个人和那怪物酣战至死，壮哉！壮哉！” 一只只猛犬在前，仿佛有灵性一般，呈扇形围坐在张比特的尸体周围，仿佛举行着某种哀悼仪式。 薛媛看着，眼眶越来越潮，最后忍不住和索菲亚哭成了一团。 天蒙蒙亮了，老白开启阴阳眼，树下，一眼看见了已经化身人形的张德山。 张德山本就不该沦入畜生道，而且未喝孟婆汤，所以死后魂魄立即恢复了人形。老张和白长生目光一对，两人相视一笑。 生死，小事尔。 白长生感慨万千，不过胸中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怎么样？这回痛快了？” 张德山哈哈大笑，“从没想到，做一只狗，也能这么痛快！” 张德山变成比特犬这一世也算是功德圆满，见证了儿子的成长，帮妻子凑齐了药费，前世为人一直与人向善，而这一世为犬倒是过足了厮杀的瘾！临了竟然连小女孩的恩情都报了，一生无憾矣。 做人一生默默无闻，没想到做犬类竟然成了英雄！ 老张回头看了看比特犬身前默哀的群犬，志得意满地一笑。 死后能够得到这样的礼遇，那是莫大的荣耀。 “好了尊使，此生无憾，我们走吧！” 白长生点了点头，然后有点郁闷，系统让自己接引，所谓接引，说白了就是接人引路，可是阴阳路断了，要把人家老张接到哪去？ “那个……你先等会儿！” 无常令牌取出来，魂力注入，心念之中想着临山城隍，先给老熟人打个电话问问。 令牌的水幕之中，临山县城隍爷方林山身形浮现，见白长生抱拳拱手，“领导，怎么着，找我有事啊？” “接引张德山的灵魂，这任务是你发布的吧？现在你让我给接哪去？送你那行吗？” 方林山一皱眉，道：“领导，话说我这也没处安置啊！要不怎么让您弄那个轮回动物园呢！这样吧，我先把任务结了，奖励不是个养魂葫芦吗？这就是给您预备的，没处安置的亡魂您先收进养魂葫芦，人前世毕竟是善人，咱总不能让人魂飞魄散了不是？” 老白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个送外卖的。 “记得给个好评哦！” 果然，系统提示音来了，任务完成，得到宝物：养魂葫芦。 养魂葫芦和无常令牌一样，是存在于冥界的宝物，所以不开启阴阳眼是看不见的。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别的功能再说，能让魂魄暂住就行。 “来吧，您这凉快会吧！天眼看就大亮了，别把您晒着！” 张德山憨厚一笑，一道青光，飞进了葫芦里。 “哥们儿，里面有什么啊？” “啥也没有啊！” “嘿嘿，无聊的话，我给你送个沙袋进去？” 也是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老张这养魂葫芦里有什么，突然间灵光一现，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地上趴着的泰来虽然被铐着，可是对老白来说，威胁没有丝毫减少，这哥们儿要是暴起反抗的话，那手铐比纸糊的强不了多少。养魂葫芦里能够养魂，倒不如把这厮的魂魄抽了去，暂存进去！ 少了魂魄，再厉害也没用了！ 此时趴在地上的泰来浑身抽搐，老白也不太在乎他的死活，心念转动，默念法术，并没有注意到，小苏晋一直在身后抓着他的脚。 招魂术！ “魂魄来兮，魂——归来兮！归来吧，鬼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 摄魂铃配合着招魂术，想让泰来的魂魄暂时离体，之前这招对刚刚得到肉身的苏晋用过，是奏效的，可这次只是让泰来的魂魄荡了一下，并没有招出来。 可能是因为苏晋那时候的魂魄不稳，而这绑匪则比较难缠！ “离魂术！” 两术齐用，这次终于奏效了，泰来并没有死，可是三魂七魄中的两魂五魄，都被老白拘了出来。这样一来，泰来的肉身和死人一样，再没有威胁了。等到一会儿警方来的时候，再将魂魄放回去，人也就恢复了。 “进去吧你！”把泰来的魂魄收入养魂葫芦，老白的心才算放在肚子里，绑匪抓住了，人质也救了出来，此行就算功德圆满。数了数，有17条猛犬都受了伤，好在都不是致命部位，在白长生的医术以及魂力加持之下，很快得以恢复。 天已经大亮，警察估计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案子解决了，可是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问题——怎么和警方解释？ 最好的解释方法，那就是不解释。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当然，在警方面前隐瞒什么事情是很难的，老白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不露面！ “薛大美女，学姐！来一下呗？” 薛妞正瞅着比特的尸体流泪呢，听白长生召唤，回过头来，“干嘛？” “这块砖头，你帮 —————— 感觉这样断章好贱地说，可是我好喜欢，这是反盗版斗争的一个伟大里程碑。 第101章 比特传奇 哭得梨花的雨，可怜兮兮的薛大小姐还不知道老白此刻险恶的用心，转过头来，撅着嘴道：“干嘛？” “立正！” 毕竟参加过军事训练，薛媛本能地站直了身体，虽然腿上肥大的裤子看起来十分不协调，可仍然一身正气。 “铲奸除恶，维护正义是谁的职责？” 薛媛的腰杆挺得更直了，“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维护国家安全，保护人民群众，是谁的职责？” 薛媛一脸肃然，“是我的职责！” 两问两答，气氛不知不觉地庄严了起来，老白趁热打铁，“接受任务，承担责任，是谁的职责？” “是我的职责！”薛媛依然昂首挺胸。 白长生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拍了拍学姐的肩膀，“很好！你做的不错！独立侦查、跟踪，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和英勇的搏斗，终于救回了被绑架的人质！不仅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而且彰显了我们新时代人民警察敢打敢拼的作风！值得鼓励，值得嘉奖！” 虽然老白的夸奖一块钱都不值，但薛媛仍旧听得热血沸腾，仿佛在表彰大会上被市局领导拿着发言稿点名表扬一样，心里都美美的！ “我们要向薛媛同志学习，她警觉睿智，敏锐地发现了犯罪分子的行踪，她胆大心细，只身追踪绑匪，一直追到了山林深处！她英勇顽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依然用板砖击毙了犯罪分子，她谦虚谨慎，立功之后从不骄傲张扬！” 虽然薛媛的心情依旧美美哒，但她再傻也听出了不对——板砖击毙？ “你……他死了？” 老白一看这脑袋瓜洗的也差不多了，点头道：“没死，不过给拍晕了。” 薛媛过去查看了一下，见绑匪依然呼吸沉稳，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虽然他死也活该，不过真要给拍死了，也有些麻烦呢！” 老白心说，那也是你的麻烦。 “刚才和你说的都记住了吧？是你一个人追查到绑匪的踪迹，然后和他英勇搏斗，才把他制服的！一会儿你们警队的人就该到了，我先闪了！” 老白刚要走，却被薛媛一把拉住，“这怎么行？” 薛大小姐小脸通红，“能够抓住他，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最开始就是你发现他可疑，昨晚上又去龙虎阁救了我，能够追到这里也都是你的狗带路——我连碰都没碰到他，这功劳不能算我的！” 孩子还是单纯啊，还以为老白这是让功劳，其实他这是甩黑锅啊！见困难就上，见荣耀就让，你以为哥们儿是党员啊？ “别别别！记住，不管谁问，都说是你把他拍晕的，我从来都没出现过！知道什么叫**吗？”老白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做好事我坚决不留名！你要敢把我暴露了，下次我可就不做好事了！记住，打死也不能说！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绝不可以背叛，决不能当叛徒！知不知道？明不明白？” 后面几句，又是之前洗脑的套路，这招在薛媛身上百试百灵，薛大小姐本能地又来一个立正：“明白！” 当然，光凭着这几句话是不够的，老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在薛妞是那种神经比较大条，而且逻辑不是很严密的妹子——简而言之就是好骗。 “那……小苏晋怎么办？” “小苏晋我带走，他才两岁多，不会说出去的！” “那……索菲亚呢？索菲亚十多岁了，回去之后，警方肯定也要问她。” “她听我的话，只要和警察说她昏迷着，刚醒来就好了。” “那……这些狗狗呢？” 老白暗叹一声，全城犬啸，百狗夜奔，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大了，还真不太好解释。毕竟夜里那一幕，有好多人都看见了，恐怕警队里的警犬都会受到影响，瞒不过去啊！ “就说……就说是犬王带队吧！” “那二哈呢？说出二哈，你不也暴露了吗？” 老白摇了摇头，“不，犬王不是二哈，是张比特，这个故事应该这么讲……” “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在西白大教堂的后面，一条受了伤的比特趴在排水沟里，默默等死，索菲亚发现后一直照顾它，直到后来，张云松出现，他治好了比特犬，并且收养了他。” “张云松才是比特犬大山的主人，我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薛媛有点明白了，原来背锅的不知她一个，就连云松都跟着躺枪。 “之后你为了调查苏晋案，根据虎妞的提示，把目光聚焦到了龙虎阁，周六那天你夜探龙虎阁，正遇到了云松和比特犬大山，大山打败了獒王山魂，所以成了新一届犬王——不管他们信不信，就这么说！” 这倒是很合理，山魂一声吼，百狗不出声，或许山魂真就是犬王也说不定。山魂败了，当时很多社会名流，达官显贵都看到了，把它包装成犬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申请搜查，重新开启案件遭拒，所以这些天一直暗中盯着龙虎阁，今天晚上全城犬吠，百狗狂奔，你感觉到了异样，就跟着狗群一路寻找，最后跟到了这里——你来到这的时候，看到绑匪已经打死了大山，群狗对他发起了猛攻，在这些斗犬的配合下，你才以板砖将其击毙。” 薛媛越听眼睛瞪的越大，鼻孔都忽闪忽闪的，“老白，你也太会骗人了！” 短短几分钟之内，竟然把谎话说了个滴水不漏！ “这些谎话根本不足以蒙蔽警方，如果是犯罪分子说的话，早就被拆穿了，不过你是警察，还是功臣，谁都不能像审犯人那样审讯你，所以你报告里写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那他醒来和我说的不一样啊！”薛媛一指地上的泰来。 这倒是个问题，要不咱杀人灭口吧！ 当然，这是开玩笑，不过这厮的魂魄还在养魂葫芦里，想让他改个口供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必要的时候，不放他魂魄归体，让他变成个白痴也无所谓。 至于这些狗…… 当兽医的，不是正好兼职卖卖狗吗？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脑海中形成，轮回动物园的启动资金，就要靠你们了，汪星人！ 第102章 焦头烂额 从没发现，青玄山中的日出也这么美！ 红色的太阳，黯淡的天空，一缕金色的光线喷薄而出，在山的那边，瞬间倾洒满地。阳光照在白长生那猥琐的笑脸上，让薛媛觉得，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 制服了绑匪，救出了人质，薛媛做梦也没想到，白长生这时候忙活的竟然是自拍！ 倒不是自拍，而是各种的摆拍。地上被铐着的绑匪，不远处抱着大狗的索菲亚，树干上搏斗留下的鲜血，还有满山坡狗狗的画面。 此时老白正在给狗狗排队，张比特的尸体面前，山魂第一个，后面是一只最威猛的高加索，接下来都是昨晚上参与奋战的巨型犬，后面一个挨着一个。二哈想要往前去，好彰显自己犬王的地位，却被老白一脚踹开。 “你要干嘛？”薛媛不解地问。 “你先背词儿，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躲起来，你拍几张狗狗离去的画面！” 时间紧任务重，老白慌里慌张，赶紧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让狗群在现场来回踩踏，破坏脚印，这才抱着小苏晋离开。 “你和索菲亚就等在这里吧，这个绑匪不用担心，他肯定不会醒的，等警队支援到了就好了。”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白长生绕路钻进了林子，而群狗则跟在他后面走了，不多时，现场只留下薛媛和索菲亚，当然，地上还躺着个只会喘气的绑匪。 “小妹妹，不要怕，一会儿大队的警察就来了！” 索菲亚很是勇敢，点头道：“我不怕，我只是有些舍不得它们——大哥哥和那些狗狗！” 两个人在山坡上坐着，等啊等啊，从天刚亮一直等到日上三竿。 怎么还不来？ ……………… 索菲亚被绑架，警方接到报案之后，立即成立了专案组，谈判专家、技术骨干在7分钟之后就抵达了伊戈尔的住处，等待绑匪的电话。数据中心彻夜不眠，从万千条监控摄像中搜寻可疑人物。 刑警大队的警犬支队也接到全员待命，等待搜寻任务的命令。 薛媛的回馈邢队早就收到了，不过介于对薛大小姐的了解和她一贯的表现，邢队长考虑了三秒钟，然后果断选择无视。 直到第二次，薛媛发来了定位，说是发现了绑匪的踪迹，邢队长这才有点犹豫。只不过专案组的组长是市局的一把局长任守一，平时需要仰望的大领导，副组长是刑警大队一哥，郭磊，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是情报准确还好说，万一摆个乌龙…… 一想到薛大小姐参加工作一年来的种种表现，她就是职业的乌龙选手啊！ 事关重大，邢队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抱着宁信其有，莫信其无的态度，向上面汇报了此事，不过用语十分谨慎： “郭队，我手下那个小薛您有印象吧？和虎妞一组的，她发来消息，说绑匪现在藏身青玄山，还给我发了个位置……” 郭磊也和那位姓薛的奇葩打过交道，一听就皱眉，“她？她从哪得到的消息？” “她说她靠自己的直觉——和嗅觉！” “乱弹琴！” 被郭磊一喷，邢队也不敢说话了。 一夜无眠，绑匪迟迟没有再打来电话，而技术部门也没在监控中发现绑匪和索菲亚的画面，显然绑匪非常有经验，避开了路段的所有监控。现在排查的重点是案发前七天，绑匪想要做到这一点肯定要先行踩点。 犯罪嫌疑人什么长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甚至有没有出现过都不知道，技术部的警员要在7天的监控画面里寻找暗中观察摄像头位置的可疑人，这样的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晚上下来，专案组的所有成员都是双眼通红，烟灰缸早就满了，屋里烟雾缭绕，都辣眼睛。郭队眉头紧锁，嘴里还叼着烟卷，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时电话铃响了，老郭两步上去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任局的声音。 “今天的早报看了吗？” 老郭心里骂街，老子哪有时间看报啊？ “没看，我给你读一段，听着：” “《昨夜外籍富商之女遭绑架，天阳市人人自危》，头版头条，黑体字那么大个印在那里，文章满是对警方的问责和对治安状况的不满，有几段话尤为刺耳，你听听：” “半年前四岁儿童苏晋绑架案，警方就没能交上一份圆满的答卷，一个四岁的孩子惨遭毒手，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常言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是昨晚儿童绑架案再次发生，我们不禁要问，警方在做什么？” “老郭啊，现在人家媒体指着鼻子问我，警方在做什么，他们问我，我只好问你了！你们这一夜都做了什么？啊？” 郭磊那张脸耷拉足有一尺多长，领导训话，还得听着。 “专案小组，我是组长，负责统筹全局，你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你说要技术支持，我让数据中心全员加班，陪你奋战一夜，你哪怕说要直升机、要特战队我也马上给你申请来！现在一晚上了，有没有点进展啊？” 郭队那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被领导挤兑的也憋不住了，“报告任局，我们的侦查员已经探查到绑匪的大致位置，目前正在核实，如果消息准确的话，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知道案件有进展，任局那边的态度和善多了，“老郭啊，咱俩这么多年，我这个脾气你也知道，这次不容有失啊！全力以赴，全力以赴！只要和案件相关的，我这边尽其所能支持！” 电话挂断，郭磊也郁闷了，但愿那个小薛靠谱一点啊！直觉和嗅觉……麻痹的，靠谱的了吗？ “老邢！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那个薛媛，核实一下消息！” 听这话，老邢一愣——那一愣的涵义是：您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之前一直给她打电话，都无法接通，要不我再试试。” 再次拨打薛媛的电话，这次通了！电话里传来薛大小姐的声音：“邢队？” “哦，你之前发的那个位置准确吗？” “什么位置？” 第103章 煎饼馃子 邢队给薛媛打电话，郭磊在旁边也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薛大小姐这句“什么位置？”老郭气得直抽自己耳光！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了，信她？她连警校都没上过！医大毕业的，还是兽医！ 邢队其实也早就想骂街了，不过当着领导不好发作，只能继续问：“你昨天晚上不是给我发了个定位吗？” “是啊，我发位置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不来？我都等了半天了！” 邢队抬头看了老郭一眼，两人面部肌肉不约而同的抽搐。 “等我？等我去干吗？” “接我啊！” 邢队差点把手机摔了，“老子哪有工夫接你？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啊？你是警察！晚上集合你不归队就已经是违反纪律了，还让老子接你？你……” 邢队那吐沫星子，隔着电话都能飞到那边去，就连刑警队长郭磊都气的脸色发青，和任局那边都说了，结果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电话那边出现了一个有点生硬的女孩声音：“姐姐，是谁啊？怎么这么凶？” “她是谁？”老郭老邢两人异口同声，他俩都听出电话里那小女孩的中文有点生硬，而且带出了明显的熊国口音，一个大胆的奢望出现在念头之中，不会是…… “索菲亚啊！”薛媛道。 真的是她？ “你确定不是开玩笑？你……”邢队都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人质没事！竟然还和薛媛在一起！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只要救出人质，哪怕没能抓住绑匪都已经算是胜利了，毕竟人民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 两人的眼中同时现出狂喜之色，不过介于薛大小姐的一贯不靠谱表现，还是得问清楚。 郭磊实在等不及了，一把抢过电话，“真的是索菲亚吗？你现在马上拍一张照片发过来，要你们俩的合照！让我们确认一下！” 电话那边，薛妞冷哼一声：“不拍！本小姐生气了！” “嘟……嘟……嘟……” 邢队很尴尬，“郭队，这个薛媛刚参加工作，还小孩呢……” “不用解释！要是她真把人质救出来了，甭说挂我电话，就是扇我嘴巴子我都乐意！她发的位置在哪？我们马上去！” “别，还是让她先发个照片确认一下，我真是被她给坑怕了！” 郭磊皱眉道：“我倒是也想，可是人家不发啊！” “没关系，我有办法！”邢队试着又打了一遍，对方果然把手机挂断了，不过老邢不着急，给发了条短信过去。 “请你吃早点！” 消息发过去，老郭懵逼地看着邢队，“这就行？” “瞧好吧，我太了解这丫头了！” 等了大概30秒左右，手机一震，消息发了过来，“我要吃煎饼馃子，警队路口二嫂子家的，要俩鸡蛋！” 后面，跟着和索菲亚一张合影，背景是青玄山。 “我草！”房间里两个大老爷们儿，疯了-一样抱在一起，把旁边几个值班干警都看傻了。 “麻痹的！告诉小薛，她这一年的早点我全管了！”郭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拿起手机就给任局打电话，调门都涨了三分。 “任局，刚刚收到消息，人质安全，已经被我们的侦查员解救出来了！现在两人在青玄山西北部山坳，距省道六公里左右的位置，汽车开不上去，考虑到……” “不用说了，我马上向上级申请调派直升机！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电话里任守一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这个胜利来的太及时了！ “还需要……” “需要什么尽管提！我说过了，市局上下，全力支持！” “还需要一套加两个鸡蛋的煎饼馃子……呃，两套。”郭队想着，人质应该也没吃饭呢。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 30分钟之后，一架军用直升机根据定位，准确地落在了事发现场前面的空地上。地面，薛媛抱着索菲亚早就望眼欲穿，此刻看见救援来了，立即飞奔而去！ 索菲亚飞奔向父母，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薛媛飞奔向煎饼馃子，撕开塑料袋狼吞虎咽。 直升机载人人数有限，除了索菲亚的父母以外，直升机上只有郭队、邢队和五名来支援的干警，此刻七名警察不论警衔职务大小，都站成了一排，冲啃着煎饼馃子的薛妞，齐刷刷地敬了个军礼。 薛妞腮帮子撑的老大，嘴角还直往下掉渣，一看自己领导都敬礼，赶紧啪来了个立正，也来不及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去了，回了个军礼。 这时候也没人笑话薛媛的吃相了，郭队满眼都是疼爱，还给递了瓶矿泉水，等她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这才张嘴：“小薛，这次表现非常好！你给我们警队争得了荣誉，立了大功啊！” 郭磊说完，回头对邢队道：“人质的生命安全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容忍绑匪逍遥法外，接下来还得仰仗着你们警犬支队，嫌犯在这里肯定留下了气味，一会儿等大部队上来，哪怕把青玄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抓到绑匪！” 邢队啪一个立正，“必然全力以赴！不过……”老邢也觉得这时候说丧气话不太合适，不过还是把丑话说到了前头，“郭队，青玄山的搜索难度您不是不知道，而且现在绑匪没有了人质牵绊，一心逃走，这时候恐怕已经快到国境线边上了……” 薛媛嘴里正好又塞了一口煎饼馃子，呜呜地说不出话，只能拍了拍老邢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杂草丛。 老郭加上老邢，俩人一起往那个方向伸脖子，距离还比较远，隐约能看见绿色的迷彩服，俩人对视了一样，都从对方的脸上发现不敢置信的表情。 愣了两秒钟，俩人同时拔出枪，小心地向杂草丛逼近，走近几步，已经在地上发现了血迹。 这时候薛大小姐第二口煎饼咽了下去，“逮着了。”然后又咬下第三口。 按照薛大小姐的一贯表现，哪忄 —————— 学会了输入偏旁部首，忍不住浪一下，不要打我！ 第104章 英雄犬 在某一个瞬间，邢队甚至和绑匪站在了同一个立场——让这么个玩意给抓住了，绑匪的脸都让你丢进了！ “你……怎么把他抓住的？” 看见嫌犯被拷着，郭、刑两位队长以及同来的干警这才放下心。拷的姿势也缺德，右手给铐在了左脚上，整个来一个苏秦背剑，这姿势和上刑差不多了，这丫头在哪学的？ “呜呜……”薛大小姐第三口煎饼还在嘴里，着急说话，差点给自己噎死。 “我用板砖给击毙的——啊！不是，是拍晕了！” “就凭你？”邢队忍不住问了一句。 “干嘛哪？瞧不起女同志啊？” “完全没有瞧不起女同志的意思！”郭队陪笑道，心里想的是，我们只是瞧不起你而已。 也不怪两位队长有这样的偏见，两人在刑侦一线多年，扫一眼地上的劫匪，一看人家那肌肉密度和体重就知道，薛媛这样的甭说是文职出身，就是她这体重的散打世界冠军，也不可能是这绑匪的对手！ 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绑匪在见到薛媛的第一刻，中风、脑出血、心梗之类的突发性疾病发作，导致昏迷，这才被薛媛抓住的！当然，这是小妞的运气，也是警队的运气，毕竟人质平安无事，绑匪束手就擒，谁也不能说这个案子办的不漂亮，只不过胜利的有些不完美而已。 细节可以等回局里再问，当务之急是要把人质送医，进行全面的检查。之后证据收集，现场勘探等工作还有后续部队过来。 这时，那边抱头痛哭的索菲亚一家走了过来，伊戈尔拉着妻子和女儿，径直到薛媛面前，三人站好，一起给薛大小姐鞠躬。伊戈尔满脸泪水，把胡子都打湿了，神情十分激动。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伊戈尔再次鞠躬，“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谢谢你警官，谢谢你们所有龙国警察，谢谢……” 伊戈尔激动的语无伦次，而他的太太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按理说薛媛作为人民警察，应该回一个军礼，然后来一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可是军礼敬了，这句话却没法说出口，嘴里第四口煎饼还没咽下去。 现场职务最高的还是郭磊，老郭过来安慰伊戈尔，道：“您不要太过激动，这是我们警方的职责，能够救出令嫒，我们也很荣幸，几位先上飞机吧，外界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而且索菲亚小姐也需要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 “走吧，把嫌犯押上飞机，不要放松警惕，防止他装昏迷，再给加上个手铐！小薛，做得不错，回头打个报告上来，我们走！” 郭队下完命令，所有人都奔直升机，只有薛媛和索菲亚，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薛媛说完，扭头看了看索菲亚，然后缓步向着山坡高处走去。顺着她走的方向，只见一棵大树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只棕红色毛发的短毛大狗。 薛媛脚下还穿着高跟鞋，裤子也不是自己的，肥肥大大，走得磕磕绊绊。来到张比特的尸体前，也不嫌脏，用尽全力把六七十斤的大狗抱了起来，又吃力地向回走。 “要带上它，一起走！” 看到比特犬的尸体，小索菲亚也再次哭了出来，此刻郭邢两位队长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下斑驳的爪印，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 “不能把它留在这里！”薛媛态度异常坚决，不容商量。 郭磊点了点头，冲身边的干警使了个颜色，两位警员跑了过去，帮薛媛抬着，把比特的尸体抬到了近前。 “它……是为了救这孩子而死的？”邢队问道。 薛媛微微点头，“我觉得，用牺牲比较合适。” 那边，索菲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抱着自己的妈妈道：“大狗狗……大狗狗是被坏人活活摔死的！我恨他！” 薛媛补充道：“它是战死的，它是英雄！哪怕只是一条狗，也是英雄！我们警犬支队更应该明白这一点！绝不能让英雄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现场为之肃然，几名警察同时打了个立正，向地上张比特的遗体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带上我们的英雄，一起登机！” …… 外籍富商千金被绑架，全城轰动！ 外籍富商千金被绑架后，12小时之内被警方解救，嫌犯落网，轰动全国！ 义犬救主，义犬报恩，全城犬吠，百狗夜奔！一时间，绑架案的离奇案情迅速上了热搜，并在第一时间登上了个大网站的头版。 “我为大山感到骄傲！”义犬大山的主人张云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几次情难自已，泣不成声，他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或许它们和人类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亲密。 “伊戈尔先生得知张云松母亲身患重病，特表示将承担张家的一切治疗费用！” “救回人质，并且在义犬配合下擒获嫌犯的女警员薛媛荣立一等功，被授予三八红旗手，晋升至一级警司！” “天阳市警方授予义犬大山功勋烈士犬称号，并准备为之举行隆重葬礼！伊戈尔先生要求承担葬礼的一切费用，并愿为大山购买墓地。” “绑架索菲亚的犯罪嫌疑人仍旧在昏迷之中，据警方透露，他的指纹和半年前苏晋案采集到的指纹一致，基本可以断定他参与了苏晋绑架案，但是否是杀害苏晋的凶手，还需进一步调查。” “大山今日举行葬礼，天阳市万人空巷，为义犬送行，下葬时全城再闻犬啸，似乎同类也在为大山哀鸣！” 各类消息如雪片般刊登在各大网站上，连续数日，热度不减！最后为大山出殡之时，全城的狗再次向天长啸，经久不绝，画面被多名记者拍到，引起进一步轰动！ 一时间，天阳市护卫犬的价格飙升，尤其是大型护卫犬，几乎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而索菲亚身边出现的一只体重超过200斤的巨型高加索犬，更是把这股猛犬热推向了高峰。 “它是我的英雄！”索菲亚这样对着媒体说。 英雄犬，当然不止一个，其余的都在老白的魂园里待价而沽。 第105章 云部 立功受奖之后，薛媛自然而然地成了媒体的焦点，甚至任局长还考虑过把她包装成警方的形象代言人，把郭、邢两位队长吓坏了，差点以死相谏，这才让任局收回成命，没使警队蒙羞。 在薛媛的报告中，基本上就是沿用了白长生的套路——发现全城犬啸之后，她跟踪狗群才找到了人质，制服犯罪嫌疑人，那些大型猛犬才是主力，她背后拍黑砖，这才把绑匪拍晕，将其制服。 至于说为什么会全城犬啸，为什么会百狗夜奔，她只是以一个训练员兼兽医的身份做出自己的猜测：牺牲的比特犬大山不知什么原因成了犬王，是它通过长啸召唤全城的狗来帮忙，而大山战死之后，群犬散去，那些前来助战的猛犬也都不知所踪。 案件告破，之前薛大小姐不被重视的报告也被重新重视了起来，虽然犯罪嫌疑人泰来仍在医院，尚未苏醒，但经过调查，已经可以证实他之前就是藏身于龙虎阁。这样顺藤摸瓜，龙虎阁的龙爷也被牵连了进来。 任局长审时度势，考虑到目前群众对狗的感情，龙虎阁这种残忍的斗狗场所不宜存在，顺手也将之查封，龙大海之前很多不法之事也被挖了出来，昔日风生水起的龙虎阁如今一夜之间烟消云散。龙大海只身逃往熊国，不知所踪。 一切都很顺利，都在按照白长生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没有人怀疑薛媛的报告，警方、受害者，甚至包括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全都在这件事中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警方雷厉风行，12小时破案，廉洁高效，颇受好评。受害人伊戈尔一家就更不用说了，女儿没事就是最大的礼物。而线上线下的吃瓜群众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义犬报恩，全城犬啸，多么传奇的大场面？ 只不过……场面有点忒大了。 …… …… “全城犬啸，百狗夜奔，犬王号令，义犬报恩？这，应该算是异象了吧？”在京郊西山山脚下的一座不太起眼小别墅里，一位看似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要是异象，都归云部管辖。 云部是龙国最为神秘的一个部门，神秘到就连部门的名字就只剩下了一个云字。我们所熟知的职能部门，全称长的有不少，比如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短的比如财政部、商务部等等，可是再短也得有两个字，而云部，就剩下了一个。 还是个“不知所云”的云。 没有人知道云部具体是干什么的，只是知道他们拥有极高的权限和涉密级别，超越认知的事情，一般都交由云部负责处理。 当然，其他部门解决不了的问题，也都交与云部处理。甚至连军方、警方也都会无条件的配合其行动。 风从虎，云从龙。云部尽显龙国之神秘，也是这一层神秘感，让龙威更盛！ “报告叶帅，已经查出来了，据前方传回来的情报，绑匪真实姓名胡泰，是一名觉醒者。” 叶东来微微点头，接过资料，上下扫了两眼，问道：“什么级别？” “应该不会低于d级。” “d级？”叶东来哑然失笑，“d级会被狗咬死？看来，咱们天阳市出了高人了！有尸检报告吗？” 下属一愣，解释道：“目前胡泰还没死呢！验伤报告上说是头部遭到重击导致的昏迷，并不是失血过多。” “果然如此！”d级在猛犬的围攻下虽然不至于毫发不伤，但也不太可能直接被咬死，或者失血昏迷，还是有高人在背后出手！“报告说没说是用什么武器？” “板砖。” 叶东来一口茶差点呛鼻子里去，这高人的武器还真特别啊！ “叶帅，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叶东来微微摇头，“不，我亲自去！一个d级，随随便便就派出来绑票，看来将军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啊！我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也顺便访访那位高人！” “您……亲自去？” 也不怪这位下属惊讶，叶东来被称为叶帅，是因为他真的是元帅，要知道军方将领的最高级别也只是上将军衔！苍穹神剑叶东来，云部三帅之一，剑立西山，华夏无人敢犯！这是国家的定海神针，现在竟然要因为这点小事亲自出马？ “全城犬啸，百狗夜奔，如果不是出了一位拥有驭兽异能的觉醒者的话，那只能说明，天阳市，青玄山一带的灵气已经浓郁到了能让猫狗都开启灵智的地步。现在天地异象已成，大时代将至，对这个世界多一分了解，我们就多一份安全，多一份把握，这次，我必须亲自跑一趟。” “另外，之前研究教育文武分科的事情，把方案完善一下，就先以天阳为试点吧。” …… …… 白长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三分钟想出来的谎言可以瞒得过警方——他赌的是警方不愿意把精力放在这里，人质获救，绑匪落网，已经皆大欢喜了，凭生波澜其实对谁都没好处。而且这种事，只要薛妞咬紧牙关，警方不可能对一个功臣严刑逼供。 不过老白并没有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把宝押在了薛媛大小姐的身上——被誉为警界人形哈士奇的薛大小姐。 叶东来孤身一人到了天阳，以他的级别，车队接送，街道戒严都不算过分，不过叶帅并没有声张，就自己坐着动车来了。 很简单的小公文包，一身便装，看起来和常年出差的小职员并没有什么不同。叶东来下了火车直接打车来到了市局，门口负责登记的值班民警一低头的功夫，叶帅已经上了楼。 一直到局长办公室，叶帅这才表明身份，说话前先把证件递了过去，“任局你好，我是叶东来。” 任守一并不认识叶东来，甚至以他这个级别都没听说过，不过证件还是可以核实的，扫描卡片，发现身份信息是真实的，可是自己没见过！ 云部？ “因为保密的级别比较高，您可以给省厅汪厅长打个电话，找他核实一下，只要报上我的证件号码即可。”叶东来微笑道。 任守一不敢怠慢，先请叶东来坐下，然后客气道：“我对贵部的确不是很熟悉，您稍后。” 电话拨通，汪厅长一听证件上的号码就炸了，“那个人是不是四十岁左右，剑眉，高鼻梁，四方大脸？” 任守一回头看了看叶帅，点头道：“是啊！” “立即停止手头的一切工作，无条件服从他的任何命令！” 第106章 干了这碗 叶东来不想过于招摇，甚至都没让任守一开他那辆局长的座驾，就是一辆没执行任务的普通警车，将二人送到了位于临山县的警犬支队。 “这次能够抓住嫌犯，救回人质，薛媛同志是首功啊！” 开车载着领导，彼此还不熟悉，不说话尴尬，说话又不好掌握分寸，知道叶帅要去找薛媛，这就把小薛同志一顿吹捧，什么心细如发啊，什么雷厉风行啊，什么英明果敢啊，但凡是可以形容警察的好词，噼里啪啦都给贴上了。 “了不起，了不起。”叶东来也不置可否，满面微笑。 进入队部大院，邢队得到消息赶紧迎了出来。叶帅身份需要保密，任局也不给他引荐，只说这是上面下来的同志。 “要见薛媛啊，我去给您叫来！” “不用了，她在哪，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在厨房。” 这时候，薛媛正在厨房偷吃的呢，大蒸锅一开盖，也不嫌烫，伸手就去抓。偷嘴的画面正好被身后任局长和叶帅瞧了个满眼。 好尼玛一个英明果敢，雷厉风行的形象！ 感觉背后有人，薛妞一回头，大眼睛长睫毛，小嘴油乎乎的，那样子把叶帅和任局都给逗乐了。 “一起来点？” 一句话，就四个字，差点让任守一崩溃！孩子你知道这是谁吗？你领导是邢队，邢队上面是老郭，我是老郭的上级——而这位，是我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咱部长的警衔都比人低一级呢，你让人来点？人这么大领导跟你一起跑厨房偷嘴来了？ 叶帅倒不在乎那么多，笑道：“来点就来点，闻着还挺香的。” 薛大小姐的脑回路与众不同，一般这种情况下，人们正常都会考虑来的这两人是谁，不过薛大小姐不想那么多——爱谁谁！ 薛妞也是热心，找来干净碗，给任局和叶帅都盛了一碗，上面撒了点花椒盐，连同筷子一起递了过来，“趁热吃，可香了！”那表情仿佛偷鸡得逞的狐狸。 叶东来见小薛真性情，也颇觉有趣，厨房里找了个小板凳就坐下，碗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口放进嘴里，倒还真香！ “老任，你也来点，不错！” 任守一也尝了一口，还别说，饭店里点菜未必找的着这东西，有时候后厨真能吃到美味，怪不得这丫头来偷嘴呢。 “还真不错，这是什么啊？”叶东来问道。 “狗粮。”薛媛抱着碗，边吃边道。 “咳咳……咳！” 叶东来一听差点吃气管里去，脸憋得通红。薛大小姐还埋怨他，“你看你，好吃也别这样啊，慢点别呛着，我给你倒点水去。” 任守一脸都绿了，叶帅，什么级别的领导啊？微服私访到我们天阳，我招待人家，给人吃狗粮……路上还吹呢，说我们小薛心细如发，雷厉风行，一到这来，这是啪啪地打脸啊！ 怪不得老郭老邢俩人说什么也不让薛媛担任重要职务呢！我现在才明白，这位是真坑啊！ “慢点吃，吃完还有呢！”薛妞把水递了过来，自己又坐那了，拿起碗，一边吃一边小口小口的抿，仿佛不愿错过一丝味道。 “我是挑鸡肝最多的地方给你们盛的！”薛大小姐特意强调了一下，还想让人家领情，“咱们支队的狗粮都是我研制的配方，比外面70多块钱一斤的都好吃！” 任局满头黑线，你是按照自己口味配的吧？另外，合着你到外面采购狗粮都自己尝尝？ “是不错！配料是一方面，这火候掌握的也好。”叶东来倒是很快接受了狗粮的味道，其实说是狗粮，都是新鲜食材制作的，人一样能吃。 见有人夸奖自己，薛大小姐乐了，扒拉两口狗粮，继续道：“两位大叔，吃完快走吧，我们这里是警队，警犬是不对外出售的，配种也不行，你们要真想买的话，我给你推荐个地方。” 任局脸部肌肉不住的抽搐，这尼玛把我们当成狗贩子了？ 其实也不怪薛媛误会，自从百狗夜奔之后，天阳市老百姓养狗的热情空前高涨，来警犬支队问狗的络绎不绝，两人都是一身便装，薛媛自然而然把他俩当成求狗的了。 见薛媛误会了，叶东来也不解释，反而顺着这话茬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卖狗的地方？我想要大型猛犬！多贵都不要紧，只要狗好，听话就行！如果你真能帮我联系成了，我给你提成！” 薛媛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要去买狗，老白那边就会给我提成了。” 任局都无语了，这傻丫头怎么这么实在？多亏没让她当警方的形象大使，要不警方早晚得给大众留下弱智的形象！刚才还说丫头英明果敢呢！ 叶东来哈哈大笑，追问道：“没关系，只要选到了我喜欢的狗，你的提成少不了！” 薛媛也很高兴，“就凭你这么仗义，来，我再给你盛一碗！” “呃……不用了，你说那地方在哪啊？能不能领我去？” 薛大小姐一摇头：“不行，我还上着班呢，一会儿得给虎妞洗澡，我给你个电话，你和他直接说吧，就说是我介绍的，我就有提成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那的狗，有钱未必买得到，你要是白跑一趟可不要怪我！” 叶东来来了兴趣：“哦？难道给钱还不卖？” 薛大小姐点了点头，“对，得看眼缘，你喜欢哪只狗，那条狗也得喜欢你才行，要不老白是说什么都不会卖的！” 任局旁边心中吐槽，买个狗，怎么还这么多讲究？ “这个有意思，我得去看看！”叶帅记下白长生的电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小姑娘，谢谢你！” 叶东来转身离去，老任赶紧放下碗跟着，出门预见门口等候的邢队，邢队啪给来了个军礼，两人点头还礼，出了大门。 “邢队，你为什么给俩买狗的敬礼？”小薛同志还眨着大眼睛一脸呆萌。 “买狗的？mygod！你把他俩当成是买狗的了？”邢队一阵眩晕。 薛媛一乐，使劲点头，“嗯！我又给介绍我朋友那去了，要是提成下来，我请你吃饭！” 第107章 卖狗贩 邢队一脸生无可恋。 “小薛……”邢队声音都哽咽了，“你就没觉得刚才那50多岁的老头有点眼熟？” 薛大小姐还没反应过来，“是有点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前两天，你授衔仪式……”邢队都要哭了。 “那天那么多人，乱乱哄哄的，我哪记得住啊？”薛妞还挺无辜。 “谁给你带的勋章、警衔？” “那不是我们任局给……他是任局？他……他怎么不穿警服？” 邢队泪流满面，你认人就靠衣服吗？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知道那人是局长，薛大小姐也有点不好意思，一脸做错事的样子。 “小薛，在里面，没说什么过头的话吧？” 问这句邢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任局本来就是自己得仰着脖子看的大领导，而跟着任局那位，别看年纪不是很大，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可是任局仰着脖子看他！去找小薛，小薛把人当成买狗的了，万一说两句难听的…… “没有！”一说这个，薛大小姐可美了，“我就是没认出来任局，不过和那个年轻大叔聊的还挺投缘的呢！对了，我还请他们吃东西了呢！” “哦……嗯？”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小薛，你……请他们吃什么了？” “刚出锅的——狗粮！” 狗粮？这回彻底凉了。 “怎么了邢队？你说话啊！” 这要不是穿了身警服，老邢杀人的心都有了，“你给任局他们吃狗粮？” “是啊，他们都说挺好吃的，吃了一大碗呢！哦，对了，任局的朋友买狗，我告诉老白，让他给便宜点！” …… “买狗啊？咱丑话说在前面，我这规矩多，在我这选狗看缘分，预定小狗倒是无所谓，不过我这的大狗可都是有灵性的，看不对眼，给钱我也不卖！提前和您说一声，别让您白跑一趟。” 这两天有在薛媛，云松，老钱甚至伊戈尔那问狗的，都给介绍到魂园来了，老白总能接到这样的电话，一听叶东来说是要买狗，先把这真预防针扎上。 “那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去见识见识也不算白跑，您那都有什么品种啊？”叶帅倒是十分随和。 “我这什么狗都有，大到高加索，小到吉娃娃，您要是感兴趣，号称非洲二哥的鬣狗我都能给您弄来！” 叶东来心中微笑，一般狗场只能主打一两个品种，多了不好管理，而且容易打斗，或者串种，这位敢说什么狗都有，恐怕真有几分本事。 “那您说您那规矩大，都有什么规矩？” “先说您要买大狗小狗了，预定小狗的话，规矩小点，甭管是什么品种，都能满足您的要求，不过不让挑，先给钱再给狗，一般得等2个月，先说好，我这的狗比外面至少贵两倍以上，不过我这终身保健康，在我这给狗看病不花诊费！” 叶东来一听，微微点头，卖狗敢保终身，没本事不敢说这种话。 “要是买大狗呢？” “成年狗必须得看对眼，否则也不听你的不是？我这都是大型猛犬，您买回去要是开狗场当种，只要狗点头价格好说，不过要是想买回去斗狗，给多少钱我都不卖！您先说您买大狗要干嘛？” 叶东来再次暗中点头，驭兽之人，必然爱狗，这条也比较符合。 “好，我一会儿就到！” 这次前往魂园，叶东来连任局都没让跟着，毕竟面对的可能是一位超能者，在不知道是敌是友之前，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按照对方发过来的地址，叶东来准确地找到了魂园，不过从外面看，这里只不过是个破败的工厂。 “有人吗？” 厂门口的大铁门只是个摆设，防君子不防小人。里面看起来很大，高矮的厂房、仓库，中间还有个三层的小办公楼，面积不小，可是看不出狗都养在哪里。最关键的，电话里说是什么狗都有，可是狗场里听不到狗叫！ 正说没狗叫呢，就听铁门不远的拐角处，传来三声厚重的犬吠声，和那种看门狗的狂吠不同，三声叫非常有节奏，仿佛是暗号一样。 “来了！”魂园紧里面的厂房中，走出来一人，牛仔裤体恤衫，年纪轻轻，也就20出头，最有特点的是一张脸，远看是笑着，走的越近越像哭。 叶东来微微皱眉，从对方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动。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对方根本不是修者，也没有任何异能，二就是……对方的修为要远高于自己，可以完全隐藏气息。 不过，那怎么可能？ “刚才就是您打的电话吧？来，请进！” 老白倒是没有丝毫察觉到异样，把叶东来让进院里，边走边介绍，“这才搬过来几天，还没怎么收拾呢，比较乱，让您见笑了！我这狗多，不过放心，不咬人！” 一路往里走，发现大型犬随处可见，脖子上都没有项圈，全部散养着！有体重200多斤的高加索，有比狮子也小不了多少的藏獒，巨型大丹、巨型比特、中亚牧羊犬、卡斯罗、纽波利顿……平时这些猛犬一见面不咬得你死我活才怪，可是在这里，竟然相安无事。 “您想要什么品种的啊？” 叶东来微笑道：“什么品种都行，要护卫犬！听说您这的狗都是训好的，特别聪明，特别听话？” “也不行，昨天教它们数学，连三角函数都听不明白，我看也没聪明到哪去！” 白长生闲扯着，把叶东来引到了大院中间的一处空地，“您先站这，呃，只要护卫犬是吗？” 叶东来不明所以，微微点头。 只见白长生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冲周围一声大喊：“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噗……”叶帅一听差点岔气，能把狗场开出窑子的感觉，这也是没谁了。 “要护卫犬！高加索、圣伯纳、纽波利顿、大丹、藏獒……能做护卫犬的都出来！” 这次叶帅有点惊了，难道这些狗都能听懂？还是说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 只见分散于大院各处的大小狗狗开始动了，被点都名字，具有护卫犬功能的犬种纷纷聚集到这片空地，渐渐将自己围成一圈。 “都仔细看看这位买家，如果觉得第一印象可以的话请留灯！” —————— 下面的内容在作家的话，也就是本章说里。 第108章 非诚勿扰 留灯？怎么选狗跟上非诚勿扰似的？ 就看周围这一圈猛犬齐刷刷地起身，扭头就走，弄得叶东来满脸通红，怎么在狗眼里，自己的“狗缘”就这么差？哪有嘉宾一上场就全场灭灯的！好歹留点面子啊！ “都回来都回来！好歹听听人家的条件啊！万一合得来呢对不对？觉得条件不合适再灭灯，人家大老远来的！那白色杜高！血杀手祖利，就是你！你别跑！我看见你了！你要是敢跑明天没你的饭！二哈你给我滚出去！人家要护卫犬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告诉你，不许煽动大家离场知不知道？” 老白连哄带吓唬，算是把大群的狗给留下了，回头冲叶帅一笑，“满灯！” 老叶十分心塞。 暗中观察这群猛犬，从身型到气质，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万里挑一的良种。本来叶东来是来探访驭兽的能人的，可是到这一看，也有几分心动，这样的猛犬买两条回去也真是不错！ 另外，听说龙虎阁被查抄的时候，没有发现一条狗，抓到几个小喽啰都说前一天晚上就跑了。 “老板，咱们进入下一轮环节，这里我替这些狗狗问一句，您把狗买回去之后，是准备在院子里放养，还是笼子里圈养啊？” 这还有各种问题，越来越像非诚勿扰了。 “我家倒是有院子，可是这么大的狗，性子又烈，不关笼子会不会不安全啊！” 这句话一出口，狗群又开始四散，就跟电影结束散场似的。 “先别走先别走，我还没说请做出您的选择呢！”白长生拦着群狗，脱口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是不是诚心要拆我的台？哪有干我们这行还挑客人的？有钱就是我们大爷懂不懂？都原地站好，一会儿再训你们！” 叶东来满头黑线，这怎么看狗都看出了逛窑子的感觉？这位白老板一掐腰，老鸨子的即视感也太强了吧？ “这位老板，也不怪这些狗不乐意，您想，谁愿意被关在笼子里啊？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它们和一般的狗不同，都有灵性，您在这里随便选一条，我给你演示一下！” “我选？”叶东来问道。 “对，随便选，我这所有的狗都训练有素！”老白说完，回头眯着眼看狗群，挑着眉毛威胁道：“一会儿老板点到谁，可给我规规矩矩的，要是故意和我为难，明天没饭吃，还得皮鞭沾凉水！” 这语气怎么这么像逼良为娼呢？ 叶东来也想看看老白的驭兽之术，得到同意之后，故意在狗群之中选了只脾气相对暴躁，而且智力并不高的鬼脸藏獒。 其实叶东来失算了，要是真选一只智力比较高的护卫犬，比如说罗威那、德牧和杜宾这种，没准狗狗为了不被卖，还真能豁出去一天不吃饭给老白捣捣乱，不过鬼獒就没那么多心眼了，反倒可以极为忠诚地执行主人的命令。 “狗熊，出列！”老白单手一点，就把那只鬼獒叫了出来。 “龇牙警告！” 鬼獒，发出“呜呜”地声音，露出利齿，表示威胁。 “出击！”老白指着大门口，鬼獒狗熊毫不犹豫，一个箭步飞扑出去，身后老白一声“回来”又立马停止脚步。 “狗熊，现在他是陌生人，你怎么做？” 鬼獒立在原地，和叶东来保持了五米左右的距离，眼神警惕的盯着。 “他是小偷呢？” 鬼獒狗熊立即伏低身形，做出即将前扑的姿势，同时嘴里发出威胁的声音，一点点向前逼近。 “他拿着刀要杀我！” 话音刚落，鬼獒就扑了上来，离叶东来还有两米远的时候，老白一声停，这才站住。 “他是我朋友。” 鬼獒顿时浑身放松了，返身走到相距十米左右的安全距离，趴在地上。 表演完，白长生像是做了很普通的事情一样，转身对叶东来说：“看到了吧？这里所有的护卫犬都能做到这一点，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绝不会张嘴攻击人，如果你执意还要用笼子养狗的话，那还是去别地方看看吧。” 叶东来叹为观止，能够把智商倒数的藏獒训练到这种如臂使指的地步，说眼前这年轻人不会驭兽之术就连鬼都不信！全城犬啸，百狗夜奔，一定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另外，院子里停着那辆猛禽，已经把白长生出卖了！ 当天晚上的监控，叶东来早就查看过，奔跑的狗群过去后不到两分钟，就有一辆福特猛禽驶过，仔细看还能发现，车的后斗里还有一只哈士奇，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刚才混在猛犬群中的那个！ “了不起，了不起啊！”叶东来故作惊叹道：“这狗能听懂你说话？你是怎么训练的？” 老白当然不能说兽语术什么的，其实现在这些猛犬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还真不全是兽语术的功劳。那天这些猛犬奋不顾身和绑匪搏斗，都为自身积累了不少功德，智力也随之提高了，也就是说有了所谓的灵性。 不过这些当然不能告诉客户，于是打着哈哈道：“我是学动物医学的，动物心理学也有研究，现在不就凭这手艺吃饭呢吗？” 点到为止，这是我吃饭的独门手艺，再问就是自讨没趣了。 叶东来也明白，上前两步，蹲下身，想过去摸刚才那只鬼獒，没想到人家一扭身走了，弄得老叶好不尴尬。 “没给钱，所以不让摸。” “……” 叶东来摇头苦笑，“这样的有灵性的狗，的确不会有安全问题，院子里放养不会有问题！咱们能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吗？” 这次老白开心了，转身对狗群道：“看见了吧？老板说了，在院子里放养，不限制自由！这一条没问题吧？愿意留下的请留灯！” 电影又开始散场…… “哎哎哎，你们都站那，谁给我解释解释，这是啥意思？啊？关笼子里你们不干我理解，人在院子里放养怎么还走？怎么着都不行了是吧？你们是打算吃上我了是不是？和你们说，我们是出来卖的！今天要是不让这位老板称了心愿，明天你们谁也甭想吃饭！” 叶东来看着，自己都迷茫了，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个嫖客？ 第109章 送瘟神 也难怪这些猛犬不愿意走，买狗的这位家里院子再大，还大的过这两千多平的厂房？厂里剩下乱七八糟的杂物，全都成了狗狗的玩具。其实魂园平时连门都不关，院子里一百多条猛犬，也没谁这么不开眼跑这偷东西，想出去玩，随时可以出去。 院后面四五十亩的荒地，再往后是青玄山，西边不远处是一条河，小河正好在此处拐弯，水势平缓，现在这天气直接就可以跳下去嬉耍。更不要说这里有这么多的同类，还有一只日过鬣狗的英雄二哈带领着大家，这样的日子，在狗看来和神仙也差不多了！谁愿意给别人家看门？ 狗狗倒是高兴了，可是老白受不了啊！一百多条大型的猛犬，德牧在里面都算苗条的，每次一开饭，呼噜呼噜，就跟世界末日似的，看的老白都肉疼！用猛禽出去拉一车狗粮，两天这帮祖宗就给干见底了！这叫一个能吃啊！粗略一算，光是吃这一块一个月就得好几万！ 现在地主家是有点余粮了，可禁不住这帮家伙这么吃啊！本来想的挺好，拐这些狗回来，借着百狗夜奔的事件炒作一下，每只都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傲娇，看谁都不顺眼。老白也不敢来硬的，真要是把这些家伙逼急了，再把买主给咬了，那事就大了。 这才有魂园买狗各式各样的规矩，也不是白长生矫情，真是被逼无奈！ “见笑了啊，这帮混蛋也是舍不得我，哎，要不您考虑租吧！” “租？狗还能租？”叶东来真惊了，听说过租车租房，出租女友都有，可是还真没听说租狗的！狗牵回家，给父母看看，好让他们放心，我不是一只单身狗了，是两只…… “能租，您不是想买来做护卫犬吗？甭管是为了当保镖还是为了拉风，让狗跟着你听你的话不就完了吗？说不好听的，其实跟雇个保镖也没什么区别，管吃管住，每月一万起步，不过不能配种，我们的狗卖艺不卖身，感兴趣吗老板？” 对于这些猛犬来说，租倒不是不能接受，相当于出去打一个月的工，回来就能过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这次倒是没有狗再离开了。 “卖艺不卖身？” “也不是完全不卖，咱这也有配种服务，单收费的，不过租狗有工作范围的，不提供工作范围以外的服务！这就跟您去那些风化场所一样，有人出台有人不出台，哪怕是出台的小姐，你不给人出台的价格人家也不会跟你走的。” 叶东来听着都新鲜，一个好好的驭兽高手，这怎么养狗跟开青楼似的？ “那租就算了，我在外地，来来回回的也麻烦，这里不是可以预定幼犬吗？预定幼犬应该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了吧？” 聊到这白长生高兴了，“预定没问题！要什么狗都有，品相绝对有保证，也可以是这些狗的后代！而且在我这买狗，狗生病我保治，虽然狗价格贵了点，不过能让你省下很多狗狗看病的钱。” 此刻叶东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白长生一定是位觉醒者，而且那天晚上全城犬啸一定是他的手笔，只不过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身为觉醒者，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莫非，训狗的另有其人，这个姓白的小伙只是个打工的？ 当然，这不失为一种可能，驭兽大师的话，根本无需自己出马，随便找个徒弟来打理这个狗场也就足够了。 “如果预定幼犬的话，长大后也会像这些猛犬一样聪明懂事吗？” 老白听这话犹豫了一下，微微皱眉道：“老板，我和你说实在话，富一代和富二代的区别您知道吧？狗怎么训练，什么样的性格，大都是后天培养的，我能保证狗在我这出去肯定是狗中的神童，可是以后怎么样，就得看您教了！” 叶东来微微点头，故作神秘地试探道：“听说您这的猛犬，就是前些日子，帮助警方找到索菲亚，并且抓住绑匪的那些义犬？” 老白笑嘻嘻地，样子比他还神秘，“嗯！” “那些狗是你控制的？” 这时老白有些许警觉，摇头道：“我就算能控制狗，也不知道绑匪藏在哪啊！我们天阳市那只英雄犬大山知道吗？那是天阳的犬王！大山就是我老板的狗——我老板叫张云松，上过电视，大山死后，这些本来流浪的猛犬就跟着我老板到这来了！我们也养不起啊，这才要往外卖！” 这瞎话是早就想好的，用犬王这个概念淡化了很多东西，包括云松，也被老白挖来帮忙打理魂园。哥俩的交情到位了，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 叶东来心中一动，莫非那个张云松才是幕后的驭兽高手？ 正在狐疑之际，那边白长生的手机响了，老白告了声罪，示意要接电话，往外走了几步，这才按下接听键。 “是不是有个40多岁的大叔到你那去了？四方大脸高鼻梁，大叔还有点帅。”电话里薛媛问道。 白长生回头看了看叶东来，道：“来了，你放心，买了的话，肯定少不了你的提成！” 薛媛那边赶紧说：“不用不用，那个大叔是我们任局的朋友，我提成不要了，你给他便宜点，也算我拍拍领导的马屁！” 任局的朋友？ 老白一听就感觉味道不对，警察局长的朋友跑这来干嘛了？买狗？鬼才信！ 你还拍马屁？这技能是你这个智商阶层能够企及的吗？这家伙刚才旁敲侧击，询问那天绑架的事情，明显是来探自己底细的！ 挂掉电话，老白回去仍是满面春风，“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喜欢什么品种？” 叶东来不是来买狗的，不过看到魂园的狗这么威猛又这么通人性，也起了点念头，毕竟是人家驭兽大师调教出来的猛犬，千金难得啊！ “杜宾犬作为护卫犬也不错吧？智商高而且比较勇猛，而且外形也比较帅气，一只杜宾幼犬您这多少钱？” “500万。”白长生面无表情道。 “啊？” “嫌贵啊，那就比较遗憾了，慢走，不送！” 第110章 摊上事儿了 “慢走，不送。”老白直接下了逐客令。 叶东来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位什么脾气，不是聊得好好的吗？一条狗卖500万，你这是政府采购价吗？ “慢着，先别忙着赶我走，买卖不成仁义在，聊两句怕什么的？难道……你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怕我知道？” 叶东来语气有点冷了，刚刚对方接电话虽然在十米之外，不过以他的耳力，当然全都一直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听说自己是任局的朋友就下逐客令，看来这位朋友的确有些事情不可告人啊！ “呵呵……” …… 叶东来就听对方呵呵一笑，然后自己一阵恍惚，就听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了啊！来，劳驾腿收一下！”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节硬座车厢里，靠近过道的位置，身边奶孩子的，打扑克的，嗑瓜子聊天的，车厢这叫一个热闹。往窗外看，铁路两边的村庄、良田都在飞快地向后方移动，列车正在全速运行。 列车的广播中正在播放着费玉清的歌曲，“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 刚才不还在那个叫魂园的狗场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跑到了正在运行的火车上？ 穿越了？ 好多年没坐这种绿皮车了。 叶东来略微提气感受了一下，一身修为还在，摸了摸兜，钞票、证件、手机，都没动，随身那个小手提包也在腿上放着呢，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并没穿越，时间只不过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 或者说只穿越了一个小时。 抬头看了看车厢上的文字，k95次列车，这是从天阳到京都的，貌似自己一愣神的功夫，睡了一个小时，而这期间有人把自己塞进了这趟火车…… 孙子！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白长生干的了！还尼玛呵呵？ 可是……他怎么做到的？ 一想到这，叶东来冷汗淋漓！ 悄无声息，竟然让自己一个小时没有任何意识！要知道，到了叶东来这种境界，哪怕是睡觉的时候，有人近入他十米范围之内也都会被感应到！而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中的招！ 怪不得感应不到对方身体里的能量波动呢，原来人家境界已经远超自己，难道我龙国还有如此的前辈高人？ 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对方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感受到的是力量的绝对压制，只有高两个境界以上才会察觉不出任何能量波动，两个境界？ 自己已经是战神境了，再往上就没了！ 这座大楼就三层，一层叫金刚境，二层叫霸王境，三层就是战神境，再往上你要上天啊？ 修炼界倒是给所谓的第四层起了个名字，叫做剑仙之境，可那只是个名字，为了迎合仙侠小说中的想象而已。没想到剑仙之境真的存在，而这位白前辈，极有可能还在剑仙境之上，那会是什么境界？连名字都没起呢！ 能让自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见前辈已经有了操控时间的能力，这个境界……或许应该叫岁月。 凝练、厚重，满是感悟，岁月之境，今日领教过了！ 叶东来清醒过来之后，先是恐惧，之后是兴奋！ 恐惧的是这位前辈的实力，不见任何动作，就让自己丧失意识，这要是想要自己命的话，简直易如反掌！而兴奋的是，在战神境之上，剑仙之境是存在的！甚至那位白前辈，可能是比剑仙之境还要厉害岁月之境！ 那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啊？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前辈手下留情，只是斩断了自己的一个小时，若真是对敌，一刀千年谁能抗？ 更让人兴奋的是，这样的前辈高人处在我龙国！有他坐镇，即便大时代不可避免的来临，龙国仍旧可以在国际上保持自身的优势地位，甚至有可能进一步成为世界的核心！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即便不能拜在其门下，也要讨教一二，哪怕是只言片语的点化，也会对今后的修为大有帮助！ 叶东来打罢主意，起身离座，跑到两节车厢中间的洗手间，打开车窗，毫不犹豫便跳了下去！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但对于战神境的叶东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下车的地方离天阳有四十多公里，叶东来干脆直接拦了辆出租，掉过头来往回走！ …… 一板砖拍晕叶东来，白长生也很惆怅，接下来，怎——么——办？ 摄魂铃摇着，一板砖拍下去，老白发现了几个问题。 第一，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脑袋比那个绑匪还硬，那绑匪最起码还能拍出个口子流点血呢，可这位连根头发都没倒！ 第二，这哥们儿其实并不是被拍晕的，自己那一下子估计和给人挠痒痒差不多，对方失神完全是摄魂铃的效果。 第三，搜过对方的手机、证件，发现这位不是大叔，是爸爸。 云部，元帅……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拍完人家一板砖，这才想着叫爸爸我错了，元帅啊！国家元首级别的人物啊！自己抡圆了就是一板砖啊！都怪那个绑匪，尼玛现在拍人拍顺手了！ 虽然不知道云部是什么部门，可是人家的证件不可能是假的，一身比绑匪还牛的修为，怎么也不可能编这样一个不靠谱的部门来招摇撞骗，而且薛妞还说这是任局长的朋友，真骗子谁敢和警察局长在一起？ 结合前因后果，白长生大致已经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部应该就是国家调查各种奇异事件的部门，自己搞出个全城犬啸，百狗夜奔，惊动了有关部门了，这位才在警察局长的陪同之下来到这里探访。老白想的是给人一板砖拍晕，之后哪来的送哪去，没想到拍了个领导…… 这么大领导，不好好办公室待着，没事跑我狗场来干嘛？随便派个手下不就好了吗？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给摇晕了，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k95次，走你！ —————— 作家感言中还有一小段，不是正文，所以不要打我。 第111章 登月 叶东来再次回到魂园，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大铁门仍旧没锁，门口也没狗站岗。叶东来门口轻咳一声，示意有人，然后径直往里走。 和上次一样，三声狗叫响过，院子里四面八方的猛犬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三层的小办公楼里，白长生听声音走了出来。 叶东来抱拳拱手，“在下云部叶东来……” 这次话都没说完，直接懵。 虽然有点郁闷，但他并不生气，只是遗憾，没能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 就是一瞬间的精神恍惚，叶东来不想错过这种体验，所以集中注意力，感受着这种类似“离魂”的状态，希望能从中体悟到前辈的岁月境界。或许有意识的时候，那阵子已经过去了，叶东来闭着眼，回忆着刚才点滴的细节，两人距离至少还有五六米，而对方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 或者说，自己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动作。 岁月之境，恐怖如斯！ 这里是哪？ 刚想到这，就听耳边传来一阵语音播报：“嫦娥9号，准备发射，倒计时开始，10，9，8……” 一瞬间，老叶魂儿差点飞了，第一次送上火车上也就罢了，这怎么还给送火箭上了？不至于的啊？这是要去哪啊？不就是回去说了一句话吗？这就让我登月了？我不想离开地球！ 叶东来那么大的高手，在那一瞬间差点哭了，好在眼睛睁开，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太空仓内，也没穿着太空服，这里应该是头等舱。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是在耳机里的一段录音，可能是前辈的恶作剧吧。 飞机是飞往京都的，也算是前辈手下留情，直接就回家了，这要是给塞进个飞往反方向的，还得搭航班回来。火车能中途跳，飞机是真跳不了！ 前辈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让自己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用句文言来说就是滚蛋。 再一再二不再三，既然前辈不愿被打扰，那么再去也是枉然。要是还给脸不要脸的话，下次没准儿真登月了。 不用说，天阳全城犬啸，百狗夜奔，自然是这位白前辈的手笔了，那个d级金刚之境的绑匪，在白前辈面前也是蝼蚁一般，不值一提。有一位传说级的人物在此，天阳无虞，华夏无虞！ 只可惜，还有好多疑问，未向前辈请教！ …… 同一时间，刚刚从机场回来的白长生也是一头冷汗。 回想起来，漏洞实在是太多了！龙虎阁的工作人员，设岗盘查的交警，当天晚上主干道上的监控，以及在现场留下的指纹、脚印等各种痕迹，随便一项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除了救薛媛的时候闯了一次卡，另外拍了一位高官领导一板砖以外，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不过是拍领导一板砖而已，而且没什么严重后果，按照法律，最多算寻衅滋事拘留十五天吧？ 算了……还是跑路吧。 老白这里都准备带着一百多条狗亡命天涯了，这时手机一响，收到了叶东来的短信。 “东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前辈，实属不该。既然前辈想要隐居青玄，东来断不敢再扰您清修，些许世俗事，已然代前辈了结。今后若有用得着晚辈之处，但有差遣，东来将不胜荣幸。” 前辈？ 白长生看着短信的内容，嘿嘿地乐。 错有错招啊！没想到摄魂铃玩人，竟然给对方吓到了，把自己当成了修炼界的前辈！些许世俗事已经了结，就是说不会有人再来找麻烦了！最爽的是后面那句话，但有差遣，东来将不胜荣幸，差遣一位元帅啊！我的个天！ 以后这要是被城管追了，打个电话分分钟摆平啊！ 这关系一定要建立起来，不过这信息怎么回复呢？口吻得像个前辈，还得矜持点…… 其实那边叶东来发完短信也十分忐忑，前辈会不会回？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和白长生之间的对话和沟通，揣摩这位前辈的性格，可是越揣摩越觉得有点无语，这风格不像是个前辈，怎么琢磨怎么像个逗逼啊！ 人家都是岁月之境了，或许能在岁月洗礼之后，仍旧保持一颗逗逼之心，才是大修为！ 心中一慌，接着手机震动，提示消息回来了，叶东来不禁一阵紧张。 “那杜宾还要吗？” 叶东来看着短信，愣了半天没说话。 猜想过一千种回复，有冷言冷语的，有高屋建瓴的，甚至都包括呵呵，嘿嘿，各种表情搞怪的，可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聊的是狗的事情！ 难道说…… 前辈这句话应该是暗示身份，你就是一个买狗的，我就是一个狗贩子，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不要再提了，我不知道你是云部的叶帅，你也不知道我是岁月境的高手，大家相安无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叶东来面露微笑，手指滑动，又回了一条。 “太贵，买不起。” 短信不到二十秒就又回来了，打开一看： “没关系，可以分期付款。” “……” 叶东来有点无语，这是不是前辈憋着敲诈自己呢？ 前面自己刚说但有差遣，不胜荣幸，现在人家消息发回来，让你买条狗，就问你买不买！ 500万！ 这狗会飞吗？ 不过，换一个角度思考，这或许是前辈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这条狗买了，和前辈的关系又近了一步！那样的前辈高人，一般人想要烧香都找不到庙门！能被前辈敲诈500万，这也是自己的缘法！ “买了！” 这次消息回来比上回还快，直接发回来一个银行账号。 前辈敲诈勒索也如此的干净利落，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500万的杜宾，不算贵！据说现在名犬的后代要一万多呢！哪怕是从狗贩子手里拿，也得小两千！ 500万转账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叶东来有点想哭。 “两个月后，狗狗生下来给你发照片，三个月后可以领狗。” —————— 预祝叶小希，以及今年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取得好成绩。 第112章 二哈要生 狗的孕期是两个月，不过二哈只有一个月。 在龙虎阁日了鬣狗，为汪星人赢得了荣誉，继而成为犬王，以至于让老白都快忘了二哈大米还是一名孕妇。 倒是眼见着二哈的肚子越来越大，还以为这是当上领导的正常变化呢，直到钱谦的亡魂前来告别，白长生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尊使……” 一张嘴，钱谦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谢谢你。”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钱谦算是受害者。 白长生骗他说儿子有事，忽悠钱诚认干爹，坑钱坑捐，结果到头来，还落了一句谢谢。 这句谢谢说的老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站在钱谦的角度，回过头来看待这些事情，倒是别有一番感受。即便是生死相隔，他仍旧能感觉到和儿子钱诚之间的父子关系在发生着变化。简单说就是父亲理解了儿子，儿子也理解了父亲。 那天晚上在山坡上，钱诚随着手机伴奏的一曲《父亲》并没有唱完，仅仅半首歌就让那位五十来岁的奸商泣不成声。或许自己配不上一首完整的歌吧，毕竟没有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父亲，只是留下了一点点怀念。 最初刚刚亡故，成为新魂时，钱谦如履薄冰，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颇多不如意，更多的还是担心那个和自己一直别着劲的儿子，怕他学坏，怕他无能，恨铁不成钢，很多事情都放不下。 仅仅过了这半个多月，看着钱诚自己开着车，跑到蒲公英之家抱着吉他给孩子唱歌，看到他在公司里，认真的研究报表，看他为融入公司的管理层做出的不懈努力，钱谦满是幸福。 儿孙自有儿孙福，很多担心，都是多余的。 或许，让孩子考音乐学院也无所谓，他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钱谦想了想，自己一生，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创下了偌大家业，可是事到如今回想起来，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得到了很多，同时也错过了很多，哪些更弥足珍贵？ “我这一辈子，光想着赚钱了，除了钱，什么都没剩下，只留一身铜臭而已，没什么放不下的。” 白长生摇摇头道：“我不这么觉得，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这一辈子，至少留下了一个药厂，至少给两三千人提供了就业机会，至少给医大捐了一间实验室，至少办了7家敬老院！” 白长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并不算个坏人，哪怕功德值是负数。” 就好像成绩差的学生，不见得是坏学生一样。 钱谦呆住了，他以为自己在白尊使眼里，只不过是个为富不仁，发家难财的奸商而已。 “其实，你做的已经不错了，赚钱并没有错，发财也没有错，而且你能用赚来的钱去做慈善事业，这些都应该是功德。让千万个家庭买不起药，看不起病，不都是药厂和医院的责任，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责任，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责任。” 白长生说完，召出了生死簿，当着钱谦的面，把他功德值中的负，改成了正。 “从现在开始，你是个好人。” 本来，钱谦还略有些委屈，不过现在，这点点委屈烟消云散。 “我做不了好人了，就做一只好老虎吧，时辰到了，白尊使，我们来世再见！” 一阵清风吹过，让人觉得有些许寒意，青玄山好像离得很近，黑压压的仿佛就在头顶。白长生站在魂园那三层小楼的平台上，离山很近，离天也不远。 来世再见，些许决绝，些许温情。 正在感叹之际，就听厂房那边，二哈仰天长啸，用兽语术翻译过来就是：“老白，我肚子疼！” 毕竟是犬王，一声长啸，院子里蹭蹭蹭，大大小小的狗都窜了出来，一起往二哈的方向看，老白还奇怪，好好地怎么肚子疼，不过瞬间想明白了，这是要生！ 给狗接生，都不需要专业兽医，稍微有点经验的狗贩子，资深养狗人都可以完美的做好这项工作，即便是新手，稍微学习一下也没什么难度，毕竟狗不像人，严格来说人家是不需要你接生的，本能就会指导狗妈妈顺利的把小狗生下来。 不过，那是母狗。 二哈是公狗啊！大繁衍术愣是把只公狗给干怀孕了，公狗怎么生？没那个设备啊！ “老白，我肚子好疼！最近我没吃屎啊，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是不是……” “没错，你要生了。”老白没办法，只能按照给母狗接生那样做相应的准备。 产房安排在办公楼的一楼的空房间里，屋里消毒，准备垫子褥子。医药箱搬下来，剪刀、灭菌纱布、棉球、酒精、碘酒以及各类药物。这时候二哈疼的已经光剩下哎呦了。 “老白，我不是要生了，我是要死了！疼死我了！你行不行啊？我不想死啊！” 白长生这时候只能出言安慰，“没事，你放心，我是兽医，最擅长的就是动物的日常管理和配种繁育，连牛都不知道接生过多少回了，给你接生不在话下！” 二哈听完这些话好过了些，呻吟声也小了许多，“还好，你是兽医。” 所有工作准备就绪，之后老白略有些迷茫，咽了口吐沫问二哈道：“大米，你准备从哪生？” “汪！”二哈气得都学狗叫了，“我准备从哪生？我是一条公狗啊！第一次出场我就强调了，你问我从哪生？我怎么知道？” 老白有点尴尬，不过倒没有太过于害怕，最不济给二哈来个剖腹产，这手术他也能做，而且在魂力外放的疗效之下，产后恢复也会很快的。 “白长生！你要对人家负责啊汪！” 老白老脸一红，脑子里琢磨着以前学过的知识。一般哺乳动物生产之前，都会破水，羊水会起到润滑产道的作用，所以想知道二哈从哪里生，只要观察羊水从哪流出来就好了！ “大米，有没有感觉到，你身体的某个部位感觉到肿胀、麻木，并且有黏液流出？” 二哈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就是感觉肚子疼，想吐！” 第113章 白虎降世 一楼临时的产房里，白长生和二哈四目相对，老白说：“你使劲啊！” 二哈都要哭了：“我往哪使劲啊？” 场面比较尴尬，所有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这要是母狗的话，人家自己就把活干了，老白最多是帮忙把脐带剪断，帮小狗撕下那层胎膜就好了。问题是……这是只公狗。 “老白，有什么办法没有啊？好疼！”二哈哼哼唧唧道。 白长生也是一筹莫展，现在倒是有点后悔，当初拿二哈实验有些草率了，早知道随便找一只母狗试试，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啊！ “要不，找个有经验的问问？”老白试探道。 “那就快问啊！” 白长生站起身，推门出去，院子里把大大小小的狗都召集过来，用兽语术问大家道：“生过宝宝的母狗出列！” 现在养在魂园的这些狗，绝大多数都是从龙虎园拐回来的斗犬，其中也有一些是用来育种繁殖的，生过小狗的还真有不少。 “生过三胎以上的，再往前一步！” 经过几番筛选，找出了一只金毛，一只罗威那，这就相当于有经验的婶子大娘，产妇第一次生孩子的话，在身边至少能起个安慰作用。 “你俩，跟我进来！” “老白，叫我们去干嘛啊？哈老大是让我们侍寝吗？” 周围别的狗也跟着起哄：“咱哈老大口味很独特啊，专找三胎以上的！” “哈老大那是何等样狗？没点经验受得了？” 老白也是醉了，顺口来了一句：“别瞎琢磨，二哈要生了，让你俩帮帮忙，你们不是有经验吗？” 这一句不要紧，就感觉院子里所有狗的耳朵都立起来了，原来懒懒散散趴着的，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狗群一阵躁动。 “哈老大要生了？它不是公狗吗？” “没点本事能做我们老大？人家要生，还管什么公母？” “这个必须得围观一下啊！我特别想知道它从哪出来！” 老白还没进产房呢，这群混蛋一个个刺溜刺溜全都钻进去了，厨房旁边那间屋子本来也没多大，六七条大狗钻进去就把房间挤满了。 “哈老大，咋地？听说你要生了？”那只叫“棕熊”的高加索挤到了最前面，大块头200多斤，和它一比，二哈就是只小狗。 “看着肚子一动一动的，我看像！”山魂也跑进来凑热闹。 巨型比特魔牙在后面直蹦，“躲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二哈趴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都给我滚出去，老子不让参观！” 白长生也一条一条往外赶，连踢带踹的，这些大狗也都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刚赶出去一条，那边刺溜又钻进来一条。 二哈智商都超过100了，那也是有自尊的，当着这么多狗面生孩子，那得多丢狗啊？现在怎么说也是犬王，这面子栽不起！ 二哈一咬牙爬了起来，也不顾肚子疼了，卯足了劲蹿了出去。后面这些狗一看，赶紧跟着，一边跟着还一边喊：“老大别跑，别动了胎气！” 有五只狗跑，其余的不用问为什么，也得在后面跟着，院子里这就转开了，最后面跟着的是老白。这要是用直升机从空中往下拍的话，看着跟玩贪吃蛇似的。 “你们特么都给我站住！” 最前面，二哈停住了脚步，站在院子里的小广场中间，跑不动了。后面大大小小的狗也跟着急刹车，然后自觉围成一圈，准备看二哈表演生孩子。 “哈老大，给我们表演一个吧！” “对，表演一个吧，上次表演的日鬣狗就很精彩！这次表演生孩子，又是一次创新！” 二哈现在已经没工夫骂这帮混蛋了，两只前爪死死地按在地面，舌头伸得老长，两只后腿使劲，呼……呼……喔！ 先是吐出几口水，也不知道是胃液还是口水，接着，和这些液体一起，一个小小的身体被吐了出来，身上裹着一层薄膜。 是一只白色的小老虎。 把胎儿吐出来，二哈好受多了，喘了几口气，还不忘对着狗群吹牛：“前两天吃了只老虎，一直不消化！” 狗群之中也有攒下功德而提高了智力的狗狗，实在忍不住，跟着吐槽：“哈老大，你当时连着胎盘一块吃的？” “老大，别死撑了，你那还连着脐带呢。” 二哈是公狗，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替刚出生的小白虎撕掉身上的胎膜，舔干它身上的羊水和血迹。这时候白长生也赶了过来，双手把小老虎捧起，胎膜撕下，小虎还睁不开眼睛，不过肚皮一扇一扇的，模样十分可爱。 “老钱，听得见吗？” 小白虎用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张口叫了一声，和猫叫听不出什么差别，之后反馈才从灵魂层面传来：“听得见，不过看不见，我是不是瞎了？” “别着急，猫科动物刚出生眼睛都睁不开，一般有两周左右就好了，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威风凛凛的兽中之王，此刻才不到一斤大，甚至还没办法走路。眼见着二哈根本没有养育后代的意识，老白无奈摇头，将白虎用手托着，转身进屋，身后的狗群全都放弃了二哈跟了过来。 温水已经准备好了，洗掉小虎身上的粘液，又用手巾擦干，这时候小老虎看起来更可爱了。大繁衍术出品，必属精品，一身雪白的绒毛，浅浅的灰色斑纹，白长生托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跟在身后的狗狗们也都仰着脖子看着，它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丽的生灵。 二哈根本没有做母亲的觉悟，在它看来，这只小白虎等同于他肚子里的蛔虫，吐出来之后就和它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它即便想负责也没用，一条公狗没办法哺乳。 好在，现在魂园的狗多，正好有只叫“水母”的黑色纽芬兰犬流产了，身上还有奶水，被老白抓来给白虎当了奶妈。 纽芬兰也是大型犬，长到一百三四十斤一点都不稀奇。这只“水母”刚刚失去了宝宝，正是母性泛滥的时候，一见小白虎舔起来没完。 刚出生的白虎虽然保留着前世钱谦的些许记忆，不过作为老虎的本能还是有的。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它仍旧准确地找到了纽芬兰的**，叼住一个，贪婪地吸了起来。 这是世界上第一只白色的西伯利亚虎。 你就叫钱大白虎吧。 —————— 高考结束了，微信公众号里推了一篇文章，不过是高考而已，关注“觉主老刀”与大家共勉。 第114章 魂园三大高手 系统提示：恭喜完成任务“灵魂归宿”，获得技能“百兽之心”。 百兽之心？这下真尼玛人面兽心了吧？ 愣神的功夫，就觉得额头处一热，接着这股暖流从额头进入，直抵心脏。对着镜子观察，外表到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可以感觉到，身上的气质有了明显的变化，之前人畜无害的白长生现在只要不笑，就会让人感觉多了一股凌厉之气。 看系统提示说明：百兽之心，兽王印记的附属技能，拥有者会被任何野兽视为同类，百兽不伤！ 记得最初得到兽语术的时候，系统就提示，这是兽王印记的附属技能，当时并没太在意，原来附属技能还有别的。 这项技能关键时刻倒是可以保命，不过对于现在的白长生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在魂园里的这些狗都肯定不会攻击自己的，而作为一个现代人，能够接触猛兽的机会也实在有限，除非你自己跑到虎园开门下车。 哪怕真掉虎洞里了，凭借兽语术求饶，也未必不能保命，好在这是一项被动技能，无需消耗精神力，被动释放，相当于永久增加了对动物的亲和力。 这时门外一响，二哈顶开卧室的门钻了进来，尾巴都夹着，似乎有点害怕，头都没敢抬。 “老白，那个……我就想问问你，我这个情况，需不需要坐月子？” 老白噗嗤一下就乐了，刚喝进去的一口水都喷了出来，不过细一想也说不准，公狗的确没有坐月子的说法，可是毕竟人家生出来一只虎宝宝啊！ “最近这几天别太疯，回头我给水母做月子饭你也跟着吃就行了。” “水母的月子饭是催奶的吧？我吃了会不会……”二哈说到这刚把头抬起来，看一眼白长生，浑身一激灵，“老白，为什么我现在看你，好像一条狗啊？你是在单身狗的道路上更进一步了吗？” 老白低头就找拖鞋，这二哈要不是刚生完宝宝，非抽死丫不可！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不怪二哈，百兽之心是增加了动物的亲和力，不过系统说明上写的清清楚楚——会被野兽视为同类。二哈是条狗，所以它看自己也是一条狗。 老白忍着性子，低头问二哈：“你看我，是不是像一条哈士奇？” 二哈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问道：“我说实话你不会打我吧？” “没关系，说吧，肯定不打你。” “像！我现在看你就跟照镜子似的！” 老白闭上眼，深呼一口气，然后手指着大门：“滚出去。” …… 有了叶东来的背书，之前种种麻烦也不再是麻烦了，那一页就算翻了过去。胡泰的魂魄是断然不能放回去的，他要是清醒了，会不会再暴起伤人放在一边，光是泄露出魂园的种种秘密就够呛。 这些天，在养魂葫芦里，张德山真是把胡泰当沙袋用了，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惹毛我的人有危险——老张身为比特犬的时候就是死在了这家伙手里，可算逮到机会报仇了！ 如果是在有肉身的状态，十个张德山都打不过钢筋铁骨的胡泰，可是在灵魂状态之下，胡泰只是个少一魂两魄的残魂而已，老张揍他比打儿子都顺手！ 胡泰也算条汉子，牙关咬紧，“打死我也不说！”老白其实也没想问什么，单纯就是让张比特练拳而已。 翻过旧的一页，开启新的篇章。这段时间白长生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魂园上，一百多条狗需要喂养照顾，魂园整体也在装修改造，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百废待兴。 按照白长生的计划，魂园是要打造成一个“轮回动物园”的，或者可以叫做灵魂疗养院。不管叫什么，就是起到一个临时过渡的作用，在阴阳路不通的这段时间里，让那些善良的灵魂即便不投胎成人，也可以用动物的身体享受应有的福报。 魂园中，原来作为办公区域的三层小白楼当做生活区，一楼是厨房和饭厅，又留了几个房间作为产房和育婴室，现在钱小虎和它的奶妈“水母”就在这里。二楼和三楼，都是一个个的小房间，老白在三楼选了间朝阳的作为卧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改造成浴室，一个人住也很舒服。 楼顶的面积很大，不利用一下有点浪费了。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楼，也不算私搭乱盖，楼顶平台请工人又盖了个阳光房，推开门迎面就是青玄山，整个楼顶都是大露台，周围没有什么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心情莫名的舒爽。 一个人根本住不了那么多房间，而且也打扫不过来，除了自己的一间卧室，又收拾出几间客房，高兴了可以请钱大少来这里烧烤，让他带着肉带着炭，带着炉子、调料以及一百多条狗的见面礼，大家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外面两间厂房两间仓库，面积都不算小，最大的那间仓库就作为狗舍，一百多条狗在里面横躺竖卧都够了。白长生雇人把仓库的顶棚全换上钢化玻璃，又加装了百叶窗，让狗舍内也可以有充分的阳光进入。地面垫高、消毒，铺上厚厚的干草，这一百多条猛犬就算是安了家。 以前这些家伙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当然开心得不得了。哈老大在够群之中属于精神领袖，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每次喂食都是它先吃。在他之后，是山魂、棕熊、魔牙三只最厉害的犬王。 山魂就不用说了，死而复生的獒王，山魂一吼，群狗压音，如果不是二哈兵出奇招，它应该是最有希望成为犬王的。经历过生死之后，山魂性格更加沉稳了，内敛之中总能感觉到几分超然。 棕熊是只高加索犬，在所有狗之中块头最大，看着跟驴一样，比山魂都大着一圈。不过高加索性格比较温和，并不太热衷于争强斗胜。其实棕熊也不需要争强好胜，不需要靠争斗活着之后，200多斤的大狗竟然没事就卖萌。 魔牙是一只巨型比特，属于比特中的怪胎，虽然体型比这些动辄200斤的巨型犬小了不少，不过如果真是以命相搏的话，恐怕还真没有哪只狗能咬的过它。魔牙看上去就是大一号的张比特，浑身肌肉仿佛要爆炸一样，随便动一动肱二头肌仿佛都是在挑衅。 这三条狗被老白誉为魂园三大高手，没想到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那只叫做水母的黑色纽芬兰犬竟然排在了山魂的前面！ 第115章 汪汪队日常 纽芬兰犬也属于巨型犬，体型不逊于高加索、圣伯纳这些巨头，不过这一犬种性格极其温柔，甚至被作为伴侣犬来使用，好斗指数几乎为零。一般来说狗狗的地位都是和其战斗力成正比的，没想到能奶孩子也可以成为高手。 真是母以子贵啊！ 四只性格迥异的狗，让狗群逐渐分成了四个小队，纽芬兰“水母”带领的是一支娘子军，清一色全是母狗，有几只毫无节操的公狗想要混进去立时就被赶了出来，有它带队，最起码不用担心狗狗之间乱串种了。魔牙这一队绝大多数都是勇猛好斗，精力旺盛的狗，以比特、中亚牧羊犬、藏獒等凶猛犬种为主，每天精力无处发泄，自己跑到外面去逮耗子。 和山魂混在一起的大都是沉着冷静的工作犬，别看山魂是獒王，可是它的小队里一只藏獒都没有，绝大多数都是性格比较稳重的牧羊犬、工作犬，善于山地搜救的圣伯纳，善于水中救援的纽芬兰等等，但凡有什么命令，要数山魂小队最为靠得住。 剩下跟着棕熊混的，基本上都是护卫犬，卡斯罗、纽波利顿、高加索等等，一个个高大威猛，还兼职卖萌。当然，由于卖萌的属性，一些不大正经的狗也都加入了棕熊的小队，以雪橇三傻为首，作为狗王的大米二哈也最喜欢和棕熊一起玩。 一大群狗，分成了四个汪汪小队，管理的时候倒是能轻松一些，可是老白作为这群狗的主人，仍旧被熬的心力交瘁。 “再次和你们强调！不管什么理由，什么情况，不允许打架！不允许攻击人或者其它动物！昨天听说魔牙小队里有个家伙想要咬隔壁村孙老头家的驴！是谁你自己心里知道，我就不点名了，多亏你没咬，你要是把驴咬死，你套上龙头给老孙头家拉磨去！” 现在打架的情况，在狗群里基本已经杜绝了，但是有时候这些猛犬溜达出去，看到其他动物还是有点跃跃欲试。 “另外，山魂、魔牙、棕熊，你们仨都管住自己的队员，不许没事就往水母的队伍里混！寂寞难耐，想搞对象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们不许给我乱串知不知道？高加索就找高加索，卡斯罗就找卡斯罗！谁要是敢乱来，发现一次马上咔嚓！懂不懂什么叫咔嚓？” 这群狗里有不少都被咔嚓过，听了之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训话完毕，老白这才一招手，由二哈带领，走在最前面，棕熊、山魂、魔牙和水母在后，其余各小队的狗跟在各自队长的后面，井然有序奔向食堂。 狗的进食顺序体现地位，而老白只能通过饭前的训话来强调自己主人的身份。所谓食堂是原来果汁厂的一处加工车间，面积不大不小，洋灰地面，收拾的很干净。车间里间有个20多平米的仓库正好用来装狗粮。 一百多条狗，大的200多斤，小的50斤也打不住，吃起食来那叫一个吓人！50公斤一袋的狗粮，撒到地上，一低头就没了！让它们敞开了吃，随便拎出一条狗，轻轻松松给你干掉一脸盆！ 狗吃东西不知道饥饱，它们卯足了劲，一百斤的狗一顿能吃四五斤的狗粮！老白也有经验，按照体重的五十分之一给食，基本上一顿四袋就够了。喂食不用放在盆里，直接撒在地面上，保证一粒都不剩！ 一顿400斤狗粮，一天两顿800斤，好狗粮真是喂不起，直接到厂家批发，带着薛媛大小姐去尝味道，最后谈下来两块钱一斤，算下来一天喂食就得1600！ 地面上的狗粮清空，所有的狗异口同声的说“不够”，有几个聪明的还穷对付，“再给来点，再给来点！”这时候心一定不能软，吃多了不光是浪费，而且对他们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喂完食，老白这才算松了口气，接下来这群家伙就不用操心了。魂园不关门，外面四五十亩的荒地，也不用遛狗，它们自己可以跑出去撒欢儿，是拉是撒，都在外面解决了，都懂得不在院子里大小便。登上小楼，站在露台上往外看，荒地里狗群嬉戏，不远处还有几只跑到河边玩水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身旁阴影处，张德山的魂魄也从养魂葫芦中显身出来，和老白一起往下看，面露微笑。 “有时候感觉，人还没有这些狗快乐。” 张德山在还是张德山的那一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开车，一天十二小时都在外面，回家累得一头栽倒在床上，和媳妇加起来也说不了几句话，为的就是儿子要钱的时候，兜里能掏得出来。那些时候，快乐属于奢侈品。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一天辛辛苦苦挣不下来200块钱，谁能成想，死后变成斗犬，斗场中二十分钟，就让儿子赚了十万。 “人活着，可能就是为了受苦来的吧？”张德山总结道。 白长生微微叹气，摇头道：“你看那些在草地上撒欢的狗，它们生生世世都是兽类，从没做过人，它们的确快乐，从没尝过做人的难处，只是……” “只是，这种快乐是低级的。” 无知者无畏，无知者也傻乐。 就好像我们小时候，会为了得到一块漂亮的橡皮而感到快乐，会为了拥有一件新衣服而快乐，长大后，物质上的满足也的确会让人快乐，只不过是把一块钱的橡皮，换成了一万块的包而已。 不过，依然是傻乐。 真正的快乐，在于成就感，在于自我价值的实现。 “其实，老张，换个角度想想，你未必不快乐。” “那天晚上，你停下车，把路边玩耍的小哥俩呵斥回家，他们家里人对你千恩万谢，你挥挥手上车，一脚油门，车窗半开，清风拂面，那时候，心里不快乐吗？” “离家两天的大学生，呆呆坐在境河边上，你过去递上一支烟，聊了一下午，最后把那孩子送回家，他妈妈说什么也要给你磕头，你名都没留一个，转身哼着小曲离去，那时候，你不快乐吗？” “广播里听到自己的感谢信，儿子递过来的录取通知书，高级的快乐没有那么肤浅，其实它就藏在生活的点滴之中。” 第116章 魂引 张德山笑了：“你真会劝人。” 白长生摇头不语，他何尝不明白，一直躲在养魂葫芦里的张德山，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投胎成比特之前，张德山就已经是鬼灵境界了，前些天义犬报恩，受全城人民送行、悼念，念力堪比英灵辞世，再加上前世身为斗犬，在生死边缘的感悟修行，现如今的张德山，已经是鬼怪级别了。 经过一次轮回，地府的规矩他是懂得的，灵魂修炼至鬼灵级别，就要强制投胎，为了避免鬼魂过于强大造成不必要的隐患。现在阴阳路断，阳世间没有孟婆汤，所以不论前世善恶，只要保留着人的记忆，就不许再投人胎。 所以，张德山明白，阳世间是不太可能长时间容忍他鬼怪级的修为的，或许应该去投胎了，而且还不能投胎为人。这些天白长生一直都没提这件事，恐怕是说不出口，那就由自己主动提出来吧。 “有时候感觉，人还没有狗快乐。”其实这句话是暗示老白，他可以接受再次投胎成犬。 可是没想到，白长生竟然说出另外一番话，那话中的意思…… 这时白长生走进屋里，拿出无常令牌，用它的印章功能，盖出一张空白的“生死簿”，转身递给张德山。 “规矩是人定的，确切地说，现在什么规矩，应该我说的算！再次让你投胎成犬，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这张魂引你拿着，游历天下，觉得和谁有缘，想要投胎那里，全凭你愿，也无需告诉我。即便不想投胎，就想以阴魂的身份做一个鬼修，也无所谓，这便是你的福报。” 张德山呆立半晌，迟迟不敢伸手接。 “白尊使！你可知道，我不喝孟婆汤就投胎成人，是违背天道，会酿成大罪的！” 白长生嘿嘿一笑，“又不是头一回了。” 什么是天道？天庭的命令，地府的旨意，那都不是天道，天庭声称替天行道，其中未必没有神仙的利益所在，地府说的是执掌轮回，可判官的笔下也未必公平！天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善有善报！ 让张德山这样的善人去做一条狗，那算什么狗屁天道？ “走你的，出了事我担着！哥们儿就是这么局气！” 白长生话还没说完，就听半空中一句：“不能走！”紧接着临山城隍方林山连滚带爬地闪现到两人跟前。 “不能走啊！老白，你太乱来了！”方林山脚跟都没站稳，就开始指责白长生，“你知道他现在都什么境界了吗？鬼怪后期了啊！我现在都打不过他！你要是就这样让他去投胎成人，怕是直接会生出个妖怪！” 方林山着急，可老白一点都不急，进屋一屁股坐在床上，瞅着城隍爷，嘻嘻地笑。 “老方，你打不过他怎么还这么嚣张？” 一句话，城隍爷脸就绿了，两步跟着进了阳光房，搭边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道：“老白，不能这么干啊！” 张德山手里拿着白长生给的魂引，也进了房间，坐在了城隍对面的位置上，不喜不悲，等着最终的结果。 “老张，不认识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废品收购站的同志叫方林山，是临山县的城隍，咱天阳市数他管的面积最大！” 张德山抱拳点头：“幸会幸会！” 老张住在北玄区，死后是去北玄城隍那里报的到，所以还不曾见过方林山。 老方有点尴尬，勉强冲张德山点了点头。 白长生靠在床头上，老神在在道：“老方啊，这么大的人了，遇事要沉着冷静，孔子曰，慌鸡毛啊？我不管怎么说也比你高着半个级别，你一进来就指着我鼻子说我不是，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啊？” 张德山坐那捂着嘴，也不好意思乐，老方脸跟吃了苦瓜一样，“行行行，你是领导行了吧？可是这事不能这么办啊？鬼怪后期直接投胎，生下来就是小超人，这样世界不就乱了吗？” 白长生冷笑一声：“阳世间不允许出现超人啊？你看看他！”说着，白长生从养魂葫芦里把胡泰的魂魄放了出来，这一缕残魂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来到外面十分不适应，张嘴就来了一句：“打死我也不说！” 老白过去，一脚踢躺下就是一顿刨根，打过瘾之后，又给收了回去。 “不许超人出现，他怎么回事啊？在阳世间为非作歹，我上百条狗围攻他，愣是毫发未伤，板砖我拍碎了好几块都拍不死他，要不是有摄魂铃，我就死他手里了！这事你给我解释解释，凭什么就只许坏蛋进阶，好人就不能变个超人？” 胡泰的残魂放出来，方林山也看明白了，“领导，他是后天修炼才觉醒的，金刚境界d级的修为而已，为非作歹的能力也有限，和这位爹不一样啊！他可都鬼怪后期了！和神仙转世也差不多了，还带着前世记忆，等幼儿园毕业估计就天下无敌了。” 白长生皱着眉头，仿佛思考一样，“城隍爷，你说你都打不过他，你是什么级别啊？” 方林山道：“我修炼三世，现在已经是鬼怪中期的修为了！” 老白笑得十分阴险，把脸凑到方林山面前，笑嘻嘻道：“老方，我有个好主意，你看不如这样，他比你厉害，那就让他来做临山县的城隍，你呢，无官一身轻，去替他投胎，做一只快乐的小狗狗，你看怎么样啊？” 方林山脸都绿了，“老白，你我三生三世的交情啊！” “少来，什么三生三世，在哪抄的？” 老张已经见惯白长生不正经了，可这回扔忍不住吭哧吭哧的乐。 “领导，咱不能这样！” 老白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你也知道我是领导，那你觉得是领导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 方林山不情愿道：“你说的算……” “我刚才给了张德山魂引，告诉他愿意投胎就投胎，不愿意投胎，随便干什么都行，你要不想让他投胎，那就找个他愿意干的差事给他啊！” —————— 你们说，张德山干点什么好呢？ 第117章 讹神仙 白长生一脸奸笑，嘴里话，句句都是给城隍引路，说来说去，就是要给老张讨个阴官！ “我的命令下完了，你也知道，咱这世界里，领导权威是不容违抗的，你想让他不要去投胎，可以去打他啊！打服了不就得了吗？” “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打不过他了！”方林山苦着脸道。 老白一掐腰，端起领导的架势，“你看看你，苦修三世，才鬼怪中期的水平，人家这才两三年的功夫，已经是鬼怪后期了，你说，你要是领导，你提拔谁？” 方林山都快哭了，看老白这边说不通，过去和张德山商量，“老张，你看这样行不行？先在我手下做个阴差，如何？要知道白尊使说起来也只不过是个阴差而已，可是上下五千年，谁不知道黑白无常的大名？” 一旁白长生不乐意了，“哎哎哎，说什么呢？在你手下当个阴差？你有人家本事大吗？你后台多硬敢这么猖狂？咱得唯才是举，不能唯爸爸是举！” 方林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无奈道：“南竹区那边空出个土地，要不去南竹区那边，做个土地公？与人造福，也好积累功德，若等到打通阴阳路之后，真能混入仙班，求个正果也说不定呢！” 说到土地，张德山略微有点动心了，若真能化身土地公，保佑一方平安，倒也不负此生。不过不知道白长生什么想法，眼睛看着老白，却不着急表态。 “土地都卖给开发商了，还扯什么土地公？土地保佑乡民家宅平安、添丁进口、六畜兴旺！现在家宅平安靠的是门口保安，添丁进口得计生部门批准，六畜兴旺——现在都城镇化了，六畜往哪养？别蒙我，南竹区都住楼了，土地就是个闲职，老张，咱不干！” 过去在农村，土地掌管着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倒还是能替老百姓做点事情，可在城市中，板油路面，高楼大厦，除了绿化带还能看见点土，哪还有土地的立足之地？现在为了治理雾霾，那点土也得给盖上。 这下方林山是真的犯难了，苦着脸道：“老白，你就别难为我了，咱地府在阳世间也就那么几个职务，您不是不知道，要真是阎君在这有个办事处，也没你说话的份了……” 白长生阴测测一笑，“其实，做土地公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不能在南竹区做！我看咱临山县就不错，老方同志，要不你安排一下，就让张德山在这临山县，青玄山这一带，做个土地算了！” 方林山脸色更难看了，“青玄山这一带哪有土地公啊？这一片山脚下的土地，都归山神管！” 老白立即点头：“也好，那就山神吧！青玄山山神，我看也不错！” 这时候城隍爷的脸都绿了，惶恐道：“青玄山山神？青玄山绵延数百公里，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一点的省了，这山神谁敢封啊？最关键的是……” 白长生不管那么多，都没容城隍继续说下去，“面积大不是问题，没经验也可以一点点积累，我看就先用我门口这一亩三分地做个试点吧，摸索摸索经验！先算是青玄山弓长岭这一带的山神，以后有精力再多压点担子。” 方林山是有苦说不出，山神已经是和他这个城隍平级的存在了，而且这青玄山不同别的地方，这是界山，山两边是不同的国家，管理的神仙也有不同，为了避免冲突，双方都默契地把势力范围收缩在山脚下以避免冲突，老白这样随随便便就封一个青玄山神，谁知道山那边的熊国魔神会有何反应？毕竟青玄山北部是人家的地盘。 不过，如果仅仅是在弓长岭这一片，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严格来说，封山神恐怕得玉帝下旨，就连阎君可能都没这个权力。可是现在阴阳不通，白无常全权主持阳间工作，算起来应该是最大的神了，作为权宜之计也未尝不可。 “那……那就这样吧，不过老张，话我得说清楚了，青玄山举足轻重，你不要太过深入，管好弓长岭这一片就好了，千万不要和别国的势力起冲突，更不要落人口实才好！” 张德山也知道深浅，点头应承。 事情定下，白长生这才站起身，面向窗外青玄山，凝神静气，朗声道：“生死簿，记！” 系统已载入…… “有天阳市北玄区人张德山，一生行善积德，救人无数，是有大功德。本应的享福报，确因阴阳路断无**回，只能临时投胎宠物。二世为比特犬，一生无过，且因救人牺牲，被天阳百姓广为传颂，奉为义犬，英名广播，功德无量！两世福德又身带百姓念力，故封为青玄山神，掌管青玄山界，山川有灵，当行之方便。” 白长生念完判词，又动神念，将招魂幡拿了出来，天地为之感应，甚至外面几只有灵性的狗都停止了嬉戏，驻足观望。 “魂魄来兮，魂——归来兮！” “归来吧，鬼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 招魂幡一晃，阴云密布，招魂幡再晃，天地变色，招魂幡三晃，魂魄来兮。 这一次，白长生招的是山魂——青玄山耸立千年，吸日月之灵气而形成的山魂。 不远处的青山之中，有一团雾气凝聚成形，天在短时间内暗了下来，云层似乎还没有山高，而那百米以外的断崖处，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降了下来，接近断崖位置，在荒地上嬉戏的狗狗都夹起了尾巴。 “何人……唤我？唤我……唤我……” 双眼看到的，是外面风云变色。打开阴阳眼，则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垂垂老者从山崖处踏空而来。那老者身材高大，须发皆白，胡子一直垂到脚下，眉毛也是如此，手拄着一根藤条拐杖，不怒自威。 本来都很淡定的方林山此刻吓得体若筛糠，“青玄山竟然已经生出灵智了？” 哪怕是山猫野兽生出灵智都可以为妖作乱，何况是一座绵延数百里的青玄山？按照正常的流程，白长生招出山魂，与张德山的魂魄融合，张德山就算是走马上任，成为真正的青玄山神，主宰山中的一切了，可是没想到，青玄山竟然自己生出了灵智。 第118章 青玄大帝 “何人……唤我？唤我……唤我……”这老头说话自带混响，仿佛山谷里的回音。 “是我，邻居！” 老头眯着眼，胡子抖了抖，不悦道：“老夫在此地已经上亿年，你来此几日？敢和我攀邻居？邻居……邻居……” 山魂老者微微动怒，庞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青玄山直接压过来相仿，一旁临山城隍和张德山都冷汗淋漓。老者说的没错，青玄山自开天辟地之时就耸立于此，等同于天地的一部分，在天地的威压之下，甭管是什么山神城隍还是白无常一个鬼差，都显得太渺小了。 不过白长生倒是不太在意，微笑道：“你来得早，我来得晚，咱不得拜街坊，我是——新邻居。” 城隍害怕青玄山魂，可是老白却不害怕。如果来的是人，恐怕随便一个练过几年散打的家伙就能把老白放躺下，可是，如果来的是魂魄形态，就是天王老子他都不怕。 这也容易理解，在肉身层面，白长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最多就是母驴的力量和幼年雪橇犬的耐力而已。但如果在灵魂层面，纵横阴阳的白无常，三界之中还真是没几个对手。 一缕山魂而已。 灵魂是什么？灵魂就是一个活人和一具死尸的区别，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其高贵之处就在于灵魂。而山是死的，一缕山魂，空有雄浑的气势而已。 “新邻居，我去你那也不太方便，所以就请您过来做做客，咱得注重一下邻里关系不是吗？咱今天认识认识，也算认认门。” 那老者看白长生嬉皮笑脸，十分不满，冷哼一声道：“你配吗？配吗……配吗……” 方林山紧张的都要晕过去了，青玄山魂其实就是青玄山，可以说是天地的一部分，举手投足之间就感觉到天威赫赫，现在山魂动怒，他一个小小的城隍，哪承受得起啊？ 老白倒是不太在乎，笑嘻嘻道：“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啊，我家有条狗就叫山魂，这么称呼你恐怕不大合适吧？” 老者须发飞扬，似乎就要发作，但还是忍耐道：“老夫青玄大帝！大帝……大帝……” 白长生听了就一皱眉，“青玄大帝？是因为你的护球像亨利吗？” 浑身上下摸了摸，回屋里拿出一包烟来，自己叼上一颗，斜眼看青玄大帝，“来一颗？” 老者本来是眯着眼睛的，此刻竟然双目圆睁，气势瞬间攀至顶峰，顿时狂风大作，天地变色，“小儿！竟敢如此折辱老夫？老夫……老夫……” 张德山不敢说话，临山城隍则是不敢不说话了，他两步上前，哀告道：“大帝请息怒，这本是我冥界十大阴帅之一的白无常，投胎转世，喝了孟婆汤，什么都记不得了，如有冲撞，还请勿怪！” 老白也不理他们，狂风中用手捂着，可算把嘴里这颗烟点着了，直起腰来，回头招手，示意几个人（魂）都进屋，让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则坐到茶几对面。 最搞笑的是青玄大帝，胡子眉毛拖到了地上，有这位每天屋里转两圈，地都不用擦了。 “这怎么能叫折辱呢？打招呼上颗烟，这不是客气嘛！”白长生皮笑肉不笑的坐下，道：“老爷子都这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招您老来不是有事吗？您把事谈崩了，我一晃招魂幡你还得溜溜过来，到头来不还是您费事吗？” 临山城隍都看傻了，面对天地之威啊！这老白怎么跟菜市场买菜似的？而且话语间还不算客气。 老白的话或许起了作用，青玄大帝强忍着脾气，坐下道：“请老夫来所为何事？何事……何事……” 白长生半支烟叼在嘴里，茶几上忙活着那几项功夫茶，口中答道：“这不吗？这位，张德山，新被册封的青玄山神，这事不得通知你一下吗？” 老白话都没说完，青玄大帝怒不可遏，“他做青玄山神，把老夫置于何地？何地……何地……” 其实一般册封山神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生死簿上签一张委任状，招出山魂，灵魂融入一缕山魂，神灵给大山增添一股灵气，而大山则还魂魄一丝厚重，两者相互感应，在于山，仿佛大山活了一样，在于神，则仿佛化身为山。 可是没想到这次出了岔子，青玄山自己孕育出了灵智，这样，他是否能够接受张德山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白长生和方林山偷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丝隐忧。 方林山苦修三世，才勉强到达鬼怪中期的水平，而张德山不到三年，就已经鬼怪后期了。还有之前的小苏晋，死后不过才半年，就已经半步鬼王，这要是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千百年都不曾有意识的青玄山魂竟然都生出了灵智，难道这世界变了？ “你啊……”老白沏好一杯茶，递到了青玄大帝跟前，接着又满上两杯，递给张德山和方林山，“退休吧！” 退休两字出口，方林山都一哆嗦，没想到老白敢这么和青玄大帝说话。 “都什么岁数了？还想连任啊？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青玄大帝手中拐杖往地下一砸，胡子眉毛又一次飞了起来，就好像前面有个大功率风扇吹着一样，还没等开口，老白手里的烟头就弹过去了，烫得老头一哆嗦。 老白一脚踏上茶几，伸手揪住老头的胡子，一口香烟直喷脸上。 “哥们儿尊老敬老，那是传统美德，你个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行不行？一根烟头就能把你烧个半死，你在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在这蹲上亿年了都不知道学个乖？还青玄大帝，我只听说过青华大帝，你算老几？帝制我们早就推翻了！你还以为自己多伟大呢？醒醒吧！” 老头都懵了，“我都活了上亿年了，地球多大我就多大，你敢揪我胡子？胡子……胡子……” 方林山在一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七十不打八十不骂，人家都上亿岁了，老白真下的去手。 “揪你怎么了？好好和你说听不懂人话，非得治你是不是？你就没打听打听，白长生，前世白无常，专治各种不服！让你挪地方就赶紧挪！老在这挨着有意思吗？想投胎去哪？哥们儿送送你啊？” 第119章晋山神 魂园的三层小楼内，神仙的脸都被这几位丢尽了。 屋里是这样的一种场面：白长生揪老头胡子，伸手掏打火机就要点火烧，老头手里拎着藤条拐棍胡乱抡着，旁边临山城隍劝架，张德山作为准山神，也在一边拉着。 “瞧我了！瞧我了！好好说都别动手行不行？” 张德山也拉着青玄大帝，“您老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白胡子老头也急了，指着白长生道：“拉我干什么，他先动的手！的手……的手……” 折腾好半天，这边张德山拉回来老白，那边城隍也安抚住了青玄大帝，四个人算重新坐回座位上，不过都是气哼哼的。 这一个照面，青玄大帝明显有点虚。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他哪怕再厉害，毕竟是一座山，山又没长着腿，老白跑他追不上！可是老白治他容易啊，招魂幡像海草一样舞蹈，他这青玄大帝就得乖乖被召过来，回头白长生再使坏，给老头送哪投胎去，眼睛一闭一睁，照样得穿尿不湿。 “大家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方林山又给几位重新倒上茶水，满面堆笑，这时候他这个临山城隍只能充当和事老，好歹算是神仙，总还有两分薄面。 “说起来册封山神，对大家都是好事，山得神的庇佑，神有山为依托，您老得支持我们工作不是？” 这话还算顺耳，而且青玄大帝被老白刚才那么一闹，也有点虚，倒没有出言反驳。 这就好像上面派来个领导干部，你作为地头蛇亮亮肌肉倒是无所谓，可真要和上面对着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这道理青玄大帝还是明白的。 “老白，你也不要那么大火气，有话好好说嘛！人家都多大年纪了？” 白长生知道现在是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刚刚他唱的是黑脸，现在城隍唱红脸他也不能拆台。 “您老人家与天地同寿，何必争这一时短长？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人间的繁华，对您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您修的是天道，何必在这些琐事上分神？” 不得不说，方林山这些年在体制内没白混，高帽一戴，马屁一拍，说得青玄大帝频频点头，看意思准备就坡下驴了。 “这还差不多！不多……不多……” 青玄大帝上下打量打量了一下张德山，眯着眼道：“我看你眉清目朗，鼻直口阔，倒是个善相，想必前世也积累下不少功德吧？德吧……德吧……” 张德山赶紧站起，恭敬答道：“不敢，只是一心向善，不敢做违心之事而已。” 老头微微点头，道：“也罢，既然是玉帝册封，我高青玄也不好罔做恶人，这柄青藤杖就传与你，持此杖，你便是青玄山神了！神了……神了……” 哪是玉帝封的啊？是老白随口就给定下来了，不过这时候谁也不好说破。 张德山福至心灵，赶紧双膝跪倒，双手接过青藤杖。临山城隍见状也是脸上一松。 青藤杖到了张德山手中，杖中青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至张德山的手腕，进而缠满了他的全身，替代了身上的衣物，缠绕的过程中，老张似乎全身都在进行着洗炼，一种不可名状的物质在体内堆积，凝练，仿佛是一层层沙土在落下，之后又一点点夯实。 岩为筋骨泥土为肉，山泉为血植被披衣。这时再看张德山，仿佛人猿泰山一般，古铜色的皮肤，身上全是树叶，说是葫芦娃长大了估计也有人信。 “哎！这就对了！上道！”一看目的达成，老白也露出了笑脸，主动给老头又倒了杯茶。“不过，老爷子，他现在是青玄山神了，您……是不是就有点多余了？” 青玄大帝一脸惊恐，随机强作镇定，冷哼一声：“竖子狂妄！老夫与天地同寿，一呼一吸便是四季交替，小憩半晌世间已过百年，我等境界，岂是你能理解的？以后莫要扰我清修，老夫要睡去了！去了……去了……” 这话说的艺术，其实翻译过来是这样的：老白说你是不是有点多余，老家伙有点怂，回答说我不碍你们事，我睡觉去不行吗？睡一觉就一百年，至少这一百年你们说的算。认怂也能把话说的这么霸气，这也没谁了。 老白吭哧吭哧地乐，赶紧起身相送：“老爷子您是明白人！这么大岁数可不是吗？多休息，多保养，一百年后我们都装盒里了，你和我们较什么劲啊，对不对？慢走慢走！” 说是往外送，其实也就是从屋里送到外面露台，青玄大帝强撑着面子，于虚空中踏步而去，身形消失在山崖后。 青玄大帝走了，方林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白长生，眼神都不一样。 一个大拇哥送过来，“你真生性！” 青玄大帝什么人啊？方圆百里的青玄山孕育出的灵智，说穿了那是大地的一部分！要是回溯盘古开天的传说，山川是盘古身体所化。所谓一气化三清，一口灵气化作元始天尊、道德天尊和灵宝天尊，从这论这位青玄大帝都出自盘古，算起来和三清论哥们儿，要不人家怎么敢叫大帝呢？ 结果，被白长生拿打火机要燎老头胡子…… youarevery尿性！ “那老头看着不起眼，敢情后台这么硬？”白长生事后也有点后怕，砸吧嘴道。 “青玄大帝那磅礴的天地威压，你感觉不到？” 其实白长生真没感觉到，前世黑白无常勾魂索命，讲究的是三字真言——爱谁谁！ “既然后台这么硬，不用来背锅浪费了！生死簿，记！” 城隍和新晋的山神都是一愣，这不都完事了吗？怎么还改生死簿？ “把刚才最后一句‘故封为青玄山神，掌管青玄山界，山川有灵，当行之方便。’删掉，改成得青玄大帝垂青，得封为青玄山神，掌管青玄山地界。” 城隍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句话就这么改几个字，这山神就变成青玄大帝自己封的了，前脚因为这事还要烧老头胡子呢，现在翻过脸就把锅甩过去，老白你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老白眼珠子一翻，“那柄青藤神杖是不是老头亲自传给老张的？我这么写有错吗？” “老铁，没毛病！” 第120章 靠山吃山 张德山远望青玄山方向，心有所感，突然一跃从露台中跳下，直接落在院外的荒地处。身体还在空中的时候，就感觉越来越大，以至于人越来越远，却丝毫不见缩小。 老张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身形迎风就长，先是身高三米的巨汉，之后仿佛绿巨人一般，可这生长的势头还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人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和山峰相仿！不远处青玄山内似乎也生出感应，一股气息冲天而出，与山神相融合，再看那青玄山，与之前相比，仿佛又生动了几分，那感觉就像一张黯淡的照片，被调整了对比度一般。 良久，张德山这才收了神通，身体缩成个两米多高的小巨人，看脸上似乎也年轻了许多，肌肉狰狞，却青春洋溢。 刚死的亡魂还不适应灵魂状态，所以一般只能保持临死时的样子，等适应之后，成了普通鬼魂就可以恢复到生前的健康形象了。而达到鬼灵境界，已经有了一定的变化能力，随时可以以生前任何时段的面貌出现，而且还自带美颜效果，鬼怪以上的级别，外貌形象根本就不再是问题了。 张德山其实早就可以幻化成年轻时的样子，只是本能的保持着一个父亲的形象，现在得以册封山神，这才借机化形。 当然，这些景象肉眼是看不到的，除非是开启阴阳眼的状态。 老白一边揉脖子一边挤兑城隍爷方林山：“看看人家，都是基层神仙，你怎么就跟个捡破烂的似的？” 城隍白眼一翻：“爷清廉！” 老白禁不住暗笑，要说清廉，这俩还真绝了，一个穿的像是收废品的，一个干脆穿树叶。 这时山神张德山几步踏空而行，飞到露台上，见白长生就弯腰施礼：“大恩不言谢……” 话没说完就被老白拦住了，“别扯虚的，不是提拔你当官，这是给你个为人民服务的机会！在这个位置上你得干活！不是让你享福去的！” 老张和白长生接触时间不算长，可都是过命交心的交情。最初水沟里治伤，救了他一命，之后又全其心愿，解决家里的经济难题，这已经是大恩德了！没想到今天，老白又顶着青玄大帝给他争来个山神之位，这份恩情，已经无需用言语表达了。 “有句话叫靠山吃山，你懂吧？老张你也不用感谢我，还人情的机会有的是，靠山吃山，说白了给你弄到青玄山神这个位置上，我是准备吃你的！” 城隍爷听这话一哆嗦，虽然不是吃他，但他仍旧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长生手指不远处的青玄山道：“老张，看到那吗？青玄山在这里戛然而止，留下了一处断崖，我这之所以偏僻，就是因为这是条死胡同，那边境河挡住去路，这边是大山封门！” 魂园这里的位置比较特殊，离山距离也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可是望山跑死马，从这里根本上不去，想要登山，至少要开着车绕个十几里地才行。 老白说到这嘿嘿地奸笑，转身从屋里拿出原来果汁厂的房本地契，“看看我这地契，没写具体面积，院子后面这片荒地，从院墙开始，西至境河，北至青玄山山脚，境河咱就算了，青玄山山脚在哪，不是你说的算吗？” 城隍眼珠子都瞪圆了，弄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白尊使，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那只脚，往后缩点，别直愣愣的给我留个大断崖，好歹给我留条人能走的山路，我进山吃你也方便不是？” 方林山差点急了，赶紧拦道：“老白，你不能胡来啊！他是新任山神不假，可山脉走势能乱动吗？那会引起地动的！” 老白白眼一翻，不忿道：“有你的事吗？有你的事吗？我跟人家山神商量，行不行也轮不到你说话！光说要建个轮回动物园，你出一分钱了吗？光动动嘴动物园能建起来？我这连蒙带骗的好不容易存下点家当，这才算有了这么个狗场而已，你这当城隍的光知道派任务，就不知道帮扶我一把？” “老张，不用大动干戈，你看这一段山崖，都已经成了锐角了，向我们这边探着，只要趁着哪天下雨，稍微给点神力，来个小规模的山体滑坡，顺手再把残土堆到境河里面给我多圈点面积，这事就算齐了！” 张德山闭上眼睛，同这里的地脉感应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对方林山道：“城隍爷，白尊使的计划可行！这样的小动作不会引起大规模连锁反应，我甚至可以从山上给这里引一汪清泉！” 老白听了一拍大腿，好同志啊！ 老张好样的！咱先一点点来，这次摸索出经验，以后再大规模动作！青玄山不是两国的界山吗？你干脆往北跑几百公里，咱顺手把以前割让的土地都兵不血刃的给弄回来得了！ 心情一高兴就难免胡扯，回头看见方林山，又指着鼻子数落：“听见没听见没？看看人家！这人家才是干实事的！像你一样，光支嘴不出力？轮回动物园是给我建的吗？这不也为了安置亡魂吗？别光研究怎么当官，研究研究怎么为人民服务！领导干部，得有点担当！” 城隍被老白挤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儿的，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怎么就不出力了！你这不刚买来这块地吗？有我在，你这种什么长什么，我保你风调雨顺！还有，给你发财的门路你不用怪谁？大繁衍术不就是让你赚钱的吗？” 大繁衍术？ 之前就让二哈怀孕，生了头小白虎，算是试验了一次，后来有几个预定小狗的，图省事用大繁衍术缩短了孕期，至于用这门法术发财？还真没想过。 方林山看老白发愣，算是得了理了，“能让狗生出老虎，你就没试试让牛生一只兔子？” 牛生兔子？ 方林山一声冷笑：“兔子生出来的兔子多大个？你猜牛生出来的兔子有多大个？” 一句话白长生的眼睛就亮了！一头小牛生下来就得七八十斤，世界上最大的兔子无非也就50斤而已！如果用大繁衍术让牛生兔子，分分钟把世界纪录破了！ 谁都别拦着我，我要去买头牛回来吹！ 第121章 快递到 也就是这里不靠海，否则老白想买条鲸鱼！ 要不是临山城隍提醒，他真没意识到大繁衍术还有如此妙用！如果繁衍出的动物体型是根据母体决定的，那牛生出来的兔子得多大个？大灰狼看了都得跑吧？ 什么山神什么城隍啊？老白全然不顾，扔下两人就往外跑，爬上猛禽，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听汽车发动的声音，门口以魔牙为首的那群精力旺盛的狗都发疯地一样跟着，直到老白从车窗里骂“滚回去！”这些家伙才放弃了追车。 “土鳖！”方林山站在小楼的露台上，看着老白离去的方向，得意地笑道。 魂园所在的地方叫弓长岭，在临山县的最边上。如果从卫星图上往下看，就好像青玄山脉在这画了张弓，山势成弓背，境河是弓弦，干脆就形成了个天然的死胡同。买房之前钱大少看这里的地图说老白想去盗墓，就是因为这里环山面水，极适合修阴宅。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风水，弓长岭这一片交通不便，掰着指头算也没有几户人家，老白开着车沿着路一个村一个村找，从上午一直找到下午，没有一户养牛的。 对了！赵老憨！赵老憨家养牛，叫妞妞！上个月妞妞生产，还是自己给接生的！也不知道一个月没见，那个报恩的小牛怎么样了，正好去看看！ 车一直开到了下河村，敲门进屋，赵老憨和老伴儿俩人在家呢，想着说买牛，半天话也没说出口，老两口爱惜牲口，妞妞是真被他们当闺女养，新生的小母牛也是奉若掌上明珠。 赵老憨一进门就握着老白的手不松，“白大夫！你说的可太对了！这小牛犊子来我家真是报恩的啊！一个月的小牛，还没断奶呢，就知道给我捡塑料瓶子！就跟通人性似的！” 也多亏老者生前只是拾荒的，这要是个物理学家，弄不好原子弹都给你鼓捣出来了。 老白本来想说借妞妞两个月，想到小牛没断奶，又把话咽了回去，为难半天，这才问：“赵叔，我想买头牛，您是村支书，村里有谁家里牛想要卖的吗？” “你买牛要干啥啊？” 老白一笑，“我不是学兽医的吗？买回去为实验新饲料，放心，不会伤牛的！” 一听这话，老支书很是兴奋，继续追问道：“有啥要求没？公的母的？几岁口？” “最好是母的！大点小点无所谓。”牛再小也小不过兔子，先试验一窝，以后有经验再换！ “实验饲料，就是看牛爱不爱吃吧？那老牛行不？” “行啊，无所谓！”公牛都行，老牛怕啥？ 听说行，赵老憨激动的一拍大腿！“太好了！白大夫，正好有这么档子事，我们村的韩寡妇家里有头老黄牛，不能生了，养着光耗草料，韩寡妇扛不住了，说是要卖，你要是能给拉走，我帮你说和说和，哪怕让她少买点，也别让老牛辛辛苦苦一辈子，到老再进了屠宰场不是？” 同是养牛的人，心里总有这份善念，白长生也是乐得河水不洗船，自己要是不买，那头老黄牛怕是躲不过去一刀，无心插柳，不过也算一桩功德。 韩寡妇家离得不远，到家里一谈，双方一拍即合。养了十好几年终究是有感情的，但凡有点办法谁也不愿意让自家牛进屠宰场。 钱上双方没打架，老白还多给了200，可是伸手牵牛的时候，老牛说什么也不跟白长生走，牛头直往韩寡妇怀里拱。 老白开启兽语术，就听老黄牛哀求道：“别卖我，别卖我，我还能生！” 见这样，韩寡妇也掉眼泪了，摩挲着牛头也迟迟不愿松手，想了半天，又把刚揣兜里的钱掏了出来，想要反悔。 一旁赵老憨说话了，“弟妹，你可拿准了主意！这岁数的老牛不好出手啊！来收来看的，都是肉贩子，你忍心让它挨那一刀？人家白大夫买牛回去为了实验饲料，最起码还能多让它活些年，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 老支书这么一劝，韩寡妇手缩了回来，一狠心回屋关门，“你牵走吧！” 老黄牛眼泪落下，对着大门前腿跪倒，哀求道：“不要卖我，我还能生，我还能生！” “我知道你还能生，跟我走吧，让你生个痛快！” 老牛听闻有人能听懂自己的语言，猛地回头看老白，据说擦牛眼泪是可以看见鬼的，这老牛真就跟见了鬼似的，蹭楞一下从地上站起，倒是把旁边的赵老憨吓了一跳。 “你……你能听懂我的话？” 老白微微点头，“这家也是养不起你了，跟我走吧。” 老黄牛还有些不舍，但只好跟在老白身后，一步三回头，看的让人心酸。 “主人，你买我回去，不为了杀我吃肉？” “不杀。” “那你买我要干嘛？” “繁殖啊！” 老黄牛竟然开心起来，至少在灵魂层面是乐了，“我就说我还不算老呢！其实我今年才17！还是您有眼光！” 这话听得老白十分别扭，牛不比人，牛的寿命无非不过20来年，养得好的也少有超过30岁的，17岁的老牛，如果换算成人的话，少说也得60！ “主人，让我继续生牛犊的话，你得抓紧时间给我找头公牛，给我找个壮的！” “不用公牛，我就行。” …… 把老牛弄上了猛禽的后斗，一路不敢走快了，稳稳当当地往回开。下河村到弓长岭要穿过整个临山县，这一路也不算近。等车到魂园门口，太阳已经转西了，夕阳下，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美女，手里抱着个比她还大的纸壳箱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发现有人来，甜甜一笑。 说是小美女，看面相也有十五六岁了，只是个子不高，目测不到一米六，白色小衫九分裤，旅游鞋白袜，后面扎着小马尾，并不长。如果不抱着个大箱子，看起来十分像个出来旅游的中学生。 小萝莉初长成。 “请问，这里是魂园吗？” 老白点头说是，那女孩又问：“那您是白长生哥哥吗？” 还是找我的？ “是我。” “哦，那就对了，”女孩说着甜甜一笑，然后放下箱子，打开箱子盖，自己抬腿迈了进去，像一只小猫一样，钻进箱子里，然后在里面托着，把盖子盖好。 刚盖好，一只手又伸了出来，把一张单子放在了箱盖上，然后来了一句：“先生，你快递到了。” —————— 你们猜，快递是谁送来的？ 第122章 箱中女 老白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近好像没在网上订妹子啊！ 这是什么套路？也多亏你送的是快递，你要是送外卖，还不把自己塞饭盒里？ 走过去拿起箱子上的发货单，干脆就是这妹子自己手写的，上面只有四个大字：白长生收。 盖子掀起来，那少女蜷缩在箱子里，抬着头，大眼睛眨么眨么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女孩很美。 “妹子，什么情况？我就是白长生，我的快递是什么啊？” “就是我啊！”女孩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一个快递你牛什么啊？ 这是搞怪节目还是创新服务？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条单身狗，直接妹子打包送到家，这服务也是没谁了！可是我今天只想要条母牛而已啊！ “妹子，这里面是不是有点误会，我没订购什么特殊……服务啊！” 这少女蜷缩在纸箱里，仍旧不出来，抬着头认真道：“的确不是你订购的，我是别人送你的礼物！” 别人送的礼物？ 也不知道你这个“礼物”，都包含那些服务…… 老白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猥琐的表情，送这种礼物，说白了和请哥们儿洗脚也差不多，这还送货上门，服务挺周到啊！ 不过，礼物是谁送的呢…… 不用想，钱大少！ 这群腐朽的资产阶级啊！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捏？思想太堕落了！行为太龌龊了！这样一个娇滴滴小姑娘，被当做货物一样用纸箱送过来，这哪像话啊？不过话说回来，钱诚这小子，腐化领导干部有一套嘛！一招直击痒处。 老白心中一阵躁动，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之前被自己摆了一道，被坑钱不说，还叫了半天爸爸，现在憋着报仇，请来个美女来配合，想让自己出糗！一定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老白也不和箱子中的女孩聊了，直接把电话打给始作俑者。 “钱包，你小子够孝顺的，玩得挺高啊，哪雇来的妹子，长得还挺好看！花了多少钱？” 电话那边钱诚正忙活公司里的事呢，听这话一头雾水，“老白，你说什么呢？” “你少来！还和我装！女孩已经到我这了，要不是我意志坚定，肯定中你的奸计！” “这都哪跟哪啊？你有事没事，我这边开会呢！没要紧事，一会儿再说！” 那边钱诚把电话挂了，老白有点含糊，难道真不是他？听这语气，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问问妹子吧。 再转身，身后那头老黄牛，正低头啃着纸壳箱，再看箱子里的小美女，跪在箱内，露出一个脑袋，正一片片撕着箱子边的纸壳喂牛。 纸箱是纸做的，纸里又是些粗植物纤维，正好在老牛的食谱范围之内，眼睁睁看着，箱子一圈一圈变小，就跟拆毛线一样，最后只剩下个底儿，上面跪着一个姑娘。 “没了。”女孩的注意力全在牛身上，一直是在城市里生活，少有和动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所以对于喂牛特别感兴趣。 老黄牛头轻轻一顶，把女孩拱到一旁，然后衔起纸壳箱底，悠然地大嚼。 老白看得有趣，问女孩道：“我的快递呢？” “被牛吃了……”女孩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的礼物呢？” 女孩头抬了起来，举起一只手，好像要回答问题一样：“在这里！” 老白心中好笑，上前两步，低头问道：“好了，说实话吧，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钱诚？” “谁是钱诚？” 不是钱诚会是谁？老白在脑子里把身边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是觉得钱大少最可疑。 “你不说你是个礼物吗？我是收礼的，那送礼的人是谁？” 这句话一问，女孩陷入迷茫状态，小嘴一撅，眉头微皱，“我的前任主人啊！” 主人？这词和女孩放在一起好邪恶的有木有？ 老白进一步问道：“你前任主人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麻烦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给忘了！哎呀，我是有名字的，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我叫什么来着？” 这不会是个精神病患者吧？要不要这么极品啊？漂亮还傻，你差不多都是男人心中的完美女友了！ “我是真想不起来了，干脆主人你就叫我忘忘吧。” 老白十分无语，“名字都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什么？” 女孩抿嘴笑了笑，“我记得我的任务啊！” “什么任务？” “服侍你啊！” 服侍…… 老白情不自禁地小龌龊了一下，面部自然而然地露出猥琐的微笑，“都怎么服侍啊？” 这要是换个正常妹子，不用管白长生说什么，就冲他笑得那么猥琐，上去给个大嘴巴子都不算过分，而这位小姑娘一点没在意，认真道：“我会给你喂饭，替你穿衣服，哄你睡觉，我前任主人说你喜欢压着女孩子，所以我还得让你压着……” 喂饭、穿衣服、哄睡觉，哥们儿又不是不能自理，不过最后那个压着到可以研究研究！ “总之，我是来报恩的！”女孩总结道。 报恩？一句话给老白提了醒，先报恩，后报仇！怪不得又是喂饭又是穿衣服呢！原来她的主人是苏晋！在苏晋的世界里，喂饭、穿衣服、哄睡觉基本上就是最全面的服务了。 这个混小子！ 原来这混蛋要这么报恩啊！ 苏晋会读心术，手一摸到就能知道人心里想什么，之前老白脑子里蹦龌龊想法的时候被他读到过，那倒霉孩子这辈子才两岁半，上辈子也不过四岁多，那龌龊的画面他不懂，于是以为白长生喜欢压着女孩…… 至于说女孩为什么会忘记了自己叫什么也很容易猜了——全是苏晋那个小混蛋搞得鬼，估计这两天他又学会了催眠术，结果为了给自己报恩，送了这么个大礼。 报恩是好事，不过真是有点消受不起啊！ 这和给女孩下药有什么区别？ 最起码要半推半就啊！ 第123章 祭奠 夕阳下，人影落在地上很长很长，老牛“哞”的一声，让魂园多了几分田园感觉。 突然间心情特别的好，弯腰把女孩抱上了牛背，牵着牛，踏青似地走进了大院。里面的、外面的狗呼呼啦啦的一起跑了过来，围着老牛嗅来嗅去，瞬间煞了风景。 怕忘忘害怕，想解释说这些狗不咬人，可是还没等说，就看牛背上的小姑娘张着双臂冲自己道：“好多可爱的狗狗啊，快抱我下去！我要摸摸它们！”小女孩从牛背上下来，直扑“魔牙”，魔牙轻轻抬起一只前爪，将其推开。 “主人，它是你给我们买的牛肉干吗？”魔牙凑过来，看着老牛直流口水。它们的注意力更多还在老牛身上，对人类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你们这些混球给我听好了，以后它是我们的大家庭的一份子，不但不许攻击它，还得像家人一样保护它，懂了没有？” 老黄牛听到老白的话也松了口气，可是看到满院子大大小小的公狗，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主人，这些狗都很壮，可如果是公狗的话，我未必怀得上啊！” 老白过去摸摸牛头，没想到，你这头老牛还有一颗年轻且躁动不安的心…… 说话的功夫，忘忘已经趴在了“棕熊”身上，棕熊作为体型最大的高加索犬，虽然凶猛，但是对人十分友善，八九十斤的小姑娘就挂在脖子上，棕熊伸着舌头，“哈拉哈拉”地对老白道：“我喜欢这丫头，她叫什么名字？” “忘忘。” 棕熊一愣，随即道：“主人，你学狗叫还是不太像……” “老子不是学狗叫！这妹子忘了自己叫什么了，所以就叫忘忘！” “还是不像……” 要是和这群傻狗置气，一天得被气死八回，有二哈那碗酒打底，对于这种事早就云淡风轻了。棕熊很喜欢忘忘，用头直蹭女孩的身体，那动作其实老白也想做。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就被苏晋这小混球给忽悠到这来了。虽然脑子里有各种各样龌龊的想法，甚至各种姿势都想好了，不过做人还是得有点底限的，当务之急得让苏晋给女孩解除催眠，人从哪拐来的得给人赶紧送回去。 “妹子，别玩了，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那小美女从两只高加索犬的中间探出头，冲老白吐了吐舌头，道：“我到家了啊！” 老白咬着嘴唇想了想，现在这女孩还在催眠状态，而且带着她去找孤儿院找苏晋也比较麻烦，还是先找苏晋问清楚比较好。 “那好吧，你暂时先呆在这里，累了可以去楼里的房间休息一下，要是想起什么来，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我出趟门，很快就回来！” “主人您放心吧，忘忘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姑娘在狗群之中也就能露出个脑袋，这些狗绝大多数站起来比她还要高。 “山魂！安排几只牧羊犬看护好老牛，它要是愿意去院子后面吃草的话也不用阻拦，再远就别让它去了，它其实没你们聪明。” 山魂还没等安排，狗群就跟炸了圈一样，蹦着高的要求参与。 “我去！我去！我去！” 本来里面就有很多牧羊犬，而且除了比特、库达等少数纯斗犬以外，像是高加索、藏獒、卡斯罗、纽波利顿等等这些猛犬都有着看护牲畜的功能。除了吃就是玩的确很开心，不过作为犬类，还是有这种工作本能，渴望通过工作来得到主人的认同。 事情交给山魂，剩下就不用管了，这只死而复生的藏獒还算是很靠谱的，智力一点都不低。 猛禽停在院外，上车掉头，直接奔着蒲公英之家就开了出去。 山里的天黑的早，本来还在半空中的夕阳，过了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山的后面。往远看山后面还有淡淡的金光，可是近处显得已经黑了起来。 同在临山县，蒲公英之家并不算太远，出了弓长岭就是杨新庄，乡道下去，还没等拐弯，就见路口一个老太太蹲在那里，正拢着火，焚烧着纸钱。 “英子啊，娘给你送钱来了……” 老太太正是孤儿院的院长，杨妈妈。 老太太面冲着西方，并没留意背后驶来的汽车，白长生心中一震，把车停好，走了下来。而玉坠中的机车女王早就现行在身边，哭的泣不成声。 “你那两个朋友人很不错，怕我伤心，还瞒着我，说你跟着有钱人出国了，还说什么是为了国家获取情报——这瞎话也太没边了，老太太我又不傻，我只不过是装糊涂而已……” 机车女王此刻已经跪在了火堆前，面冲杨院长，泪流满面，“妈……” “你给咱家里捎回来的五万块钱我收到了！不用说，那钱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吧？想这事娘我心疼啊，闺女，该为了自己活着了，你从五六岁懂事开始，帮妈妈十来年了，光知道宠着弟妹，怎么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现在咱孤儿院你不用再惦记了，你的弟弟妹妹们，身上的残疾好了大半，天天蹦蹦跳跳的，可开心了，我老太婆都跟着年轻了好几岁！你交了个神仙朋友啊！” “你五弟能开口说话了，现在从早上一睁眼，嘴都不知道闲着，跟个话唠似的，大家伙都烦他！小六的腿也好了，翻墙上树掏鸟窝，净让我操心了！小十九能听见声音，现在正在学说话，学的可快了，就连睡了一年的老幺现在也醒了过来……” 老太太叨叨念念，眼神盯着火焰，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说起孩子们，忍不住脸上泛起了笑容。 “那个白长生，已经不能说是神医了，简直就是个神仙！我老想，会不会是你在那边替你的弟弟妹妹们向阎王求情，这才让他们好了起来？另外一个叫钱诚的小伙子也不错，看得出来，家里有钱，可是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没事老抱着吉他来给孩子们唱歌，小八、小九他们都想跟他学……” “都是些高兴的事啊，和你说，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见……”老太太说到这，眼泪又掉了下来，“孩子，你命苦啊！年纪轻轻的就……” 机车女王如果能喘气的话，此刻没准儿已经哭的背过气去了，老白暗叹一声：“这老太太，原来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没说而已。” “你快去……你快去……”机车女王泣不成声，指着老太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快去干嘛？灭口啊？” 老太太，你知道的太多了！ —————— 世界杯期间，铁嘴老刀要出场了，明天揭幕战，熊国大比分获胜，立贴为证。 第124章 报还天下 “灭口你妹啊！让你快去劝劝！” 老白摇摇头：“让她哭吧，情绪能宣泄出来也是好事。” 一想到杨院长可能第一时间就识破了自己的谎言，还要假装不知，强颜欢笑，他都替老太太心疼。虽是养女，可情份不是假的。 机车女王默默地看着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突然转头对白长生道：“老白，我想投胎。” “啊？” 机车女王一直待在白长生的玉坠之中，现在投胎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带着前世的记忆，是不允许投胎为人的，她这么说难道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想投胎成什么？” “什么都行，我想陪着她过完下辈子，报答养育之恩，狗也好，猫也好，我不在乎。” 老白苦笑一声：“你这位杨妈妈，她养了21个孩子，你以为她会有心情养狗养猫吗？再说，你还有20个弟弟妹妹，你对他们就那么没信心，觉得他们就不会孝顺爸妈？” 老白说罢，过去替机车女王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天是不会让这样的好人老无所依的，你不用担心，而且你真打算投胎，我哪怕违背天道，让你投胎成她亲生女儿都无所谓，可是母亲的恩，你报得完吗？” 天下间，没有谁能报得完。 “那怎么办？” “未尽母恩，报还天下！” 那边，纸钱、元宝焚尽，火光渐渐暗淡了下来，老太太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发现了白长生。 刚哭过的脸马上露出的笑容，衣角粘粘眼泪，道：“是白神医吗？” 白长生上前一步，行晚辈礼，道：“阿姨，是我。” “你都看见了？” 白长生点点头，“您都知道了？” 老太太面露凄苦，微微点头，“她要真出国，怎么也会给我来个信儿的，我太了解她了，没消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就去派出所报了个案，结果……”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户口已经消了。 “派出所只给了个销户的时间，别的我不问，白神医，我就想知道，英子她是怎么死的！” “她很好。” 杨院长一愣，“她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不过，死了也很好。” 老太太呆了。 “阿姨，死了不见得就是结束，只是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存在而已，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老太太原地呆了几秒，旋即露出笑容：“不管怎么说，你说她很好，我就放心了。” 烧纸的这个路口，离蒲公英之家已经很近了，老白也没开车，干脆跟着老太太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门口大柳树，老白停了下来，对杨院长道：“阿姨，我就不进去了，您帮我把老幺叫出来，我在这等他。” 说起来白长生是蒲公英之家里最受欢迎的客人，没有之一，可他仍旧不太敢进门，怕的是那些肢体残疾的孩子用那种期盼或者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扎心。 杨妈妈岁数大，可是什么事都明白，也不多问，点点头一个人回了家。老白就在柳树下等着，不一会儿，小苏晋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长生哥哥！” 孩子看到白长生很兴奋，自从救索菲亚那天把他送回了之后，老白就没再来找过他。 “跟我走。”白长生背着手，让小苏晋跟在后面，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孤儿院。 拐上大道，离蒲公英之家有一段距离了，白长生这才张嘴问：“小子，行啊，都知道报恩了？” 一说这，苏晋得意地笑了，“长生哥，礼物收到了？喜欢吗？” “礼物？”老白声音冷了下来，“你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礼物？” 以小苏晋的年纪，还理解不了白长生为什么发火，小孩手偷偷伸过去，想碰触老白，探探底细，可是却被老白粗暴的甩开！ “你帮我报了仇，我是想报答你啊！”苏晋委屈道：“小姐姐挺好，她有耐心，抱起来还舒服，我把她送给你我自己还舍不得呢！” 报答？老子要是控制不住，就变成拐卖人口了！ 老白生气，把苏晋拉上车，严肃道：“那是人！怎么能像货物一样送来送去？最过分的是你竟然给她洗脑？现在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你知错吗？” 老白固然生气，可是苏晋更委屈，小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很多时候他们犯错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而不是主观的恶意。 苏晋费尽心力去做这件事，让可爱的小姐姐替自己去照顾长生哥哥，让长生哥过得幸福，本以为会得到夸奖，没想到老白非但不领情，反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吼自己！ 孩子也急了，红着脸冲白长生大喊道：“我没错！我有喜欢的东西送给你，怎么了？” 老白也是急恼，一把拉过苏晋，按在膝盖上，照着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 小苏晋更委屈了，咧着嘴哭，一边哭一边指着老白，“你明明就很喜欢，你还想洗完澡压着小姐姐玩！我把小姐姐送给你了，我哪有错？” “……” 老白老脸一红，赶紧把孩子推开，“以后不许读我的想法！”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倒也明白了苏晋的委屈，孩子想要报恩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两世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岁，缺乏最基本的分辨能力，还需要慢慢教导。 “苏晋，刚刚打你，包括之前吼你是我不对，不过有些道理我需要和你讲清楚，你能耐心听吗？” 听白长生的语气缓和下来，小孩也不哭了，含着眼泪看着老白，表示正在听。 “如果我把你送给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愿意吗？” 苏晋想都没想，“我不愿意，可是我让小姐姐愿意了！” “你让她愿意，是因为你通过超能力改变了她的想法，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苏晋毫不示弱，撅着嘴道：“以前可能不愿意，可是现在愿意了啊！” 这话怎么就说不明白了？ “这么说吧，你把她就这样送给了我，她照顾我，把自己是谁都忘了，你想一想，她的爸爸妈妈找不到女儿该多着急啊？” 这句话倒是给孩子不小的触动，小孩的头低了下来，显然是知道错了。 “明白了就好，所以以后不能把人当做礼物去送，也不能随便的去改变人的想法，消除人的记忆，明白吗？” 小苏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你赶快恢复她的记忆，这么晚不回家，她家里人该着急了，对了，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就叫她小姐姐。” —————— 未尽母恩，报还天下，这八个字堪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是为大情怀。 第125章 苏晋哪去了？ 不知道也没关系，这就是小孩子的思维方式，很多孩子到了两三岁也未必记得爸爸妈妈叫什么，一个不算太熟的小姐姐，不知道名字也正常。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你这段时间偷跑出去了？” “没有！”苏晋马上声明，“她是来孤儿院帮忙的小姐姐，叫什么者，我们家里就我一个需要照顾的，所以杨妈妈就让她来照顾我了。” “是志愿者吧？” 社会上有好多公益组织，年轻人也并不是没有爱心，他们会通过各种渠道来为那些需要帮助的群体贡献自己的力量，那个“忘忘”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对，好像就叫做志愿者！” 老白听完继续教训苏晋道：“你看，人家小姐姐是来帮助你的，结果你用自己的超能力给人家拐卖了！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 “我没卖！”苏晋还是有点不服气。 “是没卖，可是拐了，对不对？你通过超能力让她自己跑到魂园，送给我，不就是拐骗吗？” 苏晋不笨，也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这次低着头不说话了。 “犯错没关系，人从小到大，难免犯错，好在这次没捅什么大篓子，一会儿到魂园，你解除催眠，让她恢复记忆就好了。” 苏晋咬着嘴唇，撅嘴道：“我向小姐姐道歉还不行吗？” “当然要道歉！不过在心里道歉就好了，她现在还在催眠状态下，等醒了之后会莫名其妙，你的超能力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老白开着车，注意力都在路上，并没有发现，此刻苏晋异常紧张。 “长生哥哥，怎么才能让她醒过来？” “啊？！”白长生一惊，差点开沟里去，“你不是把她催眠了吗？催眠过后唤醒就好了啊！” “什么是催眠？” 这次老白没法淡定了，干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苏晋，这事情不能开玩笑，现在那个小姐姐可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得让她恢复啊！” “怎么让她恢复？” 老白手都哆嗦了，“苏晋，你是怎么让她乖乖跑到我门口当礼物的？” 苏晋样子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她很喜欢我，老想抱着我，我觉得她抱着也挺舒服的，就想和你分享，你不是喜欢压着漂亮小姐姐吗？我看这个小姐姐就挺漂亮，所以我就把她送给你了。” 孩子表达不清，老白急得不行，“你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就是命令她，去魂园找你，像对我这样对你，还得让你压着——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别提什么压着骑着的好不好？ “我命令她的时候，她有点疑问，我就说别的都不要管，去魂园，什么都听白长生的就好了，给他喂饭，哄他睡觉，还得给他脱衣服，他喜欢压着……” “别说了！”老白一拍方向盘，气得说不出话来！ 问题严重了！ 苏晋并没有实施所谓的催眠术，而是干脆通过跨越等级的思维压制，生生把一个命令印在了忘忘的脑子里，而这样的后果到底会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无法恢复，现在的忘忘，和之前去当志愿者的那个女孩，还是同一个人吗？ 这种思维压制，等同于杀死了那个女孩，然后生生把她的身体改造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之前在魂园门口就感觉那女孩不太正常，其实就是因为她根本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就好像漫画里的单纯人物，你不能说她傻，可她就不像是活生生的人！ 白长生攥紧了拳头，这种事情太邪恶了，本应该是某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或者是极端邪恶的组织才会干出来的事，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是一个熊孩子的“无心之失”！ 最邪恶的事，或者只能由那些不懂什么是邪恶的人才做得出来。 或许，这并不是苏晋的错，而是自己的错。 或许，真的不应该让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拥有如此可怕的能力。 苏晋也察觉到了白长生的情绪变化，小手偷偷摸了过来，小心地问：“哥哥，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白长生心如刀割，孩子以为什么事情，道歉就完了。 “苏晋，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知道吗？你一定要想办法恢复那个小姐姐的记忆！一定！” “或许你年纪小，还不能理解，人的价值是什么？说力气，人比不上一头老牛，说速度，人跑不过一条狗！人的核心价值就在于思想，在于感情！你为什么是苏晋？因为你知道自己是苏晋，知道喜欢谁，讨厌谁，知道谁关心你，谁爱你，你有着属于你自己的美好回忆，想起来的时候会笑，感怀的时候会哭，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把这些东西全忘了，你还是苏晋吗？” 孩子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 “不是了……” “如果那时候的你已经不是苏晋了，那苏晋哪去了？” 孩子想了想，似乎真的想通了，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那个苏晋……死了？” 白长生眼圈也有点红，微微点头。 “长生哥哥，我没想杀死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苏晋崩溃般地大哭了起来。 老白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头，叹了口气，重新发动汽车，“孩子，我知道你不想，可是你能力过于强大，异于常人，可能你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就能够要了别人的性命，就会让别人失去亲人！所以，苏晋，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否则，无论如何不许使用超能力，行吗？” 苏晋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那个小姐姐，我们一起想办法，办法一定会有的！” 进入弓长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能看见的，只有车灯前的这一条直线。夜很静，汽车引擎声可以传出很远，魂园里的狗看见这束光线，纷纷跑出来迎接。 魂园大铁门上有一盏200瓦的灯泡，可在这夜里也照不了多远。昏黄的灯光下，一位少女抱着白色的小老虎，安静地站在门口，见汽车驶来，露出甜甜的一笑： “主人，您回来了。” —————— 先看书后看球，预测今天熊国胜，明天的两场：乌拉圭无悬念，另外一场我赌伊朗。 第126章 喂饭 不得不说，这样一个甜甜的少女，安静的冲着你笑，在你夜归时等着您回来，还恭敬的叫你主人，的确让人怦然心动，就连白长生的心里也痒痒的。 可是，老白心里清楚，那是以牺牲一个人的思想为代价的——杀死一个人的思想，约等于杀人。 猛禽缓缓驶入院子，那百十条大狗也都摇着尾巴跟着。车子停好，从副驾驶把苏晋抱了下来，回头看“忘忘”，女孩已经走到了近前。 “主人……” “别这么叫，叫白大哥吧。” “好的主人！” 白长生：“……” 晚上的魂园，光线不是很好，偌大的院子，基本上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小白楼和狗舍这边有两盏灯。老黄牛溜了一圈，在外面草地吃饱了，被拴在小仓库里面，仓库门开着，里面水桶打满了清水，应该是“忘忘”做的。 苏晋犯了错，也不跑去骑山魂了，山魂也乐得清静。忘忘似乎也把这个前任主人给忘了，眼里只有白长生一人。 “主人，刚才我替你喂过狗狗了，它们把我拉到了食堂那边，冲里面的小仓库叫，我打开门，看里面是狗粮，就知道它们饿了，我就私自喂了他们，你不会怪我吧？” 白长生暗笑摇头，人一傻起来，连狗都欺负，那群狗看着傻乎乎的，可是但凡和吃沾边，心眼多了去了，家里新来个人，知道去讨吃的。 “没关系，喂就喂了吧。” “主人，这只小猫咪好可爱，可它怎么吃狗的奶啊？它会不消化的，它的妈妈呢……” 这丫头眼神儿还不太好，那是老虎啊亲！虽然现在连眼睛都没睁开。 “没关系，水母会照顾好它的，把它交给那只纽芬兰犬，你和我上楼。” 在外奔波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想必苏晋和忘忘也都饿了。小楼的厨房在一楼，面积很大，除了正常家用的对开门冰箱以外，老白还买了三个大冰柜，牛羊肉储备了不少。 时间紧也懒得做，直接把电磁炉架上，饮水机中接开水，冰箱里取出一盒羊肉一盒肥牛，调料挤到碗里，水一翻花就可以涮羊肉。 没钱的时候下方便面，现在手头宽裕了，方便面也变成了羊肉片。 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自己一罐，递给忘忘一罐，没扛得住苏晋可怜巴巴的目光，又回身给他也拿了一罐，三个人，围坐在桌在上，火锅就是晚饭。 一盘羊肉下水，筷子一搅和就变了颜色，锅里再翻花就是熟了，几乎不用等。白长生怕苏晋年纪小，用不好筷子，先给他夹了一小碗，再伸手的时候，忘忘已经把碗和筷子递了过来：“主人，张嘴，小心烫。” 这是苏晋指令惹的祸。 喂饭、穿衣服、哄睡觉。 “忘忘，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女孩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主人，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不让我喂你？” “我自己可以吃，不用你喂啊。”老白有点不淡定了，苏晋这指令有点霸道吧？怎么不让喂还打算强喂啊？ “主人，忘忘是不是很没用，连个饭都喂不好？” 碗就在面前端着，另一只手筷子举得高高的，就在眼前，女孩眼泪汪汪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不吃她喂得东西，她就会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老白狠狠瞪了小苏晋一眼，然后张嘴把筷子上那片肉叼进嘴里。 喂我之前你好歹沾点调料啊！ 看白长生吃了，忘忘立即破涕为笑，又从锅里捞了一片上来，“主人这才乖嘛，来，再吃一片！” 那眼神，那语气，把主人这个称呼去掉，换成宝宝，毫无违和感。 老白端起自己的碗，抿了一口腐乳汤和韭菜花兑的调料，然后张嘴吃下那片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羊肉，一边嚼一边瞪着熊孩子苏晋生闷气。 “主人好乖，忘忘喂的饭饭最香了是不是？刚刚院子里的狗狗们都说忘忘喂的好呢！” 老白悲催地想：这丫头喂完狗洗手了吗？ “忘忘妹子，能不能上楼帮我把手机的充电器拿下来？我手机没电了！” 女孩甜甜一笑，“是！主人！” 等她转身的功夫，老白赶紧把羔羊肥牛一起都划拉进锅里，肉一变色，都不管锅开不开了，半生不熟的就夹到碗里，调料一和弄，赶紧往嘴里扒拉。也就两三分钟，女孩拿着充电器从楼上下来了，老白长出一口气，拍拍肚皮，对忘忘道：“妹子，你吃吧，哥吃饱了！” “主人不乖哦，是不是挑食不喜欢吃啊？” 老白十分想打苏晋一顿。 好歹三个人都算吃完了饭，小美女手脚还真挺麻利，收拾碗筷，刷锅刷完，都不用老白操心。餐桌收拾干净，老白又坐了下来，干活不着急，“忘忘，别忙活了，过来，我们谈谈。” 女孩规规矩矩的坐在老白面前，竟然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嗯……”老白看了看苏晋，真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忘忘，之前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想不起来了，现在想起来没有啊？” “主人，想起来了，我叫忘忘！” 老白暗自拍大腿，这新起个名字还惹事了！把之前的记忆覆盖了！ 名字到无所谓，回头翻翻女孩的小背包，哪怕没有身份证银行卡也会有手机，查询这女孩的姓名应该不算难，关键是如何勾起她的记忆！现在她这个样子，老白都没有勇气联系她的家人，这要是她父母知道孩子失忆了，还不得把人急死？ 这是自己造的孽啊！ 所以，最佳方案莫过于先唤醒女孩的记忆，之后再联络她的家人，不过一定要快！回头女孩家里报警就麻烦了！ “忘忘，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眨着大眼睛，正儿八经地回答：“你是我的主人，叫白长生。” 这个有记忆，算是好兆头。 “忘忘，那你认识他是谁吗？”老白说话间一指旁边喝可乐的小苏晋。 忘忘顺着白长生的手回头一看，本来很平静的脸上慢慢变的疑惑起来，最后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我认识他！” 第127章 忘忘的身世 “我……我认识他！他是刚刚一起和你回来的那个孩子！” 白长生：“……” 用不用那么震惊的语气，用不用那么惊恐的眼神啊？ 苏晋，你小子的指令控制也太霸道了吧？ 用阴阳眼观察忘忘，她的三魂七魄全都在，不是被吓丢了魂儿，分析原因的话，可能真的是被苏晋用超能力把指令印入大脑，以至于原有与这个指令相违背的世界观和记忆都被遗忘了。 这样就更麻烦了。 “忘忘，你背来的双肩包，可以让我看看吗？” 看来只能从物品上找一些线索了，另外还得赶紧联系一下她的家人。 “可以的主人，我这就给您拿。” 很简约的一个少女包，老白直接倒在了桌子上，一小包湿纸巾，两包干纸巾，还有一小包卫生巾……墨镜、防晒霜，一只口红，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但记事本是空白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里面还几十元的现金，却没有任何和身份有关的物品。 手机呢？只要看看手机就清楚了。 难道随身带着？ “忘忘，你的手机在哪？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吗？” 女孩点了点头，认真道：“主人，我可以给你看，不过我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怎么可能？现代人怎么可能没有手机？这女孩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家境困难的人，她怎么会没有手机？ 这个线索也断了。 老白咬着嘴唇，怎么办？ 对了！核实身份的事情，警察更为拿手，现在人脸识别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行人马路上闯红灯都能被摄像头识别出身份来，用人脸识别！ 白长生掏出手机，给忘忘正脸、侧脸拍了几张照片，然后通过微信发送给薛大小姐，电话拨过去，把事情说清楚——帮忙通过这几张照片核实这个人的身份，紧急！ 薛媛自从上次把卖狗的事情办砸了之后，也觉得有点亏欠老白，所以这次连具体事情都没问就答应了。把照片下载到电脑里，然后登陆全国联网的警犬育种登记管理系统，输入照片进行比对…… “对不起，没有查到相应的记录。” “查不到相应记录？”白长生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警方拥有海量的户籍信息，谁去办身份证留下照片，都可以很轻松的识别，哪怕是整容，或者孪生姐妹，系统识别可能会不准确，根据照片搜到几个疑似结果进行人工比对，但查不到记录怎么可能？难道忘忘不是本国人？ 中文说的不错啊！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 忘忘一脸懵逼。 “一库一库，雅灭蝶！” 忘忘继续懵逼。 看肤色不像是熊国人啊，试试吧。“嘟噜嘟噜，哈拉少！” 忘忘歪着脑袋，还是不明白。 老白急得满屋子乱转！ 奶奶的，逼我出大招！ “女王，出来，有生意了！给我查查这女孩到底是谁！” 户籍系统里查不到，可是生死簿里总会有的，亡魂的前生，老白可以通过无常令牌直接查看，可是人没死之前，命运有改变的可能，所以查询活人的生死簿原则上是禁止的，强行查询会消耗功德。 其实这功德并不是消耗的，而是因为违反天条而受到的处罚。 不就是十点功德吗？老子看看！ “系统查询中……” “查询结果：宫胜男，女，生于苏北书香门第，父，宫川，苏北大学建筑系教授，母，邹元敏，苏北三中老师……” 原来女孩叫宫胜男。 “宫胜男！”白长生冷不丁的叫了一声，女孩一愣，似乎有点感觉，但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是叫宫胜男，对吧？想起来了吗？” 女孩似乎对之前的记忆有些抗拒，皱眉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主人，我还是喜欢叫忘忘。” 虽然没想起来，但至少已经有了点反应了。 老白趁热打铁道：“忘忘，喜不喜欢放在一边，这就是你之前的名字，你的爸爸叫宫川，你的母亲叫邹元敏，对不对？” 父母的名字仍旧没给女孩太大的触动，“主人，我记不起来了。” 刚想继续问，薛媛把电话打了过来，语气中略带些不好意思，“老白，我帮你查到了，照片上的女孩叫宫胜男，今年17岁，家住在苏北，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中学老师，就查到这些。” 老白气不打一处来，早你不说，刚才你查出来我至于花10点功德吗？ “刚才弄错了，我登录的是警犬管理系统……” 好吧，这很薛媛…… 没有一点价值，不过至少证明生死簿里查的没错！可是宫胜男为何要抗拒自己之前的记忆呢？ 而且，一个苏北的女孩，为什么一个人跑到了蒲公英之家去做志愿者？她是怎么来的？ 户籍上没有其他信息了，可生死簿上还有！ 生死簿其实也没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详细，尤其是活人，只会记录一些前世注定的信息，或者大善大恶，可以影响到功德增减的事件。宫胜男的生死簿中，前些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录，看样子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前世善事做的不少，今生出落得漂亮而已。 现在的孩子都被繁重的课业拖住了，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更不要提积累什么功德了。 前面的先不看，去孤儿院当义工应该能算做一桩功德，看看有没有详细记录最近的事情，好能够唤起她的记忆的，从后往前看。 只见宫胜男的生死簿中，最后一条赫然写着：“七月十五日，夜，自缢于青玄山密林中，知会天阳鬼差前去接引。” 七月十五日？生死簿写的是阴历，阴历的七月十五……不正好是今天吗？之前还在路口遇到杨妈妈烧纸呢！ 原来宫胜男准备在今天夜里自杀的！ 如果不是苏晋阴差阳错地把她当做礼物送来，这会儿恐怕这女孩已经挂在青玄山的某棵树上了！ 怪不得她不喜欢宫胜男这个名字，她抗拒的是作为宫胜男的整个人生！ 白产生突然浑身一震！苏晋真的是无心之失吗？ “苏晋，你会读心术，她抱着你的时候，你一定读过她的想法，对不对？” 苏晋突然被问到，浑身一哆嗦，犹犹豫豫地支吾了半天，最后才点了点头。 —————— 熊国五比零大胜，我铁嘴刀哥不是浪得虚名吧？今天的结果昨天说了，预测一下明天：两牙战平，法国小胜，关键是阿根廷那场，阿根廷踢冰岛还不玩一样？不过这场真别马虎，小组赛是最容易爆冷圈傻钱的，今天阿根廷这场和明天德国都是危险场次。 第128章 中国孩子 还是在厨房的小饭厅里，苏晋一脸忐忑，白长生满是震惊，只有那个叫宫胜男的少女用双手拄着下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还是应该叫她忘忘比较好。 白长生盯着苏晋，严肃地问道：“你抱她的时候，都读到些什么了？” 苏晋还是委屈的表情，小心道：“她的心是灰色的，虽然她冲我笑，也很亲热，可是我一摸她，就感觉很不舒服！” 小苏晋在碰触宫胜男身体的那一刹那，得到的反馈信息只有一条：死亡。 “我喜欢这个小姐姐，我不想让她死。”苏晋眼圈红了起来，还倔强地噘起了小嘴。 那表情仿佛是：我不许她死。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苏晋不是不能解除忘忘的催眠状态，只是如果解除了之后，忘忘变回了宫胜男，她就会去自杀。 白长生痛苦地闭上眼，心念之中，拿出无常令牌，搜寻着宫胜男的过往。 问生前善恶，断此刻阴阳。无常令牌淡蓝色的幽光倾泻而下，迅速填满了眼前的空间，仿佛可以看到另一个时空一般，画面一卷卷地在光幕中呈现了出来。 …… 一声啼哭，打开了人生的序幕，虚弱地母亲怜惜地抱起刚出生，还满是皱纹的女婴，脸上满是慈爱。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丈夫，并不曾察觉男人笑得略有些勉强。 “就叫胜男吧。” 从此，女婴有了名字。 胜男很聪明，而且长得也很漂亮，大葡萄一样的眼睛眨着，亲朋好友谁见了都夸！在别的孩子刚刚会叫妈妈的时候，胜男已经能说比较完整的话了。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周围的大人一起鼓掌叫好，母亲邹元敏脸上满是得意，“胜男，再给叔叔阿姨们用英语背一遍！” “at-dawn-i-left-the-walled-city-of-baidi……” 这次叫掌声更热烈了，大人纷纷夸奖胜男聪明，而母亲脸上的得意之情更盛了。 杰出不是没有代价的，小小年纪的胜男在起跑线上一骑绝尘，钢琴、绘画、舞蹈、珠算、围棋、书法……这个兴趣班出来，马上又赶场似的跑到那个特长班去。父母都是老师，没有时间，胜男的姥爷每天带着孩子穿梭在城市各地的培训机构之间。 老人心疼孩子，那天禁不住小胜男要求，带着孩子翘了珠算班，领着她去动物园玩了一下午，结果回来被自己的亲闺女训了足足两个小时。 全市最好的私立幼儿园，之后又是最好的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高中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跳到了苏北三中，母亲的尖子班里，跳了一级，她是全班最小的，可是成绩却真的像名字一样，胜男。 各种奖状、奖杯、荣誉证书，小胜男仰着脖子，喜气洋洋，似乎一切的努力都是能够得到回报。 “听话，学校规定，头发不允许过肩！上高中了，你没那么多时间花在打理头发上，是你自己剪还是让妈妈来动手？” 一头留了十年，齐腰的长发没了，女孩对着镜子，眼泪簌簌地流。 画面一转，来到教室里，胜男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不到两米处，就是讲台上自己的母亲。邹老师此刻面沉似水，全班的同学都噤若寒蝉。 “这次模考，我们班的总体成绩还是不错的，依然保持着全年级的第一名，还算没有给我丢人，不过个别同学……”邹老师说着，瞪了一眼前排坐着的女儿，“太让我失望了！” 话也并没有太重，不过那表情和神态就已经足够了，全班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个别同学是谁，胜男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里攥着131分的卷纸。 后面，都是一些琐碎的画面，一张张试卷，一套套试题，还有那个兼职母亲的老师，严厉的脸，冰冷的声音……看得出来，胜男很怕她，直到有一天…… 画面中是教师办公室，宫胜男疯了一样的破门而入，满脸泪水，几乎崩溃地冲着母亲大喊：“我姥爷呢！我姥爷呢！你不是说他出去旅游了吗？他在哪？你说！他在哪——” 最后一句“哪？”已经喊破了音，女孩泣不成声。 当老师的妈妈微微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姥爷家其实就在同一个区，坐车的话无非是半小时左右，可自从升到了高三，胜男已经有半年没有去看过了。 邹元敏从办公实里拿出了藏了一个多月的黑纱，戴在了左臂，然后淡定地告诉女儿，“你姥爷是上个月月初走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最后见他一面！”胜男哭的几欲崩溃，眼泪已经不是往外流了，而是直接崩飞。 “告诉你有用吗！”母亲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除了哭一抱还能有什么作用？人有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一样，该走还是得走的！你就是去看也留不住他！还要被分散精力！都高三了！你得一门心思地放在备考上，不能被任何事情影响！” 胜男咬着牙，手攥着拳头，浑身都在哆嗦，对自己亲生母亲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我——恨——你！” 又经过了多少次苦口婆心，又是多少句语重心长，准备自甘堕落的胜男终于答应了母亲，要继续参加高考。女孩继续往日的刻苦，一切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分数下来了，宫胜男全校第三，全省第十七名！这个成绩几乎可以去任何一所高校，母亲紧绷着三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大宴亲友，接受着来自各方面的祝福，席上推杯换盏，无不夸赞邹老师教女有方。 如此好成绩，女孩并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只是拿着父母亲友给的奖励，一个人背上了行囊。 从苏北出发，一路向北，在火车上她就把手机扔出了窗外，名山大川，江河湖泊，旅游景点里到处都是人，人群中的宫胜男倍感凄凉。 戴着墨镜，她对冲她笑的每一个人笑，女孩的笑容甜美，没人发现那不透明的墨镜后面是婆娑的泪眼。 …… 无常令牌的幽光渐渐散去，一旁的忘忘依然笑得甜甜的，可白长生却满心叹息。 苏晋撅着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她的心是灰色的，她想翻过青玄山，到山那边的熊国去。” “为什么？”白长生问道。 “她说，来世不做中国孩子。” —————— 推荐一首歌，周云蓬的《中国孩子》。 第129章 忘我 她的心是灰色的，或许女孩已经死了。 老白低头看现在忘忘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总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揪着一样。 阴阳眼开启的时候，看忘忘的三魂七魄都在，可是阴阳眼看不到女孩那颗灰色的心，那颗心埋得太深了，阴阳眼没用，只能用心感觉，白长生知道，其实这女孩已经丢了魂儿。 她的魂是什么时候丢的？ 是那次和姥爷一起去动物园，回来之后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时候？ 是那次被迫剪去留了十年的长发，面对镜子落泪的时候？ 还是猛然看到姥爷的遗像，手里面提的蛋糕掉落地上的时候？ 珍贵的东西没了，只换回了一张成绩单，没人在乎那些曾经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 青春都用在了试卷上，成绩有了，青春没了。 一直都在忘我的苦读，读完之后，我呢？忘了…… 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长，至少给孩子留下那么点青春，留下那么点自我行不行？ 他们以为人会动会说话，能吃能喝就是活着，并没有人注意女孩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正在一点点枯萎，一点点死去，那颗心被越埋越深，最终在深深的地下变成了灰色。 白长生感觉嘴里苦苦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就在三年前，他也是高考大军的一份子，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不求上进才苟活如今的吧？ “苏晋，是不是之前你就通过读心术，读出了她想要自杀的想法？” 苏晋微微点头，人的想法有时候很难通过语言完整表达，他感受得到，却说不出。 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厌倦，曾经的价值体系崩塌了，仿佛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情绪通过那一下碰触直接传递了过来，苏晋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那颗灰色的心。 “你发现她想要自杀，所以才对其施展了催眠术——或者是某种思维碾压，生生改变了她轻生的念头，对不对？” 苏晋继续点头，他不想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死，所以哪怕花费了全部心力也要把她留下来，其实现在的苏晋很虚弱，他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施展超能力了。 “她轻生的念头改变了，可是也随之丧失了之前的记忆，对吗？” 白长生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不愉快的记忆是她厌世的根源，所以要强行改变她的轻生念头，只好覆盖这段记忆。 可是，记忆不完整了，人格也会发生根本的变化。 女孩这种状况，家人挂念倒是暂时不用理会，也活该他们着急几天。可问题是，现在的忘忘，并不是完整的宫胜男，如果解除了这种催眠状态，宫胜男恐怕随时都会去自杀。 她可以带着死志去参加高考，带着死志去微笑，去旅行，这种坚决可要比那种一时冲动强多了，如果真的把她唤醒，白长生连一丝劝回她的把握都没有。 毕竟这属于心理学的范畴，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兽医。他知道，深度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主人，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忘忘的世界极其简单，在苏晋的催眠作用下，她眼里只有白长生一人。 “不必了，我带你们去房间，你们早些休息吧。” 客房是收拾好的，床铺被褥齐全，直接就能入住。带忘忘和苏晋上了三楼，就在自己卧室的隔壁，安排两人住下。苏晋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都是一间间空房，现在经过装修，已经有模有样了。 “今晚你们俩就住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 把女孩和苏晋安排到一起，互相也有个照顾，而且也可以避免半夜自己兽性大发。 回屋洗了把脸，脑子里琢磨着宫胜男的事情，有些睡不着。点上一颗香烟，用嘴叼着，爬上了顶层的露台，一口烟雾吐出去，世界都模糊了。 屋顶的阳光房里有啤酒，拎出来一瓶，用牙咬开，咕咚咚灌下去一口，小风一吹，感觉心里舒服了些许。坐在屋顶，一手香烟，一手啤酒，远远看着黑乎乎的青玄山，如果不是苏晋，或许那里就是女孩宫胜男的埋骨之地。 一个是傻乎乎，无忧无虑的忘忘，一个是聪明却厌世的宫胜男，迷迷糊糊地活着或者明明白白地死，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那句话也可以翻译成：整，还是不整，这是一个问题。 或许做人就是这样吧，头脑越清楚就越痛苦，所以才有了难得糊涂。 脚下不远处，山魂、棕熊等几只不怕冷的长毛狗干脆睡在了犬舍外，横躺竖卧趴在地上，几只有灵性的听到楼顶的声音还抬起头看了看。小仓库那边，现在已经当做牛棚用了，新买的老黄牛卧在地上正在反刍，似乎对新环境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今天出去本来是要买牛繁殖兔子的，没想到被忘忘的事情给岔了过去，反正是举手之劳，先让老牛怀上再说！ 楼顶离地面无非也就是十来米的距离，也在施术范围内，白长生把目标锁定在老黄牛身上，施展“大繁衍术”！ “系统读取中，繁衍目标：黄牛，性别：雌性，请选择繁殖方式：一、自然繁殖，二、人工繁殖。” 想要让牛生出兔子来，自然繁殖肯定不行，选择人工繁殖。 “请选择后代种类。” 下拉菜单中，找到兔科，品种选择了体型最大的公羊兔。 “下一步：请选择繁衍数量以及性别。” 兔子一窝能生七八个，如果牛生兔子的话可能会更多，不过第一次是为了试验，所以也就不用高产了，白长生比较保守的选择了“六只”，性别随机就好了。 最后一项是孕期，老白选择最短的七天。 “系统提示，通过注入魂力，可以进一步缩短孕期，请问是否注入？” 魂力对于老白来说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早点看见试验成果也是好的，选择注入！ “大繁衍术：母体：黄牛，雌性。孕期：1天。后代：公羊兔，6胎，性别随机，是否确认？” 确认！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有六只小兔子了。 其实繁衍兔子也需要相应的魂魄来投胎，不过作为肉兔来饲养，已经无需老白操心了，应当落入畜生道的魂魄由城隍那边直接提供。 通过繁衍兔子的事情分散了一下注意力，老白心情好多了，倦意袭来，睡吧，明天再研究宫胜男的事情。 从楼顶下来，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一抬头，一个女孩正坐在自己床上擦头发。 “主人，我来哄你睡觉。” —————— 昨天乌拉圭和伊朗都被我说中了吧？请叫我保罗。今晚上就看阿根廷的了，我觉得这是危险场次，咱拭目以待。明天德国那场也是，上届冠军，你们都以为会轻松取胜，弄不好就给你报个冷门。这两场求，必然有一场爆冷，立贴为证。 第130章 田园生活 十六岁的少女，刚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的衣服很简单，见你甜甜一笑叫主人，饶是柳下惠也未必扛得住。 哪有什么正人君子啊？岳不群是君子，可那不是没缘由的！ 有那么一瞬间，老白也想，反正这妹子一心求死，不用也浪费了，而且就这样灵魂死了，身体留下来当一个人肉的那什么玩意也不错。 要不是有前生来世管着，要不是有玉坠里的机车女王随时能跳出来，要不是老白知道，再隐秘的事情也瞒不了人，他很难说会怎么做。 “我自己睡，你去哄苏晋睡觉吧。”老白强撑着道。 “主人，苏晋已经睡着了。” “那你哄自己睡去吧。” “主人，可是我还没把你哄睡着呢，而且哄你睡觉之前，不还得让你压着吗？你要怎么压啊？” 老白一捂脸，不行，画面已经出来了。 “主人，你来压吧，我准备好了……是这样吗？” 想必女孩床上已经无邪地摆出了n种被压的姿势，老白都不敢看，生怕看一眼就忍不住扑上去，再这样终究会失控的！ “对了主人，需不需要把背心也脱了？我没被压过，倒很想试试呢，你教我啊？” 摄魂铃！ 闭上眼睛都不行啊！女孩甜甜的声音一样勾人犯罪！老白赶紧拿出摄魂铃把忘忘放倒，看女孩直直地躺在床上，老白这才松了口气，真尼玛是如临大敌啊！ 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上，都不敢多停留，浴室里纯凉水洗了个澡，心这才算踏实下来，被忘忘这么一闹，睡意全无！ 一边是可爱的女孩忘忘，一边是忧郁却强颜欢笑的女孩宫胜男，忘忘是不完整的，可如果解除催眠，让宫胜男恢复了记忆，那忘忘是不是就相当于“死了？” 或许能救宫胜男的，就是忘忘！ 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想抽烟，想喝酒，想女人。想着前世今生，想着远方的父母，想着鬼，想着人。想着壮志凌云，想着青春无悔，想着功成名就，想着世道轮回。 …… 再次清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腿底下拱啊拱的，以为是二哈，刚想踹，感觉不太对，二哈毛是短的，它毛是长的，还很顺滑。 睁开眼，就看忘忘钻进了自己大腿下面，肚子被自己大腿压着，头发凌乱，冲自己傻乐：“主人，你醒了？” 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懵的，也没搞清楚状况，挠着脑袋问道：“你在干嘛呢？” “我在让你压着啊！主人，你有点重，一条腿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老白这才感觉到腿上传来的触感，赶紧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好在阳光下，氛围没有晚上那么暧昧，女孩整了整头发，清纯可人。 两人的衣服都不太多，更尴尬的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早晨的时候都会有点尴尬。 伸手拿家里穿的大裤衩，可是还没等往腿上套，就被忘忘一把抢了过去，“主人，我帮你穿！” 帮你穿衣服，也是既定职责之一。 不过妹子，一个裤衩……而且你替我穿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衣服穿好啊？ “看！有飞碟！”老白往外指了一下，趁女孩分神的功夫，赶紧把裤衩背心套上。忘忘比较好骗，老白全身都穿好了还在问“哪呢？哪有飞碟？” “飞过去了，你先把衣服穿好，我下楼去准备早餐。” 小孩子暴殄天物啊，要是当初设定的程序是洗衣服做饭什么的，还能当保姆用用，穿衣服喂饭哄睡觉这些服务真是有点消受不起。 刚要下楼，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灵光一现，早餐不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新的一天，正好是新的开始！ 手机拿出来，捕捉到忘忘推门出来的画面，女孩抬头见是白长生，歪着头一笑，眼神清澈，笑容甜美。 “主人……” “叫白大哥！” “好的主人。” “你叫我白大哥我开心，叫我主人我不开心，你应该让我开心对不对？”白长生引导道。 “嗯，好吧主人，不，好吧，白大哥。” 称呼改过来，可以继续拍摄了！ “忘忘，帮我看看苏晋醒了没有，你不是说要照顾他吗？哄他起床吧！” “好的白大哥。” 镜头跟着忘忘，一起来到苏晋的房间，小孩子贪睡，苏晋听有人进来，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见是忘忘和老白，又要闭上。 “起床了小晋晋！太阳都晒屁股了！”忘忘笑着把苏晋抱了起来，一件件为他穿好了衣服，这时苏晋也醒了，见老白在拍摄，也不说话，一脸疑惑。 白长生用眼神示意，让他自己上厕所，这边镜头则拍摄忘忘叠被子。 其实做什么不重要，老白想留下忘忘此刻无忧无虑的笑容。 “忘忘，帮我做早饭好不好？我们下楼，楼下有面包片，有牛奶香肠，我们煎两个荷包蛋做三明治吧！” “好！” 镜头前，忘忘笨手笨脚的煎着鸡蛋，老白一旁耐心指导。第一个有点糊了，忘忘不好意思地吐出了舌头，经过一阵手忙脚乱，早餐终于做好了。大盘子摆在桌上，蘸些色拉酱，把香肠和荷包蛋用面包片夹好，递给白长生，毛茸茸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老白，满怀期待的等着白长生的评价。 “怎么样？” “真好吃！” 女孩高兴地跳了起来。 拍摄还在继续，一组组镜头，正好记录下忘忘的田园生活。有女孩抱着小白虎用奶瓶喂奶的；有女孩系着围裙刷洗大黄牛的；走进狗舍，二哈一段鹤立鸡群的社会摇，逗得女孩哈哈大笑；登上楼顶，看着远处的青玄山，女孩深吸一口空气，张开双臂，满脸幸福。 或许，这是忘忘最后的画面了，只要宫胜男醒来，忘忘就没了。有时候老白觉得，这样蠢蠢地活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楼顶上，看着大山，也不知道在憧憬着什么的女孩，突然转过头来：“白大哥，我好开心，可是，我为什么哭了？” 女孩笑着，却是满脸泪痕。 第131章 哭着笑着 “白大哥，我明明很开心，可为什么哭了？”女孩一脸无邪，认真地问道。 老白心里也有点想哭。 “你是开心地哭了，你看，我也很开心，我不是也哭了吗？”老白笑得有些勉强，过去伸出手，道：“忘忘，让我抱抱好不好？” “好的白大哥。”女孩张着手抱了过来，脑袋刚刚好够得着白长生的肩膀。 白长生腾出一只手来，拍下最后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青玄山，一对男女在峭壁前，紧紧地抱在一起，女孩的侧脸很美，笑得很甜，可脸上依然挂着泪水。 摄魂铃轻摇，女孩睡了过去。 ………… 宫胜男睁开眼睛，眼前是天花板，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一间办公室，自己躺在一张极其舒服的大躺椅上，窗外阳光明媚。 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书柜、写字台，写字台的显示器遮住了一个人的半张脸。那人穿着白大褂，长得很年轻，似乎是个医生。 “我在哪？你是谁？” 显示器后面那张脸露了出来，似哭似笑，“你醒了？还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吗？” 宫胜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穿得很整齐，自己最后的印象好像是去孤儿院捐款，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你是谁？” “我是医生。”白长生的回答非常简练，“你刚刚从催眠状态中醒来，感觉记忆有些混乱，这属于正常现象。” 催眠？那应该是心理医生了吧？自己怎么会到这里？ “谁把我送来的？” “是你自己来的。”白长生淡淡道，说话的时候，还特意释放了一些魂力，以便使自己的话更能够容易说服人。 “我自己？”宫胜男一声冷笑，“我怎么会跑来看心理医生？我又没病！” “心理医生提供的并不是治疗，只是一种帮助，在你跌落悬崖的时候，我愿意伸出手去拉你一把，仅此而已。” 宫胜男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道：“那谢谢了，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也不需要帮助。” 这种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女孩的自尊心很强，宁愿死都不肯低头，也不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其实在心理治疗中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只要患者打开心门，治疗多多少少都是会有效果的，可如果闭上心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你感觉自己很健康？” “当然！”女孩倔强地说。 “很快乐吗？” 女孩稍一犹豫，继而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是啊！” 白长生看在眼里，总觉得这个笑容没有忘忘灿烂。 “那就好。” “我可以走了吗？”宫胜男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回头看见自己放在旁边的双肩包，拿起包就想离开这里。 “当然可以，我又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女孩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 女孩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白长生，“干嘛？” “你走之后，还要去自杀吗？” 宫胜男呆在当场，这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这不关你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心中的秘密被窥探，女孩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白长生笑了，“你是死是活，的确不关我的事，只是你的诊费还没付，和我就有点关系了。” 这句话让宫胜男脸微微一红，对于她来说，有些事情，比生死更重要，她不想欠别人的！ 白长生也是抓准了女孩的心理，她死志已决仍旧完成高中课业，参加高考，就是不想欠母亲——在她看来，她在母亲眼中的价值就是高考，让她最后炫耀一次，自己才能无牵无挂。 “我……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宫胜男作出决定后，把身上所有的整钱都捐给了蒲公英之家，身上只有几十块钱的零钱。 “没钱付诊费，那就坐下来陪我聊十块钱的，如何？” 女孩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聊吧，你要聊什么？” 白长生心中苦笑，看似打了女孩一个措手不及，其实连她最外层的心防都不曾打开。 “其实，该聊的，你在催眠状态下已经和我聊过了，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叫你回来，其实和心理治疗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想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 “她叫忘忘。”白长生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里面正是早些时候拍摄的视频。 画面中的女孩笑得很灿烂，任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是可以感染人的。 宫胜男盯着手机，最初是震惊，之后便深深地被画面所吸引了。忘忘抱着白色的小老虎，那惊讶的表情，满是少女的味道；系上围裙，给大黄牛洗刷身体，那是发自内心的欢愉。或是在草地上和好多狗狗嬉戏，或是站在高处，冲远处的大山张开臂膀。 那个人，就是自己吗？ 画面最后，忘忘满脸幸福，开心地笑着，却不解地转过头来，“白大哥，为什么我明明很开心，可是却哭了？” 看到这里，宫胜男的眼泪掉了下来，和视频中的女孩正好相反，自己明明伤心欲绝，却还在强颜欢笑。 不是因为笑代表着开心，而是因为它代表着坚强。 “有时候，其实不需要那么坚强。”白长生魂力外放，但语气平淡。 一个手机屏幕，里面的女孩笑得灿烂，外面的女孩哭得伤心。 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宫胜男看着视频中的往往，心中满是羡慕，那治愈系的笑容，竟然是从自己的脸上发出来的！如果自己，也能够那样快乐就好了，她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像视频中那样开心是什么时候！ 白长生看着，心中稍定，看来这个计划是有效果的，至少女孩敞开了心扉，能够哭出来就是好事！ “大夫，她……她笑得好开心啊。”女孩鼻子都哭的红红的，颤声说道。 白长生微微点头，“是啊，你应该知道她是谁了吧？如果你死了，她也活不成。你忍心……让一个笑得那样灿烂的女孩因为而你死去吗？” ———————————— 如果你在悬崖边，我这里也有一只手。微信公众号：觉主老刀。（关于预测在作者的话里面，正版才看得见） 第132章 告别 男人哭吧不是罪，女人也是。哭是一种情绪表达，在不开心的时候，没必要强颜欢笑。没有谁是圣人，而且即便是圣人，也未必不垂泪。 能哭的多放肆，就能笑得多真诚。 哭也好，笑也好，都是活生生的人，好过那些装腔作势的木头千万倍。 眼泪似乎可以流到心里，纵然苦涩，泪水依然可以滋润心田。 宫胜男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可以因为厌世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却不会因为一己之私杀人。 “我好羡慕她……”女孩哭着说。 白长生也心有感触，每句话都加持着魂力，似乎的确有了动人心魄的力量。 “你应该明白，那就是你，你也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灿烂。” 女孩止住悲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试试，好不好？” 女孩抬起头，“怎么试？” “给自己一点时间，揣摩忘忘的心态，就好像做一个演员，演好她的角色。” 胜男又看了一遍视频，认真地观察里面忘忘的一颦一笑，可是感觉无论如何也学不到其中的神髓。 “我做不到。” 可以看得出来，宫胜男的确做了一番努力，可是两种情绪泾渭分明，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她无论如何也学不出来的。 “大夫，继续催眠我吧，如果这个忘忘是我的第二人格的话，让她……替我活着。”说到这，女孩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白长生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活着，对于你来说真的是那么痛苦的事吗？” 宫胜男满眼热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微微点头。 白长生神色黯淡，微微叹了口气道：“作为医生，其实我的任务并不是阻止你自杀，我无法体会你的痛苦，所以也不能不负责任的劝你偷生，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句话是出乎意料的，宫胜男有些震惊，睁开了眼睛。 眼前，年轻的医生用手遮住了眼睛，露出的半张脸下面，两滴眼泪偷偷落下。 “我尊重你的选择，哪怕是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医生颤着声音道。 宫胜男震惊了，触动她的不是在乎她的生死，而是在生死面前，仍然可以尊重她的选择。 这种选择的权力，她从生下来一直到16岁，几乎从来没拥有过。 “只是……决定离开之前，和我告个别好吗？” “好。” 白长生捂着脸，喃喃自语：“忘忘很可爱，无忧无虑，单纯善良，你已经看见了，可她是不完整的，忧虑、悲伤也是人生重要的一部分。其实她并不是所谓的第二人格，只是你失忆之后的样子，忘记了自己是谁，卸下了所有包袱，就是那个样子。” 那些快乐，是你，那些悲伤和绝望，也是你。快乐和悲伤所有一切的记忆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格，好在时间可以治愈许多，悲伤被治愈，快乐留下来，人生艰难，只能靠着遗忘苟活。 有人活得太认真，又拒绝遗忘，所以活得生不如死。 “你死了，忘忘无法存活，不过我知道，并不是你放弃了生命，你放弃的，是这整个操蛋的世界。” 医生捂着额头，眼泪簌簌地流淌，而对面的女孩同样是泪流满面，“谢谢你理解我，我就是这么想的，告别就在现在吧，哭出来是感觉舒服了许多，可我并不喜欢。” “你准备好了？”白长生擦了擦眼泪，问道。 女孩点头，“嗯。” “那就和这个世界告个别吧。”老白真诚地提议。 “好。” 白长生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过去拉住女孩的手，推门走了出去。这间办公室在小白楼的二楼，老白拉着女孩，不由分说，直接来到楼下。 “来，这就是你刷洗过的老黄牛，它怀孕了，应该今晚上就会生，你给它喂点青草，权当告别吧。” 女孩点头，牛棚旁拿过一束青草，递了过去，老黄牛抬起头，认出了女孩，伸舌头把青草卷进了嘴里，还舔了舔女孩的手心。 女孩愣了一下。 白长生把手放在嘴里，一声唿哨，四面八方，包括大门外，一百多条猛犬如奔马一样跑了过来，一个个冲着两人伸着舌头，等待主人的命令。 “和它们也告个别吧？昨天你还喂过它们，它们很喜欢你，因为你喂食的时候，总会多给它们一些。” 宫胜男过去，一个个抚摸它们的头，身后老白则为她一一介绍。 “这只最大个的高加索犬叫棕熊，它很喜欢你，你看它舔起你来就没完！这个巨型比特是魔牙，比特犬对主人以外的人并不算亲近，其实能忍受让你摸它的头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记得水母吗？它就是钱小虎的奶妈，钱小虎你还抱过，一会儿我们去看它……” 相对于宫胜男，这些狗狗更有告别的感觉，它们眼睛直直地看着女孩，仿佛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好了，我们去找钱小虎，就是昨天你抱过那只还没睁开眼睛的白老虎。” “老虎？你是心理医生？” “其实，我是一名兽医。” 白色的小老虎托在手心，感觉心都要化了，宫胜男看着毛茸茸的小家伙，好半天都舍不得放下来。小老虎也是调皮，虎头探来探去，张着嘴在女孩的胸前找吃的。 “喜欢吗？”白长生轻声在女孩耳边问道。 女孩身体一僵，然后黯然放下了小虎，并没有回答老白的问题。 “那好，我们上楼。” 其实在院子里转这一大圈的时候，女孩都不曾察觉，小白楼的楼顶上，有个小脑袋趴在那一直瞧着。 “认得他吧？” 拉着女孩上到楼顶的露台，小苏晋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两岁半的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他和我说，姐姐的心是灰色的，去和他也告个别吧，他也是喜欢你，关心你的人之一。” 宫胜男挤出一丝微笑，上前两步，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抱苏晋，却被孩子一下躲开了。 小孩倔强地撅着小嘴，眼睛含着泪，瞪眼喊道：“我不许你死！” ———————————— 感觉这几章有些拖沓，可是忍不住，写这段情节的时候，我的眼前仿佛有一个重度抑郁症的患者，写作的过程，仿佛也在和他对话，我不知道哪句话就能够让他好受一点，哪句话能让他改变主意，索性就都说出来。 人生艰难，只能靠着遗忘苟活。 第133章 那就死吧 “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活着就好。”老白没有直接说话，而是通过魂力将这层意思注入，实现灵魂层面的交流。 “哪怕不能活出理想中的样子，平平淡淡，甚至窝窝囊囊的活着也行，万一哪天就突然有了变化呢？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这时，宫胜男已经抱住了苏晋，老白站在两人身后，苏晋从灵魂层面传递回来信息：“有门。” 也就是说，通过读心术，苏晋发现，女孩的死志已经没有那么坚决了。 “你不许死！”苏晋大哭起来，“我不让你死！” 哪怕是坚冰，也会在孩子的哭声中融化。 这几乎已经是老白能够想到的全部办法了，治愈系的田园生活，治愈系的小动物，治愈系的孩子，还有超能力。 没人愿意怀疑两岁孩子的真诚，宫胜男搂着苏晋，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好委屈。 老白走过来，没有劝女孩，反而拉开了苏晋。 “苏晋，不要任性，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要尊重小姐姐的决定，和她说声再见吧。” 苏晋表现得非常听话，虽然不情愿，还是松开了手，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声：“小姐姐，再见。” 白长生站了起来，目视远方，向身边的女孩道：“那里就是青玄山，青玄山很大，绵延数百里，和大山告个别吧。” “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这里是山，那里是水，或许这世界对你不公平，但这山水大地并不曾负你，和它们都告个别吧。”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和它们告别要等到明天早上，不要着急离开，等一晚再说，如何？” “再一杯敬冬天霜雪，一杯敬春日暖阳，其实我们也可以等一年……” “告别了青春，告别过往，总要和自己的孩子告个别啊！” “我哪有孩子？” “可以先生一个啊！” 听白长生胡扯，刚刚萌生的好感荡然全无。女孩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白长生。 “其实，好多人都觉得活着没意思，可是不敢死啊！上有老下有小，死了让老人孩子怎么办？想死不敢，就拖着，把父母送走了，孩子养大了，那时候了无牵挂，可是也老了。活着不容易，其实人能够平安到老靠的不是坚强，靠的是拖延症，拖着不敢死，才活到七老八十，之后就习惯了。” 或许她轻生，就是因为了无牵挂，或者曾经牵挂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知为什么，听白长生说完，宫胜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姥爷的。 “什么都不用你做，活着就好。” 不需要留给别人完美的形象，因为别人活得也不容易，他们根本没时间看你。 烂泥一样的世界，凭什么不允许人烂泥一样的活着？ 白长生笑的有点不太自然，尴尬道：“不好意思，还是忍不住想留你，能不能……” 女孩笑了，可还是摇了摇头。 老白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可是仍然不能让女孩改变主意。 “你真得觉得死可以解决问题？” 女孩微微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是啊，一了百了，死了就没有烦恼，没有痛苦了。” 白长生叹了口气，“我体会不到你活着的痛苦，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一心求死，不过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只能尊重……那就——去死吧！” 一扬手，摄魂铃响起，离魂术对着宫胜男施展出来，女孩的身体软软倒地，而灵魂状态的宫胜男则震惊地站在原地。 白长生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女孩，对背后宫胜男的灵魂道：“你现在死了，感觉好些了吗？” 宫胜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周围什么都没变，可是凭空多出来一具身体，紧跟两步想过去拉住老白，可手却从他的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 “到阴凉处站着，阳光直射会让你魂飞魄散的。” “这是……这是你的催眠术吗？”宫胜男仍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还以为这是又一次催眠造成的幻象。 “你觉得呢？”白长生道。 “我……真的已经死了？”宫胜男的魂魄退后两步，终于接受了现实。 “这个死法还满意吗？没有任何痛苦，留下的尸身也不会很难看。”白长生抱着“尸体”下楼，不再看宫胜男的魂魄一眼，而刚刚离魂的宫胜男有些不知所措，在后面本能地跟着。 “我……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老白住下脚步，回头看着女孩的魂魄，道：“我因为拥有阴阳眼，才能看到你，否则你即便是在我面前，我也看不见，如果你活着问我怎么办，我一千种解决办法，可是你死了啊。” 女孩有点慌了，可是老白再不理她，抱着“尸体”进了卧室，放在床上，之后招出机车女王。 “你不是说想转生吗？用这个身体活下去如何？” 机车女王现身出来，看了看女孩，微微一笑，“这身体还挺漂亮的。” 宫胜男怒了，拦在床前，“这是我的身体！” 白长生面无表情，“现在不是了啊，你不是说要让忘忘替你活下去吗？忘忘就是你，没办法独立生存，所以让她来替你活着也不错！至少不会让那些关心你的人难过，你知道小苏晋看你死了哭得多伤心？” 宫胜男浑身颤抖，可最终还是平静地接受了现实，“你说得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死了，这具身体也不再属于我，如果我吊死在青玄山的密林之中，可能会一点点腐烂，或者被野兽撕咬，这样也好……” 白长生心中暗叹，这样都没激起她的生的念头，可见这女孩求死的愿望多么坚决。 眼睁睁看着，机车女王的灵魂躺在了床上那个属于自己的身体里，不一会儿，“自己”坐了起来，动动手动动脚，然后又摸了摸自己胸部，对着床边的老白一笑：“小了点！” 宫胜男咬着嘴唇，看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又去照了照镜子，脸上是一副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表情。 “老白，给我点钱，我要去孤儿院看看妈！”机车女王得到了宫胜男的身体十分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甚至都等不及老白伸手，直接过去掏兜。 “我陪你一起去吧。” “随便！”机车女王掏出白长生的钱包，里面抽出一摞现金也不数，推门就出了屋，就听外面咚咚的下楼脚步声，之后“啪叽”一声，接着传来女王的叫骂：“靠，忘了个子变矮了！” —————— 昨天光得瑟了，忘记预测今天的比赛，结果逃过一劫，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巴西能被逼平。我想到了小组赛两个大冷门，真没想到他们敢爆冷三场！博彩公司疯了。 第134章 女王复活 “她叫西门春英，就是孤儿院里的大姐。”白长生说着朝窗外望去，机车女王生前那辆摩托就停在院里，此刻引擎声响起，女孩已经出了大门。 灵魂状态的宫胜男此刻心很乱，感觉无所适从。 “走吧，跟我一起，看看她是怎么替你活着的。”老白说着喊上了苏晋，下了楼，不过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了半扇羊肉，拎了两只羊腿，用纸包好，扛着出门，扔到猛禽的后斗，回来又拿了几盒木炭送到车上，连带烧烤炉子装上车，这才再次折返回来。 让小苏晋先上车，门口拿起一把黑折伞，回头叫宫胜男的魂魄，“呆到伞的阴影里。” 宫胜男茫然失措，也只能跟着。 白长生开着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胜男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拥有这样一片庄园？不是说这里有多豪华，多现代，而是这里处处是奇迹！ 那些个头罕见的猛犬，只要一声号令，就能够令行禁止，200多斤的高加索、纽芬兰，性情暴躁的藏獒、比特，都能够和睦相处，甚至院子里听不到一声狗叫。还没睁开眼睛的白色老虎——老虎也是能够私人养殖的吗？ 更神奇的是他的能力，胜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视频中那个笑起来无忧无虑的女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印象！而自己要自杀的念头他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一挥手，自己就死了，再一次回手，自己的身体就又活了！自己现在是鬼魂了，那刚才那个长腿皮衣的性感大姐姐呢？说她是孤儿院的大姐，她也是鬼魂吗？ 脑子里非常乱，可白长生也不再理他，只是让她身临其境地做一个旁观者。 远远地，已经追上前面“宫胜男”了，女孩已经换了身黑衣服，骑在大摩托上，一头长发飘在空中，显得放肆张扬。两车邻近，白长生降下那一侧的车窗，对外面吼道：“你能不能消停点？连头盔都不戴！慢点开！” 摩托上的“宫胜男”哈哈大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让我爽一回先！” “都死一次了还不长记性？” “宫胜男”摆摆手，示意知道，“你先去吧，我到前面给弟妹们买点东西！” 摩托车拐上了岔路，猛禽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宫胜男的灵魂从车窗向外望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摩托车上的女孩，是我，又不是我。 忍不住畅想一下像那样骑着机车在公路上飞奔，让一头秀发在空中飞扬，这种滋味还从没体会过。 车到杨新庄，拐上村路，在大柳树门前，将猛禽停好。小苏晋自己打开了车门蹦了下去，冲进院子，一声“长生哥哥来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就跑出好多孩子来。 大柳树给门前一大片阴凉，宫胜男的灵魂也跟着下了车。白长生从车上一样样往下搬东西，羊腿、羊排，还有十多斤羊肉，里面孩子有十来岁的，纷纷接了过来。 “长生哥，你不来我都想你了！我们杨妈妈说你昨天到门口了都不进来，也真是的！这拿的是什么啊？我帮你拎着，这是羊腿？羊排？长生哥你这是要请我们吃烧烤吗？小六你进去告诉咱爸别做饭了，晚上我们烤羊腿……” 说话的是小五。 有人抱着羊腿，有人拿着盒装的无烟炭，还有两人一起抬着烧烤炉子，孩子们欢天喜地地簇拥着老白进了院子，进门前老白回头看了胜男一眼，似笑非笑。 女孩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这里她昨天还来过。 进了院子就更热闹了，每个孩子看见白长生都会发出由内而外的微笑，不仅仅是礼貌，而是那种喜悦，只要看见那个人就会发自内心的欣喜。 胜男默默看着这一切，满是羡慕。 或许，这就是身上带着正能量吧。 中院走出个壮实的老爷子，六十出头的样子，看见白长生过去就给了一拳，然后搂着肩膀哈哈大笑，“提前打个招呼啊！还买这么多东西，我这菜都白抄了！今天必须得喝点！” 白长生这时候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过去摸了摸牛爸爸的肚皮，笑道：“大爷，要喝酒你得上我那去！现在我那院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哪天得空，带着家里孩子一起过去玩！我那养了牛，养了兔子，还有那么多狗，咱爷俩到时候不醉不归！” “好，听说不远，我早晚得去认认门！” 那边杨妈妈也出来了，过去拉着老白的手不松开，埋怨孩子多花钱了，老白挠了挠头，“也是啊，下次花钱的事我找钱诚那小子干！” 老爷子张罗着，指挥孩子们把院子扫了出来，有人支炉子有人摆桌，谁都没把老白当外人，杨妈妈兜里掏出钱来，叫来小六子，“去！你和小五到小卖部抬两箱汽水回来！” 院里院外忙活着，不一会儿，就听外面引擎声响，十三妹本能地就往外跑，可是跑出两步就愣了，一脸愕然地看着老白。 白长生明白，十三妹听得出机车女王的摩托声，前几次摩托都是他骑着的，可是现在他人在院子里，却不知外面骑车的是谁。 十三妹愣了一下，看十四妹先跑了出去，她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接着就听外面，宫胜男的声音，却是英子的语气：“看看是谁来了？” 杨妈妈听到声音，站起身，对白长生道：“长生你坐着，我去看看外面是谁。” 老太太出了院子，就听外面一声近乎崩溃地声音：“妈！” 一声妈叫得撕心裂肺，之后就是呜呜地哭声。 老白听声音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院子，就看门口，礼品盒倒在地上，“宫胜男”紧紧搂着杨妈妈的脖子，趴在老太太怀里哞哞地哭，而杨妈妈刚出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老太太也是一脸懵逼。 “姑娘，你是谁啊？” “妈，我是英子啊！”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老太太眯着眼睛，使劲看眼前这姑娘，自己的英子怎么会不认识，一米七多的大高个，跟模特似的，可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穿着风格倒是有点像，黑丝网袜小皮靴，黑色牛仔裤加上黑色短袖衫，往脸上看——这不是昨天白天来捐款的那个小姑娘吗？ “你……你怎么变样了？” 这时候机车女王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唐突，眼珠一转，笑道：“妈，你认不出来了吧？我整容了！” 第135章 味道如何？ 整容了？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从一米七五的大个子整到一米六的？腿锯下去了？另外人家胸部都往大了整，你怎么越整越小？ 英子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然后手一指老白：“妈，他知道怎么回事，他给你解释！” 老白一听差点坐地上，怎么哪回编瞎话都不提前打个招呼啊？你当这老太太那么好糊弄啊？好歹给我留点时间打个草稿啊！ “大娘，她的确是英子，你看她那眼睛——不，你看她身材——那个……你听她声音……也不对，你看，现在科技多发达啊！” 虽然机车女王和宫胜男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可这两位自内而外都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一位霸气御姐，浑身女王范儿，一位娇小可人，萝莉刚成年，根本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也是难为老白了。 杨妈妈抬头看了看天，天已经擦黑了，又仔细地看眼前这个女孩，神态表情，包括说话的风格的确像自己闺女，可根本就是两个人呐！那感觉仿佛有人在刻意的模仿。 回头看白长生，老白微微笑，“她就是英子，真的，整容。” 老太太是明白人，话不用说太透，是也好，不是也罢，就把她当成英子又如何？那位白长生身上有太多秘密了，他真的把英子带回来也未可知。难得糊涂的道理，岁数越大越懂。 让人进屋，宫胜男抄起地上的礼品盒，摸着小十三、小十四的脑袋，兴高采烈地进院子，进来真就和自己家一样，到院里就大喊：“小兔崽子们，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除了白长生，院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以前，英子姐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句，接下来就是杨妈妈上去一巴掌，埋怨道：“怎么说话呢？”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实在是太熟悉了！ “宫胜男”根本不管那么多，礼品盒里一样样掏东西，给小五的钢笔，给小六的耳机，男孩大部分是玩的用的，女孩则以衣服裙子为主，每人有份。 给牛爸爸杨妈妈的是一人一套保暖内衣，天就快凉了，正好换季穿。 孩子们窃窃私语，她和英子姐太像了，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可语气、动作、习惯一模一样，就连送的礼物也都是一个风格的！她知道牛爸爸、杨妈妈衣服的尺码，知道每个孩子的喜好和脾气，难道她真的是英子姐？ “笨啊！我就是你们英子姐！都叫大姐！我是去整容了！不认识了？” 孩子的逻辑当然没有那么缜密，或者他们更习惯用心去感受一个人，也不知道哪个孩子叫了第一声英子姐，接着“大姐”，“英子姐”的声音就不绝于耳，院子里重新热闹了起来。 牛爸爸瞪着大眼珠子看自己老伴儿，那意思是问：“这怎么个意思？” 杨妈妈苦笑摇头，自己也搞不明白。 不过杨妈妈已经有了猜测，能够让小五开口说话，能够让小六健步如飞，白长生是不是真的能够让自己闺女死而复生？或者是用另外一种形式活过来？ 昨天来的是她吗？还是说昨天那闺女有了不测，之后…… 大人心里嘀咕，小孩可不管那一套，热热闹闹地把火已经点上了，牛爸爸过去切羊肉，大一点的孩子们用竹签子穿串，那边羊排和羊腿已经简单腌制，架在了火上。 机车女王化身的宫胜男正在孩子们中间，精心地翻烤着羊排，一滴肥油落在炭火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旁边孩子也都咽着口水，眼巴巴看着，跳动的火光映红了几张满是期待的小脸。 羊腿得多给几刀，滋味才能进去！牛爸爸的刀工真是没话说，腿肉片成了薄片，仍然不散，调料腌透骨，炭火上刚刚烤了一面，香味就传了出来。 白长生是客人，也没去动手干活，拿了瓶汽水靠角落坐了下来。灵魂状态下的胜男则站在他不远处，看着火光中的笑脸。 似乎，快乐并没有那么难。 那个曾经的“自己”，和每个孩子都非常熟悉，这边给羊排刷完了酱料，又去翻烤羊腿，靠近火的一层熟了，连皮带肥瘦的片下来一层，塞到旁边一个一只手的小女孩嘴里，女孩满足地笑了，旁边的孩子赶紧凑了过来，示意也要吃。 残疾的孩子，也在笑。 那边炉子，第一批羊肉串也烤好了，牛爸爸抓了一大把，让小十九给老白送了过来。老白留了三串，把剩下的都给孩子们分了，不大工夫，院子里的孩子都满嘴油花花的。 小十九踩着凳子，手里羊肉串举着，伸到牛爸爸面前，老爷子一口咬住，弯腰把孩子抱了下来，欣慰大笑。 “吃的时候别乱跑，小心竹签扎着！”当大姐的一边烤着羊排一边嘱咐弟弟妹妹，小六不听话，占据着胜男身体的女王过去就揪耳朵，连他逃跑的方向都算得准准的。 白长生靠在藤椅上，看了一眼灵魂状态下的胜男，问道：“做出那个决定，后悔了吗？” 宫胜男一脸黯然，惨然一笑，“后悔又有什么用？” 老白叹了口气，“的确，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呢？” 胜男认真地想了半天，结果还是摇了摇头，“我很羡慕她，我也希望可以像她那样骑在摩托上狂飙，像她那样放肆地大笑，甚至羡慕她一个女孩子可以说脏话，可是我不是她。” 老白手往人群中一指，“谁说的，你看，现在你不就是她吗？” 胜男苦笑一声：“如果能那样就好了。” 白长生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离着两米之外，竹签准确地飞到了垃圾桶里，起身道：“那就不妨试试，让宫胜男死去，换个英子活一回！” 话音刚落，宫胜男就感觉一阵心神恍惚，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她换了位置，此刻正坐在炭火前翻烤着羊腿，身旁一个小女孩，手里握着肉串，拿着往自己嘴里喂。 一切又回来了！ 白长生在对面不远处的藤椅上站了起，两步过来，饶有深意地看着胜男，微笑道：“怎么样？熟了吗？味道如何啊？” 第136章 死去活来 味道如何？ 死过一次之后，再品尝生的味道，仿佛烤羊腿。 当然，你一睁眼的时候也有可能在吃臭豆腐。 人生百味，你才尝了几种？ 酸的、甜的、苦的、辣的…… 想想二哈，吃了屎还可以那么快乐，你这点苦算什么？ “换一个人设，算你重新投胎，虽然还是这具身体，但是记住，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宫胜男没有了，你现在是英子！西门春英！” 白长生凑到胜男身边，小声嘀咕道，外人看起来，就是两人说悄悄话，可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西门春英……能不能换个名字？” 老白嘿嘿一笑，朝虚空处瞟了一眼，并没回答。 “来自西门春英的怨念666……”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别忘了，你现在是英子，是她们的大姐！不要穿帮了！” 又活了吗？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跳动的火光，炙热的空气，一提鼻子满是羊肉的香气，嘴边那小妹妹的肉串伸了过来，过去撸下一块肉，嚼在嘴里，肉香直击味蕾。回头冲那个还没记住名字的小妹妹笑了一下，小女孩也以微笑回应。 “她不能替你活着，不过你既然不喜欢自己的人生，那就替她活着罢！她一生很短暂，还有很多滋味没来得及品尝，还有很多的感情没来得及回馈，还有很多遗憾，还有很多不甘。这里是她的家，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她为了给弟弟妹妹们治病，甚至想过去当二奶……” 说到这老白有点怨念，老子替你完成了治病的心愿，也不见你以某种形式来尽尽义务。 白长生声音从灵魂层面传来，胜男往之前他眼望的位置看去，似乎那个紧身皮衣、黑丝长靴的大胸美女站就站在那里，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妹子，活着多好啊！” 你现在不是宫胜男了，你是西门春英，英子！蒲公英之家的大姐！罩着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 胜男有点想哭，但并不是因为悲伤。手上机械地动作着，脑子里神游天外，火上羊腿烤的冒油，或许已经熟了。 心里有点莫名兴奋，故意学着英子之前的神态，放肆地大笑。烤好的羊腿上了盘，肉串一口撸净，不顾形象地大嚼，刚刚还羡慕的画面，现在自己身临其中！ 这就叫幸福吧？ “爸！今天我陪你喝点！”假扮西门春英的胜男豪迈地大喊。 小苏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女孩身后，手偷偷地贴上她的脊背，然后脸上微微一笑。 …… 大柳树后面的院子里欢声笑语，空气中香气四溢。如果有人从门前的小路走过，会以为这是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的确幸福美满，可是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身体或者心智不健全的苦命人，不过，命运的不公并没有影响他们此时的幸福。 打着饱嗝从院子里出来，牛爸爸杨妈妈和孩子们一起往外送。胜男怕穿帮刚刚故作豪迈，一口气干了牛爸爸半杯白酒，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在众人的帮扶下把女孩弄上车，摩托推上猛禽的后斗，老白冲大家招招手，回去吧，别送了！ 猛禽开动，驶离蒲公英之家，白长生偷眼看副驾驶上的宫胜男，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 “感觉如何？好玩吗？” 这次真是把人玩得死去活来。 “真好！好像十几年头一次这么开心过！”女孩微微醉态，转过头，对老白道：“谢谢你，真的！” 老白美滋滋的，终于成功了！ “那个叫英子的大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啊？” 老白想了想，有点尴尬，其实和人家并不熟。 “她啊，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是院里为数不多的健康孩子，小时候，有人来领养孤儿的时候，她都装疯卖傻，怕被选走，大了一些，就成了杨妈妈的左膀右臂，孤儿院里没钱了，她就去学校打劫同学，不光是同学，连校长都打劫……” 要不说人家是女王呢！从小就这么霸气！ “另外，你刚才说谢谢，其实呢，我和英子之间的关系你也看出来了吧？其实我俩是一对奸夫yin妇！现在你是英子了，为了谢我，是不是也应该替她尽尽义务？” 女孩脸唰地一下红了，她当然听得懂。 而灵魂状态的机车女王直接浮现在方向盘上，左右开弓，对白长生就是四个大嘴巴子！当然灵魂状态下的女王是打不到肉上的，不过老白仍然能感觉到精神上被人给抽了。 “她是你女朋友？”胜男红着脸问。 “嗯……**！” “啪啪啪啪！”又是精神上四个嘴巴子。 女孩脸又一红，然后想了想，闭着眼睛大声道：“骑机车的大姐姐，我看不见你，你能听到吗？我不想盗用你的身份，窃取你的人生。你的弟弟妹妹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以，这个身体，我们一起用来生活吧！我允许你和我一起使用这具身体，我们一起分享人生！” 白长生开着车，眼珠子都瞪圆了，宫胜男看不到机车女王，可是他看得见啊！就见女王英子一脸狞笑，灵魂状态下缓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灵魂与宫胜男相重合，而女孩的身体里，一个较小的灵魂被逼了出来。 鬼上身…… 老白自知不好，赶紧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副驾驶的“胜男”咬着牙就扑了过来，不由分说，揪住头发就是个大嘴巴子，“咱俩是奸夫yin妇？啊？我和你是**？你奶奶的！” 安全带系着，跑都跑不了！这次可不是精神上被抽，那是脸蛋和手掌之间的碰撞啊！也多亏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这要有人从旁边过，就看路边的猛禽一阵摇动，车窗没关，还能从外面看到：女的坐在男人身上，忘情地扭动，而驾驶位上的那哥们儿的脑袋也是左摇右摆…… 这顿大嘴巴子啊，抽的老白死去活来。 “别打！别打了！我错了！” “还敢不敢嘴贱？要不是心疼妹子这小嫩手，老娘抽死你！” 老白一脸的生无可恋，最可气旁边灵魂状态下的胜男还捂着嘴乐：“白大哥，看这意思，你俩好像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第137章 一人两魂 路边停着的猛禽上，一男一女，气喘吁吁。一辆suv从旁边经过，司机往这边扫了一眼，满脸羡慕——现在的小年轻啊，路边停车就震起来了…… 白长生苦逼地点上了一颗烟，眼望窗外黑蒙蒙地大山，仿佛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一脸的生无可恋。 英子伸手，一把把香烟夺过，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觉得不妥，又重新塞进身旁那张嘴里。 离魂术施展，让机车女王离体，这样两个女孩在灵魂状态下可以直接交流。 “你们的事你们研究吧，我要关闭阴阳眼了，研究好了告诉我。” 车子重新启动，副驾驶的女孩瘫软在座位上，两个女孩的灵魂则坐在后排，但是白长生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副驾驶的女孩苏醒了过来，冲白长生一笑，老白余光一看就知道，这次回来的应该是宫胜男。 “我们商量好了，英子姐和我共用这个身体，她平时就在我身边保护我，可能我会表现得像是人格分裂一样，不过白大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这是借鉴了小平同志的伟大智慧吧？一国两制你来个一人两魂，这样的结果倒是皆大欢喜，机车女王可以以这种形式继续活下去，而胜男也不会再次轻生了。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不打算回家吗？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还不知道消息。” 胜男摇了摇头，“就如同你所说，宫胜男已经死了，我要和过去做切割，我想好了，我准备把自己活成忘忘那样，像她一样笑，像她一样哭。” “那你家里……” “我明天就去销案，让他们知道我没死就好了，今后我就跟着你好不好？我帮你养狗！” 老白一皱眉，道：“你养狗，我养你？” “嗯！” 不回去也好，为了救这个妹子，老白多少手的底牌都亮了出来，哪怕是为了保护秘密，也应该让她留下。 “那做好了被包养的准备吗？和你说，老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面对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妹子，潜规则能接受吗？” 宫胜男噗嗤一乐，“没关系，我不怕，英子姐说她会保护我！” “西门春英！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对了，白大哥，从今以后我不叫宫胜男了，我叫宫忘忘！” 白长生心中一乱，随即笑道：“妹子，你这个新名字，好像狗叫啊！呜……汪汪！木哈哈哈！” “白大哥你讨厌！” 老白笑完，从脖子上把一直贴身戴的玉坠摘了下来，递给忘忘，“戴上吧，你那个英子姐平时就寄身这里，戴上它，她就会保护你的。” 至于系统，过了新手阶段，现在已经可以由老白自行操作了。 女孩盯着老白的玉坠，久久不语。 “戴上吧，并没有多珍贵，只是我从小就贴身戴着的，有了点感情。” “白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问问，你这玉坠是不是自打买来，就从来没洗过？” 白长生：“……” 麻痹，不给了！ …… 在蒲公英之家烧烤的时候，牛爸爸杨妈妈就留老白住下，之所以这么晚非得往回赶，是因为今天晚上，老黄牛要生了！ 老黄牛今天一天几乎没停，一直在吃东西，院子后面四五十亩的青草，被它啃了一多半下去，好在这片土地有城隍爷罩着，即便是荒草也长得很快，否则根本不够它吃的！ 车子进院，停好后老白直接奔了牛棚，孕期24小时，应该还得等一会儿，不过这时候老黄牛已经明显感觉到产前的阵痛了。 “主人，我怀孕了！”老黄牛哞哞叫道。 老白点了点头，过去摸摸牛头，表示安抚。 “主人，我果然还能生！”老黄牛感觉自身的价值就在于生育，所以此时十分兴奋。 “你是好样的！” “主人，以前我都是和健壮的公牛才怀孕的，记得怀孕要好久，这次没想到和狗一起也能怀上，而且这么快，感觉就要生了！” 等会儿！和狗？ 老白差点没站稳，什么情况？ 哥们儿用大繁衍术，无性繁殖，六只公羊兔，性别随机，冒出一只狗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一只二哈的身影…… “老牛，你说和狗一起是怎么回事？” 老牛伸着舌头，舔着白长生的手，缓缓道：“昨天晚上我都睡下了，一只狗钻了进来，然后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今天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只狗还真挺厉害的！” 白长生心中已经给写了个服字，继续问道：“那是只什么样的狗？” “狗在我眼里都差不多，那只狗不大，有点像狼，感觉很逗逼……” 没错了，就是它！ “二哈！你给我出来！” 物种之间的生殖隔离是不是已经无法阻挡你了？北玄区几乎所有的母狗你都给祸害了，没关系，最多生一茬串儿呗，听说那天还祸害两头母猪，当时我还不太信……现在真信了！看来，我还是年轻啊！龙虎阁日了只鬣狗，你算走上了狗生巅峰，不过总不能胡来啊哥们儿！这是牛啊！这是母牛啊我的哥！你也太牛逼了！ 生冷不忌，老少皆宜啊！ 上次威胁薛媛的时候，让你日虎妞，我说了一句“日它！”，你还问我日哪个？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头冷汗，弄了半天你没和我开玩笑，虎妞和薛大小姐都在你的狩猎范围之内啊，你是真不挑食，两条腿都行？我了割草！你让我这样刚刚因为调戏妇女而被抽了一顿的单身狗情何以堪？ 牛棚旁边，忘忘不懂兽语，可是这还有别的动物呢。棕熊就趴在旁边，一听老牛被狗日了就竖起了耳朵，听到日完还怀孕了，棕熊站了起来！高加索犬并不是很爱叫，尤其是在魂园内，哪怕是比特、中亚牧羊犬之类的狗都几乎不叫，而此刻…… 棕熊冲天一声长啸，声传十里！这一声吼，就连声音雄厚的山魂都逊色三分！ 用兽语术翻译过来是这样的：“我了个去！哈老大昨天晚上把牛给日了！” —————— 关于忘忘的设定，是两个魂魄住在一个身体里，仿佛双重人格。 第138章 二哈喜当爹 “哈老大把牛给日了！” 棕熊一声吼，魂园里顿时就乱了！西里呼噜地，一条条大狗从各个方向蹿了出来，全部聚集到牛棚门口。以魔牙为首，好奇心最盛，前面好几只身材高大的巨型犬挡着，魔牙看不见，在后面一跳一跳的，抻着脖子问：“哪呢？哪呢！” “昨晚上日的！”有的狗听得清楚，还给解释。 “哈老大连鬣狗都日，牛算什么？”山魂队伍里有只大丹犬，不以为然。 棕熊伸着舌头，哈拉哈拉道：“你想想哈老大多大个，这老黄牛多大个！” 群狗一起脑补了一下，我去！的确了不起！ 棕熊还给这些狗讲解，“你们看啊，哈老大的个头你们都知道，它四条腿站着，脑袋最多到我肩膀，立起来最多到我前胸，你看我立起来到老牛哪？” 站起来接近两米的高加索，趴在老黄牛后背，只能把两只前爪搭上，老牛正肚子疼呢，感觉有狗骚扰，抬起一只后蹄，把棕熊踹了出去。 老牛没使劲，棕熊一骨碌爬了起来，不以为意，继续给大家讲解：“看见没！看见没？我都够不着！你就琢磨，咱哈老大这是什么技术，什么水平？” 一群狗也都开启灵智了，围着老牛开始分析：“咱哈老大的身高也就到牛腿这，它要想成功上位，怎么够着的？” 有狗搭茬：“得蹦啊！” 一群狗，甭管大的小的，都开始蹦，然后测试弹跳的高度和距离。 “我体重大，蹦的不够高，哈老大体重轻，它蹦起来应该没问题，我分析……”棕熊走到老牛身后大概一米五的位置，前爪点了一下地面，“我分析，哈老大的起跳点应该是在这里！” 魔牙也凑了过来，在棕熊后面又跑了几步，量了一下步点，然后宣布道：“哈老大至少得在这个位置开始助跑！” 然后一群狗就震惊了：离这么远，弹跳不算什么，可是这精准程度让人惊叹啊！ 棕熊继续讲解：“技术的难点在于哈老大在空中的动作！它需要在空中滑行的过程中，调整自己的位置，然后还要在接触老牛的一瞬间扒开牛尾巴！” 群狗：“哎呀我去！” “别忘了，老牛可是活的！它能动啊！大家想想这难度，比日鬣狗难多了吧？” “这要是没插准，可比崴脚疼多了吧？” “我等望尘莫及！” “要不说它是咱们老大呢！” 一群狗这边窃窃私语，宫忘忘听不懂，也不知道狗狗在交流什么，可是老白听得懂啊！听这帮家伙胡扯老白都要受不了，你们够了啊！智商高了有什么好处，你一条狗还想当侦探，还想当物理学家是怎么的？棕熊你能不能带个好头？还讲解？ “都给我滚！” 老黄牛这时候要生了，一群狗在这乱哄哄的，老牛焦躁不安，白长生几乎有点安抚不住，这时正好，不知道跑到哪去的二哈溜达了回来，群狗一看，纷纷过去，把二哈围在了中间。 “哈老大，你太生猛了！你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你是我们狗界的光荣！” 魔牙以前还有点不服二哈，今儿个是彻底服了，“老大威武！你这弹跳，这意识，这把握机会的能力，这临门一脚，这速度反应，关键是那么小的角度！啥也不说了，我魔牙服了！” 二哈被夸的有点懵，“什么情况？说啥呢？世界杯啊？哪场啊？” “我们都知道了，听说昨天晚上你把老牛给日了？我们看老牛的时候，想到的也就是吃，咱哈老大的切入点不一样啊！悄么声的就把事给办了！” “对！以后咱们去和猫吹牛逼，说咱吃了一头牛，那算什么？猫科动物比咱狠啊，人家吃的牛多了，今儿往后咱可有话说了，甭管咬死多少头牛，你们猫科动物日过吗？什么叫牛逼，你们知道吗？” “对，哈老大，给我们讲讲呗，老牛那么高，你是怎么上去的？” “老牛卧着啊，我就上去了。” 群狗：“……” 白尼玛分析那么半天。 棕熊：“我想我当不了神探……” 魔牙：“我也不打算做物理学家了……” 当然，这也很了不起，狗群虽然心中卧槽，但热情未见，依然围着二哈兴奋地讨论，问这问那，问什么的都有。 二哈想了想，突然一脸惊恐，“你们怎么知道的？” “老牛怀孕了！” “我去！喜当爹？” 另一边，老白把牛棚已经布置好，老黄牛开始分娩了。毕竟都是生过多少胎的老牛了，而且生的是兔子，相对容易得多，根本没用老白怎么伸手，一胎一胎的就生了下来，老白只需要帮忙剪断脐带，撕掉胎膜就算好了。 “主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老黄牛生完六只公羊兔，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哦？”白长生还在看兔子，心不在焉。 “原来牛和狗配完了会生兔子！” 老白正低头呢，一听这话差点坐地下。 “那个……不用想太多，你做得非常不错，明天我给你草料里打几个鸡蛋，补充一下营养！” 正说话呢，一抬头，发现二哈站在了牛棚门口，看着母牛生下的六只小兔子陷入了沉思…… 二哈在沉思，可是二哈身后，刚刚“滚”了的那群大大小小的狗又跟了回来，看到老黄牛剩下了六只五六斤的兔子，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棕熊呆立原地，伸着舌头，问旁边的魔牙道：“魔牙，我眼神不太好，老黄牛生的那小宝宝，是不是有两只长长的耳朵？” 魔牙：“是啊……” “它们是不是尾巴短短的，比杜宾还短？” 魔牙：“是的，不过杜宾短尾巴是人工截断的，和它们不一样。” “那这些小家伙是不是三瓣嘴？” 魔牙也震惊地够呛：“是啊！还是红眼睛，你没看，刚才还尼玛蹦了……” “一般，咱们都把这种动物叫兔子吧？” “你们村什么规矩我不知道，我们那嘎达都叫兔子。” “魔牙，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哈老大日完了老牛，能生下一窝兔子？” 魔牙：“你忘了，前两天咱哈老大还吐出一只白老虎呢！” 棕熊点头答道：“看来，我们哈老大已经到了腹中有虎，精中有兔的境界！” 第139章 长期抗战 六只公羊兔，生下来就七八斤！这也是老牛连续吃了一天的作用，在大繁衍术的受术状态下，老黄牛体内六个兔胚胎疯狂索取着营养，如果没有魂力加持，老牛估计也受不了。 只是不知道，这六只兔子以后能长多大！ 问过了临山城隍，通过大繁衍术繁殖的动物彼此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也就是说可以再次繁殖，按照这六只兔子的生长速度和繁殖能力，哪怕不使用法术，一年变成300只也妥妥地！这本来就是老白的拿手好戏，别忘了，老白学的最好的科目就是《动物的日常管理和配种繁育》。 只是，真要搞出来牛一样大的兔子，上了新闻，真的好吗？ 在大众的视野之下，很难有秘密能够长存，晚上约会一下嫂子都会被狗仔偷拍。 可是不弄出点轰动效应，怎么赚钱？现在用大繁衍术繁殖小狗卖的钱也就勉强收支平衡，要不是坑了叶东来500万，估计这次魂园改造的钱都不够。 另外一个制约魂园发展的问题是人！云松早就说好了，老白要给他股份他也没要，只说要当雇员打工，最近倒是来了几次，可是人家家有老母还病着呢，总不能把人绑在这里。现在多了个小女生宫忘忘，女孩只有十六岁，说实话也干不了什么。 再作打算吧，老白把牛棚简单收拾了一下，给老黄牛打好了清水，六只小兔子放在干草上，也不怕它们跑了。外面100多条大狗都翘首以盼往里看着，老白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棕熊一脸呆萌，还问二哈：“哈老大，我看六只兔子是三公三母，那三位公子中，你打算立谁为太子？” 二哈根本不理会棕熊，看着牛棚里的老黄牛，一脸悲愤：“你说！你以前是不是被兔子日过？” 这时候老白正从边上经过，兽语术听到后回了一句：“你先琢磨琢磨，你和老虎之间有没有关系。” 二哈惊恐地看了老白一眼，然后郑重对狗群宣布：“没错，那六只兔子，是我儿子——和女儿！哈士奇和牛能生出兔子，记住，画上重点，以后考试要考的！” 宫忘忘不会兽语术，她当然不知道在动物的世界里，发生了这么曲折的伦理剧，狗和牛生兔子这种谬论她当然是不会信的，可是老牛生产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牛生兔子是她亲眼所见！ “白大哥，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白微微一笑，“和你说过了吧？我是兽医，试管胚胎懂吧？我只是把兔子的受精卵植入母牛的子宫而已，主要是为了试验，看看牛生出的兔子能长多大，现在看来试验还比较成功。” 这很容易自圆其说，忘忘点了点头，跳过了这个问题，哀求道：“白大哥，小兔子好可爱，能不能送我一只啊？” “没问题，不过我建议你过两天再决定要不要，喜欢的话随时可以去看它们。” 折腾了半天，夜已经很深了，和宫忘忘一起上楼，两人各自洗漱休息。小白楼里客房有的是，忘忘自己在三楼选了最靠里的一间，和老白的卧室遥遥相对。 这个位置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女孩的态度——不太能接受潜规则。 躺在床上，已经很累了，不过白长生精神上还是有些兴奋，睡不着，这时候真的有妹子来哄睡觉就好了。 妹子没来，来的是临山城隍！ 方林山来了就没什么好气，抬腿坐在桌子上，指着老白板着脸。 “两件事！第一件，以后用大繁衍术能不能别注入魂力？7天时间很长吗？本来我是一周的时间，现在24小时之内就得给你找投胎的亡魂！你知道我昨天加班到几点？” 这事老白是有点理亏，“我不是没经验嘛，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城隍冷哼一声，继续道：“这就算了，也怪我之前没和你说清楚，咱说第二件事——你怎么又偷偷改生死簿？判来世没关系，现在判官笔在你手里，你有这个权力，可是今生阳寿不能乱动啊！那是之前早就定下来的，你说推翻就推翻？” 老白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宫胜男的事情，不过这时候还得嘴硬，死不承认。 “我没改啊！” “宫胜男！本来应该昨天半夜就死的，鬼差跑去事发地溜溜等了一天也没把人等来，还说不是你的事？” “我没改生死簿。”老白继续装傻。 “是没改，可是没有神明相助，人怎么可能走得出宿命？现在阴阳隔绝，在阳间还哪有什么神灵，最不靠谱的就是你了，我不怀疑你怀疑谁？” 老白瞪眼不承认：“疑罪从无嘛！” “从无个屁！那女孩怎么会在你家？你是不是看小丫头这身皮囊漂亮，忍不住了？” “在我家又没在我被窝里！”老白听这话急了，好不容易坐怀不乱，还让人泼脏水，老子什么都没干啊！ “顺便问一句，我忍不住，是不是日了也就日了？” 方林山气得只拍桌子，“老白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什么叫生死有命？什么叫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也留不到你五更天？现在你代阎君掌管阳世轮回，的确有判来生的权力，可是你不能随便就推翻阎君之前的决定啊！这叫逆天而行！” 老白听罢，从被窝里爬起来，也不穿衣服，穿着小裤衩在卧室里转了两圈，道：“老方，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阴阳隔绝，我暂管轮回对吧？飞禽走兽倒是不打紧，可是现在人要是死了，亡魂没办法投胎对吧？咱弄这个魂园也是为了安置亡魂——说实话都已经管不过来了，怎么还没事往这勾？身体实在不行了那种咱没办法，这种意外死亡的，让她多活两年怎么了？” “那今后阴阳路打通，阎君要是怪罪下来……” 打通阴阳路？你信吗？我都不信！ “老方啊，先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开始，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第140章 接引任务 一番话，挤兑的临山城隍没词儿。 “你级别高，你说什么都有理！行了吧？”方林山气急败坏，恼怒道：“真是喝了碗孟婆汤，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得为你今后考虑啊！阴阳不可能老这样隔绝，哪怕你无计可施，地府、天庭早晚会派别人来，那时候你怎么向阎君交代？” 老白哈哈大笑：“老方，我问你，我是白长生还是白无常？” 方林山一愣：“白长生就是白无常啊，你是白无常转世，只不过喝了孟婆汤而已。” “对啊，关键就在于孟婆汤！喝了孟婆汤，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犯点错误还不能原谅我？而且孟婆汤是谁喝的？可不是我，是白无常，怪不到我头上来！我怕什么？” 城隍苦笑一声：“老白，你看看自己的功德。” 白长生一直没太注意功德的问题，之前除了兑换引魂幡，提升二哈的智力，就是两次查询活人的生死簿消耗了一些，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做好事，总体来说功德还是在缓慢积累的。 可是这次一查询：功德值为0。 哎？不带这样的啊！我之前好几百呢！一百点就能换一个老婆，这怎么一下子好几个老婆都没了？ “逆天而行啊老白！之前你在孤儿院随便修改生死簿，治好孩子的残疾我就应该提醒你，所谓生死有命，我们身为鬼差鬼吏不应插手其中，可是当时你功德不减反增，想是上天也认可了你的行为，可是这次不一样啊，你功德被清零，这就是一次警告！” 这时候老白有点肝颤，功德没了，是不是要继续做单身狗？还是说，让那个忘忘赔自己老婆？应该女王和她一起赔，机车女王也是受益者，俩人应该一起！ “不对啊老方，你说你们鬼差鬼吏，我不是鬼，我是人啊！我可是以人的身份，阴差阳错地救了那妹子，可没改生死簿！” 方林山笑了，“那我现在去派鬼差勾她？” “你敢！” “生死簿上写着呢，现在去都误了时辰了！” “算了，我认了，我改！把最后七月十五上吊那段删了！”白长生无奈道，“现在总可以了吧？你个老东西以后别那么多事，有功夫帮我把魂园这片好好弄弄，让兔子长快点！” 方林山一脸不服气：“我还得怎么帮你？我和老张，几乎把临山县周边所有的灵气都聚集在你这了，你的狗为啥比普通狗大，比普通狗还聪明、通人性？为啥你后院的草都长的那么快，心里没点逼数吗？咱亡魂疗养计划得加快速度了，现在又有一批阳寿尽的亡魂，鬼差已经跑不过来了！” “我怎么加快，咱说好的让老张改造地形，就等你一场暴雨了，你拖拖拉拉怪谁？” “暴雨，就在今夜！” 老白眼睛一亮，之前和山神老张都研究好了，借着狂风暴雨作掩护，山神发威，让魂园后面的这一段绝壁坍塌下来，打通弓长岭的死胡同，把魂园和身后的青玄山连接起来！据老张说还可以引一缕清泉下山，到时候整个后山都将是自己的牧场！ “老张那边怎么样？” “早就准备好了，一场暴雨，泥石流沿着既定方向滚落下来，残土入境河，可以把你院子后面的荒地往外扩几百米，顺便还可以引一汪活水过来，在原来的山脚下形成个小湖！” 白长生这下高兴了，不过还不忘挤兑城隍：“看看人家！出手就是福利，再看看你……” “雨是老子下的，你知道老子为了给你这场暴雨，求河神搭了多大人情？” “得得得，你也是好同志！” 两人正说话，突然老白神念中一动，系统提示音传来： “接到系统任务：接引亡魂。 任务说明：去南竹区医大一院接引横死亡魂徐天阔，新魂可暂存养魂葫芦中。 任务奖励：青春修炼手册。” 提示的后面，还有一张死者的照片，是一个二十八九的大小伙子，站得倍儿直，一身警服，飒爽英姿。 也不知道小伙子得的是什么病，这么年轻就…… 老白有点堵心，看着方林山张嘴就骂街：“大半夜的给我派什么任务，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方不乐意了：“哪是我啊？你看看事发地点，南竹区，是南竹城隍朱南成发的任务！我这地盘大，可是人口少，南竹区人口密集，老朱那边更是焦头烂额，你就过去帮帮他吧！” 一般来说接引亡魂这种事随便安排个鬼差都能做，没必要非得老白亲自出马，现在方林山手下就要上百名接近鬼灵级别的亡魂充当着鬼差，否则天底下那么多人，哪里跑的过来？可是既然来了任务就得做，更何况有奖励了。 一边骂街，一边不情愿地起来穿衣服，临山城隍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做接引任务你不用亲自出马，离魂过去就可以把事情办了。” 人走路靠两条腿，想快得开车，可是有时候碰上堵车你想快也快不了。而灵魂状态就不一样了，根据牛顿第二定律，f=ma，灵魂的质量极轻，所以想要获得相同的加速度，所需力也更小，简单说就是可以跑的更快，还不怕撞车。 “而且，不影响你睡觉。”方林山道。 老白微微点头，“算你老小子有良心！” 身体躺好，离魂术施展，一个灵魂状态下的白长生从床上坐起。虽然学会离魂术有一阵子了，可是都是对着别人施展，这次对自己施展还是头一次。 咦？为什么只穿着内裤？ “灵魂状态下，什么打扮随你心啊。” 白长生想了想，嘿嘿一笑：“老方，我记得谁和我说过，在肉身状态下我只是个普通人，在灵魂状态下，我是鬼王巅峰级别，几乎是天下无敌的，对不对？” 方林山点头道：“没错，天上地下，能胜过你的，怕是不多。” “那我可以拿你练练拳吗？” 城隍亡魂大冒——当然，他本来就是魂，也冒不出来。 “别啊！你没轻没重的，我才是鬼怪中期，你一拳能打死我！” 这还是老白第一次体验灵魂状态，感觉十分不错，都有点不想活着了。 “你还不去干嘛？” “任务倒不是特别着急，走之前我想去那屋调戏一下妇女！” 第141章 山雨欲来 “两天后有大暴雨，你们两个，去把胡泰接回来吧。” 熊国，圣朴茨堡市，红箭夜总会。 包房内只有五个人，一个坐着，四个站着。 “将军，还有必要吗？”站在将军面前的一个满脸横肉，满脸络腮胡须的巨汉说道。 “胡泰并没有背叛我们，所以，我们也不该放弃他！”这位被称为将军的人吸了一口指尖的雪茄，皱着眉道：“天阳应该出了一位具有驭兽能力的觉醒者，什么百狗夜奔，完全是胡扯，如果没有实力相当的超能者在场的话，哪怕是一群狮子也未必能够留得下胡泰，所以此行你们要小心！” 巨汉轻蔑一笑，“将军，我是说派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有必要吗？龙国那片土地，很难出现什么超能人才，他们从建国以后，就没有一只动物修炼出灵智，可见其灵气的匮乏！只有我们熊国这片极寒之地，才能够觉醒出天生的战士！我们的身体里流着战斗的血液！” “将军。”屠夫旁边是位瘦高个，一头红发，颇有些邪魅气质，“您应该知道，我们和胡泰不是一个级别的，龙国除了叶东来那样的宗师级人物，恐怕还没有谁能够捕捉的到我血影的动作，这样的任务交给我们已经是大材小用了，你要还是担心的话，那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将军微微皱眉，道：“之前，我对胡泰也很有信心，可还是失手了，所以这次，要派你们两人一起去，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两个重点，第一，目标是带胡泰回来，不要横生枝节，尽量避免和天阳警方发生冲突，倒不是不信任你们，你们如果造了太多杀孽的话，恐怕会触怒龙国的云部！我们哈桑老爹还不够资格和云部抗衡。暴雨天，警方的行动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我计算过了，时间上足够你们把人带走。” 两人点头。 “第二，安全第一，如果事不可为，可以考虑放弃任务，我不想把你们搭进去！记住，你们被抓住的话要比胡泰麻烦得多！” 屠夫和血影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的眼睛之中看到了嘲弄之色。 将军，老了。 ……………… 天阳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这里是天阳市最好的医院，或者说是全省最好也不为过。十一楼的神经外科住院处，最内侧的一间病房里，凶名赫赫的悍匪胡泰躺在病床上，仅能靠输液维持生命，除此之外和死人没什么不同。他身前不远处的沙发上，徐天阔正在手机上看小说，手里拿着加了肉的大号熏肉大饼，现在只剩下了一半。 病房的电视中正在播报天气预报，“有大片积雨云由北向南，途径我市，预计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天阳将有大到暴雨，局部地区有特大暴雨，请有关部门做好防汛工作……” 小徐听到电视里的声音，眼睛抬起来瞄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嚓，暴雨！” “喂，杨叔吗？我天阔，今晚上你别过来了，听天气预报了吗？晚上大到暴雨，下着雨你还折腾啥？天越来越凉了，回头再把你风湿的毛病激出来，我年轻没事——这能有啥事，那逼就是个植物人，有事不还有医生护士呢吗？我年轻，多替你值个夜算什么？我媳妇啊，我媳妇还一个多月呢，你就放心吧！到时候肯定请你喝满月酒！” 电话挂断，小徐咽了嘴里的熏肉大饼，对老婆发起了视频请求，那边一接通，徐天阔对着镜头啪一个立正来了个军礼，“报告老婆大人，今天晚上有任务，无法归队！请领导自行安寝，不必等我！” “又怎么了？”视频中的女子微微皱眉，埋怨道。 小徐一脸讨好，“老婆，今儿晚上有大暴雨，老杨那么大岁数了，家那么远，你说还折腾老头干啥？今晚上我在这消停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回去！” 徐天阔老婆翻了个白眼，“下暴雨，你就不怕一打雷给我吓着，一使劲再把你儿子生出来？” 小徐一瞪眼睛：“可不敢这么说话，快，呸呸呸！” “行了，知道你忙，注意点，医院那有被子吗？” “住院部能没被子吗？要真没有，我盖那傻叉的也不能把自己冻着啊，你就放心吧！” 正说话间，外面喀嚓一声雷，雨下起来了。 ……………… 白长生这是第一次魂魄离体。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简直妙不可言！ 作为人的时候无法体会到鬼王巅峰的强大，可如今化身魂魄，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牛逼！飞天、穿墙，遨游天地，一呼吸间就可以化身万丈金刚，再一个闪念，又可以变化成蚊蝇大小。身上的装束也是随心所欲，穿什么带什么完全都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我早就想买条海蓝之家的风衣了，尼玛他敢卖500多！还不打折，这给我气的啊！看现在，我分分钟变出来一件！灵魂状态就这点不好，没法照镜子！” 方林山都不好意思吐槽他，你都随心所欲的变了，都不知道变个贵点的品牌，这土鳖真是没办法，就不知道弄一身布莱奥尼？ 老白感受到来自城隍的恶意，翻了个白眼，一瞬间闪身过去，掐住老方的脖子，“叫爸爸。” “别闹！咳咳咳……我没气了……爸爸！” 老白嘻嘻一笑，这才松开了手。 “别闹别闹，你办你的事，我办我的事，今晚上暴雨，我还得护佑我这一方百姓呢！时辰差不多了，你快去！” 老白点点头，“老张呢，他准备好了吗，设计就按照咱们之前的图纸来，你可悠着点，别让山塌下来给我这窝给埋了！”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这场暴雨就是掩人耳目，老张本身就是青玄山神，他动青玄山就跟自己动手指头似的，差不了，要不是怕被人发现，我们能帮你把瓷砖都贴上！去忙活你得任务吧，对了我得提醒你，今天暴雨！” 老白不以为然，“暴雨怎么了？我魂魄状态还能把我这海蓝之家的风衣浇湿了吗？” 城隍爷摇了摇头，“那倒不会，可是下雨是会打雷的，这种天气千万不可以攻击活人，阴气撞阳气，必遭雷劈！” 老白微微点头，下雨会打雷，装逼需谨慎，我懂。 第142章 我是警察 一步从小白楼的楼顶蹿了出去，老白玩的兴起，干脆化身百丈金刚，下面城隍爷气得直跳脚：“你变回来！回头再把鬼吓着！” 老白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人看不见自己，鬼看得见，万一自己变这么大再踩死几个不麻烦了吗？身形变回常人大小，心念一动，换上蓝色紧身衣和红斗篷，裤衩套外面，单臂一举：走你！ 对了，还得吹一下头型。 超人造型玩完，又一闪念，化身身高五米多的绿巨人，衣服不用变了，直接自己肉身穿那条小内裤放大就行。绿巨人靠的是弹跳，蹭一蹦上百米高，远远一看跟只大跳蚤似的。 玩完绿巨人玩雷神，这顿cosplay啊，不留神被鬼魂看见，俩新鬼都傻了——超人、雷神绿巨人都死了成了魂魄？灭霸这么厉害？ …… 临山县北部的弓长岭几乎已经是天阳市的最北端了，从这里出发，如果开车的话，到位于南竹区的医大一院至少得两个钟头，就是晚上不堵车，走外环线也得1个钟头往上，可是灵魂状态下，玩着就到了。 远远看见医大一院三十多层的住院部大楼，雨已经下了起来。巨大的红色十字在雷雨之中依然清晰可见。老白是灵魂状态，所以根本不受暴雨的影响，根据任务提示，直接飞到11层，穿墙而入。 11层，抬头一看牌子，是神经外科的住院处，这里应该是出了肿瘤科以外死亡率最高的科室了，可是这位徐天阔在哪呢？ 看时辰还没到，老白也是玩心盛，想亲眼看看魂魄如何离体，开始一个屋一个屋查找。医院里，死亡率最高的房间一个是手术室，一个是重症监护室。两个地方都找过了，并没有照片上那人。 人在哪呢？普通病房？ 医院住院部一般都是这样的格局，一条走廊，两边都是病房，靠中间是护士站，护士站对面则是医生办公室。如果是人挨个屋查找的话，得从门走，可是老白不用，直接穿墙就过。 这屋一看就不是，两个老头，小的也得70多了。 这屋是女病房。 这屋有个年轻的，少说也得200斤，城隍给的照片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 再往前穿过一面墙，就看一哥们儿撅着屁股正蹲着使劲呢——呸！厕所！ 等会！等会，这哥们儿眼熟啊！ 灵魂状态也闻不到臭味，老白凑过去看了看，没错，就是他！ 敢情这哥们儿不是病死的啊？看这身板这劲头，再看这大便的粗细，身体健康的很啊！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这哥们儿能怎么死呢？老白开始给这位脑补一千零一种死法，拉屎的时候使劲把脑血管崩裂了？还是干脆掉马桶里淹死了？ 人生无常啊！ 老白上下左右——不是，是上左右前后的打量这位徐天阔的周边环境，头顶上并没有什么落物的危险，身周围也没有什么露着的电线。地上的水？难不成这哥们儿脚下一滑厕所里摔死？这也太倒霉了吧？ 因为白长生处于灵魂状态，所以徐天阔并不知道自己拉屎被人参观了。刚才肚子一阵闹腾，岗位不能离人，就拜托值班护士帮忙盯一会儿。厕所离病房并不远，跑过去所需时间还没有提裤子用的时间长呢，也不会有别的问题。 正使劲呢，就听门外一阵嘈杂，护士站的方向传来喝问：“哎？你们是哪的？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你们不能入内！” “楼下没有保安吗？” “哎？你们俩怎么回事？说不能进了，怎么还往里闯啊？” “哎呦！” 徐天阔毕竟是警察，听这情况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赶紧提上裤子要出去，刚站起身，就见两个人影从厕所门前经过，小窗口处，两个大鼻子的外国人一闪而过。 小徐第一时间把汇报电话拨了出去！ “郭队！有情况！医院来了两个外国人，都是大鼻子，高个的红头发，目测身高超过190，很好辨认，矮一些的也有180以上，的一脸横肉，大胡子，跟肉球差不多，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胡泰！” “红头发？一米九？遭了！一定是血影！小徐，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在厕所。” “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他们已经进病房了，我得过去！” “不要动！那个红头发的大个子极有可能是熊国著名的杀手血影！据说有躲避子弹的能力，你不是他的对手！” “操！是不是对手也得整啊！我是警察！我躲厕所里，让值班护士面对职业杀手，我还是人吗？” “你尽量拖延时间，支援马上就到！” …… 老白终于知道徐天阔是怎么死的了…… 电梯“叮”一声响，老白就意识到不对，看到走廊尽头面色不善的两个大鼻子，再回想一下徐天阔那一身警服——警察为什么在非探视时间在住院部呆着？神经外科！昏迷不醒的犯罪嫌疑人！ 闪身到最里面的病房一看，果然！胡泰果然躺在那里！ 弄了半天徐天阔这场大祸的根源竟然在自己这！ 红头发的叫血影，一脸横肉的叫屠夫，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几个小护士怎么可能拦得住？手轻轻一挥，阻拦两人的护士长就摔出去十多米远，脚步都未曾停下。两人一左一右，逐个翻看每一个病房，不过到厕所的时候，直接跳了过去。 “别动手，别动手！让他们把人带走！”白长生咬着牙道，可惜这时候他无论怎么叫喊，没人能够听得到！ 血影、屠夫两人终于在最里面那间病房找到了胡泰，屠夫二话不说，拔掉胡泰手上的输液管，一百七八十斤的人，往肩上一架，轻若无物。小护士想要说话，直接被血影捂住嘴按在墙上。 “走。” 除了打晕了电梯口的保安以外，两人到目前为止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现在只要带着胡泰回去就可以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根本没办法追踪，这个任务简单的令人发指，也不知道将军担心的是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就见走廊当中，一人横刀立马。 “站住！我是警察！” 第143章 横刀立马 在血影和屠夫眼中，普通警察和女护士的战斗力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就连脚步都不乱，仍以平稳的速度向前走，徐天阔被完全无视了。 “退后！退后！不要和他们硬拼！”电话里，郭队大喊。 警察的确有义务保护平民，但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本来以郭磊的级别还接触不到超能者的资料，可是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云部为此特意向天阳市警方有限地公布了一些关于修炼、觉醒等相关信息。老郭现在也知道了金刚境、霸王境、战神境等境界的分别，这里面也包括了境外的一些臭名昭著的超能者。 屠夫：哈桑老爹的街区之王，性格暴躁，易怒，金刚后期实力，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可硬抗9毫米以下的小口径手枪，曾在熊国监狱服刑十一年。 血影：杀手，境界或以突破至霸王境，因单人独骑剿灭“戒律”组织而声名大噪，据传儿时曾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训练过，于一年前觉醒。 无论他们是那一种境界，都不是徐天阔能够对付得了的！ 警方之前也没十分重视医院的安保工作，没料到会有境外的势力敢来国内撒野，所以只安排了两名值班民警倒班，甚至连配枪都没有带！ 徐天阔此时什么武器都没有，除了一副手铐，就只有身上的警服和头上的国徽！ 还有一颗拳拳之心！ “站住！”徐天阔不顾耳机里郭队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站到了走廊中间，挡住两人的去路！ “站住！我是警察！把脚举起来！” 听到这话，血影笑了，单手抓住身旁屠夫的肩膀，横着举起了双脚。 一只手，确切地说只有一个手腕，支撑着全身的力量！而此时扛着胡泰的屠夫，肩膀上又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一晃不晃！ 正常人背一个体重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已经比较吃力了，现在他身上的重量是两个，而且都压在一侧的肩膀上，这还是人吗？ 在刑警大队坐镇的大队长郭磊，此刻已经拿着电话找到技术部门，医大一院11楼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画面中那两人只露了这么一手，郭队就确认无疑——是超能修者！ “天阔！天阔你听我说，你打不过他们的！立即退后，放他们离开，我们大部队马上就到！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郭队，我是警察啊，不能后退。”徐天阔小声对耳机道。 “卧槽！特警队才刚刚接到命令？弟兄们，不等丫的了，我们上！全员配枪，遇危险可以开火！立即出发！”电话里郭队已经要疯了，超能修者，或许特警队到都未必留得住他们！云部传过来的资料说，那个红头发的血影能够闪避子弹，而那个屠夫可以硬抗手枪！ …… 医院走廊里，监控摄像头清清楚楚的记录着这样的画面： 两名身形高大的匪徒，硬闯医院，准备劫走受伤昏迷的嫌犯，而对面，一名警察拦住去路。 “你们俩人，放下嫌犯，把脚踹裤兜里，双手缠住脖子，用内裤挡住脸，再把胸罩外穿！” 血影和屠夫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动作难度有点大啊。 “小警察，你敢拦我们？”屠夫轻蔑一笑。 “为什么不敢？”徐天阔一面拖延时间，一面寻找着机会。 “你看不出我们杀你易如反掌吗？” “你看不出，即便你们能杀了我，也一定逃不出去吗？立即放下嫌犯举手投降！” 血影上前两步，举起手，伸了过去。天阔略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把这红头发男子的双手拷上。 血影面露微笑，两只胳膊一拧，精钢打制的手铐断成两截，然后又用左手，捏住右手的手铐，咔吧一声，那手铐仿佛纸做的一样，应声断裂，另一只手也是如法炮制。手铐往地上一扔，哗啦一声，让所有人心中一震。 “看到了吗？再不识时务，我就杀了你。”血影眼神阴冷，在他眼里，这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如果再执迷不悟，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别过去啊！让路啊！”这时候在灵魂层面，不仅仅是白长生，这时的十一楼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新魂了，大家看着这一幕都为天阔捏了把汗。 老白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过此刻还是希望奇迹会出现！ “徐警官，让他们走吧，你没有枪……”这几天和小徐处的不错的一个小护士仗着胆子劝道。 有一个人说话了，其余护士也都劝徐天阔，那两个人的实力都看见了，要让小徐过去和他们拼命，那就是送死。 徐天阔一脸的惆怅，最后冲值班的几个护士惨然一笑，道：“没有枪，我也是一名警察！” “卧槽！”小徐自杀式地向血影冲去，警方抓小偷的擒拿技巧用在这丝毫不起作用，血影一抖肩膀，徐天阔就斜着飞了出去！ “自不量力。”血影和屠夫再次往前走，可是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一声：“站住！” 摔在地上的徐天阔第一时间爬了起来，顺手在护士站抓起根输液的铁支架，对着屠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屠夫回头，不躲不闪，光头迎着指头粗的铁条就去了，一下砸过，头上毫发无损，可是铁条崩飞！ “找死！” 屠夫眼光一寒，抬起一脚，正踹在天阔胸口上，人仿佛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倒飞出去，身后厕所的木门被撞碎，小伙子大口吐血！ 两人回头继续要走，身后又是一声“站住……” 徐天阔满嘴是血，胸口依然塌了下去，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人站不稳，走路都摇摇晃晃，可依然扶着墙往前挪步！ “我是警察……” 两个悍匪已经走到了11楼神经外科住院部的出口，正在等电梯上来，身后一条长长的走廊，天阔走的异常艰难。 血影和屠夫看着对面的男子，心中也在暗暗期盼，他能在中途倒下，或者电梯早些到。此刻就连在场的护士、病人也是如此。 “站住……”徐天阔一步步挨到了电梯门前，右手高高举起，可是再也没有力气打出去了，两名悍匪并没有再次出手，看着小伙子直直倒在两人面前。 第144章 警魂 “叮！”电梯到了，大门打开，血影和屠夫转身要往里进，就感觉两人的脚被抱住了。 “松开。”血影道。 没有回答。 “松开！”屠夫一脚踢在天阔的肚子上，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吐了两人一脚。 “滚！”血影暴怒，一脚踢出，直接把天阔踢出去七八米远，地上一道触目惊心地血痕。 电梯门关上，小徐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对着耳机道：“郭队，这俩孙子跑了，不好意思啊，没抓住他们，不过我给他们每人脚上吐了一口血，还抹了丫一手屎，警犬应该能追踪到吧？呵呵呵，那是我刚拉的，还他妈热乎的呢！咳咳……咳！” 一咳嗽，血沫子从牙缝中往外喷，最后使出一点力气，从怀里掏出手机，想给老婆打个电话，可是手机拿出来一看，通讯灯还在闪烁，可屏幕已经碎了。手滑了好几次也没解锁屏幕，最后惨然一笑：“什么破质量……”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徐天阔溘然长逝。 英雄，或许未必像书上写的那么完美，或许，他们也骂脏话，他们也有各种各样的小缺点，因为本来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圣人。可是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因为一种信念，因为一种理想而成为了英雄。 英雄无悔。 “徐警官！” 电梯门关上，几名护士医生含着眼泪跑到天阔面前，也不顾浑身鲜血，甚至手上还抓着大便，把人抬上了移动病床，直接推进手术室。不过此刻在做抢救措施已经是徒劳的了，徐天阔的魂魄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地上，一群医生护士围着自己，徐天阔足足愣了半分钟，再往四周看了看，还是那样的走廊，还是那样的医院。只不过在走廊上，多了个白衣使者，在跳海草舞。 “像一棵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没有音乐，不过看那位的动作，音乐自动就脑补出来了。 活着的人都在抢救那具肉身，病房里其他的住院病人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徐天阔一头雾水，最后来到了那个跳海草舞的白衣使者面前，这位的眼珠还能跟着自己转，说明他能看得见自己！ 这哥们儿看起来很年轻，好像年纪还不如自己大，往脸上看，这是哭呢还是笑呢？ 徐天阔就站在那位面前，欣赏舞蹈，同时也等着这哥们儿跳完好和自己说句话。 俩人四目相对，老白心中万马奔腾。 第一次以灵魂状态做接引任务，太丢脸了好吗？ 刚才看着徐天阔死不旋踵，也是一番壮烈，老白身上热血沸腾，哪能看着啊，于是就对两人摇了一下摄魂铃…… 耳边响起之前临山城隍的话：“下雨是会打雷的，这种天气千万不可以攻击活人，阴气撞阳气，必遭雷劈！” 尼玛谁知道天雷这么吊，能劈屋里来啊！楼顶避雷针是哪家公司生产的？ 天雷啊我去！于是老白就开始在风中舞蹈。 “像一棵海草海草……” 徐天阔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在他身前不远处看着，这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几分钟前老白还参观他大便呢！ 过了好一会儿，白长生身上的酥麻感才退下，状态恢复之后，就看对面徐警官冲他一笑：“哥们儿，跳完了？” “我……”，老白身体恢复了知觉，可是舌头还不算利索，“我奈接引你，我是鬼差。” “真有接引这回事啊？不是黑白无常吗？您一身白衣服，再加上这说话大舌头这劲儿，像是白无常，不还有一位黑八爷呢吗？黑无常在哪？” 老白这时候也没工夫和他贫嘴，凶手还逍遥法外呢！劫走个活死人胡泰到还不算什么，可是他们在这里杀了人，而且杀的是一名警察，一位英雄！决不能放他们走！ …… “决不能放他们走！”刑警大队里，郭磊眼睛已经红了，手按在配枪上微微颤抖，电话在最后一刻断掉，小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联络医院，得到的消息是正在抢救，情况并不乐观！ “弟兄们，我们为小徐报仇！” 暴雨中，警笛声大作。 …… 电梯下到一层，血影和屠夫两人都面色铁青。 杀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可是没想到，一个赤手空拳的警察，竟然抹了他们一裤子屎！ 电梯门一关，在封闭的空间内…… 你就琢磨，电梯里放个屁是什么感觉的，一裤腿的屎…… 救过二哈的白长生表示理解。 门外，暴雨倾盆，眼睛几乎没办法睁开，雨点打在地面的积水上，激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两人毫不在意，走入风雨之中，也正好借着雨水洗洗裤子。 警笛声由远而近，一辆警用面包车疾驰而来。血影看了一眼屠夫，突然暴起前冲，一脚踢断了路旁小臂粗的小树，手持半截树冠，掷向警车。警车急停躲闪，可是路面因为暴雨已经形成了“水膜”，急刹不住，车身横着甩了出去，翻倒在路边。 血影这还不算完，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一拳打在车门上，车门扭曲变形，再无法打开，里面一声枪响，血影甩头闪过，转身又把刚才的那半截树冠扔在了车上。 这样想爬出来，就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前方不远，屠夫上了停在路边一辆偷来的suv，打开车门，肩膀上胡泰扔了进去。血影这边搞定了警车，也跟了上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suv奔着城市北部扬长而去。 好半天，警车中郭磊才和战友们互相帮着爬了出来，看着suv远去的方向，老郭一口血水吐在了雨中，“草！” “郭队，要不要沿路设卡？” 郭磊咬着牙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向上级汇报，请求军方支援！没有重火力我们留不住他们！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 …… 汽车并没有魂魄状态的老白跑得快！ 如果愿意的话，白长生可以瞬间飞回魂园，不过他现在需要确定这两名悍匪的位置，所以只是在空中，一直缀着。两人想逃亡熊国，必然北返！ 由南竹区上快速路，外环线绕城半圈，一路向北。他们的线路老白也猜出个八或九不离十，对于这些超能修行者来说，最好的逃往线路就是潜入茫茫的青玄山！数百公里绵延的大山，还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在这里他们普通人可能寸步难行，而这些异能修者则如履平地。 判断出两名悍匪的逃亡路线，白长生暗自冷笑。 青玄山的山神是我哥们儿，而且魂园就在两人的必经之路上！ 第145章 雨夜导演 咔嚓嚓一道闪电把山谷间的小路照得通明，电光过后，世界又归于暗淡。暴雨倾泻而下，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任谁都知道，今晚不是出门的天气。 马路中间，白长生想摆一个一夫当关的造型，结果被大雨浇得跟孙子似的。 回魂之后，忘了肉身怕雨淋这回事了。 “哥们儿，你就这么淋着？”灵魂状态的徐天阔看白长生那熊样心里也有点不落忍，本以为这位是个鬼差，没想到竟然是个活人，而且年纪轻轻。 老白站着不说话，他也很苦逼。 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啊？这逼天出来打架，你总不能穿件雨衣吧？雨这么大，打雨伞根本没卵用好吗？那还能怎么办？我戴个斗笠披件蓑衣，我独钓寒江雪？还是说抱着树避雨？ 正所谓：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雨灌。 “哥们儿，我可以一直跟踪他们，咱直接向警方汇报他们动向就行了，这俩孙子可厉害！你光拎块板砖，能打得过他们吗？” 也不怪徐天阔嘀咕，白长生这造型实在不像是个高手，尤其是今天大雨磅礴，老白被浇得跟落汤鸡似的，冻得直哆嗦，估计人家再有半小时不来，他自己在这就圆寂了。 “少废话！再去看看，人到哪了？” 正这时，远处一道白光照射过来，隐约可见是辆白色的suv，徐天阔瞬间移动到白车附近，然后第一时间返了回来，“来了！就是他们！” 白长生见车越来越近，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念之中摄魂铃一晃，叮叮铛的声音直传对方灵魂深处。 此处山道是一处s形转弯，本来应该打轮的suv却不知为何直直地向路边的护栏冲去，毫无减速的趋势，汽车撞飞护栏，一直擦着路边山石，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卧槽，好啊！这孙子自己撞车了！太好了！”徐天阔不知道老白暗中的手段，以为是暴雨天汽车失控。 老白迈步上前，摄魂铃的作用下，两名悍匪已经不省人事，后排的胡泰则只剩下一具肉身，如同行尸走肉，也无需担心。汽车撞在树上，发动机舱严重变形，气囊也都弹出，不过前排两个家伙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可见其肉身的强悍。 老白过去，一板砖砸碎前挡风玻璃，探手揪着头发，把红毛拉了出来，板砖高高举起，照着脸这一顿猛拍，身后徐天阔看得心惊肉跳。 “哥们儿，差不多行了，我怎么看你比他们还像歹徒呢？” 老白这是手里没有高压电源，否则非让这俩孙子尝尝天雷的滋味！ 连拍了二十几下，砖碎了，感觉还是不解气，从红毛的裤兜里翻出一把匕首，拿出来毫不犹豫，一刀扎进了红毛的身体。 咦？扎进去了？ 孙子你不是刀枪不入吗？怎么一刀都没抗住？ 这就有点麻烦了，老白原计划是揍一顿之后摄走两人的魂魄，之后让警方来收场，可是这一刀扎进去，人在这躺着也会流血过多而死，虽然这俩货死一百次都不多，不过毕竟死了人，警方要追查这一刀是谁捅的就比较麻烦。 对了，刀捅进去不能拔出来，老白突然想起这茬了，赶紧又把刀扎回伤口上——扎的有点偏，重来。 “我了个去！”旁边的徐天阔都看傻了，“哥们儿，你比他们俩还像悍匪啊！实话和我说，你不是打算见义勇为，你是打算黑吃黑吧？这一刀下去，一点都没犹豫的啊！” 老白想了想，这事太麻烦，需要有人来背锅。 两个名字瞬间刷刷从眼前闪过，钱大少、薛媛，这两位在背锅界有良好的口碑，不过…… 这次有更好的人选。 驾驶位开车的屠夫一样昏迷不醒，老白过去，把这大块头也拎了出来，身上搜了搜，没有别的武器，这才放下心来。血影竖起来，让他靠在树上，回身又扶起屠夫，倚在车上，让屠夫的大手搭在刀柄，看起来刚才那一刀好像是他捅的一样，这场景差不多了。 怕俩人打不起来，又拿手捏着屠夫的嘴角，给丫摆了个狞笑的表情。 做完这些，老白蹑手蹑脚地躲进了路边的杂草丛，摄魂铃——停！ 血影和屠夫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血影眼前是屠夫肥硕的大脸，和一脸狞笑，腹部剧痛，低头一看，自己那把堪称宝物的匕首“新月”正扎在自己肚子上！ “屠夫……你什么意思？” 屠夫也很纳闷儿，这是什么情况？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匕首，正插在血影的肚子里，血影怒目而视，这个…… “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血影盯着屠夫的眼睛，半晌后，沉声道：“松手！” 叮铃铃——卡特！ 这段戏不行啊！ 这么拍情节怎么往下走？老白从荒草从中走了出来，过去从血影肚子上把匕首拔了出来，噗嗤一下，又给捅了一刀，第一刀捅的是肠子，这一刀是胃。 那边胖子继续捏嘴角，胖子肉多，还不太好摆弄，掰开嘴把舌头抻出来，爱啥样啥样吧！手还握在匕首的手柄上，围着两人转了转，感觉这回差不多了，摄魂铃一摇：爱克什！ 回过魂来，血影感觉腹部又是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又一刀！再抬头，屠夫表情怪异，冲自己吐着舌头。 “这一刀怎么说？” 屠夫这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呢，低头一看，吓得一抖手，还把舌头给咬了。 “还是不故意的？” 屠夫很委屈，“哥，你要相信我！” “你不故意怎么不捅自己？” 屠夫百口莫辩，手足无措，“哥，先别说别的，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叮铃铃——卡特！ 这不行啊，演员素质太差！老白又跑了出来，观察了一下血影这家伙，这两刀下去，估计立即送医院动手术没准还救得活，想要这个状态翻过青玄山越境，那是肯定没戏了。不过屠夫身上还没窟窿，他可以扛着两个人翻越。 这次匕首拔出来，照屠夫肚子来了一刀，这次不是捅，而是给孙子来了个剖腹产，一刀划过，肠子都流了出来。 拿胖子自己的手捂着点，怕死的太快，再把刀塞回红毛的手里，给丫摆了个挥刀的造型，这次差不多了。 不信你们不死！ 第146章 残杀 爱克什！ 老白这边又是剖腹产又是摆造型的，其实对于当事人来说，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这次再睁眼，两人都没说话。 血影捂着伤口，想的是屠夫肚子那一刀不是我划的，可是他信吗？ 屠夫想的是：血影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捅了两刀，他反击也是有道理的，可有必要这么狠吗？ 而且，刀现在在他手里，他会不会再来补一刀？刚才自己这一刀怎么挨上的竟然没看清！ 两人雨中对视，大雨哗哗下，气氛灰常紧张，这时，就听荒草从中一阵手机响。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俩歹徒忍不住跟着后面的“哎嘿哎嘿”动了两下肩膀。 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十几米外，一个小伙子蹲在草丛里，手上手机的防水性能还不错，正播放着《好汉歌》。 六目相对。 白长生魂儿都要飞了，这大半夜的，谁这么缺德？ “我说我蹲草丛里在拉屎，你们恐怕也不能信吧？” “信不信放在一边，先等会儿，我接个电话啊！” 电话是薛大小姐打来的。 “老白！老白！你听我说，情况紧急！胡泰在医院里让人劫走了！劫匪是两个人，一个一头红发，叫血影，身高一米九左右，一个浑身横肉，是个大块头，叫屠夫，两人开着辆白色的suv向你那边去了，他们杀害了我们一名警察，你……你能不能像上次抓胡泰一样，帮我抓住他们？” 老白叹了口气，挂断电话，“两位，其实我是途经此处，看你们出车祸，准备见义勇为，伸出援手的。” 血影和屠夫两人对视一眼，“弄死他！” “你去！” “你去！” “你怎么不去？” 藏着也没用了，白长生从荒草丛站起，大大咧咧。血影和屠夫两人全神戒备，不知老白底细，也不敢轻举妄动。 “屠夫，不用隐藏了，我俩联手，一起做了他。” 听这话，血影满脸惊恐，戒备地看着屠夫，而屠夫一皱眉刚想解释，又是一阵摄魂铃响，“卡特！” 为了伪造个现场，我容易么我！ 老白再次上前，给红毛摆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这次并没有割上，让匕首停在了胖子眼前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而胖子那边，扒开丫捂着肚子的手，让他用双手抓住匕首的刃面，还使劲握了握，这匕首能破高手的金钟罩，手掌也被割出血来——这个造型差不多了。 “爱克什”走你！ 这次老白不躲草地了，干脆钻进了suv的后排，这车还挺高级，后排有隐私玻璃，从里面往外看，两人动作清清楚楚，可是任凭他俩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老白会藏在车上，毕竟车里还有个人呢！ 这次开机，屠夫先一步醒来，看自己手抓着对方刺来的匕首，离自己喉咙也就十公分，结合之前老白那句话，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细想！保命要紧！屠夫一脚踢出。这一脚起来的时候，血影那边也恢复了神智，再想躲来不及了，一脚结结实实踢到了肚子上。 明知道有人捣鬼，可现在眼前人却不得不防，如果屠夫心里没鬼，为什么主动攻击自己？ 作为杀手，亲爹也不能信！ 胃部一刀，小腹一刀，现在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肋骨断了三根，鲜血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影感觉一阵虚弱，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大雨仍旧瓢泼一样浇在头脸之上，冻得人微微发抖，他一边戒备地看着屠夫，一边寻找刚才那个小子的踪迹。 屠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肚子上横着一刀，肠子都要流了出来，腹部钻心的疼痛，本来他的境界不如血影，而且现在被人误会，也是有苦难言，他倒是可以解释，可是谁知血影信不信？更何况暗中还有个高手窥伺，不知道哪一下才是致命一击。 老白车里躲着，看两人外面淋雨，就感觉看国足踢球似的，怎么干传球不射门呢？僵持下去也没意思，他干脆把后排车窗给降了下来。 此刻的位置状态是这样的，屠夫靠在车后门附近，而血影则站在三米开外。车窗一降，屠夫身后露出老白那张欠打的脸，和血影相视一笑。 这次几乎把屠夫背叛的事情坐实了，如果两人不是一伙的，为什么屠夫要保护身后的那小子？血影想罢，脚一蹬地猛地飞身向前，一刀向屠夫刺来。 这次白长生只摇迷糊屠夫一个人，否则在这么一个高手身后降下车窗，完全是找死！等血影扑上来的瞬间，摄魂铃停止，屠夫睁眼就看见血影的攻击动作，手中匕首寒光闪闪！也来不及反应了，本来血影已经突破了金刚境，到达了霸王之境，这时候容不得留手！ 屠夫舍命一拳，轰击在血影心口。血影一米九多大大个子向后倒飞出去，伤上加伤，眼见着魂魄离体。而血影一刀，刺进了屠夫肩膀，划开了大动脉，鲜血如喷泉一样飞喷，虽然并没有当时咽气，但离死也不远了。 白长生在车里，感觉整个车都晃了三晃，险些被巨大的撞击力掀了起来。 老白从车上下来，屠夫瘫软到底，虽然暂时还没死，但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老白打开阴阳眼，看血影的魂魄呆立在雨中，走过去冲他的尸体竖起了中指。 血影的魂魄看见白长生，血灌瞳仁，嚎叫着扑了上来，挥舞手中匕首，对着白长生的肉身就是一刀…… 只见天空中咔嚓一个劈雷！ 像一棵海草海草…… 临山城隍说过：这种天气不可以攻击活人，否则阴气撞阳气，必遭雷劈！ 老子都是鬼王巅峰了，天雷照劈不误，你多啥？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什么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害老子被雷劈，现在报应就来了！ 白长生前世是白无常，魂力深厚，硬抗天雷倒还没什么，血影一个新死鬼，魂魄还不稳，哪里禁得住天雷轰顶？一曲海草舞都没跳完就魂飞魄散。 同是灵魂状态的天阔一身冷汗啊，“哥们儿，吓死我了！刚才我好几次都没忍住想踹你，真的！” 第147章 薛妞出场 解决了这红毛，那边胖子也快不行了。他身上两处重创，腹部被利刃划开，又强行发力，肠子都流了出来，只能用手兜着。肩膀被一刀刺中大血管，血液喷涌，用手捂着血仍然汩汩地往外涌，按照这个失血速度，死只是早一分钟晚一分钟的事情。 老白那边看了看血影的尸体，又走到了屠夫面前，蹲了下来，和这胖子脸对脸，鼻子尖都要贴到了一起，“哥们儿，你这流血了。” 屠夫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老白一脸严肃：“我给你看看，我是一名医生。” 说看看，这哥们真看，把屠夫捂着伤口的手拿开，手一离开伤口，血立即喷涌出来。 屠夫用尽力气，再次捂上。 老白嘿嘿一笑：“让我看看啊！”胳膊一较劲，又给胖子手掰开，血液喷涌。 胖子一脸绝望，看着自己大动脉往外喷着血，想用手捂，可是现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根本没有白长生力气大。 “收到来自屠夫的负面情绪999……” 灵魂状态的徐天阔一捂脸，这太贱了啊！ “哇，这里肠子都出来了，疼不？” 胖子要疯了，捂肚子这只手基本上已经废了，根本用不上力，老白一拉，下面肠子往外流，天上下着暴雨，雨水打在肠子上，给洗得干干净净。 “你麻痹……”屠夫绝望地骂道。 老白面带微笑，松开胖子两只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长生，是一名兽医。” 屠夫双手恢复了自由，右手捂住了肩膀的伤口，左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想去捂肚子，可是肚子里肠子都流了出来，手按在上面，一声惨叫，终于死了。 兽医白无常，治的就是你们这帮禽兽，治不好我还治不死？ “傻（呵呵）逼！”白长生起身道，留给离魂的屠夫一个深邃的背影。 屠夫恨白长生恨得发疯，魂魄离体，突然感觉恢复了自由，根本没有细想，奋力向老白扑去，“我草……” “像一棵海草海草，暴雨中舞蹈……” 老白回头微笑：“知道为啥说你是傻（呵呵）逼了吗？” 天雷之下，屠夫的魂魄在舞蹈中也烟消云散。 天下这么大的雨，给取证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地上的脚印经过暴雨冲刷，很难留下什么痕迹，而且两人的确发生过打斗，除了之前的三刀以外，血影身上的重击和屠夫最后肩膀致命一刺，都是对方所为，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两人是自相残杀。 老白抹了把脸，转身往回走，猛禽就停在200米开外的草丛中，这场大雨，浇得人透心凉，实在是太冷了。 上车打着火，先把暖风打开，哆哆嗦嗦地脱下身上的湿衣服，电话打给薛大小姐。 “你在哪？” “我正开向你家开呢！” “旁边都有谁？”老白问。 “就我一个，队里有行动已经不叫我了，邢队说我就是咱们警队的吉祥物，警队养着我，我养狗。” 老白微微点头，不得不说，邢队长还是有分寸的，这个决策无比英明。 “领导说这次的两个劫匪属于超能修者，很厉害，恐怕需要军方出马，邢队也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你也很厉害的，你能像上次一样，让狗狗帮忙，把他们抓住吗？我知道你也很厉害的！他们……我知道有危险，可是他们太可恶了，他们杀害了我们的同事，那个同事还有一个月就当爸爸了！” 话说的语无伦次，老白也不计较，打断她问道：“你现在到哪了？” “我……这是哪啊？已经进入临山县了，这里没有路灯，右面是山，我前面有一辆白色的suv，还有一棵树……哎呀！” 老白很确定，咣当一声巨响，是手机里和手机外同时传出来的，往两名歹徒那方向看，白色的suv后面怼了一辆警车…… 好吧，果然是薛大小姐的风格。 电话还没挂断，里面薛妞声音满是焦急：“哎呀老白不好了，我撞车了！这怎么办？我要不要报警？” 老白很后悔，这大下雨天开车本来就很危险了，这傻妞还开车打电话，要不是这车是匪徒的，妥妥她全责！ “哎？我就是警察，那是不是就不用报警了？老白，你说话啊？我该怎么办！” 白长生心中叹气，道：“你下车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车窗里就能看见外面，警车门一开，薛妞的大长腿迈了下来，外面雨很大，视线模糊，薛妞也没带伞，就那么用手抱着脑袋下了车，小碎步跑到前面一看，正看见倒在车门附近的屠夫。 “坏了！我撞死了人！这里有个人倒在车门口，是不是从前挡风玻璃飞出去，撞到树上弹回来的？已经没救了，肠子都出来了，全身都是血！完了完了，我撞死人了！” 老白很无语，提示她：“你往左边看，那边还有一个呢！” 薛大小姐又是小碎步跑向血影所在的位置，雨水冲刷着地面，混合着尸体的血，流成了一条浅色的血河。 “老白……我撞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飞到这了！怎么办啊？警车能不能走保险啊？我驾照还是实习期呢，邢队根本不让我开车！” 老白就趴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看着薛妞犯傻。 “你看那两人长什么样？” “飞得远的这个红头发，长得很高，车边上那个是个胖子，一脸横肉……”薛妞一本正经地描述。 “你和我说，劫走胡泰并且杀害你战友的那俩歹徒长什么样？” “一个横肉，情报说叫屠夫，另外一个叫血影，是红头发……啊！天啊！我把匪徒撞死了！保险公司会不会说我是故意的而拒赔？” 好尼玛清奇的脑回路啊！ “你他么撞死两个人，飞出去那么远，你怎么一点事没有？”老白实在受不了了，崩溃地大喊。 “因为……我系了安全带啊！” “……” 大灯亮起，灯光正好照向薛媛，“看到灯光没，过来，小跑！” 薛妞还真听话，小高跟嗒嗒的，抱着脑袋跑了过来，老白打开车门，衣服都没穿，直接穿小三角裤衩下了车，看薛妞跑过来，甩手一个大嘴巴子。 第148章 宁死不辱 薛妞出场，画风是一定会偏的。 老白下车，不由分说就给薛大小姐一个大嘴巴子，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巴掌还不算，过去揪住薛妞的头发，抓着衣领双膀一用力，警服刺啦一声被撕开，里面露出白花花一片。实在忍不住，手还伸进去摸了两把。 “啊！流氓！你干嘛？” 看薛大小姐的身上还是略干净了一些，脚下又给来了个绊子，把丫头摔进了泥里，看看薛妞一身狼狈，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转身上车。 “老白！你混蛋！”薛妞倒在泥地里，大雨瓢泼，坐在地上就骂街。 电话还通着，老白关上车门，淡淡道：“闭嘴，听我说！” “记住，不是我打的你，也不是我撕破你的衣服，看见那俩死鬼没有？是他们干的！” “啊？”薛媛一愣，以她的智商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你开着车，根据经验和嗅觉，闻着屎的味道，判断出歹徒会驾车向临山县弓长岭一代逃窜，可能是运气好吧，就在这附近追上了匪徒驾驶的suv，雨天路滑，加之视线不好，在你的追击之下，suv失去控制，撞在树上，被迫停下，你的警车也在一定程度上受损。你可以说不知道怎么撞的，反正就撞了！” 薛媛点头，“对，这样说就不算我全责了。” 老白没理她，继续道：“你下车想要和匪徒搏斗，结果被揍了一顿，一巴掌拍你脸上你就晕了过去，恍惚中听两人为了谁先上而吵了起来，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两名歹徒死在了车边上，报告就这么写，后面的事情，你的领导会教你怎么做！” 老白说完，挂档掉头，驱车往魂园方向驶去，留下薛妞一个人在雨中凌乱。 “老白你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你就说你追上匪徒，撞车之后就晕了也行，向你们领导汇报吧。” “不行，我还得背背词……” ……………… 暴雨中，一队特警，如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站得笔直。雨水打在钢盔上，顺着帽檐流下，混着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在已经湿透的前襟上。 “特警队战士李国友向首长请战！” “特警队战士王士林向首长请战！” “孙海向首长请战！” “林奇请战！” “段泽请战！” …… 这是特警大队第二突击队的全体成员，之前刚刚看过徐天阔牺牲的监控画面，群情激奋，正准备追击歹徒，没想到上面下了中止行动的命令。 队长周宏当时就不干了，让队员列队站在市局大院的操场上，他一个人冲进了局长办公室。 “任局！为什么不让我们行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不是吃干饭的，您看看窗户外边！” 任守一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淋着雨的战士们，眼圈也有点红了。 “小周，他们都是不错的小伙子啊！” “任局！那就让我们上啊！再晚就追不上了！” 任守一面露为难，“小周！这是上级的命令！部里领导直接下的指示，听军区指挥调遣，不要轻举妄动！要等边防军的配合！那两个匪徒你也看见监控了，不是常人，老郭刑警队一车人连车都没下来，就被人给掀翻了！这还是两名歹徒保持了克制，如果他们大开杀戒的话，恐怕老郭那一车人没人能活下来！” 周宏血灌瞳仁，“任局！我们特警就是执行反恐任务的，我们叫突击队，这时候我们不上谁上？而且他们刚刚杀了我们同志啊……”说到这周宏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接着咧着嘴哭了出来，“徐天阔还有一个月就当爹了，我们战友死了，您让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说到小徐牺牲的事，任局眼圈也红了，“小周，上级正是不想看到我们无谓的牺牲，才中止了追击命令，这两个人属于超能者，即便你们拿着重火力也未必能留得住他们，如果真的把他们惹急了，屠杀平民，这个责任我们付不起啊！” “那就眼睁睁看他们逃走？在我们的国土上杀了人就让他们逃之夭夭，这是我们国家的耻辱！这是我们所有特警的耻辱！”周宏说着啪一个立正：“特警队第二突击队上下，宁死不辱！” 任局也是一个立正，给下属回了一个军礼，“全员做好追击准备，等待命令！” …… 位于东青区的省军区司令部内，军区司令员韩定国眉头紧皱，沙盘图周围，几名将领神情严肃。 “这次我们的对手不是寻常人，大家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两名匪徒在医院门前徒手折断小树，掌裂车门的监控视频已经给大家看了，对于敌人的实力，大家应该都有了大致的了解！根据云部上级提供的情报，红发血影已经达到了所谓霸王之境，堪比古之项羽，万人难敌！据说他可以躲避子弹，全速狂奔之下，比之猎豹也不容多让！” “屠夫同样不容小觑，他徒手可以掀翻两吨多的汽车，刀枪不入，9毫米以下口径的子弹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按照时间推算，这两人目前已经进入了青玄山，给我们的任务加大了难度啊！” 旁边几位将领看了看窗外的暴雨，心中担忧。这样的天气直升机根本无法起飞，而如果地面追击的话，不说能不能追上，下这么大雨，山里面处处危机，可能还没找到匪徒就有可能因为自然灾害而导致减员。 “云部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保护平民安全，不要求追击逃犯，叶帅说必要时他可以出手解决两人，避免无谓的牺牲为第一要务，可是……” 这句可是，让所有人的牙都咬紧。 放他们走，对军人无异于是一种莫大耻辱！ 在自己的国土上，两名强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我公安干警，之后大摇大摆的潜逃出境，天阳市军界、警界如何立足？让这些铁血军人如何自处？ 韩司令看了看指挥室的几位将领，神情肃穆，“诸位，我们是军人！” 军人不可辱！ “保护平民安全，我们义无反顾！可是你们说，我们作为军人，能眼睁睁看着两名逃犯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吗？” “不能！”指挥室内士气高昂。 韩定国一拍桌子，道：“好！我们军人不怕牺牲，我们军人宁死不辱！不惜代价，要把他们留在国境线以内！” 第149章 前辈出手 “老韩想要干什么？” 远在京都的西山云部总部内，叶东来气得直拍桌子！ “这种天气怎么能让普通士兵进山？大暴雨随时会引发泥石流，大山里还打算堵截两名超能修者？痴人说梦！” 保护平民，禁止追击的命令是叶帅亲自下的，作为战神境的高手，他深知超能修者和普通人的巨大差异，在青玄山那种地形之下，两名金刚境的修者面对搜寻小队完全是虐杀的局面，根本没有任何悬念！之所以不让军方、警方出动，就是怕出现无谓的伤亡，超能修者的问题，不是常规军备力量能够解决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修者对修者！ 一个金刚巅峰，一个霸王初段，在普通人眼里是超人一样的存在，不过在叶帅面前，无非是个战五渣而已。情报已经掌握了，被害警员的血当然不会白流，哪怕放两人过境又如何，叶东来要让他死的人，哪怕逃到天涯海角，苍穹神剑也必取他性命！ 可是现在，老韩忍不住了！ 也不怪他，一个个铁血男儿，恐怕宁死都不愿意忍受这样的耻辱，只是那些战士——那都是国家的大好男儿啊！ 现在乘坐飞机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天阳暴雨，飞机根本无法降落，不过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亮出来，这张底牌，叶东来不到关键时刻是不想动用的。 魂园的那位前辈……会不会出手？ ……………… 接到叶东来短信的时候，老白刚刚驱车回到魂园。 划开手机一看，两条： 第一条：“前辈，有熊国悍匪犯境，在医院袭杀我干警一名，劫走胡泰，又在院外徒手掀翻警车，嚣张之至！根据情报显示，二人均超能修者，一为金刚巅峰，一为霸王初期，寻常士兵不是对手，望前辈念在国家大义，能出手擒之，避免我武警官兵再添伤亡！勿使国家蒙羞！东来顿首！” 擒之？这个恐怕做不到了。 第二条：“稍后会有二匪的照片和可能的逃跑路线。” 老白看完，顺手回了一条：“不用了，擒不了，” 叶东来那边收到短信就急了，前辈高人，有古怪脾气容易理解，可现在是关系到国家尊严和数百武警官兵生命安全的问题，修行之人怎能袖手旁观？ “前辈，以东来身份修为，断不敢出口相求，只不过此非东来私事，乃涉及到国之尊严！若前辈不出手，就只能派遣普通武警官兵、边防战士于暴雨夜排查青玄山，此等恶劣条件下，以将士们的血肉之躯面对霸王境强者，前辈于心何忍？还望前辈以苍生社稷为念！” 其实老白那边是冻的，手哆哆嗦嗦地还不太利索，他想发的是“擒不了，已经死了。”后面四个字还没输入一抖手就给发了出去，等重新编辑的时候，这边叶帅的短信又来了。 要不人家是领导呢，打字都比咱快。 老白又鼓捣半天，才把后面四个字发了过去。 “已经死了？”叶东来看着短信哈哈大笑！果然是前辈高人，料敌先机，想必是二匪露出能量波动就被前辈锁定了位置，在自己还没得到消息，那边前辈已经将匪徒斩杀！ 有此高人镇守国门，我国北疆无虞了！ “告诉老韩，把人全撤回来，匪徒已经被击杀！不要让将士们做无谓的牺牲！”叶东来抚掌大笑，喜形于色。 “青玄山里，尤其是弓长岭一代的边防哨所都可以撤了！如果老韩问为什么，就告诉他，那里有一根定海神针！不论来犯者是谁，定可保我中华无虞！” 岁月之境，传说中的高手啊！叶东来眼望北方，面露微笑。 …… 天阳市临川县弓长岭，魂园。 白长生把车开进魂园，外面的暴雨狂风，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山神做法，弓长岭本就是藏风之地，山神引天地之威这动静想也小不了。车开到犬舍门口，这群狗还真不傻，今天一个在外面趴着的都没有，连门都给关的严严实实，冲里面喊了一声，狗叫声传来。 “听着，今天谁都不许出院子！好好睡觉！” 灵魂层面，就听里面的狗抱怨：“本来谁也没想出去啊……我们都睡着了非要喊一嗓子……老大不是恶作剧吧？咱们要不要等他睡着了的时候一起叫，也让他起来重睡……” 狗舍这边没事，顺路又去牛棚那看了一眼，牛和兔子也没什么问题，里面不漏雨，透点风，对于长毛兔子和老牛来说根本不算事。 打着哈欠上了小白楼，一身淋了个透心凉，冲了个热水澡这才算缓了过来。爬到顶层的阳光房看了一眼，青玄山那边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老张那边工程进展如何。浑身乏累，加上淋雨有些受寒，接连好几个喷嚏，赶紧老老实实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白长生睡了，女警花薛媛还在苦逼地等待支援。 薛大小姐其实并不傻，只是属于呆——这里面的细微区别要认真体会了。背熟了老白给设计的词儿，薛妞开始给队里打电话，第一个打的当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邢队。 “邢队，我把胡泰给抓回来了。” 这要是在以前，邢队直接就骂街了，可是上次薛妞真的单枪匹马把人质救回来了，所以这次并没敢掉以轻心，小心地问了一句：“真的？” 薛妞也知道自己在警队里吉祥物的身份，所以老老实实地给发过去一张照片，并没有直接拍两具尸体，就是坐在车里，拍了一下那辆白色的suv而已。 已经够了！现在几乎全市的警察都知道这辆suv的车牌号！更不用说车门旁边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了！老邢乐得一蹦多高，太好了！ “你在哪？把位置给我发回来！” 邢队的顶头上司是刑警大队的郭磊，电话打给老郭，邢队自己声音都涨了两个调门！ “报告大队长，在医院被劫走的犯罪嫌疑人胡泰已经被我队警员重新抓捕归案，两名杀害我干警的歹徒已经被当场击毙！” 第150章 威武的吉祥物 老郭这时候正在医院输液呢，车翻了他胳膊也骨折了，一众兄弟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观察室里一屋子残兵败将，士气正是最低沉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病床上好几个伤员都站了起来，隔着电话问：谁做的？ “薛媛……”邢队都有点不好意思报这个名字。 刚刚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的刑警队员一听这个名字也都立即镇定了下来，第一反应是，这个消息靠谱吗？ 直到……照片发了过来。 观察室内一片欢腾，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小徐的仇，终于报了！ 不过……立功的是薛媛，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没面子。 当然，这不算完，郭磊还得继续向上汇报，电话打给任局，任守一听到消息，连说了八个好！ “好！好啊！击毙悍匪，抓回犯罪嫌疑人，好啊！是谁立的大功？好！好样的！” “薛媛。” “哦。” 任局瞬间冷静，而且嘴里泛起了狗粮的味道。 给元帅吃狗粮，果然不是一般战士啊！ 外面暴雨还在下，突击队的小伙子依旧在雨中站着，任守一抻了个懒腰，从一早晨就坐在这，耗到现在后半夜，真是有点吃不消了。门后拿了雨伞，任局满面春风下了楼，撑开伞，走入了暴雨之中。 操场上，特警大队第二突击队以队长周宏为首，见任局下来，一起对着领导立正，来了个军礼。任守一抬手，认真给全体队员还礼，然后开口道：“听我的口令——解散！” 没人动。 周宏第一个急了，“任局，我们在暴雨中站了一晚上，就等您出击的命令呢！你怎么能让我们解散？” 任局面带微笑，对着这帮可爱的小伙子们道：“听我的命令，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最好洗个热水澡，来碗姜糖水——两名在逃的歹徒已经被我刑警队的同事们击毙，被劫走的犯罪嫌疑人再次落网，我们战友的仇——报了！” 这消息一宣布，整齐的队伍瞬间沸腾，有人高兴地跳了起来，有人迎着大雨，仰天长啸，仿佛要喊出胸中的一口闷气！ “刑警队，好样的！” “以为他们也就在刑侦方面有一手，没想到手底下也真干净！老郭行啊！这帮弟兄带着伤愣是把歹徒干掉了，佩服佩服！” 任局有点尴尬，“不是他们。” “啊？您不是说刑警队吗？” “是刑警大队下属的警犬支队……” “狗咬死的？” “差不多……” 这种尴尬和喜悦交织的氛围无处不在，消息传到东青区的军区司令部，刚刚豪迈誓师，准备出发的队伍立马给叫了个暂停，这边热血沸腾的动员，准备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了，结果那边一个小丫头出手，把俩超人一样的悍匪都给弄死了，这叫我们广大官兵情何以堪啊？ 下面一线战士不太敢问，是这位警犬支队的薛警官真厉害，还是咱司令员把这俩歹徒说的太夸张了？这折腾了半天，总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结果刀拔出来了，鸡自己找根绳子上吊死了。 ………………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邢队，所以他和警犬支队的战友们也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看到警车里的薛媛，衣服撕破了，一身的泥水，连还被人扇了个大耳光，可怜巴巴的，也不由得怜心大动。 “没事了小薛，我们来了，别怕。” 警车追尾了suv，不过只是前机箱盖只翘了起来，乘员舱还没什么问题，邢队开门坐到副驾驶上，身上警服脱了下来，披在了小薛身上。 这时候雨已经小了些了，两具尸体都在外面，一目了然，危机解除了。 “说说，刚刚是怎么个情况？” 薛妞刚背的词，词也很简单—— “我猜他们会往这边跑，就开车来碰碰运气，结果就……碰上了。” 碰上了是语带双关。 “雨下得很大，我也不知道怎么撞的，反正都停了下来，我下车说：‘不许动！’他们就一个嘴巴子把我扇趴下了，我晕过去之前听两人争论什么谁先上的问题，我还想，我都被打躺下，你们还上什么啊？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 敢情薛大小姐是用脸击毙的两名歹徒——注意，这句也是语带双关。 傻孩子，他们争的是哪个先上你啊！ 邢队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早就感觉薛大小姐这次立功依然会表现得十分奇葩，没想到仍旧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话说回来，倒比较符合薛妞的人设。 这姐们自投罗网，俩悍匪见色起意，然后争夺谁先上而打了起来，也凑巧，自相残杀，一起死这了。 这尼玛是什么运气啊！不愧是我们警队的吉祥物啊！ 薛媛，以后你不用养狗了，以后咱支队不拜关公了，你坐神龛里，我们拜你得了！ 事实清楚了，可是这样的事实怎么和上级交代？ 第二个到现场的是郭队，刑警大队大队长郭磊！肩膀上还打着吊带呢，石膏都没干就直接来了。 郭磊听了事情的经过，也陷入了沉思…… 事情是好事情，不过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影响我们警队的形象！ 你说要是明天开记者招待会，人家记者问起来怎么说？ 这身上的伤也不太体面啊，脸上一个大红手印子，倒是楚楚可怜，在媒体面前也交代不下去啊！和歹徒英勇搏斗，然后被人扇了个大嘴巴子，衣服还给撕开了，你确定不是原配捉奸？ 当然，以郭队的级别，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头疼。今天的事事关重大，连军区都惊动了，所以任局也随后来到了现场。 任局来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好了，拍照取证一系列的工作正在抓紧时间进行，任局听了事情的经过也陷入了沉思…… 一会儿军区的司令员都要来现场，怎么和人说？ 虽然军警一家，可是在这种大案子面前，相互之间也都暗地里叫着劲呢，都有个比拼的心思，看看歹徒能落到谁手里！这次也是侥幸，警方赢了，可是人家问起来事情的经过怎么说？ 所有人都不敢多说话，主意还得任局拿。 不远处，灯光由远及近，军车到了。 第151章 狠狠提拔 座驾停下，军区司令员都没打伞，直接昂首阔步走进了雨中，任局迎了上去，两人互敬军礼，然后亲切握手。 “老任，辛苦了！” 一句简单的客套话，竟然把任局说的脸红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看似客套话，其实任局这么说是发自内心的。 “击毙歹徒的英雄在哪？让我见见，一定让我见见！” 任局有点惆怅…… “那个……好吧，这次击毙歹徒的是我们刑警大队的薛媛同志，这名被劫走的绑匪其实就是她抓住的，小薛，来一下，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韩司令员，叫首长！” 薛媛顶着脸上的大红手印，披着邢队的外套，哆哆嗦嗦地过来，“首长好！” 韩定国眼珠子都瞪圆了，原以为击毙二匪的英雄是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汉子，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当然，人不可貌相，司令员也知道这个道理，别看是个女同志，人家许是有真本事，老韩照样啪一个立正，然后是标准的军礼！ “巾帼不让须眉啊！向你致敬，薛媛同志！” 人家是司令员，给薛媛吓坏了，赶紧还礼。“不敢当，首长同志。” 韩定国实在好奇，忍不住张嘴问道：“薛媛同志，这两名悍匪属于超能力的修者，根据资料显示，他们连子弹都能躲过去，不知道你是如何将他们制服的啊？” 薛媛刚要说话，旁边任局赶紧插言，“小薛同志了不起啊！她一个人凭着第六感追击到了这里，利用优秀的车技和雨天的路口，把两歹徒的车撞停，在碰撞的过程中，两名匪徒也受了伤，她这时候下车与歹徒进行了英勇的搏斗，最后终于用歹徒自己的匕首将二人击毙。” 薛媛都不敢接茬了。 领导瞪着眼说瞎话，自己难道能揭穿？你当薛大小姐是真傻啊？呆萌和傻还是有区别的。 韩定国笑容凝固在脸上，编瞎话不要紧，但是不要侮辱智商好不好？ 现场突然静了下来，气氛尤为尴尬。 “呃……任局，刚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那个……英勇……搏斗——然后击毙歹徒……” “然后让人扇了个大嘴巴子？胸前纽扣也给扯开了？你确定这不是俩妇女撒泼？” 任局老脸一红，“我这么编，是不是你也有点不信啊？” 韩定国一脸无奈，“根据现场，以及薛媛同志的体格力量判断，我宁愿相信俩劫匪是自杀。” 任局也很尴尬，把薛媛的陈述所谓事实说了一遍。 韩司令立即理解了，这事不怪老任，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往外说。 一位军区司令员，一位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局长，俩人跑到路边荒草从中，研究起对策。 “韩司令，这事您帮我出个主意，咱肯定不能这么说吧？有损咱警方形象啊！” 老韩也是直皱眉头，是挺丢人的，不光是警方形象，连军方形象都受影响。 “我有两点不成熟的意见，第一，这件事情在两名歹徒伏法之前，属于恐怖事件，我们把它定义为一场战斗，我们军方义无反顾，现在歹徒被击毙，剩下就是案件本身的事情了，这是你们警方的职责，我们不好插手——你明天开发布会的时候带上一句在边防军的配合下就行。” 任局吧嗒着话里的滋味，韩司令也是老江湖啊。 “第二点，我认为薛媛同志立了大功，为我们军方警方都挣得了荣誉，甚至说可能避免了大量人员伤亡也说不定，我觉得应该重奖，破格提拔！我们军方肯定会授予荣誉称号的！不过至于案件的细节嘛……考虑到歹徒还有可能有同伙，出于对薛媛同志的保护……” 话说到这就已经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为了保护立功的警员，不公布具体案件细节，这也说得过去，只要公布歹徒被击毙后的照片这就足够了！ “对，淡化击毙歹徒的过程！还是韩司令您想的周到啊！” 不光是为了警方形象，出于对薛媛的保护，保密工作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小薛缺乏自保的能力，在大众面前曝光嘉奖，等同于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薛媛同志内部嘉奖，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 韩司令点头一笑，“只是个不成熟的建议，真的要感谢这位薛媛同志啊，因缘巧合也好，是吉人天相也罢，她毕竟解决了大问题！这是你们警方的一员福将啊！年轻同志，前途无量！”韩定国说完和任局握了握手，“多余的事情，我就不参合了！” “哎，司令员，这次行动，说起来还是你们军方指挥的，您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老韩老脸一红，“这样的荣誉，我们受之有愧啊，其实如果按照我的指挥，今晚上是什么结果，还真很难说呢！” 这已经给路线画好了，任局心领神会，点头道：“韩司令员高风亮节啊，不过话说回来，匪徒如果不是忌惮军方在边境的部署，也不会选择这条逃往线路，哪怕我们边防军没有出动，但震慑力却是始终存在的！” 韩定国笑了，老江湖，会聊天！ 协商达成一致，明天一早由警方对外公布消息，军方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露面。不过任局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得雨露均沾！人家没功劳也有苦劳！至于说薛媛嘛，狠狠嘉奖，但是不能宣传！ 击毙歹徒的英雄不能宣传，但是我们还有一位英雄！ 虽然徐天阔没能截住两名歹徒，可是监控画面清清楚楚，他的所作所为，谁敢说他不是英雄？ 徐天阔死不旋踵，壮烈牺牲，用生命谱写了一篇可歌可泣的篇章，而薛媛作为一个无名的幕后英雄，展示了国家的硬实力，中华不可辱！ 案件圆满结束，至于说两名匪徒背后的事情，则由云部接手处理。 消息层层上报，薛媛的口述包括现场的照片都摆在了叶东来的案头。 薛媛？ 想起警犬支队里给他狗粮吃的那个傻姑娘，叶东来也笑了，看来她和白前辈的关系不错啊！上一次白前辈出手擒下韩泰，就是把功劳甩给了这个薛媛，这次又是如法炮制，至少说明他俩是朋友！ 这是个向白前辈示好的机会啊！ 这个薛媛，要狠狠地提拔！ 第152章 英魂天阔 清晨，一场大雨过后，城市变得忙碌起来。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城市像被洗了一遍一样。出租车里，电台的主持人深情饱满地一句“早安，天阳！”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早高峰，公交车上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人与人的距离基本为零，可是却没有任何交流。一名靠着栏杆的小伙子正在用手机看视频，越看眼圈越红，越看神情越悲，最后不管不顾，咧着大嘴哭了起来。 小伙子的哭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人扫了一眼他的手机，看到了屏幕上这样的标题：《英雄，就在我们身边》 画面是一段监控录像，医院的走廊里，一名警察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了起来，用生命演绎着壮烈，用鲜血谱写着坚强。最后两名歹徒将警察踢得口吐鲜血，最后一脚踢出七八米远，地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旁边那位也看的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问。 韩剧不可能有这样的感染力。 “看新闻。” 不一会儿，公交车上哭声一片，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 …… 火车站的前广场，路人行色匆匆，对头顶播放广告的那块巨型屏幕视而不见。突然，画面一转，一段并不算清晰的监控视频出现在了屏幕上，配合的是新闻播报的解说。 “昨夜，两名身怀绝技的悍匪潜入我市医大附属第一人民医院，劫走保外就医的犯罪嫌疑人胡某，负责看押犯罪嫌疑人的我市公安干警徐天阔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依然奋勇向前，死不旋踵，最终壮烈牺牲，下面是医院监控视频拍摄到的画面。” 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抬头观看…… 画面播放完毕，新闻播报员也是眼含热泪。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代你负重前行！这就是我们英雄的人民警察！英雄一路走好，我们向你致敬！” 广场上，人群像静止了一样，都抬头看着大屏幕，几个戴帽子的人，主动脱帽以示哀思。 这一幕，不止在天阳，全国各地的公交、地铁，线上、线下，都在上演着。这一天，整个国家都知道在天阳，走了一位英雄，他叫徐天阔！ ………………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依然活着。 死了却依然活着的徐天阔在养魂葫芦里，感觉自己的能量在暴涨，全身仿佛都有用不完的力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老白，老白！” 老白躺在床上还在呼呼大睡，天阔闲极无聊，每天这个时候都是看早间新闻的时间，而且他知道，今天的早间新闻肯定会有自己！ 正在屋里转圈呢，就听外面敲门，老白床上“嗯”了一声，外面一个天仙般的少女推门进来。 “白大哥，白大哥！你快看，外面变样了！” 推门进来的是宫忘忘，看床上的老白眉头紧皱，捂着被还在打哆嗦。过去用手一摸额头，滚烫！ 老白昨天淋了一夜的雨，冻得不轻，加上这些天劳累，许久不曾生病的他，终于倒下了。 “白大哥，你病了……好烫！”女孩不太会照顾人，一时慌了分寸。 屋里两个人说话，其实俩鬼也聊着呢。 机车女王是跟着忘忘一块儿进来的，进门看见徐天阔了。 嚯！鬼灵级？这不是昨天去接引的亡魂吗？怎么半宿的功夫就升到鬼灵了？ 老徐嘿嘿一乐，“我是因公殉职，算英灵！” 女王点了点头，算是对英雄表示尊敬。 徐天阔道：“美女！美女！我刚死的，不太了解规矩，你有什么办法能打开电视吗？我想看看早新闻，今天的新闻里肯定有我！” 女王想了想，想要打开电视，需要借用忘忘的肉身。 忘忘今年才16岁，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这会儿手忙脚乱，好歹知道应该物理降温，到浴室把老白的擦脚布拿了过来，凉水冲了冲，叠了叠糊在了老白脸上。 老白此刻也醒了，他感觉再被忘忘照顾，可能会死她手上。 女孩自己也很着急，翻箱倒柜找药箱——老白这是有药箱的，不过都不是给人用的。 一堆兽药摆在老白面前，忘忘拿出一样，递到老白面前：“白大哥，这是退烧的吗？” “这是给母猪催产的药物，一般拌在饲料里的。” “那这个呢？” “是保胎的，怀孕的母牛、母马、母驴、母猪都可以吃，狗要适当减量。” “那……这个行不行？” 老白都绝望了，“那个是治疗细小病毒的！” “抗病毒？你感冒发烧是不是病毒引起的？要不试试？” “妹子，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吧，我真怕死你手上。” 忘忘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冲着空气大声说道：“英子姐，我搞不定了，现在你来吧！” 老白惊恐万分：“不要啊！” 不要两个字说的有点晚，老白没开阴阳眼，不过仍旧感觉到女王来了。 只见“宫忘忘”诡异一笑，过去先帮天阔把电视打开，然后一脸狞笑着走到床边，趴在老白面前，伸手拍了拍脸蛋，“小子，想没想过，你也有今天啊？” “西门春英同志，你不能这样对一个病人，这是趁人之危啊！” “忘忘”嘿嘿一笑，手指甲在白长生脸蛋上划着，“昨天晚上，你不是要非礼我的吗？” 一提昨晚上，女王气就不打一出来，老白第一次离魂，鬼王巅峰的修为展露无疑，女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咸猪手挨了好几下！最后女王也是急智，一抹脸变成了80岁老太太的样子，这才逃过一劫，没想到报仇的机会，这就来了！ “我错了，我真诚地为昨晚的事情抱歉，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你能先给我来点热水吗？最好下面给我吃！” 闹归闹，白长生烧得的确不轻，女王也不好太过分。 “等你好了再和你算账！” 女王下楼去煮面，屋里电视开着，正播放着徐天阔的画面。老白心有所感，打开了阴阳眼，就看屋里多出了两个魂魄，一个是忘忘的，一个当然就是徐天阔。 打开阴阳眼，老白的病当时就好了一半。 第153章 送战友 电视里，悲壮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事发当晚的监控视频已经在网络上、电视上传遍了，大家对这件事的热情不减。全国各地的军人、警察，纷纷录视频给英雄送行。 “我是湖东市公安局永安分局特警李永贞，向战友敬礼！天阔，一路走好！”画面中，一个三十左右的大喊一身警服，眼圈通红，对着镜头庄严敬礼。 “我是广南军区装备部二等兵王泽凯，向战友敬礼！天阔，一路走好！”这位是个年轻的军人，英姿飒爽，眼睛鼻子都是红的，眼角还有刚拭去的泪痕。 “我是河西市双阳区前进派出所民警张艳，向战友敬礼！天阔，一路走好！”这位张艳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女警，年纪轻轻，长得很漂亮，分明是位警花。此刻面对镜头嘴唇颤抖，两行热泪已经止不住了。 “天阔！一路走好！” “天阔！一路走好！” …… 有民警、刑警、交通警，有空军、海军、陆军…… 全国各地，不同地方，不同警种、军种战友都在向徐天阔敬礼送行，而电视机前，徐天阔的灵魂庄严直立，神情肃穆地给战友们还礼，同样眼含热泪。 “我是公安部部长毕建功，向战友敬礼！天阔，一路走好！” 没想到各地军警在网络上自发的送战友活动竟然得到了部长的响应，把整个事件的热度又推上了一个高峰。 天阔在电视机前，同样站得笔直，而身后暂时离魂的少女宫忘忘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眼前这个鬼魂就是昨天晚上牺牲的英雄！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警察，用自己的热血，自己的牺牲定义了什么是英雄，什么是中国警魂！ 悲壮的气氛感染了全国，甚至有不少市民都自发地戴上了黑纱，街头一位老大爷接受记者采访，被问起为什么要为天阔戴孝，老人家哭了。 “他是警察，算是人民子弟兵不是？算那他就是人民的儿子！我是人民，我没儿子啊，我就当他是我儿子！我给儿子戴孝！天阔，你他么是好样的，你是人民的好儿子！” 徐天阔站在电视机前滔滔落泪，对着镜头，敬礼道：“爹！” 这时，又一个岁数更大的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哎呀我今年95了，我孙子都快六十了，攀个大辈儿不算过份吧？天阔啊！我恨不能去阎王爷那把你换回来啊！你就是我们的亲人，我当你是我亲孙子啊！这孙子……” 记者赶紧拉着摄像走，后面那120的大爷已经过来了…… 白长生看着电视的画面，感觉身上好了大半，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自己。电视机里全国各地的警察、民众一路走好的悼词，仿佛是对自己的嘱托，放心吧老少爷们儿们！我一定会让天阔一路好走的！ 脑海中叮铃一声，出现任务提示：任务完成。 “接引任务完成，奖励初级修行功法《青春修炼手册》，是否领取？” 这个当然得领取了！ 一本古朴的盗版vcd出现在眼前，脑海中弹出提示：“得到初级修练功法：《青春修炼手册》，修习该功法初期可以左右互搏，宛如分身，修至巅峰可以化身为三，三头六臂，是否学习？” 老白心中一喜，原来可以直接学习，不用自己下功夫了？ “是！” 选择“是”之后，vcd开始播放，三个帅气的小男孩在眼前一招一式演示着修炼要点，三人动作有时候一样，有时候不一样，一样的时候就不必说了，而不一样的时候仿佛三人可以组成一个整体一般，韵律无穷。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在功法的指引下，老白情不自禁地跟着学了起来。 “系统提示，因修习功法，宿主身体素质得到提升，由凡人晋升为修者行列，目前修炼等级为：入门级03段。” 这怎么还带小数点的？ 不过毕竟是修习的功法，这一趟下来，身上一身透汗，刚刚还浑身滚烫，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就这样照猫画虎跟着学了一次，病症已经全好了！ 其实功法并没有那么神奇，但是肉身的修行功法可以调动体内的魂力，白长生魂力深厚，当功法运行，魂力注入肉身，起到了治疗的效果，就好像魂力外放的时候可以加速伤口愈合一样，这里面起作用的还是魂力。 跟着画面中的小男孩又跳了两遍，就感觉身体十分舒畅，系统提示的入门级03段已经变成了初段。 运动过后，肚子里咕噜噜的叫，饿了，正赶上门外机车女王化身的“宫忘忘”端着热汤面进来，老白一见就乐了，想吃冰下雹子。 感冒发烧，来碗热汤面，出一身透汗就好了，这是机车女王从小积累的经验。看老白实在难过，勉为其难下楼给下了碗面条，少放盐，西红柿鸡蛋，配上葱花，又滴了几滴香油，让人一闻就那么有食欲。 白长生穿着裤头也没避讳，流着哈喇子就要上前接，女王一皱眉，“你小子好了？” “那是，哥们儿什么修为啊，小小的风寒能击垮我？”伸出的手接了个空，女王一扭身坐在了旁边沙发上，面往茶几上一放，自己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哎？这不是给我做的吗？你怎么吃起来了？”老白不满道。 “给病号做的，没病自己下楼盛去！” 这难得住白长生？老白贱兮兮地凑了过去，呸呸往碗里吐了两口口水，然后得意地看着女王，看你再吃？ 女王不得已，放下了面碗，转身下楼，临走冲老白伸了个大拇指，你赢了。 老白得意地坐了下来，看着面碗傻了，你妹，你不吃把筷子拿走干毛？ 这难得住我？谁说吃面一定的用筷子了？哥们儿端着碗直接吃！ 吸溜吸溜地喝着面汤，眼睛瞄着电视，昨晚的事情轰动了全城，电视台加班加点做了一期特别节目，此刻出现在画面上的正是徐天阔那怀孕九个月的妻子。 镜头前很多记者都拿着麦克风，可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采访，纷纷让在道路两旁。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这时候其实也无需声音，画面中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可以顶替万语千言。 电视机前，站得像一杆枪的徐天阔，此刻终于弯下了腰，跪倒在电视机前，哭得泣不成声。 男儿一跪仍英雄！ 第154章 警察必须死 千百个军礼，白长生纵然被感动，却也没有失态，可是这一跪，跪得老白心都跟着一沉，之后眼泪说什么都止不住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一跪仍英雄！ 什么英雄啊？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老母亲还盼着儿子回家，大肚子的媳妇还等待着丈夫…… 做什么英雄啊！你个傻（b），做一个孝顺儿子，做一个怕老婆的丈夫，多好？ 老白看着电视里的警嫂，看着电视前跪着泣不成声的徐天阔，眼前这碗面，吃不下去了，泪珠噼里啪啦地落在碗里，吸溜一口汤都是苦的。 好在，已经替天阔报了仇，才让他心里好过了点。 可是心里仍有一股邪火，不知道该冲谁发！ 这他么叫什么世道？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为什么像天阔这样热血好男儿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为什么一定要等他牺牲，才知道他是英雄？ 他们是英雄，无需用生命证明！ 电视机里，仍旧是无声，镜头缓缓地跟着徐嫂，下面字幕打着：英雄遗孀卓珍珍。此刻的画面并没有拍徐嫂的脸，而是在她身后跟拍，这是要通过摄像手法来表示对人情感的最大尊重——拍摄是因为新闻工作者的需要，不拍徐嫂的脸，表示不用当事人的痛苦作为噱头。 这时候的尊重，不是任何形式的慰问也不需要任何言语，只需要一个镜头，带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传达出所有人的哀思。 人群自动闪出了一条胡同，镜头跟着徐嫂的背影，徐嫂挺着肚子，缓缓在前面走，道路两边是一张张满是泪痕的脸。有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有病人、家属，知道徐天阔牺牲的消息，这时又看到了英雄的遗孀，都按耐不住心中的悲痛。 队伍后面，是局长任守一和一众警方的代表，此刻见到徐嫂，所有人一起立正，向烈士遗孀敬礼。 徐嫂因为怀孕行动不便，只微蹲点头，表示还礼。 一礼过后，又有人忍不住流出眼泪，即便忍住没哭的人，眼圈也是红的。 任守一上前两步，过去和徐嫂握手。 “任局长，大家都忙，不用管我，我没事，我看看他就回去。” 任守一也是哽咽难言，“天阔是我们的弟兄，你就是我们的家人，有什么困难，和家里人说，有什么问题，家里人给你解决，天阔的孩子，我们全市警察拍着胸脯保证，负责把他培养成人！” 徐嫂艰难一笑，“任局，我心领了，听说警方已经给天阔报了仇，我谢谢大伙，我去看看他，看看他就走。” 此刻徐天阔的遗体保存在医院的太平间，徐嫂第一个，身后跟着任局以及一干警员、记者，摄像仍旧在背后的角度默默跟随，画面依旧没有旁白，仿佛是一段默片。 有工作人员帮忙打开存放尸体的冷藏柜，大抽屉打开，徐嫂默默上前，身后摄像机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并没有拍摄天阔的遗容，画面里只有冷柜的抽屉和徐嫂隆起的腹部，死亡和新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天阔啊……” 一声呼唤，电视前的徐天阔再次崩溃。 徐嫂语带悲伤，不过却很平静，她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哭的人。 没有人怀疑她的悲痛，这样强行忍住，更让人心疼。 “天阔啊，我来看你来了……” 身后已经有人忍不住唔唔地哭出了声，可是徐嫂仍旧没有落泪。 “你安心地去吧，不用惦记我们娘俩，有你战友，有警队帮衬着呢，你有啥不放心的？大夫说哭对孩子不好，你看，我都不哭……” 徐嫂叨叨念念，摄像头默默地记录着，电视机前的观众则再一次泪崩。 “这凉飕飕的，对孩子不好，我就不多陪你了。”徐嫂说完，转身对任局道：“任局，我就一个要求，下个月我就要生了，他能不能等我生完之后再火化？我想让天阔见见孩子……”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面了？ 麻痹的眼泪滴下去苦点也就算了，这大鼻涕都流下去了，还怎么吃？老白也是心里一股火没处发，指着哭得跟傻子一样的徐天阔就开始数落！ “你说你——我说你什么好？好好地当什么英雄呢？那俩货你这级别能是对手吗？自己吃几碗干饭不知道？你就让他们走不就得了？” 这话不合时宜，可是却比赞美多了许多人情味。 “有点脑子行吗？我知道你是警察，你出来是对的，让人打一顿怎么就不知道装个昏迷？事不可为就不能机动灵活一些？哪怕打伤打残，只要活着！你儿子也不至于没爹啊！” 所谓英雄无悔，若英雄泉下有知，想起老母幼儿，不知悔否？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白长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数落天阔，徐天阔擦了擦眼泪，也不反驳。 “尊使。” 相对于白长生的歇斯底里，作为当事人的天阔反而冷静了下来。 “死就死了，我也活不过来了，能活着当然好，可是……我是警察啊，谁都能装昏迷，我不能！警察在那时候，就得拼命，就得死！” 白长生眼泪刚止住，这时候又流了下来。 警察必须死，这五个字，诠释了什么叫光荣，什么叫伟大！ 面对罪恶，面对强敌，决不后退也决不偷生！这样的死才最伟大，最光荣！ 白长生擦了擦眼泪，过去抱了抱天阔的魂魄，“得了，唉……我也是一股邪火没处发，你是好样的！” “你刚死，很多规矩还不懂，不过有我在你放心，先看看城隍那边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办法给你谋个差事。” “哥们儿你阴间这么大势力呢？那你能不能让我回去？” 别说，老白还真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苏晋可以借尸还魂，徐天阔也未必不可以！ “全国人民，包括咱公安部部长都给你敬军礼，送你走，你这样赖着不走合适吗？” 看白长生没有直接拒绝，天阔眼前一亮，这事莫非真有门儿？ “我不敢打包票啊，不过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其实真要不管不顾的话，找个肉身让他还魂就好了，现在天阔是英灵，借尸还魂一点问题都没有，肉身其实眼前就有一个——胡泰。 不过用那具肉身，一睁眼就进监狱，估计还得毙。 “我先给你琢磨琢磨，探探口风！” 第155章 训城隍 接引任务是南竹城隍发布的，按道理说应该把魂魄送往南竹的城隍庙，老白也懒得动弹，直接招魂幡一挥，南竹城隍屁颠屁颠就得过来，咱就这聊吧！ 南竹城隍叫朱南成，老头看着没有一百也差不多了，把他招来老白都有点后悔，生怕老头摔这再讹他二百块钱。 “谁？老白啊？啥事不能打电话啊……非得给我老头招过来……一会儿你得送我回去啊！”这老头说一句话喘好几口气，听着都费劲。 老白也有些不好意思，搀着老头给让到沙发上，“老爷子您坐，您坐！来，我给您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今天轰动全国的英灵徐天阔，昨晚上牺牲的，您那边发布的任务，让我去接引的，我把魂给您带到了，您看看他是怎么安置啊？” “他……是谁？” “徐天阔！” 南竹城隍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一句话，老白魂儿差点飞了，这么惊讶怎么回事？不会是自己把魂儿给勾错了吧？不是勾的魂儿啊，他死了之后我接引的，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 老白这个气啊，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还尼玛配上那惊恐的表情，吓得人差点没休克！ “我说——他是徐天阔！”老白音量提高了八度，院里的狗都听见了，朱南成这才点头。 “啊……是他啊，对……按照时辰，他就是昨天晚上死，没错……怎么了？” “人——我给您带到了！您准备怎么安排啊？” 老头哆哆嗦嗦，明显是帕金森前兆，“他啊，本来是应该投胎去的，可是现在不能去地府报道，也没有孟婆汤，没法去了，他那个名额，我让一只导盲犬给顶了，至于他怎么安置，我看呐，就留你这吧！” 留你妹啊！你没法安置让他死干嘛？发布任务的时候别让我去接引，让我过去救人啊！张比特不就那么给救回来的吗？你看他家里留个九个月的孕妇，容易吗？干工作就不知道变通变通？ “老朱，他可是你地盘上的鬼！” “啊？” “我说——他是你地盘上的！” “哦……什么地盘不地盘的……现在不都归你领导吗？” 老白过去和老爷子商量：“他也是万人敬仰的英雄，为了国家牺牲，咱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安置了啊？我看是不是这样，您南竹区那边还有什么差不多的职务？我觉得这样的英雄，应该封神！” “啊？” 合着这么半天，白费劲。 “他——英雄！——封神！同意不？” 老头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徐天阔，点头道：“好小子啊！这是好人啊……得得好报！不过啊……封神没有职位啊，要不……让他在我手下当个鬼差吧！他生前正好就是差人，业务也熟！” 老白皱着眉头，这样万人敬仰的英雄，去当个跑腿的鬼差？ “没职位是吧？老头，我看要不你退休得了，南竹城隍的活给他干，你看怎么样？” 这回老头也不哆嗦了，说话也不气短了，“这开玩笑了，南竹区人民还需要我，我还可以再为党再工作几年，那个……你先忙啊，走了！” 老白这个气啊，揪着胡子给老头拽了回来，“老东西还挺恋权，你不肯让位，你说怎么办？” 老头就是个人精，眼珠转了转，“方林山不是一直说现在太忙太累不想干呢吗？要不顶替他？” 为老不尊！ 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一腔愤懑向谁发，现在可算找到人了！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为什么祸害一千年，说这世道不公，这世道现在不正是自己主宰的吗？ “东青、西白、南竹、北玄，再加上方林山！城隍开会！” 招魂幡一晃，五地城隍都被招到了魂园，一个个看白长生面色铁青，旁边新死的徐天阔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阔，你回避一下。” 把徐天阔收进养魂葫芦，老白环视五地城隍，半天才开言道：“今天请大家来，有事情商议。” 一个毛头小子白长生并不可怕，可是在座的几位都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纵横阴阳的白无常！ 黑无常叛出冥界，能让地府束手，这个白无常不要说手握阎君敕令，代管阳间事务，仅凭他一身修为，五位城隍哪个是一合之敌？ 庞大的威压，竟然是从一个年轻后生身上散发出来的，五地城隍无一不是百年老鬼，大多都是鬼怪级别，可是竟然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现在阴阳路断，阴间鬼魂无法来阳间转世，阳世亡魂也无法魂归地府，现在有赖诸位齐心，勉强支应，阳世还不曾大乱。因为没有孟婆汤，所以新生婴孩只能其他生灵的魂魄来顶替，而人死以后，则不能再投人胎，此中诸多弊端，大家都有切肤之痛，无需我赘言。” 白长生环视四位城隍，继续道： “恶人魂魄倒无所谓，投胎畜生道无需孟婆汤，可是好人魂魄最让人头痛，这才让我建这所，作为安置善人亡魂的栖息之所，不过……诸位不觉得，我们的办法过于僵化了吗？” 一面好人的亡魂无处安置，一面又不断让好人亡故，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而且，还导致了好人不长命这一恶果！ “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变通一下，反正也安置不了，干脆……就别让他们死了！” 此言一出，五地城隍伙呆。 方林山和老白最熟，他赶紧站了起来，“老白，你可得三思啊！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前世生死都是早定好的，下判的不是阎君就是判官，不宜轻动啊！” 白长生脸一沉，“非常时期，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像今天的徐天阔，之所以定他昨夜死，是因为需要让他今天投胎，可是现在没有孟婆汤，不能投胎成人，他岂不是白死了？为了一个根本不能成立的理由，就让孩子没出生就没了爸爸，就让一个九个月的孕妇失去丈夫？更何况，咱们本来就安置不了，安置不了，为啥让他们下岗啊？” 众城隍都不敢提反对意见，看白长生这架势，现在谁反对谁就得负责安置亡魂，别人不说，徐天阔立马就得跟你走，安置不好了后边老白还得找你麻烦。 姜还是老的辣，别人不说话，南竹区的朱南成站了起来，“领导，你说的很有道理，好人应该长寿！不过我们没有权限修改生死簿，只能老老实实执行，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出现这种情况，您老人家出面来解决，这人是生是死，您来决定？” 老白早就看出来了，这帮老油条，干事还凑合，可是没有一点担当。 “自然是我决定！出了事我兜着！” “还有啊，有时候不光是改生死簿那么简单，就像昨天晚上的情况，想让徐天阔不死，必须得人为进行干预——我们也没有这能力啊！” 老白一听，这帮孙子，推了个一干二净！ 话已经很明白了，就像是忘忘那件事，想要改变命运，改变结果，不光需要逆天改命，修改生死簿，还得及时出现干预事件的发展，这才能把人救回来！ “好！这个事，我扛了！” 第156章 城隍开会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现在既然不能正常的轮回转世，那我们就让他们现世报！” 看老白这慷慨激昂，五地城隍都有点不敢吱声，几人相互对了对眼神，仿佛是说——这孙子磕了药了吧？ “为响应国家延迟退休的相关政策，我们也应该代表地府做出相应调整，与时俱进！退休延迟了，咱地府是不是也得延迟死亡啊？老百姓老实巴交的，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原来六十岁退休，现在得干到六十五，他们活七十岁，干三十年就领五年的养老金，像话吗？从今以后，恶人不论，行善之人一律增寿十年！同意不？” 五位城隍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 “老方，你先表个态！” “这个事……” 老白不等他说完，身体往床上一躺，魂魄离体，鬼王巅峰修为的灵魂站了出来，对着临山城隍咔咔捏手指头。 “这个事……我双手赞成！” “你，老朱，你什么态度？” “我们的确得与时俱进啊……” “行了，你们仨，怎么个意思，我看看谁反对？徐天阔正没地方安置呢，先问一句，你们哪位有辞职的打算，我准备给老徐安排个城隍。” 东青、北玄和西白的城隍一起摇头，“别逗啊白尊使，咱们其实也是好几百年的交情了，你往哪指咱就往哪走啊！今后咱负责向各地城隍传达，以后都按照这个方案贯彻执行！” 白长生点了点头，“咱全票通过，记录下来啊，这是民主决策啊！” 五个城隍气的啊，你他奶奶的那叫胁迫好不好？ 在生死簿的层面，算是给好人延寿了，不过生死簿只是鬼差执行的依据而已，也就是说到了生死簿记载的死期，鬼差不会来勾魂，但地府对阳世间的掌控并不是面面俱到，一些非正常死亡现象还是难以控制，而且有时候你作还是会死的。 “白尊使，给善人增寿十年，那善人如何定义啊？” 天下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人性复杂，也不是非黑即白的，这一句话还真把老白问住了。 “这个……咱就一锤子买卖，按照功德，下辈子应当投胎为人的就算！” 北玄城隍为人比较老实，为难道：“白尊使，恐怕不太好执行啊！那种阳寿已尽，寿终正寝的老者倒是好办，我们不勾魂他们就可以自动延寿，继续活下去，咱十年后再说！可是还有很多是身患重病的，即便我们不去勾魂，人的身体也抗不了那么长时间啊！” 老白也跟着咗牙花子，这事的确不好办。 “咱们一步一步来吧，具体情况具体区别，真要是肉身扛不住，枉受痛苦也不合适，死亡在那时候已经成了一种解脱了，真要是让你们为难的案子，把接引任务安排给我，意外死亡，能避免就避免，肉身病症，能医治医治，别忘了，我不还是一名医生呢吗？” 几个城隍一起撇嘴——兽医。 兽医怎么了？治的就是你们这帮禽兽！ “这一议题就算结束，咱们接着研究一下徐天阔的安置问题，大家有什么好意见没有？” 现在没谁敢有什么意见，不是民主决策吗？你怎么说怎么是呗！ “徐天阔现在受万人敬仰，这样人不是不是得提拔提拔啊？再有人死后一看，徐天阔，那不是人间的大英雄吗？果然死后成了南竹区的城隍，看来还是老天有眼啊——对不对？按照现在这套路，咱让大英雄投胎成个宠物犬，谁知道了不得骂街？千古骂名，你们受得了吗？” 朱南成咧着嘴，“尊使，我还在呢！” “我就是打个比方！” 几个老馆又一起撇嘴，你当天庭是你家开的呢？说封神就封神？张德山那个青玄山神以后都不知道多大篓子呢，还敢说封神？你姜子牙啊？你那么大能耐，上辈子咋还是小小的鬼差呢？ “方林山，你能给安排不？” 老方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我只有权力招鬼差，土地城隍，我们最多有推荐权，而且还得是出现实缺的情况。” “朱老爷子，你有没有退休的打算？” “别逗啊白尊使，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我得在岗位上继续发挥余热啊！” “东青、北玄、西白，你们三位……” 几位一起摇头，我们都不会飞，哪有你那么牛逼啊？ 老白屋里转圈，没好气道：“人是你们让我给接引回来的，结果你们都不管安置，你们让我怎么办？” 几个人一起翻白眼，你怎么办？你起飞呗。 “你们都不管，我可哪来给送哪去了！” 这句话城隍都没理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哪来的送哪去？ 哪来的？阳世间来的！ “生死簿，判！” “系统已接入生死簿……” 白长生是离魂状态，保持着鬼王巅峰的强大威压，掷地有声道：“查询新魂徐天阔！” “系统搜索中……系统已接入。” “徐天阔为人正直、刚毅，为保平民安全，与歹徒殊死搏斗，重伤身死，死后数以万计人为之惋惜痛哭！乃成英灵！又查，其妻身怀六甲，即将分娩，其母年迈，无人照料，经东青、西白、南竹、北玄以及临山县五地城隍讨论研究后，决定送其还阳，增阳寿50年！” “叮，判词载入生死簿……判词生效！” 五位城隍脸都绿了，你要逆天改命，你提我们干嘛？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吗？ “老白，这可是逆天改命，会有天谴的！” 白长生白眼一翻，谁在乎？哥们儿功德都清零了！最多再清一次呗！ 朱南成为难道：“尊使，送他还阳能不能成放在一边，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啊，你……” “我没说是你们的意思啊？是不是和你们讨论，你们都没拿出解决方案来，讨论后我才决定送他还阳的，有毛病吗？” 老头都快哭了，“不上贼船不行了呗？” 白长生哈哈大笑，“对喽！咱是一根绳上栓的蚂蚱，不把你们拖下水，回头你们给我打小报告怎么办？有事我老白顶着，不过呢，你们得站我这条船上，惹事捅娄子我不怕，咱捅的篓子再大也大不过黑无常去，对不对？” —————— 善人和正版读者一律增寿十年！同意不？同意的表个态！投票打赏还是评论留言，让我看看你们的态度。 第157章 开山之作 老白——这时候应该叫白长生，他一直没忘，系统的任务列表中，最上面的一个任务是抓回黑无常，打通阴阳路。 什么三生三世的交情，一碗孟婆汤下肚，全都忘光光了，不过黑白无常是好基友这事，哪怕路边跳广场舞的大妈也知道。 所以，老白不怕捅娄子，要是交情好，也算和那位黑爷有难同当了，交情不好——惹得所有祸都可以赖到他身上，谁让你丫没事阻断阴阳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现在是特殊时期，哥们儿我代替阎君掌管阳世间，情况变化了，政策也得跟着变——与时俱进嘛！这种情况谁都没遇见过，那就摸着石头过河啊！先摸着，过不过河到时候再说。 这就是个成王败寇的事，要真是把麻烦解决了，抓回黑无常打通阴阳路，这大功一件，封个山神，送个亡魂，这还叫事？一白遮百丑！要是麻烦解决不了……咱们不还是可以继续摸石头吗？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说的算的是白长生，不是白无常！白无常或许不敢违抗阎君之命，白长生可不一样，一碗孟婆汤，爱谁谁！哥们儿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说不客气话，你们那叫牛鬼蛇神！哥们儿早就跟着党走了！ 一通折腾，五位城隍骂着街就走了，老白心情舒畅，这才把衣服穿好，伸了个懒腰，道：“张山神，出来吧！” 张德山早就到了，看屋里城隍开会，他就没进屋，远远隔着窗户看着老白表演，此时五位城隍都走了，山神这才现身。 “忙完了？”老张憨厚笑道。 “其实还没有，给自己揽了一大摊子破事儿，估计那几个老东西谁都不会饶了我，看吧，接下来接引的任务肯定一个接一个，我估计我得跟那外卖小哥似的！这魂园建设计划估计又得暂停了。” 现在的魂园只能算个狗场，不过如果下下功夫，不用两年就能变成全市首屈一指的庄园！ “老白，我儿子可以帮你。” “云松？” 其实早就和云松说了，老白都想拉他当股东的，云松死活不干，说是来帮忙，可是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母，实在分不了身。 “嗯，让他来帮你吧！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晚上给他们托梦，让他娘俩一起过来！” 老白眼睛一亮，老娘在家不能一个人，连老娘一起不就得了！ “好！我正缺帮手呢！而且这地方也适合养病，我怎么没想到？” 张德山腼腆一笑，道：“我心里早装着这个事了，一直没好意思说，云松那孩子比较实在，嘴也严，你对我们家有恩，他断然不会把这里的秘密说出去！我老伴儿虽然身体不好，可是人在这里，接天地灵气，我也有能力保她无事，她娘俩虽然起不了大作用，但好歹能给你分担些事情。” 老白一笑，道：“这就不用说了，是自家人，你今晚上给他们托梦，明天我直接开车去接他们搬过来！” “好！”张德山憨憨地笑了，然后拉着白长生，“上楼，看看我的‘开山之作’！” 说起开山之作，老白这才想起来，昨晚上那场暴雨，其实是给自己下的！靠山吃山计划就在暴雨中进行，张德山借风雨掩护，要打开青玄山弓长岭一侧的断崖，顺便给魂园扩一扩面积，今天白天雨过天晴，正好看看效果！ 老白三步并作两步走，爬上顶层的露台，向青玄山放眼望去，整个人惊呆了。 鬼斧神工！ 魂园的后院隔了也就二百来米就是青玄山的断崖，山崖不算太险峻，可也有几十来米高，从这里甭说是人，恐怕猴上去都费劲。可是现在，借昨晚暴雨之势，在这里形成了一处山体滑坡，数百米的山体斜着滑落至境河，生生把这高达百米的大山削掉了一大片，给魂园后面空出了数百亩的空地！ 这还不算是最神奇的，残土落入境河，山体内部的花岗岩块块碎裂，随着山体滑坡砸落下来，之前高不可攀的山崖，如今由这一块块散落下来的花岗岩堆积成了一道宽三米左右的天然的台阶，弯弯曲曲，直通山上，宛如人工建造一般。 山脚下，三块高达十米的巨石，两块一左一右，像是门柱，上面一块石板斜斜地横着，仿佛是天然的山门。贴着山体滑坡的边缘，一汪山泉在岩石上盘旋而下，一直到地面上，形成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河水一直涓涓流到院墙外，之后转了个弯，汇入境河内。 白长生看着眼前的奇观张大了嘴巴，身边张德山欣慰一笑，解释道：“之前咱们商量过，这里要作为，所以以后不能光养狗，别的动物当然也要考虑，打通青玄山当然是最好的方案。” 老白都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还呆呆的站着。 “我按照咱们之前研究的方案，把这一段山崖都削平了，怕一次土方体积太大，造成境河拥堵泛滥，所以滑坡很缓慢，顺便又沿河给筑了半道防洪堤，今后如果有必要进行水路改造的话，也花不了太大功夫。” 这时候白长生才回过神来，这就是神力啊！ 张德山继续介绍：“山体后移，现在院子后面这片空地少说也有300亩了，在这建一所小型动物园肯定是够了，就算不够的话，可以向山上发展，半山腰处我还开了一处山洞，钻山洞也能到达山顶。” 后面连接整座青玄山，想怎么开发都行！ “从这里上山，是一处大缓坡，我用残土垫好了，这场雨过后就会有草长出来，上面我也用古木怪石隔绝了，只留下一条进深山的小路。” “看到那里垂直的岩层吗？知道留那里是给你干什么用的吗？”张德山得意地笑道。 远处台阶并不算陡峭，坡度也比较平缓，可是老张指的位置直上直下，根本就无法攀爬，仿佛刀砍斧剁一样。 “这是留给你装电梯的地方！从这里沿着台阶上山，垂直高度110米，一口气爬上去还是很耗体力的，有电梯直上直下就方便多了，其实，山洞里我还给你留了个滑梯！” “还有这股山泉，从石缝里流淌出来，泉水清澈，可以直接饮用的，你可以在这里修一个小人工湖，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可以在里面游泳嬉戏。这一片空地周围，我已经植下了一圈树种，老方地力加持，用不了一年就能形成天然的护栏……” 这里很多设计都是之前蓝图上没有的，老张，你上辈子当司机屈才了！你是个天才建筑师啊！ 第158章 禁区 徐天阔牺牲，举国哀痛！ 一个可歌可泣的英雄，新闻媒体可劲歌，弄得老百姓一个劲儿的泣，一时间警民关系融洽到了腻乎的程度。马路上交警拦了一辆走快车道的电动车，啪一个军礼过去，骑电动的外卖小哥就哭了，这时候不能见警察敬军礼，一看就能想起天阔…… 公众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件事上，以至于偏僻的弓长岭有一段山体滑坡，根本没人在意。 白长生看着院子后面的青玄山，兴奋得难以自已！大山生生为自己打开了一道大门，从此弓长岭不再是死胡同了，从这里一样可以进入青玄山，如果再进一步开发的话，真的弄成个森林动物园也说不定！ 说到动物园，我那些狗呢？ 院子里的狗，一条都看不见了。 “二哈！山魂！魔牙！棕熊！”平时这些狗多在后院的荒地里撒欢，要么也就是河边玩水，站在楼顶平台上怎么也能看见几只，可今天一百多条狗，怎么一条都看不见？ 身旁张德山有点不好意思，“都跑了。” “啊？跑哪去了？” “跑山里玩去了，进山十几里地，不算远，我能感觉得到他们。” 一百多条猛犬，动辄就200斤，哪怕是进了山也是无敌的存在，估计东北虎见了都得绕着走！更何况有山神护佑，它们倒是不用胆心，弄不好山里自己抓点山鸡野兔什么的，连饭都不用管了，也落得清闲。 “行，在你的地盘我就放心了，这些狗爱溜达，我以后正好买几头羊让它们放！到时候我就等着吃羊肉了！” 张德山一笑，“不用买，我那有，野的行吗？” 野羊？听着倒是不错，不过有好几种野山羊都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随便吃吧？不过这倒是给老白又提了醒，有这位山神罩着，高兴了还可以进山去打猎！ “野生的就算了，我回头用老牛繁殖几头肉羊，让那些牧羊犬进山放牧，能让他们自给自足就好了！” 张德山点了点头，道：“那也好，反正几头羊也不值什么钱！我成为青玄山神以来，一直挂着这件事，现在终于大功告成了！”老张看着自己的作品，也是十分满意。“你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想要进山走一走，青玄山太大了，我还没走上一遍呢！” 老白微微点头，巡山是山神的职责所在。 “哦，对了，有时间去山洞里转转，那里我给你留了一眼温泉！” …… 京都西山别墅，云部总部。 一份报告摆在了叶帅面前：检测到天阳市北部，青玄山一代灵气波动异常。 叶东来对天阳、青玄山这些关键词极其敏感，打开报告，没看内容，先看地图中的位置——天阳市北部，位于临山县弓长岭一代，所谓灵气波动异常的核心，不正好是前辈所在的魂园吗？ 莫非岁月之境的大能修炼能引发天地灵气的共鸣，导致灵气紊乱，波动异常？ 也东来翻开报告，里面一张卫星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情况？弓长岭那一段山崖去哪了？ 魂园叶帅是亲自去过的，他清楚地记得，弓长岭就是个死胡同，而魂园几乎到了胡同的最里面，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青玄山，山崖最远不过一二百米的距离，可是现在，那一段山崖没了！从卫星图片上看，仿佛有人把大山生生撕裂了一个口子！ 这……这是什么样的境界，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造化神力，一剑开山？ 昨夜天阳暴雨！风云变色，今天一见，天崩地裂，莫非…… 昨夜晚间，前辈渡劫了？ 叶东来手里握着这份文件，全身都在颤抖，那一片高达百米的山崖，哪怕用导弹去炸，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威力吧？ “传我命令，将弓长岭列为军事禁区，划归云部直接管理！” 身边副官一时没能领会叶帅的意图，问道：“军事禁区？我们要派部队吗？” “什么都不动，我只是怕地方群众误闯。” …… 远在京都发生的事情，老白一点都不知情，靠山吃山计划能得以顺利进行，谁能想到这里面阴差阳错，还有叶东来的一份功劳？ 有这样一方天地，混吃等死，做一个快乐的庄园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白长生不行，他的身上比别人都多了一份责任，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魂园的小白楼里，徐天阔从养魂葫芦里放了出来，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老白坐在他对面，脑子里也有点乱，不知道话应该从何说起。 “呃……你知道我是谁吗？” 天阔有点迷茫，“你叫白长生，她们不都叫你白大哥，老白吗？” “我是说我的身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鬼差，活鬼差，对吧？” 老白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你现在死了，有没有发现死和你之前想象的并不一样？” 一句话，徐天阔黯然。 那一腔热血涌上头顶的时候，谁都不怕死，可是真的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怕死是人的本能。怕死不是没有道理的，此刻天阔一想到大着肚子的媳妇，一想到承受丧子之痛的老娘和没见面的孩子，就心如刀绞。 “我还搞不太清楚，今后我就这样了吗？还是得送到哪里去？之前死的那些人都在哪？不是说有阴曹地府的吗？还有，胡泰不是还没死呢吗？刚才我怎么在那个空间内看到了他？” 新死的亡魂，还没经过城隍那关，难免迷茫。 “这些并不重要，我只问你，你想死吗？” “唉，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想要死啊？我媳妇这个月恐怕就要生了，我……” “不用说了，如果我送你还阳，你这一段的所见所闻，能不能保密？” 一句话，天阔愣了，还阳？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肯定不行，你那身体都快让人给揍零碎了，没办法复活，不过如果有合适的肉身的话，我能助你借尸还魂！” 第159章 办假证的 所谓借尸还魂，说是借尸，其实借的不能是尸，是生命力还未断绝的肉身。 不过肉身这东西不太好找，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少有闲置的。 “我在生死簿上已经给你逆天改命，加了50年阳寿，可是你想还阳，还得有一具合适的肉身才行，本来面目的徐天阔肯定是不行了！” 全国人民为你哀悼，让你一路走好，你大摇大摆回去了，你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所以，咱悄悄地进城，打枪地不要！ 就化身个小人物，老婆孩子热炕头悄悄过日子就得了！ 天阔想了想，“好是好，可是能不能告诉我老婆和我妈，别人都无所谓，我不想让她们伤心。” 老白想了想，其实哪有绝对的秘密啊？这要是让天阔换个身份还阳，和老婆面对面不认识，也挺虐心的——咱这是一本虐心的书吗？当然不是！ “行，不过管好她们的嘴，事情泄露出去别怪我杀人灭口啊！” 徐天阔乐了，“放心，我懂，闷声发大财！” 这方面倒是没问题，可这个肉身，到哪去找啊？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其实都想到了那个名字，只是谁都没说。 “要不……胡泰？”天阔试探道。 眼前也就他最合适了！身材体型，两人都差不太多，关键是胡泰肉身已经练到了金刚境，天阔现在成为英灵，那也是鬼灵级别，魂力厚重，这要是用胡泰的身体还魂，立马就是金刚之境的高手。 只不过……胡泰身上一身的官司！ 知道的就有一条人命，两次绑架，不知道的，各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这也就是没醒过来，要真是醒了，政府再宽大也得给孙子毙了，不枪毙五分钟不足以平民愤！ “哥们儿，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以胡泰的身份还魂，一睁眼少说也是无期，我估计还是枪毙的面大，好不容易还阳，结果让法院正义的子弹再给你送回来，你说你冤不冤？” 天阔也犹豫，“要不我跑呢？” 要说胡泰真醒了，都不用那红毛和胖子来救，自己就能一路杀出去，可是天阔能那么做吗？看押你的，围追堵截你的全是你的战友，人家刚给你加送去米面油，你就出手揍人家？合适吗？ 英雄变逃犯，这设定实在有点坑啊。 老白想了半天，其实细想这件事是个圈！怎么才能有合适的肉身？只能勾出活人的魂魄——好人你不能那么干，必须得是血影、屠夫或者胡泰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才行，可是这样的人身上大多背着人命，转一圈还得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还阳。 可是胡泰…… 即便老白能够从医院里把人偷出来，也没用！藏进青玄山，警方倒是抓不着，可老婆孩子还有老娘没办法一起进山当猴子去，这个事情可难了！ 对了，不是没有办法，自己办不了的事有人能办——云部！叶东来！ 可以通过云部给天阔一个新的身份，这样他就能和自己的妻儿团聚了！ “胡泰的身体，可以用！” 徐天阔听罢一喜，接着又皱起了眉头，“那身份问题怎么解决？” “我认识个办假证的！” 老徐都要疯了，这位白无常能耐不小，不过怎么一点正行都没有？办假证那是警方重点的打击对象！ 老白没管那么多，拿起手机就编辑短信，徐天阔看傻了——你真找啊？ 短信怎么写呢？要事情办了，还得保持一派世外高人的形象，就有点像心机婊，明明想主动，可就是不明说，各种勾引各种暧昧。 短信很短，就个四字：“接管胡泰！” …… 远在京都的叶东来看到手机短信，心里就是一震——这是前辈发来的！打开一看，短短四个字，字字敲在节骨眼上！ 这是自己的失误啊！出现了金刚之境的修者，即便昏迷也应该由云部接管，如果早做这件事，也不会有无辜的普通警员被波及！现在前辈出手斩杀了两名高手，这个胡泰又被抓了回来，自己竟然还没想起来！这是失职啊！ 而且，这时候前辈提示是什么意思？莫非说……胡泰要醒了？ 一个胡泰醒来，恐怕都不用外人来救，金刚之境，这要是身边没有修者抗衡，自己都能逃出去，而且大开杀戒，还不知道要连累多少无辜的普通人。 四个字，让叶帅一头冷汗，赶紧回复：“谢前辈提醒，晚辈这就亲自去提押胡泰，确保万无一失，只是不知这次前往天阳，能否有幸拜见前辈一面？” 拜见？这能见吗？见面次数越多越容易穿帮！前辈必须保持神秘感，欲拒还迎，欲语还休，欲罢不能。 短信发了回来：“见面？知不知道什么叫见光死？” 叶帅一哆嗦，见一面不见得有死的罪过吧？这前辈脾气有点怪，第一次生气给送火车上了，第二次是飞机，这次要在惹人不痛快，恐怕真得上“嫦娥9号”！ “斗胆问前辈一句，昨夜弓长岭灵气激荡，一剑开山，是否前辈所为？” 老白那边差点喷了，山神发威，被这哥们儿理解成了一剑开山，这个逼，我装还是不装？ “呃……其实是泥石流，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 短信马上回了过来：“东来明白，我懂！”后面还跟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这逼想不装都不行，我能怎么办？ “这次灵气激荡——山体滑坡，我已经借此机会，将弓长岭划为了军事禁地，前辈放心修炼，断不会有闲杂人等干扰，些许村落，若需清理，前辈也可明言，若能效劳，东来荣幸之至。” 看了这条短信，老白琢磨了半天——军事禁地？ 这么说自己在这里面怎么折腾都没人管了？ 老张搬山造景之后，白长生也想过土地权限的问题，毕竟山是国家的，还准备研究研究找政府弄个承包合同什么的，看来这下这些程序都省了！ 认识个大佬好处真不少啊！ 短信回过去，“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给你弄只超级杜宾！” 叶东来不太懂超级杜宾犬是什么概念，战战兢兢地回复：“用加钱不？” “不用！”老白终于敞亮了一回。 第160章 死而复生 收到白长生的短信，叶东来第一时间亲赴天阳，最快时间办完了移交手续，外面找来辆灵车，把还喘气的胡泰塞了进去。 来得太急，也没开押运车，用灵车应付一下吧。 国家的大元帅，开着灵车从天阳出发，往京都开，还没上高速，就感觉灵车里面当当响，低头一看，昏迷了这么久的胡泰正在水晶棺材里敲玻璃，还嬉皮笑脸的！ 多亏是叶东来，这要是别人非吓尿了不可。叶帅把车停在路边，全神戒备，打开了水晶棺，里面躺着的胡泰还挺有礼貌，“您是……叶帅？” 这态度，这表情，怎么一点嫌犯的觉悟都没有呢？ “是我！”叶东来沉声道。 “叶帅，自我介绍一下啊，我不是胡泰，我是徐天阔！” 老徐躺在灵车的“棺材”里，活动着手脚，根本没意识到，战神境的叶东来嘴巴都合不上了！ 徐天阔？ 别人不认识，现在徐天阔想不认识都不行！电视、网络上这两天都是他英勇牺牲的专题节目——英勇牺牲！ 一瞬间，叶东来感觉脑筋有点不够用。 天阔躺在水晶棺里，给他解释：“叶帅，我是找您办证的。” 越解释越糊涂，还尼玛办证，这都哪跟哪啊？ “你说你是徐天阔？那个前天牺牲的民警徐天阔？” 天阔点头，“是我，我这不是又活了吗？那个，叶帅，这躺着有点晕车，您能先放我出来不？我想吐！” 叶帅战神之境，倒也不怕胡泰跑了，下车把水晶棺的插销打开，胡泰从里面钻了出来，扶着树就开始吐。 “叶帅，您这车开得有点猛啊，我一般都不晕车的！” 叶东来身后看着，看着语气，的确不像是嫌犯。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时候天阔也吐完了，用袖子擦了擦嘴，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您先确认我是徐天阔，我没撒谎，之后您给我安排个新身份就行，听说您这能给办证。” 叶东来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战神之境，世俗间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里去，人是善是恶，这种基本判断肯定不会错。 眼前的人是胡泰没错，可是明显这是一个善良的胡泰。 结合白长生的提示短信——前辈的提示必有深意，难道深意就在这里？ “你说你是徐天阔，徐天阔的生日是哪天？”叶帅这边问话，这边用手机登陆情报系统，搜索相应的全部信息。徐天阔身为人民警察，需要过政审，所以信息较为全面。 “6月6日，叶帅，这太简单了，您问点难的！” 叶东来想了想，“你媳妇电话号码是多少？” “139xxxx，这也是她微信号，我说我自己的吧，我手机是133xxxx，银行卡后四位是5052，密码是54521，这卡里有两千五百多块钱，是我私房钱，我媳妇不知道，这信息您验证一下，别人不可能知道的吧？” 这已经是相当隐私的信息了，老婆都不知道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了。叶东来用手机把这些信息验证了一下——全对！ 也就是说，眼前的胡泰不是胡泰，是徐天阔！ 死而复生的徐天阔！ 之前，因为白长生的那条短信，叶东来就已经信了七成，现在再无怀疑！ 只是，人真的能够死而复生——这或许不叫复生，应该叫借尸还魂？这岁月之境的前辈到底有多大本事？力可一剑开山，术法可起死回生！ 叶东来张大嘴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猜测毕竟是猜测，天阔的复活是不是白前辈所为还需要确认一下。 “你真的是徐天阔，牺牲的英雄？” “英雄不敢当，但天阔是我没错。” “天阔已经死了，这具身体是犯罪嫌疑人胡泰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呵呵，解释不了，您看穿越重生的小说，谁给什么理由了，都是眼睛一闭一睁，啪一下穿越了，怎么穿越的谁知道？” 叶东来微微叹息，或许前辈下了禁令，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让他相信自己，应该能问出一二。 叶东来想罢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徐天阔接过来看了一眼，“不要这种证件，没见过，您给我弄个身份证就行。” 来自叶东来的负面情绪999…… 麻痹真把老子当成办证的了？ “你说谎，你睁眼第一句话叫我叶帅，你在牺牲之前没见过我，为何能够知道我姓叶？” 天阔脸上略微露出一丝慌张，随即笑道：“我醒来有一会儿了，意识先恢复的，不过动不了，之前听有几位叫您叶帅叶帅的，我才问的。” “那也不对，你为什么知道自己不是自己，变成了胡泰？” 一般昏迷的人刚刚苏醒，绝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当然，一般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徐天阔眼珠转了转，“也是刚才听的，听你们说话，叫我胡泰，我动不了，可是心里明白啊——你们认错人了，胡泰是我看押的犯罪嫌疑人！” 其实这根本难以自圆其说，不过叶东来不再追问了。 “一个新的身份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具体内容，告诉我是不是就好了，原地不动表示不是，任何动作都表示肯定。” 叶帅说完，不给天阔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出言问道：“你能够借尸还魂，是那位白前辈帮你的，是不是？” 天阔原地打了一趟军体拳，边打边说：“不是！” 叶帅笑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手机给“胡泰”拍了张照片，传回技术部门，联络好相关事项，叶帅对天阔道：“小伙子，这也是你的机缘，你牺牲的视频我看过，无愧英雄二字！愿不愿意加入云部？” 这事老白没嘱咐！ “云部是干什么的？云储存？云计算？” “风从虎，云从龙，云部很多信息都是保密的，你只有加入之后才能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云部主要是由超能修者组成，你现在用胡泰的这具身体，应该也是金刚之境了吧？” 天阔点点头，“我得考虑考虑，行不行也得等孩子满月再说，对不？“ 叶东来微微一笑，“好好考虑一下，来云部，起步就是中尉！对了，你的新身份，就叫云天阔！” 第161章 我滚了 “回去我会宣布胡泰死亡，他这张面孔并没有几个人认识，你可以以云天阔这个身份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云部已经有了你的照片，新身份会在24小时生效，身份证户口都会邮寄给你，包括这个新身份的档案信息，回去吧。” “你怎么还不走？” “叶帅，我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回市内不得被同事给抓了啊？您……” “要我这身西装呗？” “别说，咱俩身材还真差不多！” 毕竟是万人敬仰的英雄，人家都为国家死过一回了，一套衣服算什么？ 车里把一身西装脱给了徐天阔，叶东来这么大个元帅，上身衬衫还能看，下面看守所的裤子，甭提多难看了。反观“胡泰”，人长得本来就不丑，一身名牌西服，裸穿在身上，反而有几分随性洒脱。 “行了，走吧！赶紧去告诉老娘和媳妇——唉？你怎么还不走？” “叶帅，您借我50块钱打车呗？” …… 魂园，牛棚里，老黄牛卧在地上，腹部六只个头已经不算小的小兔子挤着贪婪地吃奶，外面不远处，二哈看着眼前的一目，眼神复杂。 魂园里的狗全都跑到青玄山上撒欢去了，家里只有水母带着钱大白虎。这两天小虎已经把眼睛睁开了，虽然还没有兔子大，叫起来也和猫差不太多，可已经有几分兽中之王的样子。 宫忘忘正在一点点熟悉魂园的农场生活，老牛的草料就是她给准备的，特意用铡草机给切得细细的，草料里加了好多豆料和鸡蛋，对于牛的肠胃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有营养了。 日头已经缓缓向西了，老白安排完天阔还魂的事情，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站在楼顶平台上看着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青玄山方向，一只只狗头从台阶尽头露了出来，越来越多，狗群不走台阶，沿着泉水边排成排往山下跑，不一会儿就呼呼啦啦地进了院子。山魂、棕熊和魔牙三只队长满脸兴奋，一进院子就冲老白叫。 “主人，山上可好玩了！我们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还有温泉！” “林子里有兔子，可是哈老大不让我们抓！” “主人，泉水是甜的！” “我们想花几天时间，往远处探一探，可以吗主人？” 老白一笑，用兽语术答道：“可以，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 …… 忙忙活活就是一天。给狗狗们喂完食，老白转到了牛棚。忘忘对兔子情有独钟，哪怕是八九斤的大肥兔子她也觉得可爱。老白答应给叶帅培育一支超级杜宾犬，这次恐怕还得辛苦一下老黄牛。 “老伙计，感觉怎么样，身体恢复过来没？” 老牛现在有点“老骥伏枥”的感觉，一点都不服老，见白长生进了牛棚，特意站了起来，“主人，我以前都是生牛犊的，这次生六只兔子，根本不算事！” 这些小兔子生下来就七八斤，喂了几天奶，长得也是飞快，最大的那只已经十斤以上了，小的也差不多九斤。 或许可以断奶了。 “老牛，再来一胎没问题吧？” 老牛似乎一笑，“没问题！要不这次还找那只哈士奇吧，它个头小可劲头不小，我也想试试还能生兔子不？” 老白也懒得解释，道：“这次生狗。” 杜宾本身就属于大型犬，比哈士奇还要大一号，如果不是短毛的话，体型应该和阿拉斯加差不多。成年杜宾肩高可达70厘米，体重能有80-90斤。不过狗和牛不同，犬类哪怕是大型犬，生下来也没有太大的，因为毕竟一窝好几个，而牛大多都是一胎，而且牛犊生下来就好几十斤，比成年杜宾还要大。 人家叶帅帮了这么大忙，还掏了500万，得让人物有所值！ 大繁衍术！ 孕期一周，无性繁殖，选择后代种类：犬类，品种：杜宾犬，性别：公，一胎！ 牛生出来的狗，保证一生下来就带着牛逼味道！ …… 刚让老黄牛怀上杜宾犬，就听院外群狗一起狂吠，和平常不同，如果平常魂园有外人来访的话，一般只有负责看门站岗的狗叫三声，可是今天，完全乱了起来！听声音不只是叫，甚至狗群对来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我草，别咬我！怎么回事啊！白大侠救命啊！” 老白赶紧往外跑，门外不是别人，正是“胡泰”。 天阔借尸还魂，可是这群狗不知道，魂园的这群狗绝大多数都参与过那一次对胡泰的围攻，猛攻之下，好多狗都在不同程度上受了伤，这次一见，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平时已经通人性，不主动攻击人或者动物的猛犬，在三个小队长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多亏天阔现在也是金刚之境，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老白跑过去这功夫，就得让这帮家伙给活吃了。 “别咬别咬！山魂！魔牙！棕熊！都给我停下！天阔你别动！” 徐天阔哪见过这场面啊，一身金刚之境的实力还不太适应，刚到魂园，这一只只超级猛犬就往身上扑，直到此刻还惊魂未定。 “我知道你们认识它，不过现在那个胡泰已经变了，现在这个是好人，你们明白不？” 毕竟是狗，理解主人禁止攻击的命令，可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胡泰变成了好人。 “安全，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许攻击他，记住！” 见这群猛犬散去，天阔这才松了口气。其实甭说是这群狗，就是老白看着也有点别扭。 “还挺快，叶东来给你新身份了？” 天阔点了点头，一脸兴奋，“我新名字叫云天阔，会有一个完整的身份！” “那你怎么不回家，跑我这来干什么？” 天阔尴尬一笑，“新身份需要24小时之后才能生效，没有身份之前，我这张脸要真被同事给抓了，有嘴都说不清楚啊，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先上你这避一避。” 老白听这话暗叹一声，手机发送短信，给叶东来，就一个字：“滚！” 两公里以外的山头上，还穿着看守所囚裤的叶东来感觉手机一震，看到了这个滚字，不怒反笑，手指飞动，回复了一条：“前辈，那我滚了啊！” 第162章 临产 叶东来当然是跟着天阔来的，人家战神境的高手，跟踪他简直跟玩一样。一方面为了确保不是胡泰苏醒说瞎话，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跑到魂园来找白前辈，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了！ 白长生一个滚字，叶帅一点都不生气。 看着魂园方向，夕阳摇摇欲坠，青玄山仿佛往后退了半步一样，在魂园后院留出了数百亩的空地——或许耕作一下就是良田。之前高耸险峻的山崖，现在被一级级石头台阶取代，山边一股清泉，沿山势顺流而下，最后汇入境河。 这是搬山填海的大能，神仙一般的手段！有这位前辈镇守国门，是我云部幸事，龙国幸事！ …… “尊使，那个……咱啥时候开饭啊？” 进入魂园之后，云天阔一点都不见外，胡泰这具身体长时间靠输液维持生命，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天阔现在饿得都想吃人。 中午炖的牛肉，晚上也懒得做了，就着牛肉汤，下点面条就是牛肉面。忘忘现在对烹饪十分感兴趣，虽然也经常失败，不过她失败的作品都不会浪费，狗都喜欢吃。 女孩一碗面条就饱了，白长生一大碗，天阔嫌麻烦，直接用的盆。呼噜呼噜，一盆面条下肚，天阔这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能吃能喝，真是太幸福了！ 吃饱喝足，也帮着把碗筷拾掇好，天阔嘿嘿一笑，“白尊使，手机借我用用呗？我想给我妈，我媳妇打个电话。” “别叫我尊使，”老白看了一眼忘忘，递过手机，小声道：“叫老白、长生都行。” 接过手机，天阔走出小白楼，拨通自己母亲的号码。 “妈……” 经历过一番生死，这时候能叫一声妈，太幸福了。 电话里，母亲没好气地挂上了电话。 唐突了，电话再次拨通，里面母亲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不用安慰我，也不用是个警察就叫我妈，我只有一个儿子，叫徐天阔！现在不要打扰我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天阔手里拿着电话，眼泪哗哗地流，“妈，你先别挂，我是天阔，我又活了！” 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可这语气、态度…… “妈，你听我解释，我身体已经死亡救不活了，可是大脑并没有受到重创，国家使用最先进的大脑移植手术，让我的意识在另外一个人身体里复活了——您知道我负责看押那个植物人叫胡泰吗？就是他！” 电话那边，老母亲半天没说话。 “妈，我知道您不太相信，不过没关系，我说两件小时候的事……” 老白在楼里没出来，透过窗户向外看着，怕天阔把自己手机拐跑了…… “那阵子我六岁吧，从家里偷了十块钱，出去买小食品，回来之后你问我我还不承认，之后你和我爸两人混合双打，我屁股都紫了……” “小学二年级，我掀赵培培的裙子，被这丫头找家里来了，我爸要用皮带抽我，吓得我不敢回家，跑赵培培家里躲着去了，后来培培送我回来，说是咱俩闹着玩，乐意让我掀裙子……” 老白在屋里心中吐槽，尼玛英雄小时候就这样？不是偷钱就是调戏女同学，你让大家怎么向英雄学习啊？ 一桩桩一件件，天阔打开话匣子说起了没完，直到电话那边，母亲哭声传了回来。 “妈，妈……” “天阔，你真的回来了？” “妈，这事就能和你和大珍能说，可别往外传啊！我大概明天这时候就能到家了，您不用惦记！” 给母亲打过电话，又打给媳妇，两口子之间的私密事说了几件，甚至把账号里那2000多的私房钱都交了出来，这才让卓珍珍相信自己是天阔。 “你没死？可是我亲眼见过你的尸体啊！” “那个身体是死了没错，可是我的意识没死——国家用最先进的技术，把我意识和身体分离，然后用胡泰的身体复活了过来——不信你查一下，今天上级部门把昏迷的胡泰给押走了，其实那就是为了给我动手术，这什么技术得保密，其实我也相当于一个试验品，所幸成功了！” 电话那边，卓珍珍喘着粗气，似乎过于激动了。 “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我……老公，我肚子疼，我可能是要生了！” “啊！”天阔手一抖，电话都掉在了地上，“真的假的？不是——真要生了？赶紧叫车去医院，给妈打电话，是咱一直做产检的那家医院不？医大一院？我这就过去！” 老白在屋里看的直心疼，下次你激动能不能摔自己手机？ 云天阔挂断电话，三步就跑进楼里，“老白，老白，我媳妇要生了！你送我去医院！对了，多带点钱！” 老白悲愤地抢过手机，你妹的，你媳妇生孩子凭什么让我多带点钱？以后儿子管谁叫爹？ 话是这么说，可忙还得帮，谁让人是英雄呢？ 说一万句敬仰英雄的话都屁用不顶，真格的你得去干点实事，比如订阅一下英雄写的书，投投推荐、月票，或者打赏什么的。 英雄应该受到善待，每个人都尽其所能，去让他感受到这世界的善意，英雄方才无悔。 猛禽在公路上飞速行驶，半个小时后，这才到了医大一院，卓珍珍那边离得比较近，先一步到了，这会儿产妇已经住进了病房。 这就是徐天阔牺牲的那家医院，不过胡泰并没有几个人认识，倒也没惹什么麻烦。其实麻烦在卓珍珍那边——各种媒体长篇累牍的报道天阔的英雄事迹，加上卓珍珍也在这家医院露过面，所以一说英雄遗孀要生，立马最高规格接待，不但免除了全部费用，还特意为产妇准备了一间高干豪华病房。 事倒是好事，可是高干病房，闲人免进——现在的天阔连身份证都没有，是标准的闲人！ 媳妇要生了，不让去见一面，哪个当丈夫的受得了？天阔和人门口的保安商量：“大哥，您理解一下，您想啊？要不是我媳妇要生了，谁能往这跑？您给通融通融……” 保安倒是很客气，“您也为我想想，头顶上有监控，我要放您进去，回头就下岗，我家里也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养呢！您要不让里面的产妇派人来接您一趟，要不您拿身份证来！” 天阔急得没办法，现在老娘还没到，里面就媳妇一个人，不可能让一个临产的产妇出来接啊！ 第163章 兽医助产 天阔被挤兑的实在没办法，电话打给媳妇，“老婆，我就在门口呢，保安不让我进，你身边有谁？能出来接我一下不？” 卓珍珍距离预产期还有20多天，事发突然，这时候身边还真没个人！好在作为英雄的遗孀，院方十分照顾，此刻专门有一名护士陪在身边。 “护士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我老公在外面，没带身份证进不来，您能不能受累帮我接一趟？” “好的，我这就去！”小护士走出去五步，这才回头，“老公？” 姐姐你不是英雄遗孀吗？你老公不是在咱医院后面的太平间冷柜里躺着呢吗？我接你老公？ 看小护士一脸惊恐，卓珍珍也自知失言，改口道：“他姓龚，叫顺嘴了……” 原来是这个老龚啊，护士这才放下心，推门出去，来到外面门卫处，张嘴喊道：“龚先生，哪位是龚先生？” 徐天阔，或者云天阔断没想到自己姓了龚，半天不见里面有动静，心急如焚，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老婆，怎么样了，身边有没有人？” “我让护士接你去了——对了，刚才我叫老公她听见了，差点穿帮，我就说你姓龚！一会儿当着别人的面你可注意点！” 天阔这才明白，原来龚先生是自己…… “我在这呢！我是攻——龚先生！” 小护士礼貌一笑，和保安打了招呼，把天阔领了进来。 “怎么叫了这么半天你都不答应？” 天阔心里话说——我这不刚知道自己是攻吗？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受…… 来到病房——这病房看起来比五星级酒店也不差什么，里外套间的，里面是病人居住的病房，外面有个会客厅，洗手间能够洗澡，除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医疗设备以外，看起来还真跟酒店似的。 一推门，里面卓珍珍躺在病床上，刚刚一阵阵痛袭来，女人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汗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渗。天阔一看心疼的不行，两步上前握住了媳妇的手，刚要张嘴叫老婆，就感觉背后小护士一脸的寒霜，目光如箭！ 孕妇躺床上，嘴里一句“你是谁”也差点问出口，眼前这男人根本不认识，可是从他眼神的关切之意看得出来，这一定是自己的亲人。 “老公……” “老……卓！” 天阔这个别扭啊，自己媳妇，面对面还得演戏。可就是这样，身后那小护士也是一脸的不乐意——人家一个孕妇，你一个大男人，上去就抓人家手，你什么意思啊？不会是两人之间有事吧？ 小护士也有点八卦，脸上不动声色，过去和产妇闲聊，“大嫂，这位龚先生是您什么人啊？” 一句话，给卓珍珍问含糊了，眼珠子看自己老公，那意思你之前和护士说没？别你说表哥我说表弟的，再穿帮了。 云天阔心领神会，回头解释道：“我是她干儿子——不是，我是她婆婆的干儿子！是这么回事，徐天阔你知道吧？我也叫天阔，因为凑巧重名，所以徐天阔的母亲就收我为干儿子，论着说这是我嫂子！” 这时卓珍珍又是一阵阵痛来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天阔心急，老婆差点叫出口，回头问护士，医生呢？这怎么疼成了这样没人管啊？ 其实这倒不是医院不负责任，产妇如果自然分娩的话，产前的阵痛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也有各种镇痛措施，不过不会过早的实施。 “生孩子是肯定会疼的，疼痛会越来越剧烈，阵痛的间隔也会越来越短，刚才医生来检查过了，现在只开了一指，等到开三指的时候才能打镇痛针。” 这时候白长生也跟着溜达了进来，他进高干病房不用那么麻烦，摄魂铃一响，大摇大摆的往里进。刚才没第一时间跟过来，也是想给两口子留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是发现小护士一直跟着，也怕里面穿帮，这才过来帮着圆谎。 “嫂子。” 老白先和卓珍珍打了个招呼，一声嫂子，把关系先定位下来，也避免穿帮。 白长生打完招呼，看天阔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过去安慰道：“生孩子都这个过程，这事我见多了，没事，不用紧张。” 小护士白了白长生一眼，大言不惭，你见多了？你算干嘛的？ “我也是医生。”老白淡然道。 “也是妇产科的？” 这句有点尴尬，老白只好承认，“那个……兽医。” 其实现在老白这个兽医，比专家都厉害，用阴阳眼一看，就知道产妇的状态了，现在子宫里的那个小生命极其不安分，看得出来，分娩应该很快了。产妇疼痛难忍，老白偷偷凑了过去，手指搭在她手腕上，魂力缓缓输入，让卓珍珍的痛感略微减轻了一些。 这是人类正常的生命繁衍——老白想到这心念一动，这也应该是大繁衍术的范畴吧？大繁衍术能让公狗怀孕，能让母牛生兔子，应该也可以帮助产妇无痛分娩吧？ “大繁衍术！” 对着产妇施展大繁衍术，只见系统出现提示：“检测目标为待产孕妇，请选择下一步：一、终止妊娠，二、助产，三、改变胎儿属性。” 一看选项老白吓了一跳，还有终止妊娠，这要是点错了，天阔还不把自己掐死？ 选择选项二，助产。 “是否选择无痛分娩？” 这必须是了，想要的就是这个作用，下一步。 “已屏蔽产妇痛觉，下一步，经检测产妇被注入魂力，将自动缩短产程……” 大繁衍术作为辅助，那边卓珍珍躺在床上，突然不疼了，就连自己都有点奇怪。 正这时，真正的妇产医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护士，推着各种设备、药品。这里是豪华病房，可以作为一体化产房使用，检查、生产完全可以在房间里进行，无需家属推来推去。 “男同志请回避一下，我们要给产妇做检查了。” 老白有眼力见，赶紧退了出去，天阔还恋恋不舍的，够着够着往里瞧，“珍珍，你要挺住哦，加油！我支持你！我就在门外，你放心！” 看这小子这么不知自重，医生护士一起翻白眼。 第164章 天阔当爹 被赶了出来，天阔依然锲而不舍，人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就听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已经开了四指，可以打阵痛针了。” “呃，我感觉不疼了，暂时不用打。” 外面天阔跟着瞎着急，在外面直喊：“珍珍，该打咱就打，别心疼钱！” 屋里医生护士一起撇嘴，这男的算干嘛地啊？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一般顺产的产程，从规律阵痛时开始，都要六个小时以上，现在只开了四指，所以最起码还得等两三个小时才会开始分娩。可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之前老白用大繁衍术帮忙助产了，所以产程大幅缩短…… “已经五指了，还不需要打止痛针吗？”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卓珍珍十分轻松，“没事，现在一点都不疼！” 医生有点发毛了，阵痛是宫缩的反应，疼痛是正常的，不痛才不正常！可是给人检查过了，宫缩并没有停止，而且指缝也在继续打开。 “六指了，还没事？” “这么快啊？我没什么感觉啊？” “七指……卓珍珍女士，我们知道您是英雄的妻子，不过生产的疼痛叫喊，都是正常现象，你不用硬撑。” 卓珍珍也有点尴尬，本来就不疼嘛！ “您不用憋着，喊出来没关系的！”护士在一旁鼓励道。 卓珍珍不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医生护士都不好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生孩子？ 不光是不疼，而且产妇产道打开的速度也太快了！医生护士都异常紧张，毕竟这产妇是英雄的遗孀，出不得一点闪失！本来医生胸有成竹，现在压力山大！拜托给点反应好不好？你一点都不疼，让我很尴尬啊！ 卓珍珍也有点不好意思，“医生，可能我还得等一会儿吧？之前也是一阵一阵疼，现在这一阵不疼也正常……” 医生抬头给产妇解释：“阵痛是宫缩的正常反应，一阵一阵的是对的，不过随着宫颈打开，阵痛也会越来越频繁，你不觉得从刚才到现在，您这一阵也太长了点吗？” “是不是……我得等一会啊？本来我预产期还有20天呢，是不是这次属于诈和（胡，麻将术语）啊？” “不是诈和，真胡了！都没用我给点炮，你自摸了！” 医生抬头和产妇说话的工夫，也就20秒左右，一低头，产妇两腿之间露出个脑袋，身体自己往外滑，都没等伸手，孩子自己滑出来了……是个小男孩。 真是顺产，这尼玛也太顺了！ 那边卓珍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听什么自摸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没自摸啊……” 医生有点懵逼，手里本能地给新生儿清理口鼻，处理脐带，脚底板拍一下，婴儿一声啼哭，吸入了人生第一口空气。 孩子抱到妈妈面前，吓了卓珍珍一跳：“我以为隔壁孩子哭呢，这谁家孩子给抱进来了？” “你家的……” “哎？我的不还在肚子里呢吗？”卓珍珍呆萌地摸肚子，发现肚子小了很多，一脸不解：“哎？他怎么出来的？” 医生也很无语，自己滑出来的…… …… 屋里一声啼哭，云天阔在外面都要疯了，“生了！生了！我老……” 话还没说完，老白上去就给了一脚。 天阔知道失言，可是兴奋地在原地转圈，冲屋里喊：“男孩女孩？” 屋里卓珍珍答道：“是儿子！” “老白是儿子！老白是儿子！” “你给我滚一边去！能不能控制一下？说儿子你看我干嘛？想稀罕孩子找没人的时候，别穿帮了！” 道理都懂，可是感情可不那么好控制，云天阔激动得不能自已，一把抱住老白，“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谢谢！” 说是当爸爸了，可是七尺高的大老爷们儿，哭得跟死了爸爸似的，一身金刚之境的修为，抱得老白生疼，你当爸爸谢我干什么？ 这时候手机震动，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原来天阔的老母亲赶到了，也是被拦在外面进不去，让天阔出去接。 老白见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了，兜里掏出一千块钱，拍到天阔的手里，“份子钱，以后低调点，老老实实过日子，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过尽量别联系。” 不联系伤感情，不过联系的话，伤钱…… “等等！”老白刚要走，就被天阔一把拉住，“谢谢！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 白长生实在看不了男人哭，“别说不知道怎么感谢，自从货币被发明以来，这根本就不算个问题！要是想谢，你先把那一千块钱还我！回头我送你来的车费，今晚上牛肉面的饭费，你都还我！感谢金多少我不挑理！” 天阔无心调笑，用叶东来那上万的西服擦了擦眼泪，道：“我有儿子了，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这句话倒是让老白心里一震，孩子的姓名是大事，能以大事相托，这不但是信任，也是一种极大的尊重。 “孩子的名字……”老白想了想，“你姓徐，叫徐天阔，干脆你儿子就叫白天阔吧！” “麻痹的我儿子怎么跟了你姓？” “你不是为了感谢我才让我起名的吗？让孩子跟我姓不是最好的感谢吗？而且这名字好啊，白天阔，白天很阔。” 老徐有点后悔，刚刚那个决定草率了。 “要不叫徐白天？” “白天？不懂夜的黑呗？我儿子非得加你个白字干嘛？” 老白翻着白眼：你让我起的。 “要不，叫徐云天怎么样？我新身份叫云天阔，他叫徐云天！” “听着你像他儿子——叶东来没安好心，给你新身份叫云天阔，那是想把你当成云部的人？你真的打算加入云部？加入云部就真打算干一辈子？就不退出了？退出人家再给你云字收回来怎么办？” 两人外面磨磨蹭蹭，就听屋里产妇卓珍珍喊道：“老公，我想好了！儿子以后就叫徐天来！” 徐天来，徐天阔又回来了。 天阔和白长生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听媳妇的吧！” 不过……徐天阔，徐天来，听着有点像哥俩…… 第165章 不死功臣 和英雄在一起，这才半天的工夫，又搭时间又搭钱，什么便宜都占不到！还是喜欢和钱大少那样的人一起混，坑他毫无压力。 出了病房，沿着走廊往外走，开启阴阳眼的状态也忘了关闭，不经意地往旁边病房里扫了一眼，就见那间病房的门玻璃上，一张半透明的人脸！ 阴魂！ 医院这种地方，几乎每天都有死人，见到个亡魂一点都不算新鲜，可是这阴魂有些离奇，趴在窗户往外看，似乎这阴魂并不能自由行动。 什么情况？难道被人以邪术封印在里面了？ 那阴魂并没发现老白，在窗户这往外看了一会儿，似乎颇感无趣，转身又飘回屋里，白长生看四下无人，推门跟了进去。 屋里的格局和卓珍珍那间病房是一样的，外面是会客厅，有浴室洗手间，而屋里则是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老者，身上插满了管子，一动不动，而那阴魂进屋，则躺在了老者身上。 鬼上身？也不像。 上前两步，低头看那老者的脸，同时阴阳眼开启的状态下，观察刚才那阴魂，这一对比才发现，阴魂便是床上的老者，看这意思，应该是老者刚刚过世。 身边也没有鬼差接引，老白想了想，对阴魂亮出无常令牌，道：“你这是刚咽气？” 话说完老白愣了，这老者是离魂了不假，可床上躺着那人却还有呼吸心跳，病床边的监控仪器清晰地反馈着老者的生理数据，心跳、脉搏都还算正常，那这么说这人没死？ 没死又怎么会离魂？显然躺在病床上，即便会离魂术也不会这么玩——这等于作死。 那老者见无常令牌一惊坐了起来，继而一喜。 “您是鬼差，白无常？” 老白点点头，白无常这重身份瞒活人不瞒死人。 老者很是激动，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尊使，您可算来了！” “我……路过。” 老爷子的魂魄一愣，赶紧拉住白长生，“尊使，路过就是缘分，您得帮我啊！” 老白也比较迷茫，你这活得好好的，帮你什么啊？实话和你说，我是兽医！ “怎么回事？” 老者叹了口气，道：“您坐，听我慢慢给你讲。” 说来话长，老者叫杜乾坤，今年87岁，老革命了，早年参加过解放战争、朝鲜战争，战功卓越，后来转业到地方，也颇为老百姓办了几件实事，一直做到了厅局级，在厅长的位置上退休。 老干部的待遇很高，尤其是老杜这样的功臣，这高干病房一天的费用不菲，不过国家给全额报销，五年前老杜因为脑出血做了手术，从手术台上下来，人就一直昏迷不醒，靠着昂贵的体外生命循环系统支撑着，从医学上讲，其实人已经脑死亡了，可是身体机能还在，所以这五年来一直这样维持着。 “五年了！尊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着！说我死了，可是明明心跳还在，还能喘气，可是说我活着，我魂都出来了！就这样不上不下吊着，身上插这些管子，有多难受我不说了，可是……” 老者语带哽咽：“可是您知道我在这五年给国家浪费了多少钱吗？听医生护士闲聊说，我占着这个病房，各种开销算下来，一年怎么也得一百万！这五年就是五百万啊！都说我死了是党和人民的重大损失，可是我不死，造成的损失更大！” 老头说着神情黯然。 “活了八十多，要说也够本了，人就这么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哪怕活着，有什么意义？可是我那儿女不孝啊——反正也不用他们拿钱，我活一天，国家就给我一天的退休费，我他娘地等于躺在这给他们上班了！” “干革命一辈子，我们讲究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可是没想到临了成了国家的累赘——老而不死是为贼！我不想当老不死的贼啊！可是想死都这么难，五年了，尊使！你说在这耗着有意义吗？我这肉身躺在床上，屎尿都不能自己解决，还得人伺候……” 老者说得激动，抹起了眼泪。 “窝囊啊！我杜乾坤战场上玩过命，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现在他奶奶地光着腚躺在病床上，让素不相识的小护士摆弄来摆弄去！受不了这个啊！尊使，带我走吧，与其在这窝窝囊囊地苟延残喘，倒不如让死了，还能留点脸！” 白长生沉默了。 求生可以理解，可是这老者是求死。 而且求死的理由是如此充分。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大脑已经没有了意识，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或许这样已经算是死了吧？可是他的心跳还如此有力，体内血液仍旧在循环，或许吞咽功能还在，可以吃得下东西…… “尊使！”杜乾坤语带哽咽，“这具身体在这里喘气，浪费着国家的医疗资源，耗费着民力财力，我有愧啊！我八十多了！够本了！可是到了这个级别资历，想死都难啊！儿女想让我活着，因为我多活一天，他们就能多拿一天的钱，医院愿意我活着，因为我只要在这躺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可是我不想！这钱花在我这个活死人身上，用来给老百姓看病不好吗？我受不了这个啊！” “让我死吧……” 老白心里不好受。 杜乾坤也是为铁骨铮铮的男儿汉，为国家流过血负过伤，可是到了如今，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 灵魂离体，失去了对身体的全部控制，可是身体内的伤病、痛苦，灵魂却依然感受得到，这种痛苦可以想象，躺在病床上，身体完全动不了，甚至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甚至想求死都说不出来，这样活着，让他承受这种痛苦，真的好吗？ 可是直到如今，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国家通过了安乐死相关法案，或许我们还单纯的认为，活着就一定好。 如果活着是一种痛苦，人是否有权选择死去？ 白长生翻开生死簿，查到了杜乾坤的那一页，老杜一生戎马，为国家民族都做过巨大的贡献，离开部队之后，在地方为官也是清正廉洁，算得上一个实实在在的功臣！可是生死簿上记载，杜乾坤对国有功，但却身负杀戮，寿高90，但福禄只给到了八十岁，也就是说他生命中最后的十年或许都要在病床上度过。 “生死簿，判！” “系统已载入……” “有功臣杜乾坤，从戎不惧死，为官不爱钱，实为善人，今因福禄已尽，但寿元仍在，苟延于病床之上，痛苦不堪！功臣不当受此折辱，按其本人意愿，终其余寿，今日归天!” 第166章 英魂谱 “系统已记录，判词生效。” 招魂幡祭出，将老人体内残存的主魂“胎光”散去，那具身体渐渐失去了生机，而老者残魂因为没有肉身之中的“胎光”束缚，终于自由了。 “杜老，我们可以走了。” 求死得死的杜乾坤感觉身上一轻，回头看病床上的那个自己咽了气，老人哈哈大笑：“可算是死了！让他们哭去吧！哈哈哈！尊使，您是不知道啊！让他们当盆花一样养着，简直跟坐牢一样！有时候我都羡慕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一个子弹过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多好！” 杜乾坤也是磊落，看淡生死，此刻对那具身体没有一丝留恋。 “我杜乾坤，当兵没怕过死，为国家流过血，我不亏欠国家，为官不敢说有什么政绩，但从不曾贪赃枉法，也无愧人民，子女一个个把他们养大，还分了老子的家产，我也不欠儿孙什么，世上走一遭，问心无愧！今日求死得死，痛快痛快！” “老人家，您是功臣，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从战场上回来，后面的日子都是赚的！哪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是……能不能让我见见昔日的战友？那些老东西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我活着的时候，只能对着墓碑上的名字念叨念叨，现在死了，应该能见到他们了吧？我想找他们喝酒！” 老白点头，可是心里暗自郁闷，刚说别和英雄在一起，没有便宜占，这又来了个功臣！人家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一点心愿还能说不帮忙？ “行啊老爷子，您说吧，都要找谁，我能找的就帮你看看——咱可提前说好啊，您那些老战友都死好几十年了，弄不好早就投胎了，未必找得着！” 老者魂魄此刻精神焕发，灵魂状态下，身上那些管子，直接就用手往下拔，一边拔一边对老白道：“我知道，这就是个赶缘分的事，能见着最好，见不到也无所谓，我懂！” “那好，你战友有几个啊？” “能说上名字的有四百多，还有知道外号和部队番号的，查查的话也能找到……” “别！那有名的四百多我就受不了，咱就挑三个！最想见的三个，我尽量帮你查到，你看怎么样？” 杜乾坤老脸一红，“嘿嘿，三个就三个！”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能见三个其实就不错了！老杜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人家白无常是地府鬼差，脸一板根本不用搭理你，有三个名额也算是拣着了！ 白长生和老者说着话，一面往外走，现在是晚上，鬼魂也无需避讳，杜乾坤跟在老白身边，挠着脑袋想了半天，“尊使，您帮我查查石开山吧！这小子救过我的命，打团子岭的时候，我肚子都被炸开了，是他把我从阵地上背下来的，九死一生啊！我活了下来，可是他转身又上了阵地，再抬下来，就是具尸首……” 几句话，就把老白代入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念生，一念死，转眼间便是生死相隔，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杜乾坤口中那位石开山不用说，也是为英雄，只是我们现在，都已经忘了英雄的名字。 “石开山，查！” 根据杜乾坤提供的信息，生死簿中顺利查到了石开山的档案，石开山牺牲的时候只有29岁，不过因为是为国捐躯，加上前世功德，被封为上谷县城隍，护佑一方百姓。 “尊使，怎么样？” 老白微微一笑，道：“查到了！” “他在哪？我们去哪找他？” “在上谷县，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我们不用去，回头让他来找我们！” 从医院出来，商店里买上两瓶好酒，杜乾坤这老家伙嘴刁，点名要500多一瓶的汾酒，说是一直喝那个——果然是和功臣打交道就破财，心疼得老白嘴直抽抽。 酱牛肉、猪耳朵、小炸鱼等各色下酒的小菜又买了些，开着猛禽往回走，这时杜乾坤又说话了，“尊使，咱们能不能抽空去一趟烈士陵园？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我的老弟兄！”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个烈士陵园，因为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烈士的鲜血。天阳的烈士陵园在北玄区，同样是靠近青玄山。 “别抽空了，咱们现在就去！” 从南竹区的医大一院出发，要回到临山县的魂园，正好比较顺路。白长生也理解老人那种迫切想去看看的心情，择日不如撞日，去看看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杜乾坤的魂魄坐在车里，一面走一面盘算着另外两个名额的人选，想了半天，这才开言道：“尊使，您再帮我找找田胜利吧！” “老田和我一起参的军，一个班的，这家伙从小就跟我较劲！从新兵到老兵，最后是班长、排长、连长，就连立功杀敌也是比着！那时候我带三营，他是二营，那是在老牛滩撤退的时候，我和老田争阻击敌人的任务，我没争过他……我们三营撤走了，他们二营就回来17个……” 杜乾坤神情黯然，开着车的白长生也仿佛感同身受。 生死簿打开，查到田胜利的名字，系统档案中只给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田胜利，战死老牛滩，列入英魂谱，后投胎江南李姓人家，寿76岁。 “这位田胜利田营长投胎了。” “喔——投胎不能算啊！尊使！投胎不能算我的名额，咱得按照见着的算！” 白长生乐了，这老头还真矫情。 “那你再帮我查查林佑国，这是我的老连长，他死的时候我正好在他身边，他托我照顾他的家人，可是我找了三十多年，一直没找到，没脸见他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要是能看见，让他骂我一顿，心里也舒坦……” 生死簿查询林佑国，这位老连长牺牲得比较早，同样投胎了。 “也好，也好，投胎好啊，上辈子没捞着好日子过，也该享享福了！” “李兰军呢？他是炸坦克死的，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就找着他一只脚，那鞋上有个窟窿我认得……” 白长生遗憾摇头。 “方和平能不能查到？这小兔崽子踩了地雷，俩腿炸没了，后来死在了伤兵营，也不知道他下辈子会不会托生个瘸子……” 白长生再次摇头。 “孙大林？” “张云波？” “唐有才？” …… 杜乾坤滔滔不绝，他再不是病床上行将就木的老者，仿佛人已经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冲锋号角就在耳边，红旗就在前面的山头，硝烟之中，一个个鲜活的身影既模糊又清晰…… 那些年的激情与鲜血，那些年的牺牲与忠诚…… 第167章 城隍的军礼 烈士陵园在北玄区，那座小山没有名字，应该也是青玄山的一部分，当地人干脆就叫烈士山。 车行至半山腰，山上漆黑一片，仅有车灯前的几十米能看得清路。烈士陵园就在眼前——这里并没有管理单位，墓园也就一千多平米，里面长眠着一百多位烈士。除了每座墓碑上有一个五角星以外，几乎和普通的公墓没有什么区别。 车停好，白长生下了车，打开阴阳眼往陵园内一看…… 一个鬼影都没有。 杜乾坤很失落，本以为在这里能见到老战友呢。 “也好，也好！和平年代了……”老人唏嘘道。 “尊使，他们应该都投胎去了吧？” 白长生微微点头，“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就轮回了，要是这些年一直在这墓穴里才叫惨呢！您老也想开点，他们是过好日子去了！” 虽然没有一个个查验，可是老白相信，这些功臣的新生一定是美满的，因为天道有常，不会愧对英雄，愧对功臣。 “对，投胎好啊，战争年代没办法，眼睛一闭就没了，现在是好时候，该享享福了！”老人背着手，溜达进了墓园内，停在一座墓碑前，给白长生介绍：“之前和你提的孙大林，他就埋在这，50多年了，他投胎的话，也得五六十呢，弄不好还见过我，叫过我一声叔，你说有没有趣？” “这位就是李兰军，提他的时候我还犹豫，万一在这碰见，我那名额不是浪费了吗？也去往生了，挺好，挺好……” 白长生看着老人穿梭在墓碑之中，看着上面的名字，每一个名字在老人的脑海里都有一段故事——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山风之中，老者魂影倍显凄凉。 心意一动，招魂幡扬在手中，招魂术——施展！ 上谷县城隍，石开山！ “魂魄来兮，魂——归来兮！” “归来吧，鬼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 招魂幡挥舞过后，一位二十多岁的魁梧军人一脸懵逼的出现在眼前，一见面前是白长生，又看他手里拿着招魂幡，赶紧抱拳施礼，“白尊使，不知道将小神召唤至此，所谓何事啊？” 老白同样抱拳，并不说话，手往墓园里指了指。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墓园内的杜乾坤，老者一抬眼，正看见石开山，这老头一下子就愣住了，老泪纵横，张着手就跑了出来：“老石！” 石开山被封为城隍，牺牲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所以杜乾坤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是事隔这么多年，杜乾坤依然老的不成样子，石开山并没能认出老者是谁。 “你是……” 杜乾坤又是哭又是笑，搂着石开山的肩膀，兴奋道：“老战友，认不出我来了？你好好看看我，好好想想？” 五六十年，变化实在太大了，石开山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杜乾坤哈哈大笑，“茅房里的臭石头！” 这句话提醒，石开山终于想了起来，“你是老杜？杜乾坤？” “老石！” 看着昔日的战友，石开山激动得不能自已，突然站直了身体，啪一个立正，向杜乾坤敬了个军礼。 城隍爷敬军礼…… 杜乾坤一见也很激动，佝偻的身体挺得倍儿直，同样还了一个军礼。一礼过后，老者的腰板都直了起来。 “杜乾坤！你小子一肚子坏水，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老子我长寿！” “呸！长寿不也死了？病床上老死的吧？窝囊不？就问你窝囊不？” 一句话说到老杜心里去了，老人摇头叹气，“唉，说实话，有的时候真是羡慕你们啊，和同袍们战死沙场，不亦快哉？我他娘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活他娘的受罪！” “行了，算日子你小子活到今天，得八十了吧？挺有挺劲儿啊！我记得在团子岭我背你下来的时候，你肚子豁了那么长一条大口子！我都怕你救不活！” “老子命硬啊！感觉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月，就他娘的好了，再打听你的消息，说你他娘的翘辫子了……你怎么死的？” “嚓，就他么一颗花生米的事！” 两位战友一见如故，聊起了滔滔不绝。白长生看着，默不作声。从车里拿出酒菜，后排坐垫抻了出来，铺在坟前的供桌上，几样小菜摆上，拆开汾酒的包装，冲两位老兵招手，“来这，你们边喝边聊！” 石开山一抱拳，有些不好意思，他当了五六十年的城隍，知道白无常在冥界的地位，不敢怠慢，道：“一见老战友，有点激动，尊使莫怪。” 老白道：“不用客气，请你来，就是让你们老哥们儿叙叙旧，这有酒有菜，你们吃着喝着，边喝边聊！” 白长生说着，用酒瓶盖斟了一杯酒，递到石开山面前示意，然后酒洒在地上，酒香四溢，魂魄可受用。 “尊使，您来敬酒我怎么敢当？” 白长生一笑，道：“今天没有什么冥界特使白无常，只有一个受两位前辈功臣余荫的后生晚辈白长生，你们聊着，我为二位把盏！” 从军之人，也不愿婆婆妈妈，石开山哈哈一笑，爽朗道：“也好，今天我和老杜就倚老卖老，有劳白尊使！” “你们聊你们的，我关闭阴阳眼，当我不存在！” 阴阳眼关闭，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漆黑的墓园内，石台上几样酒菜，仿佛是贡品，酱牛肉、猪耳朵，小炸鱼、香肠，香气诱人，他们应该可以享用吧？两瓶高档的汾酒都打开，白长生一杯杯的满在瓶盖里，然后再一杯杯地倒在地上。 老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500多一瓶的高档的汾酒啊，就他么这么倒了……早知道他俩这种喝法，三块五一斤的散白不就得了吗？ 两瓶酒都一瓶盖一瓶盖地倒在了地上，墓园满是壮魂酒的香味，阴阳眼再次开启，就看上谷县城隍石开山正坐着剔牙，而新死的亡魂杜乾坤已经醉倒在地上，鼾声大作。 石开山一边剔牙一边道：“老杜这酒量也不行啊！” 第168章 系统霸王餐 见白长生看了过来，石开山一骨碌站了起身，对老白抱拳拱手道：“白尊使，有劳了！” “不用客气，能给烈士敬一杯酒是我的荣幸。” 石开山低头看了看醉卧墓园的杜乾坤，眼带关怀，问白长生道：“尊使，现在阴阳路断，亡魂无法投胎了，却不知道我这位老战友，要如何安排？” 白长生想了一下，“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说想见见生前的战友，那我就把你招来见见，等了却了这番心愿，再看他自己的意愿吧，我在临山县弓长岭那边建了一所魂园，若要临时投胎成动物，也能提供一个相对安乐的环境。” 石开山点了点头，“有劳尊使！我这老战友在您这里，我就放心了，告辞告辞！” 白长生也不挽留，挥手告别。石开山现在也有鬼怪级别的修为，施展缩地之术，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简单把这里的一片狼藉收拾了一下，酒已经没了，摆在地上的酒菜失去了香气，丢一片牛肉进嘴里嚼了嚼，味如嚼蜡，周围没有垃圾桶，就把东西扔在了草地里，山里自会有山猫野兽过来吃的。收拾妥当，这时杜乾坤也醉眼惺忪地睁开了眼。 “老石呢？” “他先回去了。” 杜乾坤神色一黯，随即释然。 “够了，够了！” 跟着白长生上了车，掉头下山，往魂园的方向开去，车上，白长生问道：“石开山算一个，还有没有谁想见的，我继续给你查查？” 杜乾坤微微醉态，可是人醉心不醉，道：“我也想明白了，战死的那些同袍，死的年头多了，大多早就转世投胎去了，一碗孟婆汤下肚，应该也不认识我老杜是谁了，能找到的，也是老石这样的城隍、鬼差，人家都混成神仙了，也不用我记挂着……” “尊使，帮我查查梁光荣吧，他是我手下的一个连长，岁数比较年轻，应该还活着，好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白长生点点头，心念之中驱动生死簿查询：梁光荣。 “系统提示，查询阳间活人的生死簿需要消耗功德值10点。” “他还活着。”白长生道。 醉醺醺地杜乾坤一笑，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算年纪，这小子也快70了吧？他过得怎么样？” 查询活人信息需要十点功德，白长生顺手看了看自己的功德…… 零点。 忘忘那件事，功德直接被清空，之后又逆天改命，复活了天阔，两刷到底，现在一毛都不剩了。 “系统，能不能用这老头的功德值支付？反正是他的事。” “不行，功德值并非是用于支付，而是对于逆天操作的一种限制，或者说是一种惩罚，只针对操作人有效。” 白长生心中万马奔腾，他坚信自己做的是好事，可是做好事却反而减少了功德，所以说，这特么功德系统也有点扯淡。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为什么祸害一千年，就特么因为你老天无眼啊！ 妈的，抽空得雇个老太太，豁出一天的功夫，扶老太太来回过马路，争取把功德刷满了。 100点就是半生富贵，100点就是美满姻缘…… 现在富贵倒是不用太担心，不管是坑蒙拐骗，想弄点钱还是比较容易的，摄魂铃一摇，保证偷谁钱包他都察觉不了，哪怕开个无痛分娩的诊所，钞票也会主动找上门，可是美满姻缘…… 突然想到了二哈——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二哈。 要不要忘忘赔我？虽然萝莉风格不是自己的菜，可那小姑娘也挺漂亮的，不过想到了彪悍的机车女王，还是算了。 等等，功德到底有什么用？ 半生富贵，这个已经不用愁了，这一身法术异能，想穷都不容易，如果说美满姻缘的话……感情，是用功德换的吗？如果把功德看成是钱的话，那用功德换取感情，和嫖娼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现世没有用的话，来世——白无常的来世，需要计算功德吗？ 哥们儿是不是可以视功德如粪土了？ “系统，所谓十点功德，不是我逆天而行之后的惩罚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先查看，后结账？” “经系统检测，你的功德已经为零了，怎么结账？” 老白心中一笑，“系统，你没听说过吃霸王餐这种事吗？” “系统表示：你丫真溜！” “梁光荣，查询！” “系统查询中……梁光荣，68岁，现居东江，江北沟，未婚……系统检测宿主功德不足，停止查询。” 白长生刚刚看到一名跛脚老者牵狗走在路边的画面，就被系统生生切断。 又看了一眼此刻的功德值：负10点。 “功德值不都被扣了吗？怎么还不给看完整版？” 系统：“你没听说，吃霸王餐是要挨打的吗？” 之前觉得机车女王这个秘书不靠谱，现在看来，还真怪不得人家女王，不靠谱的是这个系统本身！ 不过至少查到了梁光荣的现居地，东江，江北沟，另外，刚才画面中那老人肩头上蹲着只猴子！养猴子的老人，到那里打听打听应该找得到。 “杜老，查到了，梁光荣住在江北沟，回头我带你去找找看，只不过你是鬼魂状态，即便看见他他也看不到你。” 杜乾坤苦笑一声，道：“他也六七十了吧？有孩子吗？” “他还是单身……” 杜乾坤默默不语，年轻的时候，单身或许还可以很潇洒，可是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孤单是很可怜的。 “尊使，您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六七十岁了，无儿无女，要是真有那一天，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他真要是过得不好，我托梦，让我儿子把他接来，也好过他一个人孤苦无依。” 东江离天阳有七八百公里，开车去往返得两天。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好吧，我们明天就去！对了，你还有最后一个名额，再想想，还有哪个老战友想见的，如果顺路，正好一并去探望！” 杜乾坤一笑，“最后一个名额，我早想好了，这个人虽然也算我的战友，但并没有太多联系，可能他都不记得有我这个人吧，他是我们军中的英雄，可是身份神秘，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您能不能查到？” “我可以试试，他叫什么？” “叶东来。” 第170章 侠客行（第一更） “叶东来？战友？” 白长生瞪大了眼睛——他说的叶东来，不会就是那位叶帅吧？杜乾坤今年7了，可是叶东来看着也就40来岁，俩人怎么会是战友？ “杜老，你说的叶东来多大年纪？” 杜乾坤满眼都是敬佩，眼望夜空，喃喃道：“不知道，不过算起来应该有六七十了吧？” 白长生心里嘀咕，叶东来怎么说也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或许是重名吧。 “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光凭个名字查不出来啊。” 杜乾坤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其他信息，就说说他的事吧！” “我说他是我战友，其实是有点高攀了，不过我们的确并肩作战过！”杜老说到这，露出引以为荣的笑容，“那是在安南，算起来也有四十年了，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也是前方作战部队有些大意吧，让一群山猴子绕到了我们后方，这帮畜生不是人揍的，残杀我们上百名伤兵，还抓走了我们的医护人员！司令员震怒，命令我们展开报复式反击，火炮把狮子岭都炸平了，士兵们红着眼往前冲……” 杜老一声叹息：“那种地形，易守难攻，哪怕我们有炮火支援的优势，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场仗打的太惨烈了，几百名战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说战果呢，也的确杀伤了不少敌人，可是战略目标并没有完成，实施暴行的626营撤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后方，被奉为英雄，耀武扬威……” “我们都憋着一口气啊，记得那天傍晚，我被叫到了师部，说上面来了一位叶同志，想要了解一下626营的大致情况，让我介绍一下，这位叶同志就是叶东来！” 主角出来了，杜老两眼放光，很是兴奋。 “当时我们团和626营正面碰过，甚至还抓过他们的俘虏，叶同志听我讲了半天，最后请我给他画一张地图，我这才知道，这位叶同志要只身闯敌营！” 杜乾坤说到这笑了，仿佛是自嘲一般，“我当时想，这不是胡闹吗？战争不是开玩笑，不能意气用事，真要让他一个人摸进去，就算能杀两个人又能如何？可是师长没表态，只是让我照做。” “我就在师部给他画了个草图，标注了626营的大致位置，他指着最近一处山峰问我，能不能从这里过去——他指的是狼牙涧，那里倒是我们的控制范围，不过挡在前面的是断天崖，直上直下上百米，跟镜子面似的，猿猴难攀。我说这里人是上不去的，他说他试试。” “当晚我亲自带他去了断天涯，想的是让他看一眼好绝了心思，没想到，到了地方，他回头和我说了一句谢谢，就连蹿带蹦，徒手爬上了断天崖！” 杜老自嘲一笑，眼带憧憬，“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场景，月光下，他一身戎装，身背长剑的身影，站在断天崖上，向我挥手告别。” 白长生也听得入神，没想到现代化的战争之中，也有这样传奇的事情。 “我马不停蹄的跑回师部，向首长报告，请求配合这位潜入敌后的叶同志行动，师长只是摇头，让我忘了当晚的事情，可我怎么能忘得掉？能够徒手攀上断天崖，这位叶同志肯定是功夫了得，可毕竟是热武器时代，个人武勇能在战争中起多大作用？” “虽然师长没下命令，可我仍然派了个小分队，驻守在断天崖附近，等待接应，第三天晚上，断天崖上面顺下来根绳子，上面还绑着个人！当时执行任务的战士和我说，他们还以为山猴子想潜过来摸哨，差点开了枪，没想到绳子上下来的是个女人！” “上面一共用绳子放下来四个人，三女一男，都是野战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我见到他们是在团部，叶同志把他们送到团部就直接走了，没做任何停留，我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他一个背影，浑身浴血。” “后来再也没有626营的消息，敌方对此缄口不言，我方也不再提复仇的事情，全军上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我，从那几名被解救的同志口中，听到了一鳞半爪的消息。” “当时626营在后方休整，驻扎在后方的一个工厂内，几名医务人员被关押在工厂的仓库里，那天晚上，仓库门打开，空气里尽是血腥味，厂内满地死尸！” 听到这，白长生都惊了，“难道是叶东来一个人干的？” “除了他，还有谁？” 杜乾坤讲得陶醉，道：“夜入敌营，单刀赴会，血溅征袍，十步一人！那是怎样的高手寂寞，那是怎样的英雄豪情？”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吟诵了几句李白的，杜老不说话了。转头看，老人家已经沉沉睡去。 不用说，此叶东来必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叶帅无疑了，名字能重，但这样的霸道手段应该是不会重的，一想到这样的英雄人物被自己一板砖撂倒，老白现在脖子后面都冒凉气。 这特么是当世大侠啊！不光是那种古代快意恩仇，以武犯禁的大侠，而是为国为民，站在民族大义之上的国之大侠！人家光是位高权重也就罢了，你装个逼，也算白衣傲王侯，可是人家是战斗英雄，或者说是民族英雄也不为过，你在人家面前充前辈…… 不是说活腻了的问题，而是你还要脸吗？ 拿出手机，看了看不久之前发送出去的短信，好像几个小时之前，还发短信让这位英雄“滚”…… 现在再发一条“您慢滚”，似乎也于事无补。 一旁，副驾驶上，杜乾坤说起了梦话：“青藤八大远凡胎，缶老衰年别有才。我愿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转来。” 这首诗是知名画家齐白石晚年之作，青藤说的是青藤老人徐渭，八大指的是八大山人朱耷，画家吴昌硕号老缶，就是诗中的缶老。这首诗表达了对三位大家的敬仰之情，愿为门下走狗，哪怕到三家门下去转转也是好的。 郑板桥也自称“青藤门下走狗”，以示对前辈的敬仰，老爷子这时候吟诵这首诗，意思应该很明确了。 东来门下走狗，貌似现在真就有个名额…… 第171章 母子同梦 深夜，窗外的一轮明月，现在缺了个小角，出租屋内，床上躺着的关琴突然惊坐起，几声急促地喘息，半天才缓回神来。 “妈，怎么了？”沙发上睡着的张云松起身开了灯，关心地问道。 关琴看了眼儿子，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松儿啊，娘可能要走了，刚才梦见你爸了，他说那边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让人接我。这不刚过七月十五吗？许是你爸显灵，我这病也就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到时候你也别太难过了……” “妈，刚才我也梦到我爸了，他说他让人接我们娘俩！” “啊？” 云松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安慰母亲道：“妈，您别老乱嘀咕，尿毒症不是绝症，只要按时透析，平时和正常人一样，那些医院的病友你没看见吗？人家有的自己去透析，透析完了接着就上班，你才比他们大几岁？” 关琴苦笑一声，这病真是把儿子拖累了，要不是现在有一位富豪接济，她真有心不治了。自己的丈夫就是开出租活活累死的，绝不能让儿子走上父亲的老路。 “妈，我是学医的，你的病我有数，现在人家伊戈尔先生为我们负担全部的医药费，您还担心什么？要说我爸的梦……” 说到这，关琴也好奇起来，同一时间，母子俩做同样的梦？ “松儿啊，你刚才也梦见你爸了？他说话了没有？” “说了，他说他现在挺好……” “对！他也和我是这么说的！” “还说不用我担心你的病！” “对，告诉我病的是不用再担心！” “最后告诉我，准备准备，明天早上他让人来接我们娘俩！” “你爸也和我说了，所以我觉得你爸要把我带走呢！” “接我们娘俩，接哪去啊？” “是啊，娘我也嘀咕呢，你爸他一个死鬼派人接我们，能派谁呢？黑白无常？” …… 黑的那位没来，来的是白长生。 昨天半夜才回家，今天一大早就被老张给吵了起来，早饭都没吃，就开着车跑到了张云松家的出租屋，车停楼下给云松打电话，“你家里做早饭了没？” “做了，小米粥咸菜。” “行！等我上楼！” 不一会儿就听楼道里脚步声响，之后咣咣咣的敲门声，开门白长生连招呼都没打，只是给关琴行了个礼，然后推开云松，直奔厨房。 “粥呢？” 云松无语，敢情你大老远开车过来，就为了喝碗粥？ 白长生如入无人之境，自己掀起锅盖，先盛了一碗，单手端着，绕着碗边吸溜，吸溜进去半碗这才问：“阿姨，你跟云松吃了吗？” 其实娘俩没吃，不过关琴有点不好意思说，转移话题道：“你慢点，等阿姨给你下碗方便面吧，那半锅大米粥是用昨晚上的剩饭熬的。” “给他吃点剩的没事，老白，那还有花卷咸菜，别堵着厨房，端过来放桌子，我们娘俩也没吃呢！” 小圆桌立上，三人面前三碗粥，中间一碟花卷，还有自家腌制的咸黄瓜、萝卜丝。白长生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其实算上这次，他和张云松的母亲关琴才见过两面。 “关姨，我今儿就是来接你们的。” 白长生嘴里塞着花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娘俩全都愣住了。 昨天母子俩做了同样的梦，已经故去的张德山告诉他们，明天一早我让人接你们…… “去哪啊？” “到我那，云松去过，魂园。”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为啥啊？”云松问。 白长生筷子就一直没停过，“没有为啥，你们在这不也是租房子吗？我那闲房多，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们过去，正好帮我养养狗，那里挨着青玄山，空气好心情好，也正合适养病，多好啊！” 张云松试探道：“我是想问，你怎么想起这茬来的？” 老白一乐，“我说我张叔叔给我托梦了，你们信不？” “信！”娘俩异口同声道。 “说说，我爸梦里都和你说啥了？” 老白把嘴里的花卷咽了下去，笑道：“做梦啊，你们别当真，我梦见张叔叔告诉我，救人牺牲的比特犬大山，其实是他变的，他现在是青玄山山神，给我百亩土地，让我帮忙，把你们娘俩接过去，挨着青玄山，有他照应阿姨的病不会犯。” 娘俩目瞪口呆。 “本来我也不信的，可是前天那场暴雨，你们记得吧？把我院子后面的山崖给冲塌了，可是没造成灾难，山体滑坡都跑到境河里了，就好像青玄山往后退了半步一样，真给我院子后面空出了一二百亩的土地，其实信不信放在一边，最起码这是个好提议啊，对不对？” 老白说着，冲云松挤了挤眼，然后对关琴道：“阿姨，我和云松什么交情就不用说了，也别说谁帮谁，其实就是个互补的事情，我那的确需要人手，您在家云松惦记着，也不能老过去，最好还是您娘俩一块儿搬过去，在我那喂喂牛养养兔子，多好？” 老白这么说，其实云松心里明白，这些话是说给自己母亲听的。伊戈尔先生之所以要承担母亲的医疗费用，还不是因为张比特救了他女儿？可是比特犬是谁的？为什么白长生要突然把一条大狗送给自己——龙虎阁中，那简直就是往自己怀里塞钱一样！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等对方做决定。 “老白，让我们去，我觉得可以，不过有言在先，咱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张云松道。 “你说你说！” “之前你说请我去帮忙，给我高工资，还说要和我分股份，我都没同意，这次也是一样，我们过去可以，帮忙也行，不过别谈钱，你也别给我工资，我也不给你房租，怎么样？” “其实不用分那么清楚，咱之间不是钱的事，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你往家买菜，给我带一份，阿姨做好饭菜，添双筷子我也跟着吃，咱都不会是缺钱的人，犯不着斤斤计较！其实倒不如这样，这段时间魂园你全权负责，我缺钱管你要，你看怎么样？” 第172章 大家庭（上） 有山神托梦在前，老白游说在后，接来张云松母子几乎没有难度。 两辆车开着，只拿了一些随身的东西。两地相隔不远，开车往返也比较方便，而且魂园那里拎包就能住，需要什么云松可以慢慢倒腾，这一次就当是周末度假了。 从北玄区往临山县，一路都能远远地望见连绵不绝的青玄山，天气不算热，开着车窗，风迎面吹来，心情格外地好。白长生的猛禽在前面带路，张云松则开着飞度，母子俩跟在后面。如果他们有阴阳眼的话可以看到，青玄山方向，空中有一个淡淡的身影在看着他们笑。 沿着外环路上的岔口，拐进弓长岭，路开始颠簸起来，张云松告诉母亲，拐过这个弯，很快就要到了。 “松儿啊，咱们真的要在这长住吗？我总觉得住在人家的地方，心里不踏实。” 云松想了想，道：“妈，不用担心这个，你也看得出来，他来是诚心诚意的，而且怎么那么巧，我们都同一时间梦见了我父亲？或许真的是我爸在天之灵委托他照顾我们呢！人既然有灵魂有来世，你怎么知道他上辈子不是您儿子？您就把他也当个儿子就得了！” “松儿，人家帮我们是帮我们，我们领情，不过咱是男子汉，顶天立地，要有志气，不能把人家的情谊当成资本，不但咱自己得自强，有机会还得去报答人家呢，知道不？” “妈，我知道。” 路并不远，两辆车前后驶进魂园，老白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过来迎接关琴，车门打开，把长辈让下来，老白一脸自豪，“阿姨，您看我这地方还成吧？” 关琴还没觉得如何，可是张云松都看傻了，眼望青玄山方向，捏呆呆发愣。有院墙挡着看不清楚，翘着脚看，甚至恨不得爬到车顶上去。 “想看上楼，要不一会儿咱过去溜达溜达。” 云松之前来过几次魂园，甚至装修的时候还来帮过忙，院子后面的山崖他是见过的，可是此刻，高达百米的山崖竟然不见了！整座大山生生往后退了两百米，不仅如此，还把悬崖变成了缓坡，甚至一级级台阶都有！ 山边泉水，流下形成一条小溪，三块巨石，自然垒成了一道山门！自然形成的山水和人造景观有着说不出的区别，如果这是人为修建的，或许真的不算什么，可是云松知道，这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难道说……父亲真的成了山神？ 看云松目瞪口呆的样子，老白都不爱给他解释。 “阿姨，这里本来是一家果汁厂，倒闭后被我买了下来，院子里还不小呢，我带你四处看看！” 今天那些猛犬都不在，一大早又去山上撒欢去了，只有水母在一楼的“母婴室”，看护钱小虎，此刻都没出来，院子里难得清静。 “阿姨您看，这里是牛棚，我养了头老黄牛，准备过些日子再养点羊，主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得空让云松帮我忙活忙活，放羊的狗有好几十条，只要羊买来，自己进山吃草，都不用买饲料！” 老白说着，那边关琴已经看傻了，老黄牛卧在地上，肚子上，趴着六只大兔子在吃奶！ “小白啊，阿姨现在眼神不太好，那趴在牛肚子上的是什么啊？是小牛吗？” 老白解释道：“那不是牛，是兔子。” 身后云松跟了过来，看到牛棚里的兔子也吓了一跳，见过给兔子喂牛奶的，也没见过直接爬上去喝的，而且他这兔子那么大个！“老白，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兔子怎么喝牛奶呢？” “呃……喝牛奶补钙！”老白翻着白眼道。 这时候忘忘正好从外面回来，给老牛和兔子割了一大筐青草，用绳子拉着，看见老白甜甜一笑：“白大哥。” 这些天，她真的有了几分忘忘的样子。 “忘忘，不是和你说了吗？不用给它们割草，多麻烦啊？牵到后面草地让它自己吃呗！” 忘忘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喂它们，看着它们吃我就开心。” 这时候老白给双方引荐：“忘忘，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云松，叫云松哥就行，我哥们儿，这位是关阿姨，云松的母亲，今后咱们就算是个大家庭了，关阿姨是家长，咱俩是哥哥，你是妹妹！” “阿姨好！云松哥好！” 张云松不太擅长和女孩打交道，只是红着脸点头。关琴上下打量着这女孩，这女孩长得漂亮，让人看不够。 “阿姨，云松，她叫宫忘忘，平时叫她忘忘就好了，”说完还特意趴在两人耳边道：“提前说一下啊，这丫头有点精神分裂，你要什么时候看见她穿一身黑，就说明她犯病了，那时候躲她远点！” 这时，就感觉身后气氛异样，忘忘的声音，却换了一种口气。 “你说谁精神分裂呢？” 来了…… 老白回头，果然！忘忘的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任谁都能感觉到，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是精神分裂，来，你自己给她们解释。”老白抖手不干了。 “阿……阿姨，云松你们好，我是忘忘的第二人格，叫我英子就好了。” 娘俩面面相觑，这不还是精神分裂吗？ “没事，不咬人，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正说话间，山上的狗看见院子里的猛禽，知道白长生回来了，呼啦呼啦地往家里跑，隔着院墙，就看外面尘土飞扬，好像是万马奔腾一般。翘着脚往墙外看，沙尘之中，一条条和小马差不多大的猛犬奔驰而来，站在院墙里就感觉这些狗要攻城一样。 现在这些狗都不绕前门了，直接借着一块大青石从后院直接跳进来。 蹭蹭蹭，一只只巨型犬越墙而入，知道跳下墙头才降下速度，一只挨着一只，一条挨着一条，围在几人中间，每条狗都有一百斤往上！小女孩忘忘一点都不害怕，过去一个个摸它们的头。 张云松认识这些狗，还不觉怎样，不过对于关琴来说，这个视觉效果实在是太震撼了！ 老白天天看着这群大狗，也不觉得怎样，看狗狗不听话，张嘴就骂街：“和你们说多少遍了？撒欢去草地上，踩着草坪跑！你们非在沙土地上折腾，一人弄一身土！一会儿自己去河里洗澡去，不洗澡的晚上不给吃饭！” 第173章 大家庭（下） “阿姨，我这别的都好，就是狗多了点，不过这些狗都比较听话，肯定不会咬人的！一般也都不会叫，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只叫山魂，藏獒，它是工作犬的头，通人性的，干什么事情直接和它说就行，它们都能听得懂。这只叫魔牙，巨型比特，狗群中的战斗力担当，不过它们这一组是最没溜的，最近热衷于抓耗子。这只最大个的叫棕熊，它是高加索犬，跟着它的大部分都是护卫犬，咱这地方甭说坏人了，好人也不多，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你把它们当宠物就行。” 老白说这些狗都能听懂人话，他不觉得什么，关琴可听傻了。 “这只……” 犬王二哈凑了过来。 “这只二哈是我最早养的狗，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它是这群狗的头……” 二哈听到主人夸自己，兴奋地仰天长啸。群狗表示臣服，则纷纷低头，显示了二哈的地位。 张云松是见识过的——这就是日过鬣狗那只。 从下车到现在，关琴的脑袋一直是懵的，这魂园里处处透着怪异，兔子趴在牛身上喝奶，二哈比藏獒还厉害，一百多条狗似乎都能听懂人话，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姑娘，还是精神分裂…… “阿姨，是不是感觉有点不习惯——其实时间长就好了，你看，这些狗啊、牛啊、兔子啊什么的，不都是很常见的动物吗？咱先上楼，选个房间再说！” 进入小白楼，关琴第一眼就看见那只“纽芬兰”犬，还有它身上的白色小老虎。 老虎也是常见动物吗？ “这是钱大白虎，刚睁开眼睛，看什么都稀奇，咱不管他，先上楼！” “钱大白虎？”云松奇道，没听说老虎还有姓的。 “啊，怎么了？” “它和钱诚钱大少有关系吗？” “我说它是钱诚的私生子你信吗？” 云松站在原地想了想，更有可能是钱大少的私生爹…… 搂上，白长生带着关琴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参观，“阿姨，您喜欢哪间就住哪间，二楼现在没人，比较清静，我还有忘忘都住三楼，这里视野更好一些，看您喜好，云松的房间，让他自己选！” 老太太跟着转了一圈，在二楼选择了阳面的一间作为卧房，张云松搞不明白忘忘和白长生之间有什么奸情，也不好意思上三楼，住在了母亲的隔壁，也方便照顾。 让老太太先回房休息一下，白长生则溜达到了云松的房间，门一关，老白嘿嘿一笑，笑得云松一激灵。 “云松，很多事情，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今后住在一个屋檐下，很多事情，就不能再瞒着了。 云松点头，之前白长生种种反常的举动，他虽然看到了，但老白不说，他从不主动问，甚至连张比特的事情都一直压在心里。 “这个世界，或许跟我们之前所了解的，不太一样——你应该也有体会了，很多事情，用常识都难以理解，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事情奇怪，而是我们的理解太狭隘了。” 张云松一摆手，表示不用说废话，“那条比特大山是不是我父亲转世？” 白长生微笑一下，表示默认。 “那他现在呢？” 老白看了一眼窗外的青玄山。 张云松半晌无语。 “这里叫魂园，是个有灵性的地方，所以会有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习惯就好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张云松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我们俩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之前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为什么？” 老白想了想，解释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你父亲是个好人，他为你留下了福德，而我，愿意帮助每一个好人，替这个世界，回馈给他，以及他的家人以最大的善意。” 这句话比较委婉，如果翻译过来，就是善有善报，只不过赏善之人是我白无常。 张云松点了点头，话说到这，已经足够了。 “好了，咱约一下薛媛和钱大少，看她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叫上孤儿院的孩子们，咱一起热闹热闹！” 说到这，云松眼睛也亮了，这地方比旅游景区的农家院不知道好多少倍，有山有水，有可爱的小动物，可以支帐篷在外面露营，可以烧烤，可以爬山，可以钓鱼，难得的休闲时光！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这里还可以泡温泉！说实话山开了之后，我都一直没得空好好去转转，现在后面可以直接进山了，我都没上去过。！” 张云松一乐，“要不我们今天就去看看？” 老白摇摇头，“今天不行，我带你们先熟悉熟悉这里，下午我就要走。” …… 答应杜乾坤的事情还没做到。 一个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一个用意志和青春捍卫我们国土的老兵，他的心愿值得跑这一趟，就好像白长生对云松说的那样，好人，值得全世界温柔以待。 查询生死簿得到的消息并不够详细，现在只知道那位叫梁光荣的老兵现居住在东江的江北沟，江北沟是个大镇子，少说也有十几万人，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好在看到了老者的形象，而且他肩膀上蹲着一只猕猴。 养猴的老人应该不多。 为了方便寻找，白长生特意带了一只叫做“萨克”的寻血猎犬，寻血猎犬是嗅觉最发达的犬种之一，常被训练作为缉毒犬来使用，镇子虽然不小，不过凭借气味，基本上能够确定一个大致范围，老人经常活动的地方，一定会留下猕猴的气味，这味道人不容易发现，可是瞒不过嗅觉最为灵敏的寻血猎犬。 而且“萨克”在寻血中，也是佼佼者。 猛禽离开魂园，一直躲着的杜乾坤又现身出来，回头看看后排的“萨克”，笑容满面。一天的功夫，他已经大致掌握了灵魂形态，现在已经不像刚死时那样憔悴了，用阴阳眼看去，完全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尊使，有劳了！这次能找到梁光荣固然好，就算找不到，我也没什么遗憾，让你这样大费周章……哎，我活着的时候，儿女都没像你这么尽心。” 人家都7了，这也不算占便宜。 老白一笑：“杜老，你是国家的功臣，我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当然也等于享受到您的余荫，这点事情不算什么的。” 杜乾坤对这话很是受用，点头笑道：“既然这么说，那去看我的老战友，咱也不能空手啊，有劳尊使破费，是不是得买几样礼品啊？ 老白很郁闷，这老英雄怎么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劲头啊？ 第174章 惹事的猴子 买了两条香烟，四瓶好酒，一盒极品铁观音，又绕路去南竹区的商场，给老爷子选了身像样的衣服，杜乾坤这才咧嘴笑了，可是掏钱的老白比较想哭。 “杜老爷子，你这有点过了啊，看你的战友花我的钱，你不惭愧吗？” 杜乾坤嘿嘿讪笑，“我这不是没有吗？算我欠你的！” “欠我的？你拿什么还？还纸钱啊？” 高速上开车也闷，闲着没事就逗两句，老白的钱来的比较容易，所以花出去也不心疼，尤其是这种情况，算是花在了正途上。 “老爷子，这次去不一定找得到人，不过就算找到了，人家也看不见你——我一个年轻后生，以什么身份送礼啊？我说是你派来的？” “你就说你是我孙子就行。” “行行行，你是爷爷，跟你们这帮开国功臣真是没处说理去，拿着钱还得装孙子！今儿到那也快晚上了，正好你能出来，咱先大概打听个范围，明天一天时间，争取把人找到，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找得到找不到，明天晚上说什么也得往回返，行不行？” 杜乾坤道：“知道，已经很让你为难了，找不到老头我也领情！回去我就投胎去！” 说起投胎，老白忍不住又劝了一句，“老爷子，其实您不必着急投胎的，在我这没投胎的鬼魂也有不少，您老为国立下不朽功勋，到头来还要投胎为犬……” 杜乾坤爽朗大笑，“你不着急我着急啊！当叶东来家里的狗，过了这个村，哪还有这个店啊？反正现在也不能投胎成人，不就是十来年吗？我就当追星了！人家选那狗也是命中注定，那叫什么？杜宾，正好我也姓杜！这就活该是我去！” 叶东来预定的那只杜宾，现在还在老牛的肚子里，一周后出生，杜乾坤知道那只狗是叶东来订的，说什么也要去投胎，正是所谓“愿为青藤门下走狗。” 一老一少，车上天南海北的聊着，老头说起早年间战场上的事，听得人热血沸腾，有胜仗，也有败仗，有光荣也有牺牲，不过却很少谈及这次去见的梁光荣。 …… 东江，江北沟。 听名字就能知道，东江有一条江，而江北沟一定在江的北面。 江北沟是个小镇子，基本上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水平，一辆算不得豪华的猛禽驶进镇子，竟然引得镇上的老百姓纷纷侧目。路修得不错，有植被有绿化，不过路两边就没见过什么高层，小楼大多只有三四层。 在这里想找人，主要还得靠狗，江北沟一共有四个比较有规模的菜市场，基本上这四个市场供应着全镇的蔬菜副食，在这里生活，必然会在其中一个市场里留下足迹——留下足迹很难发觉，不过留下气味的话，是瞒不了狗的。 第一处菜市场，远远把车停在路边，牵着“萨克”在附近转了转，萨克回头，表示没有发现猴子的气味。 “走，咱换个地方！” 这办法还算不错，可是完全要依赖萨克的嗅觉。菜市场乱乱哄哄，有买酱料、香料的，有卖鱼卖肉的，附近还有垃圾的馊臭味道，要在这样的气味中分离出一只没见过面的猴子，萨克的压力也是不小。 第二站：路南菜市场。 刚把萨克放下车，大狗的尾巴就摇了起来，“有猴子的味道！有猴子，还有狗！” 听萨克这样说，老白心中一喜，就连杜乾坤也嘿嘿笑了起来，这么说是有门！ “你小子脑子还真灵！” 老白很无奈，“杜老，这时候你应该夸狗……” 找地方先把车停下，白长生牵着狗一路根据味道追寻，梁光荣如果在这里买菜，说明他家离得并不远，或许就在附近！ 萨克走在前面指引方向，老白拉着牵引绳跟着，远远就看前面一所小学，小学门口围了不少人，还以为是等孩子放学的家长，直到吵闹声传来，老白才发现，是打架了。 “是小梁！”杜乾坤的鬼魂惊道。 只见学校门口的小路上，几名保安围着一名卖烤山芋的老者，老者肩头上坐着一只猴子，不是梁光荣是谁？ “梁瘸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学校门口不允许摆摊儿，我照顾你生计，你不能砸我饭碗啊！我昨天是不是告诉你，今儿你再过来，我砸你摊子，你当我不敢是不是？” 老者满脸堆笑，“蒋队，你看我不是挪这边来了吗？” “我草，你特么挪了有五米吗？”这位蒋队长说着踹了一脚烤地瓜的炉子，铁皮桶加工的烤炉被踢出了个瘪。 烤红薯的那种铁皮炉子，好像一个大型的易拉罐，其实很多就是用大油桶改造的，炉子里中间炭火，周围架子上放着一个个红薯，人要时不时的伸手进去给红薯转个方向，避免一面生一面糊。这样靠文火烤出来的红薯，有时候真的能流下蜜汁。其实卖烤红薯，就是靠这炉子吃饭的。 这一脚只是发泄一下情绪，其实并没有攻击人的目的，可是老者肩膀上的猴子不干了，一呲牙，猛地扑上到蒋队头上，爪子一挥，脸上就是一道血痕，帽子都给打掉了，那保安队长护头后退，这功夫猴子又往回一蹦，稳稳地落在老者肩头上，在主人肩膀上呲牙威胁。 “梁瘸子，你敢纵兽行凶？” 老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想要赔不是，可是身边几个保安不干了，拉拉扯扯地就要动手。一时间人喊马叫。 “嚓，这猴还敢挠人？” “把他那猴摔死！” “逮住它！” 众人跟着起哄，老者脚下的大黄狗也跟着狂吠，蒋队长越想越气，抬腿一脚，把炉子踹翻，指着老梁鼻子大骂：“梁瘸子，你特么给脸不要脸！” 蒋队这一脚下去，炉子翻到在地上，炭火和红薯滚了一地，周围人四散。队长手下的几名保安看队长动了手，也纷纷上前。 梁光荣看摊子被踹了，老脸气得通红，可是依旧保持克制，身体挡着，把猴子往身边大树上一扔，猴子身手敏捷，抓住树枝，一游一荡，稳稳落在树枝上。 “你们要干嘛？” “纵兽行凶，抓住他，送派出所！” 第175章 再战一次 学校门口的小路上，铁皮炉子翻到在路上，半熟的地瓜滚落一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上，一脚黄了吧唧，看着十分恶心。不远处，几名穿着制服的学校保安围着一老者，口中骂声不绝。 “这老头就特么给脸不要脸，好好说不听，还放猴子伤人！给他送派出所去！” “对！送派出所，拘留！” “欠归拢！” 那几名保安想在队长面前表现，一个个咄咄逼人，第一个伸手去抓老梁，被老人一闪身躲了过去，第二人再伸手，老者挥手打开。从最开始的身手抓，到后来推搡，矛盾一点点升级，老梁一直在忍耐…… 老梁能忍，可是脚底下那只大黄狗忍不住了，又一人推老人，大黄狗护主心切，一口咬在那人腿上！ “我草！”那人吃痛，大皮鞋一脚踢在老黄狗肚子上，黄狗一声哀鸣，滚出去两米多远，可是一骨碌爬起来，还龇着牙要往上冲！ “疯狗咬人，打死它！” 老梁这时候急了，护在老黄狗身前，“不能打！” 一看要打死这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老黄狗，梁光荣疯了一样，甩开拉扯的保安就要过去，拉扯中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保安也是年轻气盛，回手就给了老梁一记耳光！ 梁光荣暴怒，抡起拳头就要拼命，可是一个老人怎么能是这群二三十岁大小伙子的对手，拳头挥了没有几下就被人按住，一边一个，两个人死死拉住老人的双手，往下一按，老者动弹不得。 另外一边，四个保安手持甩棍，已经把大黄狗堵在了墙角。 “打死它！”蒋队捂着脸，指着狗道。 黄狗边叫边后退，已经退无可退。梁光荣被人按着无法动弹，急得大喊：“大黄，跑！大黄！跑啊！” 大黄在两人的缝隙之中看到老梁被人抓住，护主心切，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一保安甩棍迎头一棒，正打在老狗头上，头骨碎裂，血肉模糊，老黄狗倒地，只是腿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嘴边慢慢地流出血来…… “放开我，我操你们祖宗！” …… 白长生就在不远处看着，之所以不过来，是因为无常令牌之中，来了本地城隍的消息。 “尊使请勿出手，黄犬忠心护住，忠义可嘉，已被老朽安排投胎成人，若尊使救了它的性命，江北沟恐有一婴孩早夭，反而不美，切记切记！” 原来这老黄狗是要去赶着投胎的，这不能拦着，否则另一边可能会有一家人失去怀胎十月的孩子！ 老白站在外围，老神在在，可是灵魂状态下的杜乾坤都要疯了。 “白尊使，别看这啊！那是我战友，和我过命的交情啊！你帮帮忙，哪怕说句话啊！我草……” 如果周围的人开了阴阳眼的话，就能看见一老者的亡魂，疯狂地攻击着那几名保安，可是一拳打过去，只能从那人的身体里穿过来，根本打不到人。 老白暗叹，多亏今天晴天，要是打雷下雨，你早跳起海草舞了。 “白尊使，我求求你！出手吧！”杜乾坤乱打一气没有效果，只能回来求老白，一张老脸急得通红。 “杜老，他是你的战友，对不对？” “啊？”杜乾坤愣了，茫然点头。 “当初是你们俩一起并肩作战，对不对？” 杜乾坤继续点头。 “你的战友，应该是你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啊？你求我干什么？” 杜乾坤这个气啊，老子能打的着他们，还用看你脸色？ 白长生微微一笑，“杜乾坤，想不想再战一次？用我的身体？” 再战一次？ 这句话过后，杜乾坤的眼中迸发出狂热，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情，再战一次？ 再战一次！ “尊使……”老人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今日让你再回到20岁，和同袍并肩作战，来！” …… “我草你们祖宗！”杜乾坤进入白长生的身体，20岁的身体，浑身热血，还有两颗滚烫的肾，看着不远处自己的老战友被人压着双臂，哭天抢地却动弹不得，老爷子疯了一样，冲向几名保安。 白长生的魂魄站在树荫处，心中吐槽，弄了半天，革命先烈急了的时候也骂街啊。 这要是拍电影的话，你应该说“为了新中国，前进”，或者“党万岁！” 比起电影里的口号，还是这句骂街更接地气，更有人味。 杜乾坤此刻血灌瞳仁，跑过去一个飞脚把按着梁光荣的一名保安踹飞，接着举手一拳，封在了另一人的眼睛上。 “老梁！” 梁光荣没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双手恢复了自由，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迎着保安的甩棍就冲了过去。杜乾坤不甘人后，老哥俩肩并肩背靠背，不管不顾，对着几名保安猛冲猛打。 几个保安也被吓了一跳，冲过来这年轻人谁啊？跟有杀父之仇似的，这不会是老梁头的孙子吧？ 白长生树下一抖手，得，我就是当孙子的命。 保安有六七人，手里都拿着甩棍，可毕竟知道轻重，还真不敢往老头身上招呼，畏首畏尾，打的十分窝囊。对白长生倒是不用客气，可是老白一来年轻，二来修炼，也半步迈入了修行者的门槛，这身体的力量、速度，对付这几人还绰绰有余。 甭管是杜乾坤还是梁光荣，老哥俩都是军旅出身，见过生死的人，别看老梁眼看70了，可这身子骨也不比年轻人差，这时候揪住了刚才打死大黄狗的那保安，一拳一拳的往脸上怼。 杜乾坤此刻更是如鱼得水，大呼过瘾，几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军旅拳法用出来，招式大开大合，偶尔挨一下也不在意，仿佛羊群中的一头猛虎。 老白旁边看得心疼，卧槽，嘴角挨着一下不轻啊，感觉不到疼可是看着疼，老人家你这是放飞自我了吗？是不是稍微控制一下啊？你是把我豁出去了是吗？ 七名保安，一个接着一个躺下，眼见着最后两人也不敢动了，这场架才算结束。 白长生还魂，将杜乾坤的魂魄顶了出来，感觉身上，脸上好几处隐隐作痛，这帮混蛋下手也不轻。 可是再看这些保安，心理平衡了，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此刻倒在地上，都眼带畏惧。 梁光荣松开攥得紧紧的拳头，走到了老黄狗的尸体面前，眼含热泪，嘴唇都在颤抖，围观的人此刻仿佛感同身受，理解了老人的悲伤。 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或者别人养一条狗，只不过是个宠物，可是对他来说，老黄狗是他的亲人…… 第176章 伤痕 白长生走到老者身边，缓缓释放魂力，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在自己身上，此刻已经到了学生放学的时间，门口学生、家长，堵成了一团。 白长生盯着保安那位蒋队长，缓缓道：“你叫他梁瘸子，你可知道，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保安队长当然不知道，老白也没指望他回答。 “梁光荣，你自己说！” 老梁心思都放在死去的老黄狗身上，冷不丁听到白长生经过魂力渲染的声音，仿佛是首长的命令，梁光荣不自觉地一个立正，朗声答道：“79年自卫反击战，在老山被山猴子的冷枪打中，762毫米子弹造成的贯穿伤，小腿腓骨骨折。” 听梁光荣说完，老白上前半步，撩起了老者的上衣，露出后背，只见背部疤疤癞癞，满是褶皱。 “梁光荣，说说，你的后背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老头红着脸，道：“小队行军时，战友马明存踩中地雷，爆炸的热浪将我后背灼伤，加上天气炎热，溃烂感染——而我的战友老马那次丢了一条腿！” 老白放下梁光荣的衣服，转到他身前，抓住他的左手，摘下烤地瓜戴着的手套，冲众人高高举起，这只手上，只有四根手指，食指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梁光荣，说说你这根手指是怎么没的！” “丛林中行军，不慎被毒蛇咬伤，是我自己剁下去的。” 白长生转身，面向众人，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保安队长，指着梁光荣脸上的红手印，问道：“这些，他都能挺着腰板回答，我是在战斗中负的伤！可是，如果有人问他，老梁，你脸上红肿的手印是怎么弄的，你让他怎么回答？” 白长生语气加重，魂力随之释放，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 “难道让他说，这是在我家乡，因为我摆摊儿谋生，被我的父老乡亲给打的吗？” 白长生两眼通红，而身边梁光荣则闭着眼，两行泪止不住顺着腮边往下流。 全场肃然！ 谁都没想到，在学校门口摆摊的梁瘸子，竟然是一位可歌可泣的战斗英雄！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而地上那几名保安，更是羞愤欲死。 “一墙之隔，就是学校，学校里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告诉他们要学习革命先烈，要学习战斗英雄，而在学校外面，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不说他是不是英雄，权当他只是一名残疾的老兵！” “我想问问，梁光荣，是当初敌人的子弹打在你身上疼，还是脸上的这个耳光疼？” 老人家不说话，面对着人群，闭着眼默默流泪，而受到情绪的感染，人群之中，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别说了！”挨打的那位蒋队长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走到梁光荣面前，双膝跪倒，啪啪啪啪，就扇了自己四个耳光，“老爷子，我混蛋……让……让您受委屈了！” 身后，几名保安一个个也都羞愤欲死，见状都跪在了蒋队长的身后，“老爷子，我们错了！” 梁光荣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伸手相搀，“你们都起来吧。” 蒋队红着眼圈，“老爷子，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这手剁下去！”就这一句话，下面的话，他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来。 “起来吧，谁都不想闹成这样，我也不是什么战斗英雄，就是个放回来的俘虏兵而已。” “大家伙也别围着了，散了吧。”老梁说完，默默把老黄狗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了三轮车上，然后走到树下，抬头打了个呼哨，猴子从树上一纵身，骑到老人的肩膀上。 人群为老人自动闪开了一条胡同。 一个学生的家长捡起地上滚落的一个红薯，剥开外面沾上泥土的表皮，咬了一口，然后故意说道：“哎，这地瓜真甜！” “老爷子，买红薯。”说着，他掏出十块钱放到老人的钱箱里，转身就走。 有他一带头，旁边的人也纷纷弯腰，不管好的坏的，捡起一块红薯之后，就往老人的钱匣子里扔钱，五块的，十块的，根本不由分说。不一会，地上滚落的红薯，除了几个被踩扁的，其余一个不剩，而老人的钱匣子满了。 “大家伙不要这样……你们别……”梁光荣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刚刚动手打架的几个保安纷纷从地上站起，由蒋队长带头，一个个帮忙把老人的炉子装上了车。几人掏兜凑了些钱，一股脑地塞进老人的钱匣子。 几人到老人面前，再次鞠躬，“老爷子，您原谅我们不懂事，我们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今天……” “算了，算了，人活着，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你们也不用这样，钱都拿回去，老头我不用你们施舍。” 蒋队死死抓住老人的手，红着眼圈道：“您拿着，您千万拿着！你不拿我们心里更不好受了，这钱是赔您的，今后您就在这门口卖，我去找校长说！” 老梁不说话，却也不再纠缠钱的问题，抬头再找刚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个小伙子，已经不见踪影。 “这人为什么要帮我，还知道我的过去？”梁光荣心中也奇怪，可是人家已经走了，只能把问号留在心里。 推车分开人群往外走，猴子从他肩膀跳到了车上，过去摸着老黄狗的尸体，发出吱吱地悲鸣。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光荣身上时，白长生魂力内敛，偷偷离开了人群。 一颗种子已经在人的心中种下，慢慢地，镇子上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个默默无闻在学校门前卖烤红薯的老汉，其实是一个为国家负过伤的英雄！ 他本应该受到善待，也应该得到镇民的礼遇。 灵魂状态下，杜乾坤和梁光荣一样，都是两眼热泪。 同样是枪林弹雨，同样是炮火烽烟，同样是生死一瞬的考验，同样是铁与血的忠诚。可是，四十年后，一个可以躺在高干病房里，享受着国家的待遇，想死都不行，而另一个，则站在街头，扬声叫卖，仅仅是为了谋生。 “长生，我有愧啊！”杜乾坤流着眼泪道，“都是为国家流血啊，都一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我好歹叫个领导干部，享受着国家的各项福利，可是我的老战友……” 白长生并不出言安慰，也不想安慰。人的一生总有很多感慨，很多无奈，纵使手握判官笔，掌管生死簿的白无常，也无法面面俱到，面对种种，只能是尽人事而已。 “行了，哭够了我们走，找你的老弟兄喝酒去！” 一人，一魂，一条狗，向着老梁离去的方向走去，小镇古朴的小路上，似乎又传来了叫卖声：“烤—地—瓜，勒啊，甜掉个——牙喽！” 第177章 葬犬（为云部十三爷加更） 三轮车一直蹬到了小路的尽头，沿着路边的土坡，又推着往下走出百十米，一个两间的小平房，外面自己用篱笆扎的院子，这就是梁光荣的住处。 太阳一个劲儿的往西边斜，把人影子扯的老长老长。老梁把三轮推进院子，过去两手一使劲，把老黄狗的尸体扛在了肩上，门后面抄起一把铁锹，往院子外面走，猴子跳下车跑去水管子那喝水，回头看看也跟了上来。 老黄狗陪了自己一辈子，就埋在院后吧。 黄土地很硬，不好挖，一锹下去也就两寸深。十来锹下去，才有个坑的样子。 正挖着，听大路上汽车的声音，抬头看，那边下来一个人和一条狗，狗也是黄色的，体型很大，脸上皮肤松弛，眼睛也往下耷拉着，像个狗里的老人。 逆着阳光，有些晃眼，等人走进了才看出来，正是刚才助拳的那小伙子。 “梁老。”白长生叫道。 梁光荣看到白长生很高兴，可是现在又有点高兴不起来，放下手中的铁锹，上前两步，想去握老白的手，可是发现自己的手又是血又是土的，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小伙子，还没谢谢你刚才帮我出头呢，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白长生，您叫长生就行。” “长生啊，好名字。”老爷子客套道，“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老白不答，反而问道：“杜乾坤，您认识吗？” 听这个名字，梁光荣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当警卫员的时候，杜乾坤已经是团长了，从来没有直呼其名的时候。 “杜乾坤？杜团长？” 白长生点头：“对，就是他。” 老人两眼浑浊，想了想，“老首长他应该快九十了吧？人还好吗？” “昨天刚死。” 梁光荣一愣，但是并没有显得很悲伤，“哦……算岁数，应该也7了吧？算高寿了！你是杜家的后人？” 白长生依旧不答，道：“我是代表杜乾坤来看望您的。” 梁光荣眯着眼睛，打量着老白，心里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刚才打架的时候，没觉得我那套拳法眼熟吗？” 老人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那套拳好像是我们新一团的小罗汉拳，听说是杜乾坤以前和一位高人学的，在我们团普及开来，所有战士都会，这么说，你是杜乾坤什么人？” 老白仍然不正面回答，“老人家，您不认识我，也不需要认识我，您就把我当成是杜乾坤吧！” 梁光荣愣了，杜乾坤死了，把你当成杜乾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就想，如果现在是您的老战友杜乾坤站在你面前，您应该怎么做？” 梁光荣反应不过来。 “应该请他喝酒啊！”老白笑道，“喝酒，吃狗肉！” 梁光荣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白眼前这小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说吃狗肉，他明白了，原来他想吃的是自己这条大黄狗！ “喝酒行，不过这条狗不能吃，它是为了护我而死的，我得把它埋了。” 老白一笑，过去搂住老人肩膀，一点不见外，道：“不吃没关系，不过不是因为这是你的老伙计，而是因为这条狗太老了，不好吃——多和你说一句，这条老黄狗刚死了五分钟，镇妇产医院一个姓蔡的产妇就生了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让老梁更迷糊了，不过细细想来，隐隐能感觉到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 老黄狗死，蔡氏女生……难道这里面有着什么关联？ “你是说……你是说，这老黄狗托生了人胎？” 白长生依旧不答，笑道：“所以啊，这条狗死了不用难过，应该为它高兴才对啊！你说不吃咱就不吃了，来，我帮你挖坑，葬了它之后我们喝酒去！” 一句话，让老人的悲伤尽去，甚至挥铁锹的动作都欢快了起来。白长生过去把铁锹接了过来，小伙子干活还是麻利，三两下挖下了半米多深，老黄狗的尸体葬下去，土回填好，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一条已经往生了的老黄狗，也不需要墓碑了，老梁从后院的篱笆墙内抽出一块巴掌宽的旧木板，插进泥土里，算作是记号，这条老狗好歹也算在世上走过一回。 老人家多多少少会有些迷信，此刻再回想白长生的话，心中也有了个大致的轮廓——想必这年轻人是某种特殊体质，能见生死阴阳，来找自己是受到杜乾坤魂魄的委托，所以才会知道这些。 虽不中，亦不远。 “行了，走吧，老爷子，咱喝酒去！” “好，老战友来了，我今天请请客！” 说起请客，白长生这才想起来，车上还有礼物呢，回车里把礼物拎了过来，两条香烟，四瓶好酒，一盒茶叶，还有一套正好秋天穿的老年衫。礼物送进屋里，白长生转身出来，老梁也不推辞，水龙头那里洗了洗手，“别放那，拿两瓶酒出来，咱今天喝了它！” 你牵着狗，我架着猴，夕阳西下，手里两瓶酒…… 不远处一个只有六张桌子的小饭馆，烟熏火燎的，倒是真接地气。酱牛肉、猪耳朵，烤羊排再加上几个凉菜。这家店的烧麦很是有名，“老板，来四屉。” 服务员先把两副碗筷摆上，老梁招手，“再来一副！” 服务员一愣，又摆上一副碗筷，顺嘴问道：“还有人吗？” “没有，我这有猴儿！” 老白一乐，对服务员道：“碗筷再来一副。” 服务员都要崩溃了，猴子用一副碗筷也就算了，您牵条狗，别告诉我它也要用筷子？ 这一副碗筷，是给杜乾坤的，没人，摆上也是个意思。两人面对面，猴子站在老头身边，伸手还真会用筷子，白长生身边的位置空着，不过如果打开阴阳眼的话就会发现，灵魂状态下的杜乾坤坐在那里。 给老梁带的还是汾酒，打开包装，老白先把梁光荣眼前那杯满上，接着是自己这杯。两杯倒完，往身边的空位置上看了一眼，给杜乾坤倒了半杯。刚要伸手盖盖子，老梁说话了：“等会，给我这猴儿也来点。” 第178章 今生无悔（第二更） “给我这猴也来点。” 这回轮到老白傻了，猴也能喝酒？还是高度的白酒？ 梁光荣一乐，“这老猴和我也是缘分，两年前吧，到我院子里偷我晒的萝卜干吃，我赶跑它还回来，后来我在萝卜干上抹了芥末，这畜生把我玻璃给砸了。” 老白听着有趣，看这意思，这老猴和家里那只二哈来历差不多。 “一来二去的，咱俩也熟了，烤好的地瓜，有时候我就扔给它一个，它一接，烫得呲牙咧嘴，可是也知道是好东西，跟人一样，还知道剥皮吹着吃。它也算有良心，有时候还能摘个梨给我，估计是林子里的猴，林子没了没地方待，正好跑到我这，和我相依为命。” “我平时就爱喝两口，后来就发现猴没事就偷我酒喝，最可气的是，这猴子偷完还给我兑水！现在我有时候弄俩酒菜，桌上都是俩酒盅，它一个我一个，可有意思了！” 老白听着也觉得可乐，酒瓶伸过去，猴子双手捧着自己的杯子迎了上来。酒缓缓给倒上，大概一杯的四分之一，老白用兽语术道：“够吗？” 一句兽语，吓得猴一哆嗦，“你会说话？” “你都会喝酒，不许我会说你们猴子的话啊？” 猴子一喜，对白长生道：“你还挺聪明的！” “……” “行了行了，给它太多了！”梁光荣抢过猴子的酒杯，往自己的杯中匀了点，解释道：“这猴子酒品不好，喝多了耍酒疯！” 说话间菜也一样样端了上来，小饭店菜的味道一般，不过倒是实惠，一老一小，小酒抿着，小嗑唠着，不多时气氛就到位了，想当年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做人啊，得知足！我也没什么不平衡的，说我一条腿跛脚，那你看我那战友马明存，大腿都炸没了！血止不住，直接火药倒在上面，用火生生把肉烤糊了才止住！我按着他，祖宗奶奶地骂我，这顿骂倒是没白挨，这小子到底抢救过来了。” 说马明存这段，那猴子一动不动。 “说我穷困潦倒，其实一个人也自在，比起埋在南边的那些战友，我还多活了这么些年呢！这就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喝着！” 老爷子兴致来了，滔滔不绝，当年战场上的趣事，一件接着一件。 “打仗啊，一点不好玩！你看看现在那破电视剧拍的，把战争当成儿戏一样！纯是胡扯！你见过肠子肚子炸得漫天都是吗？前面有战友踩了地雷，胳膊就直接飞到你的肩膀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那日子哪是人过的？” 白长生身边，鬼魂形态的杜乾坤也在认真的听着，又一杯酒下肚，接着老白给斟酒的功夫，杜乾坤道：“长生啊，你帮我问问他，当年……他有没有怪我？” 白长生朝身边的空座看了一眼，然后问梁光荣道：“老爷子，杜乾坤托我问你，你还怪他吗？” 老梁注意到白长生的眼神，又看了看那空座，苦涩一笑，道：“怪他干什么？那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长生并不知道是什么事，眼睛看着杜乾坤，面露询问之色。 “唉！”杜乾坤叹了口气，道：“从安南往回撤的时候，是我派老梁的二连去阻击敌人，结果，就是那场战斗，才导致他被敌军围困，力竭被俘的，说起来，等于是我把他送进了虎口，是我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啊！” 白长生咬了咬嘴唇，还是把杜乾坤的意思传达了过去，“梁老，阻击命令不是他下的吗？就是因为这个命令，才让你当了俘虏，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说到俘虏两个字，老人眼圈有点红。 “唉……不怪他，他交给我的阻击任务，我完成了，可是我们连陷在里面，撤不出来，在山里面转了三天，地形没人家熟，让人包了饺子。战士们三天水米没打牙，都已经支持不住了，我们手里是有枪，还有弹药，可是想要冲出去，一点希望也没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啊！” 梁光荣咬着牙，杯中酒一仰脖下了肚，之后长出一口气。 “投降的命令是我下的，是我给国家丢的人，怪不得旁人！”老梁红着眼道。 当过俘虏的老梁，此刻瞪眼咬牙，一副不屈的表情，而作为战斗英雄的杜乾坤，这时候哭得泣不成声。 军人，应该不怕牺牲，可是……军人，不该白白牺牲！ “老爷子……”白长生又把老人的酒满上，正色道：“杜乾坤下的阻击命令，是为了救一个团，你梁光荣下的投降命令，是为了救一个连！” 白长生这句话过后，老爷子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和眼泪一起留下来的，是四十多年的委屈！ 那个时代，对这样的事情是缺乏宽容的。 说起来让人生气，那些人只知道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叫嚣着宁死也不能当俘虏——说的很轻松，是因为死的不是他们！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们从没想过，家里的老母亲还等着儿子回来，新婚的妻子还思念着丈夫，刚刚两三岁的孩子会用他们奶声奶气的声音问母亲：“爸爸呢？” 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他们已经尽力了！ 为国家已经拼到了那种程度，难道就不允许他们为了自己的老母、妻子、孩子，留下一点希望吗？ 灵魂状态下，杜乾坤也是哭得泣不成声，“都是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啊！因为是老梁下的命令，回来之后又是审查又是检讨——一身的军功都没了，甚至连军籍都不再承认！” 军功并不重要，其实那一身伤痕，就是最好的军功章。 “梁光荣！”白长生不自觉地在字里行间释放了魂力，“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这里有个结论！你不但是国家的英雄，而且还是全连那一百多人的英雄！为国，拼尽全力，是英雄，为战友，所有责任你一力担当，同样是英雄！” 梁光荣手里死死攥着酒杯，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良久，老人才把头抬了起来，举起酒杯道：“小伙子，有你这句话，我今生无悔！干！” —————— 梁光荣，俘虏兵，你觉得他是英雄么？ 第179章 亲人（第三更） “哗啦”一声，窗帘被猴子扯开，一缕阳光直射到脸上，梁老爷子这才被吵了起来。 阳光刺眼，晃得人迷迷糊糊的。痛饮狂醉之后，身体里的精气神仿佛都被磨灭殆尽，一睁开眼，感觉头痛欲裂，往外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老高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床边的凉茶，咕咚咚灌下去半壶，渴得要冒烟的嗓子才舒服了一些。呆呆坐着，回想起昨晚上那个姓白的小伙子，似乎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两个人喝酒，再加上一只猴子，桌上四双碗筷，四个酒杯，那杯酒难道真是给杜团长的？ 随他吧，反正喝得痛快，也哭的痛快！ 衣服穿好，推开了房门，院子里老黄狗的窝里，多了一只黄色的大狗，脸上的皮肉往下垂着，仿佛皱着眉，看到门开了，大狗也站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姓白的小伙子的狗吗？怎么在我的院子里？ 大狗捡起身边的一张纸条，叼着走到老者面前，老人接过一看，上面是白长生的字迹： “狗的名字叫萨克，今年三岁，它是自愿留下来陪你的。” 自愿？ 梁光荣弯腰看着萨克，试着叫了一声：“萨克？” 大狗立即给出了反应。 “你以后，愿意跟着我？” 萨克点了点头。 嚯！这狗听得懂话！ “也好，今后你就顶老黄的班吧，以后咱仨相依为命！” 说到这，萨克摇了摇头。 “咋地？我说的不对？” 就看萨克从狗窝里又叼出一个小纸袋，里面有另外一张纸条，还有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纸条上写着“这小礼物不是给你的，不过我猜你过几天就能送出去。” 打开包装盒的盖子，里面是给小孩子戴的长命锁，银质的小链子，十分精致。 家里哪来的小孩子，难道是给猴的？老梁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 三天后，上午九点多，有人敲开了梁光荣的院门，一对年轻的夫妻站在门外，女人手中还抱着个孩子。 “请问，您老是姓梁吗？”年轻的丈夫问道。 “是啊。”老梁眼睛盯着女人怀里的孩子，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什么。 “梁大爷，您家里三天前是不是死了条狗？” 这句话问出来，老梁明白了，脸带激动，点头道：“是啊，三天前我家大黄狗死了，就葬在后院！” 小夫妻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道：“梁大爷，和您说您可能不信，我叫黄展，这是我媳妇，叫蔡欢，我儿子今儿刚刚洗三，他出生那天晚上，我们两口子一起做了个怪梦，梦见我儿子和说话了，他说他前世是您家里的老黄狗，因为要赶来投胎成人，所以没办法陪您了，他托我们夫妻俩来看看您……” 女的也点头附和：“大爷，那梦跟真的一样，连路都一模一样，要不我们也找不到这来，俺男人当天就想来的，我刚生了孩子，走不开，今天刚出院，咱俩没回家就过来找，一看还真对上了！” 小夫妻一脸兴奋，梁光荣也是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老黄狗死的那天，白长生就和他说了，这条老黄狗刚死了五分钟，镇妇产医院一个姓蔡的产妇就生了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当时还有点怀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等等，你家孩子，生出来是不是七斤二两？” “对对对！”两口子一起点头！“您怎么知道？您也梦到啥了？” 梁光荣若有所思，要不是那条寻血猎犬在这，他或许真的以为那天是个梦！ “梁大爷，说起来这也是缘分，我想的是——要不咱就攀一门亲戚，您看我儿子怎么样？要不给您当个小孙孙？” 包孩子的小被掀起来一角，里面刚出生第四天的孩子正睡得香甜。 “好！好啊！”老头乐得手舞足蹈，赶紧把老两口让进屋里，“外面有风，屋里坐，屋里坐！” “你等着啊，你们等着！” 老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柜子里翻出三天前白长生给他留下的礼盒，递到了孩子的父亲面前，“给孩子的！” 小两口和老人初次见面，眼见老人也不宽裕，推辞道：“梁大爷，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刚从医院出来，连东西都没买，怎么还能要您的礼物呢？” 老梁美得跟什么是的，两眼不错眼珠的盯着孩子。那女人为了让老人方便看，把孩子往前递了递，小婴儿这么一晃，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老头，乐了。 “孩子笑了！孩子笑了！” 这是孩子出生之后第一次笑。 梁光荣高兴得都不知怎么好了，对小夫妻炫耀道：“你们看我一个孤老头子，家里怎么能买那东西？这副长命锁是神仙托我给孩子的！知道不？” “神仙？” 那天老白留下的纸条老梁并没有扔，此刻翻了出来，递给小夫妻，道：“你们看！” 小纸条上一行字：“这小礼物不是给你的，不过我猜你过几天就能送出去。” “三天前，一个小伙子，说是替我死去的老战友来看看我，临走时留下来的——你看，他就能算出来今天你们要来！还不是神仙？这是神仙给孩子的，收下！收下！必定长命百岁！对了，那个小伙子就叫长生！” 白长生牌的长命锁，品质保证。 这小两口也是越听越激动，孩子的前世今生正好为两家结下了善缘，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线，把人连在了一起。 黄展父母走的早，十七岁就参了军，复原后被安排到了江北沟，就在这落地生根了，直到结婚后这才算有了个家。这边一听说老爷子也上过战场，更对脾气了，老头无儿无女，也是孤苦伶仃，双方越说越投缘，黄展站了起来。 “梁大爷，我父母没的早，咱又是这样的缘分，既然我儿子都叫您爷爷了，那我也认您当个干爹吧，您好看不？” “好！好啊！”老头乐得脸上都开花了！ 老爷子一辈子孤单，身边养狗和猴子来排遣寂寞，最渴望的就是亲情，而现在，跨越轮回的亲情找上门来了！怎能不高兴？ “今后，咱就是一家人，您就是我干爹，她就是您的儿媳妇！还有这个小孙子，咱们当亲戚走动着！” “爹！” “哎！” 一声爹，梁光荣老泪纵横。 第180章 青春修炼 魂园，小白楼楼顶的露台上，白长生对着青玄山深吸一口气，然后把眼睛缓缓闭上，山中带着草木生命力的气息进入体内，仿佛身体也是这大自然的一部分。轻轻将浊气呼出，双目猛然睁开，调动起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机能，瞬间将力量运转到极致！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动作似快实慢，或者根本分不出快慢，举手投足之间与周围的气息发生感应，明明一拳挥了过去，可之前的位置还留有残影，明明打出一拳，但空气出现了两次震颤。一套动作做下来，脑海中终于出现一声提示： “修炼手册一百次，已进入金刚之境！” 金刚之境！ 白长生意气风发，想要仰天长啸，晋级之后，感觉身体里好象有用不完的力气，举手投足之间，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无需特意调整，身体都可以保持在最佳状态，就好像运动员上场前刚刚做好了热身运动一样。 当初的那个绑匪胡泰就是金刚之境，一百多条猛犬，几乎都伤他不得！ 白长生想试试金刚之境的威力，正好平台上有一个没来得及收拾的啤酒瓶子，老白毫不犹豫抄了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啪！”就是一下！ 果然是金刚之境，瓶子碎了，脑袋没碎！ 可尼玛好疼啊！伸手一摸，一个大包！血都下来了。 哥们儿修炼的是假功夫吗？这和进入金刚境之前有毛区别啊？ “有区别的，比如说晋级之前，一下能把你拍死，晋级之后，同样力量同样位置的这一下，只能把你拍成植物人。” 不知什么时候，机车女王的灵魂出现在老白的身后，最近这些天她一直和忘忘共同使用身体，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很久没在自己面前以灵魂状态出现了。 “同样是金刚之境，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老白不忿道。 “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啥你考了个兽医？“女王吐槽道，”修者不是超人，尤其是刚刚入门的修者！我问过城隍爷，之前修炼界只分级别，不分境界，从最低的e级到顶尖的a级，知道有人突破了a级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个更高的境界，当真可以万人敌，于是被称为霸王境。“ 老白捂着脑袋听着，倒是很感兴趣。 “霸王之境出现，其实就是最近两年的事情，最近两年不光是鬼魂，修者的修为提升也大幅度加快，一时间很多原来金刚a级的修者都突破到了霸王之境，直到那个被你一砖头撂倒的叶东来，跻身战神之境，这才把修炼者的眼界抬高了一个层次！” 老白微微皱眉，“两年前连霸王之境都没有，就这两年的功夫，叶东来都战神境界了？都打兴奋剂了？” 女王并不接茬，“战神、霸王、金刚三个大境界，而你是最低境界中最低级别的，懂了吗？” “那意思，我就是假的金刚境呗？”老白酸酸地道。 这就没办法了，修炼得一点一点来，至少自己还有个修炼手册，很多人即便想练根本都不得法门。 “不过，哥们儿灵魂状态可是鬼王巅峰啊！鬼分为鬼魂、鬼灵、鬼怪和鬼王，是不是对应着人间的普通人、金刚境、霸王境和战神境啊？” 女王道：“这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修炼的是身体，一个修炼的是灵魂，两者唯一的共同之处就在于身体修炼到一定程度——也会修身养性，兼顾灵魂的修炼。比如说战神境的高手，死后可能会直接晋升为鬼灵。” 老白有点嘀咕，这样的话，修炼这玩意有什么用？ 手里有摄魂铃，叶东来那样的战神高手摇一摇照样躺，这就好像手里有把无限子弹的机关枪，怼哪个武林高手都不怵啊！还学什么武？ “修炼的事情放在一边，你怎么不和忘忘在一起？跑我这来干什么，为了看我笑话？” 女王站在平台上，看着院外草地上喂兔子的女孩，忧心忡忡道：“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是关于她的。” “忘忘？怎么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轻生的念头，可是……怎么说呢，还是不对劲！她好像要把自己活成忘忘——就是你手机里录的那个不完整的往往，她在割舍自己。” 一个人，把不开心的部分割下去，似乎剩下的部分就开心了，或许像她这样真的能够做到吧，可是喜怒哀乐，缺少那一种，人都不是完整的。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女王道。 “你想怎么做？” “我和她说，我这辈子没上过大学，我想借用她的身体去上大学！一方面我的确有这样的遗憾，另一方面，大学生活可能会让她焕发出新的活力来。” 老白一笑，“这是个好主意啊！” “现在你和她是一体的，你比她年纪大，而且经历过生死，见得更多也更加成熟，关于这方面，我觉得有你在我不用担心，对不对？” 机车女王点了点头，然后把老白搭在肩上的手推了下去。 用魂力包裹着身体，可以触碰到鬼物，虽然没有任何触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你怎么这么想抽你呢？” 老白翻翻眼皮，道：“告诉你英子，别得寸进尺啊！你打我我不还手是因为我尊重女性！可不是我怕你！” 女王皱着眉，道：“应该是你功德值的原因，都负数了！” 按照女王的说法，功德值高，还有一项附加的好处，就是会比较有人缘，而功德值低，哪怕没做错什么也特别容易被人讨厌！功德的高低决定了人所谓的善恶，相由心生，而老白功德值被清零了，所以“面生恶相”，看起来有点不像好人，20岁的大好青春，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流氓。 老白很心塞。 “还有，这个叫宫胜男的女孩，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老白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看着女王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如果你俩换一下，忘忘的灵魂，你的身体……” “死去吧！”女王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 计算着日子，一周的时间，老黄牛又该生了。 这次是专门为叶东来培育的杜宾犬，看老牛此刻的肚子，就知道个头小不了！ 本来临山城隍已经为这条即将出生的杜宾准备了投胎的魂魄，不过被杜乾坤加了塞，老头知道这条狗是要给叶东来的，非要做“青藤走狗”，现在时候将近，该把老头叫回来了！ “招魂术！” 上次去江北沟看望梁光荣，白长生驱车返回，把带去的那只寻血猎犬“萨克”留给了老人，不仅如此，一起留下的还有杜乾坤的魂魄。 招魂幡舞过，杜乾坤出现在平台上，老爷子这时候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分，见到白长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这意思，短短几天的工夫，杜老爷子已经触碰到了鬼灵的边缘，已经不是寻常鬼魂能比的了。 “梁老爷子那边怎么样？我那两手棋都有效果了吗？” 提到之前的安排，杜乾坤满是感慨，隆重给白长生鞠了一躬，道：“白尊使，谢谢你！” 老白一笑，“谢我？那就是不想还钱了呗？” 杜乾坤不理会老白的调侃，诉说道：“我老杜这一辈子，直来直去，上对得起国家社稷，下对得起后辈儿孙！可是唯一在我心里系着疙瘩的，就是老梁啊！您这回圆了我一桩心愿！” 第181章 富足的老梁 杜乾坤就挨着老白，坐在了露台的栏杆上，望着远方，满是感慨。 “戎马半生，现如今回想起来，死去的那些战友，一个个的，好像就在眼跟前，甭管是死的还是活着的，也甭管当初处的怎么样，只要一见面，都比亲人还要亲！” 老白不说话，这时候做一个倾听者就好了。 “说实话，我最不敢见的，就是梁光荣！”杜乾坤叹了口气，道：“四十年前，我的那个命令，未尝没有弃卒保车的意思，虽说那是战争，那是没有办法的无奈选择，可是会想起来，真是有点愧对昔日的老战友啊！” “那次他出色的完成了拖延敌军的任务，让我们大部队得以有序后撤，可是……他们连那一百多人……”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不会选择举起白旗？还是说干脆就杀身成仁？我真的就有牺牲的勇气吗？” “后来他被交换回国，受到组织层层审查，我找到师长去帮忙说情，好歹没判刑，可是一身的军功没了，甚至连军籍都不承认！” “俘虏兵这三个字，压了他一辈子啊！我不敢想，我一想就内疚的厉害，就是我的命令把他下半辈子给葬送了！一想到他落魄成那个样子，我心如刀绞……” 这些话，应该配点酒。 “你给了我三个名额，直到我把那些过命的老弟兄说过遍之后，才想打听打听他过得怎么样——真有点不敢问啊！好在，您帮我把人给找到了！” “有句话，一直想对他说——兄弟，我对不起你啊！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杜乾坤捂着脸，眼泪再次滴落，好半天情绪才调整过来。 “或许，这并不是你的错，当然，更不是他的错，只是我们那个时代，认知还有局限性，所以才埋没了一位英雄。”白长生安慰道。 莫以成败论英雄。就像老梁，如果按照世俗的观点，他的人生是失败的，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金钱地位，甚至名誉都不好听，可是毫无疑问的，他是个英雄！ “你走的第三天，黄狗投胎的那家，两口子去找老梁了，还认了干亲！看得出来，老梁是打心眼里高兴！那小两口也是实在人，当天就把他请到家里，去喝了洗三酒！说是等办满月酒的时候，还要请他上座！” “后来那天跟咱们动手的那几个保安，带头的姓蒋吧？他带着校长找老梁，请他当课外辅导员，孩子们还给他系红领巾……挺好，都挺好啊！” 老白微微点头，学校门口打那一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了老梁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镇子都知道了这个卖烤红薯的老人是战斗英雄——我们的老百姓从不缺乏对英雄的崇拜和善意，每个见到他的镇民都会报以热情的微笑。 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微笑，就是温暖。 “白尊使，现在我这心里舒坦多了！虽说老梁日子还紧吧点，可看得出来，他挺开心，这我就放心了！” 白长生也笑道：“可以了，有了亲情，有了尊重，还有陌生人暖人心的笑容，已经很富足了。” 说到这，杜乾坤也笑了，“可不是？够了！够了！看他那个干儿子，特么比我亲儿子都好，小孙子要是长大了——那可是他养了十来年的狗托生的！含饴弄孙，想想就让人羡慕啊！更不要说一群小孩子围着他叫‘英雄梁爷爷’了！英雄，终于有人承认他是英雄了！” 说完，杜乾坤站了起来，抻着懒腰，道：“尊使您给了我三个名额，第一个名额，我见了石开山，他救过我的命，让我有机会和他说了一声谢谢！第二个名额，我见到了梁光荣，虽然他看不见我，可是心里的这句对不起，或许他也能听到……第三个名额，叶东来，这次我要和他说……” “我爱你？” 杜乾坤哈哈大笑，“你他娘地……” 时间也差不多了，杜乾坤一肚子话说完，感觉心情畅快了许多，回头看了一眼白长生，径直从楼上跳下，鬼影一晃，撞进了老黄牛的腹中！ 老黄牛哞地一声叫，白长生知道，它要生了！ 不光是老白，那些大大小小的狗也都听出了意思，一个个全都往牛棚方向跑！现在在狗的阶级之中，老黄牛的身份相当于王妃！前两天王妃就给哈老大生了六只兔子，今天听这意思，二哈家里又要添人口啊！ 院子里的狗呼啦呼啦地跑，把人都惊动了。现在魂园里不再是老白哥一个了，张云松、忘忘和关琴都闻声过来，看一群狗围着牛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老牛要生了！”白长生解释道。 这群狗都非常好奇，可是二哈却很郁闷，这两天没找老牛做游戏啊，这老黄牛怎么又怀上了？ 牛棚里，六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大个的已经有十多斤了，还围在老牛身边。老黄牛一见白长生来了，赶紧表功，“主人，我又要生了！” 白长生过去，摸了摸牛头，表示安抚，道：“老牛，你辛苦了！” 老牛一个立正，“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阴阳眼观察老牛腹中的杜宾犬，看样子胎儿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出来了。打发忘忘去准备热水，又叫云松把自己的医药箱拿过来，这边白长生安抚着老牛，教它按照胎儿的节奏进行呼吸，用力。 七天孕育的杜宾犬，远没有小牛犊大，老黄牛生产没有任何难度，小狗生下来，老牛回过头来也是一愣，不过之前已经有了一次生兔子的经历，这老牛也习惯了，伸舌头不断舔着小狗身上的粘液，一看就是个合格的母亲。 别人倒无所谓，关琴可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老牛生了一条狗？ “正常，正常，我不是兽医系的吗？研究人工育种，把狗的受精卵植入牛体内，之前还试过兔子呢，那几只兔子也是老牛生的，要不怎么喝牛奶呢？” “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这狗生出来就这么大，以后得长多大啊？” 老白微微点头，这只，必须得大！要不都对不起人家的500万！ 小杜宾生下来，走路都颤颤巍巍，白长生兽语术问道：“老杜，感觉怎么样？” “还行，四条腿走路还不太适应，两条腿走还有点腿软！” “你可别胡来，回头一条狗两条腿满街跑，你还这么大个，回头再让人当妖精把你打死！” 嘴上闲聊着，手上帮着给刚出生的大狗擦拭身体，量体重，全然没发现身后的狗群已经乱了。 二哈发疯地扑向山魂队里的杜宾犬威廉，张嘴就咬！ 第182章 杜宾乾坤 狗群大乱！ 这些本是龙虎阁出来的斗犬，要放在以前，在一起没个不打架的！可是有了犬王二哈，再加上白长生这个人类的老大，这些犬都认可的彼此的存在，不要说打架，就连吠叫都非常少。 可是今天，哈老大竟然主动去攻击它自己队伍里的一条狗。 要是真咬的话，杜宾体型比二哈大一圈，而且力量、敏捷都要强于它，二哈根本不是对手，不过人家是哈老大啊，这一下威廉都没敢还嘴，被咬了一下，赶紧夹着尾巴后退。 别的狗看不过去了，山魂、棕熊还有魔牙，一起过来拉架。 “别动口别动口，有啥不能好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口，不是，君子动手不动口，那个君子不懂狗的动口——山魂你说！”棕熊把自己绕进去了。 “哈老大，这平白无故的，拥护啥啊？”魔牙问道。 山魂并不说，只是拦在威廉身前，眼带质询。 “你问它！”二哈一脸悲愤。 威廉干脆是懵逼的，你咬我还问我？我哪知道啊？ “你们看，黄牛生的孩子像谁？” 一群狗齐齐地看向化身杜宾犬的“杜乾坤”，又回头看了看威廉，众狗一起点头，“哈老大，你是该揍它！” 狗里面，还是有明白事的，棕熊挺身而出，站在威廉面前，朗声道：“慢！” “哈老大，你要知道，不是什么狗都能日牛的！” 威廉赶紧点头，这么高大上的任务，对于一只普通的杜宾犬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好吗？ “而且，老大，上次你和母牛在一起，生的可是兔子，这次生的是杜宾犬，可未必就代表奸夫一定是杜宾啊！” 这群狗脑子里一起涌现出一道方程式：哈士奇黄牛=兔子，那么什么黄牛=杜宾？ 老白在牛棚里，看外面群狗这顿胡扯，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皱眉道：“你们这群家伙，有点正事好不好？都特么滚蛋！” 二哈满脸委屈，“主人，我被绿了！” “绿你妹！你忘了那次百狗奔腾，北玄区几乎所有的狗都要找你算账了？你还委屈上了？” 更重要的一点，威廉是杜宾犬不假，可是它是一条母狗啊！ “哎？母狗？”二哈又是一脸惊恐，仿佛那天想起了小白是一条公狗一样。 “我被一只母狗给绿了？” 老白为之气结，哥们那六十多点功德还真是喂了狗了！ “我要去日威廉，报仇雪恨！” 雪你妹啊！老白一把把二哈揪住，“是我老白提不动手术刀了，还是二哈你有点飘了？信不信我一刀斩断你的是非根？你是哈士奇，只能去找二哈！不许日别的狗，懂不懂？回头给我生一堆串儿，我卖谁去？” 狗王又怎么样？就问这一剪梅的手段你怕不怕！怕不怕？ 二哈一脸惊恐，随即凑过来，摇着尾巴讨好，“爸爸我错了！你不要和人家一般见识哦！我肯定不会日威廉的，别的狗我也不会日，咱这里没有哈士奇，不行的话我可以进山里找几只狐狸爽一下，放心，绝不祸害自己人！” 狐狸……说明了二哈的口味，几只……说明人家不但口味独特，体力也不错。 “这还差不多！”老白蹲下，安抚了一下二哈，道：“记住，咱们这个院子里的狗——不光是狗，也包括老牛、兔子，或者今后养的其他动物，我们是一个大家庭，都不能攻击，知道了吗？” 二哈还是有点不开心，不过还是点头道：“主人你放心，你当初救我于粪坑之内，提拔我与微末之中，我必不负恩德，这只杜宾，我就当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救你于粪坑之内，这事就不用提了，其实我也很后悔，你能当上犬王，那也是你自己奋斗的结果，做下了日鬣狗的丰功伟绩你才获此殊荣，不过这只杜宾嘛，不要把他当儿子，你得把它当爹！” 杜乾坤，按照辈分，自己都得叫爷爷！ …… 杜宾犬一般在两到三个月是要剪耳的，如果没有这个手术，狗狗的耳朵耷拉着，不好看，也容易生病，将狗狗的耳朵剪成尖的，只不过是个小手术，却能让杜宾的气质形象大幅度提升，甚至对听觉也有帮助。 这种手术要在杜宾两三个月后做，主要是怕狗狗太小，身体抵抗力薄弱，不过对于这只老牛生下来的杜宾来说，则根本不存在这些问题，这条狗生下来就将近40斤，真是壮得跟牛似的，所谓感染什么的更不需要担心了，魂力的加持下，剪完耳朵，立时就能痊愈。 “老杜，忍着点啊，剪耳手术，疼一下就完事！” 杜乾坤毫不示弱：“娃娃，你太小瞧老头我了，枪林弹雨我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个？想当年我在……哎呀我去！你给我轻点！” 剪刀刚刚破开皮肉，这边手指就注入魂力，将伤口愈合，几分钟之后，小杜宾的耳朵立了起来，果然神武了许多。 断尾手术也是如此，魂力加持之下，手术极为顺利。 “白尊使，我现在是一条狗，我是不是应该喝狗奶啊？” 老白看了看刚出生的杜宾，四十来斤的体重，家里倒是不少大狗，可是狗再大，也禁不住你这么大个头嘬啊！ “你还是喝牛奶吧，你这个头，也就这老母牛能扛得住！换一只狗奶妈，你能把它嘬死！” 杜乾坤点头，“也好，变成狗之后，感觉好多事情都不同了，对了尊使，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叶帅啊？” “很快！” 老白想到这，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叶东来，附信息：“你的狗，今天出生了。” 消息不一会儿就发了回来，“前辈，这是刚出生的狗？” 也不怪叶帅崩溃，杜乾坤体型现在比成年杜宾小点也有限，虽然脸还是小狗的模样，可这块头实在太吓人了，任谁也不会相信是刚生出来的。 “没骗你，真的。” “……” “前辈，没关系，你说它是只猫我都信……” 这次轮到老白无语了，不过这事不用解释，只要养几个月，他就知道魂园这里是童叟无欺了！ ……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早晨，叶东来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这只驴一样的杜宾犬，惊得说不出话来。 狗是自己根据地址找上门的，这时候老白又给发了一条信息： “犬种，杜宾，犬名：乾坤！” “乾坤？好名字！” 叶东来越看这大狗越喜欢，有这条狗跟在身边，他特别想把长剑换成三尖两刃刀，自己额头上再贴一个假眼睛。 第183章 钱诚避难 云松母子的加入，给魂园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关琴本来家就是农村的，对这里的生活极为适应，有这老太太在，每天老白都能吃上口热乎饭。厨房里，忘忘也会帮忙，现在小姑娘热衷于研究新菜式，根据菜谱从零开始学习，如果得到称赞，能够让她高兴好久。 关琴是干活的人，在哪人都闲不住，看着地荒着就难受，舍不得用老牛拉犁，几头200来斤的大狗牵着，劲儿也不小！院子里西北角让老太太开出了一片菜地，这时节怕种别的晚了，几样叶菜的种子撒上去，第二天小苗就透土而出。 有时候没事，老太太就拿把凳子，坐在菜地前，看着小苗傻笑。要不是院子里有这么多狗的话，估计鸡鸭鹅她早就养起来了。 云松也没闲着，自己开车，出去买了些砖和水泥，在境河边的大柳树下砌了个钓鱼台，柳树下把钓竿支上，摆上两把躺椅，一壶清茶，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可是想的挺好，水泥台面砌好第二天，就发现上面好多狗爪印子，气得云松同学大发脾气。 原计划在后院的这片空地上要挖一个小型的人工湖的，没想到不用自己动手，地面自己一点点往下陷，山泉水聚集在这里，已经小有规模了，说是湖有点太小，不过现在的深度和宽度正好用来当做游泳池。 老牛生的六只公羊兔已经可以自己吃草了，和老牛一起，溜溜达达的出去啃青，后院上百亩的荒地都长出了青草，一头牛和六只兔子怎么也吃不完，牧羊犬可算找到了工作，山魂小队里20多条狗看着这一头牛。 二哈带着魔牙和棕熊小队进山了，说是这次要进深山。五十多条猛犬，在山里估计老虎都得绕着走，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这些憨货能不能找到吃的，总之是不用担心的，这些狗现在一个比一个精，要是打不到猎物肯定知道回来。 钱大白虎现在已经行动自如了，可是体形还没有那几只兔子大，上秤一称，还不到十斤，不过威风还是有的，甭说大个的公羊兔，老牛也绕着它走。 小白老虎仍旧非常可爱，关琴喜欢抱着它晒太阳。不过现在这家伙添了个毛病，吃起奶没够，水母这个奶妈的奶水已经被它吸干了，它把目光又转向了其它的狗。 老钱这只虎是光长力气不长个，不到十斤的体重，闯进水母的小队里，竟然可以杀一个人仰马翻，一只金毛被它按在地上，扑到身上就嘬，金毛一脸的生无可恋。现在这只小老虎在母狗群中算是一霸，母狗见它就跑。 说是晚上开派对，在这度周末，钱大少没到中午就来了，他那辆法拉利不适合山里的路况，这次开了辆普拉多过来。 “怎么着，空着手来的？”白长生翻找了普拉多的后备箱，发现没有任何礼物，这让他很不满意，“也不瞒你说，让你来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让你买东西，其实你东西到了就行，人到不到我们都不太在乎！” “别扯！”两人也是逗惯了，钱大少根本不在意，“你现在还缺钱怎么着？就不能让我吃你一顿？” “缺！” 和人家身家十几亿的阔少比，你这点家当敢说有钱？ “一顿饭我倒不是请不起，可这不是啪啪地打你钱大少的脸吗？钱少什么身份？诺则制药的董事长，年纪轻轻的总裁，放在女频小说里少说是男二号啊！说钱大少到我这来白吃白喝，这不是等于骂你祖宗吗？” 钱诚这个气啊，“你这嘴也太损了吧！出钱可以，不过得你出去采买一趟，我来你这主要是为了避一避！” 避一避？ “怎么？你犯事了？” 正说话的功夫，云松过来了，见钱大少热情地打招呼，老白也不正经，还给俩人引荐，“来，认识一下，云松，我兄弟，你快叫叔叔。” “叫你妹啊！” 老钱和云松也不见外，兜里掏出张卡来，塞进云松手里，道：“哥们儿，帮帮忙，咱晚上烧烤都用什么你辛苦一趟，我出钱，你帮哥哥我出点力！” 云松看了一眼白长生，老白赶紧过去，“云松你快去，剩的钱掂对着给老娘买点啥，就当钱大少的见面礼了，原则是一分钱也不能给这孙子留！” “草！我那卡里有十来万呢！”钱大少急道。 老白哈哈大笑，“你放心，绝对帮你花完了！” …… 云松出去采买，老白带着钱诚去和关琴打了招呼，之后两人扛着鱼竿和躺椅，来到境河边。 河水正好在这里回了个弯，倒是垂钓的好地方。其实两人倒也不在乎收获，把鱼线甩出去，鱼竿支上，两人便开始聊天。 “怎么了？惹事了？” 一提起来，钱大少臊眉耷眼的，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酒吧里认识个女孩，感觉挺好，就约了两次，结果就黏上了……” 老白听着，眯着眼睛，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他奶奶的，老子一根棍还单着呢，看牛棚里的老黄牛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你他娘的竟然跑到我这来说是为了躲一个追你的姑娘？你这是来炫耀的吧？ 钱大少那还没察觉到老白这边的杀气，继续说道：“酒吧里认识的女孩，你懂得，我也就没太认真，出去吃了两回饭，背着吉他给唱了两首歌，然后就上垒了……结果没想到，那女孩还是第一次！” 老白十分想学学弹吉他，不过现在，他更想用吉他拍眼前这孙子。 “你等会，我先问问你，这女孩哪不好？” 钱诚想了想，“倒也没觉得哪不好，可能性格太彪悍了些吧，而且比我还大一岁！” 彪悍？老白上下打量了一下钱大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那女孩能彪悍到哪去？要说彪悍，你看看人家机车女王，分分钟取你项上人头！ “主要是……我说不好那个劲，仿佛我这辈子不娶她，她就能杀了我似的！” 杀了你倒是有点过了，其实阉了就行。 正说到这，老白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那位？” “哦，你好，我是钱诚的女朋友，请问钱诚和你在一起吗？” 第184章 女王的小心愿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钱大少浑身一激灵！ 老白抬眼皮看钱大少，老钱抱拳拱手，连连作揖，用口型小声道：“千万别说我在这！” 钱诚是谁？以前是干儿子，现在可是自己兄弟——可是兄弟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他啊……” 钱大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没和我在一起啊，他手机关了吗？怎么不直接找他？”老白装得还挺像的，那边钱诚总算松了口气。 “他……他不接我电话。”电话那边，女孩委屈地说。 “咋了？吵架了？没事，过一阵就好了，哪天我看见钱诚劝劝他，对了，还没见过你呢，有机会咱一起出来坐坐！” 电话挂断，钱诚非常感动，“好哥们儿！” 老白笑笑不说话，手机上默默地给刚才那女孩发了个定位，附带短消息：“在我这呢，电话里没说，怕这孙子跑了，你快来！” “这女孩叫什么，声音还挺好听的。” “她叫尤雅。” 比起西门春英来，尤雅这名字算不上什么彪悍。 白长生手机放在一边，抿了一口茶水，悠然道：“你老这么躲着人家也不是事啊！” 钱诚也很郁闷，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有点怕她，不管了，能躲一天是一天，她还能老追着我？” “老钱，你说她要是突然间杀过来，是带着金丝大环刀呢，还是丁丁狼牙棒？” 钱大少哭丧着脸，手把头发抓的乱七八糟的，“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不敢见她。” “你在药理系，就没选修个什么恋爱心理学啥的？” 钱诚一愣，“没有啊，你选那科了？” “我也没选，不过我学过动物的配种繁育，像你这样的牲口吧，就特么属于矫情！”老白说完，转身就走，把钱大少一个人扔在河边。不过躺椅上，他的手机并没拿。 钱诚愣愣地看着河面，品味着老白那句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特么才牲口呢！” 约了大家过来度周末，除了钱大少，还有薛大小姐以及蒲公英之家的大人孩子们。为了这一天，可是把关琴累坏了，老太太就是操心的命，早早就把吃的用的准备了出来，瓜果梨桃把冰箱装满了，缺的用的，一个劲儿地催儿子出去采办。 老白想过去厨房帮忙，迎面正见忘忘走了过来。 “老白！” 不是忘忘，是女王。忘忘一般都叫长生哥或者白大哥。 “怎么了？” 女王把白长生拉到边上，随便找了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和你说个事。” “嗯，说吧。”看女王的表情还挺正式。 “我和忘忘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体验过大学生活，她也被我说动了，今年不正好是她参加高考嘛，我们把志愿填写了，填的你那所学校，天阳医科大，也是兽医系。” 老白听后脸部一抽，哥们儿是全校入学成绩倒第一，这才被调剂到的兽医，人家忘忘高考成绩在她们全省都排的上号的，报考天医大已经屈才了，还兽医系？ “她自己选的，说是想学让牛生兔子的那种胚胎技术，她认为天医大的动物医学专业在全世界范围都是首屈一指的——这可是你造的孽！” 老白一捂脸，还真是，其实学校学的是给母牛接生，给母猪配种啊！ “这就是告诉你一声，等开学了，我们就是你学妹了，不过今天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哦？还什么事？” 女王低头道：“这不也快开学了吗？上学之后，也没多少时间了，我想借放假这个机会，带我爸妈出去玩玩！” 白长生一愣。 女王是孤儿，她所谓的爸妈就是牛爸爸和杨妈妈。 虽然老两口都把她当成是亲生的，可是像其他的三口之家一样一起出门旅游，女王英子她从来没经历过。 “我小时候就有这样一个梦想，能带着他们出去走走，就是我们三个，谁也不带！我知道那些弟弟妹妹们也想去，可是我就想自私一次。”女王碎念道。 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她是孤儿院的老大，当然也是最早的，一开始，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爸爸妈妈和我，三口之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后来有了弟弟，又来了一个弟弟，弟弟妹妹越来越多，三口之家也变成了集体生活。 英子懂事，知道爸妈不容易，可是她内心深处仍然向往着三口之家的那种亲情。 可是，这个愿望她一直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有家里20来个孩子拖累着，爸爸妈妈哪都去不了。 所以她想帮他们多承担一点，多弄些钱，早些把弟弟妹妹培养成人，那时候这个愿望才有实现的可能。 只是没想到，刚刚存了五万块钱，就死了。 如果不是忘忘出现，愿意和她一起分享这个身体，这个愿望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老白笑了，彪悍的女王，也有如此小女生的一面。 “这是个好主意啊！现在这天气，刚好出去旅游，是个不错的想法！他们二老为这些孩子操劳半生，也错过了好多啊，应该去放松放松，没想到你这个大女儿还挺有孝心的，我支持你！” 忘忘身体里的女王也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只小手，“所以，你得给我点钱！” “呃，你没发现么，其实我们青玄山就很美啊，你看这里，能钓鱼，能泡温泉，还可以爬山，还有各种小动物……” “少废话，拿钱！” 老白的负面情绪喷薄而出，刚才多什么嘴啊？我只是支持你的想法，不过没想支持你的行动啊！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钱大少的角色？ “为什么你带你爸妈出去旅游，要我出钱？” 对啊！这是什么道理？ 女王想了想，“好吧，你现在被打劫了，不给钱弄死你。” 老白一脸苦逼，“你看河边那傻x没？他比较有钱，要不你去打劫他？” “和他不熟。” 你打劫又不是搞传销，有必要只找熟人祸害吗？ “要多少？一万够不够？” “好吧，先来一万吧，不够的话再给我转账！” 老白四十五度角望天，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这尼玛真是报应啊，刚才还坑钱大少呢，这一转眼。 “对了，还有件事，我带他们出去旅游，你帮我照顾弟弟妹妹们，正好今天要把他们接来，就直接住在这吧！” 老白眼睛都瞪圆了，尼玛一个熊孩子就受不了了，这一下来20个！ 而且更为恐怖的是，这里面还有个大魔王，叫苏晋！ 第185章 大派对 “白天明，我正开车往你那去呢，可是我找不到了。” 老白闭上眼，不需要通过声音辨别，也不需要看号码，哪怕是隐藏号码发来的这样一条信息，老白就能猜到是薛大小姐。 路痴，健忘症，谁特么是白天明啊？你都出场多少次了，我们之间背后肮脏的py交易都进行了多少回，你还能叫错我的名字？ 老白深吸一口气，“我叫白长生。” “嗯……我口误，老白我迷路了，你能出来接我一下吗？” “你在哪？” “我在路上。” “……”老白对这种回答十分无语。 “哦，我这左边是山，右边是护栏，护栏外面又树，呀，树叶都黄了……” 临山县里，能有一半的路都靠着山，而弓长岭这一带，几乎每条路都是如此。 “你怎么不用导航？我以前不是给你发过位置吗？” 电话里，薛大小姐很委屈，“我一边开车一边看导航会撞的！” 有的人，真是不太适合开车。 “啊，老白，我到杨新庄小学了，原来刚才我开反方向了！” “算了，呆在那别动，等我过去接你。” 杨新庄小学，离蒲公英之家很近，正好可以借薛妞的车好多拉几个人。 云松出去采买还没回来，让钱大少开着普拉多，白长生自己开着猛禽，一起奔杨新庄小学。两地离得并不算远，出了弓长岭的口子就是，接薛媛也顺路去接孤儿院里的孩子。 孤儿院的孩子，还真没有过一起郊游的经历，自从老白提起这事之后，孩子们就盼着，就好像我们小时候学校组织了春游一样，提前两天就睡不着觉。 普拉多的空间很大，七座的配置轻轻松松坐了0个孩子。薛媛开的是一辆马自达，牛大爷坐副驾，后面规规矩矩的坐四个人，还让每个人都系好安全带。剩下的人全都上了老白的猛禽，猛禽的车内空间就不小，还多了一个后斗，严格来说这都算超载的，可是距离不远，而且真要是遇到交警的话，有薛妞罩着。 现在薛媛因为立功，被提升为临山县弓长岭派出所的所长……还是正的！ 薛所长！ 让人不禁为弓长岭这一带的老百姓感到担忧。 三辆车先后进了魂园，老白第一时间把孩子们集合了起来，这些孩子最小的是苏晋，两岁半，但大的也十五六了，怕他们淘气跑得太远，一个孩子身边安排了两条狗保姆看着。山魂小队里大多都是牧羊犬，看羊和看孩子基本是一个套路，别走丢了就好。 其实蒲公英之家的孩子早就训练有素了，大的照顾小的，基本上不用人太操心。 牛爸爸和杨妈妈先是和云松的母亲打过招呼，略微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就跑进厨房帮忙了，孩子们热衷于和大狗照相，英子则拿着相机拍个不停。六只大兔子很受欢迎，每个孩子都想去抱抱。老黄牛也不甘寂寞，背上已经有人骑着了。 家里还有只白老虎，不过怕惹人注意，暂时关进了房间里。 魂园的大院子已经不小了，其实足够孩子们折腾，可是这里毕竟杂乱，怎比得上院子后面那一大片青草地？ 四张大方桌在草地上摆成了一排，各色的水果和小甜点摆着，任人取用。山泉汇集成的池塘边旁边放了一大溜躺椅。这池塘虽然不如人工修建的游泳池，可这里胜在天然，水质清澈，下面还有汩汩温泉，水温刚刚好可以下去游泳。几只纽芬兰犬在湖边严阵以待，它们是极好的救生员。 池塘旁边，支了两个露营帐篷，作为更衣室。水里扔着几个充气玩具，还有水枪，光是这里就够孩子们开心一天了。 泉水由山上流下来，在地面上汇集成小溪，小溪中有鱼，溪边捞小鱼也是难得的趣事，几个小姑娘去院子里借来小桶，光着小脚丫就踩在进了溪水中，不一会儿就听孩子大喊：“这里有！这里有！快点把桶拿来……”接着便是一阵兴奋地欢叫，不用看也知道她们抓到了。 爬山也可以，虽然走的远一些，可是有大狗在身边护卫，倒也不用担心。小五和小六远远地看到了青玄山那鬼斧神工的山洞，就按耐不住了，请示了一下杨妈妈，得到允许后撒腿就跑了出去。 晚上准备了篝火烧烤，需要准备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云松的妈妈坐在池塘边的躺椅上和杨妈妈聊家常，薛媛则拿着渔网，和捞鱼的女孩们打成了一片。钱大少抱着吉他，冲着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们哼着歌，而牛大爷则和忘忘一起，乐呵呵地给大家照相。 一片和谐景象，老白坐在草地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偷偷给那个叫尤雅的女孩发短信：“联系上云松没？” “上了车了，马上到！” 老白心中一阵暗爽，摸了摸身边山魂的鬃毛，起身走到老钱的身边。 “吉它弹的不错啊！” 钱大少一脸自豪，“不瞒你说，我就是被这上亿的身家给耽误了，否则我随随便便参加个选秀节目，早就出道了！” 老白兜里摸出一块钱硬币，放到钱大少身前，“来，给爷来一段儿！” 老钱不以为忤，还真把那一块钱捡了起来，“别看我有钱，可是这一块是我唱歌赚的！” “想赚这个钱你过街天桥地铁口啊！凭你小子的长相，一天也能对付个百八十的！” 钱诚不争辩，手指拨动琴弦，张嘴唱了起来：“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 要说钱诚在音乐方面的确有几分天赋，嗓音清澈浑厚，而且特别能找到歌词中所表达的那种感觉，几句歌词唱罢，真有些许巍的味道。等到高潮部分“狄丽丽”那一段，竟然把很多正在嬉戏的孩子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让喧闹的氛围为之一静。 这时，不远处云松开着他那辆飞度回来了，都没进魂园，径直沿着土路开上了草地。车门一开，一靓丽的女子走下了车，钱大少一眼望去，吉他声骤然停止。 那女子微笑着走到钱大少身边，“唱啊，怎么不唱了？” 钱诚呆呆地看着女孩，呼扇呼扇地眨着眼睛，然后咽了口吐沫。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面……” 第186章 姓尤名雅字典娜 钱大少手拨弄着吉他，嘴里唱着歌，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睛扫到白长生身上，表情幽怨，眼神中表达的意思，老白是通过兽语术理解的——他说：“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老白装不知道，一脸无辜，问道：“钱大少，给我们介绍一下啊，这美女是谁啊？” 尤雅不说话，两只手把钱诚的胳膊搂在怀里，然后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用行动表示回答。 “她啊，我朋友。” 说完，就见尤雅指甲开始往钱诚的肉里扣，钱大少眉头一皱马上改口补充道：“女朋友！” 等钱大少介绍完，女孩这才站起身，冲白长生甜甜一笑，道：“你好，我是钱诚的女朋友，我叫尤雅。” “喔……弟妹啊，叫我白大哥就行！” 其实尤雅比白长生还大一岁，不过此刻她乐得装小女生，甜甜一笑，“白大哥！” “老钱我得说你啊，人家女孩和咱们都第一次见面，得你亲自去接啊！你让云松接算怎么回事？” 钱诚委屈啊，谁特么让云松接的啊！ 尤雅微微一笑，“没关系啦，我哪有那么大的架子，不过要谢谢云松啊！” 女孩说着冲那边的云松招手，张云松心领神会，“嫂子，不用谢！” 钱诚心里苦啊，这特么似乎都串通好了，玩自己一个人啊！ “小雅，老钱，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吧？”白长生笑道。 钱大少双眼冒出仇恨的怒火，没错！就是你出卖的老子！ 尤雅倒是很高兴，笑道：“听钱诚提起过，早就想和大家认识了，一直没有机会，诚诚，走，帮我介绍一下吧！” 钱诚被拖着站了起来，就跟押赴刑场似的，回头狠狠地瞪了白长生一眼，口中小声道：“叛徒！” 尤雅挎着钱大少，一只手在背后冲白长生比了个赞的手势。 “杨阿姨。” 杨妈妈牛爸爸是见过尤雅的，以前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钱诚带着女孩去过蒲公英之家，给孩子们唱歌、送礼物，尤雅也很得孩子们的喜欢。 “小雅啊！今儿我还说呢，怎么光见钱诚一个人，以为你有事来不了呢！” 尤雅优雅一笑，“嗯，是有事，这不忙完才来的嘛，也没能帮上您什么忙。” 会说话的女孩就是讨人喜欢。 “牛叔叔！”远远地女孩就冲牛老爷子招手，老头一见哈哈大笑，特意起身走了过来。 “牛叔叔，我来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老爷子笑眯眯的，“现在还没有，等晚上，我要把这小子喝躺下了，你帮我照顾他就行！” “没问题！” 这两位是见过，不过和云松的母亲关琴还是第一次见面，女孩落落大方，走到老太太面前，“阿姨好。” 没等老太太说话，刚刚停好车的云松走了过来，搂住母亲的肩膀，介绍道：“妈，钱诚，和你说过那土财主，知道吧？这位是他女朋友，叫尤雅！”说完又给尤雅介绍自己的母亲，“嫂子，这是我妈！” 这次女孩九十度鞠躬，再次见礼：“伯母您好。” 老太太看姑娘喜欢啊，自己儿子要是也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多好，上一眼下一眼看不够，弄得钱大少十分想死。 “在那边捞鱼的姐姐是谁，你帮我去介绍一下吧？” …… 就这一站一站，尤雅拉着钱诚，跟游街似的，恨不得连那头老黄牛面前都要介绍一下，让它知道自己是钱诚的女朋友才甘心。 白长生和云松两人远远看着，一面羡慕嫉妒恨，一面心中为了惩治了钱大少而暗爽，看那女孩妖娆的背影，两个大龄男青年也是暗自流口水。 “那么大的胸，呼之欲出了，真特娘地便宜这小子了！” 云松跟着点头，“这么好的女孩，他还躲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苏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长生哥，云松哥，你们在聊什么？” 小孩刚一伸手，老白赶紧触电一样的跳开——别碰我！ 尤雅没带游泳衣，只能望着泳池兴叹，不过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溪水里，倒也和薛大小姐玩得不亦乐乎。钱诚趁机抽身出来，走到老白面前，恶狠狠道：“孙子，你毁我！” 老白一乐，“说什么呢你？不说谢谢我，还一脸苦大仇深的，有种去和人姑娘说去啊！刚才谁搂着人家去介绍给大家的？” 云松也跟着帮腔，“对啊诚哥，我就是路上捡个妞，带回派对里来，没想到停个车的功夫就被你给捷足先登了，这样的美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钱大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云松，就说不能和老白这孙子在一起么，你这么老实的人也学坏了！” 小溪边，薛媛、尤雅和忘忘，三位美女独自成了一道风景。两岁半的苏晋站在岸边，伸手让尤雅抱抱，女孩趟着水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苏晋摸着女孩的脊背，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冲老白一笑。 苏晋说，女孩的心是干净的。 白长生微微点头，心里干净，彪悍一点怕什么？ 反正每天挨揍的不是自己。 “诚哥，这女孩多好啊，你到底怎么想的？”云松对钱大少的行为也表示不理解。 钱诚不顾形象地挠头，把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想这么早就把一辈子的事定下来，就感觉被人逼着签卖身契一样，唉，你们这帮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白长生不接话，喃喃地念着里的一段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说到这，老白停了一下，扭头看钱诚，“真的非得等到痛彻心扉的时候再祈求第二次机会吗？” 钱诚一愣。 老白见状，给云松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离开。 或许他需要一个人想一想，一个人静一静。 日头一点点向西转了，光线透过云层，让这片草地仿佛都变成了红色。草地上，溪水边，老人、孩子、年轻人，以及老牛、兔子和狗，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卷。 灵魂疗养院，这里是一个可以让灵魂安静享受的地方。 老白一笑，并不引人注意，一个人翻墙回到魂园的院子里，爬上小楼，登上露台。夕阳下，身边一只白色的小老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也变得痴了。 “看见那女孩没？胸部最大的那个，她当你儿媳妇怎么样？” 钱谦转生的白老虎似乎一笑，“我看行。” 第187章 篝火 太阳缓缓西沉，一直躲到了青玄山的背后，大山拉出长长的影子，渐渐将整个魂园覆盖。 白长生伸手摸了摸山魂的脑袋，山魂会意，对天一声长啸，远处的，近处的狗狗纷纷聚拢，狗保姆所负责的孩子也被带了过来。 云松已经把火生起来了，干树枝层层往上垒，火苗也越来越旺。在大山的边上，柴火是不用愁的，老白一声令下，狗狗就会主动跑上山，把枯枝叼回来，几只大狗最是夸张，竟然拖回来一整棵三米多高的枯树。 熊熊篝火燃起，派对开始了。 派对是应该有音乐的，钱大少抱着吉他，凄惨地唱着，身边尤雅小姐笑容可掬地依偎在他身边，指甲狠狠地尅在肉里。 忘忘烤了一个双层的乳酪蛋糕，足够分给这20多人吃了，其实味道是很不错的，可是在诱人的炭火烤肉面前，蛋糕这种食物并不算受欢迎，还是英子以大姐的身份号召，才让每个孩子都拿了一小块。 最给忘忘捧场的是薛大小姐，双层的蛋糕她一个人干掉了一层！那满嘴油乎乎地吃相和一脸陶醉的表情本身就是对美食的最佳赞美，忘忘开心坏了，仿佛遇到了知己。 其实她不知道，薛大小姐吃狗粮的时候，表情也是如此。 这时候玩水的孩子也都上了岸，用毛巾简单擦了擦，站在篝火旁，一会儿身上的水珠就烤干了。孩子爱热闹，烧烤也愿意自己动手，早就用红柳枝穿好的羊肉，可以让他们自己去火上翻烤，炉子在篝火周围摆了四个，小孩一个个乐此不疲。 羊腿是经过特殊整制的，牛爸爸使出了庖丁解牛的刀工，葱汁、酱料都透入了腿肉的内部。上了烤架，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 除了羊腿羊排，烤鱼也非常受欢迎，境河里钓上来的草鱼，被去骨片成了鱼脍。撒上孜然辣椒和精盐，在火上反复熏烤，一条两斤的大鱼，最后烤得只剩下不到一斤的鱼干，鱼肉的鲜美之上又多了些嚼头，别有一番风味。 孩子们在来回穿梭，时不时就有人举着个大肉串跑到杨妈妈面前问熟了没有。 云松和老白两个人负责羊排，早就腌制过了，只要控制火候就好。里外烤熟之后，每个人可以根据口味，蘸着调料吃。火光跳动，眼前是薛大小姐期待的大眼睛。 肥嫩的腿肉上被烤出了油，一滴油脂滴落在下面的木炭上，滋啦一声响，接着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出来。一声“羊排熟了！”周围小孩子一起聚了上来，怕烫用餐巾纸包着两头，一人一条，孩子们啃得欢快。 那边牛爸爸的羊腿也在一刀刀的往下割，烤好的自会有孩子过来讨要。这些孩子一边吃一边也充当着传菜员的工作，不大工夫，每个人嘴上都是油汪汪的。 孩子的小肚皮，那么大的肉串，估计有十个就饱饱得了，更不要说还有海鲜、甜点和水果。最大的吃货不是孩子，而是孩子身边的狗，这群家伙跟成了精似的，一个个200多斤也好意思卖萌，别说，孩子还真吃这一套，别人不说，就是小十九就已经拿走了三十多个肉串了，要是换算成分量，估计少说也有五六斤。 好在，二哈带着魔牙和棕熊小队进山了。 牛老爷子已经第四瓶啤酒下肚了，手上看着火，不能和老白对饮，所以只能每次仰脖之前冲他举一下。那边已经占据了忘忘身体的英子，正依偎在杨妈妈怀里，看样子是说旅游的计划，似乎杨妈妈也有些心动。 钱大少或许是认命了，或许是干脆被挟持，和尤雅两人坐在离篝火最远的大青石上，半身都隐于黑暗之中，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之后两人再一起喂狗一口。看了几眼，觉得再看可能就要吃狗粮吃饱了，老白转过头，狠狠地祝福了一句：好尼玛让人羡慕的狗男女！ 那边云松和关琴母子俩也在上演着母慈子孝的一幕，许是老太太累了，云松在给按摩着肩膀，如果这时候打开阴阳眼的话就会发现，两人身边的那个空位置上，坐着青玄山的山神，张德山。 老白举杯致意，那边张德山微笑点头。 苏晋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小声道：“长生哥，现在我没有那么想爸爸妈妈了。” 老白笑笑，这熊孩子似乎懂事了。 如果可以忘掉过去，那么幸福就在眼前。 “我们身后，和钱诚哥哥在一起的那个大姐姐，刚才让你过去看看她的想法，怎么样？” “她很好，我很喜欢她。” 苏晋并没有成年人那么丰富的语言，只是一句很好，就让老白放心了。 和孩子没说几句话，那边牛大爷拎着酒瓶子就过来了，老爷子兴致很高，已经喝完五瓶了，可是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边走边冲钱诚和云松招手。“来来，我们爷几个往一起凑凑！” 孩子们都差不多吃饱了，围着篝火互相追逐打闹。杨妈妈和关妈妈那边也开始聊起了家常。饭局之中，男人往往是最慢的，牛大爷一看，干脆把能喝酒的男人都聚集在一起。 看着孩子们吃是一种乐趣，自己吃着，喝着小酒，是另外一种乐趣。 云松拎着两把椅子过来，钱诚也放下了吉他，过去抱了箱啤酒。那边桌上还有不少烤好的烤鱼、羊排、肉串，老白过去抓了一把，放在大托盘上端了过来，四个男人干脆就在就在这里重新聚了一波，当然，这一波的主题是喝酒。 尤雅很有眼色，看钱诚不能陪着自己，干脆大大方方地去找薛媛和忘忘，那边女生和两个老太太又聚成了一波，孩子继续玩着闹着，似乎不知疲倦。 “在我那你们说开车，不肯喝酒，今天怎么也得陪大爷整点吧？” 老白哈哈大笑，“牛大爷，刚才咱俩隔着篝火，不已经整了好几瓶了吗？” 老爷子举起杯，回头看了看玩闹着的孩子们，半是陶醉道：“托你们的福啊！我老头没什么本事，这么多年，都没能让这群娃子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老白举杯相陪，“牛大爷，让他们乐一次不难，让他们不哭才是最伟大的！这杯酒，我敬你！” 第188章 诗人之死 女人们在那边有说有笑，男人在这里兴致正高。一老三少，啤酒配烧烤。 正和牛大爷这喝着，老白就觉得心念中一动，脑海里涌现出任务提示：接引任务？ “前往北玄区上缘道36号，接引亡魂刘晋岩。任务奖励：魂镜。” 此时正喝在兴头上，而且白长生身为魂园的主人，贸然离席实在是太失礼了，老白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继续喝酒这边敬一杯牛大爷，那边又和钱少、云松走一个，连续三杯酒下肚，老白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傻笑，假装酒力不支。 “老白你这酒量也不行啊？”钱诚在酒桌上一直和老白较着劲，现在看他倒了，钱大少一阵兴奋。 云松一看，过去碰了碰，“老白，喝到位了？我扶你回去？” “有点头晕，没事，不用管我，你们慢慢喝，我回去躺一会儿！” 一看老白认怂，钱大少兴奋地手舞足蹈，“怎么样？不行了吧？还在我面前吹，对酒当爹，人生几何，你这才几瓶的量啊？木哈哈哈！” 牛大爷和云松俩人一对眼神儿，要不这俩货一起送回去吧？ “我没事，没事！”钱大少兴致非常好，“牛大爷，机会难得，我今儿得把你陪好了！云松，你去把这小子送回屋去，回来咱继续！” 白长生谁都不让送，自己一个人溜达回楼里。 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躺，这是接引任务，接引亡魂的，所以并不一定需要肉身前往——而此时喝了这么多久，也没办法开车了，老白怕误了时辰，干脆使用离魂术，以灵魂形态过去。 离魂术施展，魂魄离体，向南方飞去。 灵魂状态下的运动速度是极快的，哪怕是普通鬼魂，也是常人无法比拟的，而到了白无常这样鬼王的修为境界，全速飞行，几乎可媲美超音速飞机。 北玄区转眼就到了，根据任务提示，找到了上缘道。老旧的城区，杂乱的街道，和之前住的那条胭粉街感觉有几分相似。36号？那是一整栋楼，这可怎么找？ 老白查看了周围，并没有孤魂野鬼飘荡，任务说是来这里接引，这个刘晋岩呢？ 转了半天没找不到头绪，干脆招魂幡一挥，把北玄区城隍给叫了过来，他发布的任务，有问题当然得找他！ 这位城隍爷年纪和方林山差不多，五十来岁，中层干部的样子，倒显得有几分干练。 “白尊使，找我？”陈北玄的影像浮现出来，对老白恭恭敬敬。 “陈爷，不是让我到这来接引吗？我看了，这附近没有亡魂啊！” 老陈一笑，“这就快了！” 快了？你什么意思？ “之前你不是给我们各地城隍开了个会吗？下发了一个，别人什么态度我不知道啊，我觉得这么做很有道理，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代表着我们地府工作的先进性……” “你等会，咱有话直说，别跟作报告似的。” “简单说，您不是要求我们延长好人的寿命吗？身体扛得住，那就先不要勾魂，意外死亡也要能避免避免，能干预就干预，这个刘晋岩就是如此，他已经准备烧炭自杀了，所以我才把这个任务派给了您，您看您是管还是不管啊？” “自杀？为什么啊？”老白问道。 陈爷左右无事，给白长生介绍起这位刘晋岩来。 “这个刘晋岩吧，应该是个诗人，三十多岁了，没结婚，也没女朋友——除了会写诗以外，也不会干点别的！可是这年头谁读诗啊？小说写深了都没人看！即便有人读，又有几个人愿意为诗歌买单？唐诗三百首都读不完呢，你再有才能高得过李白杜甫去？所以这位老兄混得挺不如意的，说白了就是个落魄文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词整的，的确有几分味道！”陈北玄补充道。 “最开始还能发本诗集，可是卖的不好，出版社也不给他发了，所以他的新诗都发表在网上，博客关注达到了六个人！后来不知怎么，这些诗被某个歌手发现了，那歌手把诗歌改了改，谱上了曲子，结果一炮而红！” “这傻小子也不听歌，也不看娱乐节目，结果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他才知道这回事！他不干啊，说这些诗歌是他写的，结果被歌手的粉丝一通谩骂，诗人嘛，多愁善感可不就脆弱吗？想不开就要自尽！” “那歌手谁啊？告他啊！” “那唱歌的叫高泾明，你应该知道吧？那张专辑里的词都是根据这哥们儿的诗歌改的，后面的新歌，也有不少抄了他——其实这里面还有点别的事，当初事发之后，高泾明的经纪人派人送来00万的封口费，想说算把这歌买下来。可是这小子倔啊！是我写的就得落我的名字，非要上告——人家不是没告啊！” 高泾明？ 白长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近些年风头无二的原创歌手，已经跻身一线明星的行列，弄了半天这孙子的歌词是抄来的？ “后来官司怎么样？输了？” “官司？”陈北玄苦笑道，“还没等他告人家，人家先把他给告了！当然，高泾明是大明星，当然不会亲自出面，那一百万你不是不要吗？我给律师，律师自然会帮我摆平这件事！” “怎么摆平的？”白长生奇道。 “那边先找来个无耻文人，叫周代余，一纸诉状，把刘晋岩诉上法庭，说那些发表在网上的诗歌是他写的，法院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所以就受理了。这边拿到法院的受理通知书，那边律师函发给网站，说是那几首诗歌存在版权纠纷，要求网站删除！网站不愿意惹这个麻烦啊，人家接到律师函就给删了——你说那诗是你写的，怎么证明？我先发表在网上的啊，可是现在呢？删了！一删除，连点痕迹都没有！” 老白听了也跟着恼火，这特么太欺负人了！ “本来就算网站删了也没关系，他电脑里还有存稿，数据的生成时间还可以证明他是那些诗的原作者，可是人家那边事情做的更绝，不知道从哪雇来个黑客，把他电脑给黑了，一夜之间，数据清零！” 这才是压倒刘晋岩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的不仅仅是诉讼的证据，还有这些年他呕心沥血写下的诗篇！全没了！ 老白咬着嘴唇，剽窃者身家巨富，名利双收，而原创者却落魄如此，这特么什么世道？ 禽兽得治！世道得医！兽医白无常，得出手！ 第189章 诗即是命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刘晋岩命运多舛，这辈子就是受苦来的，也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才华，其实他阳寿还没到，如果自杀，按照规矩，下辈子还得继续窝囊着，所以这事怎么处理，还得看您！我们城隍只负责对生死簿进行执行，您是法官，我们最多是执行局的，所以……” “这事不公平！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陈北玄赔笑道：“我也觉得应该救！一来是比较符合文件精神，二来也能彰显我们新时代地府工作者的……” “别上纲上线，先去救人再说别的！” 北玄城隍连连摆手，“救人我们可不行，我们有魂无肉身，没办法对阳间事进行干预，而且我一个小小的城隍，这么大的事，扛不住啊！” “算了，他在哪？我去！” 陈北玄一指，在身边这栋老楼的三层，靠里面的一家住户，“就是这里，不过不用救了，就在刚才，他已经挂了。” 白长生一回头，就见城隍指着的那个房间之中，飘出一亡魂，正是任务指示的刘晋岩！ 老白狠狠地瞪了一眼北玄城隍，对刘晋岩道：“记住，你死于官僚主义作风。” “您，您是天使？” 老白在灵魂状态下，为了迎合前世的身份，也穿上了一袭白衣，只是那大高孝帽子太难看，就不戴了。衣带飘飘，白衣胜雪，面部也给加了美颜效果，仿佛是个出尘的剑仙一样，结果这哥们儿叫天使？ 老哥，你进错庙拜错了菩萨！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叫白长生，我负责接引你，这位是北玄区的城隍爷，就是他把你坑死的。” 刘晋岩迷迷糊糊，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想问，可是老白闪身穿墙，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只见床上躺着一位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男子，穿戴的整整齐齐，一身黑色西装，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廉价来，可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褶皱。脸上白白净净，胡须都是刚刚刮过的，很显然，他想要在死后也保留一丝尊严。 屋里开着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男子眼角还有泪痕，桌上一封遗书，还有一个尚未燃尽的炭盆，炭盆之中的纸灰隐约还能看出一本书的形状，这是他生前唯一出版过的一本诗集。 进门过道的地面上，用炭块写着潦草的黑字：请报警！外面门上也贴着纸条，“屋主已自尽，请路过看到帮忙报警，给诸位高邻带来的不便还望见谅。” 即便死了，也要保持着文人的风度。 老白观察了一下，回头看身后的刘晋岩，埋怨道：“怎么就想不开了？老家还有个老娘吧？老娘怎么办？” 一句话，刘晋岩的亡魂眼圈红了，“我不孝……” 刘晋岩的身体因为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已经因为缺氧，导致众多器官衰竭，老白即便强行逆天改命，注入魂力，也没办法让他复活了。 “死脑筋啊你！你不想想，你这样一死，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知道你死了谁最高兴？肯定是高泾明那孙子啊！现在他剽窃的事情死无对证了！” 刘晋岩神情凝重，眼带悲愤，最后长出一口气，道：“尊使，诗就是我的命，我的诗才能证明我存在过，现在诗没了，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屁话！”老白毫不留情，“你一辈子就为了你自己一个人活着？你就没替你老娘想想？” 一提到老娘，刘晋岩不说话了。 迂腐文人！ “和你说，我欣赏你的诗，可是我瞧不起你这个人！没有一点担当！” 人，最重要的不是写出多么优美的诗句，而是活出个诗一样的人生。 不管是抒情写意，还是荡气回肠，人生如水，岁月如歌，没有苦难的沉积，怎得生命之厚重？没有谁，一生都如诗如画，只有坚持下来，才能感受到人生那如诗一般的韵味。 从这层意义上说，你的诗一文不值，你的命才价比千金！ 刘晋岩被老白数落得羞愧难当，但又无法反驳，只是低着头，任两行清泪流下。 说归说，但老白是非感还是非常强的，心血之作被人剽窃，去维权又遭受侮辱，他无法抗衡对方用各种社会资源形成的强权，所以才想要以死相抗，或者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只是想证明——那些诗，是我写的，仅此而已。” 老白冷笑一声，“你这条命，就这么廉价吗？”说着他低头问床上的遗体：“那些诗是你写的吗？是不是？啊？我听不见！是的话你给我点点头！” 白长生问完回头看刘晋岩的魂魄，“你看，它会说话吗？” 这世界的确很操蛋，可是你一个坚持的人走了，留下的世界会更操蛋！ “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什么都证明不了，你死了，这些街坊邻居可能会议论两天，他们不知道你诗中有什么情怀，只会以为你是因为穷的活不起了！他们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仍然会因为你的死而感到恐惧和厌恶——这人为什么不死到外面？” “你的朋友，你的同事或许会为你而感到惋惜，可是这惋惜也就是几天，甚至几分钟而已，你在他们的生活中根本无足轻重，能出席一下葬礼就算给你面子了！” “至于说你的那个仇人——高泾明，人家该唱歌唱歌，该参加综艺参加综艺！粉丝还是那样热捧他，出场费数百万，拍一个电影，片酬可以几千万！他根本无需去解释什么，你的那封遗书和你曾经的诗作一样，被——埋——没！” “唯一受到伤害的，就是把你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也只有她才能为你哭的撕心裂肺，一半是哭你的死，而另一半则是哭她自己！养了一个不孝的儿子，结果老无所依！” 刘晋岩再也忍不住了，面朝着家乡的方向，双膝跪倒，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哭得泣不成声。 第190章 烧烤追踪 把刘晋岩的灵魂收入养魂葫芦，脑海中叮的一声提示：任务完成。 “恭喜完成接引任务，获得法宝：魂镜。” 说是得到法宝，可是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好像无常令牌，虽然别人看不见，可是通过神念感应，自己是可以看见，摸到的，甚至还能当可视屏幕来用，可是这魂镜——你好歹给我面镜子啊！ 仔细阅读魂镜的使用说明，就看第一句话：“找到一面镜子……” 老白面部不禁一阵阵抽搐，接着往下看——心中召唤魂镜，并用手擦拭镜面，此时镜子可照出鬼魂的影子。 就是说，通过这个“魂镜”，可以让普通人也能看见鬼魂！ 这个用处大了，所谓阴阳相隔，生离死别，而有了这面镜子，生和死的距离不再那么遥远，逝去的亲人，仍然可以出现在眼前。这看似普通的一样法宝，其实等同于打破了阴阳之间的隔阂！ 收好魂镜，白长生极速赶回魂园，几乎就是一刹那，老白从床上坐了起来！ 刘晋岩那里，还得去一趟！ 从离魂到现在，只不过过去了个把小时，走出卧室，往窗外一看，后院的空地中，狂欢依然在继续，篝火的势头小了些，但仍然照亮了一大片的空间。孩子们都被领进房间，让他们各自睡下了，关琴也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也离开了座位。不过其余人的兴致仍然很高，草地上，还有不少狗狗在围着篝火嬉戏奔跑。 下楼，直接从后院墙跳了出去，这时候外面，男女两拨人都凑成了一桌，牛大爷和钱诚、云松还在喝酒，忘忘坐在牛爸爸和杨妈妈中间，面前也有个空酒瓶。尤雅安静地坐在钱大少身边，一句话也不多，就笑眯眯的坐着，显得很懂事，只有薛大小姐，依然在和羊排较劲。 就连脚下的狗看她都十分幽怨——你特么啃那么干净干什么？就不知道给我们留点？ “我找她有点事，你们继续喝啊。”老白心中着急，撂下这么一句，然后拉着薛大小姐，转身就走。薛妞一点准备都没有，一条羊排还叼在嘴里，人就被拉离了座位。 “干嘛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桌上其余的人面面相觑，这大半夜的，拉着人女孩就走，这也太霸气了吧？有那么句话，叫酒是色媒人，还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难不成老白几杯马尿下肚，兽性大发了？ 人家薛大小姐可是警察啊！ 这要是把警花给弄了，我了个去！ 云松和钱大少两人想起了老白那只二哈，还真特么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不过看人家薛媛的态度，似乎也是你情我愿。 尤雅看着，两眼直冒绿光！女孩伸手拉起身旁的钱大少，跟着离席，“走，我们也去！” 张云松一捂脸，太特么伤人了！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不过今天离席的这俩女人都没喝醉。 另一边钱大少虽然喝了不少，还保持着理智，被尤雅拉走之后，也略微挣扎了一下——“救命啊！” 牛老爷子和杨妈妈对望一眼，同时摇头苦笑，现在的年轻人呐！ 云松更是咬牙切齿，他奶奶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 “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吃完呢！”就在被老白拉起来的那一瞬间，她都不忘从桌子上抄一把肉串，此刻一只手被老白拉着，另一只手仍旧拿着肉串张嘴咬。 “有情况，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我们边走边说！” 以薛大小姐的驾驶技术，实在不敢让她开自己那辆猛禽，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薛媛开来的那辆马自达。等坐上驾驶位置，薛妞这才发现，要开车的话就没办法撸串吃了，这位大姐想了想，然后伸手把肉串全递给了老白。 “来，我开车，你喂我！” 老白：“……” 自从咱开始烧烤之后，你嘴就没停过吧？忘忘烤的那双层的乳酪蛋糕，你一个人就给干下去一层，羊排、羊腿、烤鱼、肉串，你坐到哪，哪的桌面上就一堆签子！最可气的是这妹子干吃不胖，除了胸部臀部有点肉以外，那腰那腿，不见一丝赘肉，也不知道吃的东西都去哪了！ “啊……” 曾经学院里的系花，众多屌丝心目中的女神，此刻张着大嘴等着喂，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白特别想用红柳木的签子戳死她！ 肉串递过去，薛妞目视前方，不过仍然十分准确的从签子上撸下来一大块肉，肥瘦不忌，肉进了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口肉咽了，这才问：“咱去哪？” “北玄区上缘道36号！” “哦，啊……啊——喂我！” 给给给！撑死你！ “老白……我们这么晚……去那干嘛啊？” “取证！记得我们前两次都是怎么配合的吧？你跟着我干，既能伸张正义，又能升官发财，对吧？” 薛妞频频点头，“嗯，还有肉吃，啊……来喂” “……” 老白非要肉身赶过来，为的就是刘晋岩家里的电脑硬盘，或许这个文科生并不知道，电脑数据即便被删除后也有很大几率能够通过技术手段抢救回来，除非将其物理破坏，否则或多或少，都可以恢复出一部分数据，虽然不是全部，但作为证据，这一部分也够了！ 那一把肉串，终于吃完了，薛大小姐舔了舔嘴唇，加快了车速。 北玄区毗邻临川县，上缘道离的也并不算远，开了20来分钟，到了。 停车，上楼，两人一直来到三楼刘晋岩家的门前，根据刘晋岩魂魄的提示，老白直接从地垫下面拿出了藏着的钥匙，咔嚓一声，门锁开了。 身后薛大小姐看的目瞪口呆，“老白，这门上说里面的人自杀了，让我们报警！”薛妞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妖妖灵。 “你不就是警察吗？先别出声！” 老白伸手夺过薛媛的手机，开启录像模式，推开门，缓缓走进房间。灵魂状态下，他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轻车熟路，而薛大小姐则跟在后面，一脸紧张。 视频一直拍到桌子上的炭盆、遗书和床上的尸体，手机这才关上。 “他……他……”薛媛虽然是警察，但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是她第一次离尸体这么近。 甭说尸体，老白天天和鬼一块儿玩，所以根本不在乎，他此行的目的是电脑里的硬盘，硬盘里或许有证据可以证明诗歌的原作者。 “自杀，已经死了，你向局里汇报，请求支援吧。” “那我是怎么发现这里有人自杀的？” 老白想了想，“你就说你闻着烤串味就追到了这里，结果发现是烧炭自杀！” 第191章 最佳粉丝 薛大小姐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所以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还是有点紧张，一紧张，发现有点饿…… 第一个电话，习惯性的打给了邢队长。 “报告队长……” “你等会！”邢队刚躺下，就被这位薛大小姐的电话给吵醒了，“薛媛吧？咱俩现在平级，你不用报告，有事啊？” “邢队，我发现有人自杀，在北玄区……” “你等会，需要我们警犬支队配合的话，你应该给刑侦大队去电话啊！” 薛妞有点支吾，“不需要警犬支队配合……” “不需要警犬支队配合你打给我干嘛？” “呃……打错了！嘟……嘟……嘟……” 现在的薛媛，因为击毙了两名杀害徐天阔的悍匪，已经荣升为临山县弓长岭派出所的所长，当然，具体工作仍旧是副所长在干，她只负责貌美如花。不过好歹是个所长，现在已经不归邢队管辖了，按照级别，其实两人现在平级。若论实权的话，可能薛媛还更大一些，只是她不会用而已。 第二个电话，打给自己所里的副所长，老孙。 “孙哥！孙哥，我问你个事，有人自杀，应该怎么处理？” 尽管半夜吵起来，老孙很不乐意，可这位大小姐是顶头上司，也得强打精神，“薛所长，怎么了？” “有人自杀！我就在现场呢！” “那你赶紧劝啊！” “劝不了了，我赶到的时候，人都硬了。” “死了？人在哪？我马上到！” “在北玄区上缘道……” “薛所，我们派出所在临山县！” “从临山县过来也不算远，我告诉你怎么走，上次我就走错了……嘟……嘟……嘟……” 这么不给领导面子，要是别人，肯定死了！不过在薛媛这一点没事，薛大小姐将心比心，敏锐地察觉到之所以挂电话，是因为老孙不会一边通话一边看导航。 不过后来，薛媛终于意识到，发生在北玄区的案件，应当由北玄分局来管！ 北玄分局没有认识的人啊，所以薛妞把第三通电话打给了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郭磊，这次终于打对了，因为命案在查明死因之前，都属于刑事案件范畴。 不过薛妞打给郭磊，第一句话是：“郭队，你知道北玄区上缘道附近派出所的电话吗？” 郭队被吵起来之后非常想骂街——这种问题完全可以拨打0！不过鉴于前两次薛妞带来的惊喜，郭队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什么事？” “我发现有人自杀，在北玄区！” “让他别冲动，我马上就到！” “他冲动不了了，已经死了，是在家里烧炭自杀的，我来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烧炭自杀？”郭队奇怪，“烧炭自杀你怎么发现的？” “嗯……我想吃烧烤了，闻到了烧炭的味道，就找到了他家，结果发现门口贴着纸条，屋内主人已自杀，请帮忙报警，我进来一看，果然自杀了！问你电话也是想帮他报警。” 想吃烧烤……闻到烧炭……发现自杀案件，薛媛同志，你不愧是从警犬支队出来的！你这个嗅觉让警犬都很尴尬啊！ “好，报一下地址，我随后带鉴定科的人过去！” 有专业的刑警到现场，一切就变得简单了。案件并没有什么疑点，死者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现场并没有挣扎痕迹，加上桌上的遗书，整个案情一目了然，一个落魄文人自杀了，仅此而已。 警方只关心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并不是特别关心他为什么自杀——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有限的几个亲人以外，没几个人关心。 针对确凿自杀的案件，警方并不会进一步去采集与案件无关的证据，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死者的室内多了一个人的脚印，还有，当事人的电脑硬盘不见了。 按照自杀案的处理流程，核实死者身份后，应当第一时间通知家属，不过死者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娘，而且暂时联络不上。警方只能根据遗嘱，通知了他的一位朋友，朱翔宇。 …… “你那朋友靠谱吗？”已经回到家的白长生，和新鬼刘晋岩闲聊，知道他把身后事托付给了一个朋友，老白很惊讶。 这年头，还真存在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 “应该靠谱，他是我一个粉丝。” “……” 老白觉得那位朋友是否靠谱不太好说，不过眼前这哥们儿是真挺不靠谱的！一个粉丝，人家看着你的作品，给你点赞评论加转发，正版订阅加打赏，结果还得给你收尸呗？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心意相通，所以见不见面并不重要。” 老白十分无语，这么理所应当，这么理直气壮，人家粉丝欠你的啊？知道你死了人家能替你难过那么一小下下就很给面子了，结果你把自己后事托付给人家，你把粉丝当儿子啊？” 刘晋岩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仅仅委托他帮我办后事，还让他帮我照顾母亲……” “你真把人家当儿子了是吗？” 刘晋岩摇头，“不，我当他是兄弟！” 反正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算了，无所谓，就算联系不上你的家属，警方也会处理的，只是可怜你的老娘！” “他一定会来的。”刘晋岩斩钉截铁。 “呵呵……”此时这两字最能表现老白的心情。 也多亏了老白只是呵呵，心里那句“他要是能来我去裸奔！”没说出来，因为朱翔宇在接到警方通知后，第一时间赶来了。 消息是刘晋岩的魂魄说的，一开始老白还以为他痴人说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些天刘晋岩一直守着自己的遗体，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赶来的朱翔宇。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他！这是我的朋友！朋友！” 好在鬼魂是不会喷出吐沫的星，否则就凭刘晋岩“朋友”两字的发音，绝对可以一口盐汽水喷死老白。 不过，真有这样的粉丝？ 老白十分想见见，这样的粉丝，千金不换啊，老白十分想找到这个叫朱翔宇的哥们儿，让他扫个微信。 不过，也难怪刘晋岩手舞足蹈，有这样的粉丝，这样的朋友足值得骄傲！ “我们走！” “干嘛？” “这样的朋友，我也想见见！” —————— 每次老刀扑街的时候，总会有一群粉丝给我收尸，兄弟们，谢谢你们！ 第192章 诗与诗人 次日清晨。 魂园里最先起来的还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杨妈妈牛爸爸加上关阿姨，三个人在走廊碰见，热情寒暄，关阿姨对自己在院子角落里开辟的一小块菜地十分满意，拉着二老去炫耀。 也的确值得炫耀，因为城隍和山神的加持，这片土地孕育着超凡的能力，种子撒下去，第二天苗就拱出来，再转天就有半尺多高，关琴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早起去看看，种下的白菜、油麦菜都长了多少，每每都会有惊喜。 等白长生起来时，一楼小米粥都已经熬好了，香味直飘到楼上。 从楼上往后院的方向看，桌椅、用具，一样样都收了回来，地面上连垃圾都没有，只是池塘旁边的那一片空地上还留着篝火灰烬的痕迹，漆黑一片，估计要好久才能下去。 抻个懒腰出了房门，正遇见隔壁房间，钱诚顶着俩黑眼圈出来，两人一对眼神，钱大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忘了买腰子了。” 薛媛昨天晚上就直接回家了，但孤儿院里的孩子都住在这，根据女王的安排，他们恐怕要在住一个礼拜，直到他们三人旅游回来。 房间倒是很宽裕，两个孩子一个房间，二楼还没住满，现在还没开学，就让他们在这玩着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一些琐事，恐怕要辛苦云松娘俩了。 楼下，杨妈妈正和聊着这件事，英子已经提前和关琴说好了，可是杨妈妈仍然觉得很过意不去。 “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杨院长，你别这么说，你们两口子办这个孤儿院，功德无量啊！我能帮上点忙，这也是我的功德，我求之不得呢！不客气说，我把忘忘也当成亲闺女，这点事您就别挂在嘴边上了！” 老白打着哈欠下了楼，笑嘻嘻和三位长辈打了招呼，自己先盛了碗小米粥，边喝边打岔道，“我关姨能耐着咧！你看他一个人，养着我、云松和英子，还有这么多狗，让她再多养20来个孩子也不算什么！” 其实现在蒲公英之家的孩子们并不用太操心，就像以前的那种大家庭一样，大的会带着小的，或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这个大家庭的孩子们格外重视彼此的亲情。 又过了一会儿，云松、钱大少还有尤雅都一个个下了楼，钱大少见了几位长辈都臊眉耷眼的，而尤雅则故作扭捏，仿佛刚过门的小媳妇。 三位长辈都不好说什么，闷着头吃粥。 “老钱，认识计算机高手吗？大神级别的，我有点事！” 钱大少头都没抬，手往尤雅那指了指，“她！” 老白眼睛一亮，尤雅是计算机高手？“弟妹，能帮我个忙不？” 尤雅甜甜一笑，“白大哥，咱俩之间，没有不成的事！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我手里有个硬盘，被黑客攻击，数据丢失了，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里面的数据恢复出来，不需要全部恢复，能恢复多少恢复多少，找其他公司花钱做也可以，只是我这方面不太懂。” “没问题，如果是黑客病毒导致的话，我把握比较大，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硬盘一会儿我给你拿，里面其余的东西无所谓，关键是有一些原创的诗歌作品，把这些东西恢复出来就行——对了尤雅，恢复数据之后，能保留文件信息吗？我想通过电脑里的文件日期来证明诗歌是何时写的！” 尤雅听到这一皱眉，“这恐怕证明不了，你应该知道，电脑里文件的时间日期都是可以随意修改的，即便可以恢复出来，也无法作为证明材料！” 听这话，老白心里凉了半截！本以为这硬盘是给刘晋岩恢复名誉的重要证据，没想到这条路竟然走不通！ 如果开启阴阳眼，会发现，白长生身边那个落寞的身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能恢复多少恢复多少，那些诗歌也都是人家的心血！这事就有劳弟妹你了！需要多少费用，直接找钱诚要！” “好哒！” 钱诚刚喝进去一口热粥，差点喷出来，“凭什么找我要？”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从这开始，刘晋岩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跟着白长生，以至于差点走到烈日之下。人多也不好劝，直到把猛禽驶出魂园，老白这才说话。 “心里不好受？” 这句是废话，不过在解劝人的时候，废话也不是没有作用的。 “那些是我的心血，是我一生的价值所在。”刘晋岩垂头道，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甘心。 “你的价值在于那些诗？”老白语带轻蔑。 “有什么不对吗？” “那些诗是谁写的？” 刘晋岩沉默了。 “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这两者弄颠倒了，诗只是几行文字而已，是人赋予了它灵魂，你昨天可以写诗，难道今天、明天就不能写吗？或者，经过了生死轮回的感悟，或许见过了朱翔宇这样的朋友，你的境界会比昨天更高！” 这番话显然是有作用的，刘晋岩抬起头，陷入沉思。 “既然诗就是你的生命，那你继续写吧，只要诗存在，你就相当于活着。” 猛禽疾驰，一直到北玄区，朱翔宇所下榻的宾馆。 这位朱翔宇就住在临市，接到警方的电话，他连夜开车赶到了这里，刚刚已经见到了遗体，所以刘晋岩才知道这些事情。 虽然未曾见过一面，不过朱翔宇毫不犹豫就接受了委托，答应替刘晋岩操办丧事。 不得不说，在当今社会，这是难能可贵的义举，所以老白一大早就要赶过来，见他一面，刘晋岩能够交到这样的朋友，有这样的粉丝，是他的福气。 停车直接上楼，敲开房间门，里面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样子比刘晋岩还要略微年长一些。 “你是？” 白长生微微点头致意，道：“您是朱翔宇先生吧？我是刘晋岩的朋友，刚知道消息，听说晋岩的身后事托付给您了？” 一听说是刘晋岩的朋友，朱翔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老白让了进去。当然，一起进屋的还有刘晋岩的魂魄。 “那个……老铁，加个微信呗？” —————— 微信公众号：觉主老刀，老铁，加个微信呗？ 第193章 诗魂 “老铁，加个微信呗？”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最佳粉丝，终于见识了现代社会中的肝胆相照，这种伯牙子期的神交让人艳羡，所以老白一见面就略有些失态——在他眼里，这朱翔宇就好像战国时的孟尝，水浒中的宋江，这样的朋友，谁都愿意结交！ 当然，在水浒里，好汉见了宋江都是纳头便拜，如果那年头有微信，估计李逵见到宋江的对话应该是这样的：“宋江哥哥，扫个码，加个好友呗？” 白长生过于热情，让朱翔宇有点不适应。 这老哥眼珠一转，脸沉下来，“谁派你来的？” “啊？” 误会了，朱翔宇作为刘晋岩的超级粉，当然知道他诗歌被剽窃的事情，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是刘晋岩寻短见的主要原因。对方是跻身一线的原创歌手，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得知刘晋岩死，难免会有什么动作。于是过于热情的老白被自然而然的当成了高泾明的人。 “什么谁派我来的？”白长生一时没明白。 朱翔宇微微皱眉，仿佛审问犯人一样，“你说你是刘晋岩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句话就给老白问哑巴了，刘晋岩——自己见第一面见到的就已经是尸体了，怎么认识的？ “我啊……我是他的粉丝！” 朱翔宇目光如电，“你撒谎！” 老白心说，这哥们儿不会是侦探吧？说点瞎话这么费劲吗？ “晋岩他只有六个粉丝！其余五个我全认识！” “……” 老白很无语，这哥们儿混的实在太惨了点，六个粉丝，你那粉丝群里我都不好往里混，混别人家庭群里抢红包没准儿都比你这容易吧？ “我没说谎，我只是不上微博而已。”老白辩解道。 “我不相信你，和你说，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白长生苦笑一声，暗中在神念之中和刘晋岩沟通，其实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很容易，刚刚得到了魂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可是这样轻易向普通人展现鬼魂的世界，恐怕会把人吓到，而且会引发什么样的蝴蝶效应也很难说。 不过，想证明自己是刘晋岩的粉丝，应该很容易，只需要背诵一首他的诗就好了。 老白从椅子上站起，屋里来回踱了两步，然后走到窗前，声音悠然响起，正是刘晋岩的一首：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白长生声音浑厚，语调铿锵，朗诵的过程中，魂力随声音一同释放，音波仿佛构筑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只是几句，就把朱翔宇带入了那个世界之中。 有人以为，这是一首明朗、温暖的抒情诗，表达了对世界的祝福，可是白长生的朗诵，却给这首诗赋予了另一层的灵魂。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这句话恰恰说明此时此刻是不幸福，甚至是痛苦的，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这都是些最简单的幸福，只是诗人真的认为那是幸福的吗？诗人总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 “我有一个房子，面朝大海……”或许不曾有人注意，房子的背面，才是喧嚣的人世间。诗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他却要强颜欢笑，回头去做一个“幸福的人”。 向往着诗与远方，哪怕诗的道路崎岖，哪怕远方尽是荆棘，可是身背后才是世人所以为的幸福，那么好吧，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 字句中全都是温暖，可是品味出的，却是孤单与悲凉。 或许是在魂力的感染下，朱翔宇的眼睛湿润了。 眼前这个青年一定是刘晋岩的粉丝没错！否则他不可能对这首诗有这么深的感悟，也不可能朗诵出这首诗的灵魂！语气、声音与诗的韵律结合，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世界，他确信，死去的刘晋岩，就在那个世界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白长生的身边，刘晋岩的魂魄同样站在窗前，闭着眼，脸上是两行清泪，甚至被阳光炙烤着，仍然面带微笑。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小兄弟，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朱翔宇擦了擦眼，道歉道，“我……你应该知道歌手高泾明剽窃晋岩诗句的事情吧，现在晋岩死了，我还以为你是高泾明派来的。” 白长生走到椅子上，坐下，笑了一下表示没关系。 “朱大哥，你之前见过刘晋岩吗？” 朱翔宇摇头，“从未谋面。” 这时候，白长生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句话，“朱大哥，你甚至都没见过他，为什么愿意帮他料理身后事？” 朱翔宇没抬头，眼睛看着地面，喃喃道：“年轻的时候，我也想做个诗人，可是并没有坚持下去，当然，也是因为没有什么才华，可是我喜欢诗，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能够勾起你的过往，触动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这是一个诗人没有饭吃的年代，没有弹剑作歌的写意，也没了金龟换酒的豪情，只有城市之中忙忙碌碌的一个个身影，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好像只知道低头吃草的老牛，都不曾抬头看一眼食物旁边娇艳的夏花。” 朱翔宇说的很乱，也没什么条理，可是白长生懂了。 有诗人，这世界会美好那么一点点。 之所以朱翔宇愿意做这些事情，也是在捍卫着这一点点的美好，他想和刘晋岩一起，对抗这个没有诗歌的世界。 生活，不仅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我不会写诗，主要是写不出晋岩那样的可以触及灵魂的诗，所以，我只能给他一些支持，给他一些鼓励，我怕他如果有一天放下了笔，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喜欢的诗了……” 朱翔宇说着，面露悲戚，“他抛弃了我们这个世界，走了，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接受委托，帮他料理后事，也好亲手埋葬我心中的诗……” —————— 如果你没看懂，“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平淡无奇，味同嚼蜡。可是如果你看懂了，会从这些简单的字句之中挖掘出无尽的深意与情感。这就是诗。我们已经习惯了快餐文章，甚至会懒得看，选择听，可是声音能够进入耳朵，却进入不了大脑，更进入不了内心。 很讽刺，我们追求着诗意的生活，却没有读诗的心态。于是，写诗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第194章 风之有形 “刘晋岩能够有你这样的读者，有你这样的粉丝，实在是他一生之中的幸事！” 朱翔宇摇头，“不，我感觉你比我还要了解他，和我相比，其实你才是他的知己！” 老白赶紧摆手，别，我和他其实不熟。 朱翔宇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可惜了他的才华！” “还有他农村的老娘……”白长生补充道。 相对于诗，老白更在意活人。 “晋岩他委托我帮忙照看老娘，我本应该把她老人家接来，当自己的母亲侍奉，只是身不由己啊，不过我会每月给老太太寄钱的，希望晋岩在天之灵不要怪我！” 白长生看向刘晋岩的灵魂，刘晋岩正郑重地站在朱翔宇面前，鞠躬致谢。 “好朋友！”老白也把钱包掏了出来，点出一万，递给朱翔宇，道，“这个，算我给刘晋岩随个分子，你替我转交给他老娘吧。” “也好！”朱翔宇没有任何推辞，直接收下，“晋岩不想让母亲知道死讯，这才委托我来办他的身后事，所以这钱，我得分期分批打给她老人家，就假称是晋岩的稿费，你看如何？” “可以可以！” 这就是朋友！这才是朋友！托妻献子，委身后事！一想到这，老白又忍不住想起要联系方式的事了，交朋友就得找这样的！ “那个……不说这么伤感的事情了，老哥，加个微信吧，其实我也是个诗人！” 本来只是简单的加一下微信，可是老白顺口一提诗人，朱翔宇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朱拿出手机，和白长生扫码，然后饶有兴趣道：“老弟，就凭你这情怀和鉴赏能力，诗歌是绝对不会差的！你也知道，晋岩不在了，我无诗可读，就仿佛信仰坍塌了一样，不知道老弟你有什么作品，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呃……作品啊……”老白眨着眼睛，想了想，以前十六七上学的时候，真的做过一首诗，要不就……拿出来？ “那个……拙作啊，不好意思，我朗诵一下！” 年轻人，谁还没点创作冲动啊？从小学到高中，命题作文白学了？这样的粉丝千金难求啊，有机会，当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老白煞有介事，特意站了起来，请清清嗓子，张嘴道： “如果，不是无聊的科学家， 没人会把风，当做一种力量！ 即使是一种力量， 吹的也不是牛逼！” 老朱正满怀期待，一边品茶一边听着，刚第一段，这一口茶水就“噗！”一下喷了出来。 老白稳如泰山，继续道：“风吹得很牛逼，让我产生了幻觉。” “如果仅仅是流动， 为何有如此的质感？ 有人要迎着风，来导演自己的痛， 空气奔来，我无处可逃。” 这几句诗好不好放在一边，至少不至于让人喷，不过朱翔宇也不敢喝水了，生怕老白抽冷子再整出一句邪的！ “城市的另一种气压， 把人像风一样赶走， 风如何吹，树最有发言权！ 它清楚地看见了究竟是谁在助纣为虐。 站在风中的人未动，被吹乱的只是头发！” 诗念到这，老朱还可以虚情假意地捧一捧，客气客气，这似乎是用风来隐喻某种力量——权力还是人性？如果这样理解，这诗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有人风花雪月，有人见风使舵， 看似云淡风轻，看不到风云变色！” “风，轻柔地吹， 风，缓缓地吹， 风，狂暴地吹…… 水分被蒸发，树叶被风吹走， 留下了，干涸的真实。” 老朱听着，似乎可以理解为权力的肆虐过后，留下的是人性的伤痛，以这年轻人的阅历，能写出这样的诗，已经不错了！ “已经没有什么纯净的东西了， 飞上天的只是些灰尘， 人们闭上眼睛， 怀念着液体……” 老朱微微点头，权力是肮脏的，卷上天的都是些灰尘！这句写得好，人们闭上眼，怀念着液体，液体代表着什么？温情吗？提到液体，老朱又喝了一口茶水。 “系着领带的人在风中摇摆， 戴着眼镜的人在风中探寻， 带着伤痛的人在风中咒骂， 咒骂着风中唱歌的傻x！” 又一口水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正经了一段，我刚喝口水你又来？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骂街都押韵！ 不过回想起来，这段要表述的内容到还可以，带着领带的人指的是权力的掌握者，他们左右逢源，随风摇摆，戴着眼镜的人指的应该是知识分子，他们逃脱不了权力的影响，却仍在寻找着真理，所谓带着伤痛的人应该是受到权力伤害的弱势群体了，他们咒骂着歌功颂德的虚伪者！ 有这样的认识，已经很不错了！ “风，从一个地方， 到，另一个地方， 狂奔着， 偶尔回头一看， 你们是谁？” 老朱微微皱眉，这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王朝更迭，权力易手？你方唱罢我登场，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权力肆虐过后，你们是谁？ 老白还在继续吟诵，这是最后一句了。 “我，迎着风站着， 一头母牛，背着风站着， 我，被风吹乱了头发， 母牛，被风吹凉了牛逼！” 整首诗朗诵完，老朱默默的拿出手机，点开白长生的名字，选择“不看他的朋友圈”。 老白念完，恬着脸凑了上来，问老朱，“老哥，我这诗怎么样？” 朱翔宇很为难……说你写得不好的话，你面子上过不去，可是说你写的好，实在是亏心，“那个……我这个鉴赏能力也有限，我看还是不予置评吧！” “说说，说说！别不好意思，也别怕我骄傲，老哥我和你说，夸人得在当面，别暗中欣赏，有什么溢美之词啪啪地糊上来，就好像刘晋岩，你天天当面夸，没准他就不寻短见了，对不对？” 老朱脸色有点不好看，这是以死相挟的意思吗？不夸你两句，你也要自杀？ 即便是这样，老朱这句“好”，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牛逼！”这俩字是最贴切的了，还点题！ “常言道逆风画马，顺风画牛，这顺逆之势，都在于风！老弟你这首诗角度很独特啊！就好像顺风画牛，不画牛的正面，反而用寥寥数语，给牛来了张背影特写！顺风画牛，要表现牛的悠然，可老弟你不画牛头，却另辟蹊径，转到了牛的身后，风吹屁屁凉！好诗啊！好诗！” 这几句夸，给老白美的呀，拉住朱翔宇就不松手了，遂引为知己。 —————— 文中的那首诗，是老刀十八九的时候写的，大家不要客气，该怎么夸怎么夸，我受得了。 第195章 葬诗 刘晋岩的葬礼非常简单，甚至连遗体告别仪式都没有，朱翔宇根据遗书，取得了治丧授权，从太平间领取尸体，接着到殡仪馆排队…… 刘晋岩一共六个粉丝，其余五个，都在那一天的微博上，发了一张蜡烛，或者还在内心深处难过了几秒钟，不过应该仅此而已。没有谁知道这世界上少了一个诗人，不明真相的群众仍然追捧着原创歌手高泾明，而世界的另一头，刘晋岩的尸体前，只有一个朋友。 “我和你，不算朋友。”同样参加了葬礼的白长生，对着刘晋岩的魂魄怼道。 说完这句话，老白和朱翔宇一起，冲着遗体三鞠躬，然后工作人员按下开关，遗体被传送带，推入火化炉。 遗体传送进去，就有汽油喷了上去，在炉门关闭的一刹那，火已经燃烧了起来。刘晋岩的魂魄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知道此刻他才认识到，自己的这一生，是真的结束了。 可是，结束了吗？ 白长生一直对此抱有疑问。 人死了，可是诗留了下来。虽然在人间传唱的歌曲，大家都以为作者是高泾明，但苍天不可欺，喜欢那些歌词的人一遍遍的传唱，却把念力、愿力传到了刘晋岩这里。刚刚两天的新鬼，老白已经发现他已经迈过了亡魂的门槛，现在的修为相当于一只老鬼了，直射的阳光都无法伤他分毫。 这就是粉丝的力量？ 新死亡魂直接晋升为鬼灵的也不是没有，就好像徐天阔，因为是因公牺牲，被万民敬仰，所以得以成为英灵。张德山，第一世虽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出租司机，可是因为一生为善，有不少人念着他的好，所以进境神速，到第二世化身比特犬，更是因为为了救人牺牲，谱写传奇，在众人的缅怀、敬仰之下，一举到达了鬼怪后期，甚至超越了临山城隍。 最为恐怖的还得数神童苏晋，前一世他被绑架，最终遇害，也牵动了数万人的心，或许这就是他能够迅速达到半步鬼王修为的助力。这说明鬼魂乃至神明，都可以将人们怀念、缅怀等精神力转化为自身的修为。 现在看刘晋岩，虽然生前郁郁不得志，可是毕竟他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作品，喜欢这些作品的人，也在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着精神力。 或许，这也属于天道有常吧。 可是，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个剽窃的文贼呢？ 老白十分瞧不起抄袭、剽窃的行为，文人，可以放浪形骸，可以纵酒狂歌，甚至左拥右抱，畅谈风月！就连嫖娼都可以算是雅事一桩，嫖、赌、纵酒，放在文人的身上，都不算是缺点，可是文人有一条绝对不能碰的底线，那就是不能抄袭！不能剽窃！ 迂腐如孔乙己，可以偷书，但他绝不会窃文！ 像高泾明这样的沽名钓誉之徒，间接将原创者逼得走上了绝路，绝不能原谅！ 可是，要怎么做？以白长生的手段，想要杀了他很容易，可是这样有用吗？ 这人品质恶劣，但罪不至死，而且如果真的杀了他，反而真的死无对证了，到时候粉丝还要纪念这个人渣，把他供在神坛上！ 他不配！ 可是，要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又谈何容易？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高泾明一个人，还有他背后的公司，团队，甚至是一系列的利益共同体！刘晋岩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现在自己手里只有一块被破坏的硬盘，真的扳得倒他吗？ ……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殡仪馆里叫到了名字，老白陪着朱翔宇再次进入火化车间内部，火化炉打开，焦糊的味道传来，让人一阵阵作呕，核对姓名之后，工作人员将清理出来的骨灰用一个铁簸箕装了出来。 簸箕接过来，还是烫的。一百多斤，七尺高的汉子，如今只剩下这么一堆。 给刘晋岩准备的是一个最廉价的骨灰坛，和外面腌咸菜的坛子没什么不同，拿着簸箕往坛子里倒，撒到外面也不是很在乎，摊子小，装不下那么多骨灰，剩余的都倒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给我撒了……”刘晋岩幽怨地说。 “撒了，怎么了？” “……” 刘晋岩突然感觉好委屈。 从殡仪馆往外走，这里有个规矩，说是送别亲友之后，在这里是不允许回头的。死者只属于过去，而生者还有明天。 至此，世上在没有刘晋岩这个人了，即便知道他来过的那些人，也都选择了不回头。 朱翔宇就请了两天假，还要着急往回赶，老白自告奋勇承担了下葬的任务。按照刘晋岩的遗愿，他想要把自己的骨灰埋进青玄山，埋骨青山，纵情山水，或者是诗人的好归宿吧。 “我家后面就是青玄山，你不用操心了，我去吧！” 老朱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想到白长生也是铁杆粉，或许他也想为晋岩做点什么，于是点头称善。“这样的话，那就拜托了，我公司那边还有事，先走一步！” “微信联系哦！” “呵呵……” …… 一个咸菜坛子，随意地扔在车后座上，老白开着车，身旁刘晋岩一脸幽怨。 “老弟，稍微给死者一点尊重好吗？你就那么往后面一扔，你再给我弄撒了！” 老白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不知道有鬼魂的，对骨灰、牌位看重，可是我眼睁睁看你就在这坐着，你说那坛子里的东西，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到头来不还是堆肥料吗？” 道理是没错，可是感情上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刘晋岩看着后排座位上的魂坛，百感交集。 “说这话劝你也晚了，怎么就想不开呢？诗卖不出去，去写写搞笑小说不也挺好吗？装什么忧国忧民啊？谁还不会写两首诗是咋的？再说了，你就是想死也得把老娘伺候走了再说，你说你，要不是遇到个好朋友，你老娘怎么办？” 朱翔宇是律师，收入还不错，他仗义疏财，准备把刘晋岩的母亲接到敬老院，家里的地租给别人种，他本人再给填补一些，老人养老倒还没有什么问题。 刘晋岩听不得这话，一提到老母亲，立马哑火。 老白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怼他，可心中也为他的事情抱不平，只是没找到合适机会罢了。 一人一鬼，正在闲扯，就见车前方的那辆面包刹车灯突然亮起，老白也赶紧一脚刹车到底，好歹没追尾。这一脚急刹，忽悠一下，人系着安全带，还好，可是放在后座上的坛子受不了，巨大惯性直接把坛子扔了出去，啪一下摔在地上，碎了。 刘晋岩脸色阴沉，看着老白：你妹！ “你作为一个诗人，太没风度了啊！” 第196章 死亡天使 “再有风度的诗人，看见自己骨灰坛子被摔了也会发作的好不好？”刘晋岩忍了半天了，这尼玛鬼差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刚才还说这事呢，你要是但凡上点心，哪怕给放地上呢，也不至于给摔了啊！ “呃……”老白也有点过意不去。 “此情此景，你不想赋诗一首吗？” 赋你妹啊！ “发什么脾气，多大点事啊？给你扫起来不就完了？” 车里有车载吸尘器，拿个塑料袋，把破坛子碎片收拾起来，骨灰一捧一捧地往袋子里装，地上勾勾缝缝的不好弄，就用车载吸尘器吸，拾掇半天，车里算是清理干净了，可还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开窗户通通风。 “你那塑料袋结实不？别再给我弄撒了，还没走到地方，你就给我弄没了一半！” 老白也有点不好意思，外面又给套了个塑料袋，系了个结实。 车里忙活着，却发现前面的面包车一动不动，再往前看，面包车前面一辆尼桑堵在那里，聚集了不少人。 因为一直和刘晋岩贫嘴，所以老白一直开着阴阳眼，此刻隐约可见，尼桑车下，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正蹲在那里，和其他人明显不同。 是鬼。 怎么回事？车祸？ 如果是平时，这种车祸现场还是少看为妙，不过现在白长生兼职当着鬼差，眼见那个刚死的女孩什么都不懂，傻傻地躲在车辆的阴影之下，这时候不能袖手旁观了。 通过了解发现，这场车祸完全是个意外，都不能怪那辆尼桑的司机。据围观的人说，刚刚这女孩在路边走，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寸，正好一脑袋扎进了车的后轱辘里，尼桑的车主还算反应灵敏，感觉压到了东西，及时刹车，可是一吨多的车压在人的头部，女孩当场死亡。 开尼桑的肇事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秃顶，此时人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地给警察打电话，话都说不利索了。而围观的群众也是很惋惜，那么年轻的女孩，可惜了…… 人间惨事，天道无常。 老白微微叹气，走到了女孩的魂魄跟前，他发现那女孩的魂魄并不是吓得傻了，而是蹲在地上，研究着自己的尸体。 这妹子很另类啊！ “妹子，你干嘛呢？” 阴阳眼状态下是可以和鬼魂交流的，灵魂层面的交流鬼魂可以感知，但人听不见，这原理和兽语术如出一辙。 “我正在研究，人脑死亡之后，多久之后身体的各个器官会衰竭——咦？你看得见我？” 一句话，让老白一愣，这女孩知道自己死了，她甚至并没有悲伤于自己的死亡，也没有害怕，而是研究起了人体的生理构造。 “你是学医的？” 女孩点头，“医大，临床。” 还是校友，和云松一个系，或许还认识。 “对了帅哥，我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现在这尸体的肝脏、肾脏、视网膜都还可以用，你能看见我，赶紧帮我给医院打电话！” 一句话，瞬间击中了白长生心中最柔软的部位。 这女孩就是天使吗？她已经死了，可是想到的仍然是别人。 “愣着干什么，快打啊！”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或许是这世界上对生命最为尊重的一群人，他们解剖死者，其实是为了将更多生的机会带给活着的人，他们守护生命，对抗死亡，医者仁心。 因为很多从医者都有着这样一颗仁心，所以很多医学院的学生，都早早的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他们比别人更知道这样做的意义。 那是生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延续，以死亡去对抗死亡，给生人以希望！ 其实已经早有人打了20电话，救护车来的很快，女孩的遗体被蒙上了白布，抬上车。白长生两步跑到近前，对前来急救的医生道：“刚才死者弥留之际和我说，她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她说……如果她挺不过来，希望可以尽快完成捐献！” 听了这话，急救医生一呆，然后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马上联系医院，一定不辜负死者的心愿！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们在进行器官移植之前，必须联系到她的家属，争取到家属的同意！” “她和我说，她叫姜吴雨，是医大临床系的大四学生，她父亲的电话是……” 这些当然是身旁灵魂状态下的姜吴雨告诉他的，说完父亲的电话，女孩的灵魂，这才现出悲容。 自己真的死了，父亲，母亲，他们会不会伤心？ 救护车鸣着笛，疾驰而去，虽然车上的那个生命已经逝去，可是因为她的伟大，可能会让更多人获得生的希望。 “你就跟我走吧。”白长生对这位新死的姜雾雨道。 “你为什么能看见我，你是天生的阴阳眼吗？或者你是人间的鬼差吗？” 白长生笑了，“其实，我是你的学弟。” “你也是医大的？” “对！我们是校友！” “是临床吗？” “呃……兽医……” 每次提到专业，为毛都有一种羞耻感？ 事情发生在临川县境内，按理说，姜吴雨的亡魂应该由方林山负责，老白心中有气，都没用无常令牌呼叫，干脆招魂幡一挥，把临山城隍给招到了跟前。 “领导！” 一看白长生面沉似水，身边还站着一脸茫然的姜吴雨，方林山哪还能看不出火候，赶紧贴上笑脸，过来套近乎。 “少来这套，之前咱们是不是开过会？我的意思说的很清楚了，好人延寿十年！哪怕是意外死亡，也尽可能的避免，我问你方林山，她是不是好人！” 老方点头，“好人啊！用好人都不足以形容，她的人格，只能用伟大二字！” “那为什么让她发生意外？真要是生死簿记载的，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为了这样伟大的人格，值得逆天改命！ “老白，我也有苦衷啊！” —————————— 姜吴雨这个名字，其实意思是无语，医学院都尊称那些自愿捐赠的遗体为“大体”老师，也叫无语恩师，谨以此章，向这些大体老师致敬。 第197章 电车难题 “苦衷？”老白一脸怀疑，这老家伙一看就不老实。 “生死簿上写，这姑娘的阳寿就到今日！” “这特么叫事吗？现在生死簿不是老子说的算吗？老子高兴了让这妹子活一千年，出了事我担着！” 一旁姜吴雨眨着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看来这位同校的学弟还挺厉害，不过一千年……还是算了吧。 方林山一脸为难，“老白，你的心情我理解，就算你不逆天改命，就凭着这姑娘今生的功德，也应该延寿的！只是，我不能这么干啊！” “你不能，我能啊！”白长生不满道。 “老白，我和你说了为什么，恐怕你也不会做的。” “放屁！你说！到底为什么，她就非得死？” 方林山也面露悲色，无奈道：“老白，这个姑娘生前签了器官捐赠和遗体捐赠协议，按照生死簿上，她今日命绝，捐献的器官，可以救活三个将死之人，还有一个孩子会得到她的视网膜而重见光明，我要是救了她，就等于杀了那三个人啊！” 老白不说话了。 这就好像是那个引起广泛讨论的伦理学难题——电车难题一样。 一个疯子，把六个无辜的人分别绑在两条铁轨上，一边绑着5个人，一边绑着个，一辆电车疾驰而来，你是扳道工人，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五个人会被电车轧死，而你选择扳下开关，则电车会驶向另一个轨道，五个人得救，可是另外一个人会遭到灭顶之灾，不考虑任何法律后果，你会怎么做？ 有人认为，一面是五个人，一面是一个，从简单的功利角度出发，五个人的生命应该大于一个人的，所以应当扳下开关，干预事件。 可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另外一根铁轨上的那个人何辜？他是因为你的选择而死的，甚至可以认为，就是你杀了他，虽然你的初衷是为了救那五个人。 究竟如何选择？ 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不管怎样选择，都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个问题也会根据你的选择进一步拷问你，比如说你选择了不干预，他会再问你，把五个人换成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呢？如果你选择干预，题目也可以再加一些限制条件，如果把五个人换成违反规则穿越铁路的人，那一个人则是铁路的维护人员，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还要不要用那个无辜的人为五个人的错误买单？ 而现在，白长生和方林山就面对着这样的难题，好在，这个难题比较容易解，如果不干预事件的发展，命运的电车只会碾压姜吴雨一个人，而另一条铁轨上，有三个人能够获得新生，还有一个孩子可以重见光明。 老方说完，面带愧疚，问女孩道：“你……你不会怪我吧？” 姜吴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其实和你们没有关系啦，我是自己笨死的，就那么好好走着，左腿就给右腿绊倒了，也是倒霉，还牵连了那个司机大哥，说起来我也很不好意思呢！” 老白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确不能怪老方。现在想想，还要多亏他没有通知自己，否则让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那还不要纠结死？ “学姐，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么有什么心愿，和我说，我尽量满足你！” 姜吴雨眼睛一亮，毫不犹豫道：“给我一个亿，留给我父母！” “呃……咱能不能聊聊和世界和平有关的？你看我像是有一个亿的人吗？” “五千万也可以。”妹子还挺好说话。 老白一捂脸，“学姐，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啊，你有什么不花钱能满足的心愿吗？我尽量帮你完成！” “我想……”姜吴雨沉默了。 她还那么年轻，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去过，有那么多心愿没有完成，有那么多的新鲜还尚未尝试，一场飞来横祸，只剩下无尽遗憾。 “我想吃大龙虾、帝王蟹，以前我对海鲜过敏，从来没吃过！我还想玩蹦极，吃好多好多冰激凌，我还要去南极看极光，到夏威夷冲浪，去浪漫的土耳其，还有东京和巴黎，迈阿密、洛杉矶，上海北京，云南大理…… “还有和林更新合影，当周杰伦演唱会的助演嘉宾……” 老白又想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和明星偶像合影，这个有点难度，你是鬼，已经没办法照相了，不过我可以给你p一个，你看行不？或者我们一起去偷看你男神睡觉也行！” 一说到这，女孩狂点头，这个提议好。 “至于说周董的助演嘉宾，这事我说的也不算，你要有耐心的话，咱等着，人总有死的那一天，等人家百年之后，在下面开演唱会的话，估计这个面子没准能给我。” “南极看极光，夏威夷冲浪，其实这个简单，只要你能到达鬼灵境界，天下之大都任你遨游！蹦极就更不用说了，反正你也不会死，随便上个高楼你就往下跳呗！” 几个愿望，都被老白轻松化解，不过有一样是躲不过去的，吃！ “你已经是灵魂的状态了，没有身体，没有消化道，你打算怎么吃？要不我带你去高级餐厅，咱在边上闻闻味吧！” “不！我要吃！”女孩撒起娇来。 其实让她亲自尝尝从来没吃过的海鲜，也不是做不到，就好像之前，老白让出身体，让杜乾坤和老战友一起并肩作战，这次同样可以用这种方法，让姜吴雨上自己的身！ “好！我答应你，今天我破费破费，请你吃龙虾！” “太好了！”女孩一阵欢呼，“学弟，我还有一个愿望，你一定要帮帮我！” “还有什么愿望？” “我想，我想去看看自己的那堂解剖课！” 老白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姜吴雨是签署过遗体捐赠协议的，她的遗体，将会被送到医大，用于学生的教学。也就是说，这个变态的妹子想要看自己是如何被解剖的…… “学弟，你上过解剖课吗？” “上过啊，可是我们系和你们不一样，我们解剖的都是狗啊、兔子什么的，拿活体下刀毫无心理压力啊！” 女孩骄傲一笑，“是啊，对于你们动物医学专业，被解剖的动物，只是你们的试验品，而对于我们临床来说，那个把身体捐献出来供我们学习研究的人，是我们的老师！” 无语恩师！ 第198章 艰难抉择 一个人，两只鬼，坐上老白的猛禽。老白开车，刘晋岩在副驾驶，而新死的这位学姐姜吴雨则坐到了后排。 两只鬼初次见面，还挺客气。 “你好。” “你好！” “初次见面，我叫姜吴雨，您怎么称呼？” 刘晋岩一个宅男，和女孩说话还有点紧张，“呃……我叫刘晋岩，是个诗人。” “哇！诗人啊！好厉害！你吃过大龙虾吗？” “……”刘晋岩很无语，这妹子怎么不安套路出牌，这时候不是应该问自己有什么作品吗？ “诗人都是烤串啤酒，不吃大龙虾。”老白补刀道。 现在姜吴雨的心思都放在了美食上，大龙虾、帝王蟹，以她的家境倒不是吃不起，可是这女孩偏偏天生的过敏体质，海鲜碰都不能碰，有时候炒菜放两只提鲜的小虾米都能让她皮肤红肿大半天。 对于老白来说，也没什么，请人家女孩吃个饭呗。 “哎？这是什么？”姜吴雨突然发现后座放的塑料袋。 “我骨灰……”刘晋岩道。 “呃……”好尴尬。 老白一听乐了，借机会又开始数落刘晋岩，“你看看人家！哪怕人死了，还要把爱洒满人间，她捐献的器官可以救活三个人，她的视网膜能让一个孩子重见光明！最后遗体还要捐给医大，作为教学研究之用！你看看人家的境界！而你呢？弄撒你点骨灰还跟我来劲，和人家比比，你惭愧不惭愧？” 这几句话，把刘晋岩噎得哏喽哏喽的，眼珠子瞪溜圆，愣是没词儿！ “我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吗？早知道我也捐了！” 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姜吴雨的父母，已经接到了通知，这时候也在往医院赶，即便有死者的器官捐赠协议，院方也需要先让家属看一眼遗体，毕竟还要考虑到死者家属的感情接受程度。 “学弟，一会儿，见到了我爸妈，你帮我告诉他们，不要太难过……女儿不孝……”女孩说到这，眼泪止不住了，毕竟这一次，是生死永隔，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老白手握着方向盘，暗自点头。 刚到医院，姜吴雨的父母也闻讯赶到了，姜吴雨的父亲叫姜天赐，自己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母亲叫吴澜，是一名记者，两人都四十来岁，不到五十，本来是美满幸福的一家…… 为人父母者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吴澜只看了一眼女儿的遗体，人就翻白眼晕了过去，姜天赐七尺高的汉子，抱着妻子默默流泪，眼圈红红的，他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看一眼女儿，可是不看又不甘心，几番犹豫，几番踌躇，让人看得都心碎不已。 而作为当事人姜吴雨的魂魄，此刻更是哭的梨花带雨，让人不忍直视。 “两位节哀顺变。”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长的医生走了过来，“令嫒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痛心，听说她也是学医的，是个非常有爱心的孩子，和我们算是同行，所以我谨代表院方，对死者表示哀悼，并对二位致以最诚挚的慰问。” 这位医生应该是院里的领导，一番话说的毫无破绽，可是在人家家属耳朵里听来，都是屁话。 “我也知道，此时提这种事情很不近人情，可是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罢，令嫒在生前签署了器官捐献意向书，她希望在生命结束的时候，这具遗体能够用来救助其他病人，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我非常理解两位的丧女之痛，可是我也希望二位能够完成令嫒生前的心愿！” 这位院领导语气不可谓不真诚，可是对于任何一位刚刚失去亲人的人来说，这种话在感情上都是不容易接受的。 姜天赐眼睛本来就是红的，一听这话，眉毛都拧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想要把我女儿的器官割下来给别人？” 那位医生后退了半步，解释道：“这其实是令嫒的遗愿。” “不行！”姜天赐眼泪崩飞，“谁也不许动我的女儿！谁敢来我和谁拼命！” 一位伤心欲绝的父亲，又有谁能苛责他呢？ 这时，姜吴雨的母亲吴澜悠悠醒转，抬头看到丈夫，又听到之前的对话，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天赐，算了吧，这也是我们女儿的心愿，和人家医生无关。”吴澜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几度都哽咽的说不下去。 “我们女儿学医，就是立志治病救人，如果我们拦着她，她在天之灵，也会不高兴的……” 姜天赐瞪着血红的双眼，眼泪哗哗往下淌，“可是……可是我受不了啊！一想女儿要被他们用手术刀……我心疼啊……呜啊……”最后的一声，这四十来岁的汉子完全崩溃，之前一直流着眼泪，却不曾哭出声，可是到此刻，一声哀嚎，七尺高的汉子，嚎啕大哭！ 作为母亲的吴澜，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可是她仍然保持着理智，劝自己的丈夫道：“女儿没了，能让她身体的某一部分继续活下来，不好吗？” 听了这句话，姜天赐浑身都在颤抖，过了良久，最后才从牙缝里艰难地蹦出四个字：“我们……同意！” 院领导，以及身边三位医护人员，一起向这一对伟大的父母鞠躬致敬。这时候不需要任何语言了，有时候伟大，就在于这一个瞬间的抉择。 “我们代表医院全体员工，以及受赠者和他们的家属，向二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遗体被医护人员推走，夫妻俩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流成两行，姜天赐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闺女！爸对不起你啊！” 每一个伟大的决定，都不是容易做出的。 “老公，这是女儿的心愿，她是不会怪你的！”吴澜劝道。 “我……”此刻作为父亲的姜天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宁愿那把手术刀扎在我心上啊……疼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这汉子边说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让人不忍直视。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因为这里的哭号声，更是围拢了不少人，很多于此事无关的路人，听闻之后也都陪着流下了几滴眼泪，几滴是为女孩的死而感到惋惜，还有几滴，是因为被这个伟大的家庭所感动。 此刻，灵魂状态的姜吴雨更是难以自已，跪在二老面前痛哭失声：“爸，妈，不能给双亲养老送终，女儿不孝啊！” —————— 小说里这么鼓吹器官捐献，肯定有人会问，你在这煽情，你自己登记了吗？呵呵，哥们儿要是没登记，敢在小说里和你们吹牛逼吗？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第7474位登记志愿者——哥们死后，留下的不仅仅有诗，还有尸体！就这么尿性！ 第199章 脑筋急转弯 哭了好久，姜吴雨才恢复过来，转身问一旁的白长生，“学弟，你神通广大，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不那么伤心？” 老白微微皱眉，“不伤心怎么可能，你又不是充话费送的，不过你刚才说不能给二老养老送终的事，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生个二胎啊！” 姜吴雨一脸幽怨，对于失去独生子女的父母来说，能生个二胎当然是好事，可是都已经四五十岁的人了，再要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倒是很好，可是他们……” 老白一乐，“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啊，你的亲生父母，又生了一个孩子，不是你的哥哥姐姐，也不是你的弟弟妹妹，你猜那个人是谁？” “邻居家二大爷？”姜吴雨翻着白眼道。 “就是你啊！”老白笑过之后，正经起来，问道：“你愿意再做一次他们的女儿吗？” 姜吴雨呆住了，再做一次他们的女儿……莫非…… “学弟，不是说现在阴阳路不通，没有孟婆汤，人死之后，不能再投胎成人了吗？” 老白一笑，“这是城隍开会，商量的权宜之计，不过我比较任性！” 如果可以给每一个善良的人都还以福报，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更美好一些。 一个家庭，因为刚刚那一场意外事故而破碎了，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就要让他破镜重圆！ 姜吴雨破涕为笑，道：“你是说，我可以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再次投胎成为他们的孩子？” “对啊，好不容易上了那么多年学，学了那么多知识，容易么？不能一碗孟婆汤都忘了啊！只是，再次投胎之后，你要保守秘密。” 姜吴雨狂点头，不用说她也知道，说出来会被人当成精神病的。 “那我可不可以告诉他们，这样他们会不那么伤心。” “不用了，一会儿我就去告诉他们。” 反正都逆天而行了，泄露天机还叫事吗？就好像身上八条人命的主，肯定不在乎随地吐痰。 “那个……学弟，要不让我投胎成男孩吧，我爸爸妈妈都比较喜欢男孩……” 老白一撇嘴，“你可得想好了，这辈子你可是女儿身，女性心理已经跟了你20来年了，别回头投胎个男孩子，娘了吧唧的，自己还纠结，犯不上！弄一个男儿身女儿心，真的好吗？” “呃……”这句话倒是把女孩吓住了，“那个……我再考虑考虑！” 这边和姜吴雨的魂魄沟通，而另一边，姜天赐和吴澜两人已经被人扶到了椅子上，身边好几个好心人在规劝，现在二人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老白凑到近前，弯腰施礼，道：“叔叔阿姨，打扰一下。” 吴澜抬头，见眼前的大男孩眼圈也是红的，疑惑道：“你是……？” “出事的时候，我刚巧在事发现场，正好我也是医大的学生，懂一些急救知识，所以我就过去了，令嫒在弥留之际有几句话，我想应该让您二位知道。” 有时候，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亲人离去的时候，没能陪他最后一程。一听说女儿临死前留下话来，这夫妻二人同时止住悲声，“雨儿她都说了什么？” 老白顿了一下，道：“叔叔，阿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们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不方便说的是什么话？二老都被这句话给勾住了，白长生在前，两位家长在后，三个人出了医院，附近正好就有间咖啡厅，老白进去要了个小包间，然后坐下。 三人随便点了点东西，服务员把咖啡、甜点等端了上来，之后关门退了出去。吴澜和姜天赐两人早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我女儿留下什么话了？” 老白一笑，并不回答，反而嘱咐二位，“叔叔阿姨，先不忙说这个，我得先给两位提个醒，一会儿看到什么超自然现象都不要惊讶，更不要出声，你们看着就好了。” 白长生说着，拿出手机，单手在屏幕镜面上擦了一下，召唤出“魂镜”，手机屏幕上，映出墙角的倒影，而墙角处，灵魂状态的姜吴雨站在那里。 吴澜一惊，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中的倒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墙角，震惊道：“这是……这是小雨？” 老白微微点头，道：“二老无需挂念，姜吴雨功德无量，她在那边很好，而且灵魂和身体分离了，器官捐献并不会产生任何痛苦——其实说句到家的话，总比烧成灰好吧？” “她说了什么？” 魂镜能够倒影出鬼魂的影子，可是并不能传递声音，母女二人通过手机屏幕深情对望，都是泪流满面。 老白道：“说了很多废话，我就不给二老学了，什么女儿不孝啊，让你们注意身体啊，咱们说重点，你们想不想让她回来？” “回来？”姜天赐和吴澜两人全都惊了。 老白微微点头。 “你能让小雨复活？”作为母亲的吴澜，一提到回来，立时激动了。 “不不，我没办法让她起死回生，但是你们可以啊！” 吴澜和姜天赐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要我们怎么做？只有让小雨能回来，我们俩就是死也愿意！” 老白笑了，“不用死，要生！” 两人都没听明白。 “你们再要一个孩子，这个转世的名额给到姜吴雨的头上，她不就回来了吗？” 二老此刻完全陷入震惊之中。 他能让女儿的魂魄现身，还说可以安排轮回转世，这年轻人是谁？他难道是神仙？为什么神仙长得都不像好人呢？ 看两人发愣，老白以为自己没说明白。 “生孩子，懂吗？你俩，再努努力，生一个！” 吴澜脸一红，看了一眼自己老公，两人眼神一对，都面露难色。 这啥意思？都四五十岁的人了，结婚这么长时间，生孩子还不会吗？ 第200章 老中医 没想到天衣无缝的方案，实施的时候遇到了技术难题…… 吴澜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如果能怀上，我当然愿意，只是……”她看了一眼丈夫，有点不好意思，道：“当初我们年轻的时候，怀上小雨就挺不容易了，如今到了这把年纪，怕是……” 老白听明白了，这是信心不足啊。 “没事，有我呢！” 说的是好话，可是姜吴雨很想打人。 “刚才没和您二位说吗？我也是医大的，也是一名医生。” 别的治不了，不孕不育是最拿手的！要不是怕吓着你，我能让你生只骆驼你信不？ “您是妇科医生？” “不，兽医！” 段子手里的老司机，兽医中的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主攻不孕不育！ 老白最为擅长的就是动物的日常管理和配种繁育！ “这点事，包在我身上，只不过，得辛苦你们二老，再养育姜吴雨20年！”话是这么说，估计重生之后的姜吴雨，可能用不了十岁就能够反过来养爸妈了。 “大繁衍术！” “系统提示：大繁衍术在人身上使用有违天道！” 瞎扯淡，人类就不需要繁衍了？不就是治疗个不孕不育吗？用得着上纲上线吗？还天道，天道你妹啊！不就是扣点功德吗？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反正都负了，爱扣就扣去！ “就特么用了，怎么地！” 大繁衍术强行施展，逆天改命，一颗种子被植入到了吴澜的体内。 人肉眼看不出任何变化，可是灵魂状态的姜吴雨则目瞪口呆，过去就要踹老白，“你特么对我妈做了什么？” “她怀孕了……” “你把我妈弄怀孕了？” 这也是助人为乐，也是治病救人，不过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老白很满意，老神在在的给姜吴雨解释道：“植入你母亲体内的受精卵其实是从你的遗体中提取的基因信息，也就是说她会生出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来，而且体内也的确流着他们的血，等你到时候投胎，相当于重生，你还是你，只不过年轻了20岁而已，这样不好吗？” 只不过下辈子依然海鲜过敏。 带着前世记忆重生成一个新生婴儿，这个孩子的人生是可以预期的，或许这有违天道，可是对于姜吴雨这样一个伟大的人格来说，她值得拥有这样的福报。 “那能不能把我生的漂亮点？” 老白笑了，其实姜吴雨长相比较一般，也就是中人之姿，可只要深入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她比很多人都美。 “变漂亮应该可以，不过要是在里面加上杨幂的基因，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你妈怎么和你爸解释？做个亲子鉴定，老两口再离了。” 姜吴雨吐吐舌头，“好了，好了，我长的也不差！” 其实这时候吴澜体内的小生命已经开始孕育了，可两人都不知道，老白也没法说。至于这个孩子怎么来的，还得演戏。 “叔叔，阿姨，别看我是兽医，不过我家里是祖传的医术，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行医，一直传到我父亲这一代，被誉为山野医仙，专治不孕不育，花柳梅毒，妇科尤为有心得，你们就放心吧！” 妇科大夫老中医，两人听着就不太靠谱，不过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知道令尊现在在哪里行医？” “呃……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还在电线杆子上乱贴小广告，被取缔了。” “……” 也多亏老白进门就露了一手，用魂镜让姜吴雨的魂魄现身，否则要是这么说话，早挨揍了。 “没事，这点问题不用找我家老爷子，我给看看就行！来，阿姨，您把手伸过来，我给您把把脉！” 白长生装模作样地把手搭在吴澜的手腕上，眼睛眯着，舔了舔嘴唇，样子十分讨打。 “怎么样？” “嗯……回去吃俩橘子，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就这两天，那个……你们都懂吧？叔叔卖卖力气，一准儿怀上！” 橘子？ 老中医还真特么开偏方啊！ “您说的橘子，是指哪一种啊？沙糖桔、芦柑、丑桔还是小金橘什么的？” 吴澜心细，既然是入药，那就一定要问清楚。 “都行。” 都行？ “那应该怎么吃呢？” 和橘子有关的偏方有不少，估计烤橘子止咳嗽好多人都听说过，还有什么橘子皮泡水之类的，吃肉、吃皮还是吃核，在药用方面讲究很多。 “用嘴吃啊！” 两口子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不靠谱三个字。 “叔叔阿姨，不怪我们说你们，你们关注的重点不对啊！谁告诉你们吃橘子就能生宝宝的？关键——得那个，知不知道？只要按时来一次，吃不吃橘子都无所谓！” 吴澜看了一眼丈夫，姜天赐面露难色，“只能这两天吗？女儿刚走，你说我们哪有那心思啊？” “这个……必须得有啊！”没有就麻烦了，这边阿姨都怀上了，结果你不尽点义务，回头这孩子哪来的？说不清楚啊！ “不行来俩大腰子补补，你们女儿的事也不用太难过，不是都看到她了吗？都挺好，就等着重新投胎呢，所以啊，抓紧时间，一定要抓紧时间！另外，阿姨没有什么抽烟喝酒的嗜好吧？有的话最近也得戒了，别的事就没什么了，叔叔你加油！努力，祝你们早生贵子——不，早生闺女！” 老白说完，给两位长辈行了个礼，然后先一步离开，剩下这夫妻俩面面相觑。 这两口子，被老白忽悠的悲一阵喜一阵的，要说不信吧，女儿的魂魄就在那站着，绝对不是高科技弄的幻像，要说信，这小伙子出的主意也实在太离谱了。不过虽然乱来，可是经过这家伙一捣乱，丧女之痛似乎减轻了不少，或者，试试？ 吴澜坐在位置上愣了半天，扭头看自己丈夫，然后毅然决然地拉起他，起身就走。 “哎，你拉我干嘛？” “回家，生孩子！” 第201章 一只螃蟹几条腿 老白从咖啡厅出来，姜吴雨还恋恋不舍，不知道该跟着父母还是该跟着老白。 “一会儿你爸妈一准儿回家造人去，你跟着干嘛？” 姜吴雨眨着眼睛想了想，还是有些舍不得。 “也就十个月而已，十个月后，你就再次出生了，不用惦记着！” “我着急嘛！” “这是着急的事吗？走，带你吃大龙虾去！” 一说到吃，姜吴雨喜笑颜开，跟老白上了车，一路都兴高采烈。而一直跟着的亡魂刘晋岩则一直默默不语，似乎女孩捐献器官的事情对他触动很大。 “你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刘晋岩道：“白尊使，你说的生命如诗，我似乎真的有所感悟了。” 眼前这个女孩，她短暂的一生，不就是一首诗吗？ 诗里没有爱情，没有雄心，只有平淡和善良，可是仍旧那么感人。 相对于风花雪月，这种人间大爱更值得称颂！刘晋岩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沉浸那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境界也局限于此，如果能够放眼整个人世间，似乎就能领悟更高一层的境界！ “我觉得，我就好像是蛋壳里的小鸟，束缚我的那一层壳，已经裂开了，有一束光照射了进来！” 老白笑笑，好吧，诗人，约等于神经病。 刘晋岩心无旁骛，坐在那里，闭着眼，心中狂喜，而双目却不由控制的流泪。身旁开着车的老白觉得有些异样，眼见着这小子魂力暴涨，刚刚死了两天的新鬼而已，现在因为顿悟，竟然已经突破了鬼灵境界！ 难道说思想境界也会影响修为？老白觉得有趣，或者这也将是一种修炼法门——听说白无常炼魂千年，惯见生死，就是从轮回中感悟的大道，看来这个刘晋岩也有点入门了。 再想自己，自己作为白长生的这一世，本来就是白无常的修行，体味人生百味，尝遍世态炎凉……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修行。 刚才刘晋岩所说的鸡蛋破壳的感觉，白长生也感受到了，思想的境界，决定了人生的境界，而人生的境界，在于灵魂，则意味着更高的修为！ 可是，自己好像已经是鬼王巅峰，在上面没有了啊！ 一面开着车，可是脑子里的思考却一直没停，到南竹区，找到姜吴雨点的那家海鲜酒楼，二斤多的帝王蟹，又要了一尺长的大龙虾，老白让出了身体，以灵魂状态思考，而姜妹妹则使用白长生的身体开始胡吃海塞！ 波士顿大龙虾，阿拉斯加的深海帝王蟹！姜妹妹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抱着就啃，这时候老白闻着鲜味才在思考中缓醒过来，两眼看着桌上的美食，又看了看桌上大啃的“自己”，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妹子，给我留点呗，让我也尝尝？” 姜吴雨看不到灵魂状态的老白，只是本能的把盘子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一脸警觉。 “不用找，我就在你对面呢，你也不用说话，心中默念我就听得见。” 姜妹妹想了想，道：“龙虾我已经吃完了，帝王蟹最好吃的是腿肉，我只吃六条腿！剩下的都给你，好不好？” “可以可以！”老白天真的以为帝王蟹和他平时吃的河蟹一样有八条腿…… 光看不能吃，实在是一种煎熬，老白的魂魄索性躲了出去。那位诗人刘晋岩也看不了那种诱人的画面，跟着老白一起躲到外面。 灵魂状态下的老白，伸手变了只香烟，叼在嘴上，都不用点火，开始吞云吐雾。 “给我来一颗。”刘晋岩也伸手要。 “要什么味的？” “什么味的？”没听说香烟还分味道的，“来个新奥尔良烤翅味的！” 白长生递过来一颗，叼在嘴上一吸，果然是一股烤翅的香味！ “吸烟有害健康，所以我发现可以这么玩之后，把烟都戒了，我这是大闸蟹味的，你要不要尝尝？” “有没有帝王蟹味的？” 老白酸酸地咽了口口水，“没吃过，变不出来！” 刘晋岩沉默半晌，然后抬起头，问老白：“白尊使，谢谢你给我妈的钱。” 提到这事，老白一脸轻蔑，“给你妈的，不是给你的，所以你不用谢我，老太太可怜啊，儿子不孝，也不说给她养老送终，我是可怜她！” 老白一直对刘晋岩冷言冷语，也正是瞧不起他这一点，老母尚在，哪怕再困难，一个儿子也是死不起的！ “白尊使，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现在我也知道错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的机会？ 你妈都70了吧？你不会想让她老人家再来个二胎吧？ “我欣赏你的才华，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瞧不起你的懦弱！”老白吸了一口大闸蟹味的香烟，缓缓道：“追逐理想是没错，可是人活在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责任！奉养老母，是做子女最基本的责任！” 刘晋岩点头，“尊使，我明白了，所以我想要弥补！以前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里，对窗外的世界充耳不闻，对于身上应当承担的责任也选择了逃避，现在经历过生死，我明白了许多，在转世投胎以前，我想把上一辈子没尽到的义务尽完，给我母亲养老送终！” 白长生点了点头，这叫知耻而后勇！ “我现在虽然死了，可是我仍然可以思考，仍然可以创作，我想用创作能力来赚钱，尊使，你要帮我，赚来的钱我们一半一半，我那份请替我寄给我的母亲！” 想法是好的，不过……你确定你能赚到钱？上辈子诗集都发不出去，不是你写的不好，而是这个时代没人会为好诗买单啊！ “我想过了，诗歌不赚钱，我可以写歌！作词和作诗没什么区别，高泾明可以把我的诗改成歌词，我自己也可以写！” 老白点了点头，话说刘晋岩的诗写的的确不错，改成歌词之后也朗朗上口，高泾明能够以原创歌手的身份异军突起，和他的词也不无关系！ 别的无所谓，不过他这一番孝心应当成全。 刘晋岩回头看了一眼餐厅，十分委屈，道：“以前觉得诗集能够发表就是最快乐的事情，可是现在，我觉得最快乐的事情是买一只那么大个的帝王蟹让我妈也那么啃！” —————— 智利熟冻帝王蟹，6-千克，顺丰包邮，只要39，关注老刀微信公众号“觉主老刀”，回复“帝王蟹”可看图片，另外本书接各类植入广告，适合淘宝微商店主，物美价廉，效果显著，商务合作后，回复“广告”。 第202章 爱哭的云松 说到帝王蟹，老白也跟着回头向餐厅里望去，只见座位上的那个“自己”吃的脑满肠肥，瘫软在椅子上，时不时的还打个饱嗝，满脸都是猥琐的幸福。再看桌上，一桌的蟹壳龙虾壳！ “你妹！不是说好了给我留俩蟹腿尝尝吗？” 老白的灵魂“嗖”地一下飞了过去，把姜吴雨的魂魄从自己身体里顶了出来，魂魄归体，立时感觉到手上、嘴里都是海鲜的味道，而肚子被撑得直疼！ 两斤多的龙虾，加上毛三斤的帝王蟹，整整五斤重的食物，生被这妹子给塞了自己肚子，翻看桌子上的虾壳蟹壳，尼玛吃的真干净啊！ 阴阳眼看着灵魂状态下还在打饱嗝的姜妹妹，老白怒目而视：“你不说给我留两条腿吗？” 姜吴雨略带歉意的一笑，“嘿嘿，学弟，嗝儿……我没说嗝儿……给你留两条腿，我只说嗝儿……帝王蟹我只吃六条腿，剩下……嗝儿，是你的！不信你看，桌上就六条腿。” 老白很单纯，真数了数桌上残留的蟹腿，是六个没错，帝王蟹那么长的蟹腿，不会和龙虾腿混淆。 奶奶的，我找老板打架去！ “白尊使……”一旁刘晋岩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说！说完我把这奸商的店砸了！” 姜妹妹一旁忍不住乐，刘晋岩也是无奈，“尊使，帝王蟹属于石蟹科，并不是真正的螃蟹，只有六条腿，你找人打架没道理的！” 老白看了看桌面上的腿，又看了看蟹壳上的孔洞，果然没错。 也不怪老白孤陋寡闻，没吃过嘛！而且动物医学专业再怎样也不会学着给海鲜治病吧！ “姜吴雨，我看错你了，做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厚道！” 姜妹妹坐在那里乐的都要不行了，骗了老白一次，简直是精神物质双丰收！ “妈的结账！” 跟着服务员到吧台买单，一看账单，400！不对啊，一只二斤重的大龙虾499，二斤八两的帝王蟹99，加起来3400，怎么多收老子钱？ 螃蟹只给我六条腿的奸商！ “对不起先生，您看一下账单，除了海鲜之外，您还消费了7份价值99元的哈根达斯冰激凌，总价格并没有错！其实已经给您打折了先生。” 7份冰激凌？老白回头看姜吴雨，你把老子豁出去了是吗？吃完螃蟹吃冰激凌，你是怕老子不死吗？ 姜妹妹一脸无辜，不好意思道：“人家以前总会肚子疼，吃不了凉的，所以也要借机会尝尝嘛！” 那特么也别一起吃啊！你这么作，老子肚子也会疼的！ 也多亏现在老白的肉身踏入了修行者的门槛，否则按照这妹子这么折腾，估计早进急诊科了。 “开发票！” 奶奶的，冤有头债有主，这发票我留着，等你重生之后，找你爸妈报销去！ 从酒楼出来，说话都一股海鲜味，上车往魂园方向驶去，身边两个鬼魂，还有一坛子骨灰。 坛子碎了，现在骨灰装在塑料袋里。 开着车，身上一种奇妙的感觉——一肚子龙虾帝王蟹，嘴里还残留着海鲜的味道，可是说起来这两样美食，还特娘的没吃过。嘴巴馋，可是肚子抗拒，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借出身体干这种事情了，白长生从此下定决心，卖艺不卖身。 正满脑子瞎胡琢磨，就看马路对面一辆飞度疾驰过来，车流密度很大，可是那蓝色的飞度仿佛是穿花蝴蝶一样，在车流中来回穿梭，马路上行驶仿佛在赛车，这辆车老白认识，那不是云松吗？ 猛禽赶紧打轮，掉头追了上去，云松平时开车很稳，却不知此时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慌张。 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奔医院，难道说老娘犯病了？不能啊！在魂园，毗邻青玄山，有山神罩着，尿毒症还算病？ “老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这边开着车，这边通过蓝牙，把电话拨了过去。 “我……我没事。”电话那边，云松明显带着哭腔，说完这句没事，电话就挂了。 什么没事啊？没事你哭毛？ 老白不放心，一脚油门追了上去，看着飞度驶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如果是关姨发病，云松不会说没事的！老白眉头一皱，看了看后排的姜吴雨，脑子里涌出了一个猜测，莫非是因为她？ 飞度停好，老白此时也到了，上前两步把云松拦了下来，此刻这小子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 “哥们儿，怎么了？” 张云松看老白愣了一下，然后眼睛望向别处，“没事。” “没事你妹啊！”老白也不客气，上去给来个脖溜儿，“没事哭什么？” 说到这，云松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地往下流，“我有个学姐出事了，就在这个医院，我想去看看她……” 果然…… “别去了，你那学姐叫姜吴雨吧？人已经走了。” “我知道，我们临床系的朋友圈已经刷屏了，我就是想见她最后一面……” 老白过去搂住云松的肩膀，把他带到住院楼前的小凉亭里，两人坐在长椅上，老白这才开言道：“兄弟，别去了，甭说不好见，见到了也无非是徒增伤心而已。” 张云松过了冲动劲儿，把头埋在膝盖里，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白偷眼看了看灵魂状态的姜吴雨，小声问道：“学姐，怎么个意思？有奸情？” 姜吴雨很尴尬，“不算吧，有过几次接触，也就是普通朋友吧？” “普通朋友至于哭成这样？我见过，他亲爹走的时候也不过如此而已！”老白吐槽道。 “瞎说，我在电视上见过，那次他的狗死了，也哭得挺惨呢！” “其实，我说的亲爹，其实就是那条狗……” 经历过生死，还看过老白的神通，所以姜吴雨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比较容易接受，这时候女孩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云松，然后问老白，“白学弟，张云松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个问题很蠢，老白不想回答。 “也未必，没准儿看你古道热肠，想和你拜个把子呢！” 第203章 废物情种 张云松没有阴阳眼，所以看不见。此刻的位置状态时这样的：云松坐在长椅上，手拄着头，身边白长生坐在他身边安慰，而灵魂状态的姜吴雨则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他的脸。 “怎么了云松，是挺难过的事情，不过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来，有什么话和哥哥我说，是她借了你钱还没还吗？” “没事。”云松抹了把脸，眼圈通红，甚至眼泪还在往外涌，可是仍旧不肯和老白袒露心事。 如果苏晋在这里的话，用手摸他，可以感受到四个字：永失我爱。 “没事，都过去了。” 在校园里，喜欢一个女孩子，还没来得及表白，对方就出了意外死了，这还能怎么样？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忘了她。 可是，真没事吗？ 云松是那种不善言辞，喜欢把事情都装在心里的人，母亲重病住院，他完全没有依靠的时候，他宁愿躲在父亲的车里一个人哭，也不愿意在母亲面前说一个“难”字。后来白长生帮助他解决了难题，他连一个谢字都没能说出来，可是老白丝毫不怀疑他有一颗感恩的心。 所以，这种人，喜欢一个女孩，不管爱的多炽烈，也只是默默地藏在心里。 一条短信，藏在手机的草稿箱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编辑了无数次，可是仍旧没敢发出去。多少次故意的偶遇，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点了一下头，之后便擦肩而过，直到女孩走远后，男孩才气得抽自己嘴巴。 她并没有多么出众的相貌，但是云松明白，选择了她，得到的一定是一辈子的幸福。 然而，今天，听闻噩耗，云松所畅想的幸福坍塌了，一想到自己的未来永远也不会有她，云松就感觉到暗无天日。 “没事？没事的话，你会从魂园一路狂奔跑到这来？这一路你超了多少辆车？” 行为就是情绪的反应。 云松不说话，往后一仰眼神空洞地看着天，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灵魂状态的姜吴雨一脸兴奋，对老白道：“学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为我哭，好爽的感觉！” 老白白了她一眼，不理她，问云松道：“表白过吗？” 云松遗憾地摇头。 “那约过她吗？出去过几次？” 云松依然摇头。 “拉过手吗？” 云松想了想，“上次在学校的图书馆，我帮她拿书的时候，碰过一次。” 老白心中撇嘴，哥问的是拉手，结果你碰一次就算。 “也好，只是有点好感而已，也没表白，陷得还不算深，还是忘了她吧……” 云松摇头，“不，可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向她表白！如果她同意了，做了我的女朋友，前两天我们聚会就会带她去，干扰到她的时间线，或许今天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老白叹了口气，哥们儿，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表白是个技术活，不是说你个大老爷们儿，站在女孩宿舍楼下，买20块钱蜡烛摆个心型，傻x一样的喊某某某我爱你就能赢得女孩的芳心！表白不是冲锋号角，只不过是胜利后的凯歌而已，你的战斗还没开始呢，现在已经结束了。 “你想多了，其实即便表白，人家也未必同意，即便同意，人家也未必肯和你出来参加派对，即便参加，也未必能够躲过这一劫，所谓生死有命啊！” 灵魂状态的姜吴雨频频点头，“我同意！我同意！他要是表白我肯定答应他！我也是单身狗呢！汪！” 云松痛苦地紧闭双眼，好久才长叹一声，“哪怕……让她知道我的心意也好啊！” 姜吴雨美滋滋地，在云松面前不正经起来，“我知道了，乖，好学弟，帅气的好学弟，来，让学姐抱抱！” 老白也不忍让云松伤心，跟着叹了口气，道：“其实，她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是几乎无意识的一句话，突然让云松灵光一现。 “老白，你是不是能看到她？她的魂魄是不是就在这附近？她遗体就在这所医院里，她的在天之灵不会远的，老白求求你，如果你能看到，一定要帮我转告她……我……”到关键时刻，云松又卡壳了。 老白没来由的一阵不爽，人都死了，你俩一人一鬼还来撒狗粮。 “我一定帮你告诉她，你王者已经白金了！” 云松不理会老白的调侃，脑子里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父亲的那件事，已经说明白长生他拥有阴阳眼，可以无障碍的和鬼魂沟通，刚刚拦住自己的时候，自己只说了一句有个学姐，他就知道人的名字——这一切都说明白长生见过姜吴雨，很有可能姜吴雨的魂魄就在附近！ “老白，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帮你干嘛啊？”白长生为难道。 给两人传个话，再简单不过了，可是这不同于骨肉亲情，这是爱情的小火苗啊，难道真的要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吗？ “帮我……帮我……” “帮你表白？” 云松狂点头。 “好啊，”老白虚空一指，随口道：“他爱你——表白完了。” 那边灵魂状态的姜吴雨急得不行，女孩活了一辈子，还没被人表白过呢，老白这么糊弄怎么行？ “不是……那个……” “那个你妹啊！算了，你看着她自己说吧！”老白拿出手机，运用魂镜之术，把手机屏幕变成了照魂镜，镜面对准姜吴雨魂魄的方向，递给云松道：“想说什么自己和她说吧，她能听得见。” 看到女孩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是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云松又哑火了。 “呃……你好。” 作为魂魄的姜吴雨能够听到云松说话，可是她是鬼魂，她说什么云松听不见。 “老白，白学弟，好学弟，你帮我告诉他，她要是表白我一定会同意的！你帮我告诉他啊！” 老白翻着白眼，坚决不做皮条客。 关键的问题是，生死两隔，即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又有什么意义？ 第204章 缘定三生 云松这边磨磨唧唧，老白顶瞧不上了，无非就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而已，她都死了，不受法律保护了，你还怕啥？ “有啥话赶紧说，过期不候！说完之后，把心里的事赶紧放下！” 云松没理老白，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学姐，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刚大一，去图书馆找资料，手里拿着一本，你瞟了一眼我手里的书，然后冷冷地问我：‘大一临床的？’” 老白一脸嫌弃，从大一开始，这两年得说多少章？ “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很高冷，告诉我，大一临床去拿科学出版社的那个版本，这个版本的教材已经被很多地方淘汰了，后来我才知道，你是我们临床的学霸。” 老白继续翻白眼，这是学霸与学霸之间的交流，作为医大入学分数倒第一的他没什么机会插嘴。 老白很着急，其实姜吴雨也很着急。 唯一不着急的就是云松，这时候他也不哭了，拿着手机开始回忆，和姜吴雨在学校中的点点滴滴，或者是校园中的偶遇，或者是听同系的同学说起这位学姐的一些霸气的轶事。 “一来二去，我们算是熟了，我也要到了你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敢打。我以为你对我青眼有加，可是后来发现，你对谁都那么和善，甚至对学校看门的老大爷，校外摆摊的老大娘都是如此，所以我也就……”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这人好，有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把你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里，或许我下半辈子都会幸福，可是……” 本来说的好好的，一个可是，把思维拉到了现实。 “如果……”云松再次鼓起勇气，道：“如果，我之前向你表白了，你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吗？” 姜吴雨不能说话，可是红着眼圈，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云松也不说话了，看着手机，面带微笑，脸上流着眼泪。 一男一女，一人一鬼，屏幕两边是阴阳相隔，可是有一种感情，将不同的两个维度的世界连接了起来。 老白实在是受不了了，过去一把拿回手机，然后拍了拍云松，道：“表白什么的，应该是这样的，看，我给你做个示范！” 说完这句，这哥们儿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虚空指在姜吴雨站的那个位置——当然，别人是看不见那里有个人的。 “你！听着，你要是活着，爷一定要睡了你，而且要把你娶回家天天睡！现在没办法，你死了，所以知道这么个事就得了，你投你的胎，我找我的妹子，以后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看到没有？干净利索！云松，人和鬼没办法谈恋爱，所以，到这就结束了，你也想开点，知道她什么态度就得了，寡妇还允许人家改嫁呢，你这都没结婚，甚至表白都是在人家死后，就不用纠结了！” 本来是劝云松的话，可是没想到起了反效果。 “老白！你说她会投胎，她要投胎到那里去？”云松别的不在意，就是听到投胎二字，兴奋了起来，或许，这缘分还没有结束！ 老白眉毛立时就拧到了一块，张云松你小子野心不小啊，人家下辈子还惦记着？ “呃……她会投胎成一只兔子，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的那种。” 云松满眼都是狂热，“你胡说！吴雨她那么善良，肯定不会投胎成为动物的！你告诉我，她会投胎哪里？” “你爹也很善良，这特么什么世道，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老白，求求你，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白长生很是纠结，云松这种性子的人，如果真的告诉他，他可能真的会等20年！ “兄弟，只是个暗恋而已，不用陷得这么深吧？人家都死了，缘分也就是一个擦肩而过，你非得睡一个被窝，不现实啊！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何必呢？” 云松和老白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见老白不说，他一把抢过手机，魂镜的功能仍在，刚刚那个位置，姜吴雨仍旧站在那里。 “我等你，下辈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老白这边赶紧拦着，“下辈子人家投胎的是个男孩，你确定你要搞基吗？” 云松不为所动，坚定地看着屏幕中的影子，等待女孩的回答。 姜吴雨在灵魂层面大声喊了一句：“我愿意。”可是云松听不见，但他可以在影子中看到女孩的口型，和那一下重重的点头。 老白终于拿回了手机，关掉魂镜的功能，叹了口气，看了看云松，又看了看灵魂状态的姜吴雨。 “你俩过分了啊！” 先通过灵魂层面的交流数落女方。 “这么不成熟呢？他今年二十，你十个月后投胎，他二十一，等你十八，他三十九——虽说岁数也勉强吧，可是这十八年你就忍心让他用手？十八年啊！杨过等小龙女才十六年！谁知这十八年会发生什么？你就忍心让他这么等着，再说了，如果十八年后你看不上他了，俩人一分手，不是把他坑了吗？” 女孩低着头，不说话。 “云松你也是，太异想天开了，那女孩是不错，真要是她活着我不说什么，可是她死了啊！哪怕就是马上转世投胎也得十几年后吧，和你说未满十四周岁，就是人家愿意都算强奸！你想想那时候你多大了？三十九！三十九岁的单身狗，都容易成精啊！你想那时候我孩子都上小学了，钱诚那厮估计都得六婚七婚了，你还单着，你没考虑考虑你妈受得了吗？” 云松抿嘴一乐，“等三十九岁，我就不单了！” 那边姜吴雨那魂魄一个劲儿地点头。 “姜吴雨，你不说要投胎成儿子吗？我满足你的要求！” “不不不！我下辈子还要当女孩！只要他等我到十四岁，我就嫁给他！” 老白一看没效果，再扭头问云松：“你都不知道她投胎去哪了，万一是刚果布拉柴维尔呢？你上哪找她去？” 云松面带微笑，却十分坚定：“我不怕，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第205章 萝莉控 老白被一只女鬼，先是喂了一肚子海鲜冰激凌，现在又特么喂了一嘴狗粮！ 二十年——就按法定的入刑年龄，哪怕就是十五岁，那是多久？人生有几个十五年，一个是少年，再来一个就是而立之年，转眼再来一个，四十五——这就已经年近半百了，等到第四个十五年，花甲之年。 人生苦短，禁得起漫长的等待吗？ 张云松就隔着手机屏幕，呆呆地看着女孩的魂魄，而姜吴雨则对白长生歉意一笑，道：“白学弟，或许，我应该叫尊使吧，可能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可是你不知道，我看他为我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好感动的，如果可能，就让我们试试好不好？” “遇上一个对的人，很难，我到死都没遇到，所以，我真的不想错过。” 老白叹了口气，棒打鸳鸯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做，只是这件事的难度，实在太大了，十五年啊！ “我知道很难，但是我不能拒绝，如果他真的等了我十五年——我怎么可能拒绝一个这样的男人呢？他等不了也没关系，如果他喜欢上了别的女孩，那我们的约定，就当作一个玩笑吧！” 白长生哑然。 或许，他一直站在十分功利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十五年的等待很难，不过也正是因为难，才会修炼出一段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爱情。是的，没有哪个女孩会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一个痴等自己十五年的男人。 我们习惯性的用这种付出值不值得，这种惯性的功利思维来评价者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甚至包括感情。母亲在爱她的子女的时候，不会考虑付出值不值得，英雄为国为民牺牲的时候，同样不会考虑值不值得。正是因为不计回报的付出，所以堪称伟大。 云松可以透过屏幕看到姜吴雨嘴在动，可是听不到她说什么，看她是在对老白说话，云松急不可耐：“她对你说了什么？” 老白没好气道：“她说长大了要和你搞基。” “妹子，我不想当法海，只是……云松是我兄弟，我不愿意看到他这样苦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是这十五年里，只是他单方面的付出，牺牲自己的大好年华，等着你长大。他如何做是他的自由，我不会棒打鸳鸯，不过也不会去鼓励他，这段时间，我不会提供任何帮助给你们，而且会不断地去给他介绍女朋友，带她去认识各样的女孩，你也不要怪我。” 姜吴雨点了点头，微笑着回怼了一句：“尊使，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这一世还单着呢吧？有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功夫，您不如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啊！” 老白：“……” 扎心了，老铁。 此刻，一旁的云松也从悲痛中缓了过来，对未来满是期待，反而过来劝说老白，“哥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不了解我，像她那样的女孩真是不多见了，或许像你说的那样，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可是我等20年之后，这缘分应该就能修成了吧？” 姜吴雨是感动，而白长生是沉默。 这个傻兄弟，甚至还不知道姜吴雨带着前世记忆的事情，就已经决定了傻傻的等20年！ 或许，应该把事实告诉他。 “她还会投胎到她生身父母那里，还姓姜，或许还叫姜吴雨。她今生的记忆不会被抹去，或许刚出生就能够说话，甚至英语六级，或许，你不用等20年。” 跟随着老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云松的脸上也显出狂喜之色，还带有前世的记忆？这对他来说是天生的喜讯，或许按照这样看，姜吴雨并不算是死了，只不过是换一个幼小的身体而已！ “云松，你是我兄弟，你的选择我尊重，但是我不能支持——因为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有耐心，就等她一点点长大吧。” 云松疯狂地点头，然后忘情地吻了一下手机屏幕。 姜吴雨同样也十分激动，没办法直接和云松说话，竟突然的掀起了自己的裙子，吓得老白眼睛都直了！ 这撩得也太简单直白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云松是云开雾散，一扫之前的颓唐，甚至满脸喜色，老白也不知道该祝福还是该担忧。姜吴雨也是喜气洋洋，不像之前和父母面前那样哭哭啼啼了，一副心满意足，死得其所的样子。 “她如果带着今生的记忆，那就一定认识我，或许他两三岁就能够用手机和我打电话了吧？要是我和她父母说说，没准还能抱她呢！” 云松虽然听不见，可是姜吴雨还是在一旁忍不住喊：“我一岁就可以，就要抱抱！” “她心理上是20岁，哪怕不能结婚，但是我们还是可以谈恋爱啊，只要等到她5岁，我就可以对她说……” 老白一脸嫌弃，“滚一边去，死萝莉控！” 那边姜吴雨继续跟着起哄，“谈恋爱我五岁就可以！我是萌萌哒的小萝莉！” “结婚要等到女方20岁，可是只要她岁，我们就可以……” 姜吴雨比他还着急呢：“不用岁！满4周岁就可以！” 你们够了啊！都死了还这么不消停，哥们这可是正经书！你俩再唠点小黄嗑，回头再把我书给禁了！哥们书还没因为涉黄被禁呢！ “她出生的时候，我二十岁，她上小学的时候，我二十六岁，她上中学的时候，我三十二岁，那时候就可以牵着手了吧？等到她考大学的时候，我们就能够光明正大谈恋爱了……” “去去去，你躲我远点，烦你！” 平时云松不怎么爱说话，这今天就跟话唠一样。 姜吴雨也不消停，虽然云松听不见，这丫头围着他，一口一个老公——云松听不见老白听得见啊，叫得人这叫一个心烦！ “妹子，知道白素贞为什么被法海收进了降妖钵吗？话太多！” 姜吴雨吐吐舌头，“我就多我就多！” 老白默默地掏出了养魂葫芦，奶奶的，真当我老白提不动刀了？ 将姜吴雨的魂魄收进养魂葫芦，老白偷偷打开生死簿。 “判！今有痴心之人张云松，德善之女姜吴雨，二人缘定今生，情系来世，判其二人结为夫妻，不离不弃，相许相从！” 第206章 大体老师 天阳医科大学，西北角的“解剖楼”，楼内，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走过路过的人都会紧皱眉头。 走廊里挂着一幅幅画像，不过任凭你多么见多识广，不看简介也很难认识画像中的人物，他们不是世界闻名的科学家、艺术家，而是一个个普通的人。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伟业，但却同样堪称伟大。 走廊里悬挂的是大体老师生前的照片。 大体老师，也叫无语良师、无语体师，是医科专业对捐献者的遗体一种尊称。医学不同于其他学科，想要培养杰出的医生，动手能力至关重要，正如恩格斯所说，没有解剖就没有现代医学。 02实验室内，讲台前的大屏幕上，显示着第一课的字样，而课堂下面的桌椅摆放与我们常见的不同，24名同学，分两组围坐在解剖台前。 没有人交头接耳，所有人都看着讲台，面露期待之色。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上局部解剖课。 讲台上，解剖课老师叫张乔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人长得干瘦干瘦的，不过不怒自威，骨子里透着干练。 “同学们，今天我们开始学习局部解剖，这是每个医学生的必修课，今天，由我和两位大体老师一起给大家上课。”张乔雅声音低沉，似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也知道你们此刻心里面在想什么，最基本的感受无非两种，第一，害怕，第二，兴奋，或许用不了多久，你们会产生第三种，也是更为强烈的一种反应：恶心。” 说到这，好多学生不仅打了个冷战。 “害怕是正常的，这是高级动物的本能，基因中的自我保护机制告诉我们要远离尸体——这不光是我们惧怕死亡，和死亡有关的一切，更是因为很多情况下，尸体会携带各种各样的细菌、传染病，这些都可能致命，所以怕是自我保护机制的一种，不过在课堂上我们并不存在这种情况。” “另外，也无需害怕冲撞逝者，这些大体老师，都是自愿把自己的遗体捐献出来的，自愿懂吗？他们愿意付出，愿意牺牲，他们宁愿你们在他们身上划千刀万刀，也不希望你们今后在患者身上错划一刀，这就是他们牺牲的意义。” “什么是医者？说治病救人，其实本质就是在对抗死亡！你们今后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要把病人从死神手中夺回来！今后，可能会有人死在你的面前，死在你的手术台上，你将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你的眼前，甚至在你的手中逝去！这些都是你们必须面对的，怕，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先战胜自己！其实，你们更应该怕的，是学艺不精，草菅人命！” 这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至于说兴奋，也属于正常的心理，毕竟这是你们第一次上解剖课，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尸体，不过我希望你们在兴奋之余，保留一丝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对死者的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些大体老师，都是自愿捐献自己的遗体，来供我们学习之用，他们知道，他们的遗体将会被你们用手术刀剖开，割开皮肉，分离脂肪，辨认神经、肌肉，甚至被你们分割成数块……但他们仍然选择这么做，你们想想，为什么？” “所谓大体老师，他们教你的不仅仅是解剖学的知识，还有为医者的一种无疆大爱！” “很多医学院都在课堂上搞一些鲜花、默哀等祭奠仪式，来表示对大体老师的尊重与崇敬，在我的课堂上，并不需要这种形式，不过你们同样需要把这份尊重放在心里，这是我们和大体老师之间，灵魂的隔空对话，这是死者对生者的希望传承！每一位大体老师，都堪称伟大，所以不管有多兴奋，多好奇，我都希望你们严肃地对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我百年之后，也会躺在那里，给你们的学弟、学妹上最后一堂课，如果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我，我不希望你们拍照，嬉闹，你们可以动手，可以犯错，甚至受不了可以出去呕吐，不过，我希望你们保持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对我人格的基本尊重，这不仅仅是尊重师长，更是尊重生命，尊重他们的奉献精神！” 说到这位张乔雅也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同学们更为之动容。 “好了，接下来我为大家介绍我们这一学期的两位大体老师。”说着解剖台中翻开，两具遗体缓缓升上台面，所有同学都屏气凝神，眼睛死死盯着台面。 “一号台这位老师叫聂长红，他生前是一名建筑工人，他的儿子也是医学生，所以在弥留之际，他选择将遗体捐赠给医学事业，用他的话说，‘就是给娃们练练手’。” “二号台的这位老师叫姜吴雨，是我们学校大四的学生，连续四年获得校、系的全额奖学金，在上学期，她还上过我课……” 张乔雅老师说到这声音哽咽，道：“这是你们的学姐，很遗憾，她还没来得及成为一名医者，就因意外而失去了生命，不过她把这份希望传递给了你们！” 临床系的学姐，课堂上很多学生都听说过，甚至还见过！此刻对他们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 “她是在局解课后去申请登记的，被问及原因，她说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报答无语恩师。” “生命是脆弱的，可是生命又是坚强的！她，可以更好的让你们理解大体老师，他们并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曾经就活在你们身边，甚至可能和你们打过招呼的，有着自己理想和抱负，有着自己家人和亲情，活生生的人！” “这位姜吴雨老师，因为意外车祸而丧生，她的肾脏、肝脏，成功救活了三位器官衰竭的患者，她的视网膜让一个四岁的孩子重见光明！” “这就是大体老师，他们用身体，帮你们练就一双妙手，他们用行动，告诉你们什么是仁心！” 课堂上，全场肃然，甚至已经有几名学生流下了眼泪，而教室的一角，一个淡淡的身影面带微笑，用人听不见的声音道：“同学们好。” —————— 本来这是开学后的章节，不过为了前后连贯，所以提前拿了出来。按照书中的时间线，现在还在假期，尚未开学。我不是学医的，不过仍旧可以想象这些捐献者的伟大——前面提到过，我也登记了，所以哥们儿我也伟大，嗯，是这样的。 捐献遗体让这些学生们练手我不太在乎，毕竟比烧了好，我郁闷的是那时候躺在那里不能说话！后来和我媳妇聊这事，我决定，等我老了之后，在胸口纹上一行字，必须得是不怕福尔马林浸泡的那种纹身药水，上写：“文立刀：著有……等作品，求收藏，求书单，求月票求打赏”，下面纹广告位招租，有意者：觉主老刀。等我死了，那帮医学生打开袋子一看，绝对给我双击六六六！我媳妇说：你咋不直接纹个二维码呢？ 第207章 旅行青蛙 魂园，二楼，张云松的房间，房间里一面简单的穿衣镜，映出了姜吴雨魂魄的虚影。为了争取到这枚魂镜的使用权，云松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在老白泡温泉的时候拿走衣服相威胁，这才终于得逞。 老白不堪其扰，其实也是可怜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实在太像个傻x了，如果镜子里有个人影，或许还能好点。不过之后发现，一点都没好到那里去，这小子一天到晚对着镜子么么哒，贱得一逼！ 这哪还是云松啊？ 女王和牛爸爸、杨妈妈已经出发了，时不时还有明信片寄回来，嘱咐老白，不要忘了收获院子里的三叶草…… 终于，姜吴雨也可以走了。 她的愿望是吃龙虾帝王蟹，还有冰激凌，这一点老白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满足了她，还有就是去特么什么浪漫的土耳其，还有洛杉矶纽约东京和巴黎……总之就是世界那么大，想去溜达溜达，离回来投胎还有九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去旅行。 之所以说，姜吴雨可以走了，是因为老白给她准备了便当、四叶草、旅行帐篷还有碗——还因为她也升级到了鬼灵的境界——伟大的人格相对而言更容易晋升，像张德山，像刘晋岩，像徐天阔等等都是如此。收到来自于受赠人家属的感恩以及祝福之后，姜吴雨也突破了。 刘晋岩比她突破的更早一些，撒了骨灰，并没有影响到诗人的修行，他也表示想要出去走走，看看不同的风景，看看不同的人。 写诗、做文章都是如此，看过相同的风景，才会有类似的感触，见过不一样的人，才知世界斑斓。 晋升之后的刘晋岩，气质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白感觉得到，却说不清楚，如果说硬要形容的话，似乎刘晋岩的身上比旁人多了一魂。 诗魂。 …… 牛爸爸、杨妈妈和英子女王走了，魂园里多了一大群的熊孩子。老白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暗无天日。 要不怎么说牛爸爸和杨妈妈两人功德无量呢！ 小五嘚吧嘚没完没了，小六精力旺盛满山乱跑。整个大后院，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这群家伙没人管着，都要玩疯了。 当然，蒲公英之家的孩子们也有一半身上还有残疾，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调皮，可是谁又忍心苛责呢？只要不出危险就好。 山魂小队，那些牧羊犬现在都成了牧娃犬，跟着孩子们疯，这些大狗也都兴奋无比。虽然魂园被搞的乱糟糟的，但是很热闹。 只是苦了钱小虎，怕被生人看见，只能躲在小白楼内。 六只大肥兔子，和狗相处的很愉快，因为二哈的“血缘关系”，所以这些猛犬都没把兔子当成食物，二哈是狗王，那这些兔子就是王子和公主啊！王子和公主们在草地上，龇着大板牙，愉快地啃着青草，同时体型也在暴涨。 关琴照顾这些孩子很辛苦，可是苦中有乐。之前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这自己那片菜园子，而现在，菜园子看得少了，更多的是看孩子。 老白最喜欢的，仍旧是跑到小白楼的楼顶，居高临下往下看，有时候手里会拎着一瓶啤酒，喝完小声装个逼——这就是朕的江山。 从房间里把大躺椅扯出来，戴上墨镜，在遮阳伞下一躺，景色很好，啤酒很凉，心情十分舒爽。 听身后“噔噔”的脚步声传来，白产生也不起来，懒懒得问了一句：“腻乎完了？” 上来的是张云松，刚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魂镜和姜吴雨告别。 “我看见我爸了……”云松的声音很尴尬。 老白一口啤酒喷出去，因为是躺着，甚至喷了自己一脸，格外凉快！ 想想这画面就有趣，正对着镜子，和女朋友俩人浪呢，结果发现镜子里老爸正在身后！ 回头看云松的表情，没跑，就是这么回事！ 云松苦逼地白了老白一眼，伸手又拉过一把藤椅，把自己扔了上去，叹了口气道：“吴雨走了。” “我知道。” “说是要环游世界。” “我也知道。” “她这一去，回来至少要半年，甚至可能回来就直接投胎。” “我都知道，这些我不太感兴趣，我就想问问，你爸出现的时候，你是什么姿势？” 云松很苦逼，显然他不想聊这个话题，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说的话，老白是不会放过他的。 “正在舔镜子……” 噗哈哈哈哈哈……因为笑的一口啤酒，差点把老白呛死。 云松翻着白眼，“你笑够没？” 老白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好了好了，你继续说。” “小雨她一出生就带着二十一岁的智力和记忆，她这一世，肯定是一个神童！” 老白点头，从这层意义上说，恐怕连苏晋都未必能和她相提并论，虽然小苏晋有超能力，但毕竟前世还不到五岁。 “我爸问我，你觉得你凭啥配得上一个神童？” “舌头长？木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通狂笑，“你先等会，你先说你爸是怎么和你说的？魂镜没办法传递声音啊！” “呃……他直接在镜子上写的。” 好吧，老白忘了这事。 说到般配，想想也难免有这种压力，等到十年后，人家姜吴雨十岁上大学——其实这也还是人家搂着发展呢，已经是大学的水平了，而且还是临床的学霸，估计那时候直接考研都不新鲜，经历过死亡，再去研究死亡，之后不知道成就会有多么惊人，弄个诺贝尔医学奖也说不定！ 等到人家女孩功成名就，高智商白富美，万众瞩目，结果向外界宣布，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大叔公开恋情，哪怕女孩愿意，你想想自己的压力有多大？ 围观群众一定会说出那个脍炙人口的俗语：要么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要么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你想当牛粪还想当猪？ 秀恩爱你都不好意思，一秀都是一脸猥琐，让人怎么看怎么像强奸犯。 张德山说的有道理，追女人，靠痴情苦恋不行，最重要的还得是自身优秀——打铁还需自身硬，否则即便对方心甘情愿，你自己也会自惭形秽的。 “等会啊，你先别往下说，让我猜猜啊——接下来，你爸一定是这么说的：所以，云松啊，你得好好学习啊！”老白忍着笑道，姿势一定是这样的——一句话进入主题，毫不啰嗦。 没想到云松竟然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我爸和我说了些别的，他让我跟他修炼。” “修炼？” 第208章 灵气复苏 “是的，修炼。”山神张德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对白长生微微施礼，老白也不好意思躺着了，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尊使，原谅我这点私心，和孩子提了修炼的事情。” 老白还能说什么呢？不告诉云松，并不是不信任他，其实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人家亲爹都说了，还能怎么样，难道杀人灭口？ 云松没有阴阳眼，所以两人之间的对话，他是听不见的。 “别的我没说，我只是告诉他，世界不同了，应当抓紧时间，修炼自身！” 修炼自身老白当然懂，而且这对云松也没有什么坏处，毕竟人家4岁的时候才迎娶他那20岁的小媳妇呢，这么多年童子功，不修炼修炼也浪费。 不过……世界不同了是什么概念？ 张德山表情凝重，道：“最开始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直到第二世，变身比特犬，遇到了胡泰。” 胡泰，是张比特，也是老白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修行者，金刚境的修为，几乎刀枪不入，一人面对着上百条大型猛犬，仍能缠斗不休——要知道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恐怕一条狗就能给活活咬死！ 那次，老白第一次见识到了修行者的威力。 “世上有修行者并不奇怪，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强而已——可是后来，我突破到鬼怪后期，才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老白神经比较大条，还没感觉到怎样。 “拿临山城隍方林山来说，他修行三世，才勉强到了鬼怪中期，而我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已然晋升到了后期，甚至离巅峰也只是一步之遥而已，这究竟是为什么？” 老白笑了，“因为老方笨呗。” “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修炼变得容易了！” 这说不通啊，容易的话人家老方也会继续升级啊！ 张德山摇了摇头，“他没有继续突破，是因为资质所限，我也是如此，到达鬼怪后期之后，再无寸进，资质决定了你能爬多高，而另外一种因素决定了你能爬多快！” 白长生之前一直没有细想这个问题，他白无常修炼千百世才达到了鬼王巅峰，而苏晋才半年左右就半步鬼王了——这种速度实在是让人咋舌，这里面莫非有其他原因？ “你说的另外一种因素是……” “灵气。”张德山道。 困扰着各地城隍的也正是因为灵气的复苏，鬼魂的修炼速度过快，导致很难控制，这才不得不赶紧让他们投胎，暂时中断修行——要不是有一位鬼王巅峰的白无常在阳间坐镇，恐怕各地的基层神仙都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魂魄修炼这还不打紧，只是，我发现这灵气对人也是有帮助的，之前的胡泰，便是搭上了这班车，否则阳世间想出一个修行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此时，老白想的是，灵气复苏，会不会和阴阳路断有关系？ 如果说，阳世间是一个大沙漏，灵气就是沙子——当然，这个沙漏是可以自己源源不断的产生沙子的。原来，阴阳循环，这灵气存不住，所以人间灵气衰竭，而现在阴阳路被隔断，就好像沙漏的漏洞被堵住了，灵气不外泄，反而越来越浓郁了！ 如果这么说，阻断阴阳难道是好事？ “老张，这是你的猜想，还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确切的证据？” 张德山眉头微皱，“我执掌青玄山，感应得到灵气越来越浓郁，山中飞禽走兽，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甚至花草树木的生长速度都十分惊人，这些灵气能对动物植物产生影响，当然也会影响人，青玄山背面，我巡山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七八个修炼者了！” “你所说的世界不同了，难道就是指这个？” 张德山点头，道：“灵气浓郁，会影响到世界的方方面面，往小处说，适应灵气，能够强身健体，百病不生，若往大处说，如果一个国家拥有一大批可以飞天入地的修行者，这世界格局会有怎样的变化？” 老白挠了挠头，似乎挺吓人的。 上次闯入境内，杀害天阔的一个红毛一个胖子，这俩家伙如果真要在市中心大开杀戒的话，恐怕一定会打警方一个措手不及，造成的生命、财产损失一定是巨大的——即便是大闹一场，以他们的实力，都有可能全身而退，这就是所谓修行者的可怕之处。 他们才仅仅是金刚之境和霸王初期而已——如果是一批像叶东来那样的战神境高手呢？叶东来那货，估计拿炮轰都不怕了吧？ 或许，从今往后，各国之间，比的不仅仅是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和科技实力这些了，修行者的实力恐怕也会成为相当重要的一环，甚至会凌驾于军事实力之上！ 大国之间，有国际社会制衡，所以不太可能明枪实弹的直接干，所以军事实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吓唬人的，不能使用。亮亮肌肉可以，但拳头不能打出去。可是修者就不同了，要是你国修者实力不行，我可以分分钟派高手去灭了你们的国家元首，一个高手，可以让一个城市都陷入噩梦。 正如张德山所说，恐怕世界将要大不同了。 “所以，修行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即便不能成为顶级的修者立于世界之巅，至少也可以强身健体，谋求自保，所以……”张德山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想让云松跟着我修炼。” 跟着你？怎么跟？ “进山！” “进山？”老白一愣，“是跟你野外生存吗？还是进山打猎？而且老张，你确定你教你儿子的，不是上辈子斗狗时的招数？人如何修炼，你那一套靠谱吗？” 老张一乐，“修炼的法门多种多样，即便在灵气不足的时候，玄门各派也都有自家修炼的法门，所谓万道归宗，殊途同归，我的法门虽然笨了一些，但绝对是有效的！我张家人都不怎么聪明，其实也刚刚好用一些笨办法。” 笨办法？那还不如让云松给我来个组合呢！咱拉上钱诚，一起跳。 第209章 城隍面 关于修炼…… 一人一个方法，可是自己要用什么方法？ 白长生的处境很尴尬，灵魂在天地间是数一数二的强大，鬼王巅峰，而加上肉身，则基本上就是个战五渣，真实实力顶多算个入门者，像是胡泰那种修炼界的弱鸡选手都分分钟把自己放倒，这应该怎么破？ 摄魂铃当然是很厉害，但真要是大时代来临，恐怕靠这一样法宝还不足以保命。 肉身太弱啊！ 就好像叶帅在四十年前的单刀赴会，自己这身本领就做不来，首先说那个山崖就爬不上去，靠摄魂铃的话，摇着进去，估计也能捅死几个，可是稍有不慎，被人发现，料理自己也就是一枪的事情，很显然，不能过度仰仗着法宝，硬实力也很关键。 可是如何修炼呢？ 好吧……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或许继续练下去，应该有进步吧。 白长生正跳着呢，就见虚空之中，方林山、朱南成两位城隍一起跳了出来，二人面色慌张，尤其是朱南成朱老爷子，白胡子都哆嗦，像一颗白色的海草海草。 “老白，大事不好了！”方林山也是慌慌张张，看样子是出了大事。 “怎么了？” “南竹区有厉鬼作祟！” 一听厉鬼作祟，老白心马上放了下来，现在他怕的是人，最不怕的就是鬼！ “厉鬼作祟，收了不就得了吗？” 朱南成苦着脸道：“我们去了，结果发现，那厉鬼的修为在我们之上，打不过啊！” 老白一愣，城隍虽然不起眼，可也属于神仙序列了，还没听说过哪个鬼能把城隍爷给弄得灰头土脸呢，不会是黑无常现身了吧？ “什么水平？” “看不出，看样子，没达到鬼王也差不多了，所以，还得尊使您亲自出马啊！” 老白不乐意了，“什么叫看不出？合着你们过去光看着啦？” 朱南成很委屈：“明显人家境界就比我们高嘛！我们上去也白给！” 老白一撇嘴，“那也得上啊！你看人家徐天阔！明知不敌也死不旋踵，你们冲上去，让那厉鬼揍你们一顿，我也好痛快痛快啊！” 根本不是人家厉鬼有多狡猾，是你们这些城隍太无能！ 西红柿和鸡蛋一起去找巧克力打架，结果俩人输了，打一食物——西红柿鸡蛋面！ 正说着，听手机响，一看是钱大少打来的。拿起电话，先接了起来： “钱包，啥事？” “老白，那个，你对通灵啊什么的，有没有研究？” “什么通灵不通灵的？有事直说！” 钱大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要是觉得没把握，别抹不开面子啊，上次在孤儿院，你挺本事的，好些个残疾孩子都让你治好了，包括那个老幺，昏迷了一年你都能给弄醒——我就想问问，你会驱邪吗？” 老白想了想，驱邪？会还是不会？ “你说说具体情况。” “记得老幺吧？你不给他起名叫苏晋吗？我说我也认识个苏晋，就是他家的事！天阳苏家，我的一个世伯，苏建勋，他家里最近不太平，尤其是他儿子！” 苏建勋？那不是苏晋前生的生父吗？他儿子？老白反应了过来，苏建勋和楚瑶是二婚，他之前有一个儿子，算是苏晋同父异母的哥哥。 “怎么叫不太平？”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那位苏世伯只是说最近家宅不宁，担心他儿子，问我认不认识些世外高人，我就想到你了。” 老白一乐，世外高人，呵呵，哥们儿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挺高！ “你的意思是，让我过去帮忙看看？给钱吗？” “苏伯父放出话来了，酬金百万。” 老白眼前，仿佛一万张百元大钞正在眼前舞蹈，余光中却见朱南成和方林山两人频频点头。 怎么？一档子事？ “对对对！”两人道。 难道说缠上苏家的，就是城隍爷都搞不定的厉鬼？ 老白泪流满面啊，做了这么多任务，终于有一个见到钱了！ “一百万？没啥意思啊！我卖条狗还五百万呢！”老白故意道。 电话里钱诚直撇嘴，“你要卖条狗都五百万，下次烧烤别让我请客！” “两回事两回事，我就是想问问，这价钱是不是还有的商量？” 钱诚道：“人家不差钱，可是你得想清楚，人家可不是光找我们一家，那可是遍洒英雄帖，别你等着坐地起价呢，这事让人给搞定了，那你可一分钱都没了！” 老白笑了，城隍都搞不定的事，还有谁能搞定？即便搞的定，咱暗中到捣鬼，给那个厉鬼加加油，价码不就起来了吗？ 钱大少，这是多么好的一头肥羊啊，不但自己肥嫩可口，而且还知道给自己拐其他的肥羊来！ “行，这钱我赚定了，咱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晚上，在北玄区的苏园，我开车去接你！” “发个定位，我自己去不就得了？” 钱诚那边冷笑一声：“没我带着，你进不去。” 在一书中有论述——正确的姿势有很多种，不过自己屁颠屁颠跑上门，然后被人家门口的保安拦在外面进不去，绝对不是什么正确的姿势。 “有道理，咱们出场就得有一个高人的范儿！你得开着你那辆保时捷来接我啊！” “哥们儿哪有保时捷，哥们那辆是法拉利！” “好吧好吧，法拉利也凑合，然后在人家面前，得捧着我聊，知道不？” “废话，你是我引荐的，你有面子就是我有面子，我保证给你吹上天，你别到时候掉链子就行！” 老白很满意，“为了体现出我的高人风范，你可不能老白老白的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道理都懂，可是俩人太熟了，老白二字实在是容易脱口而出。 “咱俩之间，什么缘分你忘了？叫我干爹就行！” “你给我滚！” 白大师？长生真人？白半仙？白尊使？不管怎么称呼，以老白那个年纪，怎么看都像是江湖骗子。可是总得有个身份啊！ “要不，你叫长生童子？” “……” 好尼玛恶毒的诅咒。 第210章 捉鬼表演艺术家 “我记得，你说跟我去要装个逼的，你就穿着一身？”钱大少看到老白第一眼就懵了，这特么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们是去驱邪，捉鬼啊！哪怕你打扮像个江湖骗子呢，人家病急乱投医，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可是您可好，你穿个白大褂是几个意思啊？关键是你那白大褂还是动物医学专业发的，左胸的位置上还秀了个“兽”！ 老白也很纠结，上流社会啊，自己没去过，平时街边撸串的消费水平，身上的衣服很少有超过300块钱的，穿什么人家都看得出来是地摊货，倒不如穿身职业装呢！ “要不，我在这个位置上别几个徽章，把兽字盖上？” “徽章？你有什么徽章？” “第二届母猪人工配种比赛第一名。” “……” 钱大少悲催地看了看天，尼玛那天你接待我的时候要是穿上这一身我一准不能上当！ “大哥，你这白大褂也就算了，你还背个医疗箱？” “包和服装就讲究个搭配，我穿这衣服，配这个包有毛病吗？” “没毛病！” 上了车，钱诚一路都在想，等见了苏伯伯的面，怎么和人家交代？ 信誓旦旦地说找了位高人，结果特么请来了个兽医！ 开车的时候，余光往副驾驶那边瞄了一下，高人…… 好尼玛想打死他。 这孙子能让自己梦见父亲，甚至还能在自己手机里留下线索，这些倒没什么，可是孤儿院的那些孩子，可是眼睁睁看着被这孙子治好的，想必他真有点本事吧！反正只要把人治好了，打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而且，就这货，给他穿什么好衣服也觉得糟蹋！ 魂园本来就在青玄山的山脚下，而这处园林山庄，同样毗邻青玄山，其实两地离得并不是很远，沿着山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看见“苏园”的大门，老白不禁感叹，和人家的苏园比起来，自己那个魂园，最多算是个养狗场…… 苏园是简称，其实这里叫园林山庄，苏家在天阳的地产行业占据了至少半壁江山，而园林山庄这里，则是属于一次投资失败。青玄山南麓，一处向阳的缓坡，园林地产买下了这块地皮，建了30栋别墅，没想到有钱人都聚集在南竹，对北玄区的这一片别墅不太感冒。预售不理想，苏建勋索性一口气自己买下，分给苏家的族人居住，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苏园”。 整个向阳的山坡，都被围墙围了起来，也就是说这里全都是苏园的园区。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透过铁门，可以看见，里面灯火绚烂。 外门处并没看到有人在驻守，不过法拉利到了门口，铁门自动打开。想必是有自动的感应装置，进门双车道的小路，两边是一人来高的灌木丛，绕过一处喷泉，后面豁然开朗。 三十多栋别墅，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缓坡上，三层、四层，只有山坡最顶端处，有一栋面积最大，也最为奢华，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座宫殿。 夏日里，正是草木繁茂的时候，放眼之处，尽是草坪、绿树，典雅中透着奢华。钱大少并没有沿着缓坡向上开，反而拐进了一处地下车库——说是地下，可是根本并没有往下开，而是直接平着钻进了山腹之中。 车停好，老白懵懵懂懂，跟着钱大少，进了车库里的电梯，钱诚轻车熟路，按下了“”，等电梯升上来，老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山坡的最顶端，也就是从下面看最为豪华的“宫殿”面前。 已经有管家微笑着等在了门口，见钱诚微微一礼，十分得体，道：“钱总，我们老爷已经在门口恭候了。” 这位管家，不能说没有修养，可是看了老白，还是给吓了一跳，一身白大褂，加上哭笑不得的脸，眼神不好还以为钱大少后面跟了个吊死鬼呢。 “达叔，您还迎出来干嘛啊！”钱诚看来和苏家的关系还不错，和管事的这位“达叔”也相熟，“这位是我请来的……”老钱也是为难，最后违着良心，说了一句：“大师！” 达叔嘿嘿了一下，笑得有点僵硬，“大师好。” “大叔好。” 出了电梯，是别墅前的一小块平坦的广场，几步上了台阶，苏建勋正背着手等在那里，见钱诚到了，笑着迎了上来，“小诚，过来了？” 钱诚过去，给苏建勋行了个礼，“苏伯伯。” 一礼过后，回头给人家引荐，说话都有点感觉到自己底气不足，“苏伯伯，这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高人！” 饶是苏建勋见多识广，此刻也有点发愣，看了看老白，又看了眼钱诚，“高人？” 钱大少很为难，最后一咬牙，“嗯！” “呃……还不知道，这位高人，怎么称呼？” 老白一看，钱诚这业务显然不行，于是自己上前两步，上前抓住苏建勋的手，自顾自地握了起来，“苏总不用客气，我是捉鬼表演艺术家，姓白，您就叫我白天师就可以了！” 苏建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捉鬼表演艺术家？哪怕你装神弄鬼，当江湖骗子也好歹下点本啊，哪怕弄身道袍我都不说什么，你穿身白大褂，让我信你会捉鬼？还尼玛表演艺术家？ “叫捉鬼表演艺术家太麻烦了，叫白天师就行！” 苏建勋眼睛往天上瞄了一下，天黑了，可是能看出来满天星斗，没有乌云，所以不会被雷劈，于是昧着良心，叫了一声：“白天师！” “哎！”老白美了。 这称呼老白想了一路。 真要是以白无常的身份，地府十大冥帅之首，天上地下无人不知，说自己是天师，其实还真不算吹牛！四大天师张葛许萨，张道陵、葛洪、许逊、萨受坚，论修为，还不及老白，他们的天师是封号，和冥帅相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钱诚很尴尬，把苏建勋拉到一边，“苏伯伯，你知道，有点本事的人，性格都比较……” 当着长辈的面，逗逼二字没说出口。 “跳脱？” “对，性格都有点跳脱，您想啊，他们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事情，那脑回路，对不对？” 苏建勋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这年头没点神经病的气质，谁相信你是艺术家啊？想必这位就是，捉鬼表演艺术家。 第211章 各路神仙 捉鬼表演艺术家，说出来，还真挺贴切的。 这次来，关键不在于捉鬼，在于表演！而且就这方面来说，白长生还真是当世硕果仅存的老艺术家！城隍爷搞不定的事情都得来找他。 “白天师，请！来，小诚，我们别愣着，进去吧！” 这苏家的豪宅，估计是按照白宫那么建的，一进门，大厅富丽堂皇，尽显奢华之气，大理石地面，亮的能把人的影子照出来。老白怕露怯，一句话没敢说，可是没见过啊，还是忍不住贼眉鼠眼地来回看，弄得钱大少都不好意思承认认识他。 小哥俩被苏建勋带到了一楼的宴会客厅里，里面很大，已经有几波人坐在里面了，老白目光扫过，和这几位相比，自己身上穿的白大褂还真不算另类。 靠窗户那里，坐着个四五十岁的胖大和尚，几乎都不用化妆，就能扮演大肚子弥勒佛。和尚红光满面，很难让人相信这哥们儿是吃素的，胖大的身体倒是富态，一看就是三高人群。 和尚面前，有两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正陪着聊天，很显然，这两位妇人是苏家人，而和尚就是她们请来的。 墙角处，一个素衣灰袍的道士正在桌上写写画画，面前放着一盏茶，没有动过的痕迹，这老道两撇八字胡，脸上还戴着眼镜，一个旧布包袱放在身边，如果没有脸上的眼镜和八字胡，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老白抻脖子看了看，这老道似乎在画符，黄纸朱砂，看不清楚内容是什么，不过效率还挺高，一会儿一张，一会儿一张。 老道身边也有中年人陪着，看人家画符也不敢打扰，只能讪讪地站在旁边。 大厅中央是一老一少，像是师徒，老者花白山羊胡，身上穿的衣服没拉锁没扣子，全都是以前的“袢”儿，有点像打太极的练功服，还是挺业余的那种。头发胡子挺长，也看不出是干嘛的，估计随便抓到某个古装剧中当个群演，观众看了绝对不出戏。 而这老者面前，一年轻女子也是他一般的打扮风格，甚至还有一柄剑放在桌子上，那女孩一身黑布衣服，脸上无妆，也没有任何首饰点缀，甚至头发连个头绳都没用，就随意地披在肩上，气质冰冷，不食人间烟火。 s女侠？ 最前面还有一组人，老白只看了一眼，脸就沉了下来。 这一组四个人，三人众星捧月一样，对一个脸上身上全是挂件的老外陪着笑脸。那老外眼皮都不抬，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特么驱邪都把老外找来了？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这老外也不知道是哪国的，白种人，舌头、脸上，打的各种环各种钉，抽他个嘴巴子直接就能演奏出一曲铃儿响叮当，不光脸上，手上、身上也是，也不知道这孙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各种的自残。手里拿着个像是个禅杖似的东西，一根棍儿，晃一晃也哗啦啦的响。看形象就是国外的那种巫者，或者叫通灵师。 当然，人家怎么打扮是人家的事，看着再欠打也不能说过去揍人家去，不过，老白真的有心去抽他，因为在阴阳眼开启的状态下，他赫然发现，这通灵师的脚下，跪着两个孩子的灵体，这两个孩子都用无形的锁链被拴着，看面相是本国人。 养小鬼？ 僧、道、侠、巫，看样子似乎都挺有本事，唯独老白这个“医”，看起来是最业余的。 苏建勋带两人进了大厅，众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胖和尚点头一笑，老道连头都不抬。 那通灵者则用眼角扫了二人一眼，面带不屑。而那老道竟然起身离座，往苏建勋处凑了过来。 “老板，是不是该开饭了？” 老白顿时对着老爷子好感度爆升！有这位在，自己绝对不是最像骗子的那个！ 苏建勋也很尴尬，不过还不敢得罪这些江湖人，只能点头笑道：“马上就好，几位稍作，我去后面催催！” 本来还以为苏建勋要介绍介绍这些“高人”的来路，没想到这位借个由头先撤了。当然，老白不知道，苏建勋表面客气，其实也在考校这几路人的本事，从宴会厅出来，他一转身进了监控室，电脑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宴会厅内这几波人的动作。 苏建勋想摸底，其实老白心里也不算太踏实，鬼他不怕，可是他怕人！ 心中没底，老白索性招魂幡一晃，把临山城隍方林山给招了过来。 “老方，帮我看看这几人的斤两！” 其实都不用老方出面，只是刚才召唤方林山这个动作，就已经试探出许多信息了。方林山身为城隍，不过也是属于灵体状态，大厅之内多出来个鬼，立马有人就有了反应。 第一个皱眉的是那个通灵者，他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可是能力有限，无法进一步探查信息。另外，女侠身边的那个老者也是一愣，虽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可是再看白长生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而那一僧一道，都没有在意。 “他们几人的斤两？他们要是搞的定，我能搞不定？还至于找你出马？”临山城隍被招来之后，连动都没动，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鬼我当然不怕，我怕人，你给我说说，我好心里有底！” 老方这才站起身，先是到了和尚面前，那和尚还笑眯眯地和两位女士聊天，显然是没开天眼。 “这和尚，和咱不是一路的，佛家讲究度化，我不知道他佛法如何，不过说修为的话，几乎为零！” 老白暗自点头，和尚是个草包。 一转身，方林山又到了那八字胡的老道跟前，此刻老道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灵符，方林山看了一眼，竟然被吸引了过去，面带微笑，看的津津有味。 老白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那符上乱七八糟，像是字又不是字，总还带点艺术的美感。 “老方，这老道有点本事？” 方林山点了点头，“不错，这符画的还真不错！” 老看见电视上什么鬼片、僵尸片，和鬼斗主要就靠灵符，甚至现在去道观也能求到一张，可是老白掌管阴阳这么久，从来没接触过。 “这符咒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灵验？” 方林山一笑，“这符上，其实就是阴间鬼神能够看懂的文字啊！” 第212章 玄门中人 弄了半天，原来这画的符咒，竟然是就是鬼文？那学符咒之术，莫非相当于学了一门外语？ 方林山哈哈一笑，道：“所谓符咒之术，其实就是同神鬼的沟通之术，比如说这张引鬼符，如果翻译过来就是……” 城隍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鄙夷地看了老道一眼，张嘴就骂街：“这特么道士哪个门派的？这符咒之术跟谁学的？” 老白不明所以，可是不管怎么问怎么问，方林山都不说了，最后老方被弄得不耐烦，这才道：“你施展离魂术，半离体状态，开启阴阳眼就看懂了！” 老白实在好奇，起身离座，屁颠屁颠的跑到那道士身边，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凑到近前，一张张翻看。 离魂术先是让魂魄半离体，之后打开阴阳眼，之间那符咒上的文字所传达的信息也都清晰起来，先拿起刚才方林山看过的那张引鬼符。 直接上面写着：“大爷，来玩啊。” …… 怪不得老方骂街，有这么画符的吗？ 再拿起一张招财符：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你特么怎么不写多养猪？ 还有辟邪符：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你这是辟邪符还是避孕符？ 老白一张张翻看，忍不住噗噗直乐，一直看到了一张姻缘符，实在忍不住了，噗噗——哈哈哈哈！ 只见那张姻缘符上写着：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从白长生离座去看人画符，钱大少就感觉有点不妥，这屋里坐着的人，一个个奇装异服，相比之下，还真就是老白那身白大褂像个正经人。 穿那些衣服的都是些什么人？就好比我们坐地铁看见个纹身的大光头，左皮皮虾右ty，谁敢过去招惹啊？没想到老白竟然过去看去了，而且还肆无忌惮的开嘲讽…… 果然，那位道长不乐意了，朱砂笔放下，眼睛一摘，眯着眼看白长生，一本正经道：“这位……” 道长卡壳了。 一般这种情况都应该叫这位道友，或者这位同修，可是老白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像个医生，不过你要是叫他医生，自己就像个病人了，于是想了半天才勉强用了小友二字。 “呃……这位小友，看我灵符，何故发笑？” 老白不好意思说，你这是灵符？你这根本是手写版的内涵段子好不好？ “那个……我笑，是因为我很欣赏你的幽默！”老白强忍住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据方林山说，这老道是正经学过的，不过学死了，打个比方说，就好像道门里的书呆子，又正好赶上他们们中出了个不太正经的师傅，于是就成了这个造型，本身人没什么修为，只是知道一些道家的秘法而已。 换言之，这位也白给。 方林山又走到那老头和女侠身旁，女子喝着茶，似乎若有所思，而那老者，眼睛眯着，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老者的眼珠，几乎是跟着方林山再动。 “这老头有点门道，我看像是玄门中人。” 老白也发现了，问道：“他看得见你？” 方林山道：“他会望气，看的不会像你那么清楚，只是能够感觉到我的存在而已。” 老白疑惑道：“他会不会把你当鬼？” 方林山摇了摇头，“玄门中人，也有开天眼的，可以见鬼神，只是大多数，也就到达望气的境界，望气虽然看不见我的具体形象，不过还是能分辨出我是神是鬼的。” 要说望气之术和老白的阴阳眼也是各有千秋，老白能见具体形象，可是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而人家玄门望气，则可以根据气的颜色不同来推断灵体的身份。 “这俩人有些本事？” 方林山道：“若说对付魂魄，那本事也是稀松，不过这两人一个霸王之境，一个金刚之境，倒是个人间的好手！” 霸王之境？这老头这么厉害？ 正看着，老头似有所感，冲老白高深莫测地一笑。 方林山最后走到了那位国外的通灵者跟前，这家伙养着小鬼，定然看得见鬼魂，可是此刻他却对走来的方林山视而不见。 “这孙子什么来头？” 方林山微微皱眉，道：“这几人中，要数这家伙灵力最强，不过一身邪气，并非我中土人士！他魂魄修炼，至少有鬼灵之态，或许还有什么魂术秘法，不可小觑！只是肉身并未修炼，而且……修炼邪法，身体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就是说有点道行？不过怎么感觉他看不见你？” “他应该也有阴阳眼，只是我身为城隍，是有神位的，所以他看不到，这人……”方林山眉头越皱越紧，“这人邪气好重！” 其实不用城隍说，老白也知道这外国佬不是好人，名门正派是不会使用养小鬼这种禁术的，将人的魂魄拘为己用，就等同于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遇不上也就罢了，只要遇上，则一定要管！ 心念一动，老白魂魄离体，瞬间移动过去，将一男一女两名孩子的魂魄身上的锁链掐断，之后一抬手，将魂魄吸入养魂葫芦中，再一转身，魂魄入体，之后谈笑如常。 两个孩子的魂魄，回头可以交给城隍安排投胎，不能让他俩被这妖人所利用！ 一直眯着眼的外国大师，这时候突然把眼睛睁开，意识到了不对。 养的好好的小鬼，怎么一瞬间就和自己断了联系？ 这就好像，公交车上，突然发现自己钱包丢了一样。 通灵师这时重新打量着在座的几组人，和尚仍然和女施主谈笑风生，老道还在一张张的画符，老人和少女组合闷头喝茶，只有新进来那个医生在看着自己哭。 呃……好像是笑。 从表情上看，那医生是嫌疑最大的，不过通灵师第一个就把他排除了。 因为老白长得实在是太安全了，怎么看都不像高人。 莫非是……老道？ 华夏道门，最是擅长画符驱鬼，莫非说趁自己不备，这老道通过符咒之力，斩断了自己的灵魂牵绊，这才让小鬼跑了的？ 也是这老外不知道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他要是认识老道写的符，估计得呕血三升！ 白长生看着这老外双目恶狠狠地盯着画符的道长，心里头一阵过意不去，道爷，真不是有心让你背锅啊，都怪你实在是仙风道骨，还画的一手好符！ 第213章 柳叶刀 通灵师打定主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里拄着类似禅杖的东西，那玩意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咚咚作响，让人忍不住心都跟着一颤。 通灵师身边还有三位陪着的，看样子这三位的身份和钱诚差不多，不是苏家的亲戚就是朋友，而这个国外的洋巫师就是他们其中之一请来的。 “大师……” 通灵师不理不睬，径直向后面还在画符的道长走了过去，请他来那几人赶忙跟了过去，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通灵师走到老道的桌前，眼带挑衅。这老道身材矮小，通灵师居高临下，神态十分傲慢。 “敢问，道长怎么称呼？” 道长虽然个子不高，可是气势一点都不弱，微微抬头，表情都未曾变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老白看得血脉怒张，十分想过去给火上浇油。 别人不知怎么回事，可老白看得清清楚楚，通灵师是过去寻那两个小鬼的味道去了，毕竟是他养的，如果是老道施法，不会一点痕迹不留。 不过这里毕竟是苏家，在座这些有的没的，玄门中人也好，江湖骗子也好，都是苏家的客人，也不好直接在这里大打出手，真要没有这层顾忌的话，老白早就大嘴巴上去了，那通灵师一定不是好人！先枪毙再审问都不算冤枉。 苏家人断不能看着两人真打起来，通灵师身边的一位中间人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冲老道，同时也对在座所有人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苏建勋的哥哥，我叫苏建功，今天几位大师能来到我苏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苏建功开口，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缓解。 “也是我苏家家门不幸，不知道冲撞了哪里的神灵，最近这些日子，家宅不宁，每天到了晚上，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发疯，醒来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有的身子弱，还会病上好几天，甚至连我那侄子苏秦也都犯了这毛病，已经是好些天不得安生了。” “诸位大师虽然来自不同门派，但今日此行的目的都是一个，就是驱邪治病，保我苏家安宁，只是诸位相互之间还不认识，不如借此机会，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彼此之间也好有个了解，一会儿驱邪治病的时候，也能坐在一起，研究个章程才好啊！” 那位胖大和尚最是和善，也最为识趣，见主人家提议，他第一个响应。胖和尚站起身，双手合十，施礼道：“贫僧法号圆寂，见过各位施主。” 老白差点又乐出声来，大师这法号似乎不太吉利啊！ “贫僧并不懂得什么驱邪捉鬼，只是这两位女施主盛情相邀，故此来瞧瞧，也不知能不能帮的上忙。” 见胖和尚这么说，他身边的一个年长的女子站起身，为其补充道：“这位圆寂大师佛法高深，所到之处，邪气自退，大师所说不懂得驱邪捉鬼，可那鬼邪之物，却知道大师厉害呢！” 老白偷偷捅了捅钱诚，“看看人家，这配合才叫人捧人高！以后我们行骗……”、 “滚！谁和你去行骗？”钱诚不满道。 这女子按照辈分，是苏建勋的堂妹，苏秦、苏晋的姑姑，钱诚见过一两次，叫什么已经记不住了。 苏建功也跟着捧了两句，之后把目光转向画符的道长。 老道知趣，放下朱砂笔，淡淡道：“茅山道，田正阳。” 老道身边那位赶紧给道长拔份，补充道：“道长乃是茅山道符箓派的第73代传人，堪称当代符咒第一人，仙长去年赐我一张平安符，受用无穷，间接救了我一条性命啊！” “陈年旧事，不必多言。” 老白十分想看看，救了那人一命的平安符上面写的是什么。 轮到女侠和老者了，其余几位身边都有陪着的，哪怕老白身边都有个钱诚，而这两位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 老者先说话了，“老夫……” 刚俩个字就卡壳了。 “老夫少林驻武当办事处，大主教王喇嘛……”老头看到女侠拿眼瞪他，于是改口道：“这位是虎门第3代掌门，许颜冰许帮主，我乃虎门长老，人称霹雳虎邓七八！” 许颜冰站起身，抱拳拱手道：“我师徒二人不请自来，冒昧了。” 老白心中暗自点头，按照城隍爷所说，这来自虎门的两位，是有些真本事的，他们不请自来，正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相比较而言，这才是真正的高人。不过虎门的掌门是个女的？母老虎？ 最后是那个老外通灵师，别人都自我介绍，唯独他不说话。苏建功见状只能打圆场，道：“这位是来自熊国的大巫，马受先生，‘天堂之门’的大主教，在熊国被称为先知。” 这时先知才张开双臂，“天堂之门，愿为你们敞开！” 轮到老白了，他们介绍的时候，老白就想到自己这怎么说——行骗也需要点文化底蕴啊，钱诚这托本身就不太给力，所以只能靠自己了。 “我国著名捉鬼表演艺术家，白长生。” 开玩笑，我会说是兽医？ 不说别的，和这几位比，哥们儿这名字就比你们吉利，你去人家治病，结果你叫圆寂，多丧气啊？看哥们儿，长生！ “捉鬼——表演——艺术家？” 也不怪苏建功纳闷，人家和尚好歹有串佛珠，老道更不用说了，又是黄裱纸朱砂笔，又是乾坤镜桃木剑的，设备最齐全。虎门那两位一看身上就有功夫，人家还带着剑，外国的先知手里的东西也像是个灵器——可是眼前这哥们儿实在有点不像话，说他是医生都抬举他，背着个箱子，感觉像是给果树喷农药的。 “不知道您驱邪捉鬼，使用何种法器啊？” 法器？ 说实话，老白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法器法宝，不过冥界带过来的东西，你们这帮土鳖看不见啊！ “那个……我找找啊！” 没办法，打开自己那医药箱，开始翻找，里面除了些兽药，只有一套完整的阉猪工具…… 一把柳叶刀被老白拿了出来，寒光闪闪，夺人二目！所有人一见，都觉得心中一寒，尤其是男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看一眼胯下嗖嗖冒凉风。 那把刀虽然不大，可是感觉得到，一定是见过血的！ “法器在此！” 一句话，全场都鸦雀无声。大家肉眼凡胎，看不出和尚的佛珠，道长的符箓都有何玄妙之处，不过这把三寸长的柳叶刀一定不寻常，哪怕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上面的血腥之气！ 看了就想夹腿！ 老白心中冷笑，我会说这是阉猪专用的？ 第214章 苏老妖 钱诚说苏家不干净，城隍爷说厉鬼至少是半步鬼王，老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个人——这特么不会是苏晋那小子离魂过来捣乱吧？ 半步鬼王，总不可能满大街都是。 而刚刚，苏建功又说每次闹鬼，都是在九点以后——这几天在魂园，那些熊孩子都是九点左右睡觉的。 “老方，你们看闹腾的那位是长什么样的？”之前之所以没有确认，是因为方林山是认识苏晋的，是他的话老方肯定不会不说。 “不知道啊，我们远远一看，鬼气磅礴，修为绝对在我们之上，这不直接就回去向你报告了吗？” 这帮老油条。 “你好歹看一眼啊！” “怕挨打……” 遇到危险，这帮领导是要先走的。 城隍并没有见过这里的鬼魂，估计苏晋的面大，可是他为什么要祸害自己家呢？嫉妒？ 如果真的是苏晋的话，这钱怎么挣呢？ 心里面正嘀咕着，门口大门一开，一群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仿佛外面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宴会厅大门小门好几个，感觉人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不光是下人，还有好多苏家人，刚刚在外面的苏建勋也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呦？今天提前了？ 所有人都一脸恐惧，至少是一脸紧张，好在苏建勋在这，场面还不算太乱。下人们不敢坐下，只是一群人靠墙站着，这时，头上的吊灯忽闪忽闪地闪了两下，更让人群之中发出一阵惊呼。 苏建勋进大厅之后，并没有和这些“高人”打招呼，反而守在门口，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苏建勋大喊：“秦儿，往这跑！” 苏建功之前简单的为几位介绍了所谓“家宅不宁”的情况，不过有一个细节他并没好意思说。 的确是有很多人中邪发疯，不过不管是谁中邪，都会追着苏家的长子——苏秦穷追猛打。 苏家有不少保镖，下人，当然不会看着不管，可是没有用，被上身的人力大无穷，四五个保镖才能勉强按住，可是刚把一个按住绑上，又会有第二个犯病，之后继续追打苏秦，谁拦着打谁，就连苏秦的生母秦贞都被抽过好几个大嘴巴子。 苏家人之中，唯一一个不会被攻击的人，只有苏建勋。 家里人没办法，后来想主意把苏秦一个人锁在屋里——发疯的人哪怕再有本事，总没办法破坏那么厚的防盗门吧？可是没想到，这次屋里的苏秦自己发疯，用手抽自己嘴巴子，用脑袋撞墙，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没准他能把自己打死。 急了连自己都打，就问你怕不怕！ 后来又有人想了个主意，先把苏大少绑床上，然后再在外面锁门，以为这样才算万无一失，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回鬼魂先上身那个手里有钥匙的保镖，开门进去，把苏大少又是一顿暴捶，这次苏大少更悲催了，绑床上跑都跑不了。 几天的工夫，把苏家折腾的真是死去活来，苏建勋没办法，动用各种关系，遍请高人，其实钱诚和老白这已经是第三批了。只是苏家好面子，只是说家宅不宁，有不干净的东西，并没有提及这作妖的鬼魂，针对的是苏秦一个。 好在这鬼魂下手还算有分寸，揍人都是赤手空拳，他要是拿把刀的话，估计苏秦早就死很多次了。 这些天晚上一直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只是不知今晚上来的大师们靠不靠谱。 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屏气凝神，都看着大门的方向。只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苏建勋一看儿子进来，赶紧关门，身旁保安也帮着把门一起插上，之后，门外传来疯狂地砸门声。 屋里此时有好几十人，而且亮着灯，倒是没有什么恐怖氛围，不过苏家人，包括那些保镖和下人都如临大敌，现场静的，连掉地上一根针都听得见。 这时，门外敲门声戛然而止，屋里的气氛也随之诡异了起来。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那扇门能拦得住人，可是拦不住鬼！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人是谁！ 气氛很诡异，很紧张，而老白的心中，满满都是我草。 还尼玛真是苏晋这熊孩子。 怪不得这家伙自号“苏老妖”。 苏晋的魂魄穿墙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白长生。 四目相对，两人的内心都很复杂…… 其实老白身旁还有临山城隍呢，城隍爷看见苏晋也是满脸无奈，不敢多话，看着老白，满脸幽怨：“这位爹是你放出来的，现在捅了篓子，你说怎么办吧？” 老白也不知怎么办，第一次驱邪捉鬼，谁知预见了个熟人！这要是个恶鬼也就罢了，等恶鬼把那几位放倒，他出面装一个圆润的逼，名利兼收，多好？可是现在在他面前，小苏晋也不敢闹了啊，这到底算谁的功劳？ 苏晋也很紧张，想跑，可是知道自己跑了也没用，看一眼城隍，又看一眼老白，最后决定拿出杀手锏。 “嘤嘤嘤……”半步鬼王？不存在的，在白无常面前假的一样，这时候的杀手锏只能卖萌。 老白暗叹，多好的孩子啊，真特么想打死啊！ 在灵魂层面的交流，凡人是看不见的，而现场至少两人，还有一定的通灵能力。 一位是虎门的长老邓七八，这老头会望气之术，老白身边的方林山出现时就没能瞒过他，而此刻苏晋又穿墙进来，站在白长生的身边，老爷子更是心中大骇——这假大夫什么来头？神明护体，鬼王来拜？ 另一位则是国外的通灵师马受，一身妖术邪法，不过的确有几分本事，他看不见城隍，但能够看见苏晋——只是他的阴阳眼没那么高级，只是能够看见到灰茫茫的鬼影，而且可以感知到，这只鬼很强大。 至于说圆寂大师和茅山道士，两人似乎都没使出天眼通的异能——或者是干脆没有，胖和尚眯着眼，手里转着佛珠，口中似乎在念经，给人一种荣辱不惊，超然物外的感觉，只是看他一眼，似乎心中就能安定不少。 而道长则手持灵符桃木剑，向大门走去。 一道灵符，贴在了门上，屋里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老白好奇心大起，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张灵符。只见上面写着：“请勿打扰……” 第215章 道爷赔了 在场除了白长生，没人认识田正阳田道长贴门上那张灵符上写的是什么，更没有谁知道他贴反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应该贴在门外…… 不管怎么说，有张灵符，让众人安心了不少。 其实，门外的鬼，人家是根本不走门的。 或许是灵符起了作用，至少门外安静了下来，而且屋里的人，暂时还没有谁有中邪被上身的迹象。 殊不知，让大家谈之色变的鬼魂，正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学生一样，低着头等候批评呢。 “怎么回事啊？好好地，跑这来干什么？” 苏晋撅着小嘴，道：“我要来报仇！” 报仇？老白心中一惊，难道说…… 说到这，苏晋委屈地哭了。 “找谁报仇？苏秦？” 小苏晋含着眼泪，点头。 “当初，是他指使的胡泰去绑架你的？” 苏晋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对！” 线很容易就连了起来，苏建勋两次婚姻，两个儿子，长子苏秦，次子苏晋，因为和第二任妻子楚瑶感情好，所以组织新家庭之后，也格外疼爱小儿子苏晋，而作为长子的苏秦就感觉到了危机。 虽然存在血缘关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兄弟两人年龄差距太大，而且少有接触，也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对于苏家来说，存在着一个接班人的问题。 苏秦做的外贸公司搭上了熊国“哈桑老爹”那边的线，或者是对父爱的竞争，或者是干脆为了消除今后继承权的隐患，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对苏晋动手。 效果不能说不好，除掉苏晋之后，苏建勋和楚瑶也不堪打击而离婚，苏秦的母亲借机又打亲情牌，现在甚至有了复婚的趋势，而且，苏秦这个儿子的地位更加稳了。 苏秦和哈桑老爹那边的密谋，没有人知道，哪怕案子破了，胡泰被捕，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只是他不知道，苏晋会读心术。 百狗夜奔那天，和胡泰搏斗的时候，苏晋摸了他一下。 只摸了一下，胡泰的想法，以及心中的秘密，苏晋都知道了。 可是孩子并没有说，或许老白的劝说真的有效了，先报恩，后报仇。 后来，苏晋学会了离魂术，可以魂魄出窍，他迫不及待的跑到父母身边——四五岁的孩子，有几个能离开父母的？哪怕是以魂魄的状态看看他们也好。 只是，看到父亲和他那个凶手哥哥在一起谈笑风生，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小苏晋实在忍不住了——那是本属于他的幸福！ 于是，就有了第一次上身。 半步鬼王的修为，玩个鬼上身，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他一直追打苏秦，却从不去攻击他的父亲苏建勋。 …… 老白沉默了。 孩子做错了吗？似乎没有。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伦理难题，苏秦是共谋犯，甚至可以说是主谋，他绝对得为弟弟的死负责，可是真的让苏晋去杀了他吗？真的杀了他，难过的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老白能理解苏晋的委屈，甚至他都不认为苏晋的做法有什么错。 苏秦，该打！ 白长生此刻连句责怪的话，甚至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是，总不能说，孩子，你做得对，你就应该上身揍他，你就应该在苏家闹！ “苏晋……报仇，会让你好过吗？” 孩子哭了……看到苏秦和父亲在一起笑的生活，他心里不好受，其实看到父亲为苏秦忧心忡忡的时候，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长生哥哥，我做错了吗？” 老白苦笑，“你并没有做错，只是做得不够好。”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临山城隍听了两人的对话也是眉头紧皱，最后拍了拍老白肩膀，没说出来的话是——这笔账不好清算啊！ “长生哥哥，我该怎么办？” “其实……你可以继续作妖啊！” 对，就是这样，千万别学好！ …… 大厅之中，已经半天没什么反应了，不少人以为是道长的灵符见了效果，开始窃窃私语，小声称赞道长有本事。正当大家都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一个保镖突然发疯了似地冲到苏秦面前，迎面一脚，给苏家大少踹出去一溜跟头。 “道长救我！”苏秦也算机灵，赶紧往老道身后躲。 大家都知道，又来了！田正阳的灵符根本没挡人家多长时间！ 有高人在，其余保镖也没着急上前，只是严阵以待，预防将会出现的危险——通过这些天的交手，他们也发现了，这鬼一般也不要人命，就是揍秦少而已，谁知道秦少在外面做过什么缺德事？没有苏建勋的命令，保镖也不往前冲。 只见田正阳眉头一皱，伸手把桃木剑抄在手里，手指掐诀念咒，黄裱纸写的灵符在手中一晃，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把符箓贴在了保镖的脸上。 刚刚还发狂的保镖，顿时停住了。 有效！ 众人士气大振。 并没有人注意到，被符咒封印住的保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白长生。 老白眼神传达出这样的意思：弄他！ 按照城隍爷的说法，茅山道士田正阳不是没本事，只是学的傻了，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出来捉鬼，遇见苏晋倒还知道手下留情，要真是碰到个厉害的，老田就危险了！今天让他碰碰钉子，也算是给他敲个警钟！ 弄他！ 保镖伸手把脸上的符纸扯下，然后唰唰地撕成碎片，摔在道爷的脸上。 老道很没面子。 “何方妖孽？”老道有一张灵符要往脸上贴，保镖直接一把全抓了过来，刺啦啦全部撕碎。 老白一旁看着有点可惜，其实那些符咒留着，装订起来完全可以当笑话大全看。 “大胆！”老道举起桃木剑，还没等动作成形，桃木剑就被保镖一把抢了过去，咔嚓一下给撅折了。 “看我法宝！”这回老道又亮出个八卦镜，那八卦镜看着就有年头了，镜子照在苏晋脸上，晃得人一皱眉。 然而，也仅仅是一皱眉而已。 八卦镜抢过来，一把摔地上，粉粉碎！ “你还有啥？”苏晋不服气地说。 老道懵逼了，手里还有一把金钱剑，是用0枚过万人手的乾隆通宝绑成的，道爷有心拿出来，真怕这小子给再给撅了！ 这下亏大了！谁知道苏家这鬼是拆迁办的啊！再折腾下去，家底都没了！ 老道把金钱剑藏在背后，“没了。” “我看你刚才还有把铜钱编的宝剑呢，你拿来我看看？” “不用了，我想留个纪念。” 道爷也是悲催，学术法30年，结果出山就把家底赔了个底掉，你好歹给我留个念想啊！ 第216章 慈悲为怀 “阿弥陀佛！”一声宏亮的佛号，圆寂大师起身离座，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老道不行，看来，还得是佛法高深。 这大和尚笑眯眯的，站起身，似乎根本没把强悍的鬼物放在眼里，走到苏晋面前，口称佛号，竟然给苏晋施了一礼。 “施主，不要闹了，给老衲个面子！” 前面那句佛号还有施主，倒像是个和尚说的话，怎么后面听着有点像黑社会谈判？ “不知施主与苏家有何冤仇，非要苦苦相逼，不如这样，老衲给你念上一段超度一番，你也给老衲一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可好？” 苏晋又偷偷看了老白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这和尚我能打他吗？” 毕竟人家是出家人，老白于心不忍，“那个……你下手轻点。” 圆寂大师一看苏晋不说话，以为是同意了，张嘴开始念：“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苏晋一点都不惯病，一个直拳，直接给大师来了个乌眼青。 开玩笑，小爷我还活着呢，你超度谁？ 要不说人家是得道的高僧呢，被人打了之后，一点都不生气，捂着眼睛，嘿嘿一笑，继续念：“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 “大你妹！”又一拳，把那只眼睛也给封上了，大师也就是体重在那，否则换个人，这一拳能把人打飞出去。 不管是写经文还是写小说，你那些各种光明云就算水字数！ 旁边的保镖看不下去了，想过来保护大师，被圆寂和尚伸手拦住，和尚此时仍旧笑的出来。 “没事没事，你们不要管，这是这位施主不喜欢听这段，没关系，我再给换一段，我会的多，这次咱说个什么呢？咱来个小段，算是返场，我给你来个怎么样？咱说来就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这次苏晋没动手，眯着眼睛看着和尚，“信不信，再念我抽你！” 和尚微微一笑，抱起脑袋，继续念。 苏晋摇了摇头，过去一个绊子把胖和尚放倒，接着是连踢带踹，招招往脑袋上招呼，大和尚可怜啊，脑袋上连一层保护的毛都没有…… 这和尚念的什么玩意？气口都不对，还不如家里五哥的报菜名听着顺！ 苏建勋不能看着，再让这位保镖打下去，弄不好大师真在这圆寂了。 “赶紧过去帮忙！” 几个保镖天真的问了一句：“帮谁？” “去把大师救出来！” 有人抱着苏晋，有人过去拉大师，好歹把圆寂和尚从地上拉了起来，这大和尚满脸是脚印，嘴角的流血了，可是依旧没有动怒——甭管能耐怎么样，但这份心态是真好！ “要不……我再给你来一段……” “别来了，别来了！”苏建勋都有点受不了了，“你们赶紧送大师和道长下去休息，大师，您不要紧吧，用不用我叫救护车？” 圆寂和尚一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在寺中，佛法第二，抗揍第一，这点小伤难不住我，其实我还可以来一段……” “赶紧送大师去休息！” 和尚和老道都被送走了，苏建勋心气去了一半。 五位高人，上去就送了两个人头，剩下这三位…… 白长生是第一个被pass掉的，老白那扮相实在不像高人，目光转向虎门的师徒二人，老头赶紧两眼望天。再看那个熊国来的先知，先知闭着眼，却面带冷笑。 谁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你不出手我出手！老白偷偷给苏晋发了信号：嘴往熊国的先知那一歪歪，削他！ 收拾和尚老道，说实话心里还有点负罪感，毕竟人家没什么大错，只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而已，不过眼前这个养小鬼的老外，老白早就憋着打他了！揍他这货，对国，那叫为国争光，对民，那叫为民除害！ 苏晋的眼睛，对上了熊国的大法师。 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众人纷纷后退，把两人之间的空当让了出来，空气中闪着火花，谁都知道，先知要出手了。 “久闻中华古国，佛法精湛，道术无双，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先知把通灵禅杖用力往地下一蹾，似乎一股诡异的气流从地面开始涟漪般的扩散开来，在场哪怕是普通人也都感觉到了力量的所在，仿佛那一下蹾在了所有人心里。 接着，这家伙晃动起自己的脑袋，脸上打了200多个铁环，一晃脑袋，铁环噼里啪啦的打自己脸，就跟自虐一样，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宗教仪式。 苏晋举了好几次手想抽他，举起来又放下了，这脸给弄得，太恶心了，让人有点下不去手。 老白暗中给指导：拿凳子拍这孙子！ 苏晋点了点头，伸手抄起一把椅子，毫不犹豫拍在了先知头上。 你不佛法道术不过如此吗？是不是没挨过打？ “给我拉住他！” 说实话，保镖都不爱管，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鬼上身打人，觉得是恐怖，可今天打这个熊国的巫师，还真是大快人心。 “按住他！” 苏建勋发话，保镖们这才冲上去，拽胳膊的拽胳膊，抱腿的抱腿，把苏晋给控制住。 白长生没动，因为这点小场面，苏晋绝对应付得来。 倒是一旁方林山看得忧心忡忡，“老白啊，这孩子你得好好管教啊，那德高望重的高僧，还有之前术法精湛的道长，说揍就揍，那哪行啊？总得让孩子知道上下尊卑不是？” “你是怕他连你也揍吧？” 方林山咽了一口苦水，皱眉道：“我大小也是个领导，回头要真是被个孩子给揍了，以后工作没法开展啊！” 老白一笑，“你放心，我要是对你不满的话，一定亲自出手，不会假手于人。” 第217章 地狱之门 苏晋被保镖抱住，而巫师终于有了作法的机会。 老白对国外的巫术文化也不是很了解，就看这位大师口中念念有词，围着“苏晋”一面转圈一面尬舞，最后双手扯住自己嘴唇上的铁环，用力往外一拉，嘴被拉扯成到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之后一口黑烟喷出，直奔“苏晋”面门。 苏晋顿时晕了过去。 抱着苏晋的那几名保镖也有点受不了，太味了！ 老白捅咕捅咕钱诚，“要不你和主人家说说，把这老外轰出去得了，这孙子作法太恶心。” 钱诚也不敢吱声，小心道：“看了这么半天，他家这事，你搞的定吗？” 要是和钱大少说作妖的是孤儿院的老幺，不知道钱大少会不会疯…… 事情好办，可是钱不好拿啊！ “苏晋”瘫软在地，而巫师身后，又一个保镖动了。 这哥们儿过去拍了拍巫师的肩膀，之后做了个diss你的手势，便开始斗舞。 没有音乐，这保镖哥们儿自己唱，别说，自己连唱带跳的，舞技还真比巫师要略高一筹。 “小蝌蚪，找妈妈，找到了青蛙摇摇尾巴，青蛙不是我妈妈，妈妈他怎会没有尾巴……” 这舞蹈的精髓在于摇摇尾巴…… 对了，一个四岁半，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你指望他会跳什么舞。 “你们闪开！”巫师马受显然是动了真怒，用力拉扯着自己手臂上的两只铁环，铁环穿在皮肉之中，用力之下，竟然生生把那处皮肉撕开，鲜血四溅。 这就是打不过也要溅你一身血的意思吗？ 白长生并没有在意，而他身边的城隍方林山却是大惊失色：“血祭！” 老白听罢也后退半步：“这孙子有传染病吗？” 方林山忧心忡忡：“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似乎是一种邪术，用自身的鲜血来召唤地狱的恶魔！看来这巫师要拼了啊！” 老白不以为然：“地狱恶魔？唬谁啊？圈里人谁不知道阴阳路断了？” 方林山说的没错，马受的这门邪术，就是以自己带着灵力的鲜血来吸引地狱的邪灵，只见他双手沾满自己的鲜血，之后虚空点画，用阴阳眼查看的话，他手中的鲜血发出耀眼、诡异的光芒，似乎向远方，发出某种召唤的信号。 肉眼凡胎的常人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大厅之中这么多人，可是仍让人觉得一阵阵的发冷，阴气几乎可以直接感受得到，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凭空起了一阵阴风，空气中某种莫名的东西跟随者巫师的咒语，似乎在产生着某种共振。 从老白的角度来看，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传送门，幽幽鬼气，从门内传来。 “天堂之门，地狱深渊！” 巫师浑身颤抖，显然是很吃力的样子，突然，他一声大喝，虚空之中的“地狱之门”也随之打开！ 一个身高一丈，青面獠牙的恶鬼，从门中出来，即便是没有阴阳眼的普通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森森鬼气浓郁到了几乎可以肉眼看得见的程度。 那恶鬼从门中出来，看了一眼面前附身保镖的苏晋，眉头紧皱，偶尔扭头，又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白长生，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转了转眼珠，转身回去了。 回去了…… 大巫师一脸茫然。 哎？哥们儿，好不容易给你召出来的，你再待会儿呗？ 所有人都感觉长出一口气！ 刚刚那浓郁的阴气，仿佛人置身墓地一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寒冷，冻得人灵魂直哆嗦，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苏老板。” 之前一直没动的虎门长老邓七八站了起来，对苏建勋幽幽说道：“您这是想要驱邪还是招鬼啊？是不是嫌一个鬼不热闹，准备多招几个玩啊？” 苏建勋虽然也感觉到刚刚气氛不对，可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虎门的这位老者说话，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家那里原来这位，虽然厉害，但并没有什么伤人的心思，可是如果再让这老外胡闹的话，恐怕可真就不是折腾这么简单了！连恶灵都敢招，你不怕有血光之灾吗？” 恶灵？ “大主教，您刚才真的召唤了恶灵？” 大厅内其余的亲友、下人也都在窃窃私语，因为刚刚那令人心悸的感觉，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无知的凡人！只有打开天堂之门，才能把这个恶鬼驱走！”巫师双臂还在流血，显然受到了术法的反噬。 邓七声：“邪门歪道！” 苏建勋也有些后怕，家里这只恶鬼，最起码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虽然闹了好几天，可是并没有出人命，可真要是如这位邓长老所说，让大主教召唤出邪灵，恐怕苏家真的要有血光之灾！ “大主教先生，您这种法术，实在恕我们难以接受！”苏建勋脸也随之沉了下来，“大哥，请帮我送大主教离开！” 苏建功没办法，只好过去，“大主教，请吧。” “滚开！”巫师一把把苏建功推开，双目恶狠狠地看着邓长老，眼神中发出诡异的光，邓七八不敢与之对视，眼神看向别处。 “亵渎神灵的人将永坠深渊，地狱之火将焚烧你的灵魂！”说着，大巫拿起手中的灵杖，往邓长老的身上刺去！ 邓七八虽然没看着他的眼睛，可是霸王之境的高手怎么会被他碰到？虎门的神功使出来，肩膀微微一晃，斜着撞在大巫的灵杖之上，大巫仿佛触电一样，被带着原地转了大半圈，最后站立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混蛋！” 大巫站起身，显然动了真怒，恶狠狠地看着邓七八，然后双手勾住脸上的铁环，用力一扯，脸上顿时血肉模糊！ “亵渎神灵的人，将直接面对魔神的惩罚！” 大巫说完低头，让鲜血从脸上一滴滴落下，滴落在手掌中，之后手上的鲜血抹在灵杖之上，涂满鲜血的灵杖发出了邪异的光芒。 “不好！他要召唤魔神！” 没等那边邓长老做出反应，临山城隍方林山先是慌了，“快阻止他！决不能让他把魔神召唤出来！” 第218章 魔神降临 大宅门中小天地，苏家家宅不宁，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位圆寂大师是苏秦的姑姑请来的，大师纵然不会捉鬼驱邪，但来念念经也是好的，谁成想家里这只鬼实在太厉害，差点给大师打的圆寂。 茅山道长专业对口，他的符箓正好救了苏建勋手下的一位心腹，所以被推荐了过来，虽然没能解决问题，不过最起码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而这位来自熊国的大巫师，则是苏建功找来的。 大巫师，通灵师一直都被认为是比较诡异的存在，而这位大巫在熊国也久负盛名，的确和那些骗吃骗喝的不同，只是……太邪！ 其实天堂之门，本身就是个邪教。 邪不邪的，作为大爷的苏建功倒是不太在乎，这时候只要做事，就一定比不做要强——真的有效果，苏秦父子都得领自己这个大爷的人情，对于家族，也是大功一件，即便起到反效果，也不是不能接受，弟弟苏建勋就苏秦一个儿子了，如果他不能接手家业，自己的儿子就多了一份机会。 只是，事情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大主教、大巫师，马受在熊国也是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并不是一个苏建功能用钱就能请来的人物。他之所以答应过来，完全是看着“哈桑老爹”的面子。 苏秦勾结境外的犯罪组织来对付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把柄自然就落在了哈桑老爹的手里，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攥着小辫子的苏家接班人才是他们最想要的，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现在，苏秦出了事，所以哈桑老爹的将军才委托大巫过来。 一个在熊国，被当成神一样供奉的人物，来到苏家，得到的仅仅是和几个江湖骗子一样的待遇，这本身就让大巫十分恼火！ 而现在，不仅苏家这个小鬼弄得自己焦头烂额，就连两个江湖人都来对自己指手画脚，苏建勋更是无礼，要将自己赶出去！ 不知敬畏！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恐怖！” 涂着鲜血的灵杖，指向天空，场中所有人甚至出现了一种幻觉，仿佛身边的建筑都不见了，一群人站在旷野之中，大巫师手持灵杖，和黑暗浑然一体，仿佛那就是神灵一般，让人心惊肉跳，甚至忍不住想要屈膝下拜。 外面，风云变色，山雨欲来，即便在屋里都能感觉到那股雄浑之力，天地异象已成，似乎在远方，有什么极其强大的存在与之遥相呼应，建立了某种联系。 不仅仅是临山城隍发现了异样，就连邓七八也感觉到危险。 “阻止他！”方林山急道。 “啊？” 都没等老白过去动手，虎门的二人先动了。邓七脚踢飞了大巫师手中的灵杖，而虎门女掌门许颜冰也飞身扑了过去，一指点在了大巫的前胸。 刚才许颜冰坐着并不显眼，可是一站起来才看出来，姑娘的个头甚至比老白还要高！没有一米九也差不多了！ 这位不会是个女装大佬吧？ 大巫痛的跪在了地上，口中涌出鲜血，可是仍然在狂笑：“你们来啊，尽管杀了我！看看有多少人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许颜冰和邓七眼，一左一右，过去擒住大巫的两只手，把他按在地上。可大巫依然狂笑不止：“有用吗？魔神降临，你们都得死！” 许、邓两人并不知道所谓的魔神是什么，可是修者的本能告诉他们，决不能让他把魔神召唤出来，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可是，现在已经迟了，联系已经建立，即便这时候杀了大巫，恐怕都无法阻止灾难的降临！除非……除非大巫师可以解除术法！ “中止邪法！”邓七八按着大巫师喝道。 大巫冷笑一声：“这是你们亵渎神灵的代价！” 那边，美女掌门许颜冰也是眉头紧皱，死死按住这妖人的手，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一旁，苏晋都有点懵了，你们不是冲我来的吗？怎么自己打起来了？那我要不要继续揍苏秦？ “魔神，很厉害吗？”老白问。 方林山很认真的想了想，从自己一个鬼怪中期的修为来看，应该是恐怖的存在，可是……人家老白，可是鬼王巅峰。 青玄大帝怎么样？一样拿打火机燎老头胡子！一个外国的魔神，说是神，你那编制，拿到国内来好使？ 大厅内，人心惶惶，大巫师被两位高手按着，嘴角还在流着血，可是依然狂笑不止，屋外狂风怒号，天地色变。即便普通人都能感觉到危险临近，大家都六神无主，看着虎门的两位高手，可是邓许二人其实也束手无策。 老白觉得吧，一个外国的神，跑咱们中华大地来耀武扬威，这个事，不能忍。 “老方，帮我撑着肉身，我去看看！” 离魂术施展，白长生真魂出窍，一旁城隍爷赶紧帮忙接过老白的肉身，抬头以心眼看半空之中，也怕老白有闪失。 如果是白无常，阴阳两界恐怕无人是对手，可是毕竟这位只不过是白无常转世的白长生，一个兽医而已，而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神——魔神到底是什么级别也不好说，估计看这气势，怎么也有鬼王级别了吧？ 大厅之内，普通人只感觉到心惊肉跳，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可是在灵魂层面观看，就会发现，在大巫的身上，一条灵血所化的引线，指向远方，而一个危险、庞大的存在，正在顺着这条引线快速靠近。 老白真魂出窍，直接按照这条引线迎了过去，刚走出不远，就看一个巨大的火焰骷髅，迎面过来。 这就是魔神？ “站住！”老白过去给魔神行了个军礼，“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 魔神愣了。 你说什么玩意？ “驾照、行驶证、暂住证、独生子女光荣证出示一下！” “你刚才没说暂住证和独生子女光荣证。” 老白上去给魔神一个嘴巴子，“你特么听清楚了还问我？” 第219章 社会魂 空中发生了什么，普通人是看不见的。现场的人，只有邓七八可以通过望气之术看到些端倪。 从他的角度来看，一片邪恶的血云由远及近，给人的压迫感极大，危险邻近，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之感几乎不受控制！这时突然从那兽医的身上，飞出去一股清气，迎了上去，之后…… 外面风也停了，压迫感也消失了，所有人的感知都恢复了正常。窗外月光皎洁，一切都十分平和。 而被两位虎门高手按着的大巫，他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不过和魔神建立的联系，可以让他感知到目前的“战况”。 自己信仰的地狱魔神，似乎正抱着脑袋蹲着。 临山城隍此刻撑着老白的身体，他和苏晋两个魂魄形态的人，是可以看到半空中所发生的事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老白有点过分了。 人家地狱魔神啊，燃烧着火焰的骷髅！出场都自带音乐的，被白长生呸一口口水，全身火焰都熄灭了…… “你特么长这样也好意思叫神？有暂住证吗？” 魔神委屈啊，“现在不都改叫居住证了吗？” 老白扬手，一个大嘴巴子过去，把骷髅的头骨抽出去老远，“哎？让你抱脑袋蹲着，你还敢不听？” 魔神都要哭了，“我脑袋不是你给打出去的吗？” “自己捡回来！” 没有脑袋的魔神，过去一溜小跑，把骷髅头捡了起来，装在脖子上，然后再一溜小跑回来，继续抱着脑袋蹲下。 …… 临山城隍远远“看”着，嘴里一阵阵发苦。 这特么有点欺负人了吧？ 人家虽然是国外的，好歹也占个“神”字，这让你给欺负的，太不给人面子了，两国不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吗？ 看来，以老白这操行，对自己呼来喝去，其实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苏晋也有点后怕，这位长生哥哥平时倒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啊，人家是社会人儿！ 半空中，老白一下一下抽着大骷髅的脑袋，跟打孙子似的，魔神头都不敢抬，心里还琢磨，龙国这执法水平也太暴力了，这怎么查暂住证的跟流氓似的？ “叫什么名字？”老白打完，凭空变出个小本本，准备记。 “彼得洛维奇·乔伊·亚历山大·比基·卡利斯勒·达夫·埃利奥特·福克斯·伊维鲁莫·马尔尼·梅尔斯……” 这特么什么名字啊？这么长？ 老白把小本本和笔扔到大骷髅面前，“自己名字，罚写五百遍！” “” 宴会厅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普通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刚才天地变色所带来的恐怖压迫感，大家都感觉到了，此刻恢复如常，还以为是邓七八和许颜冰两位的功劳，众人纷纷投以感激的目光，让邓长老还有点不好意思。 满脸是血的大巫此刻是懵逼的状态，他在灵魂深处可以感知魔神此刻的心理状态——好多羊驼啊。 自己所信仰的魔神好像蹲在地上，正在写作业…… 邓七八和许颜冰也知道这老外不会再有威胁，也都松手，把人扔在了地上。有保镖过来，直接把这位所谓的大巫给架了出去。 “两位高人，”苏建勋见危机解除，过去抱拳致谢，“两位想必是玄门的隐士吧，多谢仗义出手！” 许颜冰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邓七八可以通过望气之术感知一个大概——危机解除，和坐在那不说话的医生一定有关系！ “不用谢我，其实这事和我俩关系不大，你要谢的话，就谢他吧！”邓七八说完，手往老白的方向一指，全场哑然！ 难道说一切都是那个兽医的功劳？ 邓长老这么一指不要紧，把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白长生身上。甚至把身边钱大少都吓了一跳！他一直坐在老白身边，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老白一直坐着没动啊！ 此刻，支撑老白身体的还是临山城隍，城隍爷不敢用这个身体乱说话，赶紧给老白发信号。空中，白长生一见，元神归位，临走还不忘威胁魔神——好好写！不写完不许看电视！ 苏建勋顺着邓七八的手看了过去，确认再三，发现邓长老指的的确是和钱诚一起来的那位——捉鬼表演艺术家…… 今天请来的有佛法高深的圆寂大师，有茅山道符箓派的传入田正阳道长，两位虎门的高人，一出手就是万钧之势，没想到，最后发挥作用的竟然是他一个兽医！ 苏建勋看了看老白，又看了看邓七八，这两拨人不会是一伙的吧？ 这套路怎么这么像托呢？ 可是人家邓长老都说是兽医的功劳，那就去吧。 “白……白天师，多谢仗义出手！” 老白也刚好回过魂来，见苏家的家主亲自来致谢，赶紧站起身，“苏老板客气，您完全可以把您的谢意转换成现金给我，道谢就不用了！” 钱大少赶紧把脸转过去，太特么丢脸了。 苏建勋笑容凝固在脸上，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老白过去打着哈哈，还拍了拍人家的胳膊，仿佛很熟的样子。 “不不不，给谢金也要表达我苏家的感激之情，这次……”苏建勋想说，这次多亏了白天师，可是转念一想，你特么到底干什么了？ “苏老板，我真是开玩笑的，我已经收了钱诚的钱，不能再收您的了——您要谢就谢他吧，人家这是真朋友，五百万，一点都没犹豫！” 钱诚脸都绿了，人才啊，随便一张嘴，一百万就变成了五百万，不过你特么谈价格把我装里面干嘛？ 苏建勋一听，不好意思了，“小诚，给苏伯伯帮忙我已经很领情了，不能再让你往里面搭钱！秘书，马上给钱诚打500万过去！” 钱诚眼睛瞪的溜圆，这特么连解释都没法解释！ “白……白天师，我们肉眼凡胎，也没看见您如何施法，是不是那恶鬼邪灵，都被你收了？” 现在暂时没事，可是苏建勋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老白暗叹一声，道：“苏总，有些事，我们还是单独聊聊吧。” 第220章 家族难题 苏建勋的书房内，有秘书奉上一壶龙井，之后便关门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白长生和苏建勋两人。 当然，如果打开阴阳眼看的话，小苏晋也坐在老白身边。 “这里没有外人，白天师，您有什么话，可以讲了。” 老白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的茶碗，不答反问道：“苏先生，关于这几天在您府上闹的这只鬼，您有什么看法？” 苏建勋被问的一愣，什么看法？这怎么答？ “您觉得，这鬼，为什么只攻击令郎苏秦一人？” 一句话，苏建勋眉头紧皱，半晌才道：“我也猜想，是我那不孝子在外面沾染了因果，所以才闹得家宅不宁，莫非他真的……” 一个做父亲的，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那鬼并没有害命的心思，应该只是苏秦不小心冲撞了他吧？” 白长生叹了口气，又问：“如果仅仅是冲撞的话，又怎么会穷追不舍呢？你们该祷告的祷告了，该祭奠的也祭奠了，可是有用吗？” 甭说是祷告祭奠了，今天僧道两位大师又如何？如果说只是无意冒犯了哪位“神明”，断不会这样扰闹不休，最多也就是略施惩戒而已。 “难道说……苏秦他害了人命？” 这次，白长生不说话了。 “他……他害了谁？” “你猜呢？” 家里闹出这样的事情，作为家主，有些事情即便不能确定，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苏建勋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罢了。 “这鬼年纪不大，谁拦着打谁，只有一个人，他绝不攻击，还用我继续说吗？” 苏建勋这时候手里正端着茶要喝，可是听老白这句话，手举着，愣了半天，又把茶杯放了下来。 “白天师，您是说……” 苏建勋一脸痛苦，眼圈也红了。 老白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他委屈啊！” 委屈二字出口，灵魂状态的苏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建勋听不见，可是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那，真的是我的晋儿吗？” 老白微微点了一下头，给了肯定的答案。 苏建勋双手捂着脸，低头半晌，再抬头时，眼睛、鼻子都红了。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那鬼魂真的是苏晋的话，他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哥哥？苏晋是被熊国杀手绑架后杀害的，动手的人落网了，可惜被打成了植物人，可是凶手背后的主谋呢？ 难道是……苏秦？ 自己只有这两个儿子，一个谋害了另一个……怎么办？ 苏建勋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信！那只是个孤魂野鬼罢了！那一定不是我儿子苏晋，他早就去了天堂！” 老白懒得解释，正好自己坐的沙发后面有一面大镜子，手往镜子上一抹，魂镜之术施展，小苏晋的影子在镜中倒映了出来。 灵魂状态的苏晋，并不是孤儿院老幺的长相，他此刻仍是以前苏晋活着时候的模样，四岁半的小男孩，大眼睛，仿佛能把人萌化了一样。 苏建勋看着镜子里哭泣的苏晋，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问他，他听得见。”老白说着站起身，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苏建勋两个儿子，一个苏晋，一个苏秦，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只是，死的那个很无辜，活着的那个是杀人犯。 苏晋的委屈，就让他亲自和父亲说吧，至于那个当父亲的如何抉择，那就让他自己决定，自己承担后果！ 出了门，老白心中暗叹，即便自己有通天的手段，却还是解不了这人间的恩怨情仇。 最痛苦的其实不是苏建勋，而是作为受害者的苏晋。 害他的是苏秦，可是惩治苏秦，他的父亲要伤心。 报恩还是报仇？ 亲情、天理，国法…… 门外，连抽了两颗麻辣小龙虾味的香烟，苏晋的魂魄从里面飞了出来。孩子两眼通红，显然是大哭了一场。 刚要和苏晋说话，里面苏建勋推门跟了出来，左右寻找。魂镜是固定在墙上的，所以苏晋一离开反射的范围，他便看不到了。 “他在哪？我看他跑出来了，他在哪？” 老白低头看了看苏晋，暗自叹气。 “长生哥哥，告诉我爸爸，以后，我不闹了。” 白长生点了点头。 “告诉他，我也不怪他，我原谅他了。”孩子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显然心里是委屈的。 老白蹲下，对苏晋道：“苏秦害了你，你怪他并没有错，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说完，白长生站起身，对苏建勋道：“苏晋是你的儿子，他的委屈，应该对你这个做父亲的说，他的冤仇，应该由你这个做父亲的报！” “他说，仇，他不报了，你说是这孩子心胸开阔，还是因为他对你这个父亲没信心？” 老白说着，冷哼一声，继续道：“孩子懂事，他说不再闹了，也不再去缠着苏秦，之后你苏宅可以高枕无忧了。” 苏建勋听着，眼泪流成线。 “家宅安宁最重要，一个孩子的委屈算的了什么？”老白冷笑一声，“更何况是已经死了的孩子！” “只不过……人心可恕，天理难逃！” 走吧，苏晋，这种家庭，再有钱又能怎么样？没什么人情味！ 连饭都没吃，白长生就拉着钱诚离开了苏园。 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神魂则再次离体，升到半空之中。 半空中，一个苦逼的黑骷髅正蹲着在小本本上写作业。 “彼得洛维奇·乔伊·亚历山大·比基·卡利斯勒·达夫……” 老白看这位魔神写着，上去就给来了一脚。 “谁让你写熊国文字的？” 被踹翻在地的魔神赶紧爬起来蹲好，委屈道：“哥，我不会写中文啊！” “不会写，学啊！” “啊？” 老白说罢，一指苏园之中，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位，“看见那个年轻人没？叫苏秦，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他教你写中文！什么时候学会用中文写自己名字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国！” …… 苏园终于安宁了，只是大少爷苏秦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黑漆漆的骷髅，拿着作业本找他来写作业。 “哥们儿，昨天你教我的彼字我会写了，今天你再教我个得字呗？” “鬼啊！” 第221章 大劫在即 苏秦疯了。 苏晋放弃报仇，是孩子宅心仁厚，而白长生施以惩戒，那是天理循环！ 苏晋无辜受害，现在他得到了牛爸爸、杨妈妈以及20个哥哥姐姐的关爱，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苏秦心术不正，被魔神吓得神志不清，那是他罪有应得。 苏建勋看似无辜，可是养不教父之过，这样的苦果，他也只有咽下！ 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既然执掌轮回，手持判官笔，那就得秉笔直书！难断也要断！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 法拉利驶离了苏家，车上的钱大少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老白，今儿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直在你身边，没看你动啊？” 白长生一笑，“吃一堑长一智，此言不虚啊！” “啊？”钱大少没听懂。 “上次，就是你认干爹的那次，不是遭遇了一场电信诈骗吗？这回也一样啊，只不过你是我的同伙！” “同伙？”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自己好像被利用了。 “来来来，500万，我看着他秘书给你划过去的，分钱分钱！一共五百万，我分你五百，不少了吧？” 钱诚心里也明白，老白插科打诨，就是不想告诉自己真相，只是苏家和他钱家算是通家之好，有些话还得问明白。 “老白，咱不开玩笑，这事到底解决了没有啊？” “解决了。” “那他家不会再闹鬼了？” “不会。” 苏晋不闹了，当然没有了闹鬼这回事，至于说苏秦的噩梦——做了亏心事，做点噩梦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钱诚想了想，还是把话问了出来，“可是你和苏伯伯谈过之后，怎么出来气哼哼的样子？脸色很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白勉强一笑，道：“听没听说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这句话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既然鬼来叫门，那必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不高兴，是因为他们有点对不起鬼。” 钱大少沉思半晌，大致也猜出了其中的大概。 “家事？” “嗯！” 两人正聊着，突然车里的蓝牙电话响，钱诚扫了一眼来电号码，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的电话也无需避讳老白，所以他也没停车，直接接听。 “诚诚，你在哪？”电话里，钱诚的母亲语带焦急。 “我啊，刚从苏伯伯家里出来，怎么了？” “我给你订了一张今晚去澳洲的机票，你现在立即去机场！” “澳洲？”钱诚也觉得母亲的语气不太对劲，今晚？为什么这么急？ “去澳洲干嘛？那边不是一直合作的挺好吗？”钱诚问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机场见，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 与此同时，老白并没有注意到母子俩的通话内容，因为在他的神念之中，也传来了一声“电话铃声”。 “任务提示：接引任务：前往北玄区，医科大学第四附属医院住院部七楼，接引寿终者孙广进，任务奖励：。” “任务说明：孙广进阳寿已尽，病入膏肓，但为了响应冥界特使，特将情况以任务发布的形式报告给上级，请领导自行定夺。 北玄区的接引任务，任务的发布者一定是陈北玄。 看样子是陈北玄准备甩锅，这个叫孙广进的老人是不是要延寿，他要自己的这句话！ “停车！” 钱大少也刚刚挂断电话，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没事，我先给你送回去吧。” “我也临时有事，先送我去北玄区四院，前面右拐，你去机场也正好顺路。” …… “邓长老，你一直关注这个人，是想收他为徒吗？” 黑暗中，许颜冰看着白长生离去的背影，问身旁的邓七八道。 邓七声：“我收他为徒？开什么玩笑？” 许掌门点头，“嗯，我也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邓七笑，“心术正不正我不敢说，不过以我的本事，他若肯收我为徒就是好事！” “啊？”纵然许颜冰心如止水，可听到邓七八这么说也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 “刚才在大厅里，我俩制住了那个外国跳大神的，你什么感觉？” 说起这个，许掌门也是心有余悸，她虽然不会望气之术，但感觉也较常人敏锐，当时天地变色，分不出地狱还是人间，危机感压得人喘不上气来，让人一阵阵绝望。虽然说不清楚危险是什么，但是还感觉得出，那个巫师召唤出的恶灵极其强大，强大到可以轻易碾压他们的程度。 “那跳大神的老外邪法很厉害啊！”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后来一瞬间压力全无？” “难道不是那巫师术法中断了吗？” 邓长老摇头道：“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大巫和远方的邪灵已经建立了联系，甚至可以通过望气之术看到那一大片血云！术法已成，哪怕当时我们杀了那巫师，也没办法阻止邪灵降临。” 许掌门眉头微皱：“那是怎么回事？” 邓七八望向空中，喃喃道：“当时我看到远方飘过来一大片血云，似乎真的能够滴下血来，感觉那血云只要笼罩了我们，恐怕是九死一生！那强大的存在足以碾压我们，生生把我们的灵魂逼出肉体！可是，正在这时，我看那白衣人——他是叫白长生吧？” “对。” 老白自报家门，捉鬼表演艺术家…… “那位白前辈身上飞出一片近乎凝结成实体的清气，直击长空，瞬间将血云扑灭。” 许颜冰诧异道：“所以，我们感觉到危险解除了？” 邓七八吧嗒着嘴，道：“我甚至感觉到了那片血云的委屈——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那这么说，这个白长生是什么境界？” 邓七八摇头，“不知道，深不可测啊！” 还有很多细节，其实邓七八并没有详细说，神灵护体，鬼王参拜！这种境界，已经超出了玄门中人的理解！ “难道说，他比我们玄门宗主唐南天还厉害吗？” 邓七八微微皱眉，并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道：“灵气复苏，玄门中人都以为这是玄门再振的信号，我反而觉得，大劫在即啊！掌门，如果有一天我虎门势危，真的遇到危险，记住这个姓白的人，白长生，去找他！我感觉他一定能够保你平安。” 第222章 不敢解脱 医大四院住院部的七楼是肿瘤科。 70病房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脸色蜡黄，人瘦得已经没有人样了，不过依然对前来探病的女儿、女婿保持着微笑。 “回去吧，你们后天就办婚礼了，忙的事情多，不用在这和我耗着，我这有医生，有护士，都挺好！”老头说着话，脑袋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爸，我们都准备好了，我想多陪陪你！”病床前的年轻女子说道。 “走吧走吧，看看就得了，我这样也不太好看。”老人一个劲地让姑娘走，可是握着姑娘的手却一直没松开。 这时候，女婿从包里拿出来个婚纱照的小摆件，放到了老者的案头，只要老人一歪脑袋就能够看见。 “婚纱照我都看过了，拿走拿走，别摆这，晦气。”这时候老人已经有点喘了，说话也显得很吃力。 尽管老人不让，可是小夫妻二人仍然坚持把照片留了下来，又叮嘱了一番，两人这才离开病房。老人看着门口，心里默默数了三十个数，这才一声痛苦的呻吟出口。 “啊！啊……” 病房外，马上要做新娘的那个女儿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旁那准新郎则把妻子搂在了怀里，两人蹑手蹑脚的悄然离去。 “啊！！”老人的手紧紧抓着床单，那个经常抓的位置，已经烂了。扭头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那张婚纱照，女儿很美，女婿很帅。 病床的前面插着患者的名签，上面写着：孙广进，年龄：5岁，病症：胰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肺以及淋巴。按照这种病情，老人能够说出话来基本上已经是奇迹了。 其实，按照医生的诊断，孙广进早在半个月前就应该支撑不住了，没想到这位老爷子为了看一眼女儿穿婚纱的样子，竟然又挺了这么长时间。 胰腺癌，被称为癌症之王，晚期时的痛苦指数甚至还要在肝癌之上。像是孙广进这种情况，其实早就没有治疗的必要了，老人不出院，其实是怕死在家里。 毕竟，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不能给孩子添堵啊。 …… 为了行事方便，老白把肉身留在了走廊的长椅上，以灵魂形态进行查看。先是去医生办公室，查看了孙广进的病情，胰腺癌到达了最后的关头，简直是生不如死。老白倒是可以修改生死簿，延长老人的寿命，可是现在对于老人来说，多活一天，就是多一天的痛苦。 镇痛药物已经早就无效了，即便是注射吗啡也只能让老人睡半个小时左右。病人到了这个时候，完全是在熬生命力而已，病痛什么时候把生命力熬干了，人才能死。 “还是让老人早些解脱吧。”白长生心中嘀咕道。 魂魄回到身体内，推门进入70病房，其实按照生死簿上的时辰，老人的寿命还有几个小时，不过多这几个小时也是痛苦，所以老白干脆施展离魂术，将老人魂魄勾了出来。 魂魄离体的孙广进突然间觉得难以忍受的腹痛终于停止了，身体一阵轻松，可是再一看，自己已然“没有了身体”，面前，一个白衣少年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孙广进？” “是我。” “时辰差不多了，我是来接引你的使者，跟我走吧。” “不！” 听到这声不，老白一愣。 什么情况？ “尊使，我的寿命就到今天吗？” 老白点了点头，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孙广进应该在三个小时以后，也就是半夜吐血而死，与其那样痛苦，倒不如现在勾了他的魂魄。 “其实还有三小时，不过看你太痛苦了，免费送了你一个安乐死。” 孙广进听罢，面露悲戚，回头看了看一眼桌上的婚纱照，然后哀求道：“尊使，我知道生死有命，可是……我求尊使网开一面，让我再活一天！不，一天半就行！我愿拿来生的寿命十倍抵偿！” 白长生不知是什么情况，奇怪道：“别说是一天，就是一年我也能准你，只是你这个病……生不如死啊！活着太痛苦了！刚才我也是不忍心看你受病痛折磨才勾了你的魂的。” “尊使……”孙广进声音哽咽，道：“也不是我贪恋尘世，只是……” 说着，老人回身指了指床头的照片，“后天是我女儿的婚礼，我要是这时候死了，他们两人的婚可怎么结啊？我说什么也得挺到后天，要不对不起我闺女啊？” 白长生不说话了。 死是一种解脱，活着是痛苦。 可是有一种人，死不起，哪怕是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们也要咬着牙硬抗。 这种人，叫父亲。 父亲老了，他不再能把你扛在肩上，不再能为你挡风遮雨，可是他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用生命来为你守护幸福。 我的生死不重要，你的幸福才重要！ 即便代价是撕心裂肺的疼，疼的人彻夜不休，疼的人生不如死！ “求您了尊使，让我疼吧，我不怕。”孙广进哀求道。 “我要是现在死了，医院一通知家属，我闺女……不能让她带着孝结婚啊？哪有第一天办丧事，第二天办喜事的？您高高手，好歹让我挺到后天，挺到他们婚礼结束，我死也瞑目了！” 孙广进说着，哭了。 “我不能耽误她啊！” 白长生鼻子也有点发酸，手一挥，又把孙广进的魂魄融回了肉身之中。 孙广进只觉得一阵恍惚，之后腹部的剧痛再次传来，疼得让人无法呼吸，只几秒钟，汗就渗了出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病床上，虽然身体剧痛难忍，但自己又活了过来。 孙广进笑了。 疼痛欲死，却开心的笑了。 “尊使……是不是准了我这一天半的阳寿了？” 老白点了点头，然后过去抓住孙广进的手，魂力缓缓注入，病人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了许多。 “你时日无多，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吗？” 孙广进苦笑一声，“遗憾可多了，只是做人不能那么贪心，得了这个病，能挨到女儿出嫁，我已经瞑目了。” 魂力也是一种生命力，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虽然不能治愈孙广进的癌症，但补充进身体的能量，仍可以焕发出一定的生机，至少能让他多支撑些时日。 “想参加她的婚礼吗？” 病床上的孙广进眼睛一亮，如果说遗憾的话，不能亲自把女儿的手交到女婿的手上，完成一个父亲在婚礼上的责任，那才是他最大的遗憾，如果，如果可能的话…… 他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 “婚礼在后天是吗？后天早上，我来接你。” 第223章 婚礼现场 周六，上午九点。猛禽准时驶入医大四院的停车场。 白长生故意穿了一身西装，甚至还在手里又拎了一套——这套西装是他按照孙广进的身材买的最小号，老人家人生当中的最后一天了，要穿得体面点。 坐电梯来到七楼，70病房。病床上的孙广进一脸期待。 生命的最后时刻，生命力不惜代价的释放出来，此刻的老爷子面色竟然有一丝红润。家里人都去参加女儿的婚礼了，身边一个家属都没有——这也是老爷子一再要求的。 “来了？”老头看白长生如约而至，挤出了一丝微笑。 “嗯，来了。”白长生先是过去握了握老人的手，冰凉。 魂力注入，半晌，体温才有所上升。 “熬了一天一宿，现在已经不疼了。” 老白点了点头，之前试验过，只要注入的魂力足够，是可以延缓死亡，减少痛苦的，接下来要坐车，对老人的体力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所以要提前充电。 魂力注入，让老人家的精神头又好了一些。 “先把衣服换上。” 老白不由分说，就去给老人脱衣服，老人还有点紧张，这才意识到，白长生进门手里提的那套西装是给自己买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总不能穿病号服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吧？” 衣服帮老头换上，又用手巾给擦了把脸，老白看着老人，“来，给大爷笑一个。” 一句话，真把孙广进给逗笑了。 “还行，看着还挺精神的。” 把老人抱了起来，老人家此刻体重可能只有七十多斤，抱起来轻若无物。屋里有轮椅，让老人坐在轮椅上，推着往外走。住院部是不允许病号随意离开的，如果真的需要外出，必须得主治医生签字，像孙广进这种重病号，没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老白不用那么麻烦，推着老人硬往外走。 护士看了，只是一阵心神恍惚，人就过去了。 坐电梯下楼，推着轮椅到停车场，把老人抱上车，给绑上安全带。轮椅则直接扔到后斗里，老白坐上驾驶位，猛禽直奔酒店。 “尊使，谢谢。” 这句谢谢是老头发自内心的，谁也没成想来勾魂的鬼差竟然能够网开一面，甚至还愿意帮助自己达成生命的最后一个愿望——又是给自己穿衣服又是给自己擦脸的，这哪是鬼差啊，亲儿子也就这样了！ 白长生不以为然，道：“不用谢我，是你这辈子积了德。” 说到积德，老孙叹了口气，一辈子没说于国于民有多大功劳，可终究没害过谁，心是善的。可是这辈子不顺啊！中年丧妻，一个人把闺女拉扯大，刚过五十岁，又得了这么病，这世道怎么就好人不长命？ 好在，这辈子积德行善，最后剩下了这么点善果。 “以前苦熬苦业，心里想着，就是把孩子拉扯成人，我也好对得起她妈妈，孩子大学毕业，找了个对象我也挺满意，本想着以后退休，有女儿女婿，哄着外孙玩，这辈子也就圆满了，可是……还没到退休，就查出这么个病。” 老白暗中叹气，这个病，他一个兽医还治不了。 “不想拖累闺女，可是最后还是拖累了，天不遂人愿啊！” 老白想了下，道：“你说天不遂人愿，你的愿望是什么？就是守在女儿身边，以后含饴弄孙？” 孙广进乐了，脑子里畅想着那样温馨的画面，只是……不可能了。 “也未必不可能。”白长生道，“只是……你女儿喜欢狗吗？” “啊？”听老白这么说，孙广进眼睛一亮！ …… 举办婚礼的酒店离医院并不远，酒店不算大，装修也不算奢华，大门口一道粉色的彩虹拱门上，写着“潘小兵先生、孙睿童女士，新婚之喜。” 就是这了。 时间刚刚好，新郎新娘的花车刚到不久，门口还有不少人和新郎新娘一起合影。远远看着，会发现新娘子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合影的时候，笑得也有些勉强。 也难为这年轻人了，这边操办着婚礼，那边还惦记着病床上的父亲。 此刻的新娘子只想着婚礼能够快点结束，好去医院，守在父亲身边。 酒店的停车场满了，老白找地方把车停好，将老人抱下车，放到轮椅上。大致检查了一下，老人的精神状态还可以，魂力再次注入，作为储备能源，因为一会儿，老人家想要站起来自己走。 …… 酒店的大厅内，典礼刚刚开始。 嘉宾都已落座，灯光也暗了下来，主持人一番开场白，之后是典礼的第一项：有请新郎入场。 台下等候上场新娘子一愣，按照之前商定的流程，是新郎新娘一起牵手入场的，主持人怎么让新郎一个人上场？ 一般婚礼的流程有两种，第一种是新娘挽着新郎，两人一起入场，另外一种则是新郎先上台，之后由新娘的父亲挽着女儿，把女儿的手交到新郎的手里。 让新郎先登场，显然是要进行第二种流程，可是自己的父亲还躺在医院里啊！ 孙睿童有些着急，莫非是主持人串场，弄混了流程？ 时间紧迫，上面已经再三催促了。新郎官无奈，只好独自一个人登台。新娘子怕出问题，派身边的闺蜜过去和主持人沟通，得到的消息是：放心，没搞错！ 没搞错？ 台前，主持人有条不紊的掌控着婚礼流程，对新郎官一番善意的调侃后，开始了下一个环节。 “接下来，我们都知道，该有请新娘子闪亮登场了，正常的流程，新娘子应该在父亲的陪同下，缓缓步入婚礼的殿堂，可是……新娘的父亲孙广进先生，身患重病，此刻正躺在医院里，无法来到现场，为此，他特意拖着病体为二位新人录制了一段vr，来表达对女儿的这一份祝福……” “等一下！” 一声高喝，把在场所有来宾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过去，只见大门口，一男子推着轮椅，缓步走到红地毯的花拱门处。轮椅上坐着一位枯瘦的老者，来宾之中有不少亲友认识，那就是新娘子的父亲——孙广进！ 第224章 生命嘱咐 孙广进的病情瞒不了人，很多今天到来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他时日无多，甚至他能够支撑到女儿婚礼结束，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婚礼现场？这老头不怕一激动死在这？ 医院怎么放他出来的？ 知情人窃窃私语，不知情人也打听怎么回事，新娘子顺着大家的目光回头，一声“爸”！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老爷子笑了，轮椅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女儿的身边。 “送你出门子，这最后一程，爸爸不想错过。” 音乐声响起，父亲和女儿步履庄严，父亲在笑，女儿在哭。 这一番安排，是老白和主持人两人密谋的，就连二位新人都不知道。 对于新娘来说，这是一场终生难忘的婚礼，同时，对于那个父亲来说，这是陪伴女儿最后的一段路途。 “新娘子是幸福的，她注定幸福！婚前，她拥有一个爱她宠她的父亲，而现在，这位病榻上的父亲，为了给女儿一个完美的婚礼，挣扎着病体，也来到了现场！请新郎从父亲的手中接过新娘的芊芊玉手，同时，也接过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责任！” 此刻，作为女婿的潘小兵也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声“爸”，叫的人肝肠寸断。 老人也流泪了，不过面带微笑。 二位新人被主持人请到台上，而麦克风也交到了老人的手里。 此刻的孙广进，虽然有白长生的魂力加持，但也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只是这仅剩下的一丝生命力仍旧让他站得挺直，仿佛一个健康人一般。 新娘子站在一旁，眼泪完全止不住，她心里明白，这是父亲回光返照，或许婚礼结束，就是父亲闭目长逝之时。 “各位亲友，各位来宾，感谢大家光临。” 场下双方的亲友大都已经知道了老人的病情，所以此刻无不肃然起敬，现场鸦雀无声。 “我是孙广进，是新娘孙睿童的父亲。”老人话说的很慢，显然很吃力。 “我得的是胰腺癌，晚期，医生说我活不过这个月的5号，现在，大家知道，已经20号了。”老头竟然还幽默了一下，可是现场没有谁笑得出来。 “睿童的母亲走得早，一直是我这个父亲带大的，她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象着她出嫁时的样子，今天，终于看到了。” 老爷子并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可是这些话放在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的嘴里，让人禁不住想落泪。 老爷子回头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女儿，过去，伸手给女儿擦了擦眼泪，道：“别着急哭，妆都花了。” “以后啊，小两口和和气气的，互相迁就着点，你小子，对我闺女好点。” 新郎官红着眼圈，重重点头。 “孩子，爸今后不能再陪你了，好好过……”说完，老人有瞅了瞅女婿，“今后……拜托了。” 说到这，老人也忍不住落泪，可是脸上仍挂着笑容。 “最后，祝这对新人百年好合，祝现场所有亲友健康快乐，谢谢大家。” 艰难地鞠躬之后，老人家长处了一口气，最后的心愿，终于圆满了。 孙广进迈步要下台，女儿女婿赶紧一左一右过来搀扶，老人坐上轮椅，最后又看了两人一眼，摆摆手，道：“我先回医院，去休息了，不用挂怀我，招待好大家！” 婚礼后面还有很多其他的流程，比如说新郎新娘一起点燃希望的蜡烛，一起向香槟塔中倒酒，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一位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二位新人的祝福，已经是最好的礼物，最庄严的见证。 正如主持人所说，新娘子是幸福的，她拥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即便不能永远陪伴她，但这份超越生命的爱，只要拥有过，就是幸福的。 爱，会感染，同样也会传承。 老人现在很累，几步路和一番话，已经耗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他现在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医院，不要死在这位恩公的车上。 不过这位恩公并没有推他上车，而是绕了一圈，在最后面没人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尊使，咱不回医院吗？我不是还得和你走吗？” 老白一撇嘴，“我份子都随了，不吃一顿还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老头笑了，能请到鬼差喝喜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过婚礼包桌在那边，这边属于酒店正常营业的区域。 想想也是，没法和他们一起吃。 老白招呼服务员点菜，之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拆开包装，点上一颗，塞进了老头嘴里，之后又点了一颗，自己吸了一口。 “从你家酒席上顺来的。” “大夫不让我吸烟……” “你都这德行了，还在乎这个？”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老白点的四个菜端了上来，有荤有素，老白拆开筷子，对老爷子道：“还能吃点东西不？死也做个饱死鬼？” 其实孙广进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后期的时候基本吃什么吐什么，不过这算是女儿的喜酒，老头也不管那么多了，也跟着夹了两筷子。 “给孩子留个遗嘱吧。”老白边吃边说道。 老孙叹了口气，“早已经交代好了。” “还得补充一条，我说你写。” 这家酒店的回锅肉不错，老白把嘴塞得满满的，嘴腾出来的空隙，对孙广进道：“就这么写，闺女，我临走之前定了一只金毛猎犬，到时候会有人送货上门，你到时候给人钱就行，这条狗就好好养着吧，替爸爸陪你。” 这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也算是老孙的一个愿望，阳寿已尽，这身体不行了，可是他依然想陪在女儿身边，哪怕再陪她几年，于是就有了这个折中方案，以前闺女就喜欢狗，就觉得金毛可爱，所以死后投胎成金毛，再回到女儿女婿身边，甚至今后还可以看着小外孙出世，倒也是值得向往的生活。 反正阴阳路断，不能投胎成人。 吃晚饭，老白推着孙广进就走，服务员赶紧过来：“先生，您还没结账呢！” “挂他们婚宴的帐上！”老白一抹嘴，理直气壮。 “啊？” “这老头是新娘子的父亲，没看他刚才上台还讲话呢吗？老丈人喝闺女的喜酒还得自己结账？找新郎去结！” 当天晚上，孙广进老人在家人的陪伴下溘然长逝，虽然死于最为痛苦的疾病，但老人临终前面带微笑。 三个月后，孙睿童女士的家门被敲开，一位哭笑不得的快递小哥送来了一只极其可爱的小金毛，这只小狗仿佛通人性一般，见到孙睿童，尾巴就摇个不停。 “五千四百元，货到付款，谢谢。”快递小哥道。 “啊？这么贵啊！”虽然有父亲的遗书，但是她从来没想到一只金毛幼犬要这么多钱，现在宠物市场金毛不过一千左右，赛级犬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千。 “呃……我这有发票。” 说着，老白把发票递了过去。 孙睿童结果票据一看，是在某商城购买的西装的发票，价格4400，款式和父亲临终前穿的那身一样，而购买日期，正是自己结婚的前一天。 孙睿童看着冲她摇尾巴的金毛，呆了。 第225章 痛并快乐着 “叮咚——恭喜任务完成，获得术法：。” 之前领任务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留意，直到现在任务完成老白才发现——？ 这术法名字起得略骚啊！ 你在那专心致志的练功学习，旁边一个妹子问你，学什么呢？你回答，学痛经…… 来看看这么骚的术法到底是干嘛用的—— 系统说明：痛经：可以真实的模拟出各种痛感，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 让人眼前一亮啊有没有？刑讯逼供的利器啊！就问你招是不招？不招？痛经！给这孙子模拟一下割***的酸爽！ 当然，不仅仅是用来刑讯逼供，这也是居家旅行，坑人害人的良药啊！害谁呢？ 女王和牛爸爸杨妈妈还没回来，魂园里除了一帮熊孩子以外，只有云松母子俩——长辈不好随便开玩笑，那倒霉的只有云松了！ 哼哼，死萝莉控，说好了大家一起做单身狗，你却找了个还未出生的小萝莉！你的报应来了！ 张云松刚刚喂完了狗，正准备上楼，迎面预见一脸猥琐的白长生。 “痛经！模拟电击，电压60v，持续30秒！” 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只是模拟痛觉，先牛刀小试一下，云松，对不起了！ 法术施展，老白就觉得身体一阵酥麻，细一感觉，麻中带痒痒中带痛！不是说电云松吗？系统你玩赖！ 云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眉头一皱，“你好好的抖什么？” “来，拉着我的手！” 云松过去拉上，没有任何感觉。 毕竟不是真的电击，只是模拟痛觉而已，并不会导电。 还好，30秒很快就过去了，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还是痛的老白直喘粗气。 张云松这时候还拉着他的手，看这厮牵着自己的手，然后心跳加速的样子，实在有点受不了。 “生哥，我不搞基。” “滚！”老白一把把云松的手甩开！ “系统提示：痛经只能对自己施展。” 这是什么情况？系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解释一下，一个只能模拟痛感的法术到底有毛用？老子又不是抖！ 系统：“主要的作用，就是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 老白顿时火气下去了一多半，这四个字让他心中一震。 据说，白无常炼魂千年，就是靠感悟生生死死的轮回之力，以窥探天道。 天道有常，人生无常，修炼，无非是一番感悟而已。 就好像刚刚送走的孙广进，他为了不拖累女儿，哪怕受病痛的非人折磨，也要以油尽灯枯的身体硬抗着，只是看，只是猜，是无法确切的体会这个父亲的伟大的。 白长生心念一动，施展出，想要体验一下孙广进临终前一天的痛苦感觉，持续时间：分钟。 系统提示：胰腺癌晚期的痛苦常人无法忍受，系统提供了中断功能，叫爸爸可以随时中断！ 开什么玩笑？中断？老子丢不起那人——哎呀我草！ 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从上腹部传来，连带着腰背部也跟着绞痛起来，老白用全身的力量与之对抗，可是只有不到十秒钟，全身的力气就都用完了！ 浑身发热，头痛恶心，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腹部的剧痛，感觉里面仿佛有一条蛇，正在撕咬着自己的内脏。 好在，只需要坚持一分钟，咬牙硬挺，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可是睁眼看才过去了7秒！ 这才叫度日若年！ 如果不是知道这疼痛最多只持续一分钟，老白早就喊爸爸了！ 一分钟过去，白长生一身透汗，几乎虚脱，全身上下的贴身衣物已经全然被汗水打湿了，疼痛消失，可是还让人心有余悸，甚至都不敢回忆之前那地狱一般的一分钟。 果然是生不如死啊。 此刻再回想起孙广进……瘦得只剩下不到70斤了，是什么力量支撑他又硬挨了一天一夜？ 只是父亲对女儿的爱而已。 痛经还是很有用的，你不体会到那痛的彻骨，就无法理解父爱的深沉。 生命就是如此，无所谓结果，只在于经历。 生命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凋谢，而生命的精彩之处，只在于旅途的风景。所以，为人一世，不仅需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更要有一颗能够感受到爱的心。 有多痛就有多爱——老白觉得自己有点往抖的方向发展了。 痛并快乐着？ 当然，痛经不仅仅有这种让人“感同身受”的功效，作为一名医生，它本身还有着妙用。 当问诊的时候，患者太小，或者表达不清楚自己哪里疼痛，只要施展，一样可以准确的体会到患者的感受，作诊断的时候，准确率一定会大幅提升。 只是……兽医用不用这么麻烦？ 另外，如果来只猫，觉得尾巴疼，这怎么体会？ 不要试！老白突然想到了什么！ …… 不管怎么说，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共情能力”，体验他人的处境、感受，进而理解他人的想法。 人之所以有一种向善的本能，正是因为这种共情能力，或者也叫做“同理心”，看到别人伤心，即便和自己没有关系，也会感觉到难过，希望他可以好起来。我们愿意被感动，也应该被感动，这种同理心让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不再那么遥远，仿佛可以让全世界都变成一家人…… 这是一种伟大的情怀，对这个世界越真诚，就越容易被感动。 这门术法，正好可以更加深刻的感知这个世界，感知世界上的每个人，而且，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会变得强大，痛苦，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 像孙广进这样，死后愿意投胎到儿女家做宠物的亡魂，并非就此一例。与其作为孤魂野鬼在人间飘荡，倒不如用另外一种形式和家人在一起。 城隍爷治下那些无法安置的善良的鬼魂，很多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老白的狗场，经过百狗夜奔事件的发酵，总有人打电话咨询，可是因为魂园太过偏僻，登门交易的还是少数。 可是接连几个亲人投胎的小狗送出去之后，口碑传了开来，魂园的狗狗通人性！ 能不通人性吗？本来就是人投胎的，还有前世的记忆，更何况，那本来就是你家的亲人。 把狗买回去的人，老白多多少少的都给了些暗示，没法明说这条狗是你爹变的，这容易打架，可是这些狗狗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只要稍微有些提示，长年累月，家里人终会心有所感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的时候，交流并不需要语言。 第226章 熊包子 女王终于回来了，和牛爸爸、杨妈妈一起，在外面玩了一大圈，算是把童年的遗憾一次性都补了回来，照片拍了上千张，感觉收获颇丰。 当然，老白出的一万块钱也一分没剩下，而且又刷爆了一张信用卡。 “你应该考虑卖身还账了！”老白满是怨念道。 女王这时候累得不爱理他，随口道：“这身体是人家忘忘的，我要是有身体，大不了卖了还你！” “……” 孤儿院的孩子们一个个倒是很高兴，因为每个人都得到了精心准备的礼物，他们不太理解为什么当年的大姐变了样子，可是变了样子的大姐也挺好看的，而且一如既往的宠他们。 牛爸爸和杨妈妈这次回来，看老白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想必是女王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这倒不用担心，女王应该也是有分寸的。而且关于白长生身上的秘密，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只要不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就好。 牛爸爸杨妈妈带着孩子们回家了，魂园再次冷清了下来。 这帮熊孩子在这的时候觉得闹，可是人一走，还真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女王回来后的第二天，进山的狗狗们也在二哈的带领下也回来了。 青玄山开，狗狗们早就憋着去深山之中探险，这次一去就是十多天，也不知它们在山中是怎么过的。回来一看，这些狗狗都瘦了，不过神情中却多了一丝坚韧。 为什么其他狗都瘦了，棕熊反而肥了一圈？ 毛似乎短了一些，可是身体大了一倍都不止，怎么棕熊进山吃了激素了？ “棕熊，你……”叫了一声“棕熊”，那个大个的棕熊没动，脚边一条“小”一些的高加索犬抬起头来。 “主人，你叫我？” 老白懵了，棕熊是高加索犬，体重超过了200斤，是这些猛犬之中个头最大的。可是趴在那吭哧吭哧嚼狗粮的那个，体型比棕熊大了一倍都不止，两只狗要是放在一起，“棕熊”只能算一只小狗。 “它是谁？”老白指着那大块头道。 “它叫包子，是我们在深山里遇到的新伙伴！” 这是什么狗啊？比高加索还大？ 老白好奇，用兽语术叫了一声：“包子！” 那大块头抬起头来，和老白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吃狗粮。 老白面容苦涩，看了看棕熊，又把二哈叫了过来，“这位是你们的新伙伴？” 二哈点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估计你能喜欢，于是就让它加入我们了！” 狗？那特么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棕熊好不好？ 叫棕熊的那条高加索犬，二百多斤已经不算小了，可是这头熊，少说也得八百斤起步！站起来的话，比姚明都高一个脑袋！这玩意是能在家里养的？ 多亏老白有“百兽之心”，不会被猛兽攻击，否则在自己家的狗群里发现一只棕熊，绝对能把他吓尿了。 这叫棕熊啊我的哥！熊之中都是最猛的，东北虎看了都得绕着走，说是陆地上最猛的个体也没有多少人反对吧？——这哥们儿还不像钱小虎，拥有人的记忆，这是深山之中的猛兽啊亲，你们就这么给我带回来了？ 二哈不以为然，“主人，你相信我，它是一条狗，不信你问它！” 老白咽了口吐沫，叫道：“包子，你是熊是狗？” 那棕熊眼珠还转了转，“汪！” 你还要点脸吗？为了点狗粮，身为熊的尊严呢！ “哥们儿，哥们儿，你出来，来，咱俩聊聊，你先不用着急吃！” 包子看了一眼二哈，用兽语还嘟囔了一句：“老大，你说过要罩着我的！” 这里面还有肮脏的py交易？ “包子，你是一头棕熊啊！你跑我这狗舍来干嘛？回山里去吧，你妈都喊你回家吃饭了！” “家里没饭，这里有饭。” 这头熊老实在了。 哥们儿你是来吃霸王餐的吗？ “那只像狼一样的狗和我说了，你可好了，只要冲你摇尾巴，你就给饭吃，我尾巴有点短你就要撵我走吗？” 你一头熊不要像个怨妇似的好吗？ 在青玄山深处，曾经发生了一个狗血的故事，一头八百斤的棕熊和50多条猛犬相遇了，大战一触即发！ 身为狗老大的二哈凑了过去，三两句话就把棕熊劝降了，并收为小弟，取名叫包子！ 这个故事之所以狗血，是因为没有狗因此而流血…… 二哈，你在这当狗王屈才了，你应该去解决巴以冲突。 老白正在感叹，只见虚空之中，山神张德山的身影浮现了出来，对老白笑了一下，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其实，这只大熊是我找来的。” 老白嘴里就跟被塞了个酸杏似的，“找它来干嘛？等取经人吗？是来帮我吃饭吗？” 这只大熊，饭量顶十条大狗！ “陪练！” “陪练？陪谁练啊？” 张德山一笑，解释道：“我本想带着云松进山修行的，可是他不放心他妈，而且你这里也需要人手，所以，我就在山里给他找了一位陪练，这棕熊很有灵性，性情也比较温顺，正好可以给云松练手。” “练手？你打算让你儿子和它练？” 估计也就比四则运算的话云松能赢——你是亲爹吗？ 这哪是练手啊？这干脆就是投喂！ 其实都不需要一头熊，魂园里养的大狗，随便找一条一百多斤的，估计都能把云松拆零碎了，你现在让云松和一头八百多斤的熊打？你真不怕你们老张家绝后？ “白尊使，我张家人都不聪明，想要修行，只能下这种笨功夫。” 老白心有戚戚焉，“笨没关系，可是这么整，容易笨死啊！你是打算按照九犬一獒的方法培训云松吗？他可是你家的独苗啊！” “我这个修炼法门的确很苦，但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白有点好奇了，“要怎么做？” “让大熊揍就行！” “你真不怕你儿子让熊一巴掌给拍死啊？” 山神爷笑了，“不能，我这个修炼法门，可以把所受到的攻击的伤害转移到本命树上，我给云松在青玄山深处选了一棵万年古松，棕熊力气再大，也撼不动大树，大树不死，云松就不会有事，只是……被揍了会疼而已，疼痛才能起到打熬筋骨的作用。” 这特么和痛经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都是自虐呗？ 山神家的修炼法门就是如此，变身一个皮球让大熊拍，拍啊拍的，你就强大了。 “也就是你死了，要不我关姨非和你离婚不可！” 张德山嘿嘿一笑，“尊使，你最近不也在修炼吗？我看您已经踏过了修者的门槛，不如你和云松一起来啊？” “谢谢，不用了。” 第227章 寻女重逢 看云松修行，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都不用施展痛经，看着就疼！八百斤的大棕熊，哪怕你在动物园里见过，也是居高临下，给它扔块面包还觉得挺可爱，可是你站在地上平视一下感觉试试？ 那大脑袋，有脸盆那么大，趴在地上就已经很吓人了，猛然站起，接近三米高，让你心中满是绝望！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面对大熊包子，云松视死如归——满满都是绝望。 “爸，我要是被它拍死了，你想办法照顾我妈……” “老白……” 老白点头，“行，我知道，我会帮你收尸的。” “最好把我和小雨埋在一起！” 张云松块头也不算小，一米八多的个头，腹部也八块腹肌，不过……在大熊面前，全是浮云。 熊说：什么魁梧，健壮，不存在的。 张德山给定的目标是：坚持一分钟！ 魂园后院，青玄山上的这处缓坡上，一人一熊，相对而立。风萧萧系境水寒，壮士一去兮成熊餐！ “开始！” 张德山一声令下，包子四脚落地，疾冲过去！野生的棕熊根本不是动物园里那懒洋洋的样子，四掌拍打地面，地动山摇一般，庞大的身躯，却快若奔马！速度起来，仿佛是一辆坦克一样，径直向云松碾压过去。 老白如果和云松换个位置的话，估计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倒地装死…… 显然，云松也非常紧张，眼睛死死盯着扑过来的大块头，八百多斤的身躯，立起来跟一堵墙一样，云松看准机会往侧方向闪，好歹算是把包子让了过去。包子急停回身，轮圆了一掌，云松连滚带爬的滚了过去，时间过去了两秒钟。 第一秒，很美好，第二秒，很美好，云松死在了第三秒…… 八百斤的棕熊，沙包大的熊掌，一掌拍在了云松的胸口上，胸口就跟纸糊的一样塌陷，云松一口鲜血喷出。 如果在正常状态下，云松早就凉了。 抬眼看张德山，山神云淡风轻，示意包子继续。 “啪！”包子又一下。 这一掌打在了肚子上，云松两头翘起，感觉人都被砸成了两节！老白按照这一巴掌的力度来计算，应该妥妥地把屎打出来。 “老张，还打？” 按道理说不应该让云松缓缓气，再和大熊缠斗吗？ “不用，只要挨打就行！” 包子一掌一掌地拍着，也不见多使劲，可是看着云松那边见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谁知道心里是否在骂街。 “老张，你儿子已经被拍成饼了，你非得让他拍成一滩泥吗？” “不破不立！” 一分钟，总算过去了，包子停止了攻击，被砸进地里的云松也开始恢复，张德山的修炼法门就是这么暴力，金刚之境的铜皮铁骨，就是这样生生打熬出来的！ “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云松缓了过来，气也喘匀了，对老白道：“你打我一拳试试。” 白长生知道他想检验训练成果，一拳不留余力，狠狠砸在云松脸上。 “你妹，别打脸啊！” 刚刚被熊拍过，现在老白这一拳就跟挠痒痒一样，只是这孙子手黑，一个大乌眼青算是留下了。 白长生看着那只大熊包子——即便自己有摄魂铃傍身，如果面对这样的险境，恐怕也讨不到好处，拳头打在它身上，根本不破防。 或许，修炼还是必要的。 正想着，魂园的方向传来了山魂的一声长啸，往山下看，魂园的门前停着一辆日产suv，有人来买狗？ “生意来了，我去看看。” …… 魂园的门前，一辆奇骏停下，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下了车，朝院子里面打量，驾驶位上，一个戴着墨镜的小胡子也跳了下来。 “就是这，照片给你看过了，你女儿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 院子里，负责站岗的是獒王山魂，见有人来访，冲门内吠叫了一声。老白和云松跑到后山去溜熊，还没回来，关姨在做饭，正在给老牛刷洗的忘忘闻讯出门查看。 女王和忘忘两人共用一个身体，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商量的，不过两人现在很好区分，女王出现必然是一身黑，而且打扮相对成熟性感，而忘忘则偏爱白色，不但衣服，就连鞋和袜子都是白的。 此刻，女孩穿着一身白色，见到门口的三个人，愣了。 戴墨镜的司机她不认识，而那一男一女，正是自己的父母。 父亲宫川，母亲邹元敏。 看到他们，忘忘想起了——她还有一个名字，宫胜男。 半晌，三个人谁都没说话，而戴墨镜的那人则远远走开了几步，点上了一颗烟，给这一家三口留出足够的空间。 宫胜男离家出走，家里连续好几天联系不上，已经急疯了。 女儿失踪的第十天，警方传回消息，宫胜男出现在天阳，神志清楚，并且没有被人胁迫的迹象，据警方说，孩子并没有失踪，只是不想再见到他们而已。 教育领域的事情，就不是警察的职责范围了。 或许，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宫川夫妇两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天阳，只是在偌大一个城市里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忘忘平时并不怎么出门，所以这些天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直到英子带着养父母出去旅游，这才被私家侦探找到线索，最后一路跟到了魂园。 再次见到女儿，宫川夫妇俩百感交集。不过至少悬了一个月的心，此刻终于放了下来。 “男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爸爸妈妈多担心你吗？” 忘忘半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也有些许内疚，可是对母亲这种语气，又充满了反感。女孩本能地对抗了起来，好不容易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而此刻父母出现在面前，又一次让她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不快。 她还是那样，只知道指责。 宫川也是一脸冷肃，“男男，你有点太不象话了！你在这和谁在一起？” 忘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算了，跟我们回家！”邹元敏板着脸，过去就要拉女儿，没想到忘忘一把甩开了母亲的手，向后连退三步！ “我不走！” 这是忘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宫川眉头紧皱，他觉得事态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隐忧。 什么事会让乖巧可爱的女儿不辞而别，跑到完全陌生的城市，一呆就是一个月？谁和她住在一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现在她说不走，她舍不得谁？ 做父母的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脑补出见网友、同居等字眼，女儿虽然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可因为她跳级，今年还不满7岁！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邹元敏再次上前抓住女儿的手，却被忘忘又一次甩开！ “我不和你们走！”忘忘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宫川暴怒，上前两步，扬手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 院子里，一条威武的藏獒跑了出来，吓得宫川夫妻俩往后急退，好在藏獒并没有追赶，而是蹲在了忘忘身边。 “汪呜……” 一声长啸，声震山谷。 第228章 闭门羹 白长生听到山魂的那一声长啸，立即下山。 迎面，一条条狗跑了过来，传递零零碎碎的信息，虽然狗狗们表达的并不完善，但老白清楚，忘忘的父母来了。 他们会把忘忘领走吗？ 或者说，忘忘会跟他们回家吗？ 又是家务事。 或许去留并不重要，最让老白关心的是，她的父母不来，她是无忧无虑的忘忘，而回到了父母那里，她怕是会再次变成宫胜男。 那个心是灰色，而且布满裂痕的宫胜男。 魂园门口，忘忘捂着脸，看着父亲，眼神中满是失望。 他们仍然是这样，傲慢，不可理喻，或许他们只有面对女儿尸体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厉害！ “男男，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邹元敏质问道：“还不够吗？你想想，这一个月你都做了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偷偷跑了出来，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了找你，浪费了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钱？我们都是老师啊，你这样，让我们在同事的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忘忘抬起头，冷冷道：“是不是我这个女儿，让你们丢脸了？” 半晌，父母二人都没说话，忘忘这才继续道：“那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女孩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宫川想过去追，可是刚往前迈了一步，山魂就做出了反应，吓得他又退了回来。两人看着女儿进了院子，却无计可施。门口的藏獒仿佛门神一样，一犬当关，万夫莫开。 白长生就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暗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口气，也让宫川夫妇发现了自己。 “你是谁？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和狗没法沟通，好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人。 老白没办法，只得走了过来，淡淡道：“没错，这就是我家。” 宫川夫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年纪，这小子恐怕就是胜男的那个网友！ “这些天，我女儿都和你在一起？” 白长生点头，“没错。” 宫川的脸完全沉了下来，怒道：“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行为吗？” 老白微微皱眉，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实在是让人讨厌。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评价，我是这里的主人，不知道二位来访，所为何事？” 邹元敏理直气壮，上前半步，道：“那女孩，宫胜男，是我们的女儿！” 老白冷笑一声，“你就没想想，你们的女儿，为什么跑到我家来了？” 一句话，把这两人怼的没词，好半天，邹元敏才支吾道：“就是你勾引的！” 老白根本懒得解释，继续道：“好，就算我勾引的，我把你女儿千里迢迢勾引到了这里，现在，你想怎么样？” “我们的女儿，当然要跟我们回家！” “好啊，我没意见，可是我不是你女儿，这些话你们和我说干嘛？” “我……”宫川为之语塞，最后才道：“男男在你家里，我当然要和你说！” 老白冷哼一声，“刚才，你女儿说什么我可听见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听她说的是——我不走！你女儿就在里面，她来去自由，愿意和你们回去，我当然没意见，不过……” 白长生说到这，声音冷了下来，“不过，如果她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行把她带走！” “你……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算干什么的？” 老白寸步不让，“你们的家事，怎么闹到我家里来了？告诉你们，不要以为生了孩子就有资格当父母，收起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院子里，是我的家，而你们是不受欢迎的，懂不懂？” “我女儿在里面，你得让我们进去！” 老白蹲下身，根本不看他们两人，弯腰抚摸着山魂的鬃毛，道：“你们就没想过吗？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们回去，是因为她不愿意再做你们的女儿！” “你胡说！” “自以为是！”老白抬头，愣愣的看着那夫妻俩，心中满是悲哀。 你的女儿，就是你的了？ 有些父母就是如此荒谬，认为我生了她，养了她，那她就是我的，就好像私有财产一样，你必须这样，必须那样，我为了你好，为了你负责。 可是很多事后，这些父母都忘了，孩子已经长大，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爱憎，他们不再是你的洋娃娃，他们是有自主思想，自由意志的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双父母竟然还不知道检讨一下自己，难道真的要看到忘忘的尸体才行吗？ 你们不知道，你们几乎已经杀了自己的女儿！以爱之名！ 如果仅仅是家长和孩子之间的矛盾，老白一个外人，当然不好插手，可是事情远要严重的多，现在可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如果这时候自己毫无原则的让他们俩把忘忘接回家去，如果女孩真的出了事，老白会内疚一辈子！ 所以，白长生瞬间做出一个决定，不管面对什么，他必须义无反顾地站在忘忘这边！不管女孩做出怎样的决定，都要支持她。 “你们的女儿在里面，她愿意见你们，你们才能进去，否则的话……” 说到这，老白冷哼一声，再不理会门口的两人，转身进了院子，故意用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命令山魂：“守好门户，擅闯者可以攻击！” 一声令下，山魂做出了攻击姿态，院子里呼啦啦的，又跑出来好几十条大型猛犬，有面目狰狞的魔牙，有身形恐怖的棕熊，每一只都气势汹汹，守在门口，甭说是这夫妻俩了，哪怕就是来个全副武装的连队都未必敢强行攻进来。 宫川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没办法，此刻只能报警了。 “妖妖灵吗？我要报警，我女儿被人给扣留了，她在院子里，可是院子的主人家里有好多恶犬，不让我们进啊！我女儿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对，请尽快派警力过来，我们在临山县弓长岭这里，你们不能手机定位吗？” 像是这种民事纠纷，都就近交由附近的派出所出警处理。魂园这里，归临山县分局弓长岭派出所管辖，最近，弓长岭派出所新上任了一位所长，叫薛媛。 第229章 空余无奈 回到小白楼内，女王英子的魂魄先迎了上来，一人一魂对视了一眼，很多话尽在不言中。 姐妹俩共享身体，忘忘的感受，当然瞒不了她。而且女王完整参与过劝解宫胜男的计划，知道老白为了把女孩从死神那里拉回来，费了多少心力。 为了让忘忘可以放弃自杀的想法，老白甚至不惜劝她，用全新的身份重活一次，可是她刚刚适应了新身份，那个旧身份的父母找来了…… 过去，真的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吗？ 而且逃避，真的有用？ “人现在在哪？” “房间里。” 三楼，忘忘的房间，白长生在门外轻轻敲门。 “我要进来了。” 老白故意没问“我可以进来吗？”，而是直接说“我要进来了。”不过说完之后，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安静的等在外面。 显然，里面是听见了，因为老白听到了脚步声。 一门之隔，两人都站在门前，老白靠着门上，魂魄半离体状态，一丝神念渗透过去，以魂魄状态窥探里面的情形。门口，女孩擦着眼泪，一边擦一边流，最后干脆也不擦了，这才一把把门拉开。 “需要抱抱吗？” 女孩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来。 白长生将女孩抱在怀里，温暖如玉，女孩虽然身材娇小，可是发育的还不错，抱在怀里让人怦然心动。可是此刻老白并没有半点私心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长生也成了妹控。 女孩趴在自己肩头哭泣的样子，很惹人怜爱。 甚至往自己衬衫上蹭鼻涕，也是满满的温暖。 良久，女孩才抬起头，满眼热泪，委屈道：“哥，我不要和他们回去！” 白长生拍拍女孩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从来没说过要赶你走啊！” 正常逻辑，当人家家人找来时，应该来劝女孩回家，可是老白的脑回路与众不同，“话说，我刚刚还在门口把你爸妈一顿怼，现在山魂门口守着，他们干瞪眼进不来！” 忘忘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果真是哭笑不得。 应该是最相爱的人，却彼此伤害最深——如果是情侣，大不了分手，可他们是父母…… “哥，我应该怎么办？” 一句话，把老白也问得含糊了，如何和父母相处，其实他心里也没点逼数，如果他知道怎么办的话，也不会被老爹给赶出来…… 忘忘说着，双目落泪，喃喃道：“前几天和牛爸爸杨妈妈一起出去玩，我在英子姐身边，好羡慕她。” 一面是养父母，父母和孩子之间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可是英子和牛爸杨妈其乐融融，母慈子孝让人羡慕。而另一面则是宫胜男，亲生的父母，却险些把孩子逼死。 宫胜男不缺少父亲母亲，可是她仍然缺少父爱母爱。 不是说没有爱，只是他们爱的有毒。 “哥，我……”女孩又哭了。 以灵魂的状态，看着英子用自己的身体，躺在杨妈妈的怀里撒娇，看着她紧紧搂住双亲的胳膊，游山玩水，哪怕累得几乎虚脱，可仍然在开心地笑，她真的好羡慕。 家人，应该是这个样子…… 如果自己的爸妈也能这样，该多好啊！ 白长生也陷入了沉思，一个问题，随口抛了出来，“忘忘，你恨他们吗？” …… “你给我滚出去！我白家，没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那一幕，在他的心里也是根刺，他看不到自己的努力，看不到自己的艰难，只是一味地要求自己考上医学院，拿下从医资格证，成为一名医生——他为自己所灌注的所有父爱和亲情，似乎都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目标：继承衣钵，成为一名医生，否则…… 否则，自己这个儿子，就属于不合格产品。 一个不合格的儿子，被赶出了家门，手里还攥着“第二届母猪人工配种比赛第一名”的获奖徽章。 我一定要按照你的想法活吗？ 医生，的确不错啊，可是我没考上啊！ 兽医，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个问题要问回自己：你恨他们吗？ 那是自己的父亲、母亲，怎么恨啊？ 恨都没办法恨，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凄凉。 怎么特妈的会搞成这样？ 忘忘此时也是如此，恨他们吗？这个问题问得扎心。 “我知道恨他们是不对的，可是我仍然忍不住！”或许，忘忘年纪还是小吧，这么轻易的就把恨字说了出来。 或许这并不能怪她，对于她的父母来说，爱的表达形式是严厉和期望，期望她出人头地，期望她光耀门楣，期望她“胜男”。 孩子能够感受到压力，感受到期望，可是感受不到爱。 张口闭口就是竞争，满满全是功利。 她为了得到父母的爱和关注，一直都很努力，可是直到那一次，逃课跑到姥爷家里，想给老人一个惊喜的时候，一切都破碎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黑白的遗像，遗像前摆着的鲜花和水果，都已经开始腐烂。 一起腐烂的，还有女孩的心。 “我恨他们，也瞧不起他们，在他们的眼里，全都是功利，甚至看不到一丝亲情，我的姥爷，那是她的父亲啊！” 看女孩又哭了起来，老白也满是唏嘘。 不知道那个临死之前，都见不到自己外孙女的老人在最后的时刻，心里有没有恨。 可是，真的要将忘忘的父母拒之门外吗？鼓励她和父母断绝关系？ 不仅仅是忘忘，老白也心乱如麻。 或者…… 孩子不懂事，需要教育，那父母不懂事呢？ 把子女当成是自己的附属品，分不清楚界限，同样也属于不懂事，他们，也该受受教育了！ 当父母无需培训，无需考试，只要把孩子生出来，他们就自动晋升为父亲母亲，可是，你真的有资格吗？ 正想着，老白被屋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老白，老白！白天明，你在哪屋呢？出来接客！” 薛媛…… 你妹的白天明！ 房门推开，正好看见薛妞一身警服，刚登上三楼，和老白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白长生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忘忘，薛大小姐怒发冲冠： “老白！你混蛋！你把忘忘怎么了？” 老白一脸懵逼。 忘忘同样一脸懵逼。 薛大小姐则是义愤填膺，两步冲了过来，掏出手铐，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揣了回去。 “你放开忘忘，有什么事，冲我来！” 此刻，老白十分想袭警…… “你特么长脑袋是干什么吃的，我要真是对忘忘图谋不轨，我会开门吗？没看人家哭，我在劝呢吗？” 薛妞想了想，感觉老白说的是真话。 “喔，误会了，忘忘，怎么了？不开心啊？媛姐教你哦，不开心的时候，大吃一顿就好了！老白，晚上咱吃什么啊？涮羊肉怎么样？” 第230章 吃吃饭，办办案 老白感觉自己像个饲养员。 喂狗的时候如此，喂薛媛的时候也是如此。 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说，我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如果这男人是认真的，他心里一定战战兢兢，所谓一辈子的幸福实在是太难了——不过这件事放在薛大小姐身上似乎很容易实现——喂饱她就行。 随便找个烧烤店的老板，哪怕是街边卖肉串的…… 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狗粮加工厂的厂长也不是不可以…… 锅里的水还没开，薛媛认认真真的守在桌前，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锅，一个小气泡由锅底升了上来，让薛妞一阵激动。 “妹子，看到食物，你有没有好过一些？” 忘忘也有些忍俊不禁。 “嗯，也对，等吃到嘴里才会舒服些，不要着急！” 其实，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根本不到吃晚饭的时间，不过薛媛仍然坚持说到了。 老白随口问了一句：“今天不是周末，你不是得上班吗？” “是啊。”薛媛仍旧盯着锅里的气泡，又冒上来一个！看来水快开了。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吧，你怎么就跑我这来了？” 水开了，薛媛刚要去夹肉，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哎呀，我来不是找你吃饭，我是出警来的！” 前文说了，魂园所在的弓长岭一带，正好归薛妞的派出所管辖，而薛妞是新上任不久的派出所所长——正的！ 弓长岭几乎是天阳最为偏僻的地方了，零零星星有几个村子，基本上也都是些留守的妇女儿童，除了上户口办身份证，所里什么事都没有。薛大小姐每天上班已经开始沏茶看报纸了，甚至在茶杯里都放上了枸杞，用她的话讲，闲的都快长草了。 所以，一接到接警任务，身为所长的她，立即冲了出来，身先士卒！甚至连一个警员都不带！ 当然，薛大小姐江湖人称独行侠，当初抓住绑匪胡泰，击毙两名悍匪的大案子，全都是她单枪匹马干的。 薛妞一个人开车来到魂园，在门口还和宫川夫妇了解了一下情况，魂园的狗认识薛妞，所以她来去无阻，进来想找老白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了老白，突然觉得有点饿…… 门口，人家宫川夫妇还翘首以待等着呢，没想到里面薛妞已经吃上了。 老白也是醉了。 我早就说这傻妞是弓长岭这一代居民的隐患，没想到第一个受害者是外地人。 “不过，你既然想起来了，怎么还吃？” “不吃肉就老了！”薛妞的理由是如此的充分！ 薛大小姐人畜无害，先一筷子夹走半锅肉，然后不忘又续上半盘进锅，嘴闲下来的空当，抽空问了一嘴：“忘忘，门口那两个人，是你的爸妈吗？” “嗯。” “你不想和他们回家？” “嗯。” “为什么啊？” 听薛妞这么问，老白都替忘忘为难——和你解释，你听得懂吗？ 有吃的就会开心的薛大小姐，又怎么会理解忘忘的不快乐？ “因为……” “来，吃啊吃啊，边吃边说。”薛妞看忘忘不动筷子，热心的帮她布菜。 “因为他们打了我，我不喜欢他们！” “哦，那一会儿我告诉他们，你不会去了，就住在这，好不好？” 老白都有点惊了，按照正常的套路，不是应该劝忘忘，什么“毕竟是父母”“打你也是为你好”之类的屁话吗？没想到薛妞直接跳了过去，大小姐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啊。 半个小时之后，二斤羊肉下肚，薛大小姐满意地拍了拍肚皮，幸福感满满，甚至打一个饱嗝幸福感都会溢出来。 “老白，你要是不这么丑的话，每天请我吃涮羊肉，我真的会考虑嫁给你！” 一句话，让白长生感觉这二斤羊肉喂了狗。 “外面报警人还在等待处理结果，我不能久留了，忘忘，你要开心一点哦！老白，下次家里再吃涮羊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薛妞拎起小包，高跟鞋颠颠的走了出去，到窗口还对两人招了招手。 老白心中感叹，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当了警察——不是说可惜这个人，而是可惜警察这个职业因她而蒙羞。 警界哈士奇，吃完了还不忘对自己摇摇尾巴。 大门口，宫川夫妇已经等成了望夫石，一起来的那私家侦探完成了寻找的任务，结了帐已经自己开车走了，就把俩人扔在了这里。 薛媛出来，看门的大狗给让出了一条通道，宫川和邹元敏赶紧迎了上来，“警官，怎么样？” 薛媛表面的形象做的还不错，一副干练的样子，对二人道：“见到你们的女儿了，她并没有遭到胁迫，也没有人身安全问题，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呃！” 那个“呃”的一声，是打了个饱嗝…… “所以你们这是属于家庭内部的教育问题，并不属于警方的管辖范畴。” 说到这，邹元敏先急了，“警官，我女儿的问题可以慢慢管，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进不去啊，你总得让我们见到女儿啊！” “是你女儿不愿意见你啊，虽然你是报警人，可是我也需要尊重你女儿本人的意愿！如果她受到胁迫，或者被人绑架，我义无反顾，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她自愿留在这里，而这里又是私人领地，主人不让你们进去，这我有什么办法？” “你应该保护我们进去！”宫川不满道，“现在我女儿在里面，你说她没有危险，你怎么确定？如果那小子不是图谋不轨，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这样说，薛媛也有点不乐意了，毕竟吃人家的嘴短，老白刚刚管她一顿饭，所以现在老白是好人。 “先说你女儿，她留在这里，征得主人同意，这不触犯法律，我们警方管不着，包括她不愿意和你们见面，我也得尊重其本人的意愿——刚刚我见到当事人，她脸上还有个红手印，是你们打的吧？” “另外一点，这里的主人叫白长生，那栋楼和这个院子——甚至包括我们脚下站的地方，其实都是人家的私人领地，他容留客人不触犯法律，同样也有权拒绝你们进入，人家也没有任何过错！” “我是警察，是执法者，没有人触犯法律，我无权采取任何行动！我不能因为你们报警了，就带着你们去侵犯别人的合法权利！倒是你们二位，我得提醒你们一句，虽然你们为人父母，但是依然无权殴打孩子，懂吗？” 薛媛立场鲜明的站在了忘忘这一边，说完头也不回，上车就走，身后传来宫川愤怒的声音：“我要投诉你！” 第231章 未遂溺杀 投诉薛大小姐？开什么玩笑？现在就连任局见薛妞都客客气气的，那是敢给大领导喂狗粮的主，喂完没多久就破格提拔，这后台杠杠地。 警车扬长而去，魂园门口，又只剩下了宫川夫妻二人。 五六米宽的大铁门，也没锁，门口并排七八只体型巨大的猛犬，也没拴着，倒是不主动攻击人，可你只要往前半步，它们立马就对你呲牙，现在这两口子想走都走不了了，八条狗虎视眈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郁闷着，就见大门里面又跑出来一条狗，冲门口这几只摇摇尾巴，不知道怎么交流的，几条狗全都跟着跑了出去。 大门空了。 两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狗跑远了，要不要进去？ 进！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总不能因为几条狗而放弃，宫川在前，邹元敏在后，两人蹑手蹑脚的往里进，鬼头鬼脑的一幕，被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魂园不算小，不过即便没来过也知道人在白色的三层小楼里，两口子怕院子里还有别的狗，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路过牛棚，老黄牛哞的一声，吓得两人一跳，不知从哪里，一只和羊差不多大的兔子蹦了出来，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狗，当然是老白撤走的，为的就是让忘忘的爸妈进来。 教育，不能总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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