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事件簿 - xp1024.com
《兽事件簿》


1-2

1-1,早泄不是我的错

「啊啊……好棒!苏云你超棒,快点我还要……啊啊──」女人尖锐欢快的呻吟突然断了,像变脸一样神乎其技的换上了冷若冰霜的表情,射向骑在身上的男友的眼神冷到能把万物结成霜,连声音都在一瞬间降成零下十度:「这是怎麽回事?」

苏云才从**中缓过来,看著女人的脸,尴尬又困窘,面上一阵红一阵青,其其艾艾了起来:「我、我……」

他他他……他哪知道是怎麽回事啊?居然才做了十分钟,连变换姿势都没有就弃械投降了,别说他马子似乎连爽都还没爽到,他自己都觉得快得太惊人了,以前他明明能长期抗战到小米叫不要的啊!

「你、你、你个屁?不会说话啊?」

人家说欲求不满的女人最恐怖,他现在有这种感觉了,他很想说给他五分钟,马上重振雄风,但是低头看看还软趴趴的小弟弟,他也不敢下保证了,万一硬不起来,他怕小米会直接踹断它以後都不用硬了。

「下午好了,我们先洗个澡,休息一下,下午我肯定就有体力了,你也知道我昨天加班得有点晚,可能是太累……」

「哼!」小米爬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抓起衣服便赤身**的走向浴室,留下苏云一脸愁云惨雾的盯著自己下身,苦哈哈的对它说:「兄弟,拜托你争气点啊,不然你要我怎麽在那女人面前留点尊严呢?」

当天下午,隔壁邻居听到了这麽一段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有比较好吗──!?苏云,我去你个早泄男──没路用、不是男人!我们到此为止!我去路上随便找个中年老头都比你强──」

然後就是震耳欲聋的甩门声,在高跟鞋踏踏踏的声音渐行渐远後,一切归於静止,邻居的老公公老婆婆双手合十向神龛膜拜,非礼勿听,他们什麽都没听见。

***

「好了,别哭了。」关亦襄瞅著一边抱著酒瓶啜泣的男人,无奈的道:「我都来这陪你两小时了,结果你只会哭哭啼啼跟拼命喝,也该说说发生什麽事了吧?」

哭得双眼通红的苏云抱著酒瓶摇了摇头,模样楚楚可怜的趴在吧台上,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关亦襄却觉得有点……可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又大概是喝了酒,动作相当的孩子气。

唉,谁叫他等了他这麽多年呢?难怪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不然他这副醉鬼模样,痛哭流涕到满脸都是,还要自己帮忙擦鼻涕的样子谁会觉得可爱,怕是可怖了吧。

那边喝得有些醺的苏云不知道这个大学学长兼多年好友兼上司的男人在想什麽,自己倒是比谁都清楚,早泄还因为这原因被女朋友甩是多麽丢脸的事,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说给人家当笑话听,於是再怎麽醉,还是三缄其口地咬著唇。

又过了一小时,酒吧里的人渐渐少了,然而苏云身边的空酒瓶却变多了,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关亦襄在一边陪著醉鬼说醉话,唯唯诺诺的敷衍著,就算他说大象会飞他也说对对会飞。

最後店里都要打烊了,关亦襄扶著醉得一塌糊涂的苏云走出店门,苏云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跄两下倒在他怀里,感觉到怀中的身躯的柔韧触感,还有他吐息时惑人的酒香,关亦襄眸中出现了一闪而逝的金色光泽,相当的妖异,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野兽魄力。

关亦襄帮他叫了辆计程车,自己也坐了上去,毕竟还是有点担心这醉到分不清天南地北的迷糊蛋,犹豫了下,关亦襄报上自己家里的地址,除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之外,当然还有他的私心存在其中。

到了家,他将已经睡著了的苏云抱上床,苏云已经不醒人事,任他折腾著,躺在床上轻声哼著,关亦襄看他绯红的颊畔,还有领口裸露而出的细致锁骨,觉得有些口乾舌燥,心猿意马的望著毫无防备的人。

野兽的本能是侵略、占有,强取豪夺,但现在不行,他是人。

他压抑著眸中游走的金光,待气息平稳,他缓缓地想著,就算不能要他,占点便宜总行了吧?当作他今天陪他一晚的报酬。

打定主意後,他覆身上去,爱恋的让长指沿著他的脸颊滑至颈项,或许是还没睡沉,冰凉的指尖一碰,苏云便轻吟了声,也不知将当关亦襄成了谁,双手一勾便将他抱个满怀。

关亦襄吓了跳,就听苏云语带泣音含糊地乞求:「小米……不要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就早泄了,但是我一定会去找医生看的,不管吃药还是手术我都会乖乖去做的,只求你不要说分手……」

听了这番话,关亦襄不但没有惊讶,更没有嘲笑他,反而是激动的起身抓著苏云问:「你说你早泄了?有性功能障碍?」

「对啊,可是可是,我一定会好起来的!」苏云像怕他会跑掉似的,赶紧泪眼汪汪的保证。

「你好不起来的。」关亦襄相当愉悦地勾起嘴角,邪邪一笑,有什麽尖锐的长牙从他嘴里伸出,突然就张口咬在身下的苏云肩上,苏云吃痛的叫了一声,感觉有一股冰凉的液体从被咬下的地方渗入体内,最後扩散全身,他的脑子逐渐摆脱酒精的掌控,清明起来。

「呃……学、学长?」看清楚是关亦襄,他吓得只能用花容失色来形容,毕竟他已经想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麽话,只觉得想一头撞死,但是对方的眼中有著一层琥珀似却比琥珀还要灿亮的金色光膜,正炯炯地瞅著他,充满了兽性与侵略感,害得他被压迫得不敢说话。

「你知道吗?你本来就是我的……现在,终於真的是我的了。」

作家的话:

写这篇主要是想告诉全天下有性功能障碍的男人表难过,

你还可以当受。

1-2,早泄不是我的错

「什、什麽?」发现情况相当诡异的苏云不敢轻举妄动,盯著压在自己身上的关亦襄,有种强烈的危机意识,当然还有更多的紧张与局促,胸口的跳动快得让他有些不堪负荷。

关亦襄的手指在他脸上轻柔的抚触,最後在柔软的檀唇上留恋不去,吐出了诡异的话语:「……你相信这世界上不只人类存在吗?」

少根筋到老是说出让众人绝倒的话的苏云,结结巴巴道:「外、外星人?」

「不是这个意思,应该说……是其他世界的存在,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也不是。」

「怎麽可能!我很正常,没有穿越、不会变身也没有特异功能!」苏云赶紧矢口否认,末了担忧又微惧的轻声问:「那个,学长……你头被打到了吗?要不要送医?我知道有一家医院是脑科权威,就算是智商也救得回来的。」

关亦襄要不是和这个人相处太久,现在八成会两眼一翻气死过去吧,这家伙老在状况外,说他呆、笑他笨还不承认!

「我现在比什麽时候都清醒。」关亦襄抓著他的肩膀,郑重声明著,苏云赶紧点头如捣蒜,老板永远都是最大的,老板说什麽都是对的,然後就听关亦襄又往下说:「我们那个世界,只有男性,但是又分了两种人,一种是和各类兽族同化的兽人,一种是像这里的男人一样普通的人类。」

「由於没有女性的存在,於是男兽人们成为配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兽人交配却不能繁衍後代,只有另外一种,就是像你一样维持人类型态的种族,虽同样是男性却具有孕育的功能。」

苏云呆若木**的张著嘴,像尊听傻了的雕像,关亦襄推了他两下,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对方还目不转睛的瞅著自己不放,估计是想听听自己听完这段离奇故事的感想,他绞尽快变浆糊的脑汁,好半天才理出思绪:「所以……你觉得我像那个世界的人?可是我们这里的男人都差不多耶,你是不是认错了?我不会生啊,没子宫,你可以去找住我家隔壁的阿华,他讲话娘娘的还会比兰花指,很有可能。」

关亦襄快要吐血,却怒极反笑,用一种危险的笑容缓慢的道:「其实那种被我们称为『母体』的种族,有一个特徵,因为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承受、孕育子嗣的能力,於是到了成熟阶段,属於男性的功能便会退化,转为只留下主要需要的繁衍能力。」

「蛤?」苏云先是有听木有懂的眨著眼,过了会却脸色大变的叫了出声:「啊!你、你……你是说……」

「没错,那世界的物资匮乏,不少居民都移民到这世界来,要是有年轻男人莫名奇妙的有了性功能障碍,那就是母体。」

「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苏云歇斯底里的乱叫,他两手抓著头发,语无伦次的告诉关亦襄同时也是催眠自己:「我这只是暂时的只是意外,过一个礼拜、不!明天就会好了,不然我去看看医生,肯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还是吃了什麽不乾净的东西才会造成身体病变,我怎麽可能会生孩子呢?呵呵呵……我是正常人,我很正常啊,从来没有大姨妈来找过我的,啊哈哈……」

关亦襄愣了下,想说关他大姨妈什麽事?最後恍然明白了,脸上闪过一阵扭曲,他猛地低头吻住还在胡言乱语的嘴,苏云被一连串的打击弄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自然是没能反应过来,任关亦襄激烈的压在床上热吻个气喘吁吁,终於说不出话安静下来。

「笨蛋!」关亦襄本来想骂得更有气势点,可是看苏云双唇被自己吮得水光滟潋,目光迷离,颊上红云彤彤的可人模样,便骂得温柔宠溺:「你真是个笨蛋,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看上你……我难道连自己世界的人都认不出来吗?你刚进大学成为我直属的时候我就认出你的身份了,相处了一年老是被你气得脑溢血,可还是觉得你笨得可爱,结果你却和小米那个凶神恶煞的恰查某在一起,阻止也阻止不了,最後我决定等了,反正等到最後,你就逃不了了。」

苏云的脑子还模模糊糊,顺著他的话问:「……等?」

「刚开始,母体会和一般男人没有两样,直到体内的生育器官健全,性功能就会退化,像是女人卵巢会排放卵子造成月经是一样的意思,所以我才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只是暂时借给那女人而已。」

苏云一想到自己早泄居然和少女初经长大成人是一样的意思,发黑的脸就像生吞了一只青蛙,慢慢地想到最後才迟钝的红了脸,指著面前的俊脸又惊又羞的问:「学、学长,你刚刚说什麽?你……你说你喜欢我?」

关亦襄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忍不住凶狠的大声问:「苏云!你是真的都不知道还是装傻!?你在追小米的时候我每次都去当电灯泡阻挠你们,你和她有约会被我知道一定找理由约你出来,情人节我还去你家门口站岗送你花和巧克力,你吊车尾毕业我还让你进公司当我特助,你难道不晓得我的公司是多少菁英人才挤破头也无法进入的?」

「呃……」苏云瞠著眼呆呆的回答:「原来你老是说小米屁股大是阻挠喔?我妈说女人屁股大才会生啊,而且你每次约我的理由听起来都满紧急的,我是判断过才选择和你出去的……每年情人节你送我东西,我以为是收太多分我一点帮忙销耗啊,因为学长你很受欢迎,巧克力收也收不完……啊你不是跟我说你缺了一个助理很急著要,就算我只有大学毕业也可以去帮忙……其实,我觉得学长你都这样跟我说谎很不好欸。」

关亦襄的手在发颤,他真想掐死苏云这个脑残,他这几年来的痛苦、压抑、努力到底被当作什麽了?更何况那种鳖脚的藉口谁会当真啊?居然还怪他说谎!?可恨,他怎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天兵!

满腔怨念急需发泄管道,於是二话不说又狠狠吻上那张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

「唔、嗯……学、学长……」苏云两手推著他的胸膛,一张脸像染了胭脂地红起来,他想告诉他这样强吻人是不对的,虽然自己和小米分手了,但是他们还不是两情相悦,所以不能做情人间做的事,但是发现被学长热烈吮吻著的时候,他想说话只会发出暧昧到让他耳根发烧的腻人吟声,只好乖乖不说话了。

哪知道他想忍到学长亲完再开口,对方却变本加厉了,原先只是啃吮著他的唇瓣,看他安份下来,便不满足的探入舌尖,缠著他的粉舌起舞,缠绵出更多甜美的津液。

「等、等等……」趁著对方稍退的空档,苏云赶紧按著唇,面上红到都快渗出血滴来了,他、他……他居然和学长舌吻了?这种事他从来没想过啊!害得他有点晕眩,不过还是强撑著把自己想问许久的问题问出口:「你说你是那个世界的人,可、可是你一点也不像兽人啊,我还是觉得你在诓我……」

「喔?」在尝到苏云口里甜蜜的滋味之後,他瞅著苏云这秀色可餐的双眸,早成了噬人的金瞳,原本的温柔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掠夺的狂野,却让苏云一颗心碰碰跳,就听他用一种极具魅惑的低沉嗓音说:「你看了可别吓倒……」

他张开形状漂亮的菱唇,洁白的齿列露了出来,苏云还在不解,就看上排有两颗牙齿缓慢的增长,不可思议的成了长长的尖牙,然後他的舌头也越变越长、越变越细,最後伸出了口中,尾端还分岔了。

苏云瞠目结舌地盯著,最後看著分岔的舌信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居然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关亦襄突然很想笑,真没想到神经像水管那麽粗的苏云也会被吓晕。

1-3,早泄不是我的错

他俯下身又在他肩颈上刚被咬过的浅浅伤口上,以尖牙轻刺著并再次注入液体,让如愿以偿晕过去的苏云只能再度欲哭无泪的面对现实,一睁眼就是昏迷前看到的惊悚画面,他颤抖地伸出指指著关亦襄的嘴:「分、分……会分岔……」

「会分岔的不只舌头呢。」关亦襄饶富深意的低笑著道。

「咦?不只舌头?难道手指头?」苏云转头去看自己的手,憨呆的比出像螃蟹一样的剪刀手:「喔,我的手也分岔了耶,还分岔成五根。」

关亦襄的面色黯了三分,还有黑线配合的出现在额边,发现想和苏云**,就算他酝酿得再怎样情调旖旎,苏云一开口都能把话题转成很让人崩溃的搞笑片,相较起来,他吓个半死的模样还可爱多了呢。

於是打定主意不再和他废话,收起獠牙堵住吐不出象牙的红唇。

苏云哭丧著脸,学长到底怎麽了,被接吻魔附身吗?怎麽说没几句话就一直亲他?再然後他说不出话了,只能惊恐的瞪大眼泪花乱转,就算恐怖的长牙不见了,但是学长忘了收舌头啊啊啊──

长又细的舌头钻进他的口里,分岔的尖端先是上下挑逗著他的舌,他左闪右躲却更像是欲迎还拒,虽然感觉很怪异,但那种软软的触感,还是很能拨动感官,最後那条长舌居然能将他的舌头卷了一圈缠住并拉了出口,被学长含在嘴里用力的吸吮。

他吸得很用力,像是惩罚一样,让他觉得舌尖麻麻的有些刺痛,忍不住双手推挡著他,在他觉得自己要被吻到缺氧的时候,关亦襄才放开了他,他张开被蹂躏得红肿瑰豔的双唇,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或许是口里已经满满是属於对方的气息,他觉得连吸进的空气都**万分。

关亦襄吐出蛇信在苏云轻颤的唇上轻舔著,长长的红舌沿著唇角下滑,在他诱人的脖颈上画出一道湿线,路过喉头可爱的突起时,更是刻意的低下头吮了下,苏云立刻敏感的溢出压抑的呻吟,喉结滚动著。

关亦襄爱恋的在他精致的锁骨来回啃咬,吮出不少暧昧的红痕,好似落英缤纷,艳丽的缀满这副美丽的躯体,关亦襄一边以唇齿爱抚著,手也没闲著的在他腰际撩拨著他的敏感,滑上他的前胸将碍事的钮扣一个个解开,大片结实柔韧的肌肤暴露了出来。

「嗯……」胸膛肌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苏云浑身颤了下,终於不再是被动又迷迷糊糊的轻喘著任男人品嚐,他抬起半阖的水眸睨著埋在自己颈边的男子,有些惧怕的开口:「学、学长……」

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安,关亦襄漫不经心的哼了声:「嗯?」

「你、你是蛇吗?」苏仁连话都要一字三抖,关亦襄这才抬起头和他相视:「怎麽了?你怕我吗?」

苏云不敢说话,只是咬著下唇垂下眸,神态满是局促。

「别怕,我还是你的学长啊,这几年我欺负过你吗?」

「唔……」苏云努力的回想,别说欺负了,学长实在是对自己好到不像话,连小米都说如果她是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嫁给学长了,苏云连想**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於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我怎麽舍得欺负你?你乖乖的,我会让你舒服的……」关亦襄一双金瞳映著月,闪出灿豔的银色光泽,看得他有些晃神,配合那种极具安抚意味的语句,他觉得自己慢慢的被蛊惑了心神。

上衣一下子便被脱掉了,一双大手在他光裸的背脊滑动著,或是捏著他脆弱的腰侧教他浑身瘫软,学长在他胸前发出的暧昧吸吮声让他耳朵发烫像要烧起来,稍稍回了些意识,赶紧挣动著说:「不、不行啊,就算学长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们还不是……更何况这进展也太快了!」

「哪里快了?我等你等了这麽多年了,终於等到你『熟了』,现在不给你成年礼还等到哪时?」

「什、什麽熟了啊!?」苏云又羞又恼,面红耳赤的模样教人心喜,关亦襄忍不住凑上去,怜爱的在他眉上、眼上、唇上轻啄著,苏云一颗心被他这样宠爱的举动弄得小鹿乱撞个不停,都快撞晕了,却还是矜持的垂下眸说:「就、就说了我们还不是……」

「你讨厌我吗?」

天外飞来一笔,让苏云愣了愣,又听学长认真的重述一次:「你讨厌我吗?」

「呃……当然不讨厌……」

「我条件不好吗?」

苏云被这麽直勾勾的盯进眼里,面面相觑的当下,他避也避不开,只能乖乖的回答:「呃,很好啊……长得帅又有钱,人也很温柔体贴……」

「那你觉得我会是个好情人吗?」

苏云不明所以,依然愣愣的点点头,关亦襄满意的勾起唇角笑起,那笑容太过迷人以致让窗外绚烂的夜景都黯然失色,就听他在自己耳边用性感低哑的嗓音道:「那不就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了。」

热气拂在耳边,苏云敏感地啊了声,羞得赶紧捂住艳红的耳,还不待他思考明白,胸前朱萸便猝不及防的被含入温暖的口腔中,苏云在更高亢的吟叫出口之际咬住了下唇,满脸赤霞的去推胸前的头颅。

却感觉到温热的口含著自己乳蕊,那个长得可怕的舌头卷住它拉扯著,每一个刺激都敏锐得让他浑身发烫,热意四窜,明显得身体有了最诚实的反应,然而却不仅如此,苏云泪眼汪汪的痛呼了声,发现学长居然用他的尖牙咬他肿起的红樱,然後就有什麽不同的热液,火辣辣的从那注入体内。

「嗯……好痛!」好不容易把学长的头推开了,苏云一张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去揉被咬伤的樱蕊,看著细微的的血丝从那柔嫩的地方流出,他气呼呼带著泣音骂:「学长我看错你了!你这个变态原来喜欢SM,我要走了,呜呜……」

「别哭别哭,这是为了你好,等等比较不会难受……」看苏云听都不听,挣扎著要走,关亦襄的忍耐早也过了极限,他这麽在他身下扭动无疑是火上加油,要知道他一直都是用浅薄的意志力去压制体内那份兽性,现在真是压制不住了,动作便粗暴了起来。

狠狠的咬在另一颗娇豔欲滴的红莓上,手更是讲求效率的往下探,三两下便剥掉了苏云的下半身衣物,靠著力量优势,压制住他乱动个不停的双腿,沿著洁白匀称的腿肢摸了上去,握住那根挺立的柱体,用力的套弄个几下,它立刻变得更加硬挺,甚至从顶端的小孔渗出了些情液。

「啊!痛……你捏这麽大力……嗯、学长我讨厌你!」脆弱的下身被如此蛮横的搓揉著,苏云痛得泪流不止,骂著可恶的罪魁祸首,却发现那种痛楚之中又有另外一股明显的快感浮现,并且随著刚才自**注入的液体逐渐扩散全身,那种快意更以翻倍的速率增加。

「啊啊……好热、身体好热,快点给我……」苏云渐渐的意识迷离,语无伦次的媚吟著,觉得自己又热又湿,有一种快要崩溃的**贪婪的从体内无限扩张,找不到宣泄管道,只能星眸半眯地遵照著原始行为,在关亦襄手中挺动著下身。

可惜关亦襄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别的地方,他一手不怎麽专心的抚弄苏云的**,一手叉开他的双腿,看著不断溢出动情液体的後庭,尚未有人采撷过的菊穴,就像张诱人的小嘴轻轻蠕动著,吐出一口口香甜蜜津。

关亦襄看得呼吸浓浊,简直都要把持不住让自己闯了进去,直捣黄龙,这麽想著,却也真的忍不下去了,收回手去解自己的裤头。

濒临喷发边缘的苏云,一下子失去了可以缓解**的大手,难受的低低呻吟,浑沌的脑子早已忘了何谓矜持,立马自行伸手去捋动偾张的性器,也不愧是早泄病患者,自己快速套弄个几下便丢盔卸甲抵达**,他意识剥离的高声叫著,却没料到在这一刻,剧烈的痛楚同时袭来,湿漉的後穴被粗暴的撑开,一个火热又巨大的硕物毫不怜惜的挤了进来。

1-4,早泄不是我的错

「啊啊──!」苏云尖叫出声,让人晕眩的快感和後方撕裂般的剧痛一起侵占著身躯与意识,那种可怕的痛楚太过强烈,他有种会这麽死在床上的感觉,身体像被硬生生的一分为二,体内的凶器将狭小紧致的後穴撑大到了不可能的极限,就算他的感官一片紊乱,它的粗勃程度还是能用身体切身感受,绝对比被一把刀捅了还严重。

前面shè精的快意很强烈,稍稍压退了那种惊天的疼痛,但两种极端的感受施加在身上,他只能浑身无力瘫软的躺在床上呻吟,满是泪水的迷蒙眸子一片涣散,就像个无神的人偶,却在这时雾蒙蒙的眼闪过一丝慌乱,苏云发现体内那柄利刃,居然在深深挺到肚腹深处後,便不管不顾的开始猛然抽出又使劲捣入,在脆弱的肠道中粗鲁的进出著。

「不、不要──好痛!出、出去啊啊──」苏云失声哭喊了起来,双手用力的推打身上施虐的男人,他**後的快感荡然无存,只剩下火辣辣的痛意,在算是蛮横的**中,粗长的阳物更是来来回回著折磨著柔嫩的肠壁,尚未经过开发,甚至连扩张也没有的菊穴,只能娇弱地受著巨大的肉刃摧残。

每一次的摩擦都像要把他的甬道擦出火花来一样,炙热的、麻辣的痛意随著身後羞耻之处一回回的被侵犯,深刻的传递到四肢百骸,更是深入到不可思议的地方,热楔每回都深深顶到肚腹之中,像是要连他的灵魂都穿透似的,当然那种痛楚也强烈到让他灵魂也发狂似的尖叫。

疼,真的很疼,苏云哭叫到嗓子都喑哑了,泪流满面的模样好不可怜,那种地方被这麽摩擦来摩擦去,肯定擦掉了一层皮膜,苏云简直都能想像自己那处惨不忍睹,流出丝丝血迹的状况。

「苏云、苏云……」压抑多年的爱意与**,一旦爆发便是不可收拾,关亦襄像是失去了理智,伏在这具美丽的**之上,只会一回回失神的喊著他的名字,狂恋的亲吻著那张哭泣不止的嘴。

好在那种痛到极点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不知道为何刚才那种蚀骨热意又窜满了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像被堵住一样,体内热得异常却又无法释放,而当初那种直达脑子的尖锐疼痛也麻痹了,甚至感觉交合之处越来越湿,进出时带出了更多的aì液,一片春潮泛滥。

苏云模模糊糊的喘息著,神情除了痛苦之外又多了点别的,他的手不再是在男人背上抓出红痕,而是软软的攀著,随著那种热越来越明显,无所适从的焦躁在身体窜流著,同时感觉到後面湿漉漉的结合处有种椎心的麻痒。

後庭并没有像苏云所想的流出血,只有许多半透明的液体从被撑大的菊穴溢出,方才小小的入口,现在被热楔撑展了开来,原本的绉褶都展平消失了,难以想像原本小到连一根手指都难以侵入的地方居然被这麽大的东西插入,并来来回回的重覆著律动。

随著情液的润滑,激烈的**变得顺畅许多,关亦襄自然是动得更加尽情了,抬起苏云两条腿,握著他的腿窝,一次次在他体内顶撞著,响亮的**拍打声,随著他进出时发出,其中还伴随著黏腻的水渍声,教人听了脸红心跳。

「嗯啊……」顶到了体内的某处,苏云身子抽搐了下,发泄过的分身又硬起,那种体内流窜不停的难耐的热更加明显了,苏云根本管不了自己的身体,之前明明还避之唯恐不及的,现在却毫无矜持的迎了上去,甚至妖娆的扭动腰肢配合对方的冲刺,嘴里淫媚的娇吟不止。

在这场**中,关亦襄面上其实一直有种不易察觉的压抑,似乎是他单方面的逞兽欲,不顾身下人儿的感觉,但他们兽族在交配方面本难以用理性约束,天生就是感性至上,这是本能,怎麽去後天努力都是徒劳,然而他却坚守著最後一道防线,现在看苏云终於也有了回应,他才放下了最後的坚持。

「快、快……我好热……里面也好痒,再快点,啊啊……我快受不了了……」苏云意识不清的张著红唇喃著,只觉得欲火焚身,浑身上下都烫得难受,由羞人之处传出的挠心之痒,让他不住的啜泣呻吟,只有热铁一次次的摩擦能缓解那种深入骨髓的痒。

但这时那根粗大的男根居然就这麽折磨人的埋在他体内不动了,苏云忍不住扭著腰杆,淫荡的抬腿缠著对方邀请著:「嗯──怎麽不动了,你、你快动啊……」

「不、不行……太大了,嗯……怎、怎麽变大了……啊!」苏云睁大一双水光滟潋的美目,难以置信的瞪著身上的人,他用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肚子里那根已经够巨大的玩意儿正慢慢胀大,把夹窄紧致的肠道再次进行不可能的扩张,苏云吓得尖叫连连,听起来却更像是勾引男人的浪吟。

接著苏云的脸又红又白的,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鼻子急促的直喘气,他发现……关亦襄的**并不是亢奋的胀大,而是渐渐的……分裂变成两个。

甬道接受著那份扩张,苏云慌乱得不知所措,只能蹙紧蛾眉惊呼著想逃,无奈却被男人箝制得不得动弹,只能明显感受到体内胀得难受,由细致嫩肉包裹著的分身居然真的成了两个,那种紧绷的撕裂感又回来了。

最让苏云觉得害怕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畏惧这个恐怖的情况,反而在这种夹带痛意的**中,渴望等等更刺激的欢爱,心底居然隐隐期待著。

同等硕大的**一同埋在他体内,那样的火热与亢奋,苏云甚至都能在脑海描绘出它的形状,顶部那样的巨大,柱身暴突的青筋轻颤著,两支都争先恐後的推挤著壁肉,想往温暖的穴内深入、更深入,偏偏把他弄得这样痛,却又快乐到不行。

「啊……不行,真的不行了……我要坏掉了呜……」感觉肚腹内的坚挺还在撑挤著肠壁,苏云迷乱的摇著头,如泣如诉地呻吟著,殊不知这副模样更引起男人的兽欲,两个热铁随著关亦襄的动作一同撤出,再次藉著那些丰沛的欲液润滑挺入。

「呃啊──哈、哈……别、别这麽用力……」响亮的**撞击声再次回盪在旖旎的空间之中,夹杂著苏云忘情的淫声艳语,两人交错的喘息声像是这场激情的配乐,情缠时更是**的最佳催化剂。

开拓过的身子,在两根**的抽送下,又痛又舒服的,苏云两眼涣散只知道哭著迎合对方的占有,什麽都乱了,方才还以为自己会痛死在床上,现在变成了双龙入洞,他却反而迷失在痛与快感交织的**之中,激烈的快要无法呼吸。

关亦襄在他身上狠狠的顶了一阵,突然翻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向下趴伏著,握著他的腰杆更快速的撞击著,时浅时深的享受这具**,并在苏云背上、肩上啃著吻著,意乱情迷。

苏云被做得分不清天南地北,头压在枕上,泪水、唾液溽湿枕巾,体内敏感的地方不断被顶弄到,他一声声压抑的哼著,不一会又尖叫著释放出来,染得床上一片湿,白浊色的液体沿著腿根,**的流下,让大腿上满是蜿蜒的湿痕。

但身上动作著的人却还没满足,双手在他身上留连爱抚著,轻易的又勾起他的**,苏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简直是个恬不知耻的浪妇,淫荡的身子被需索的同时也是饥渴的索求著男人给予的滋润,那种永无止尽的热意,只有被一次次反覆**著的时候才能消散一些。

小小的菊穴,因为插进了两个男人的偾发,而大大张到了极限,形成一个隐约的8字型,红肿不堪却因为沾染了透明的淫液以及关亦襄流泄出的细微菁华而淫媚地泛著水光,它不断的收缩著,却不像主人嘴上说著的不要、不行,贪婪的吞吐著两根巨龙。

最後苏云不知道自己到底射了几次,在那种摸不著边界的至高欢愉中昏了过去,模模糊糊感觉到体内炙热的阳物,释放出两股强烈的激流,激迸在他的肚腹之内,滚烫而粘腻,却为他的身体一滴不漏的吞食殆尽……

2-1,春梦初醒

苏云睁开眼,映进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以及饰灯。

像是惊醒一般的从床上坐起,他睁著小鹿似的澄澈大眼环顾整个空间,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突然脑子闪过一阵晕眩,他一手撑著床铺难受的甩了甩头,想排解脑中一阵一阵的钝痛,显然是宿醉了。

他艰难的蹙著眉,还是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那些不可思议又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行!比起宿醉,有些事情更必须马上厘清。

这里分明是是自己的住处,虽然他对自己怎麽回来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和他奇怪的记忆就有了分歧,更何况……苏云动了动臀部,他身体是一点不适感都没有,拉开衣襟看了看,身上别说是什麽激情的痕迹了,连草莓都没看见,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

他居然做春梦了,相当离奇的春梦,对象还是他亲爱的学长,苏云都想惨叫了,本来嘛,梦境本就不是人能控制的,多麽天方夜谭的情节都可能梦见,上回他还梦到自己变成女人,然後外星人攻打地球,一群长得很畸形的外星人见了他是惊为天人,被他倾国倾城的美貌迷得七晕八素,就把他抓回火星当压寨夫人,从此在火星上过足了武则天的瘾。

但、是……

这次的梦实在是太真实,太有冲击性了,他都快不晓得从哪里开始才是假的。

苏云咬咬唇,还有件事他也满担心的,他做好心理准备,深吸了口气缓慢的拉开被子,然後低头去看自己跨间……呼,好险是乾的,万一他梦到自己被学长上还兴奋到梦遗了,他真是没脸见他,甚至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了。

唉!肯定是因为失恋打击过大,他才会做这种诡异的梦吧?

苏云叹了口气,按著隐隐作疼的额角,笨手笨脚的爬下床,还趔趄了两下,扶著家具慢吞吞地想去洗漱,却在这时门铃响起了,谁这麽一大早的到他家啊?吃饱没事干吗?苏云在心里腹诽了下,又摸著墙去开门。

门一开他愣得厉害了,眸子瞠得老大,喂!他的春梦男主角整尊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啦──

「你还好吧?醉鬼?」

「呃、呃……学长你……我……」

「你什麽你?」关亦襄好看的俊眉拧起,瞅了瞅他开口:「你该不会醉到失忆了吧?你昨天晚上要我陪你去借酒浇愁,浇到了三更半夜不醒人事,我就把你送回家了啊,怎麽?不记得?」

「呃,喔……原、原来是这样。」苏云傻愣愣的点头,关亦襄上下打量他一番摇摇头又说:「我本来是要接你去公司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还是放你一天假好了。」

「喔,好。」整个就像应声娃娃的苏云又只会呆呆的点头,让关亦襄又想摇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跑了一个母老虎而已,凭苏云的条件还怕没人倒贴吗?不过这些话还是等他情绪稳定点再说吧,看他这麽失魂落魄的。

临走前,关亦襄回头又补了句:「对了,你昨天的衣服被我丢到洗衣机洗了,都是酒味臭死了,记得去晾。」

苏云怔了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这难道是学长帮自己换的吗?这麽说……就是学长帮他换衣服的时候,他睡梦中模模糊糊有感觉,所以发春了吗──!?苏云想一头撞死,阿弥陀佛,天灵灵地灵灵,请老天爷保佑学长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做了什麽鬼梦。

转身回家里转开电视,苏云头还有点晕,心不在焉的刷著牙,听见新闻播报著焦点头条,他从厕所探头去看,那是一堆动物尸体被弃置在山林草丛间的骇人案件,各式各样的动物,从猴子到猫狗兔都有,全是血肉模糊死无全尸,身上的肉块都被以惨忍的手段撕裂下来,初步研判是某种大型动物咬下或者吞食,更骇人听闻的是,除了大型动物的咬痕,里头居然夹杂了人的齿型。

怀疑是山中出现了凶猛的肉食动物,咬死了这些动物之後,流浪汉在路边见到这些残尸饿昏了头,也去狼吞虎咽的去啃咬这些动物尸体,呼吁民众尽量不要到该山区游玩,以免遭不明大型动物袭击。

苏云看完之後恶心了下,居然有人饿到连猴子尸体都生啃吗?那种画面他光想像就觉得毛骨悚然,逼自己不想了,继续刷牙洗脸。

泡了一杯牛奶,苏云有些失神的坐在空盪的客厅里,只有聒噪的电视发出噪音陪伴他,那种落寞失落又一下子盘据在空间中不肯离去。

说起来他和小米从大学开始交往到现在也五年了,虽然这间屋子是他和哥哥一起租的,但大部分时间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住,小米也常常到这里过夜,久而久之也留下了她的味道、她的物品,说风就是雨的小米,一提分手就真的行动派的把一些东西收一收,毫不留恋的甩头就走。

现在还残留著一些小米觉得不重要的东西,最可怕的是两人甜蜜的回忆,曾在自己坐著的这张沙发上相互搔痒玩成一块,曾在厨房内七手八脚的弄出不怎麽好吃的晚饭,曾在那张床上分享著彼此的体温、汲取彼此的气息,这些才是挥之不去并历历在目的。

苏云将脸埋在双手之中,昨晚已经哭到红肿满是血丝的兔子眼早已流不出任何液体,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因为早泄这麽搞笑的问题被女友甩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也是梦的一部分,可惜他很清楚那是真实发生的。

他可以没用的等著小米回心转意的那天,但他却比谁都还要了解小米,她说过的话从没有收回的可能,苏云幽幽了叹了口气,昨晚已经放纵过了,他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必须赶紧站起来从新开始,疗伤是个很长久的过程,但早一天开始就会早一天结束,他翻出一个箱子,把属於小米的物品全装进里头。

2-2,春梦初醒

除了收拾家中各处会触景伤情的东西以外,苏云顺便打扫一下家里,当作转换心情,一直折腾到了中午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不能怪他动作这麽龟,基本上每看一件充满回忆与纪念价值的东西,他就感伤一次,这种效应下来能整理得多快才有鬼。

劳动过後苏云也觉得饿了,拿了钱包钥匙出门去买午餐吃,他关上了门走下公寓的楼梯。

苏云住的地方是大型公寓,位於相当方便的二楼,隔壁一边住的是一对老公公老婆婆,另外一边则是两户打通,成为一间小有规模的徵信社,喔,老板正是他在春梦里提到的阿华,於是他们这层楼常有徵信社的客户来访,挺热闹的。

花了十分钟到附近的面店外带了一碗馄饨面和小菜,苏云依旧是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照他那种根本不看路的走法,没有踩空阶梯摔个狗吃屎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苏云拿出钥匙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隔壁徵信社的门叮铃铃的开了,随著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一个戴著粗框眼镜样貌斯文的男人从里面探身出来,看样子是找他的,苏云疑惑的对他眨眨眼:「阿华,怎麽了?你找我有事?」

「没有啊,朋友一场,有点担心你而已。」禹风华这麽说著,下一句话却让苏云差点吐血:「毕竟因为早泄被女朋友甩,唉!凄惨,太凄惨了,如果你需要心理谘询或者倾听者让你发泄,你尽管找我没关系。」

「你、你怎麽知道──!?你在我家放窃听器吗?」

「我怎麽可能对朋友做这种事,只是你要知道,我们这栋楼的隔音一向不太好,你马子的河东狮吼又是能引起海啸的那种等级,要听不到还有点难。」

苏云灰头土脸的垂下头,真的有了自我了断的念头,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发现苏云的脸色满是阴霾,禹风华赶紧打住,话锋一转便道:「苏云你听我说,人低落的时候更要找点事情做对不?而且能在逆境中自立自强的男人才叫Man!那麽要彰显一个男人的价值,指标是什麽?是女人吗?当然不是,而是谁也带不走的成就和资产。」

被拉过了注意力,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苏云还是可有可无的应了声,禹风华一看人上钩了,自然说得更加口沫横飞,滔滔不绝:「所以啦,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当了好野人谁还敢看不起你吗?就算是个地中海秃头欧吉桑,只要有钱谁都想巴结更何况是肤浅的女人?只要你成功了,只怕那女的会哭著跪在地上求你回心转意啊。」

苏云被说得有点心动,当然不是觉得小米会懊悔万分的回来找他,也不是奢求那虚假的阿谀奉承,只是觉得前半段说得很有道理,他确实需要点不同的事情来忘记这些伤痛还有身体莫名奇妙的缺陷,而赚钱就是很好的一件事,有钱之後他就可以去找名医治疗他的早泄,也能买很多小米喜欢的名牌包包送给她,她肯定会很开心,说不定就愿意复合了。

再然後,有了金钱基础他们就能结婚,共筑属於他们俩的爱巢……

这个计画设想得相当美妙,然而却不知道实行的方法究竟为何,苏云用一双充满希望之光的眼睛期盼的望向禹风华,就听他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呢……苏云,来我公司上班吧。」

「啊?」苏云瞪大了眼,发现禹风华根本就是在寻他开心,转过身去开自己家门,不悦的嘟著嘴喃喃自语:「搞什麽,这个和那个都一样,我都这麽惨了还落井下石。」

「我没有在开玩笑!你不知道我们这行很好赚吗?」

「不会吧,现在社会这麽糟天天有人外遇的啊?」苏云一听立刻这麽反应,然後有点担忧的摸著下颚思索,认真的道:「那你能不能调查一下我爸,万一被我妈发现他有小三,肯定会打断他的狗腿、剪断他的命根,我必须早点阻止这出人伦悲剧。」

还好禹风华被苏云训练得已有「无厘头抗体」,他的吐血量缩小到只有三小滴,马上恢复正经态度继续解释:「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呸呸我在说什麽,其实呢,量不在多,重要的是质,因为我们的工作需要有相当的技巧也冒著相当的危险性,常常还得餐风露宿的跟监,所以委托案一件的报酬就相当可观,更何况像我们这麽知名的徵信社,能找上门的都是真正家财万贯的富有人士,小小的搜证案件也有十万起跳喔。」

「真的假的?」苏云不敢置信的惊呼起来,虽然他早知道阿华的徵信社好像挺出名的,委托案子也不会是什麽便宜的数目,但也从没想过会是这种吓死人的价格。

「当然,而且这还是最微不足道的案件,像是其他的抓奸服务、婚姻挽回有的贵妇甚至会出到五十万的价格,你知道的,比起离婚得到少少的赡养费,还不如想尽办法缠著会生钱的金龟,所以这点小钱是很合算的,那你再算算,你一个月不多不少接了三件案子好了……」

少则三十万,多则一百五十万啊啊啊──

禹风华看他那心动的神情,嘴角像月牙似的弯起,趁胜追击:「而且我们公司的名气高到人们趋之若鹜,常常案子接都接不完啊,说不定一个月还会超过五件呢,那麽你的意下是……?」

「我做了!」

「哈哈,很好很好,那就这麽说定了,风华徵信社欢迎你的加入。」

「不过……」苏云有个疑惑的点:「为什麽你会突然想来找我,以前都不找反而现在……」

汪汪!

一只长相可爱的黑犬从门钻了出来,对著苏云叫,狗狗的体型比一般赏玩犬大些,却又比土狗小,看不出来是什麽品种,外型则偏向狐狸犬,苏云知道这是禹风华养的宠物,亲腻的摸摸它的头唤它名字:「小黑。」

禹风华的表情变了变,恶狠狠的偷瞪腿边那条狗,在苏云没注意的情况下,那条狗居然也很有灵性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眼中满是轻蔑,彷佛他的诡计它早已视穿,这麽没用的找了人来只显示禹风华的惨败。

苏云人还在这,禹风华当然不可能明著和这条贱狗杠上,表情一换笑吟吟的回答他的问题:「这个,说来惭愧,我们家三个员工都见鬼的赛到,抽到什麽日本五天四夜游加上韩国七天六夜之旅,所以现在全不在,我紧急需要帮手,就找上我最信赖的你。」

这是原因之一,至於原因之二……总不能老实的说,因为现在徵信社里都没人,自己老是被这条贱狗性骚扰到怕了,得找个人来它才不敢这麽明目张胆的侵犯自己……可恨!他已经无数次想卖掉这条变态狗了,可它又有非依赖不可的强大能力,为了工作、为了钱,他又不能卖啊──

「喔,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那我什麽时候去好啊?」

「越快越好!」

黑犬配合的在旁边吠了一声,但那是什麽涵义就不得而知了。

「啊……等等,那、那我原本的工作怎麽办?」说得很开心的苏云突然愁眉苦脸起来,根本是现在才想起自己早有工作了,他们家亲爱的总经理学长被抛到九霄云外。

2-3,春梦初醒

***

「……你刚刚说什麽?」

关亦襄绝对的威严加上低八度音,让苏云如坐针毡,努力的无视额角滑下的冷汗,他鼓起勇气复诵:「我、我说我要辞职!」

关亦襄冷笑了下,面上尽是玩味的神情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的手指在桌上打著节拍,缓缓的问了一句:「苏云,你知道你的月薪有多少吗?」

明显的低气压让苏云大气都不敢喘,至於这个问题更是让他心虚到不行,踌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六、六万……」

「那你知道一般的特助薪水多少吗?」

苏云头垂得更低了,对方没急著要他回答,而是接著又问:「请问你这个总经理特助,平时的工作内容是什麽?」

「这个……泡咖啡、打杂、供你差遣……」苏云绞尽脑汁只能挤出这麽三个,关亦襄的神情则像是要他继续说下去,他咽了咽唾沫,呃呃唔唔的半天才艰难的开口:「还有……泡咖啡、泡咖啡、泡咖啡……」

「你也知道你只有泡咖啡吗──!?」换来的是关亦襄的暴喝,这下苏云的头都快垂到地板了,他也知道根本是公司在养自己,同样的职位,陈秘书的职责却比他多上好多好多,要替总经理安排行程、整理资料、协助业务推展甚至交际应酬,反观自己……

原本的心虚,加上前晚的梦境後,却让他不由得改变一直以来的想法……搞不好其实是学长在养自己?这麽一来,又多了几分难为情在里头。

不对不对,梦只是梦,学长哪有喜欢他?梦境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他自以为是些什麽呀?

盯著不知道为什麽脸微微红起,甚至发癫似的狂摇头的苏云,关亦襄只觉得无奈,一边翻看著新产品的企划案,一边问淡然的问:「麻烦你给我个原因。」

苏云绞著手指,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好半天才坑坑疤疤的把来龙去脉解释完,关亦襄睨了苏云一眼,想起他前晚哭得凄凄惨惨的可怜样,心就软了下来,在心底叹了口气,对这个人,他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也不可能让他离开自己身边,更何况是这麽个失恋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机会。

心眼转了起来,关亦襄放下了手中厚重的资料,直勾勾的盯著苏云道:「先说,我是不可能让你辞职的,更何况这个职位也有不错的薪资,对於你想赚钱的目的是不无小补,至於你想转行赚大钱,我不打算阻止你,可是只能兼职,这是我的底限。」

苏云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後扭曲成了苦瓜脸,像是内心挣扎了许久,才勉为其难的回了一句:「好吧……我兼差当特助……」

「是兼差去徵信社!」关亦襄吼著,觉得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苏云气死。

当天下班,苏云就急著赶回家去找禹风华了,电话通知过他,禹风华犹豫了下也答应兼差这个提议了,毕竟苏云再三强调他的「正职」很闲,然後就收到一个好消息了,已经有工作上门了。

苏云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奔上楼梯,推开徵信社的门兴奋的问著:「阿华阿华,是什麽样的工──」

话卡在喉咙,因为苏云看到一个很有趣的画面,禹风华躺在沙发上歇息,似乎是睡著了,而可爱的狐狸犬小黑就趴在他胸前,这本该是用温馨来形容的场景,但特别的是小黑并没有趴在他身上睡觉,而是拿口水洗他的脸,不断的伸著舌头去舔禹风华的嘴。

禹风华被苏云的大嗓门吵醒,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感觉到胸前滑落的重量,还有唇上一整片湿答答,他立刻惊醒并伸手去抹自己嘴巴,气得大叫:「贱狗!你又偷袭我!你真的以为我不敢阉了你吗──」

对於禹风华激动的反应,苏云不甚在意,一开始只是讶异小黑居然和阿华这麽好,毛茸茸的小狗在主人脸上舔啊舔玩亲亲,怎麽看怎麽可爱,纯粹是小黑没对他这麽热情过,於是惊讶了下罢了,他一面自来熟的走进去放包包一面说:「哇,没想到你和小黑感情这麽好,看得我也想养宠物了。」

禹风华是有苦难言,很想说你要的话送你好了,但生财工具岂是说丢就丢?咬牙切齿的瞪著洋洋得意的跳下沙发回头看他的贱狗,真想鞭数十驱之别院,可恨!看他不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它──

这一人一狗的斗法,总是天天上演。

「对了,你说的案子呢?我很期待啊。」

禹风华对著小黑哼哼两声,他大人有大量不和畜牲计较,起身拿出柜子里的一本资料,翻给苏云看。

「你运气不错,第一天就给我招生意了,目前的工作内容是外遇搜证,但是到搜证到最後属实的话可能又会加上抓奸服务,一次赚两笔,非常有『钱景』的一件案子,总之委托人张太太怀疑他的老公张司有了外遇对象,原因是她一个贵妇朋友逛百货公司的时候看到他老公挽著一个美艳的女人,也在那里大摇大摆的购物,之後好奇的跟上去,发现张司还开车载那个女人不知上哪去。」

「就只有一个人看到也怀疑?」苏云眨眨眼,误会总是以讹传讹来的。

「不,她老公一天的行程总是稳定,最近却常常找不到人,然後起疑的张太太也开始注意些小细节,便检查到他的衬衫上有香水味,还有女人化妆品里含的亮粉也沾上去了。」

「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妹妹?」苏云一本正经的说:「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这个嘛,就得由我们找出答案了,当然如果像你说的这麽狗血,我们一样是有报酬可拿,订金已经付了,还不少唷。」禹风华笑眯眯的,掩著嘴笑得像古装剧中见钱眼开的宦官。

2-4,春梦初醒

***

第一次出任务,苏云是雀跃的,帮忙整装完毕,装备、工具全搬上车,他跃跃欲试的问著:「阿华,让我来开车吧?」

「也好,我弄一下这个萤幕,上次被撞到一下就老是接触不良……对了,你跟著我们来真的没关系吗?」

「OK的,我下午请假了,虽然会被扣薪水,不过不会被fire的。」正确来说,是想被fire也没办法。

苏云上车发动引擎,後座一人一狗也上来了,这是辆一般家庭流行使用的七人座房车,不过第三排座椅被拆掉,改放满满一堆有的没的装备,苏云开始研究这辆车的介面、排挡,转了转方向盘熟悉一下手感,毕竟他自己没车很少在开车的。

苏云一心二用的瞅了眼後照镜,後面禹风华正在调整萤幕然後拨开大腿上的小黑,小黑不屈不挠的跳上他的大腿,禹风华不肯妥协,再次推开狗狗,小黑则再接再厉爬上他的腿间,如此周而复始,禹风华的表情越来越凶恶。

「阿华你好幼稚喔,干麻跟狗发脾气,他只是想黏著你嘛。」

禹风华面色扭曲,这变态贱狗才不是想赖在他身上这麽简单,它一直用它的小狗爪在他腿间抓抓挠挠,不断在他敏感的那里动来动去的,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下身被刺激到都快有反应了。

开什麽玩笑,被一只狗性骚扰到勃起?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

「坐好了,要走罗。」

苏云很好心的提醒了两位乘客,可惜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车一爆冲出去就响起了惨叫:「啊──」

车内一片**飞狗跳,连小黑也在一个甩尾之下脑袋撞到窗户,悲惨的嗷呜一声,禹风华死命的抱著怀中的萤幕被强大的作用力甩得东倒西歪,头上不知多了多少肿包,妈啊!这明明是平地怎麽能开到像山区极限飙车呀?眼看又一辆车惊险的擦身而过,他终於忍不住大叫:「停车、停车──」

好不容易车停在路边了,一人一狗顿时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禹风华脸色发白的问:「你真的有考到驾照吗?」

苏云一脸无辜:「我爸也很怀疑考官是不是瞎了,不过好像只有我哥坐我的车不会惨叫。」

「下车!我来开。」禹风华心有馀悸的想著,要是让苏云继续开下去,只怕会开上黄泉路吧,第一次遇到驾驶技术烂成这副德行的。

「喔。」乖乖的应了声,苏云下车从前面正要绕过去换位置,却从挡风玻璃看见副驾驶座已经早一步被小黑霸占,他愣了愣,呃,这是要他去後面的意思吗?苏云挠挠头只好默默的走回去坐後座。

依靠张太太给的行程表,他们果然在公司外面等到准时一点外出用餐的张司,车子缓缓在一片车水马龙中跟著张司移动,一看他和客户走入一间饭店,禹风华立刻下车去施展他的本事,不一会儿便从饭店门口走出,快速的上车转开幕屏,桌上精美的菜肴与张司数人的谈话声顿时清晰呈现。

「哇!好强,你怎麽弄的啊?」

禹风华自满的扬扬眉,道:「我拿了有厚厚一层灰尘的包裹去撞他,假装帮他拍灰尘,偷偷在他钮扣边藏了一个针孔,基本上不会被发现,我也和他老婆沟通过了,他一回家他老婆就会帮忙拿走外套回收证据。」

「高招,还能资源回收再利用,省钱省能源,高!」捧完了人和被捧完之後,两人开始专注的盯著萤幕瞧,从他们吃饭一直到吃完又回公司,然後到了晚上饥肠辘辘的两人还去便利商店买了便当继续跟监,甚至是陪张司加班到了九点半……

苏云突然体会到一个事实,这行根本不是人干的!

简直无聊到快疯掉,目标在上班他们就只能乾瞪眼看著,偶尔聊个天,继续看,祈祷他有什麽动作,爱困得要死还得轮班保持一人清醒,一整天下来苏云在车上坐得屁股超痛,四肢都酸麻到不行……重、点、是!居然半点收获也没有,就像白痴一样看了一个普通人一整日的作息,然後自己啥都没干。

禹风华凉凉的说,这是当然的,有谁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和女人去约会,更何况是外遇对象,这还只是刚开始呢,比较小心谨慎的跟了一个礼拜都不见得有线索,这是他们这行之所以收费昂贵的缘故,拿了人家厚厚一叠钞票,就得付出相等的脑力和劳力。

苏云苦哈哈的问:「我现在後悔来不来得及?」

3-4

3-1,无题

苏云顶著两颗大大的黑眼圈,一边整理总经理桌上杂乱的文件与资料,一边捂嘴打了个大呵欠,都已经三天了,张司居然这麽如履薄冰,一点点痕迹都没有显露,要不是这外遇遇得密不透风,就是根本是空穴来风,到时不知还得跟监多久才能确定是乌龙一场。

昨晚张司还应酬到半夜两点,他不睡自己可是想睡得要命啊,头在那钓鱼似的点一下点一下打瞌睡,还得硬撑著眼皮盯萤幕,难怪今天严重的睡眠不足,唉,这世间,果然是钱难赚。

看看表,现在时间下午两点,阿华说今天可以三点再去,唔……还是补眠个一小时好了,想著又忍不住打一个呵欠。

一边的关亦襄抬眸睨了眼苏云,眼中有了算计的光芒,开口问:「你今天怎麽没有请假?」

「有啊,晚点。」

「又是去兼差?」

「嗯,学……总经理我跟你说,那超累的,简直不是人干的。」

「喔……」关亦襄尾音脱得长长的,下一句话让苏云很愣:「我跟你去吧。」

「呃,总经理你也怀疑你老婆外遇吗?不对,你还没结婚啊……还是你妈红杏出墙了?老实说,大义灭亲不是一件好事啊。」

关亦襄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丢过去一个白眼道:「我是说,我要和你一起去跟监。」

「真的假的?」苏云惊愕的退後三步问著,日理万机的总经理这麽闲?要和他一起去做吃力不讨好的劳动工作?

「真的啊,我哪时候骗过你?」

「常常。」苏云很认真的回答著,没注意到对方一瞬间变黑的脸色,自顾自的担心问道:「那公司的事怎麽办?」

「处理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有郭子瑶顶著呢。」关亦襄不负责任的神情加上那个帅气满分的耸肩动作,让苏云闪瞎了眼,喔!学长超帅,同时又为了郭副总感到同情,郭子瑶和学长是合作夥伴,同时也是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不过似乎满常被学长压榨的。

关亦襄是个行动派的人,和陈秘书交代完之後就拖著苏云离开,苏云带他到他们的事务所去,两人坐在豪华气派的保时捷上,苏云晃神的想著,有司机接送去搜集别人外遇资料的,恐怕只有自己吧?

毕竟保时捷跑车还是太过显眼了,关亦襄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去,听了苏云所说之後也愿意坐他们平时跟踪用的那辆休旅车,进了徵信社,看见的是正在忙碌的禹风华,埋首在一堆资料之中。

「呃,阿华,这是我的上司兼学长,因为他好奇心太旺盛,所以说想来观摩……」苏云觉得有些尴尬的介绍关亦襄和说明来意,禹风华抬头看了一眼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眼中满是赞赏,点头示意之後,又低头弄他的资料并回答:「太好了,反正是多了个帮手对吗?那这次你们就自己去吧,今天多了个委托,要去寻人,帮忙找失踪的小孩,分身乏术了,所以外遇搜证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禹风华本来打的算盘只好放弃了,反正不管有没有苏云在,那只变态狗一样会对他毛手毛脚,欠阉!

那边两个人正在沟通,这边的关亦襄便将苏云的另一个老板打量一回,最後落到地面上的……小狗,小黑也抬起头和他对望,乌溜溜的澄澈大眼里有著说不清的聪慧,甚至是狡黠,关亦襄不动声色,眸中倒也是充满不明的深长意味,嘴角微微的扬起。

小黑突然打扰和禹风华对话的苏云,装可爱的用毛茸茸的身子去蹭苏云的腿,难得这只爱主的宠物对他献殷勤,苏云开心的把它抱起,搂在怀里亲腻的抚摸、逗弄它,黑犬一双眼却是瞅向关亦襄,里头是满满的轻蔑与挑衅。

关亦襄很有风度的对它笑笑,他不跟一条狗计较。

「学长,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啊……要我们两个自己去喔……」

「嗯?有何不可?」

「喔,好吧,那我们走吧……」学长都没意见了,他能有什麽意见,两个都是他的上司,虽然交情也都很好,不过没他反驳的馀地,走了两步,苏云看看关亦襄又看看禹风华,忽然想起那天的梦,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去问禹风华:「阿华,你为什麽要比莲花指,还有说话娘娘的咧?」

「苏云──你有老人痴呆啊?你这问题问我三次了!我说我不是比莲花指,是被陷害,醒来就发现手被强力胶黏住了!」至於是谁陷害他的,还用说吗?当然是那只心机重到爆的贱狗,他忍无可忍的叫著:「而且我哪有说话娘娘的?」

「有啊,我常听到你说:『不要!讨厌!再过来我就要叫罗,气死人家了啦!』诸如此类的,喔,你知道我们这栋楼的隔音一向不太好。」

禹风华快要吐血,这句话怎麽这麽熟悉?可恶,原来表面呆呆的苏云也懂得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实禹风华是高估苏云了,他还真是糊里糊涂说出口的,至於为什麽会有那些话,罪魁祸首依然是同一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关亦襄的眼神不定的闪了下,问苏云:「你怎麽突然问这个?」

「喔,没什麽啦,突然想到而已。」

想到那个香艳又诡异的梦。

两人在禹风华「热烈」的送客视线中离开了徵信社,然後毫无疑问的由尊贵的总经理大人来开车,因为关亦襄还不想英年早逝,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苏云瞅著他专注驾驶的侧脸,觉得果然是帅到天妒人怨。

虽然学长工作的样子他也没少见了,但换个模样那份差异更加吸引人,关亦襄有张相当俊美的容颜,五官立体而深邃,斜飞的眉宇、挺直的鼻梁、刚毅的下颚、性感的薄唇,他一直以来都是众所瞩目的焦点,比报章杂志上那些偶像明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他雄厚的家世背景与地位,可以说是完美至极,这样的一个人,怎麽会单身到现在呢?

记得不管国外国内,主动倒贴的名媛还不少吧?苏云百思不解,摇摇头,大概是学长的眼光太高了。

苏云已经有了经验,熟稔的对照行程表报告完张司出没地点之後……就拿出PSP开始玩,关亦襄斜眼睨他:「这是你的工作态度?」

「有备无患打发时间,不然真的会闷到发疯,这是我三天以来的经验,我还带了NDSL你要玩我能借你,还有面包、饼乾、糖果,你要吃吗?」

看著那个活像是出外郊游的背包,关亦襄叹了口气,选择无视,和苏云认真的话你就输了。

3-2,无题

苏云在那里认真的打电玩,反而是关亦襄双手环胸观察著公司外头来来往往的人潮,突然眼尖的看见从侧门走出,模样有些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推了推苏云:「看,是不是那个人?」

苏云赶紧将游戏按了暂停,一抬头发现张司竟然真的不照交待给太太的行程离开公司了,立刻精神一振,喜悦的道:「对!真的是他,学长快点跟上去!」

还好他们的车是停在转角处,要是乖乖的只守正门说不定就丧失了这个大好机会,不管张司到底是不是去见传闻中的第三者,能有一点点发现苏云就乐不可支了,开心的说著:「喔,学长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一来就有进展了。」

关亦襄笑了笑,让车子尽量保持在行道树遮蔽的位置,看张司低著头活像是作亏心事掩耳盗铃的样子到他的车上,发动车子就离开了,两人自然是跟了上去,一直到了一家饭店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材火辣的美艳女子笑靥如花,上了张司的车。

苏云咋舌:「哇……没想到是真的……」

什麽都没发现的时候就恨不得赶快看到一个女人死缠烂打的黏著张司,可一旦亲眼目睹了事实,苏云又觉得心里不大舒服,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从他的角度来看,还是觉得怎麽会有人背叛和自己同甘共苦厮守多年的结发妻,贪求一时的刺激,真是太不应该了,至少自己绝对不会这麽做。

他们就这麽一路跟随两人甜蜜的约会过程,拍下许多亲腻的照片,耳鬓厮磨的、热情相拥的,直到张司将女人又送回饭店,在他人眼中像是依依不舍分离的爱侣,可他们却知道那是对爱情不忠贞的男人与不知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企图横刀夺爱的小三。

张司离开了,苏云往嘴里塞洋芋片,眼睛则盯著即将消失在视野的车子,赶紧拍拍关亦襄:「学长,快跟上去啊!张司的车走了!」

「不需要,他都已经约会完了,当然没什麽好跟的了。」

苏云愣了愣,觉得这句话突破盲点挺有道理的,又问:「那我们现在要干麻?」

「换观察那个女人,她有点古怪。」

「什麽?」苏云照他的话往女人看去,发现她下了张司的车,不是回旅馆里,而是就这麽继续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像在等谁,确实有些奇怪,又等了等,让苏云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另外一台车前来接她,女人居然就在送走张司之後和另外一个男人拥吻,然後上了车开始另一次的约会。

「她、她脚踏两条船啊!」

「还不能确定,要有实事求是的精神,认真拍照。」关亦襄说著,打了排档方向盘一转立刻跟了上去。

「是!」

女人和张司是去附近的海岸线兜风,然後到逛街血拼,这次则是和不同的男人去吃情人大餐,然後上山看夜景,苏云坐在车内,百无聊赖的用夜视望远镜往他们车那直瞧,但车窗玻璃的设计类似单面镜,尤其夜晚更是有极佳的防窥视功能,就算有工具他也什麽都看不见。

不知道他们还要看多久,苏云觉得很闷,放下望远镜,转头发现学长正盯著斜前方被茂密的榕树遮掩大半的红色轿车,他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的凑过去跟著看:「学长,你在看什麽?」

关亦襄笑得暧昧,藉著他靠过来的距离,故意在他耳边用低沉的嗓音缓慢地道:「我在看那辆车震动得很厉害。」

苏云张著嘴,傻呼呼的观察四周,紧张问:「地震了吗!我怎麽没感觉?学长我们要不要快点去避难啊?」

「苏云──」关亦襄努力压下想把他一脚踹出车的**,挂著危险的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什麽是车震。」

「车震?」苏云偏头想了下,突然惊呼一声红了脸:「你、你是说那辆车上面有人在……」

「嗯哼。」

苏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往脸上窜,双颊发烧,忍不住又多瞄了几眼确实剧烈震盪中的轿车,对里面的精采画面浮想联翩,然後发现他们这辆车的情况也暧昧起来,略微紧张的正襟危坐起来,偷偷瞅了学长一眼,幻想起害羞的情节……

万一学长等等突然靠过来亲他,然後说,我喜欢你很久了苏云,接著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後就在车上做起那档事,唔……他该怎麽办?

不对,他在想什麽啊!苏云被自己胡思乱想的情节吓到,赶紧用拳头打自己的头,可恶,都是那个奇怪的梦害的,害他老是发花痴──懊恼的苏云连忙转移注意力道:「对了,你看那个女人的车好像没有动耶,那麽他们应该没有……只是纯粹在看夜景和聊天?」

「嗯,应该是。」

「学长他们走了耶,我们也跟上去。」

之後男人把她又送回饭店,夜已深,他们道别过後,女人就回饭店里了,苏云舒了口气,今天的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累得将座椅调成平躺式,伸了个懒腰说:「终於……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太麻烦了,我们今晚住这吧。」

「住这?」苏云惊讶的指著前方富丽堂皇像座宫殿的大饭店,他秀眉微蹙有些不解,毕竟虽然时间很晚了,这里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也有点距离,但回去也差不多一、两点而已,没有必要这麽大费周章的住饭店,重点是,还满浪费钱的,这种地方住一晚的价格肯定不会低到哪去。

3-3,无题

「不然你要睡车上吗?」关亦襄挑眉,环视了下车内空说道:「这里很窄,睡到明天早上可能会腰酸背痛喔,尤其我们两个都手长脚长的。」

「不是啊,怎麽不回家就好……」苏云不解的问著,关亦襄条理分明地回答:「要知道张司有没有和外遇对象有更多不可告人的事,与其盯张司,不如监视那个女人更快更直接,而且她就住这,自然我们在这过夜养精蓄锐,明天就能早早起继续看那女人有什麽动作,最後,房间的钱我出你不用担心。」

「那我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苏云抬起头腼腆的嘿嘿笑著,只是有些憨傻,让关亦襄多睐了他一眼,这个单纯的家伙那点心思自己还会猜不透吗?但那傻笑看在自己眼里却也是那样可喜,心头柔柔的盪漾著。

入住了间舒适的双人房,高贵不贵,房内布置美轮美奂并显得温馨,苏云很满意的往软绵绵的床铺一躺,滚来滚去,关亦襄则规矩俐落的往衣架上挂外套,苏云滚够了舒服的喟叹一声,眼神转了转,从背包里翻出东西便走去浴室了。

关亦襄转开电视,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的瞟向若隐若现的雾面玻璃,一阵阵的水声也那样调皮的撩拨他的心弦,想像苏云一丝不挂让水珠沿著身体曲线蜿蜒滑落的诱人模样,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以揶揄的口气对著那头道:「苏云,水温怎麽样?要一起洗吗?」

原先只是想逗弄逗弄他,但苏云的回答却相当的出乎意料,把事情拉向失序的开端:「学长?你想一起洗的话是没问题,只是都是泡沫……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关亦襄一瞬间怀疑自己听到了什麽,胸口却鼓噪得厉害,他听见自己声音变得喑哑,小心而仔细的问:「苏云,你刚刚说什麽?」

「我说你不介意我弄得都是泡泡的话可以进来,门没锁。」苏云的声音隔著一片门板显得有些虚幻,但那些话语无疑是诱惑,诱得关亦襄口乾舌燥,怎麽样也想不透一向迟钝的苏云怎会突然对感情开窍,甚至是措手不及的反向进攻,但他必须承认自己败得一塌糊涂,面对他,自己总是输得彻底。

抗拒不了也无法抗拒,关亦襄难以自制的一步步向他走去,鸳鸯浴给他的幻想空间太大了,他就像个青涩小夥子热血沸腾,为了他而燃烧。

关亦襄甚至已经在脑中演练怎麽给他一个激情的夜晚,每个画面都震盪著他的感官,让他呼吸深沉起来,好不容易走到了香气弥漫,雾气氤氲的浴间,他从门上那模糊的影子勾勒出纤瘦的身形,缓缓的推开雾面玻璃门──

他站在原地盯著他看,一双俊眸透露著他震盪的心绪。

是苏云的身材太棒他看傻了眼?

当然不,苏云确实在洗,也确实都是泡泡……但衣服却完好的穿在他身上,因为,他正用浴室的洗手台在──洗碗。

「苏、云──你告诉我你在这里洗什麽碗──」关亦襄一字一顿,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自己再怎麽聪明一世,遇到苏云就只有被当猴耍的份,更可恨的是对方还老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麽好事,只会状况外的反问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让他连个发泄的办法都没有。

「节能省碳做环保啊,你不知道我都自备环保筷和碗的吗?我记得我中午明明吃给你看的啊……」苏云一边和自己心爱的小绿碗奋战,一边睁著无辜水亮的眼问道:「学长你不是说要一起洗吗?你要洗什麽我让位给你啊,要洗杯子泡咖啡吗?」

「洗你!你不洗澡的啊?」关亦襄额角一抽一抽,心情恶劣口气不好的吼著。

「喔……我都习惯早起洗完澡才出门,所以今天凌晨洗过了啊。」

「这麽说,你都不洗澡就睡觉,床不脏吗你?」

「哪会,我一样是天天洗澡啊,只是时间和别人不一样而已。」苏云说完之後,小心翼翼的瞅他,菱唇抿了下轻声问:「学长,我觉得你最近好像脾气很暴躁,你……你一个月也会来一次吗?」

「闭嘴!洗你的碗──!」

这会是个**旖旎的夜晚吗?自然不是了,因为是两张单人床,再然後……关亦襄气都被气饱了,没心情吃了。

***

又是三天观察下来,他们知道那个柔媚动人的美女叫作刘艳纯,更瞠目结舌的发现和她关系暧昧不清的男人居然有四、五个,张司说来也可悲,只不过是她的其中一个玩物,至於特别的一点是,刘艳纯只和一个年纪看上去比她还轻的红发青年有比较深的交情,从青年和她的相处时的一些动作、神态,还有唯一能和她同进饭店成为入幕之宾就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这三天他们俩不是全住在饭店的,有时会回家睡饱隔天再来监视那个女人,至於有住饭店的时候就能在交谊厅假装看报纸品嚐茶点,偷看也总在交谊厅晃荡,等待众多情人的刘艳纯,没住饭店的话就在车上守著。

饭店金碧辉煌的正门对著的是一片奼紫嫣红,优雅的白石圆形水池被花团锦簇地包围著,成为车辆一个回转的圆环,两旁便是可供车辆停泊的停车场,他们也能将车停在停车场内,毫不起眼的隐身於车阵中盯睄。

可惜的是苏云还没那胆学禹风华那招偷放针孔,怕自己笨手笨脚的靠近,反倒弄巧成拙,於是没办法窃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取得更多的资料。

说起来,学长这几天还真的就陪著他一起搜证,一开始苏云还很过意不去,让堂堂一个企业的总经理翘班跟著自己搞兼职,结果他太小看学长的能耐了,居然还能两者兼顾的就在车上用笔电处理文件甚至开视讯会议,这就是为何人家鹤立**群如龙游在天,事业蒸蒸日上,自己却像地上的泥平凡无奇随处可见了。

3-4,无题

现在,两人正跟著上面提到的红发青年与刘艳纯行驶在街道上,这阵子跟著刘艳纯四处游玩,他们也看了不少情侣圣地,赏了不少风景逛了不少美食,有时候看得心动,苏云还会先下车买小吃和学长边分享边继续工作,老实说他们拜刘艳纯之赐也玩了不少地方……唔,其实是苏云学会了怎麽苦中作乐,利用时间。

不过这次红发青年和刘艳纯到访的地方,竟不是什麽吃喝玩乐的场所,跌破眼镜的发现居然是个托儿所,青年把刘艳纯送到之後便自行开车离开了,只有充当司机而已,而两人看著刘艳纯推开托儿所的玻璃门走进里头,他们面面相觑。

「该不会她有小孩了吧……?」苏云说出自己的猜测,然後以他的脑容量只能依照狗血电视剧来推断缘由:「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的养育费而出卖灵魂**之类的?」

「下车吧。」关亦襄不置可否,只是突然找了个地方停车并赶苏云下去,苏云不明所以,眨眨眼问:「要干麻?」

「难得她单独一人在这种地方,你不觉得是个接近她的好机会吗?」

「咦?真的要去找她吗?不好吧,万一……」苏云还在那里慌乱的表示反对意见,关亦襄便迳自下了车往对面托儿所走去,苏云咭哩呱啦的拒绝了半天也没人听,只能气馁的也跟著下车。

进了幼稚园,里面几个正坐在软垫上玩积木的小朋友便好奇的抬头看他们,小男孩们低下头继续活泼好动的用积木拼成的机器人打架,角落的小女孩长相娇嫩可爱,红扑扑的苹果脸转过去向她身边的男童窃窃私语:「你看,那两个叔叔长得好帅唷,尤其左边那个是我的菜……」

苏云喷了一下,还好他没喝什麽饮料不然现在就会有精采的喷泉表演了,那小孩估计也才五、六岁,这话到底是跟谁学的会不会太早熟了点?而且,原来学长的魅力是上到六十五,下到五岁通杀的吗?

还不等苏云吐嘈完毕,那个声音大到两人都听得见的交头接耳又开始了。

「陈元彬,你不是说你想娶我吗?如果你长大像那个叔叔一样帅的话,我就答应嫁给你。」

「你说真的吗?」那个叫做陈元彬的小男孩有点发福,大概是爸妈太宠他喂了太多速食才会这麽圆润得可爱,一听自己的终生幸福有了著落,他面上喜色并用力地点头,慎重的回答她:「好,那我等等去问叔叔我要吃什麽才可以长那麽帅。」

关亦襄身为被讨论的主角,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瞅著那对活宝的小小情侣他嘴角也忍不住扬起,并没有回答这个即将困扰小男孩一生的问题,反而对洋娃娃似的小女童说:「如果你长大长得像我旁边的这个哥哥,我说不定会娶你喔。」

「啊?」苏云指著自己鼻子再瞅著也盯著自己目不转睛直瞧的小女孩,很是不解的转头问他的学长:「我跟那个妹妹长得很像吗?」

关亦襄忍不住丢过去一个白眼,知道拐弯抹角他这死脑袋根本听不懂,索性直白的解释这个玩笑:「意思是我想娶你,不行吗?」

「娶我?什、什麽啊──?」苏云愣了半秒,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什麽的原因,颊生红云。

这时候憋笑憋得很痛苦的幼稚园老师才走上前来,走近几步之後,脸变成了腼腆的羞矜,近距离观察两个高挑的帅哥更加惊豔了,在这只能见到早已娶妻生子的壮年男子的地方,能有年轻俊美的青年来访,无疑是天降甘霖,目前单身的女老师亮出最迷人的微笑问:「请问你们到我们幼稚园是有什麽事吗?要找小朋友还是……」

不等苏云绞动存量本就不多的脑汁掰理由,关亦襄脸不红气不喘的拉著苏云道:「我弟的儿子满四岁了,想找间幼稚园,这附近就听说这里环境最好,想来了解一下。」

「原来是这样。」女老师露出理解的笑,转向苏云开始介绍这里的一些特色,还有对孩童教育上的精心规划与课程安排,苏云频频点头,跟著老师到处参观装得煞有其事,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为什麽在短短几秒之内他就当爹了呢……

「对了,你们这里有几位老师?」关亦襄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加上园长总共有十个,刚刚看过陈老师、Apple老师、张老师三位了,他们都是专精幼保学系的专业师资,也都有许多年的教学经验,关於小朋友的身心教育都自有一套办法。」

「喔……那刚刚看见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老师呢?」

「你是说刘小姐吗?」女老师摆摆手笑著解释:「她不是我们的老师,算是位很热心的民众吧,一开始来参观之後就喜欢上这里了,不过也不应徵,大概是本来就有一份工作,可她又很喜欢小孩,想在閒暇之时来帮忙照顾孩子,久而久之我们这里就多了她这麽一个得力义工了,很不可思议吧?长得这麽漂亮的美女居然会牺牲自己的休閒时间免费照顾小朋友,这份难能可贵的善良真的很让人敬佩呢。」

苏云听著听著有些晃神,一个喜爱小孩到能无偿付出的人,怎麽会是水性杨花以玩弄男人感情为乐的坏女人呢?是不是,这其中有什麽误会?

「确实很不可思议啊,那可以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见她吗?我对如此独立自主的女性感到佩服,如果让我侄子在这就读,我想很大的原因会是因为她。」

「好的,刘小姐现在应该在後面的游乐器材场,我顺便带你们参观一下。」

不管关亦襄的理由是否有些牵强,女老师还是二话不说地答应了,只能说色不迷人人自迷,两人跟著老师去看後院的游乐场,远远的听见稚嫩的娃娃音还在不解的讨论:「哥哥能娶弟弟的吗?我把拔怎麽说不可以呢?」

4-1,情杀虐杀

游乐场的景象就像一处无忧无虑的小天堂,孩子们追逐嬉戏著笑容那样灿烂,有的玩秋千,有的玩滑梯,而一名美丽的紫衣女人噙著温雅笑意,目光柔和的望著他们,那慈爱的眼神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那圣洁的光辉让她的姿颜又美了三分。

苏云看见这幕有些出神,这麽温馨恬淡的画面,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温婉动人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玩在一块,看她眉眼含笑,轻轻地帮忙推秋千上乘风摆盪的孩子,又拿起手帕帮玩鬼抓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男孩擦汗,流露出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

可不知怎麽地,总觉得刘艳纯又在那抹笑靥中,参杂了一丝的落寞,那份淡淡的悲伤不知从何而来。

这时刘艳纯也注意到他们了,礼貌性的微笑对这里点头示意,艳若桃李的容颜登时明媚照人,不得不说她确实长得十分漂亮,难怪那麽多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被她玩弄於指掌之间。

她走了过来,问向女老师:「这两位是……?」

「他们是来了解托儿所环境的,有意愿让孩子到这里就读,还说很欣赏像刘小姐你这样的女性,特地来打招呼。」

刘艳纯腼腆的笑了笑,谦逊地回答:「我没什麽了不起的,只是纯粹喜欢小孩而已,不知道是哪位的孩子要就读呢?」

「是我弟弟的。」

「原来如此,我们这里的老师真的都很优秀,你们可以放心交给他们的。」刘艳纯莞尔说著,似乎对关亦襄的答案有些喜悦,又接著问:「那先生你的孩子……」

「我没小孩,目前未婚。」

此话一出,简直是两个女人都喜上眉梢。

「啊,抱歉,我只是觉得像你这麽优秀的男人肯定早就成家立业了,原来还没,未来不知道哪个女人有这福份呢。」

「这得看缘分。」

苏云被晾在一边,看著学长一直保持闪亮亮的微笑和她们聊天,莫名的觉得有点闷,尤其是刘艳纯,好感表现得超级明显,该不会是还想劈第六只腿吧?

话说自己是有这麽差吗?怎麽一整天下来,所有雌性生物都只注意学长?虽然自己比起学长是差──了那麽一截,但也不是很大截啊!苏云很不是滋味,越想越心里越闷了,根本忘记他现在是结婚生子死会状态。

结果从参观幼稚园参观到和女老师们混熟,中午还和刘艳纯以及其他两位老师去吃饭,一直看她们一整天下来对小朋友的课程安排还有作息,苏云这长相好看加上自来熟又孩子气的个性自然是受小朋友欢迎的,一天下来就和他们混熟了,一人一口关云哥哥的叫,喔,因为他是学长的「弟弟」。

刘艳纯则是一直和关亦襄在一块,聊得似乎很投机,两人这麽一站俨然就是郎才女貌,好一对金童玉女,连小朋友都八卦的和苏云咬耳朵:「刘老师她这麽漂亮,肯定很多人追唷,关云哥哥你要叫你哥哥加油唷,到时候可以找我去当花童吗?」

苏云嘴角抽了抽,这些小孩会不会想太远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到了下午,一辆车停在幼稚园门口,苏云正陪小朋友们玩叠叠乐,隔著玻璃看见外头的白色轿车只觉得眼熟,赫然想起不就是那个红发青年的车吗?正这麽想著,那个人就从门口走了进来,刘艳纯迎了上去,将红发青年介绍给关亦襄。

「这是我朋友,他叫杜奇恒,奇恒,这是我今天认识的关先生,他带他弟弟来看幼稚园的环境。」

「你好。」两人握了下手,但那个大约才二十出头岁的红发青年,脸上并没有太多笑容,一直是有些生疏冷淡的立在一旁,听刘艳纯和关亦襄又说了几句,才带刘艳纯一起离开,根据他们到目前的了解,不是回饭店就是又要跟哪个男人去约会了。

两人看放学时间差不多了,陆陆续续有家长前来接送儿女,他们也向幼稚园道谢後便离去,苏云一向喜欢吃零食喝饮料,经过珍珠奶茶店便点了一杯,等待时便把刚才小朋友的八卦样搬到自己脸上,兴奋地问:「学长学长,怎麽样?你今天和她聊了这麽久,有没有问出什麽啊?」

「没有。」

苏云的脸垮了,皱成一张苦瓜脸,瞅著关亦襄不悦的嘟囔著:「没有还能聊这麽久……」

「不过那个男的挺可疑。」

「哪个男的?你说肚脐吗?」

关亦襄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苏云这麽快就帮人取绰号了,还不是很好听……他无奈了下,继续道:「嗯,杜奇恒看著我的眼神很狠毒,那种厌恶显露得很明显,可又不在应对上表现出来,硬是压抑下去,而我和他也才第一次见面,他没道理这麽讨厌我,唯一的可能性是刘艳纯。」

「你是说,他在吃醋忌妒吗?」

「我们前几天观察下来,杜奇恒和刘艳纯的关系最密切,甚至在刘艳纯复杂的交往网中也只有对他没有刻意掩饰,所以杜奇恒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劈了很多人的,但他没有阻止、或者没办法阻止,只能默默的恼恨著。」

「喔。」苏云从店员那里拿到自己的珍奶,插进吸管用力的吸了满口粉圆,一边嚼一边同情起肚脐了,人家说爱到卡惨死,爱上一个放荡轻薄用情不专的女人更是惨。

「刘艳纯说她明天还会来,我们可以等下午再直接到这里,不用到饭店守株待兔,所以明天早上记得准时到公司报到,听到没?」

「喔好啦,可是……其实她和张司的照片我拍很多了耶,我们还要来吗?」

「你不好奇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呃,好奇啊……」

「那就继续追下去。」关亦襄自信的扬扬眉,露出教人目眩神迷的完美笑容。「我保证会有很有趣的发现。」

4-2,情杀虐杀

***

隔天苏云老老实实的去上班,到了时间以後,关亦襄将工作後续交代给陈秘书,带著苏云就迅速离开,留下陈秘书在那满腹疑惑的猜测,怎麽最近总经理老和苏特助一起闹消失呢?

关亦襄开著自己那辆保时捷,停在距离杜奇恒那辆白色轿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藏在一整排的停车阵中,远远的关注著那辆车,他们来的时间似乎不早不晚刚刚好,刘艳纯和杜奇恒两人正从幼稚园走出,站在车边谈论些什麽。

苏云正在吃他的下午茶点心,一口菠萝面包一口巧克力牛奶,看他们大约还会聊一阵子,苏云趁机问个疑惑很久的问题:「学长,你为什麽要开你的车来啊?这台不是很显眼吗?」

「显眼也总比让他们有所戒备好。」关亦襄睨了他一眼,看苏云吃得面包屑满嘴都是,忍不住伸手过去帮他捏下来,边道:「昨天虽然是他们走了之後,我们才上车离开的,但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注意到。」

苏云拿开面包盯著他的手乖乖让他弄掉嘴边的面包屑,结果关亦襄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放到他唇上,似乎是要他吃下去的意思,苏云瞪著眼,一方面有些愕然,一方面并不想吃那些细小的碎末,闭著嘴摇了摇头。

关亦襄也没什麽反应,极其自然的便收回手,放到他自己嘴里吃掉,并舔舔还黏有些许面包屑的指腹,苏云看傻了,下一秒脸便不知不觉红起,他记得那个是自己咬过的东西吧?

突然,一个什麽黑色的东西略过苏云的眼前,他吓了跳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下,以为是蚊子还是苍蝇什麽的飞过,结果那东西定定的在面前轻盪,一只通体黑色带抹红的蜘蛛。

「啊!怎麽有蜘蛛!」苏云不敢乱动,惊愕的指著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咫尺之遥的小蜘蛛,皱著秀眉难以置信的,从头到尾车窗、车门都没有打开,怎麽可能会倏地冒出来,难道是一开始就在车上吗?

「别碰!」关亦襄立刻抓住他的手,面上满是紧张之色,他觑著那只大约才一公分的迷你生物却战战兢兢的,相当凝重的盯著它不放,就怕它有什麽动作,双眼紧瞅著它手则去拿放在一边的毛巾……

紧接著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只蜘蛛包在毛巾里捏死,好不容易危机解除了,一抬头,远方的两个人居然隔著重重车辆,不被来来去去的车水马龙所影响,直勾勾的就和他们相视。

杜奇恒的眼神十分怨毒,像是看著什麽深仇大恨的人一样,至於刘艳纯则有相当大的反差,她笑吟吟的望著他们,甚至友好地挥了挥手。

杜奇恒又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两人便上车後扬长而去,苏云傻在那里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先问什麽,只能无助的看像关亦襄,只觉得突如而来的一堆状况让他脑子一片紊乱,身体又冷又热的。

关亦襄收起那个用来杀蜘蛛的毛巾,淡淡的说著:「刚刚那只是具有强烈神经毒素的黑寡妇,小孩被咬到很可能会丧命,虽然你不是小孩不过还是小心点,尽管很少但还是有成人被毒死的案例。」

看学长恢复沉稳的模样,苏云也冷静下来了,不安的问著:「为什麽他们会看见我们?这麽远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啊……」

「……不知道。」说是这麽说,关亦襄眼里却藏有什麽思绪,话锋一转开口道:「刚刚他们说话时候的样子很严肃,表情也很多变,总觉得在讲什麽重要的事,要是现在跟上去的话肯定能发现什麽……」

「可是他们早走了啊。」别说车连影子都没看到,光是刚才肚脐那个想杀人的眼神,苏云就觉得心惊胆颤,万一跟上去会不会被拿刀砍个几刀啊?

「你老板应该有办法,打电话给他。」

4-3,情杀虐杀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苏云打过去向禹风华说明了来龙去脉,在电话里又和他说了会儿,频频点头,途中转头问关亦襄有没有刘艳纯的手机,得到肯定答案後把号码报给他便挂了电话,照禹风华的指示拿出背包里的追踪定位仪器。

「阿华说,他有个员工是骇客,技术一流,虽然人在国外,不过也能盗连到卫星定位系统,然後等等就会把刘艳纯的所在位置传送过来……话说学长你真强,居然未卜先知,A了一张刘艳纯的名片。」

「是她自己拿给我,说要交换的。」

「学长她好像真的想劈你耶,你愿意当那第六条船吗?小心会有爱滋喔。」

关亦襄盯著苏云与平时的阿呆样无太大差别的认真神色,想看出这段话中有无一点隐含的意义,甚至是醋味,但不待他辨明,苏云惊呼一声:「啊!有了!」

定位仪器的地图上,根据刘艳纯的手机出现了追踪讯号,关亦襄只好放弃从这迟钝的家伙找到希望渺茫的一丝情愫,跟著导航的标示一路行驶,越走路越偏僻,到了山林之中的荒郊野外,正觉方向感逐渐迷失中时,讯号突然就消失了。

「学长,红点不见了。」苏云盯著空空如也的地图有些发怔,好不容易追到这种深山僻壤,感觉快抓到什麽蛛丝马迹了,却偏偏断了头,功败垂成的感觉并不好受,无措的问著:「怎麽会突然不见了呢?难道被发现我们用手机定位跟踪他们?」

「虽然有可能,不过也不一定,你看这边更进去好像会有什麽山洞、隧道,或者到更里面的山区就检测不到收讯也说不定,我们在这附近晃晃看好了。」

这种纯属碰运气的土法炼钢,基本上是消磨耐力的,关亦襄刻意往越偏僻、越杂草丛生的地方开,漫无目的的转了快一个小时,路上早已不见半辆车影,甚至起了浓雾,像在飘渺的云端之中漂浮,白茫茫一片。

苏云看今天天气不太好,外面又起这麽大的雾,能见度如此之低什麽都看不见,不由得有些闷,都快无聊到睡著了,忍不住催促关亦襄道:「学长,应该找不到了,我们下山吧?」

关亦襄看了看逐渐暗下的天色,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下来:「嗯,也快天黑了,早点下山好了。」

苏云欢呼了一声,已经在考虑等等要去吃什麽当晚饭,刚刚才在吃点心,现在又嘴馋的说肚子饿得前胸贴後背,关亦襄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要是换做别人差点被剧毒蜘蛛咬,又在这种荒烟漫草之地打转这麽久,早就不安得想赶快回家了,哪像苏云神经这麽大条。

而有时候事情就是这麽吊诡,当觉得没希望了、不可能了,就会有什麽出乎意料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苏云突然眼尖的发现那些极其茂密又足足有一人高的芒草丛里面有什麽,他指著窗外好奇的问:「学长,草堆里面好像有红红的东西欸。」

「哪里?」关亦襄心里一跳,有不怎麽好的预感,随著苏云指的方向看过去,摇曳的芒草之中确实有抹不明显的赤色,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绽放在草丛中的娇美鲜花。

两人下车过去查看,关亦襄走过去胆大的拨开芒草,苏云探头从他身後去看,一看清那是什麽立刻倒抽一口气,惊愕的捂住了嘴,面上血色尽失。

「看来你的晚餐得晚点吃了,先报警吧。」关亦襄冷静地说著,盯著那具被啃食得体无完肤的男性尸体。

***

身为第一目击者,两人被带到警局协助办案,苏云把大部分的原因交代清楚,包括自己是徵信社的人员,因为要搜集外遇资料跟踪到山上,差点讲出盗连卫星定位的事,还好关亦襄早一步打断他的话,不然他们恐怕得在警局里待更久了。

笔录做得差不多时,有个浓妆豔抹的矮小女人背著名牌包,激动的冲了进来,劈头就说自己是那个死者的老婆,歇斯底里的要个能说话的来跟她谈,其中两个警员迎了上去,把她带进里面的隔间,隔著玻璃苏云能看见那个女人坐下之後依然颤抖不已的惊惶模样。

警员们试图解释案发情形,女人却咆哮著说不想听,只想见她老公,他们没办法只好拿拍到的照片给她看,女人接过手,脸色立刻发白,手捂著嘴乾呕了几下,五官扭曲得很难看像要吐了,却强逼自己一张接一张的看著。

苏云不由得回想起那个男人凄惨的死相,神色也跟著难看起来,那个男人衣服还破破烂烂的穿在半边身体上,是的,半边,因为左半边被整个撕裂开来,连内脏都残缺地掉了出来,那并不是完整的切口,而是参差不齐的,像肉糜一样,骨头清晰可见,也还有些许碎肉黏在白骨之上。

而脑袋,也一样失去了一部份,从右边失去了半只眼睛斜下到残留一点点的左嘴角,有的部分甚至是颅骨都断了,不知道是多强烈的作用力才让颅骨这麽坚硬的东西缺了块,白白红红的黏稠液体从那里头流了满地。

与其说是被惨忍的杀死,他觉得那样子更倾向於──被撕咬,因为用个很突兀却贴切的比喻,那简直是被吃了一半的鱼的样子。

苏云这麽想著的同时,胃里又一阵翻搅,觉得自己肯定有好一段时间不敢吃鱼了。

忽然,那隔间里的女人疯狂的拍桌站了起来,整张脸的妆都哭花了又激动的扭曲著,比夜叉还恐怖,尖声哭叫著:「一定是那个狐狸精!一定是那个狐狸精骗光他的钱之後杀掉他的!那个该死的贱女人──」

4-4,情杀虐杀

「太太你冷静点,有什麽线索慢慢说我们警方才能帮你,你对杀害你先生的嫌疑犯有什麽头绪?」

「什麽嫌疑犯!?根本不用怀疑,凶手绝对是她没错!刘艳纯那个不要脸的荡妇,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老公就知道不安什麽好心,我老公被灌了**汤,被她搞得班都不上了成天想著那个贱货,还是我看他天天魂不守舍的像被勾走了魂,找人去调查,才发现那个不三不四的刘艳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为了钱肯定什麽都做得出来,我老公一失踪我就知道会──呜……」

苏云听完妇人一长串连珠炮似的辱骂,瞠目结舌的和关亦襄说:「学长,刘艳纯还劈了第七条腿啊!」

「这个男人应该是早就和刘艳纯有往来,你没听他老婆说他失踪一阵子了?所以在我们跟踪刘艳纯的这几天内,男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至於死亡则可能是这一两天的事。」

「那她为什麽一直说是刘艳纯杀的?我们跟这麽久都没注意到什麽,可是她连她老公的死亡现场都是刚刚才看到照片的,能这样血口喷人喔?」苏云从口袋摸出瓜子,开始边嗑边閒聊了,虽然表情还是很认真的满腹疑惑,但是随性到很没神经的动作让人很想扁他。

「虽然我们都一直跟著她,可是昨天晚上还有今天下午她和杜奇恒都有不在我们视线中的时候,这两段时间是有可能行凶的,当然我不能说他们肯定是凶手,但是那个杜奇恒说起来嫌疑很大,因为他对我的态度已经到了杀机的程度,做个假设好了,如果杜奇恒对每个刘艳纯的对象都抱有妒恨,因为阻止不了她,只能换去杀那些男人泄愤,这就合情合理了。」

苏云蹙著眉瑟缩了下,被这种恐怖的猜测给吓到了,那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有这麽丧心病狂的吗?但想了想还是有矛盾之处,苏云不解的提出:「可是,尸体那个惨状,你也说不像是什麽物体伤害造成的,被什麽大型动物啃烂还比较有可能啊。」

关亦襄睨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推断:「所以他不是用刀砍、用武器杀害死者,而是养了什麽凶猛的生物,让它去撕咬被害人。」

「叫宠物去杀人……」苏云一张脸五味杂陈,要吐不吐的苦瓜脸很是可怜,因为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剧中被敌军俘虏的女杀手,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刑求逼供,其中一项就是把饲料什麽的涂在她胸前,两只巨大又丑陋的犬类垂涎三尺的扑了上去连皮带肉活生生地啃著那个女杀手,津津有味嚼著她胸前嫩肉,鲜血淋漓,那凄厉的惨叫到现在他还觉得馀悸犹存。

「组长!」

「组长好。」

两人谈话到一半,警局里的警察们突然都肃然起敬的向从里面走出的男人问好,关亦襄好奇的抬头打量那个男子,他……长得相当斯文俊美,五官称得上是漂亮,在这种满是虎背熊腰粗壮汉子的地方,他显得有些突兀,但他冷静沉著的锐利目光又凌驾於所有人之上,一眼又能看出这个高挑纤瘦的青年绝对足以统御这些人。

男人目不斜视,经过那间吵得不可开交的侦讯隔间时,也没有多瞧一眼,迳直地往二人这里走来,一直到靠近了他们,这才用他清冷的声音开口说话,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关亦襄难得的愕住。

「小云。」

关亦襄紧瞅著他,目光满是敌意,从头到脚扫描似的打量那个人,原本的正向评价都成为负分,连那张不错的脸蛋都变得面目可憎,各式各样的答案都在脑中浮现过,正想先发制人的问苏云这家伙哪位,怎麽敢这麽亲腻的叫「他的苏云」小云,苏云就惊喜的看著那人,笑颜灿烂的叫道:「哥!你怎麽在这?」

……哥?

5-6

5-1,诡异的小孩

「我怎麽会在这,当然是上班了。」苏彤摸著弟弟的头宠溺的微笑著,看得其他警局同僚都诧异不已,那个冷面组长一直都是那冷冰冰的一号表情,哪时看他笑得这麽温柔,天要下红雨了吗?

「可是你不是被调走了吗?」

「这两天又被调回来了。」

「那你还不回家,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以为你还在别市工作……」苏云抿著唇,难得的撒娇模样,苏彤又是笑:「刚回来比较忙,都睡局里了。」

警察局里不管是房间、卫浴设备甚至是厨房都应有尽有,一般都简单但实用,专给菜鸟警员或者值夜班的员警使用,有时遇到有困难的民众也会外借一晚,但他们这区的派出所是新建的,外观气派不说,装潢也美轮美奂得堪比民宿,更何况苏彤又是组长,住的房间自然是宽敞又舒适。

「对了,」苏彤目光一转,像现在才注意到一旁的关亦襄,觑著他似笑非笑眸中却满是睥睨地打量著,表面上礼貌周到的道:「这位就是苏云的那位学长吧?舍弟经常提起你,久仰大名,他说了很多关於你们的事呢,真是感谢你这麽照顾我弟弟。」

「你好,初次见面,我也常听苏云提起你。」关亦襄挂著合宜的笑,伸手和他回握,发现苏彤白皙秀雅的长相和苏云果然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双璀耀动人的眸子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放在不同人的脸上,气质就略有不同,苏云的灵动,苏彤的冷豔。

但是就算长得有点像,个性肯定是天差地别的,看他那毫不掩饰的讪然眼神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而且任何人听了自己对苏云做的那些事,再笨也明白自己对他有意思,可偏偏他这位哥哥都听了还不提醒迟钝的苏云,反而跟著装傻,居心叵测啊。

「我听说你们是第一目击者?怎麽会在那种地方闲晃呢?」

苏云把来龙去脉简单交代了下,苏彤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睨了眼还在隔间里发狂的死者妻子,突然沉吟著开口:「这回的案件和那个会不会有点关联呢……」

「哥,你说的难道是……?」苏云惊讶的回问著,显然明白他口里所说的是些什麽。

「没错,就是那个。」

「不会吧!难道真的……」

「嗯。」

关亦襄看这对兄弟迳自在那打哑谜,被屏除在外的他忍不住插嘴问:「你们说的是什麽?」

「其实……」苏云一脸慎重的转过头来,两眼专注的望著他,缓慢开口:「……我不知道耶。」

「啊?」

苏云恢复呆呆的表情说:「我不知道我哥在说什麽啊。」

这边被耍了的关亦襄抽著嘴角想发火,那边苏彤也不按牌理出牌的耸耸肩附和:「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麽。」

「哥,那之前那个让你很头疼的自杀案,有没有结果了?」

苏彤摇了摇头。

苏云这回难得精明点的先给一脸不大爽的关亦襄解惑,前一阵子闹起轩然大波的孕妇自杀案,新闻一连报了一周以上,就像是感冒,无形的传染给了城市中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各式各样的自杀方式层出不穷,有时一日还死了三个。

最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孕妇完全没有任何的自杀前兆,虽然不能说一个个全是满心欢喜的期待即将出生的新生命,但也都无轻生的念头和原因,家属们往往在接到一尸两命的消息之後先是震惊难以置信,最後是崩溃的大哭。

有目击者表示,月台上大腹便便的妇人前一刻还开心的讲电话,下一刻不知为何就措手不及的往捷运将至的铁轨跳了下去,立刻血溅三尺,车上的人也被冲击力弄得撞了轻伤,或者是目睹了经过心灵受创,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所有有孕的女子都人人自危。

电视上不断的宣导自杀不能解决问题,也提供了许多可以求助的机关,希望不要再有人轻生,但一日复一日,总有怀孕的女人自己迈向死神的怀抱。

虽然警局对自杀这种防不胜防的东西无能为力,但也觉得里头肯定有什麽催化因素,怎麽可能无缘无故就一堆孕妇自杀?从死者的交友状况调查、生活点点滴滴也找不出什麽怪力乱神的玩意,最後只能判定是网路上有什麽邪派宗教鼓吹诡异信念引发事端,可网路如此无边无际的东西查起来谈何容易,於是一时半刻还没有任何斩获。

但两周後,类似案件就不再发生了,没有孕妇再毫无缘由的自杀,这一场死亡流感就这麽不药而愈消失匿迹,渐渐的在人们的心中淡去。

可对苏云而言却不是如此,这件事一直耿耿於怀,并像梦魇一般缠绕在他心海挥之不去,并不是他熟识的人也在自杀名单中,而是他曾亲眼目睹从六楼顶楼跳下的女人,在他面前成为一滩狰狞肉酱,大大的肚子歪了一边,羊水破了,血流如注,一大滩惨不忍睹的血水之中,隐隐约约看见被凸起的石划破的肚皮里,还未成型的胚胎。

5-2,诡异的小孩

大家都说他神经粗,老实说他自己也是这麽认为的,常常被鬼片还是什麽恐怖片吓个半死但是过一小时就忘了,其实这样胆子也算大的了,所以他在意的不是恐怖血腥的画面,而是那个逝去的小生命,都还来不及到这世界上,就被他人抹杀了生存的权利,这是多麽残忍的一件事。

「找不出原因,而且事情过去了,上面恨不得立刻当作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所以没下文了。」苏彤淡然的陈述著事实,又带了一丝几不可见的不以为然,但这就是人性,且除了如此也别无办法。

苏云深呼吸口气,反正怎麽样也查不出缘由,只要不再发生就是好事了,他让自己放轻松不再忧烦著这件事,向苏彤问道:「那哥你们要不要去刘艳纯的饭店找看看啊?」

「嗯,照你们的说法和死者妻子的怀疑,我们确实有必要调查那个女人和她身边可疑的男人,我让他们查一下死者的资料和交友状况,如果真的是他的第三者,再让她到案说明。」

半小时过後,一个警员拿著一叠资料过来:「组长,刘艳纯在死者失踪前和他交流频繁,最後接触的人似乎也是她,足够被列为嫌疑犯之一,但她目前居住的饭店人员表示她从昨晚就没有回去了。」

「那有没有她的其他可能藏身处?」

「她名下有一间公寓,也是她的通讯地址。」

「嗯,我带几个人去。」

苏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听著,喝了几口龙井,啊!真是好茶,奇怪怎麽一直有人拿脚踢他小腿?低头往桌子底下一看……

「学长,你一直踢我做什麽?」

关亦襄对著苏云那张搞不清楚状况的脸,有种冲动剖开他脑子看里面到底是稻草还是豆腐渣,对面的苏彤依然是一副清冷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微微一挑眉,戏谑的睨了他一眼。

反正都被广播出来他的小动作了,关亦襄索性拉过苏云,直接凑在那边交头接耳讲悄悄话:「苏云,你不好奇吗?我们都跟到这里好像会发生什麽大事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喔喔,我懂了。」苏云一脸认真的点著头,丢了个意会的眼神过去,当关亦襄感动苏云只是後知後觉点,现在已经逐渐在进步时,就看他转头向苏彤说:「哥,学长说他想去可不可以啊?」

他要吐血了。

苏彤毫不意外的喔了声,瞄向面色发黑的关亦襄,心里吃笑了两声,表面上莞尔的揉揉苏云的发丝:「你要求的我怎麽不会答应?」

「耶!谢谢哥,那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呀?学长的保时捷很拉风唷。」

「我还要带我的部属去,不方便,我们也自己开一辆吧。」苏彤说著,突然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对了,小云你和小米最近怎麽样了。」

「呃……」苏云傻在那里,他只和他哥哥说他去徵信社兼差,却没说原因为何,突然被问起这麽难堪的问题,他有点难过,咬著唇不知所措。

苏彤察言观色,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睐了关亦襄一眼,教人摸不著头绪的说著:「小云,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哥哥都不会有意见,你过得幸福就好,但千万别掉到心机深重的人的陷阱里知道吗?那种花言巧语的不会是好情人,我绝对不会让你被那种人拐走的。」

「苏云,你哥真是替你著想,放心我会帮你看著的,只让会一辈子爱著你的人接近你,苏云哥你不用担心,苏云的下半辈子会很幸福的。」

「啊?」苏云被夹在中间,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只觉得学长的灿烂笑容和哥哥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发生了什麽事啊?脑子乱七八糟的,最後只能疑惑的问一句:「学长,『苏云哥』是什麽东西啊?」

「苏云的哥哥简称苏云哥。」

「……」全场都很冷,一行人这才停下吵吵闹闹,开始做正事,往刘艳纯家里前进。

5-3,诡异的小孩

苏云坐在车上,有点心不在焉,手中的手机被他反覆把玩著,刚才提起了小米,让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他不只一次想和她联络,但删删改改好不容易打完的道歉讯息又在最後关头发不出去,他真是没那个勇气,都被骂说不是男人了,他哪来的颜面去挽回她呢?

他抬头望著窗外街景,行人来来往往,穿梭在喧嚣街头,突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是因为想她想过了头才产生了幻觉吗?怎麽、怎麽他好像看见了小米?他惊愕的转头盯著一家服饰店外的窈窕身影,心跳如擂鼓,真的是她!

「你在看什……小米?」关亦襄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眸子闪过一阵不悦与阴霾,接著语气故作轻松的问道:「你要去找她吗?我可以停车。」

「不了,我……我没脸见她……」

「你还有和她联络吗?」

「没有,我不敢。」对於关亦襄轻声的关心,苏云闷闷的回答著,像什麽都能一吐为快,突然想起他哭得淅沥哗啦的那天,学长也是这麽温柔的陪了他一晚……等等,到现在他还是分不清从哪里开始才是梦境,学长……学长到底知不知道他──

苏云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结结巴巴地开口:「学、学长,你……你知道我和小米分手的、的原因吗?」

关亦襄瞅著他一脸惊惶的脸,理所当然的回答:「知道啊,你早泄嘛。」

「啊──」

「叫什麽?又不是绝症还能医的好吗?从西医上看,yīn茎勃起是由副交感神经主导,shè精以大脑和阴部神经最重要,这些神经系统是由无数条神经联结交织而成,而其交接处的讯息传递就是靠『神经传导物质』,其中可能以神经激胺和早泄及勃起最有关系,如果这些传导物质失去协调或平衡,就会造成性功能障碍,现在很多治疗性功能障碍的药物都是藉著影响神经传导物质来造成疗效。」

「从中医上看我觉得你是肾阴亏虚少年屡犯**或过早婚育,房事不节,阴精亏耗致肾阴亏虚,藏精失固,阴虚阳亢,而成早泄,以知柏地黄汤滋阴以潜阳,沙苑子补肾气,金樱子、龙骨、牡蜘固精止泄,使早泄得解。」

苏云张大了嘴,从头到尾有听没有懂,好半晌才能动动合不上的嘴问:「呃,学长……你怎麽知道这麽多?」

「你那天说了,我隔天就去问了,我知道有几家治性功能障碍不错的中医,改天介绍你去,我觉得从体内慢慢调比吃药好,然後你有听懂那些原因吗?总而言之就是你一直自慰,或者和小米太常**不知节制才会这样。」

「我、我哪有一直自慰!」苏云涨红了脸,其其艾艾的低下头碎念:「而、而且和小米也没太常……呃,好像是有点玩过头……」

「喔?你和她一个礼拜做几次?」

「一个礼拜大概……我、我干麻跟你讲!」苏云这回难得聪明一次,却听得关亦襄心头火烧啊烧,七窍生烟,盘算起以後该怎麽跟苏云算这笔帐,绝对连本带利讨回来!

前面带路的警车停了下来,他们也在附近找了个车位便跟著下车,一路跟上了一幢公寓里,看清楚门牌才按了电铃,本来不抱什麽希望的,觉得刘艳纯肯定作贼心虚的找个地方躲藏,没想到一下子就听见有人要前来应门的声响。

门一开,果然是个漂亮的女人,一发现门口这麽多人还有警察著实吓了一跳,但依然极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有什麽事吗?」

但……

「我们是来找刘艳纯的,请问她在吗?」

「啊,我就是,怎麽了吗?」

「不是啊,你、你长得和刘艳纯不一样啊。」在那里盯著女子上上下下看了许久的苏云,终於忍不住皱眉将满腹困惑问了出口。

「喔。」那位穿著连身洋装,露出一双被橙色丝袜包裹著的性感美腿的女人,这才掩著嘴笑了起来,明白地道:「那你们大概找的是我姊姊吧,我也叫做刘燕纯,同音不同字,燕子的燕,这屋子是在我姊姊名下的,她早就不住这让给我住了。」

「那请问你姐姐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没有呢,自从我住在这一个月以来,我们就没有联络过……我姊姊她怎麽了吗?」

「是这样的,你姐姐刘艳纯和一件案子有所关联,死者生前和她交流频繁,所以想请她到案说明提供一些线索,你知道你姐姐可能的去处吗?」

「啊,不可能,你们是怀疑我姊姊吗?她那麽善良不会杀人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姊姊会去哪。」刘燕纯蛾眉微蹙,为姊姊担忧的娇弱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那请问这个屋子除了你还有谁居住?」苏彤流畅的一个个提问,冷静的模样和总是毛毛燥燥的苏云相差甚远。

「还有我儿子。」

「丈夫呢?」

「我没有结婚,儿子是我领养的。」

5-4,诡异的小孩

突然屋里发出了什麽声音,刘燕纯一惊,赶紧跑回屋里,他们从门外探头进去这才看见半被沙发椅背遮住的小男孩,刚才的声响是那个大约才三岁左右的男童把水杯打翻了,关亦襄观察著那个小男孩,他的模样有点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就这麽动也不动的坐著,要不是他的眼睛还有眨动,还以为是蜡像了。

诡异的男孩缓缓地回头看他们,真的是相当相当慢的动作,就像僵尸一样,只不过是小小的三十度他却得一点一点的转过来,粉嫩的小嘴死死的闭合著,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满是死气,盯著他们。

基本上是不少人都瞅著那个长相白嫩可爱,但是看上去莫名让人毛骨悚然的小男童,可是唯一会没大脑到开口说脑残话的只有……苏云。

「那个漂亮姊姊呀,你儿子是不是得了小儿麻痹啊?」

小警员们张口结舌,组长的弟弟未免太天兵?关亦襄无奈的望著天花板,懒得有反应了,只有苏彤面不改色像什麽都没听见。

「噗。」还以为刘燕纯会生气,没想到她倒是笑了:「不是的,我儿子只是有轻微的肌肉萎缩症,所以行动稍微迟缓些……不好意思,我儿子现在需要我照顾呢。」

刘燕纯弯身帮他捡起杯子,歉然地朝门外一群大男人笑笑,然後开始转身去拿奶粉泡牛奶,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请问我们能进屋看看吗?」

「呃……」刘燕纯一脸为难,艳红的丰唇微抿:「我有**权的吧?」

「是。」他们确实不能在屋主不同意的情况下随意进入屋内,屋主有权举告擅闯民宅,这时又听什麽东西叮叮当当掉落的清脆声音,关亦襄的钥匙不凑巧的滑入门中,他直接跨步进去捡,满是歉意的对刘燕纯说:「抱歉。」

「不会。」

最後一行人离去,只能从别的地方著手,分离时苏云还不忘告诉亲爱的哥哥,有空要回家住啊,他很想念他的,苏彤欣然答应,临走前则又多看了关亦襄一眼。

一上了车,关亦襄就没头没脑的问:「你还记得之前那只蜘蛛吗?」

「哪只?」苏云先是愣了下,才想起车内有的惊吓经验。「你说黑寡妇吗?怎麽了?」

「我刚刚进去捡钥匙的时候,发现门後的死角,那面墙有一整排的柜子放了一堆宠物养殖箱里面,全都养著黑寡妇。」

「她把剧毒的蜘蛛当宠物养,还养了一大堆?」苏云的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难以置信的说著。

「嗯,少说有几百只,而且他的小孩……先说你那个根本是瞎扯的小儿麻痹好了,患者症状是肌肉无力使关节及其附近的韧带提早老化或变形而引起疼痛,在坐、站和走路时,身体会有些异常姿势,那小孩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至於那女人说的肌肉萎缩症,最可能指的是常见的裘馨氏肌肉萎缩症,患者几乎完全是男孩,到了三至五岁左右,都会在走路时变得容易跌倒,常常跌得额头及双膝伤痕累累,可是她儿子也毫发无伤。」

「呃,这些也是你问那个医生朋友的吗?」

苏云知道关亦襄在美国留学期间,交了个医师好友,回国以後依然互有往来,不过他明明是学商的怎麽和学医的扯在一起,实在是难解的谜。

「有听他说过一点,他很唠叨的,总之,那女的和她姊一样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秘密。」

「会不会,真的是杜奇恒杀的,然後刘艳纯和妹妹帮忙瞒天过海?」

「还不能确定,不过你已经跟你哥说过了我们调查的情况,一定会仔细调查他们几个的,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我们最好要保护张司,说不定他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6-1,试探!

「没想到会从跟监的变成保镳啊。」按照他们拟定的计画,保护张司也就是他们观察外遇的当事人,两人决定先好好的准备一番,苏云说他要先回家一趟,关亦襄不晓得他有什麽主意,也没多问就送他到家。

看苏云进到房内,在柜子上摸摸找找,其中一个抽屉上锁就算了,居然还隐密的摸索出一个暗格,从上面拉出一层木板,这麽神秘兮兮的还以为是什麽价值连城的传家之宝,结果苏云从那里面拿出的竟然是──

一把制式手枪还有无数的子弹。

「你怎麽会有枪?」

「喔,我哥给我防身用的啊,怎麽了?」

「……没事。」身为执法人员还知法犯法啊,苏彤对自己弟弟的溺爱程度,未免太超过了吧。

电铃声响起,关亦襄看苏云还在忙碌的准备他的武器,他便去应门,来的是隔壁的禹风华,一张斯文教授般的英俊面容满是不合他气质的愁眉苦脸,一看见他就焦急的问著:「关总,你们那个案子查得怎麽样了?张司还好吗?你有看见他吗?」

「我们今天没去他公司,怎了?」

「唉!」禹风华呜呼哀哉,无奈的叹气道:「那个委托人……也就是张太太,她说张司失踪了啊,是公司的同事先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看见人,结果到处都不见人影,她就急急忙忙打来问说是不是和那个野女人一起,结果我在隔壁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就觉得凄惨了,他没和外遇对象在一起吧?」

「白天是没有,但现在很难说。」

「什麽?张司不见了?不会真的被肚脐抓走处以极刑吧?」苏云在房里听到这爆炸性的消息,立刻一脸惊惶的跑出来问。

禹风华的视线从他总是一惊一乍的脸缓慢的移到他手上的枪枝,凝重的问:「你干麻?要去火拼还是杀人啊?」

「啊──」苏云懊恼至极的哀号了声,挠著头发焦躁的说:「因为那个刘艳纯的姘头涉嫌杀人,我们本来担心张司会有危险,才想说要去保护他,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啊。」

「不,我比较担心以你笨手笨脚的程度,要射坏人结果倒的是路边的路人甲。」

「开什麽玩笑,我枪法超好的,以前和我哥他们去射击训练场我分数都是最高的好不好,不信你看。」苏云不服气的要证明就算他看起来一无是处,但还是有擅长的东西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没听过麽?转身拿起他放在电视柜最上层的玩具枪,对著客厅墙上的标靶射出塑胶吸盘子弹。

第一枪正中红心,不偏不倚的把正中央的五十分盖住,还不只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枪没有黏在靶上反而掉落在地板上了,但禹风华笑不出来,因为掉落的原因居然是吸盘打到第一根塑胶子弹,仅仅一支铅笔粗细那样细小的目标物,接著第三发子弹也是如此,这种精准度堪比使用狙击枪了。

「怎麽可能啊……」禹风华目瞪口呆的,一旁的关亦襄却有一番见解:「的确苏云做其他事情还有各式运动都是超级手脚不协调,拿开车和篮球来说好了,虽然都是靠眼力和肢体操控,但却都需要动脑,像是红绿灯要看、要考虑左右来车、思考正确路线,篮球这种团队活动也要在一瞬间判断该从哪进攻、传给队友是不是比较容易得分,所以他不在行……但射击这件事上,只要眼睛看好目标,手瞄准就能扣板机。」

「……我懂了,总而言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苏云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回过头来加入讨论:「你们在说谁啊?小黑吗?你们怎麽可以因为狗狗听不懂人话就骂它呢?说不定他听得懂的。」

这段话由别人来讲就是**裸的装傻,无庸置疑的,但由苏云口中吐出,在场两个人都知道他很认真,百分之百的觉得他们在骂狗,还义愤填膺地替它抱不平。

禹风华沉默了数秒,走过去拍拍苏云的肩,心有戚戚焉的感叹著:「苏云,像你这麽自我感觉良好,活得肯定很快活,我真羡慕你。」

「真的吗?」苏云得意的双手叉腰,喜孜孜地笑道:「哼哼,你终於知道我也是有用处的了吧。」

「嗯嗯,相信我,我真的很羡慕你的。」

关亦襄在一旁看著苏云这副可爱死人的样子,真想……狠狠亲一口。

之後苏云把他们最近遇到一箩筐的事都跟与禹风华说个明白,他听到最後叹了口气:「唉,突然希望张司只是和他的外遇对象去共度**,不是你们讲的那些什麽爱恨情仇,恐怖血案,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也太多人失踪了吧,这种东西难道也能流行?」

「对喔,你不也在寻人?找失踪的宠物是不是?」

「什麽宠物,是人!你记忆力真的很差。」禹风华瞪了苏云一眼,这人未老先衰啊?怎麽老是忘东忘西,同个问题问好几次不是阿兹海默症吗?

「喔,找谁啊?」

「喏,就这个小男孩罗,这是我印出来要去街上张贴的寻人启事。」禹风华说著,拿起从刚才就一直抱在怀里的纸叠,递了一张给他们,两人凑过去看,在看清照片後同时表现出惊愕的神情,禹风华精神为之一振,亢奋的问:「怎麽了?怎麽了?你们见过这个小男孩吗?」

「见过……」苏云拿著纸错愕的盯著那张相片看,咽了口唾沫,忐忑的说著:「而且就是今天,刘燕纯她收养的儿子,和照片中的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什麽?张司的那个小三?」

「不,是小三她妹。」

「也太巧了吧!」禹风华跟著惊呼,所有的事情怎麽好像都绕成了圈?

6-2,试探!

「可是,那个小孩子有点奇怪,不像一般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反而像雕像一样都不动,一动起来动作还很僵硬,他妈说他是轻微的肌肉萎缩,你要找的小孩也是得了病这麽怪模怪样的吗?」

「没有,是个很健康的小男孩。」

「学长你不是怀疑刘燕纯说谎?你说那小孩会不会是阿华要找的人呀?」

「我觉得很有可能,除非是双胞胎,否则怎麽会长得完全一样?」

苏云一击掌,脑中灵光一现想通了,沾沾自喜的道:「小孩肯定是迷了路流落街头,不知是让孤儿院捡到还是被刘燕纯直接捡回家,很心疼他这麽餐风露宿的,又找不到父母就收养他了。」

「不对。」关亦襄立刻就打断了苏云难得的脑力激盪,睨了他一眼反驳道:「我倒觉得她其实不想让我们发现那小孩,她一直挡在门口,没有让我们进屋的意愿,还是里面发出了声音,她不得已之下才过去收拾的。」

「咦?如果是这样,她就别说他还有儿子就好了呀,为什麽自曝想隐瞒的事呢?」

「因为来的是一群警察,她知道不说的话反而会欲盖弥彰,万一在她住家附近调查,街坊邻居肯定知道她家里有个孩子,问她家中还有谁她却矢口否认不是更教人生疑麽?」

「总之关总你觉得那个孩子是我在找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就对了,那怎麽办?我上门试探试探那女人?」禹风华对关亦襄的推断几乎是深信不疑,这个卓尔不凡的男人就是有这种值得人依赖的魅力。

「母子血浓於水,让孩子的母亲亲自辨认,你带委托人去吧。」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看王小姐心急如焚整日以泪洗面,我也很能感同身受,亲身骨肉不知去向肯定担忧得夜不能寐啊。」禹风华苦笑著叹,被如此深爱孩子的母亲感染得自己都焦急了。

「我明天要去公司,郭子瑶一句积劳成疾就痛快的去躺病房,积了一堆事务让我做,我还得去医院慰问慰问他呢。」

苏云瞅著关亦襄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性感的菱唇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却让他莫名的不寒而栗,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学长,你确定你是去探病的吗?我觉得你的笑容怎麽像想把郭副总从一般病房转移到加护病房呢?」

「放心,至少不会是急诊室。」关亦襄揉揉苏云染成亚麻色的柔软发丝,柔声叮咛道:「陈乔琪明天会帮我,我知道你也好奇刘燕纯的事,你明天就和他们一起去探探虚实吧。」

「陈秘书在啊,那就不用担心了,学长你放心,回来绝对会仔仔细细钜细靡遗的转播给你听的。」

一旁的禹风华看著他们唯美的氛围,总觉得好像有粉色泡泡在到处飘,可惜苏云周身有一道迟钝防护壁,把泡泡毫无遗漏的反弹回去……禹风华赶紧甩甩头,不不,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

隔日苏云和禹风华载著宠物与委托人,三人一动物就这麽浩浩荡荡的出发到刘燕纯家,一直以来都是和学长东奔西走的苏云,倒是忽地觉得不习惯了。

一路上委托人王小姐一双眼望穿秋水,明明最为著急的人当属她,却没有出声要他们加速赶到,恐怕担心是空欢喜一场才这麽矛盾著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苏云觉得这车内气氛异常压抑,没话找话讲的问:「王小姐,关於你儿子失踪你有向警方报案吗?」

「当然报了,结果警察那些饭桶一个月都没有消息,我才自食其力啊,要不干麻找徵信社?」王小姐忿忿的说著,苏云虽然知道她是五内俱焚下情绪失控,说话才这麽咄咄逼人的,但心脏还是被咻咻咻地插了几箭,因为她口中的饭桶有一个是他哥。

不过,哥哥和那些警员在看见刘燕纯的孩子时却没有任何反应……果然同样是伸张正义的同僚,会不会贯彻正义的信念却得看个人心性,王小姐大概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会吃案的懒散警员了。

到了目的地,根本应该要改名叫作灵犬莱西的小黑在禹风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就从它自己的副驾驶座跳到禹风华腿上,并比他早一步下车,在地上逡巡著嗅阿嗅,突然就抬头看向楼上一层公寓的窗,似乎那里有什麽异样能让这只狗狗目不转睛的盯著。

苏云诧异的看著小黑极有灵性的动作,问禹风华:「你带它来过这?」

「怎麽可能,这附近我第一次来。」

「可是……小黑看的那间,正好就是刘燕纯的家啊。」

禹风华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见怪不怪地说:「它嗅觉本来就很灵敏,还有感觉也很敏锐,它这样子应该是察觉到那一间屋子有什麽怪异的吧,毕竟这麽远肯定不是闻出来的,大概像关总说的,里面很多毒蜘蛛,小黑兴奋了。」

「兴奋?」苏云满脸黑线,就它这小身板,被咬个一下就一命呜呼了,兴奋啥?

「它好像满喜欢玩弄那些虫子的,上次我看它在折磨一只蜈蚣,不亦乐乎呢。」

6-3,试探!

焦虑的王小姐,惴惴不安的瞅著那层楼,打断他们的话急道:「在那吗?我的孩子在那,还被一堆毒蜘蛛包围了?」

「呃,放心,那些蜘蛛都在养殖箱里出不来的,我们先去确定是不是你孩子再说。」

门一开,果然是刘燕纯,她一双美目好奇的望著造访的陌生人们,这才认出曾有一面之缘的苏云,有礼而生疏的问:「警察先生,你还有什麽问题要找我的吗?」

苏云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解释自己不是刑警并说明来意,王小姐原本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在窥见什麽之後变得激动,在一行人措手不及之下便推开刘燕纯,冲进了屋内紧紧抱住坐在地毯上玩玩具车的小男孩,凄凄切切泣不成声的叫著:「小宝,小宝,妈妈终於找到你了,妈妈的心肝宝贝啊──」

刘燕纯愣了下,赶紧走到王小姐身边,镇定又为难的望著她说:「小姐,你认错了,这不是你的小宝是我的儿子……」

「这是我的儿子,我怎麽可能不认得?小宝、小宝,你快叫妈妈啊,妈妈在这呜……」

「这位小姐,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了吧?孩子都长得很像的。」

其馀人也被突发状况吓到了,很自然的就跟著进屋,禹风华知道不可能第一次就抢了人家孩子去做血缘鉴定,只能配合刘燕纯忙著劝王小姐,但心里懊恼著肯定是打草惊蛇了,如果真的是王小姐的孩子,凑巧让刘燕纯带回家收养倒没关系,万一刘燕纯心里有鬼,可能在他们走了之後行李直接收拾收拾就远走高飞了。

苏云趁机往他最好奇的电视柜上看去,就这麽回头一望,差点吓破胆的尖叫出声,数百只光用讲的他还没什麽概念,但整面墙密密麻麻的宠物箱井井有条的排列著,本是透明的玻璃却成了黑压压的色泽,参杂著血点似的赤,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汪汪!」小黑这时候突然龇牙裂嘴的开始对刘燕纯咆啸,禹风华看了眼一向乖巧听话的宠物,突然发狠的样子,知道它是在给自己警示,这女人果然有什麽古怪,观察被王小姐紧紧拥入怀中的孩子,像苏云所说的反应迟缓到一动也不动,总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孩子,像尸体一样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他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像有什麽不明显的情绪显露。

「这小狗怎麽了?」刘燕纯诧异的看著突然对自己吼叫的小黑,以它的体型而言实在凶狠不起来,发泼的小样顶多是……可爱,只是刚刚还乖乖的,现在怎麽忽地就乱叫起来?

「没事没事,它怕陌生人。」禹风华笑笑的敷衍著,过去把小黑捞在怀里安抚,那只狗则趁机占便宜,凑到他颈窝里用鼻子磨蹭著,禹风华懒得理这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发情的色狗,转去拉王小姐:「别这样,我们先回去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回你儿子的,这个只是长得像罢了,来,我们先走吧。」

在禹风华和苏云两个高挑青年的半强硬拉扯下,总算把痛哭流涕的王小姐扯出了门外,只是她一看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是哭得柔肠寸断,这时刘燕纯出来送客,但是被这闹剧弄得一堆问号,忍不住纳闷的问:「呃,请问你们是过来……」

「呵呵,没什麽啦……我很喜欢蜘蛛,上次听人说你养了很多,所以好奇来看,想问你卖不卖啊?啊哈哈……」苏云的傻笑一直是最好的敷衍工具,他人长得俊秀好看,个性也直得很可爱,装呆起来大家也不会和他较真。

这无厘头的答案果然让刘燕纯傻住了,半秒过後忍不住娇滴滴笑了出声,回道:「呵,你喜欢的话,我送你都可以啊,我拿几只送你。」

「呃,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苏云的表情一脸呆滞,傻呼呼问:「我、我不会被咬死吗?」

「不会,我的蜘蛛都很听话。」刘燕纯笑眯眯的。

***

「所以你就带了这些回来?」关亦襄盯著透明养殖箱内的三只小蜘蛛,额角抽搐的问。

「呃,对啊。」

「唉……你真是奇葩。」关亦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苏云真的是个人才啊,死後大脑大概会被当作凤毛麟角拿去研究剖析。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关亦襄提起那个箱子就往浴室走去,苏云在外头等著,过一会儿听到水声,接著关亦襄便带著空无一物的透明箱出来了,他惊讶地问:「蜘蛛呢?」

「你还真想养啊你?不怕哪天晚上睡了早上就醒不来直接驾鹤西归了吗?」

「喔,也是。」苏云点头如捣蒜,他的学长果然是智慧与美貌兼具……是这麽用的吗?总之听才貌双全的学长的话准没错,苏云突然想起刚从哥哥那里接收到的最新消息,机灵的汇报:「刚刚我哥说验尸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被巨大的口器撕咬,但匪夷所思的是到目前为止从未见过类似的咬痕,他说……该生物体型至少像熊一样大,才能一口咬掉半个人脑,至於其中特别奇怪的一点是,参杂了狗咬过的痕迹,只是一般的犬类而已。」

6-4,试探!

「狗?折磨手法这麽多样?希望张司不会成为下一个。」关亦襄淡淡的说著,他们报也报警了,找也找过了,张司依然下落不明,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他下一句话则让苏云愣了三秒,明显的预谋干些什麽坏事。

「你的枪带著,我们去刘燕纯家。」

「学长,你要去干麻?」

「那女人太不对劲了,溜进去看她有没有她姊的连络消息,顺便偷一点她儿子的血去验DNA。」

苏云紧张了,像是怕隔墙有耳,抓著他压低声音说:「不好吧!这是犯法的啊!」

关亦襄冷冷道:「你私藏枪枝就不犯法吗?」

「对喔。」恍然大悟过後,苏云立刻换上了兴奋的表情,跃跃欲试的握拳说:「喔喔,感觉好像刺客,好刺激唷!什麽时候要去啊?」

「等半夜两点,确定她睡了我们再进去。」

凌晨二时,万籁俱寂之刻,有两名男子侵入了一栋平凡的公寓,一人十分冷静,步伐稳健的走至一扇门前,一人伏低身子手执枪枝瞻前顾後,如履薄冰,警戒四周,像战场之上四面楚歌──

「喂,别玩了。」

苏云被骂的有点无辜,噘著嘴低声说:「我很认真啊,我们要擅闯民宅,当然要保持最高警戒。」

「你这样子更可疑。」关亦襄丢个白眼给他,拿起从阿华那里借来的万用钥匙,小心的插进刘燕纯家门,喀嚓一声,门缓缓地开启,他们将动作放到最低限度,轻手轻脚的踏入里头。

落地窗的垂帘并未全部掩上,就著皎洁的月光,屋内的摆设若隐若现,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粉,荧荧发亮,同样的,那片让苏云依旧吓得魂快飞了的蜘蛛墙,反射出黑黝黝的精光,好似打上一层暗色的蜡,却隐隐约约窥见它们簇拥在一块蠕动著,莫名让人背脊发寒。

他甩甩头,让自己不再看著那一堆恐怖的生物,周遭相当的安静,静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静到他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这样的情境教人异常紧绷,关亦襄拿出他第二样借来的道具──热源感应器。

只能说阿华实在有许多古古怪怪的工具,除了之前用到的PVS夜视镜,这回连军用配件都派上用场了,一般在易躲藏的丛林战中用来寻找敌军的热能感应器,现在拿来隔墙侦测男孩所在的房间,虽然刘燕纯和她的儿子睡在一块的可能性极大,但学长说这是以防万一,怕还有其他人潜藏在屋内。

测了测,显示两热源体在同一房内,不可见光雷射指出了一个方位。

这时,苏云倏地被人捂住了嘴,硬是拖到了柜子和隔板之间的死角空隙,苏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胸口,还好霎时间他感觉出了学长的气息,硬是压下欲出口的惊呼,只是明明什麽都没有,为什麽要躲起来?

才刚这麽疑惑著,就听他们正打算前去的那间房门咿呀──地打开了,听脚步声有些拖沓,那人出了门还打了个呵欠,似乎是刚睡醒,弦月这时羞怯地蒙上了灰色面纱,室内一片昏暗,只能看著隐约的轮廓带著睡意慢慢的走向厕所。

苏云紧盯著不清不楚的一片黑暗,心跳飞快,连呼吸都不敢用劲,深怕被刘燕纯发现他们的侵入,後果不堪设想,於是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角落的缝隙太过狭小,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挤入过於勉强,从刚才到现在他和学长一直都是紧密贴在一起的,学长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揽在他腰上,前胸贴後背,甚至有温热的鼻息自後方拂上他的耳际……天,他耳朵超敏感的啊,一直被这麽轻轻吹著他觉得痒意都快挠到心尖上了。

只是这躲藏的空隙就这麽丁点大,也是无可奈何,苏云不好再有任性的要求,只是这腰上的手……总能拿掉吧?他忍不住动了动,想摆脱让他有些尴尬的桎梏,然而这麽一扭,那手便在作用力下滑落了几公分。

等等!这位置不是更尴尬吗?苏云简直想赏自己一个暴栗,自作聪明和弄巧成拙根本是他的专长,就算同为男性,下腹被一只手搁在那,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想稍微、稍微再退一点,整个身子就毫无间隙的贴在关亦襄身上了。

两人身高只差了些,苏云感觉自己的臀部和学长的下身紧紧黏在一块,在这种紧张的节骨眼,他还能没神经的想起那个梦,莫名奇妙的思考起学长该不会真的有两根那个吧?而且好像……好像还满舒服的……

突然响起的水声让他惊醒过来,这都什麽时候,他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恶,自从做了那个梦,苏云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老是不自觉的被那个梦牵著鼻子走,听著脚步声逐渐远去越渐变小,接著是房门再度关闭的声响,刘燕纯看来是回房了,苏云一颗提高的小心肝终於放下,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腰上的力道又收紧了些,怕自己被勒死,他小心翼翼的拨著腰际上的手,这时夜空中的云雾让风吹散,一轮弯月渐渐地在暗色的帷幕下探出身影,光线缓慢而微弱地充满室内,可见范围不断增加。

倏地,一张惨白的面容近在眼前。

7-8

7-2,真相揭露

刘燕纯不知何时走来,居然就站在他们身边,面上还是平时温婉的笑,在月光银霞照射下却白得像张纸,莫名的教人遍体生寒,她轻声询问:「你们这麽晚了来访,有什麽事呢?」

「如果说我们来看蜘蛛你信吗?」关亦襄面无表情的说著,拉著苏云挤出了小空间。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有些刺耳。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借你儿子一滴血验DNA,虽然你对他百般呵护,不过孩子长大还是会想找自己生母的,你自欺欺人没用,况且也从没有密不透风的谎。」

「想都别想。」刘燕纯笑意盈盈,却多了分阴狠。

「话别说得太快,再想想吧,等你回心转意,我们下次再来。」

「那也得有下次才行,你们这麽大张旗鼓的来,还以为走得掉?」

苏云还在刘燕纯怎麽会发现他们中不解和震惊著,现在听她口气已经换了个人似,终於回过了神,瞅著她的神情赶紧说道:「你、你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可惜了,两个男人都这麽年轻这麽优秀,怎麽就爱管閒事呢?放心,不会很疼的,忍一下就过去了。」人面桃花的丽人竟是那般刻薄阴毒。

「最後一句是我要对他讲的,你别抢我台词。」关亦襄这时还不冷不热的开著玩笑,可惜被占便宜的苏云压根听不懂这旖旎消遣,关亦襄当然没认真在这上头,藉著两人极近的姿态凑到他耳边悄声:「等等我引她注意,你趁机跑。」

虽然不知道为何两个大男人要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这样忌惮,苏云还是选择了相信学长的判断,下一秒关亦襄踹了旁边的椅子一脚,椅子立刻整个翻倒砸在刘燕纯身上,苏云的反应是奇快无比,几乎是他腿一动他就拔腿向门口方向跑,似一阵风刮起。

关亦襄干扰刘燕纯之後竟不是跟著一起逃,而是冲向了她,拳头高高举起居然是要对女人暴力相向──

说时迟那时快,关亦襄的动作突然定格在那里,姿态依然相当动态,虎虎生风的拳劲看上去能打断人的肋骨,但就是诡谲万分的定在那像尊雕像。

苏云吓得六神无主,逃也不逃了,紧张的回头想要拉关亦襄,他却就著那姿势大喝:「快走!别管我!」

「不用相互担心,我说了谁也别想走。」

苏云发现刘燕纯有了动作,立刻将最终武器拿了出来,枪指著她,胁迫地道:「不准乱动,不然……」

然都还没说完,苏云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手直直的拿著枪,却怎麽使力四肢都不得动弹,就像被什麽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只剩下一双眼能惊惶的乱转,一张嘴慌乱的叫:「我怎麽也不能动了?什、什麽!?」

感觉到脚边的异样感觉,苏云无奈想低头去看也没法,只觉得那种让他起**皮疙瘩的痒意不断的向上延伸,从脚踝到小腿,由大腿又蔓延至腰、胸……这时他能看见是什麽了,如潮水一般汹涌的黑浪不断涌上,真正的物体名称名为──黑寡妇。

数以百计的蜘蛛从地面爬到他脚边,然後沿著他的腿往上,全身上下都被数也数不清的蜘蛛爬满,最後颈子、脸上,嘴唇、耳朵、头发里全爬满了一只只黑寡妇,他毛骨悚然的瞪视著前方,七八只蜘蛛扒开他的眼睑,像想钻进他的眼珠里。

「住手!你敢动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关亦襄瞪视著那恐怖的女人,身体因怒气而隐隐发颤。

「真的吗?放心我不会让它们咬他的,毒死太无趣了。」刘燕纯压根不放在心上的笑道,而苏云身上蠢蠢欲动的蜘蛛除了真的没有吃咬他的肌肤,也没有侵入他体内,兵临城下只等待主子的命令,一举进攻。

「你最好别尝试,你会後悔的。」

沉吟了会,这恐怖的僵持持续了半晌,刘燕纯才走过去用涂著大红蔻丹的纤指划著关亦襄的下颚,缓慢地开口:「……唔,我反悔了,还是不要两个都杀好了,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离自己而去的痛苦吧?我看你们也是一对,你就睁大眼看著他痛苦死去的样子,然後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吧。」

「要杀就杀我!」

「喔?这可是你说的,我成全你。」

下一秒苏云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他眼里满是惶然之色,却只能像个玩偶被摆弄控制,一下一下机械似的动著,最後他发现他原本指著刘燕纯的枪,转移方向对准了关亦襄的胸口,苏云面色发白,想喊出声也因为唇上爬动的蜘蛛而不敢作声。

「被心爱的人所杀,应该是个不错的体验吧。」风凉话带著几分笑意,苏云想抵抗、想拒绝却连一分一毫都没动弹,反而他的手指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之下,勾住了扳机,缓缓下压……

不要──

关亦襄的神情相当沉静,心如止水的望著他。

炸裂般震耳欲聋的枪响发出,男人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孔,鲜红的血液逐渐涌出,溽湿了他的衣裳,刘燕纯欣赏完这出完美的生离死别剧,带著孩子游刃有馀的从容离去,她走了之後,蜘蛛逐渐的散去,再然後苏云也能动了,他步伐沉重的走了过去,扶起了躺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指尖颤抖的探向他的胸前,温热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手。

「啊啊啊──」

7-2,真相揭露

***

第一次发现自己比极限飙车还要狂野的驾驶技术也有用武之地,到医院七分钟的车程硬是被缩成了三分不到,所有交通号志都成了装饰品,他只知道油门踩到最底,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必须分秒必争,为了身旁那个将座椅弄得满是豔红血迹的男人。

苏云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紧咬著唇,完全无法多作思考,震盪的心绪既慌乱又悲伤至极,但没有任何的时间能让他伤心,救他,这是他唯一想著的事。

从未减速过的车辆奔驰在深夜空盪的街道上,好不容易疾驶到了市立医院附近,正要违规停在医院正门口将人带去急救时,关亦襄虚弱的声音响起:「……云,苏云……去、去後面左转的那间……小医院。」

「学、学长!你、你没事吧?不、不要说话,先进医院要紧……」看关亦襄还存有一点意识,尽管气若游丝,苏云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但没有多馀的时间拖磨,他立刻要将车停下,关亦襄沾满自己血水的手却颤巍巍的拉住他的衣袖,坚持道:「去、去我说的那家……拜、拜托……」

「你!」苏云急得都想直接揍昏这个不要命的人了,人命关天还任性什麽,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命啊!气红了眼,苏云瞅著关亦襄满是坚持的眸子,方向盘一转车身飙了出去拖出个长长的煞车音,一个吓坏旁人的张狂甩尾,就朝关亦襄以性命指定的那所医院冲去。

十几秒就到了目的地,他有些错愕的盯著这所小医院,占地小楼层也不高,乍看还以为只是住宅区中的一所大型公寓,他简直都要崩溃了,学长是真的厌世想死了麽?但脑中是这麽想,却完全不干扰他将犹如风中残烛的关亦襄抱进医院的速度,十万火急。

而医院小归小,人员都是专业并训练有素的,一看见血迹斑斑的两人马上就推来了推车将人送进急诊室,一名带著口罩的护士在外头安抚苏云的情绪,苏云失神地望著昏迷不醒人事的男人进了手术室,只觉心如刀绞,方才果然只是回光返照,万一学长真的死了……人是他杀的!

苏云绝望地将脸埋在掌心中,颤抖不已。

镜头转到了手术房内,原本战战兢兢、全副武装的医生护士,居然没有对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关亦襄进行抢救,一关上门成为密闭空间,便见死不救的鱼贯而去。

里头空荡荡的,除了逐渐逝去的生命,医疗仪器毫无生气,手术台刺眼的白光也亮得像是天堂的宠召。

这时一名身穿白袍,两手插著口袋模样优雅俊美的男人走入,到了床边望著双眼紧闭的关亦襄,慵懒地开口:「喂!别装死了,快起来。」

这麽没心没肺的冷语一出,关亦襄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并毫无大碍似的迳自坐起身,可胸口大片怵目惊心的血迹和弹孔又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你的宝贝急得快哭了,你就这麽吓他?不会良心不安吗?」男子一派閒适地拉了张椅子过来,翘著腿坐下无视於他的重伤垂危閒话家常起来。

「难道你要他看见我被子弹打到胸口流了一堆血还活蹦乱跳的?」关亦襄冷冷的对好友丢了记白眼。

「不过真怪,照理来说被枪击你顶多流个一点点血意思意思一下,怎麽这麽多?」殇允好奇的戳了戳他伤口。

「我自己逼出来的,中枪没流血才奇怪吧?你这庸医别问脑残问题。」

「呵呵,又不是我对你开枪的,干麻把火气都往我身上出?」殇允早知道这家伙除了他的宝贝,对谁都是这刻薄态度,老早习惯了,笑眯眯问:「怎麽,谁有本事弄伤你,还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

关亦襄神情一变,眸子眯起霎时凌厉无比:「那恶心的东西……差点让我连装都装不下去,要是她真的敢伤到苏云一根寒毛,我绝对马上扭断她脖子。」

「别、别,你得忍著,你不想吓到他吧?等这麽多年好不容易障碍去除时机也成熟了,你得循序渐进把人拐到手啊,对了……上回你精虫上脑吃了他的事他没发现吧?」

「没,他以为是梦。」

「我就说我的药是完美无缺的吧,不过,你干麻这麽大费周章的瞒他,让我抹去他记忆不就得了?」

「你不懂,让他记著会有用处的。」关亦襄躺下闭目养神,似乎想到了什麽,英俊容颜终於不再紧绷,甚至多了一丝笑意。

「好了,先别废话了,你自己把子弹逼出来吧。」

「不要,你帮我取。」

殇允瞪大了眼,没好气的瞪著他:「我怎麽有你这种损友啊!除了老婆其他人都不是人,供你差遣使唤的啊?」

关亦襄动也不动,殇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拿来工具开始动手术,但……仔细一看他所使用的医疗方式和现代科技是截然不同的,许多色泽各异的绿色药汁,连银白色的手术刀具也一个个奇形怪状……

7-3,真相揭露

***

苏云坐在关亦襄的床边黯然神伤,还好医生说子弹不偏不倚击中了肋骨,尽管肋骨碎裂,但子弹因此偏离了些才堪堪擦过心脏以及主要动脉,碎裂的骨头也相当奇迹的没有伤到任何脏器,这个人才这麽不可思议的存活下来。

根据苏云所知,就算穿著防弹背心,被子弹击中後的人,冲击力仿佛被一个8磅的大锤重击,会向後猛倒,也可能断几根肋骨,更有案例是在冲击力下五根肋骨碎裂插入心脏毙命,但学长什麽防护措施也没有,怎麽可能还活著?

但他人就在面前,虽然虚弱,但还有呼吸,他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他一夜无眠脸色奇差,向公司请了假并告知情况,一整日也有不少人前来探望关亦襄,对於他们的询问苏云只能用拙劣的谎言敷衍过去,这其中连学长的父亲,也就是公司的老董事长都亲自来了,话也不多,只是和他并肩坐著聊了几句,甚至有点无关紧要,最後拍拍他的肩,似乎很放心有他陪在昏迷不醒的儿子身边,留下一张供他用的金卡和无数水果与补品便离开了。

到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却莫名的心慌,望著床上沉眠的人心头闷得有些窒息,苏云不知为何自己会这麽的难受,恨不得剁了自己开枪的右手,他无法想像少了学长的生活会怎麽样,一直以来,学长都陪在他身边,是挚友也是对他呵护倍至的哥哥,只要有他在,什麽烦恼都能迎刃而解。

一天没听见他的声音,他就快受不了了,生命中少了很重要的东西,他想哭但哭不出来,因为哭泣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医师说他过几日绝对会醒过来,可他没亲眼见到就觉得未来让他惶惶不安。

说起来那个医师,留了一头流泉似的美丽长发,长得十分俊美,气质优雅中又带著舒缓人心的奇异功用,苏云突然很想再见见他,和他说话的时候至少不会这麽茫然无助。

叹了口气,总是没神经的苏云难得的愁容满面,眼睛红通通的像只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小兔子,叹了口气,拉开关亦襄身上的被子,端来热水替他擦身。

这麽没日没夜的照顾著关亦襄,终於在第三天刺眼的阳光让他醒来,半趴在病床上的睡姿使他肩颈酸痛,呻吟著起床,就见面色有些苍白的学长早已睁开了眼,温柔似水的眸的凝望著他。

「学长!你醒了!」苏云立刻惊醒,从椅子上跳起来,慌张失措的不断发问:「你、你怎麽样?有没有哪里痛?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还、还是你肚子饿了?这里有一些水果先吃,还想吃什麽我去买!」

「别紧张,我很好,看到你我病就好了。」关亦襄略显苍紫的嘴唇拉出一个虚弱的笑,惹得苏云一双水灵大眼开始泛出泪花,鼻子一酸就扑上床抱著关亦襄哽咽说著:「学长──我、我还以为你会……呜……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从苏云看不到的角度,关亦襄的神情是三分愧疚,七分爽快,心爱的人儿自己投怀送抱啊,看来他卧病在床得卧得久点,挨了他一枪,赚点安慰是天经地义的吧?

「啊!」

「怎麽了怎麽了?啊!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吗?对不起!又有血流出来了,我去叫护士帮你换绷带。」

「不用。」关亦襄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渗血的胸口,缓缓的阖上双眼,徒留一弯长而浓密的黑羽睫,轻声道:「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苏云任他握著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多想,甚至乖乖的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他心口,这样假如能降低学长一点难受就好了,殊不知关亦襄心中想的是:不晓得告诉苏云亲自己一下会好得比较快他信不信?

「我想吃点苹果。」

「好。」病人一开口,苏云立刻在所不辞的认真削苹果,平时都是学长帮他做这做那嘘寒问暖,这几日默默想起以往,总算察觉到自己都是享受的那位,他觉得自己也该付出一点,学长有什麽要求是绝对服从,他说他手虚软无力,苏云就一口一口喂他吃苹果。

但是笨手笨脚不是说假的,苏云想学电视上切出可爱的兔子苹果,这麽专注的切著切著居然削到了自己的手,温润的指腹便出现了几滴血珠,那位说自己的手连抬一下都艰难的总经理大人,心疼的斥责著:「你怎麽这麽粗心?」

然後下一秒就抓起他的手,将受伤的指尖含入自己嘴里,轻轻的舔舐吸吮著,苏云呆呆的看著他含著自己手指,十指连心,感觉到指上细微的温软湿意,脸慢腾腾的艳了。

「学、学长你……」

关亦襄没事人似的退开了嘴,一派自然的回道:「喝血补血。」

苏云恍然大悟,理解地点头:「喔──原来如此,那学长你要不要再多喝一点?」

关亦襄嘴角抽搐著,苏──云──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看天,算了,不跟这个迟钝的家伙计较,机会难得,得把握时间多占他便宜,多多温存,於是一整个上午就让苏云不断的喂自己吃东吃西,看著他担忧地瞅著自己的诱人模样,好几次都想让他用嘴喂算了。

接著吃饱喝足,还让苏云帮他按按颈子,揉捏躺在床上过久而乏力的双手、双腿,关亦襄舒舒服服的接受他的服务,最後还不知餍足,说了不想找护士故意让他替自己换绷带,天真无邪如苏云,对自家学长千奇百怪的要求不疑有他,现在就双手环抱在关亦襄身上,替他缠著绷带,只是这怎麽缠都会松松垮垮的垂下来,苏云只好一次又抱了一次,整个身体都贴到他**的怀中。

传来两声有跟没有一样的敲门声,门便应声而开了,这回进入这间只有他们二人的独立病房的访客,居然是苏彤。

7-4,真相揭露

苏彤一眼就看见两人搂搂抱抱的亲密姿态,面色清冷的走了进去,放上了水果篮便不着痕迹拉过苏云,苏云压根没察觉哥哥的小动作,开心的问:「哥,你怎麽会来?学长今天刚好醒了呢。」

「我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这两天你都在这照顾他吧?看你都累成这样了,脸色真差。」苏彤的笑很浅,浅到旁人根本看不出,可也只有苏云有这种福利,他转过去看关亦襄的脸又是生疏微冷的了,点了下头当做礼貌,便道:「关总醒了真是件好事,听说伤得很重吧,幸好并无大碍,你们在换绷带?」

「对啊,可是我太笨手笨脚了,弄好久都还没好。」苏云苦恼的说著。

苏彤温声道:「这种事要给专业的弄才对呀,等等去找个护士来吧,你先照顾自己要紧,这几天都没睡好吧?来,先回家休息再说。」

「可是,学长他──」

「放心,等等换我照顾他。」

「咦!?」此话一出,两人脸色都是一变,苏彤不由分说的便推著弟弟离开,并再三保证自己有空也能做好,等到苏云离开病房,苏彤脚步一滞,面无表情的回首望向关亦襄:「关先生,假如没事就别装病浪费国家资源了,还有我弟弟并不是你的玩具。」

语毕便离去,留下房内脸色不怎麽好看的关亦襄,他有些吃惊,虽早知苏彤不是什麽简单人物,但居然一眼就能知道他是装的?还找藉口支走苏云?过了半晌,关亦襄旋即勾起了危险的笑,他会让苏彤知道他的阻挠是毫无用意的,属於他的,他会用尽方法夺取到手。

至於苏彤所谓的照顾,自然是说说而已,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

虽然哥哥说,学长昨天情况很好,不用他操心了,但苏云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一早起床便赶至医院,没想到这种时候病房内已经有了访客,苏云从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的一俊男一美女,金童玉女十分登对,居然是消失好一阵子的刘艳纯。

不知为什麽,看著他们亲密的互动,苏云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很想……很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很想干麻,总之心里堵得慌,好像自己什麽重要的东西要被夺走了一样。

不行,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後,他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改天得去庙里解梦或者驱邪,看是不是被什麽煞到了。

站在那里纠结了半晌,苏云才意识到更重要的事,刘燕纯莫名奇妙的能控制他们的动作,还能使役蜘蛛,怎麽想都不是个正常人类,那麽她姊姊自然也……更何况她现在不是和命案关联颇深吗,怎麽还能大摇大摆的来到公共场所?

刚想至此,刘艳纯便站起身似乎是要告辞了,苏云定定心神推门走了进去,两人打了照面皆一颔首,等人走了苏云才紧张问道:「她怎麽会来这啊?」

「上次你和禹风华带人去认孩子那天,我去上班了,路上正好碰见她,她约我去吃个饭我答应了,那时她说她和杜奇恒已经去做过笔录,警方那里还没什麽证据,带回去侦讯几小时就交保了。」

「哇,交保期间还有心思劈腿……」苏云很是佩服,又问:「可是她怎麽知道你受伤?还有,她有没有对你怎麽样啊?」

「她和刘燕纯好像没什麽交集,应该不知道我出事,是她凑巧打来,我就说了人在医院,然後你也看见了,她没对我怎样。」

「这麽说只有她妹会妖术?还、还是说根本不是肚脐放凶恶宠物咬人,那些人都是刘燕纯养的那些小蜘蛛,几百只一拥而上啃的?」想到这里苏云打了个寒颤,他自己也被难以数计的蜘蛛爬满全身上下过,那麽庞大的数量真要吃下去,一头牛也只能剩骨架子。

「我倒觉得,从杜奇恒那里能得出个什麽。」关亦襄好整以暇的道:「刘艳纯说话避重就轻,总是只挑想说的讲,心思细腻,连警方都抓不到小辫子我更无能为力了,杜奇恒却是脾气大藏不住话的……对了,说不定他们三个其实是一家人。」

「一家人,结婚了的意思?」苏云有些糊涂了。

「搞不好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啊,现在不是挺流行私生子?」

苏云还是不明白怎会联想到这来,但学长的话他自然不会反驳,更何况只是私底下八卦,怎麽说都不犯法,於是也跟著天马行空:「万一是真的……刘艳纯和杜奇恒在一起啊,那他们不就是近亲相奸吗?太夭寿了!」

关亦襄无语地打住话题,拉回了头。

「刚才我让刘艳纯用我的手机打给杜奇恒了,我想约他出来见个面好好聊……」顿了下,他勾唇一笑:「他们对我的兴趣肯定比警察局高。」

8-1,坠楼消失的人

地点是一家不错的小餐馆,一些白领三三两两的到此用晚餐,苏云有些坐立不安,首先学长居然才醒来两天就办出院了,他怎麽劝也没用,尽管担心但他看起来气色还行,总算是不再多嘴,再者……他忍不住又问:「肚脐真的会来吗?」

「会。」关亦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品著咖啡。

苏云好奇的猜想学长到底和他说了什麽,怎麽这麽有把握。

等阿等,等到苏云自己的义大利焗烤面都吃得见底了,才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的进店,左顾右盼看见了他们,一脸肃杀之气的走来,苏云一口面差点噎到,赶紧拿了纸巾擦擦嘴,有些畏惧的往学长身边缩,这人极可能是满手血腥的杀人犯啊。

杜奇恒脸色难看到极点,那模样不像来吃饭,像来把人生吞活剥的,坐下之後狠戾的瞪著关亦襄:「你到底想怎麽样?」

「没想怎麽样,就像我电话里说的。」关亦襄还是笑,苏云听得如五里雾中,却不敢插嘴,杜奇恒神色绷得扭曲,却也似乎似懂非懂而不敢贸然有所行动。

「我说了,刘小姐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她所希望的,我恐怕都能赴汤蹈火去做。」

「所以呢?」

「所以我是来告诉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望你别多做阻挠。」

杜奇恒眯起眼睨他,他弄不懂这个人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说了燕纯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含混的话语,分明是暗示已经知道他们几人的身分,偏偏又不说个明白让人捉摸不定。

可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很危险,这份险却是他们需要,艳纯渴望得到的,然而他自个儿送上门来,真是**薰心,还是一场阴谋?

「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

说是废话也不为过,情场上昔日的兄弟都可能一夕间变敌人,哪来的公平竞争之说,更何况情敌要自己别坏他好事,他还真就心胸宽大的让他去追自己心爱的人吗?

「小的刘燕纯在哪?有和你们在一起吗?」关亦襄开门见山的问了,杜奇恒挑眉,冷哼了声:「她和我们一点交集也没有。」

「嗯哼,那那些男人的死和失踪和你们有关系吗?」

「先生,你似乎不是警察,也没资格过问这些吧?」

「怎麽没资格了,张司是我们的委托的目标。」苏云钻出来插嘴一句,被杜奇恒凶狠的睐了一眼之後又缩到後面去。

「这个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才……」

杜奇恒话才说了半,突地,一件让店里尖叫连连的意外猝不及防的发生了,一名矮小的女人披头散发,手持刀子就冲上前来,没人注意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究竟是躲在哪,於是只能错愕的看她迅速的刀起刀落,往杜奇恒後背插下。

说时迟那时快,杜奇恒感官相当敏锐,在惊险的一瞬间一转身,堪堪闪过锋利的刀刃,只留下一道轻浅的伤痕,强而有力的手一把狠狠的抓住女人的手腕,蛮力的一折几乎都能听见骨头发出的声响,她惨叫一声,匕首便铿啷落地。

事出突然,两人都愣了,这才看出那个疯狂的女人,居然就是在警局看见的那位死者的妻子,尽管痛得龇牙裂嘴,她依然尖叫著挥动手当爪子使,口里喊著要报仇,要奸夫淫妇偿命。

杜奇恒怒发冲冠,愤恨的扫视过两人之後咆哮:「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

「不是──」眼见他误会了,苏云惊惶的想要解释,却看愤怒的男人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在妇人肚子上,力道之猛让女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面部扭曲的昏了过去,而杜奇恒拾起刀子,完全没打算听他们辩解便刺了过来。

关亦襄一把将苏云护在身後并顺势推离了危险范围,惊险的闪过利刃,挥空的刀子根本想制他於死地,立刻方向一转又刺下,关亦襄先是一仰倒在沙发上退无可退,在看刀落下的一瞬间俐落的往旁边一翻,匕首就刺进了沙发椅中。

餐厅内一团混乱,所有客人能闪多远就闪多远,有的甚至付了钱就急忙仓皇离开,此外一些较胆小的女孩子吓软了腿跑不动只能看著这惊险场面尖叫连连,苏云同样看得心惊肉跳,手心不断的渗出汗水。

学长的身手固然敏捷,但毕竟手无寸铁,面对一个持著凶器的疯子更是什麽能力也使不上,杜奇恒的样子简直是同归於尽也不在乎了,於是关亦襄身上渐渐了出现一口子、一口子……

学长才刚出院,不能有这麽大动作啊!万一他旧伤复发──苏云担忧得慌乱不已,眼看著学长身上沁出的刺目血液,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掏出了刘燕纯事件後片刻不离身的手枪朝杜奇恒开了一枪,杜奇恒痛得低吼一声,右手不偏不倚的被击中,拿不住刀子了,用一双像鬼魅般血红的双眼瞪向苏云,发了疯似的朝他冲过来。

苏云也是被吓到了,总觉得要是杜奇恒碰到自己,自己绝对会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下意识的就又开了两枪,杜奇恒的腿和腰侧各中了一发,痛不欲生的哀号著,见自己是跑不掉了,居然在这瞬间被逼得狗急跳墙,纵身跃上了窗口便向下跳。

关亦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往下一看,人已经消失无踪了,但……这里可是六楼!而他沉默的盯著墙边,粘著一团断了头的白色丝线,随风飘扬。

8-2,小小的亲吻

这时餐厅里是一片狼籍,杜奇恒的血液喷溅在整间店里,血腥味充斥著,怵目惊心的豔红,而民众傻的傻慌的慌,局促不安的瞅著苏云二人,俨然当成什麽帮派斗殴了,苏云这可是有备而来,从身上摸出警证一晃:「我是警察,各位不必紧张,其他员警去追犯人了。」

这东西当然也是苏彤做给他的,几可乱真,就算同为警官也辨认不太出差别,而在这场骚动下警察们自然很快赶来,那几个苏彤的下属一看苏云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走了,苏云同样认识他们,但没心思閒话家常,他比较担心学长的伤势,赶紧上了车回去。

公司、关亦襄家、苏云家三者当中以後者距离最近,於是两人决定去苏云家,当然关亦襄还是坚持自己开车。

一回到家,苏云拿出了医药箱,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药,一面感叹最近祸不单行,大伤小伤简直成家常便饭。

其实他心里有点惧怕,刘燕纯那不知是什麽妖术居然能控制人的动作,要不是她存心折磨他们,他们俩现在早在黄泉路上了,而肚脐从六楼跳下竟连根头发都没见到就这麽人间蒸发了,生死未卜,总觉得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再这麽好奇心旺盛的追下去,不死也会剩半条命。

「怎麽了?」发现他的动作有些迟疑,关亦襄问著。

「没什麽,就是觉得最近的事太曲折离奇了,而且……很危险。」

「怕了?」关亦襄长臂一伸,勾住苏云的肩膀把他拉到身边好哥儿们似的搂著,苏云无辜的眼神楚楚可怜的瞅了他一眼,低声回答:「对啊,你都差点……」

「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一百岁,放心,命硬得很死不了,更何况就算我们不管这件事,刘燕纯估计以後发现我没死也不会放过我们,刘艳纯更是对我极有兴趣,会主动将麻烦往我身上缠,你说现在还有可能置身事外吗?」

苏云怕归怕,可事实上心里也只有那麽个小角落在担忧。

他就是自己口中所谓好奇心旺盛的人,况且这种一辈子遇不到几次的事,实在是太激起他的求知欲了,唉!男人总喜欢往危险里闯,这是天性,飞蛾扑火一样的道理,再加上有学长如影随形的跟在身边,他就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著,自然是勇往直前冲冲冲了。

再加上苏云的个性天真烂漫,少根筋的性子让他对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接受度极高,也很容易被他人牵著鼻子走,果然立马就顺著关亦襄的思维问下去:「啊!两个刘艳纯都不放过你啊,那、那肚脐呢?」

「你和我把他害得从六楼跳下去,你觉得他会不会恨死我们?」

「完了。」苏云愁眉苦脸,都快哭出来了:「听说跳楼死的鬼,都会头下脚上倒著爬啊,可是我家只有床底下能躲,怎麽办?我可以去躲你家吗?」

「他应该没死,没见到尸体就不算死。」

「难不成他是蝙蝠侠会飞?」

「不,是蜘蛛人。」

「噗。」苏云果然是苏云,聊没几句又把刚才的惧意忘得一乾二净,指著关亦襄笑他:「学长这笑话好冷喔,你是说跟电影一样莲花指出去,就会有嘶──有白色面线射出来黏在墙上,然後像人猿一样飞掠在大厦之间?」

「不信?」关亦襄挑眉睨著他,语尾上扬。

「哎,怎麽会呢?学长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啊,只是有点好笑嘛……哈,好难想像肚脐穿那个变态的紧身衣加上变态的抢劫头套,然後咻!白色面线。」

「基本上我比较想射出别的白色东西。」

苏云愣了下,立刻就听懂了这句而耳根发烧,正想笑骂学长低级,一抬起头和他四目相接,话都不知道该怎麽说了,因为学长正揽著他,两人靠得极近,这麽一相视双唇都快碰在一块了,基本上两个大男人开黄腔,只会嘻嘻哈哈的越聊越下流,但是现在的情况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连空气都含混不明起来。

苏云眨眨眼又眨眨眼,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著,只要前进一公分就会碰触到学长形状优美的薄唇了,害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一双澄澈滟潋的眸子不知所措的望著他。

先有动作的是关亦襄,却不是在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当下亲下去,只是瞅著苏云痴痴的可爱模样轻声问:「你这是要我吻你的意思吗?」

「才、才没有!」苏云被这麽一问便清醒过来,马上推开关亦襄装作没事的站起身,只有耳朵呈现可疑的暗红,他正想走,却一把又被关亦襄拉了回去,撞进了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落在他唇上。

苏云吃惊的看著他,关亦襄莞尔的说:「想要就说,我不会拒绝的。」

这是什麽跟什麽?眼看关亦襄亲完之後就像什麽都没发生的迳自收拾医药箱,苏云又是错愕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亲吻代表了什麽特殊意涵吗?学长……喜欢自己?可是看他没啥大不了的态度又不像,苏云真是糊涂了。

还在不解的思考,被当作背景音效的新闻播报出现了熟悉的字眼,苏云转头去看,发现萤幕里的地点异常眼熟,这不是刚才的餐厅吗?还以为自己的名字会上电视,却看记者一脸慎重的述说,几名客人与店内人员身中剧毒,送医不治,怀疑是持刀的那名恐怖份子下的毒。

「学长快来看!肚脐他还在那家餐厅里面,他、他为了报复居然无差别下毒,死了七、八个人啊!」

关亦襄一听连忙过来,问:「说是他下的毒?」

「不确定,新闻我也只看了一半,不怎麽清楚,但应该是,他怎麽那麽狠毒啊!」如此丧心病狂,草菅人命,苏云气得咬著下唇牙关直打颤,同时又觉得是自己害了那些无辜民众。

「也不一定是他,别自责了。」一看就知道苏云在想什麽,关亦襄温声安抚著,眼底若有所思的。

8-3,恐怖**

***

「我想要……我想要……」满脸春色的豔丽女子沉浸在**之中,皎白的**肤若凝脂,以跪趴姿势**的伏在床上,身後一名年轻男子抓著她柳腰,使劲的在她体内挺动著。

然而女人的双眸却是涣散空洞,失神的盯著前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疯了,精神与**有种完全分离开来的感觉,就连那名纵欲的男人,看上去也是诡异万分,身上受了伤,几个弹孔让他小麦色的肌肤鲜血淋漓,却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在女人体内发泄著兽欲,可……他的表情又不像在享受**带来的快感,他眉头紧蹙,望著身前裸女竟是满脸的哀伤与痛苦。

这场欢爱可以说是郎无情,妹无意。

「想要……好想要……」

但最恐怖的,莫过於女人……也就是刘艳纯,不断的喃喃自语,手上居然拿了个东西一边啃,仔细一看,她恍惚啃咬著的东西竟是一只活生生的断手,血染了刘艳纯满嘴、满腮,而她生吃著人肉的同时,又不时的溢出呻吟,这画面异常的教人毛骨悚然。

突然男人一个低吼,狠狠的埋进她花穴中,双双抵达**,激情过後,馀留著两人的轻喘声以及深深的空虚,刘艳纯终於不再露出涣散呆滞的神情,缓缓坐起身,神色凄怆无助,满是血腥的口里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真的好想要……」

最後竟然低声啜泣起来,撇去可怖的鲜血不谈,称的上是梨花带雨。

杜奇恒随之拉起薄被覆住她,温柔的搂著她安慰著,同样的哀戚与懊悔,他哀的是自己将不久於人世,悔的是在死之前,却帮不了心爱的人最大的心愿,仔细一看,他的肚腹不过是被子弹打出一个血洞,现在却溃烂成一个大洞,里面黑黝黝的不见半点脏器。

在其他世界,「移民」是想做就能做的事,但对他们那个世界而言,「移民」是一件危险的赌注,或许是因为距离过於遥远,过界时频率容易有了偏差,极可能会产生排斥效应,而他,不幸的成为被拒绝的物质,外表看上去是个完整的个体,事实上他的腹部里面缺了个洞,他用尽全力封起那个浑沌的缺口,这次却被打穿了,他感觉得出来,那个洞已经开始扩散,再过不久,油尽灯枯。

死亡并不可怕,反正原本那崩溃的世界,等待著他的也只会是灰飞烟灭,这次移民能让他遇上艳纯,已经是死也瞑目,但他真正害怕的是……

「你……别在那个男的身上动脑筋了,我们都知道他很危险,算我求你,不要冒险,好吗?」杜奇恒紧拥著怀里温热的躯体,用尽灵魂的每一分力量哀求她。

「除了他,我还有什麽办法──?」刘艳纯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沾满泪水的美丽脸孔变得狰狞起来,挣扎著吼叫:「什麽方法我都试过了,为什麽、为什麽就是不行?我的愿望很困难吗?小小的希冀,很奢侈吗?为什麽──」

「说不定还有别的方式,只是我们还没想到,可以……」

「还有什麽方法?哪有什麽方法?说得好听,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还有你!要不是你这家伙贪生怕死──」

杜奇恒深深的凝视他,满脸哀伤,却没有否认她的话语,刘艳纯被他看得无措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明白自己一时激动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嗫嚅道:「对、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很爱你的,只是因为我真的太想要……所以……」

「没关系,你说的也是事实,我的确是贪生怕死。」杜奇恒低下头自嘲的笑笑,让刘艳纯无颜面对他,头垂得更低了,杜奇恒吸了口气接著道:「总之,时间确实也不多了,就照你说的好了,关亦襄这个特殊的祭品说不定真的能有用处,就试试吧,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用生命保护你。」

生命二字,让刘艳纯五味杂陈,要是他真那麽有情有义愿意为她而死,现在哪得兜兜绕绕这麽多麻烦事?可,说归说,她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有得必有失,对她们种族而言这是一个重生的祭典,对或错,该怎麽做,一切无解。

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有失有得,天平两端方得平衡。

***

苏云一大早就到了公司,他的桌上已经有堆积如山的文件需要核对、分类或是拷贝,不过在做这种杂事之前,更重要的当然是总经理的事务,进了一门之隔的总经理办公室,要在关亦襄来之前好好整理一番,桌上散乱的资料进行归位,大至确认陈秘书安排的行程,小至花瓶的水换过一次,要做的事五花八门还挺多的,虽然天天做,但老是会忘记一两件,好在学长除了瞪他念他不太会苛刻他。

关亦襄刚进办公室就见到苏云将传真过来上的文件照先後整理好,放到旁边,认真的添纸换墨水匣,还很难得的终於记得密码,帮他把电脑开机完毕了,这麽乖?看来他受重伤的事让苏云耿耿於怀啊。

「陈乔琪呢?」

「好像还在人事部那里,应该一直讨论到现在吧。」

「嗯。」关亦襄似乎想到了什麽,沉吟著点了点头,接著道:「我要的企划案还没送过来吗?你去问问,还没好就说这礼拜我一定要看到。」

「好。」苏云发挥他百分之百认真工作的态度,乖巧的跑腿去了,走到半路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关亦襄,皱著眉头想,学长对他的态度还真没什麽太大改变啊,这麽说亲那一下果然没什麽意思的吧?大概是去国外留学两年,把开放的风俗都给学回来了,应该只是打招呼罢了……自己最近怎麽有点神经质老想这麽多啊?

摇头晃脑著,苏云自个儿得出了答案後走了。

8-4,敢对我宝贝说三道四

苏云走後,关亦襄起身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一旁落地玻璃门外的阳台上有两个男人在抽菸,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他能听见的音量,其中一个吐了烟圈一脸不屑的道:「唉,那个苏云靠关系进来,什麽也不会还真的做到现在呀?」

「就说是靠关系了,人事变动也不会砍到他头上啊,他不是跟总经理交情很好?」

「好的不得了吧,而且我跟你说,以前别人会说秘书是最好钓金龟的,在办公室里扣子解一点露乳沟,窄裙短一点露大腿,在家成天面对黄脸婆的老板还不手到擒来?不过现在该换了,应该说是特助最好钓金龟。」

「什麽意思?」男人状似不解。

「意思就是……总经理八成是Gay!不是好几百个排队等著上他床吗?但你看他跟哪个女的好过?然後你想啊,苏特助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张漂亮的小白脸,所以我猜搞不好他跟苏特助……有一腿喔。」嗓音变得猥琐,还刻意压低著邪笑道:「你看他秘书那麽忙几乎都在外面奔走,办公室里面不就剩他们吗?应该常常打得火热吧?」

「我呸,还以为是靠父母拉关系,结果是靠屁股啊,哈哈哈……」

吞云吐雾的二人聊得正尽兴,突然听见玻璃门上清脆的扣扣两声,同时回头去看,赫然发现他们口中的总经理就站在那儿不知听了多久,看著他俊逸五官拉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两个人脸色发白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关亦襄面带轻浅笑意,隔著玻璃什麽都没讲,只是指了指贴在门上显眼的警告标示:禁止吸烟,然後像什麽也没听见一派自然的离去,不过一转进角落关亦襄脸色就瞬间阴沉下来,拨了通电话。

「刚刚有两个脑包说很羡慕苏云卖屁股赚钱,我决定帮他们心想事成,你去找人买他们屁股吧,钱记得多给点,当成资遣费也不错。」

电话里的声音叫了起来:「哥!你开玩笑吧?找人强奸他们吗?」

「不是强奸,是达成他们心愿。」

「哥你冷静点,再想想──」

嘟嘟嘟──话还没说完就成了忙线音,关亦瑾瞪著手中被挂断的电话,顿时愁眉不展起来,到底哪个蠢货搞出这种蠢事,惹到他哥就算了居然是去惹苏云,真的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唉!本来以为躲起来不理会公司任何事就能闲闲混日子,结果完全被当作吃饱没事干可随时传唤,也太悲情。

算了,找人扒光他们衣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就好,也不用真上吧?打定主意,关亦瑾哀声叹气,认命的干活去。

另一头关亦襄回到办公室脸色还是不怎麽好看,总觉光这麽做还不足消气,这时苏云回来了,他才恢复平常的神情。

「刘艳纯又联络我了。」

苏云愣了愣,毕竟关亦襄一向公私分明,很少在上班时间和他谈起这些事,於是有些意外,好奇的喔了声,就听他继续讲:「她约我晚上见面,在饭店房间。」

「开、开房间!?」苏云倒抽了一口气,这也太大胆了吧,他们明明才见没几次面就直接跳全垒打?还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情?苏云不禁凑了过去问:「那总经理你有要……」

「当然去了。」

苏云听他不假思索的这麽答道,眼中立刻多了点鄙夷,一有美女大献殷勤就迫不及待了,伤说不定都还没好就急著上床纵欲,他真是看错学长了,况且两个恐怖人士都闹失踪了,真亏他还有心思想这些,忍不住一脸认真的触他霉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万一你没风流到就被燕纯妹和肚脐哥整死了怎麽办?」

「放心,我会好好风流艳纯姊的。」虽然不晓得苏云真正的心思,不过这段话含有微乎其微的醋味,已经很让关亦襄满意了,揶瑜著回覆他。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关亦襄手拿鱼饵也就是房间钥匙进了刘艳纯订下的房间,地点不是上回刘艳纯下塌的那间豪华饭店,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躲避搜查才住进了这间Motel,刘艳纯似乎刚沐浴完毕,仅著一件浴袍双腿交叠著坐在床边擦拭湿漉的发丝,她很懂得如何显露自己的性感,雪白的胸脯在相交的领口若隐若现,一双修长的美腿在斜衩下露了大半,一看见他便侧头绾过发丝,含笑回望。

「要先洗个澡吗?」

「不用了。」

「呵呵,这麽性急吗?不是有一整晚能慢慢来?」刘艳纯轻笑著,如花似玉的脸蛋更显娇豔,红唇微抿著,抬起雪白的长腿涂抹上馨香的乳液,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她诱惑的妩媚风情。

「你有洁癖?」

「这个嘛,应该说我比较喜欢『吃』乾净的男人。」

对於刘艳纯有性暗示意味的话语,关亦襄没有表现得兴奋也没有内敛的脸红,只是倚著一旁的玻璃桌,拨弄著盘中鲜甜的红苹果道:「这次来是想弄清楚你真正的用意,赶时间呢,所以不必了,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想做什麽说个清楚吧?」

「怎麽弄得气氛这麽奇怪?我没有想做什麽呀,就说是要吃你了。」刘艳纯还是笑,说话的同时站起身,让最後一件敝体衣物沿著身体曼妙的曲线滑下,一丝不挂的女体相当秀色可餐,轻踩莲步向他走去,在柔若无骨的藕臂攀上关亦襄的颈子时,已经将刘艳纯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神似乎被她迷惑的男子突然开口。

「我对上昆虫没有什麽兴趣。」

她的神情立刻扭曲了下,刚刚看他表情还以为他迷恋上自己这具完美的**,哪知会天外飞来这麽一笔,旋即敛下神色回答:「具有头、胸、腹三部分躯体及六只脚的才叫昆虫,我们这叫节肢动物。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没什麽好说的了,是要马上成为我腹中祭品,还是在死之前好上一次?」

「凭你?吃得掉我?」

并没有因为这挑衅的话语而不悦,她的神情只有透露一点大事将成的喜悦与迫不及待。

「看来你的决定很明显了,放心,你的灵魂不会消亡反而会造就伟大的重生,至於吃不吃得掉,你更不用担心了。」语毕,刘艳纯的樱桃小嘴张了开来,越裂越大越裂越大,最後都拉到了耳际,出现一张简直能吞下婴儿脑袋的血盆大口,脸颊裂开的地方形成恐怖恶心的口器,扁平锯齿状的黑色长牙有如双镰交叉著,巨大的嘴往关亦襄头部罩下──

9-10

☆、(7鲜币)9-1,逃脱

苏云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隐约觉得有什麽声音呼唤他。

被范汉钦带到她家後,他就像个任人摆布的魁儡,范汉卿顶着范筱米的外貌,做着她所自以为的贤妻良母,煮了一桌丰盛的晚饭,一口一口的喂着不得动弹的他,苏云皱着眉,本想有骨气的不吃,再如何饥肠辘辘也硬是将她喂到嘴里的饭菜吐到地上。

不料范汉卿却倏地发火,暴虐的赏了他一巴掌,下一秒范汉卿则愣住了,盯着他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可怜兮兮的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原谅,求他不要不爱她。

苏云自觉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哪来的「别不爱她」,但苏云确实被吓到了,这个曾经是男人的变性人,杀了他的妹妹取而代之,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现在更是连情绪都掌控不了似的颠三倒四,苏云不敢再刺激她,他怕范汉卿一个控制不住也毁了他。

苏云只能对他言听计从,张开嘴任她喂食饭菜,她心满意足的笑了,一脸的幸福洋溢,问他好不好吃,苏云都只能硬着头皮乖乖的应答,她喂完了饭,拿起纸巾帮他擦嘴,终於解开了束缚他全身的绳子,抱起他使不出力的身体──就像之前那样,整个人抱了起来,抱到浴室替他洗澡。

自从和学长在一起之後,他再也没有和人坦承相见过,这麽被脱得一丝不挂,浸在浴缸中上下搓洗着,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本能的有些反应,但或许是出自於对眼前人的厌恶,或者更该解释成恶心感,在范汉卿略为刻意的抚触下,他并没有任何的冲动。

幸好范汉卿也不是真心想和他发生什麽,於是点到为止的亲腻动作後,她专注於替他沐浴的幸福感,并无多做其他,拿了浴巾替他擦乾了水珠,换上一套衣服,送到了双人床上同床共枕,苏云被动的被她抱在怀里,度过了使人恐慌不安的一晚。

被害怕他逃跑的四肢紧紧纠缠着,还有心理因素,苏云几乎彻夜无眠,等到天蒙蒙亮,才两眼酸涩的阖上了眸,再然後,他很是痛苦的在精神衰微的时候被范汉卿叫醒,又绑到了椅子上,

他浑浑噩噩地吃了早餐,几乎睁不开的眼堵,由那道缝隙中看见范汉卿的嘴开阖着,温柔地说些什麽,却半个字都传不进他耳里,然後,他又几乎昏迷的在椅子上睡着了。

「苏云……苏云!」

好像,有人在叫他……

苏云不断的听见遥远的呼唤,强撑着意识睁开了眼,赫然发现眼前紧紧抓着他双臂的人另有其人。

「学……学长!」

苏云以为自己做梦了,还茫然的望着面前的脸发傻,倒是关亦襄迅速的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一脸担忧的上下检查端详,心急如焚全写在脸上,看了半天才确认道:「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苏云还有点迷茫,无法置信,於是伸出手摸摸眼前的人,发现他不但活生生会动还有温度,立刻从疲惫中醒来,一脸紧张的环住他不放。

「学长?真的是你吗?」

「嗯,」关亦襄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苏云在怀抱中获得了安全感,或许是因为学长和蛇族的渊源,他身上的体温略低,但是现在他却只觉得很温暖、很可靠,抱了会才问:「你怎麽会在这?」

「查了一整晚才找到的,那个该死的绑匪变态呢?」说到这关亦襄的神情很冷,眼底的恨意像是能在见到人的一瞬间将他撕裂,苏云看得都有些发寒,但是范汉卿固然可恨,他现在最大的念头并不是让他尝到恶果遭受报应,他只想逃离这囹圄之地,逃开这短短一日,却教他恐惧惊慌的牢笼。

「要、要找他也不急,到时候我们再报警吧,回、回去我就和我哥说……学长……求你,我现在只想走,只想回家……」

苏云六神无主的脆弱模样刺痛了他,关亦襄立刻不再多说,带着苏云便离开这可恨而使人作恶的屋子。

等苏云的情绪平复点,他才将来龙去脉都说给关亦襄听,後者听得眉头深锁,指尖敲着方向盘,显然相当烦燥。

☆、(10鲜币)9-2,躲回家中却

「我就知道那个男的没安什麽好心,他看着你的眼神都像要把你给吃了,就你和小米两个笨蛋傻傻的不晓得,被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苏云垂下眸很难过,半晌才厌厌地道:「别、别这麽骂小米了,她都死了,而且我也亲眼目睹过她的尸体,那简直……而且还被保存在那个变态的整形诊所里,不能入土为安就算,不晓得以後还会不会被那个怪医师继续折磨尸体。」

关亦襄把苏云搂过来些,看他为了逝去的人而柔肠寸断,也就不再提起那些落井下石的敏感字眼,但还是老实的说:「可能会吧,毕竟虽然可能没有其他人想和她哥一样完全变成小米,但是那间整型医院的噱头不就是让你拥有他人所有的?可能会有人想要有小米的腰、她那样的胸部,或者脸上任何一个部位……」

苏云光想就一阵作恶,「有可能是移植吗?那一个鼻子也只够一个人用吧。」

「谁知道呢,你都说他是怪物了,应该不是什麽正常手段。」

「……怎麽办?我要告诉我哥吗?」苏云很苦恼,他的人生从性功能障碍起就是一个转捩点,明明原本活在正常人世界的他,突然接触到了很多非人事件,然後呢?这并不是他能解决的,而他哥,虽然看样子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的经验与历练,但总归来说还是一平凡人不是吗?

他有小小的私心不想让他犯险。

「你先别想那麽多,给我去休息,你不晓得你脸色有多差吗?光顾着担心别人,到时候第一个倒的是你信不信?」关亦襄板着脸疾言厉色,轻轻一带就将沙发上的苏云搬到房间里的床上,被打横抱起的人觉得有点丢脸,直嚷:「学长你不要这样抱啦,我连一点男性尊严都没有了!」

「哦,顶着两颗熊猫眼就有尊严了吗?」

「有吗?」苏云从床上跳起,冲到镜子前看,差点惊悚的尖叫出声,那个两眼发黑的阿飘是谁!不是他吧!事实上,他也明白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差,他明明一晚神经紧绷,现在脑中疲惫的警讯直传,眼睛酸涩,脑子发晕,一阖眼就能昏迷的睡去,但是或许是才刚获救,他想告诉自己现在安稳呆在家中,还有学长陪在身边的场景才是现实,逼着自己亲眼确认。

还不等他确认镜中那个恐怖片会出现的两眼无神男鬼是不是他,他就被拖回床上,外衣被强硬的剥掉,然後盖上了被子,关亦襄双手撑在他两侧,居高临下地俯望他,阴影造成的压迫感让那张英俊的脸庞多了些胁迫的气势,苏云盯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脸,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你……给我乖乖睡觉,其他的我会处理。」

苏云咽了咽口水,情况很暧昧,学长的气息几乎是喷在他面上的,然而对方满意於他的安份,缓缓的退开了,苏云瞅着他半晌,又接着补了句:「那个……学长你去从冰箱拿小黄瓜,切个两片给我。」

关亦襄又额角抽动了,这天兵又有什麽突发奇想。

「你要干麻?」

「敷眼睛啊,要不那麽大两个黑眼圈不消的话,搞不好你就嫌我丑不要我了,现在的男人都很外貌协会的,唉,未免落得悲惨下场,我要开始养颜美容了。」

「……你想太多了,而且你确定敷小黄瓜有用?」关亦襄有点手痒,真想一拳揍晕苏云让他直接睡着,免得废话一堆,还让他也跟着被传染似的神经耗弱。

「电视上的不都这样保养?哎呀──你去拿来就对了啦,除非……你现在就想抛弃我了吗?你这个负心汉──」

苏云越说越像那麽一回事,瞪着关亦襄的眼神满是指控,後者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去切了两片黄瓜片,拿来冰敷苏云的眼皮,看他终於心满意足不再闹,又替他理了理被子,这才出门。

睡眠说起来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闭着双眼,为何就是睡着了呢?有时强撑着意识,却会摇头晃脑的打瞌睡,眼皮怎地也睁不开,有时躺在床上,两眼紧闭,却怎麽也入不了梦乡,翻来覆去的熬了大半夜,明明就觉得疲惫与困倦,却得来恐怖的二字──失眠。

庆幸的是苏云并没有失眠,事实上在冰冰凉凉的瓜片贴上眼皮时,他已经舒服的睡着了,一宿无眠,当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棉被还有熟悉的人在身旁,他几乎是沾了枕头就进入梦中,并且进入了相当深层的睡眠中,天摇地动也不见得唤得醒。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却觉得疼痛。

苏云皱着眉,细微的冷汗自额上冒出,他……他这是做恶梦了吗?为什麽会觉得痛?他的意识努力的做着拉扯,累到极点的神经多麽想继续沉浸於觉中,却偏偏有外力强行刺激他,逼迫他醒来。

最後真是受不了了,他的两只手臂痛到不行,简直疼得都要麻痹,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醒了。

然而一睁开眼,一张狰狞的脸近距离的出现在他面前。

苏云惊吓得连喊叫都出不了喉咙,他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扭曲脸蛋,这不是范汉卿是谁?苏云浑身上下窜过了一阵寒意,那种寒毛倒竖并不止是生理的冷汗,还有心理的恐惧。

他……在这一刻真是恨透了他奇差无比的记忆力,他怎麽就忘了范汉卿打了一把钥匙,在他家能来去自如?

「你……你为什麽要离开我?你说!你说啊!」范汉卿顶着妹妹的脸咬牙切齿的质问着,全身都因强烈的愤怒而颤抖着,而十指正紧紧捉着苏云的双臂,力道之大竟有隔着衣料陷入肉里的迹象。

☆、(10鲜币)9-3,血池与死

「我……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你醒醒吧。」苏云无力的说着,双眸涣散地望着他,很是绝望,眼前的人已经疯了,再如何多费唇舌也没有用。

果不其然他更用力的掐着苏云,气急败坏的吼叫着:「那你是谁的?你说啊!我知道了……是你那个学长对不对?是他把你从我的家夺走的对不对?该死!该死!我决不允许──不行,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是我的……」

范汉卿到了最後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一次也没有望向苏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双目失焦地自言自语着:「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夺走你……苏云、苏云是我的,我要……我要把你牢牢的锁在身边,哪儿也去不了,但是要锁在哪?四处都有妄想夺走你的垃圾,这样不行,我一定要……啊!死吧,我们一起死吧,到那个世界去,就再也没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了,我深爱的……」

苏云震惊的看着她,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他知道她病入膏肓,药石罔顾,但再怎麽样也没料到能疯到这个程度,他怔愣着,全身的温度都在看见范汉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微笑後逐渐降低,冷得犹如跌入冰窖之中,血液一点一滴的冰冻。

陷入疯狂得范汉卿力气奇大,噙着温和的笑就抓起苏云,将怔愣过後不断挣扎的苏云强行扭送到浴室,但苏云毕竟是男人,用尽气力的挣动自然有效果,然而那举动却惹恼了范汉卿,她先是好声好气哄着,最後则又暴躁的对苏云挥了几巴掌,苏云脸颊火辣辣的疼,施虐者用力过大,他自唇角流出了殷红色的鲜血,被打得脑袋发晕的苏云停止了挣扎。

范汉卿激烈的喘息着,将苏云拖进了浴室,放进浴缸中开始放出热水,顿时氤氲的雾气充满了空间,在温和的水温中,苏云昏昏欲睡,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范汉卿也踏进水中,望着水慢慢累积,浸湿二人的衣服,逐渐升高的水位像是温暖的怀抱包裹二人,对,她们将会这样幸福的厮守在一块,没有任何人能拆散她们……陷入美好梦想的范汉卿一脸梦幻,抱着苏云满足的喃喃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有人打扰了,苏云,你也很开心对不对?」

苏云的脑子嗡嗡作响,沉重得难以作业,所有的声音都那样遥远而飘邈……

啄了苏云的唇一记,范汉卿起身踏出了即将满水的浴缸,不顾湿漉的衣料在地面滴出的水迹,走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再度回到浴室,捉起苏云漂亮的手,近乎痴迷的欣赏修长温润的十指以及纤细的腕部,接着小心翼翼,近乎神圣的将利刃搁上雪白的手腕,缓缓地……缓缓地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顿时血流如注。

松开了手,苏云无力的手垂入温水底,原本嘶哑的细微哀号,在温水的浸泡下,舒缓了疼痛,迷迷茫茫,浑然不觉地让赤色染红了透明的水液。

那大片的血花纷散的模样,真美,范汉卿望着那炫目的红十分沉醉。

接着她也踏入浴缸里,抱起苏云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然後如法炮制的在自己手腕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涓涓流出,与心爱之人的血液溶为一体。

「我们终於可以在一起了,苏云,你是我的……是我的……」

***

当关亦襄抵达范汉卿屋子,里头还是空无一人,他认为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大约是去忙或者工作了,环顾屋内,家具都十分新颖,看上去花了不少钱,总不可能钱从天上掉,至少推断范汉卿有在挣钱支付这些开销,原因麽……大概是因为用了新身分就想来个新开始──和苏云一起。

他冷笑了下,开始寻找能联系上他工作场所的方法,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名片,烫金的字样写着业务员范筱米,有她的手机也有公司电话,在避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自然是拨通公司电话,然而询问对方却听到意外的答案,今天范汉卿无故缺席,他们也很困惑的询问她是否有事缠身忙不过来?

关亦襄一听到这里,心里不安的感觉扩大,甩上电话就驱车奔驰回苏云家,当他风驰掣电的冲进苏云家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蔓延地面的水液,由厕所不断的流出,还带着诡异的混浊色泽,他鞋也不脱,风风火火的进了浴室,就看见两人紧紧依偎着,浸泡於血池之中。

他望见苏云双眼紧闭,奄奄一息的模样,心跳几乎停摆,冲上前轻拍着他的脸,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苏云……苏云……你醒醒,别吓我……」

任谁也没有见过精明干练的关总经理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像是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一般,他的手细微的颤抖着,抚摸着苏云冰冷的肌肤,察觉不到一丝生气,缓缓地将指放到他鼻前,然而却无吐息。

空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关亦襄慌了片刻,才在自己的喘息中找回了理智,一手拨打电话给他的损友,一方面立即到苏云房内翻箱倒柜,杂乱无章的翻找迅速地找到了上锁抽屉中的枪枝,那专属於苏云的枪。

他马上让浴池中失去意识的苏云握住枪,然而那手却一点也不听使唤,於是他控制着苏云的手与指,让他握住并按上扳机,枪枝在危急时刻有意识似的自动调节,在关亦襄按着苏云的指扣下时,发出的是昏黄温暖的光晕。

关亦襄看着治疗光芒发出,便毫不间断的不断按着扳机,光晕一回又一回的亮起并进入苏云的伤口与体内,那橙色光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後几乎发不出来了。

关亦襄丢了枪,再次将颤抖不止的手指凑近苏云鼻尖,心跳如擂鼓的屏息以待……

细微的……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鼻息开始规律。

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太、太好了……只要还有一丝生命迹象,那个家伙就绝对能让他起死回生。

☆、(6鲜币)9-4,饱受其害

关亦襄紧紧的抱着苏云,像要将他揉到与自己合为一体一般的力道,将他嵌在自己怀里,闻着他颈间的气息久久没有放开,半晌,他才松开了手,转向一边的「小米」。

范汉卿一双美目已然阖上,像是睡着的天使,褐色长发在混浊的水中飘散,姣好身段被湿透的衣服勾勒出来,丰乳肥臀,腰如细柳,腕上的血液流出的速度十分缓慢,明显看得出来胸口还有起伏。

伤口虽深,但因个人体质缘故,可能没有那样准确的割上动脉,就算在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当苏云获得救援的同时,她也能死里逃生。

关亦襄瞅着她,眸底金光乍现,一闪即逝,这回却不是兽性或**,而是寒彻骨的冷光,他盯着范汉卿的眼神毫无温度,就像看着死物,事实上,他也即将如此。

关亦襄以毛巾包裹住把柄,拿起残留二人血迹的刀刃,精准的对准范汉卿腕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再度深深的割了下去,原本减缓出血的伤口又汩汩流出鲜红色的水液,他将刀子又放回它原本掉落的地方,冷眼旁观范汉卿生命的最後一刻。

什麽都还好说,但只要动到他最珍惜的宝贝,他会不计一切的毁了他的地位、家产,哪怕是性命,也绝不会心软。

伤了苏云,就要有拿命来抵的觉悟。

他焦躁的看了看表,慢死了,不是说马上到吗?

这时突然有人闯进屋来,「云哥,你在吗?」

然後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就冲往浴室来,关亦襄皱了皱眉,他刚才急忙跑进屋里,玄关的门没关上,是谁这麽没礼貌,没询问主人就自个儿登堂入室?头一转,对上一张心急火燎的脸,而那张脸在看见浴室怵目惊心的状况时转为惊愕。

「这、这是怎麽一回事……」

关亦襄的神情缓和下来,原来是隔壁徵信社的年轻小夥子,叫威哥的那个,他回答:「就是你看见的……他女朋友听到分手气疯了就杀了苏云,再自杀,不过好险我急忙赶来了,刚刚给他急救之後吊回一口气。」

第一次看见惊悚的情杀画面,血与自来水水乳交融在一块的画面原来是这样的可怖,一向爱摆酷脸的威哥也不由得惊惶无措,结巴了会才问:「那、那……云哥没事了吗?有叫救护车了?」

「嗯,救护车等等就来了。」

「喔。」威哥点点头,然後有些局促,毕竟他和关总也不算熟,於是原本要说的话拘谨地不大敢开口。

倒是关亦襄挺有自信苏云会安然无恙,平静的一面将苏云抱出了水温渐低的浴池,裹上了两层浴巾,一面问他:「你刚刚有什麽事?」

被他问起,原本还在犹豫该不该开口的威哥就直接说了:「那个,我是来问云哥有没有办法联络他哥的,刚才我朋友看到Alan被压上了一辆车,然後他坐计程车去追,发现他被带去的地方……是一间整型诊所,我朋友不敢进去,所以打电话通知我。」

威哥说着,一脸的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冲过去了,但他明白就这麽莽撞的去了也於事无补。

「又是那里。」关亦襄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我等等联系他,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威哥欲言又止,最後嗯的一声,离开了苏云家,但他并不是往家里或者店里,而是不愿啥都不做的乾等待,直接前往该诊所,他想,总能先打探消息,或者做些什麽。

第一次,有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重要。

☆、(10鲜币)10-1,怪医非人

「你想变成他?」

「没错,你……真的可以办到吧?」那个声音显然有些半信半疑的。

「呵,你要不信,大可以直接离开,不过我相信你刚才看见走出去得那位女士改头换面一番了吧?」沙哑到像刮在金属上一样刺耳的难听嗓音缓慢的说着,一句话说得更是有些荒腔走板,必须再三咀嚼才能听懂那发音怪异的中文。

「……」那人不说话了。

Alan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有人在他的身边交谈着,他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是什麽意思,也觉得两人的声音十分陌生,他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却怎麽也睁不开。

那人深呼吸一口气,道:「那,开始吧。」

「桀桀……我能知道你为什麽想成为这个人吗?唔,虽然他长得挺好看,不过比他英俊的人类依旧不少吧?」破铜烂铁一样的声线过於尖锐,听得Alan耳朵极不舒服,他不禁微微蹙起眉,还好交谈中的二人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你做就是了,不必侵犯顾客的**吧。」那人有些不悦。

「那当然……不过,手术之前必须要先做些准备,能麻烦你过一周再来吗?」

「是这样吗?」他狐疑地问着:「之前花花说她当天就弄好了……」

「微部手术和全身改造有很大的区别,这是大工程呢,更何况,你将这个人研究透彻了吗?你以後可是要扮演他喔,万一被认出是假货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嗤,到那时正牌早就死了,他们还能怎麽样?就算验DNA到时最麻烦的是你们吧。」

「是的,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能营业到今日,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手段,先生,我看你有点势力,可是和我这『不是人』的又怎麽比呢?」一身白袍的医师拉下了口罩,绿色皮肤上一颗颗凸起的小瘤,还有裂到颊上的大嘴,吓得那人骂娘,惊悚的跳开一步,医师才又戴上口罩,诡异地笑了几声,继续道:「到时您得小心因杀人罪嫌被抓到牢里关呢……你别这表情啊,我不是威胁你,我这是提醒你。」

「知道了,啧。」那人悻悻的离去。

听着脚步声离开,Alan这才松了口气,他想起自己是突然被人绑架,硬是拖上车载走,然後在车上又被敲晕的,这里是哪?他没敢睁眼看,但从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可以推断这里有医疗器材,还有一些教人不舒服的化学味道……

突然那个沙哑嗓音就附在他耳边吐气道:「醒了是麽?」

Alan吓得险些叫了出声,瞪大了眼,就发现那张可怖的脸近在咫尺,尽管遮掩了大半,绿色的疙瘩肌肤还是相当骇人,他立刻向後挪一些,战战兢兢的面对那个不知名的医生,而对方却饶富兴味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那种秤斤论两的目光看得Alan一阵不舒服。

「不错,真不错……你长得很合我的胃口,我一直想找一个人类伴侣,而你是我难得中意的人选。」他笑吟吟的说着,Alan却如遭五雷轰顶,他刚刚听见了什麽?他这是幻听或是做梦了吧?一个怪物说要他当伴侣?

Alan震惊得傻在那,竟是说不出话。

那怪异医生看着他愣神的模样,越看越满意,这人类是挺漂亮,外貌介於少年的青涩与青年的成熟间,虽然不是啥颠倒众生的帅气,却相当合他的口味,现在呆呆的样子更可爱了。

他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你真可爱。」

Alan差点再被那道闷雷击得昏厥过去,他嘴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来:「你……你是什麽东西?」

「人啊。」那医生摊了摊手,指关节凸得有些悚人,同样为墨绿色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Alan的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脸,满眼的不信任。

「喔……好吧,既然你即将成为我的伴侣,我想我确实要开诚布公,对你坦白一些。」他伸手揭下了口罩,还有帽子,将真面目暴露在Alan眼前,并道:「如你所见,我是变色龙人,我叫迦迪。」

「变、变色龙人……」Alan目瞪口呆外加有些惧意的盯着他那张确实明显有着爬虫类外表的面容,期期艾艾的重复着。

「是的。」迦迪颔首,「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有好一阵子了,不过是最近才开始到城市内工作的,你知道,我已经受够在森林里抓熊或者鹿来吃,你们这儿生态平衡做得太差了,平均四五天才能饱餐一顿……至於人类虽然俯拾皆是,但我必须说人类的肉真是无敌难吃,相信我,你吃过一回就绝对不会想再吃了。」

Alan静静的听着他滔滔不绝,脸色已是有些发白,得要用力的揪紧床单才能遏止他的颤抖。

「然後因缘际会的我抢了人类衣服来穿,混到城市里,发现人类对於美食实在太有一套了,而且生活水准和我的世界也是没得比,所以我就学会了你们都会人的一套,赚钱,然後享乐,对於你们人类来说,金钱是最重要的东西没错吧?而且有了钱,我就能吃好多好多的山珍海味……」

Alan吞了吞口水,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最後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你是变色龙人,应该要吃昆虫类的吧?」

「喔!那是当然,可是我的世界里蚊子苍蝇都有一只小型犬那麽大,你们这里的虫类小得我塞牙缝都不够,还是哪里有那样的虫?你知道麽?」说到这,迦迪瞅着Alan的两颗圆凸眼睛都闪闪发亮了。

「呃,我想这里是没有……」

迦迪失望地道:「这样啊……嗯,不过也没关系,人类还是有许多美食可以满足口腹之欲的,我的目标就是赚大钱、住豪宅、吃遍天下珍馐,然後找个伴。」

Alan看他对自己没有立即的恶意,於是头不晕、脑不胀、手也终於不再抖得像触电,鼓起勇气和他使迂回计策:「……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是男性,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呃,公的雄的……不能和你孕育下一代。」

☆、(7鲜币)10-2,怪医非人

「我知道呀,但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迦迪一脸没什麽大不了,说:「我就算和人类女**配也不会产生子嗣,一定是只有与我的族人才能有後代,反正在到达这个世界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既然为了活命逃来这里,我也不能太过贪心你说是吗?」

你贪心一点会很好!Alan很想这麽告诉他,却只能哑巴吃黄莲,他究竟何德何能被这变色龙人给看上?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观察四周努力的转移话题。

「这里是……我能知道我怎麽会到这里来吗?」

「喔,这里是我的诊所,我就是用我的能耐在挣钱的,我们一族的特长是伪装,你瞧。」话刚说完,迦迪立刻开始变色,与背景融为一体,眨眼间死白诊间内就像只剩下他独自一人,Alan倒抽一口气,神经紧绷的左顾右盼,看不见怪物可比怪物在眼前晃可怕多了,他想对自己做什麽都防不胜防,他僵住身子紧张得不像话。

但迦迪并没有利用这样的好机会、好技能对他胡作非为为所欲为,下一秒便又现出身形,接着雄孔雀求偶现艳似的向他炫耀其他能力:「还有拟化。」

Alan松了口气,他想迦迪并没有那麽笨,那麽老实,毕竟在他装昏期间那段唬弄证明他不傻,但他对自己却彬彬有礼还相当的诚实,或许他对心仪的对象倒是相当好,他一时半刻应该不必担忧。

然後就看他所谓的拟化,多麽得惊世骇俗,迦迪又矮又丑陋的怪脸、怪身躯,抽搐着变形,最後竟然就变成他自己的模样,Alan瞠目结舌的像在照镜子一样。

「就是这样,我能拟化成任何一个人,而我发现,有想成为他人这种梦想的人类很多,於是我就利用这点赚很多很多的钱,你放心,我可以养你的!」迦迪停了停,问:「你得身分很尊贵吗?家里有人是高官?还是很有钱?」

Alan看见太多匪夷所思的画面,根本就怀疑自己现在其实是在作梦吧,整个脑袋有点LAG,只能愣愣的顺着他的话缓慢答道:「……呃,应该是的……你怎麽知道?」

「因为贪婪的人类总是渴望地位、权势以及钱财,就算要抛弃自己的存在,卑微的成为另外一个人也不在乎。」

Alan顿了下,停摆的脑子思绪终於灵活一点,他皱起眉,他已经离家那麽久了,当初就是抱着断绝关系的心态逃家的,一直躲躲藏藏的怕被找到,才逆向操作加入了徵信社,这样有人寻他他肯定消息灵通的马上发现,果然知己知彼,到现在离家两年了,家里还没人找得到他。

那麽,到底是谁……又是怎麽知道他家里的状况的?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个人动你一根寒毛的,我既然决定要你成为我的伴侣,身为雄性,就必须有保护你的责任。」

Alan突然有一种想法,「你是因为我家有钱所以才选我的吗?其实……」

其实有钱人真的很多,比他家更有钱的俯拾皆是,他想这麽告诉他,然而迦迪却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竖起眉有些不悦的提高音量:「你以为是因为这样?虽然我想要钱,但雄性养家是天经地义的,才不会从伴侣那里取得半分,要是你愿意,我甚至能让那个人取代你,以後你就锁在我的家中成为我的所有物,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呐呐的轻声说着,被描述的情境吓着,他抿着唇不敢再尝试说服他,勉强露出讨好的表情道:「我、我还是想做自己,不想被来路不明的分身给取代,你看我活了二十几年却突然都变成别人的,不是感觉很不舒服吗……不过我有点好奇,拟化的能力应该只有你自己能使用,怎麽让其他人变成另一个人呢?」

Alan打定主意,要是变脸的方法很简单,他就趁他不注意时伪装成另一个人鱼目混珠逃出去,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这个普通人类所能掌控的了,他所能做的只有逃离,而他认为离开之後,迦迪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执着,毕竟他看上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条件比自己好的人比比皆是。

☆、(10鲜币)10-3,英雄救美

基於雄性本能的炫耀心态,迦迪立刻就答应了,要让他精挑细选作为伴侣的对象见识见识他的本事,进而心悦臣服的迷恋上他,於是下一场手术,Alan有幸躲在一旁的病床上以帘子遮掩,观看变脸全程。

Alan忐忑不安极了,据他所知,手术都是血肉模糊,肠子、内脏啥的教人作呕的暴露出来,银白色的医疗器材在人的身体内进进出出……虽然是整形,但他也看过类似影片,大约是在大腿里**的金属器材吸出一团又一团白中带黄的油脂,要不就是割开鼻梁垫上一层东西再缝上,这些看似没有那麽血腥,惊悚程度却也是相当骇人。

不过他也想过,既然不是人,应该不一定会用人类的方法来变脸,他说服自己,努力的把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赶出去。

迦迪知会一声,Alan点点头,在帐内躲好,等着下一位客人进入。

只是……门一打开的那一刻,怎麽像一堆人涌了进来,吵吵闹闹的,连带他的遮帘都被那群人推挤而掀起波浪,他吓得抽了一口气,害怕被发现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躲着偷窥,但脑中又闪过一丝激灵,万一趁乱逃出去是不是也是种方法?

正当他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千回百转的思考,突然有人一把先起帘子钻了进来,两人一照面都是一愣,Alan愕得正要出声就被那人扑了过来一把用力的捂住嘴。

「通通给我出去!搞什麽啊──」

「我们很急着看病啊,都排好几天了怎麽还没轮到我们?是不是收了我们订金打算骗钱啊?」

「就是啊,要我没消没息得等,等到天荒地老都不一定排得到吧?」

「生意好也不能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啊……」

迦迪气都气炸了,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居然一大群人因为等不及就想插队,趁着诊间打开冲了进来,这算什麽啊?他在这一瞬间有将这些人通通撕裂的**,不过也就是一瞬,他压下火气道:「我收了钱一定会办事,你看看他们,也都是等了好一阵子才有排上手术,你们回去再等几天我就让护士联络你们。」

「喔……好吧,我们就再等等,医师你可别食言啊……」

这会那批人才终於你推我挤的散去,而原本的那个病患则吓得不清,狼狈而灰头土脸的跌坐在地,迦迪把他扶了起来,好声好气的发挥服务业素养,那人也不敢怎麽样,再怎麽说眼前长相怪异的整形医生可是他的希望,於是三两下就接受他的安抚,躺上了手术床。

说到帘内,又是另一副情况。

Alan示意那个捂住他嘴的人放手,保证自己不会乱叫之後,他才松了手,Alan愣愣的望向他,压低音量问:「你……你怎麽会在这?」

威哥还是一张酷脸,不过焦急倒是写在眼底,他将Alan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伤之後才松了口气,用气音和他咬耳朵:「我朋友看到你被绑架了,跟踪到这里来,我急着找你就给了一群流浪汉钱,要他们趁机混进来作乱,我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人才觉得你会在这,放心,已经报警了,等等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他们靠得很近,尤其病床又小,两个人几乎是半抱在一块,由於怕被迦迪发现,他们说悄悄话也得凑在一起,Alan蓦地有些不习惯,倒不是想到啥歪方面,只是觉得当初他们是情敌互看不顺眼,最近关系倒有了起色的样子,亲密了许多。

而且他必须要说,在看见威哥出现在这里时,他几乎是狂喜的。

不过那种喜悦没有持续太久,他抿抿唇,皱起眉说:「既然警察要来了,你也不用混进来……在外面等也比较安全……」

威哥瞪着眼,「搞什麽鬼,我千辛万苦混进来你说这种话?……算了,讲这个也没用,还是讨论怎麽出去比较实际。」

威哥没指望Alan说什麽感激涕零之类的话,感动到以身相许啥的更不用想了,只是没想到心急火燎的来救他,他还嫌了,然而他自己也不会说「我都是为了你」或者「为了你龙潭虎穴我都愿意闯」之类煽情到想吐的好听话,所以只能自我怨恨怎麽会喜欢上这个人。

「等等,你不是说警察……」

「总不能就傻傻的等吧?说不定上报的程序很复杂,或者警察已经有其他案件要办理警力不足什麽的,万一等到出动警力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以後的话……有办法的话,当然先自力救济。」

「嗯,也是……」Alan点点头,正想把自己到这来的事交代一下,就听外头迦迪大声的说要帮患者麻醉,他一愣,有了什麽预感赶紧要威哥躲起来。

威哥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在他强烈要求下照做,一开始躲到被子里,这医院薄薄的被单根本藏不了人也太明显,Alan连忙要人躲到床底,他急得都冒汗了,才在迦迪拉开帘子的那一刻故意垂下大半被单遮挡住蹲在床底的威哥。

如他所料,迦迪替人麻醉完就立刻赶来探望他有没有事,担忧刚才那群人吓到了他,Alan面色有些僵硬的微笑着说没事,紧捉着被单的手却微微发抖,额上都冒汗了。

迦迪看了掉了一半在床下的雪白被单,有点在意,不过也不是什麽特别值得注意的事,瞄了一眼就回去准备献艺给他的伴侣看。

Alan以担忧再有人或护士闯进为由,说要拉起帘子观看,迦迪解释说那是杞人忧天,不过Alan坚持也就无所谓,他开始聚精会神的好好表现。

「……靠,那是什麽。」一拉起淡绿色的隔帘,威哥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目瞪口呆盯着的自然是迦迪,Alan相当艰难的和他表示,那是变色龙人,然後大致上解说一下,威哥听完下巴都快要掉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暗恋Alan太久,憋得发慌才会做了这麽一场不真实的英雄救美梦。

他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愣愣的喃道:「不是梦……」

☆、(10鲜币)10-4,整形换面

Alan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他能理解的,当初他也怀疑这是梦。

接着威哥才後知後觉的怒目问:「你刚刚说什麽?说他看上你?」

Alan突然觉得有点难堪,被怪物看上什麽的一点都不值得炫耀啊,他正丢脸,哪知道威哥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他想得美!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麽鬼模样!」

「啊?」Alan被他的反应弄迷糊了,一脸尴尬与茫然,又觉得手被捏得很疼。

威哥回过神,发现自己把他抓疼了,还有自己明显到不行的吃醋反应,当下又是死鸭子嘴硬的放开了手撇开脸说:「啊什麽?我是说你也不照照镜子,他肯定说好玩的,故意把你留下来有别的阴谋,只有你才会被这傻呼呼的理由骗到。」

这话一说出口就顺得跟什麽似的,天知道他一口气讲完,多麽想咬断自己的舌,狗嘴吐不出像牙什麽的真是害死人,这张嘴怎麽就不能诚实点呢?威哥暗自悔恨的表情是背对着Alan的,那个被泼冷水的人倒是没太大反应,他早就习惯威哥的冷嘲热讽了,所以只是撇撇嘴没说什麽,转念一想也觉得他说的搞不好是真的呢,要不哪有这种天方夜谭的蠢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就看迦迪走进隔壁的门,门一打开便冷风阵阵吹,那里大约是冰库啥的,冻得人直打哆嗦,不一会儿迦迪推出了一张病床,上头躺了一个人,不,那该称为人吗?肠穿肚烂连整张脸都被啃得面目全非,那残缺的尸体就这麽被送到麻醉完毕的人身边。

两人捂着嘴,不敢惊呼出声,却觉得浑身发毛。

迦迪知道心上人正看着,於是还很贴心的注解,拿起一边冰起来的试管,晃了晃里头白中带黄的半黏稠液体,说道:「这是从我身上取出的组织液。」

他用针筒抽了一些组织液,往尸体上还完好的右眼注射进去,只注出了一点点,接下来的变化能用肉眼清晰看见,两人却浑身恶寒的渴望自己看不清。

那些液体一下子变成了一颗颗的卵,接着立刻就孵化了,钻了出来,开始啃食眼球以及眼皮四周,原本透明细小的虫子越吃越肥,甚至渐渐的变色,一只只开始吃啥补啥,吃眼白的身子转为乳白色,吃瞳孔的变成深褐色,最多的还是吃眼皮成了肤色虫。

尸体完整的右眼可怜的也像左眼残缺不堪了,而迦迪看见自己心爱的虫子们吃饱了,开始夹了起来,转移到麻醉的活人身上,以工具撑开了眼皮,那些黑黑白白的肥虫虫便蠕动着钻了进去,还有其他肤色的虫也像钻入了自个家,逍遥的在活人身上扭来扭去,说也奇怪,这些虫子造成的小波浪蠕动了好一会,那人的外貌竟发生了改变。

迦迪又继续如法炮制,再给他换上了吃鼻子肉的虫、吃嘴唇肉的虫,那病患的面貌几乎汰旧换新了,被置入虫的部位都变成另一个人的,从一开始尸体大约的外观上看,就是借用尸体主人的五官来替代,这麽说,那些组织液孵化的虫就是整形的秘密武器吧?

那个做完手术的人类醒了过来,看见镜中的自己先是难以置信,後是难以自制的亢奋与兴奋:「天啊,这真的是我吗?也太帅了吧,我要当偶像明星的愿望终於有可能实现了!」

确实,那个男人虽然不是整张脸皮改变,但却变得较之前英俊数倍,勾人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形什麽的,全是以前平庸的他不敢想的,不难藉此推出那具尸体生前该有多麽好看。

不一定是想成为别的人,也有许多人满意自己的生活,却独独对无力改变的外貌耿耿於怀,而一般的整形医院怎麽着也有风险,整一个小部位又得花上大把钞票,真要全身改头换面不知得砸上多少身家,一听说有这种不是很疼,又能在短时间内变动大部位的整形医科,管他谣传得多麽匪夷所思还有骇人,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慕名而来。

想成为那个人,你就带着他的尸体来,保证能让你从头到脚变成那个人;想变漂亮?迦迪这里有许多俊男美女的形象供你挑选,想要谁的眼谁的眉尽管说,包君满意,更何况那些尸体取得不费吹灰之力,三天两头就有人送上了各色倾城美人,都能留着一次次的再利用。

迦迪给了那个客人一个铁盒,那盒子他们看过好几回,Alan和威哥都想起来了,曾经见过那个可疑的詹可音提着,更早之前还有温泉山庄时都看过,他们同时发麻的想像那几个美人身上也被置入了多少虫子。

迦迪微微打开了铁盒,露出里头的东西,果然是透明到极难辨识的一团虫子,又立刻的盖上了盒子,道:「这是你的脸的『食物』,记得要定时喂它们吃,否则它们饿慌了会反噬你变成啃你自己的肉,自己记着点……还有,这东西没办法在大气之下生存太久,开启盒子的时间最好就一两秒,否则会死光光的,到时就只能来我这拿了。」

「呃,好的好的……」就算一张脸变得比他想像中还要英气逼人、俊逸非凡,但是把虫抹到脸上,脸还可能侵蚀自己的肉,怎麽听都是有些毛骨悚然,那客人颤抖着手接过了铁盒。

这边Alan急忙问向威哥:「等等那人就要走了,你要不要跟着他出去?」

「拜托,这是要怎麽出去?更何况你呢?」

「我、我不要紧,他挺好骗的,我还能骗骗他……万一被发现你在这,肯定会被他杀掉的!」

威哥不爽至极的咬牙道:「所以呢?留你在这给他吃豆腐?」

Alan心急如焚,但也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完全没有法子让威哥先混出去,还是趁迦迪不注意躲进那个冷冻尸体的房间?这也不行,一样一不注意也会被逮个正着,没被发现也可能就冻死在里头……

☆、(7鲜币)10-5,学长驾到~

发现完全无计可施,就这麽犹豫的几秒间,那换脸完毕的患者便离开了诊间,迦迪关上门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这下想也不用想了,Alan又赶紧要威哥躲起来,如上回那样装模作样的遮掩着,迦迪拉开帘子一脸期待的和Alan说:「你刚刚有看见吧?我的能力是不是很惊人呀?」

Alan陪笑道:「呃呵呵……是啊。」

「假如你想要的话,我也能帮你变成你想要的模样的。」迦迪伸出绿油油满是疙瘩的手摸着Alan下巴说着,被调戏的後者尴尬的退开了些,迦迪没有半分不悦,只是笑眯眯的将掉落大半的床单顺手拉回了床上,但这个动作的下一秒,无疑惊坏了三人。

「唔──你是谁!?」

威哥呼吸停了半分,旋即做出了决定,冲了出去一把扑倒迦迪,这教人措手不及的突袭果然顺利的将迦迪扑倒在地,威哥发狠的用四肢扣住他,甚至用手肘使劲的撞击他的腹部,然而这寻常人应该会疼得打滚的攻击对迦迪却像是不痛不痒,而且被打的他更是被激怒,两眼通红的爆出了血丝,突然张开了裂到两颊的血盆大嘴,又粗又长的舌头伸了出来,卷住威哥的脖子。

在舌头碰触到威哥肌肤的那一刻,便发出了侵蚀般滋滋作响的声音,他痛得哀嚎一声,双腿在地面蹬着,而那带有腐蚀唾液的要命长长舌头居然还狠狠收紧着,将威哥一个高挑结实的男人硬是举到了空中,掐得他痛苦挣扎却发不出声。

「不──你放开他!」Alan吓坏了,扒着迦迪的手臂求情,然後怒火攻心的变色龙人半点也没听见他的话。

在这个节骨眼,忽然有人闯了进来,那人几乎是用暴力将门撞凹出一个人型,接着一腿侧踢了过去,迦迪的脊椎骨整个向後凹成悚人的弧度,吃痛的同时也放下了空中的威哥。

Alan红着眼眶赶紧扶起掉落地面抽搐不已的威哥,闯进来的人不但好身手,还是他们认识的人,关亦襄开打前夕扭了扭颈子活动筋骨,瞥了他们一眼,说:「快点出去。」

Alan踌躇不定了会,关亦襄眯起眸又赶了一回人,Alan这才扶起威哥逃了出去,迦迪扶着被踢红了後腰,对着Alan叫:「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你又是谁?找死的是不是?」

「我是谁?呵,来找你替我家苏云报仇的人。」

「苏云是谁,我根本不认识!」迦迪立刻理直气壮的回答着,这是事实,何况他也发现了眼前的人和他一样不是人类,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伤了算是半个同类的和气。

「你不认识没有关系,反正结论就是我是来杀你的。」关亦襄冷笑着道。

好不容易等到了殇允过来,关亦襄先是劈里啪啦把人骂了一顿,说他慢吞吞的一点医德也没有,还边骂要他赶快动手救人,身为关亦襄的好友,殇允实在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楣,好心来帮忙还要被口水洗礼,他翻了个白眼掏掏耳朵开始救治床上的苏云。

基本上依他的能力,死了一天的人还能救得回来,更何况苏云是「母体」,「母体」最大的能力不就是生命力旺盛麽?他拿出了一管针筒,针筒内装的是颜色略显诡异的墨绿液体,要给苏云打个屁股针,因为臀部的肌肉血管较多,能较快的吸收药效,结果旁边还有个占有欲强到爆的男人叫说苏云的屁股只有他能看,实在烦死人,最後打了手臂,苏云过一会就醒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睁开眼之後一脸茫然。

关亦襄立刻扑上去安抚还有些恐惧不安的苏云,让他捉着自己的手安稳睡去之後,要自己的好友殇允看好苏云,自己就出门来去斩草除根了。

范汉卿死了,而造成这些事的罪魁祸首也该死,否则留着祸患在身边,不知何时又会危害他的苏云,於是答应了隔壁徵信社的年轻小夥子,他却决定自个儿去收拾,不过到了目的地後,倒有些讶异,他没料到威哥居然大胆的自己闯了进来。

而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是该将周遭一堆乱七八糟事的根源好好的处理殆尽。

111完结

☆、(7鲜币)11-1,斗

「你这家夥还真是莫名其妙。」迦迪尽管一开始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念头,被这麽恶声恶气的说要杀他,此时也是怒上心头,冷笑道:「我原先只是不想有无谓的冲突,你还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怕或不怕……对我而言都没差,反正你都要死了。」关亦襄也好整以暇的冷笑回去,「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老人痴呆,居然连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想让你做个明白鬼也没有办法。」

别说苏云根本不是迦迪的客人,两人说起来压根没见过面,要迦迪知道苏云这个人根本是痴人说梦,而且导致苏云这次的危机种种,迦迪这个因素实在是间接再间接,简单说就是「牵拖」,但他下意识将这个名字列为他动过的那些患者或者是那些漂亮的模特儿尸体,理解得合情合理道:「我弄死的人类没有千也有百,你要我记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开什麽玩笑?你就这麽大剌剌的上门找碴,想必是认为我除了动手术以外不足为惧吧……我告诉你,这会是你有生以来做得最错误的决定,你就死了之後再慢慢後悔吧!」

「好啊,让我见识看看。」

面对男人的再三挑衅,迦迪也不可能再忍气吞声了,他的愤怒清晰可见,碧绿色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青筋,然而那不只是怒气所致,青筋突出伴随着肌肉膨胀,迦迪渐渐的开始变得壮硕,整个人巨大化,撑破薄薄的衣物让一身带着疙瘩鳞片的肌肤都显露出来。

关亦襄静静的望着眼前变化的怪物,整张脸越来越不似人,爬虫类的种种特徵都显现在脸上,还包括两颗又圆又凸能一百八十度旋转的金色眼珠,纠结的筋肉底下也不再是手和脚,更像带着尖甲的爪子,最後就是多出来的那条长长尾巴,拖在地上甩动不停。

变色龙人的原型几乎是普通人类的两倍大,他居高临下,用丑陋的脸俯视关亦襄,眼中满是轻蔑,他吐出了舌头,那长得吓人的舌头彷佛没有止尽,将关亦襄整个人缠了好几圈,那极具腐蚀性的唾液开始侵蚀他的衣物,整洁笔挺的衣物变得破烂起来,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楚,迦迪脸色错愕了下,居然对他没有影响?

然而这并不算什麽,他还有很多手段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生不如死!

迦迪双手的爪子自虐的在身上抓出了伤口,流出来的却不是血液,而是透明黏稠的液体,接着那些液体缓缓溢出,突然就转变为数以百计的蠕虫,簇拥着往关亦襄身上爬,贪婪的用小小的嘴啃食新鲜的血肉──

迦迪没有用它强悍有力的手臂贯穿男人的身体,掏出他的内脏,而是采用这样一时半刻死不了的方式,就是想要慢慢的凌虐他,让他在嚐尽痛苦之後才能得偿所愿的死去。

然而关亦襄微微一笑,用还能动的右手一把抓起大腿侧的蛆虫,用力的在迦迪面前揉成一坨烂泥,问道:「就这样吗?」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迦迪在刹那间感受到了恐惧,那是一种芒刺在背的预感,有什麽他完全无法相抗衡的力量要出现了,生物本能的求生意志,还有在以往世界的狩猎本能让他硬是忍耐那种尖锐的危机感先发制人。

迦迪强健粗壮的大腿一蹬,藉着还用舌头牵制的方便,扑了过去双手对准他的脑袋,打算捏爆他的头盖骨,让红的血液白的脑浆爆喷在整个室内,尾巴更是高高卷起,打算一击不中就从他背後偷袭他的尾椎部位。

他的动作风驰电掣仅在一瞬间,这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确实关亦襄也躲不掉,然而他发现,他是根本就没想躲,当他尖锐得能切割金属的爪子碰触到关亦襄的同时,他在顷刻间也变形了。

作家的话:

因为学长很强混强非常强

所以咱们战斗场面快转过去,啾咪>3

(根本是你不会写

☆、(8鲜币)11-2,救援

Alan扶着威哥逃到外面,他们所在的手术室算是位於内部深处,连续走过两三个诊间,Alan诧异的看着路上昏倒的护士,发现他也不用继续逃了,虽然整型诊所里头人本就不多,现在却全被处理得不省人事,至少他在这是安全的。

一想至此,他终於能喘几口气,躲进另一间诊间,气喘吁吁的将昏过去的威哥弄上床,失去意识的人简直重得不像话,更何况威哥又人高马大的,扶着他走没一小段路他就满身大汗了。

Alan焦急地弯下身检视他的伤,脖颈一圈活像被灼伤似的痕迹怵目惊心,表层的皮肤都烂得不像样了,他咬着牙,眼眶有些红,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的领子,检视藏在衣服底下的伤口。

「唔……」威哥皱着眉,眼睹缓慢的睁了开来,满是迷糊不解,刚想动作就被那脖子上的刺痛弄得不敢动弹:「嘶──」

「你先别动啊!你、你怎麽样……」

威哥闭了下眼,想起了昏厥前的情况,勉强的转动眼珠看一边泫然欲泣的Alan安慰道:「……我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你看你的脖子,这麽脆弱的地方被伤成这样……」

威哥看着他为自己紧张的模样,内心有一点的满足,尽管是真的很疼,不过看他担忧关怀的神色总觉得疼痛去了大半,他反过来安慰他:「真的,咳……能说话,看起来严重。」

说话时震动的声带滚动的喉结皆牵引着惨烈的患部,威哥觉得多说一个字都痛苦,尽量言简意赅,甚至能不吞口水就不吞,Alan看了看他,颈子上既没有大量喷血也没有呼吸困难的情况,看来确实只是皮肉伤,看上去严重但没有性命危险,他松了口气,感叹还好救星来得早,那唾液还没侵蚀到颈动脉。

「我送你去医院吧。」

威哥又眉头皱得更紧,他真心不想说话了,於是乾脆一把拉过Alan的手,在他掌心上写字,Alan愣了一下,被手心微痒的感觉弄得不自在,有些想笑又想抽回手,後来发现他是想告诉自己事情,才硬是忍住,专注的感觉他写的字,只是被对方宽厚温暖的掌包覆住手,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你问关总?他在和那个怪物打架。」

威哥又写了几个字,Alan也是踟蹰了起来,「我、我知道,我也不放心他,更何况他是来帮我们的,怎麽样也不能放他独自面对危险……还、还是你先在这,我回去帮忙?那个变色龙人喜欢我,说不定我能唬弄唬弄他……」

威哥当然第一个不同意,死死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Alan都有点痛了。

「不然怎麽办?」

一起去。

「大哥!你都受伤了,怎麽回去啊──」

「好吧好吧,」Alan无奈到极点,这人的固执他也见识过的,不答应也只能一直耗在这浪费时间,只是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傻傻的跑回去被杀,这不是电影主人公才有的愚蠢情节吗?当然不能学那俗套的情节,就这麽买一送二送上一双,Alan先是到处翻了翻,觉得虽然是整型诊所,基本的药物总要有吧,果然就被他找到必备的医药箱。

简单的做了消毒,敷上了外伤使用的凉凉药膏,Alan又将威哥的脖子用绷带缠了厚厚一大圈,样子不像受外伤,反而比较像颈部挫伤,威哥整个肩颈不得动弹,走起路来异常僵硬,但至少不会因扭动而受到更大的疼痛。

做好了救急疗伤,两人拿了些手术刀还是尖锐的医疗器具藏在身上,又各抱了一个沉重的灭火器,喷人砸人两相宜,堪称是多功能武器,就这麽战战兢兢的返回帮忙。

到了那间诊间之外,隐约听见里头凌乱的声音,还夹杂着奇怪的动物嘶吼声,两个普通人类回想起变色龙人畸形的外貌,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但尽管恐惧,也只能硬着头皮上,Alan咽了口唾沫,如履薄冰的接近门板,他们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的埋伏准备好,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他们做梦也不会梦到眼前更加匪夷所思,或者说是不可思议到吓死人地步的画面。

两人愣愣的,无法思考的盯着门缝中欲迎还拒露了半的身形。

那是一条,足足有人类男性大腿粗细的银色巨蟒,总长度无法估计,但目测它盘在地上的修长身段,少说有五六米以上,而它嘴里咬着血肉模糊的半边绿色头颅,在同一刻,它发现了两人,几乎碰到天花板的头部缓缓的转了过来,金色的眼瞳里毫无温度,就这麽睥睨而高贵的由上而下俯视着两人。

下一秒,银白色的蛇尾自眼前扫过,两人就这麽昏了过去。

☆、(8鲜币)11-3,亲密

***

床上的苏云眼皮颤动两下,终於睁了开来,殇允甩开掐红了他的脖子的手,没好气道:「就说你的宝贝会醒,这麽压迫我做什麽,不相信我怎麽不乾脆去找别人?」

关亦襄理都没理他,赶紧凑过去紧张又担忧的问:「苏云,你怎麽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同样的场景,实在重复太多次,苏云脸色苍白,迷茫的看着他,分不清楚这是第几回的梦了,他又梦到自己被救了吗?会不会等等又昏过去,再度睁眼时,又被范汉卿抓到哪里去……

一想到范汉卿,他惊恐的瞪大了眼,想起了他闯进自己屋里的事,硬是拖着他到浴室,然後他一挣扎范汉卿还打他,最後……苏云恐惧的发起抖来,眼角甚至不由自主的溢出温热的水滴,关亦襄看苏云醒来後六神无主的神色,居然还哭了,心疼得像要被掐碎了,立刻俯下身紧紧的抱住他,在他耳边温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哭……都是我的错,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那边的殇允见状,很有眼色的自动离开了,跑去客厅自来熟的泡茶喝。

苏云在他怀里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房内是鸦雀无声的,关亦襄只能在一片安静中感觉到胸口有些湿意,将怀抱让给苏云做一个避风港,安抚地顺着他的背轻拍,好一阵子之後苏云的情绪才平复,用力的擦乾残馀的泪痕,睁着红通通的眼看他。

手一动就疼,然後看见腕上的包扎,他才乾哑着声音问:「到、到底怎麽了?我……他、他呢?」

「没事,已经没事了,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乖,别怕。」

看学长没打算和他说中间发生的事,苏云也不问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来得好,兔子眼湿润的盯着他,依旧是相当缺乏安全感,没伤的手一伸勾住他的颈子往下拉,笨拙又急切的将嘴往他脸上凑,苏云难得露出这麽虚弱惹人怜的模样,关亦襄自然迎合他,吻住他略显惨白的唇,充满温情的相濡以沫。

唇舌交缠了好一阵子,两人的嘴都沾染上了对方的津液,对方的气息,两人气息不稳的分开数秒,关亦襄恋恋不舍的又啃了下他的下唇,苏云和他对上了眼,突然用力的推开他,板起脸怒冲冲骂:「你还敢来见我!都是你把我丢在这里,才会害我又被他找到,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只是离开了一下……」

「什麽离开一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要是……要是……」说着苏云回想起范汉卿抓着他去浴室,还用力裹他巴掌的画面,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对不起,以後都不会丢你一个人了,嗯?别哭了好吗?」关亦襄又亲亲他的眼皮,一脸诚恳。

苏云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立刻抹抹脸,毫无心虚的大声反驳:「我才没哭,是你哭了吧,看你担心我担心得不行哭得衣服都湿了,好吧我原谅你。」

关亦襄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他那装模作样,这才是他的苏云啊,小心的按住他受伤的手,压上去又是一阵狼吻,在这旖旎时刻,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苏云推了他两下他置若罔闻,依旧是伸着舌在他湿热的口腔中来回舔舐,每一处都爱不释口。

「虽然很不想在这时候打扰你们,不过电话指名找苏云。」医师殇允无奈的倚在门边看着床上甜蜜缠绵的两位,苏云再怎麽厚脸皮,被一个不熟的人撞见自己和学长亲吻还是会不好意思,红了脸踹开学长,命令他去把电话拿过来。

这几秒钟的时间,苏云就认出那个人是上次救过学长的那位医生,还是学长的好朋友,这回肯定也是他救了自己,想到人家不嫌麻烦的到这来帮他,旋即腼腆又感激的朝他笑了笑。

看,他记忆力果然还是不错的吧!

好事被打断,又被使唤的关亦襄皮笑肉不笑的递给苏云电话:「来,贵妃娘娘请用~」

最近清宫剧正夯,苏云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回:「谢谢你了,小襄子。」

门外的殇允喷笑,「噗,你哪时两根都断了?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还能帮你接回去喔。」

关亦襄很想砍自家好友,於是笑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喂?……哥!」一听是苏彤,苏云惊喜地叫了出来,恨不得整个人钻进电话里就像小时候被哥哥抱着护着一样。

☆、(7鲜币)11-4,尾声(1)

「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麽样了?」

「喔,我没事了啦,现在好得很,谢谢你啊哥……不过你怎麽知道我受伤的事?」

「我在整型诊所这里呢,那个造成最近许多失踪案杀人案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我们警方正在收拾善後,以後总算不会再有冒牌货顶替人的事情发生……对了,关先生在你旁边吧,电话给他一下好吗?」

迟钝如苏云,也没去细想这绕了一大圈其实压根没解释到苏彤为啥知道他受伤,甚至连苏彤理所当然觉得关亦襄在他身边的事也没感到奇怪,就乖乖的喔了声转交电话。

事实上,苏云偶尔还是会对最疼他的兄长感到心虚的,觉得瞒着他和学长的那些乱七八糟事挺过意不去,不过也只是偶尔,就像过眼云眼转头即忘,他的性子一向这麽跳脱,也能说是就这麽随遇而安,才能无忧无虑的过每一天。

关亦襄挑眉,接下电话:「喂。」

「好大的能耐,居然能让我弟受这麽重的伤还差点没命?」

他拿着无线话筒走出房门,想起苏云泡在血水里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阴霾,回道:「不劳费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说起来,还不是范筱米那对变态兄妹造成的,我不能理解你能放任苏云和那种女人在一块,与那种男人有交集,却独独对我有敌意……虽然,这并不会造成我和苏云之间的任何阻碍。」

苏彤的声音总是清冷,淡淡的语气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他缓缓说着:「无能的男人总会把过错都推得一乾二净……这次的事情只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不会把弟弟交给一个无能到连保护他都没办法的人,你或许是现在式,但未来式另有他人。」

「这你就错了,虽然我有些後悔我之前如履薄冰怕吓到苏云的温吞,导致他的过去不是我,但现在、未来,苏云都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阻挠我都会加以排除,就算是他的亲人,嗯?」

「说得好听,那现在你是怎麽做的?你替苏云报了仇,却要我来帮你善後?」

关亦襄笑了,「苏云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我想你不会拒绝帮忙我的是吧?苏云哥──」

苏彤没说话,好半晌才开口:「好好照顾我弟,现在式。」

听着挂断的电话,关亦襄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往房内一看,苏云正躺在床上和殇允聊得开心,尽管脸上还没什麽血色,却笑得很天真,像不久前发生的,恐怖的、不愉快的遭遇都忘了,看他笑他也被感染了喜悦,他所需要的光芒,怎麽可能放手呢?

有种句型,叫永远。

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永远式(是)。

苏云挂病号倒是乐得轻松,尤其学长以前老是欺压他,最近乖得跟什麽一样,服务多到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苏云简直是超乐在其中的使唤他,叫他往东不敢往西,叫他汪汪他……居然揍病人屁屁!这样对吗!?苏云气得喊分手。

不过整体上来说,苏云还是很满意的,吃饱睡睡饱吃,无聊就单手打游戏,还有专属男佣任劳任怨,难得学长会愧疚会心虚,苏云绝对是把握机会多多使用,咳……手受伤,男佣还连「含」的服务都包了,真是没得挑剔。

尤其看学长把他弄得很舒服之後,下面明明鼓一大包,还念着他是病人一脸扭曲举步维艰的忍着去浴室,苏云都睁大亮晶晶的眼感动了,等他回来立刻大声的叫:「下惠啊……」

关亦襄一脸青筋,「不要叫我下惠!而且他根本不是姓柳好吗?」

「难道他姓柳下?原来坐怀不乱的是日本人……不可能吧,他们明明就A片一大堆。」苏云在那里疑惑的自问自答,有人快被这个没常识的呆子逼疯了。

学长帮他换了绷带,换了绷带里的草之後就回公司了,嗯,没有听错,他敷的不是药,是青草,那个殇允医生的疗法超奇特,而且奇迹似的有效,现在才过没几天都快看不到疤了,说起来上次也看过学长拿了叶子来止血,肯定是跟那俊美又温柔的殇允医生要的,真好用啊。

☆、(8鲜币)11-5,尾声(2)

想起学长走之前交代的话,苏云听话的拿了枪转成黄色疗愈光对自己的伤口施放,一边感叹是该替这个宝贝小枪枪取个名字了,而且要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最近就是他怕被警察抓到违法携带枪枝才会丢在家,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枪明明九大功能超齐全,必要时绝对能保命,他老是遇上一堆要命的倒楣事,还是带着以防不测风云。

甩了甩手,没啥大碍,在家里闷了好几天的苏云决定去隔壁串串门子。

结果一出门就看丫丫和Alan带着水果篮从徵信社走出来,苏云好奇的问:「你们要去哪?」

「云哥,就威哥脖子受伤了这两天都在署立医院住院,我们要去看望他。」

「真的吗!我在隔壁你们怎麽没跟我说呀,我和你们什麽交情,这麽见外对吗?好啦,我和你们一起去。」

丫丫瘪瘪嘴嘀咕着,又不是没说,只是按了电铃出来的是关总,他一脸威严的说你也受伤了最近最好让你好好休养,谁还敢来打扰你啊。

到了医院直上三零二号房。

「我们来啦。」

在看报纸的威哥听见声音看向门口,他颈子被包了大困绷带的僵硬样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却还是撑着张酷脸,看见苏云来了倒是讶异。

「云哥。」

「来,这个是送你的。」苏云将路上买来的礼盒放在他桌边,丫丫直接把他们送的水果篮拿去浴室里冲洗,准备切给大果吃。

「丫丫好贤慧喔,可以嫁人了。」苏云笑嘻嘻的打趣着,丫丫嘟起嘴红着脸瞪他:「说什麽鬼啦,还没对象嫁谁啊我?」

「这边两个好男人给你选了啊。」

丫丫翻了个白眼,「拜托,我们是朋友好不好。」

说完就不理他走进里头,但另外两个人听见这样的玩笑话,却表情各异,Alan露出有些自嘲的苦笑来,旋即恢复往常的神情,而威哥则是悄悄的观察他的表情,眼眸深沉。

「对了,你怎麽受了这麽重的伤啊?还伤在脖子呢……」

威哥愣了下,有些尴尬的扒扒头说:「我不知道。」

「啊?」

收到威哥的眼神,Alan也一脸不自在的尴尬笑道:「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怎麽了,有一段时间的记忆全数消失,人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问了医院的人他们也不晓得我们怎麽来的……」

「咦?也太离奇了吧!」

「嗯啊,感觉像是闹鬼呢。」

威哥瞟了微笑的Alan一眼,冷硬道:「医院里别乱开玩笑。」

丫丫拿了洗好的苹果、水梨出来,边削着水果皮边跟着加入匪夷所思的话题,Alan也拿起另一柄刀子帮忙,四个人一面吃一面聊,讨论出不少稀奇古怪的版本,最後天南地北,袁红嫣的事也被拿来八卦,丫丫听得直呼毛骨悚然。

苏云自然真不晓得Alan和威哥发生了什麽,但其馀的都听学长说过一些,那个变色龙人弄得最近社会人仰马翻,人人自危,民众们胆战心惊就怕枕边人早就偷天换日过了,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而丫丫当初会被那个其貌不扬的朋友陷害也弄明白了,肯定也是想拥有丫丫的漂亮容貌,要不就更恶质、变态的想取代她,还好事情都解决了,往後丫丫也不会再有性命安危。

几人坐了两个小时之後就打算告辞了,起身之後说了些保重自己的话正要走,走在最後面的Alan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闷不吭声的人拉住了,他脸上还面无表情像什麽事也没发生,於是一行人都没察觉,但Alan却知道那只手捉得很紧,顿时为难了起来。

这两天他和丫丫都一起陪威哥到晚饭时间,才回家吃饭,总地来说也只有晚饭过後才留他一个人在医院,虽然早就说好今天要走点走,但又有些不忍心,而且不知怎的,总觉得他又是因为自己才伤成这样的……

「你们先走吧,我再留下来一会。」

丫丫问:「你不是等等有事?」

「没关系,不碍事的,你们回去吧,再见。」

看他真为了自己留下,威哥垂下眼,觉得自己过於了解他的温柔,也为利用他的温柔达到目的的自己觉得可耻,等到病房内只剩下两个人了,Alan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坐回椅上,情敌们独处,总是大部分时间处於尴尬的沉默。

Alan抽了抽手,威哥多摩娑了他温润的掌心一下才放开,Alan心里一跳,又来了……

他想,该是那样的。

为了同一个心仪的女孩而争风吃醋,相互较劲,互看对方不顺眼,以前就是那样……但最近,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有什麽不同,他说不出来,有股让人心跳加速却不安的关系逐渐弥漫开来,就要浮上台面。

作家的话:

谢谢送礼物按票留言的TAT

这些都让小优知道还有人在支持!!小优好感激~

会继续努力低QAQ~

然後最近在思考下一篇的标题到底要叫什麽-A-

本来预定是苏彤之死,但是寄生好像更有Fu啊~(苦恼

☆、(13鲜币)11-6,尾声(本篇完)

「……你,真的有事的话,走没有关系。」过了好半晌,威哥才**的说出这麽一句,其实他想再说得委婉点、善解人意点的,可他发现这已经是极限,不过他自己打了个合格分,至少不是酸溜溜的反话,或者冷嘲热讽不是吗?

「我刚刚说了,不要紧的,小事而已,以後有空还有的是时间。」

威哥伤的是颈部,几乎不能转动,不过东西摆好到他面前他能自己吃,搀扶他去浴室他也能自己擦洗身体,这些简单的帮助交给护士也行,但Alan觉得比起不认识的护士小姐,至少他还是威哥熟稔的人,更何况他来做……似乎也是应该的。

失去了片段记忆,但身体、心理还是本能的感激他。

「什麽小事以後还有的是时间做?嗤,相亲吗?」可惜维持不到一分钟,威哥又故态复萌了,他不知道第几次想揍烂自己吐不出象牙的嘴。

「我才几岁为什麽要相亲。」Alan淡淡的白他一眼,挺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接着又是相对无言的状况,两个人在医院以来第一次独处,Alan顿了顿,他其实一直有话想说,犹豫了下,才开口:「那个……谢谢你。」

威哥一愣,「谢我什麽?」

「……不知道,不过你的伤……」

威哥没说话,他也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感觉,自己确实会愿意为他做出牺牲,只期望受到伤害的不是这个美好的人。

Alan浅浅地抿起嘴,微微苦笑着说:「这两天我大概也欠考量了,八点过後到睡觉时间也还长,你在医院肯定会无聊吧?嗯……今天我看我还是待到十点吧。」

听见这段话,威哥望着他,心里是无法抑制的波澜,原来Alan将自己留下他的意思解读成这样,但,为何一个人能温柔成这个样子?善良得几乎要称为傻的地步。

「你是因为刚才说的感谢,还是不论是谁都能为他做成这样?还是说……」因为我?他多麽想听见这个不可能的答案。

「呃……朋友之间,这是应该的吧,如果说感谢……」Alan细致秀气的眉宇蹙起,为难了下,还是诚恳的说了:「如果你有期望什麽的话,我愿意答谢你,只要我力所能及,你都能和我说的。」

「真的?」

「嗯。」

威哥深深的望进他眼底,Alan发现他眸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他看不懂、看不清,却又心领神会的察觉到一点什麽……突然,那个人拉了他一把,接着将他抱在怀中,靠在他肩上一动也不动,Alan瞪大眼僵硬的感觉他温热规律的鼻息喷洒在颈後,嘴张了张想说些什麽,却在这节骨眼又被放开了。

然而在他们分开的那个瞬间,交错而过的脸有了不可思议的差错,Alan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什麽温软的东西擦过。

Alan喉咙发乾,好半晌才挤出声音:「你……不是……我是说,你对我……」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麽,但是应该和你想的不一样。」威哥定定的看着他,「我,喜欢你。」

有什麽东西,破茧而出。

***

钱瑞安扯了扯领带,停好车之後上了汽车旅馆三楼,他望着镜中的自己,事业有成,年纪又是男人最为黄金的时期,本该是意气风发,但现在他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的脸看上去反而比以前憔悴。

「唉。」很多时候,总在失去後才会後悔。

他的妻子,那个柔如春风又能干的女人,可音,他爱过她的,但男人总是受不住诱惑,有了好的条件就不安於现状,想找寻刺激,想拥有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人,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从未料想到的。

在听到詹可音死了之後,他以为他能无动於衷,感情淡了,又有了替代品……虽然他内心嘲笑着袁红嫣的愚蠢。

可音自是美的,但袁红嫣就赢在那份新鲜以及年轻,她抛弃了她的优势,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他身旁,那麽她的地位、她的未来可想而知。

又是另一个貌合神离的妻。

但後来,他看着袁红嫣那张脸,她维妙维肖的模仿,他却觉得心里有一块空荡了,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他是真正想过和可音过上一辈子的,现在看着「詹可音」,他发现他能察觉到那极为细微的不同,例如可音睡觉时总喜欢面对他侧着身睡,因为她说喜欢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可音生理期时会特别喜欢吃某个牌子的巧克力,这点袁红嫣也知道,但她并不晓得可音生理期结束时会去犒赏自己,独自找一间没吃过的店大吃一顿,还要他千拜托万拜托才肯让他同行。

两个人的记忆,只专属於彼此。

他闭着眼,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懊悔莫及,只能缅怀着再也回不来的往事。

他有点累了,或许该休息一下了,他想着,今晚和他的新欢做个告别,他只想好好沉淀一下。

拿了房卡打开预定的套房房门,钱瑞安走了进去,「抱歉,来晚──」

他的声音蓦地中断,只因他惊恐的看着床上血淋淋的画面,他心目中温柔婉约的詹可音正拿着把菜刀,砍着华丽奢侈的床铺上那具早已不成人型的尸体,似乎毫不解气,更要将她剁成肉末。

「你来了啊……」袁红嫣双眼怨毒的回头看他,嘴上却笑着:「我只不过是想来看看这个勾引你的女人长得什麽样,结果她还嚣张得很,说你过不久就会和我离婚娶她,还嫌我年纪一大把,我就只好教训教训她了,她到了地下会後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

说到後悔,钱瑞安面无血色,这才知道什麽叫後悔,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麽样的恐怖女人?

「你知道我为你受了多少苦吗?詹可音怕虫怕得要命,难道我就不觉得恶心?好多次喂食身上的虫时,我都吐得只剩下胃酸了,你为什麽还要背着我乱搞?」

钱瑞安双腿发着颤,正欲夺门而出,却背上一阵剧痛,温热的血喷了满地,他僵硬的转头看她,接着又是一刀,他惨叫一声,在言词无法比喻的痛楚中失去了性命。

袁红嫣瘫坐在他尸首旁,肩膀一颤一颤的笑着流泪:「你说,这是为什麽呢?你这负心汉……所有人都说会劈腿一次的男人,就会劈腿第二次、第三次,只有我傻傻的以为我是特别的,还为你牺牲了这麽多……你看,我故意让你看看我凄惨的下场,你会怜惜吗?你会觉得愧疚吗?」

袁红嫣哭着,脸上、身上开始被各色的虫子给吞食,这是许久没喂食虫子的下场──反噬,她凄厉的在地上抽搐,形象丑陋地等待着死亡。

突然,房门被打了开来,一个年轻女孩探头进来看见满室疮痍遍地惨不忍睹的血花,惊讶地捂了下嘴,但没有丝毫的恐惧神情,还自言自语的:「我还以为是怎麽回事,惨叫得这麽大声……啧,结果都没活人了,唉!」

「你……」袁红嫣觉得这女人很面熟,自己像在哪见过,接着便想了起来,她曾在餐厅见到这个女孩子和她的男朋友,这个女生很美也很艳,和那个帅气的男孩子挺般配,虽然忘了她的名字,不过她男朋友的名字很好记,她有了印象,叫苏云。

事实上,这是一种催眠之後的错觉,袁红嫣一直模仿詹可音,并吸取詹可音的记忆,长久以来,她无意识地对自己下了个暗示,在某些时间点她会以为自己就是詹可音,而某些记忆原本是詹可音的,她却混淆了,以为当事人就是自己……於是,见到两人的其实是真正的詹可音,并不是她。

但那个毫发无伤的漂亮女孩笑了笑,偏头问她:「嗯?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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