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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圣途霜华重》 关于本书地名和官员制度、感情线 地方划分:道、州、县 1道含州，（每道设有一府尹，相当于少-目长） 州辖县 2州的名字基本按照唐宋时代照搬 3州以下地名以及各种地形纯属虚构，不参考历史了，太麻烦。以后战争篇不另作说明。 文官 1知府：管州的地方行政，正四品 2府尹：道的行政之首，三品。【如:汴州府尹，京兆府府尹，苏州府尹，……】 这里和明清时期有区别的，府尹不只是京城知府了，因为没有格外的布政使。 大家知道府尹管道，知府管州就行了。 【这里提一下，河北道的行政州设在定州，不是魏州】 3同知：知府辅助，正六品 4知县：管县的行政与军事，正七品 （为简洁，不设知州了） 武官 地方驻守： 1把总：县里的头领，八品 2昭武校尉：州城守将，管州城军事，正四品，副将五品 2四个常驻镇国将军：带领东西南北四个常驻军团，正三品，副将四品 3京营和左右御林卫：拱卫京城，亦可外出平叛或出征 指挥使：正三品 金吾卫：维护城内治安 指挥使：正三品 禁军：拱卫皇宫 统领：正三品 战时军队系统： 1，兵马元帅（正一品） 2，总兵大将军（正二品） 3，参将（正三品） 4，游击（副三品） 5，指挥使（正四品） 6，指挥佥事（副四品） 7，守备（正五品） 8，副守备（副五品） 9，千户（正六品） 10，副千户（从六品） 11，百户（七品） 12，副百户（从七品） 13，总旗（八品） 14，小旗（九品） （不完全参考历史，稍有改动） 本书感情线: 贯穿全文的感情线： 1亲情线（之后会有几个集中的番外） 主要是姐妹感情 ★可能有人觉得亲情线很无聊，但是我觉得要是用心写完后，联系全文还是有看头的，情节起起伏伏，牵动人心。 ★发展特点： 普通→决裂→温馨→爆发→惊心动魄→最终结局。 2爱情 会在高能剧情后出现，【第四卷战争篇里面】（大概一百章后不久） ★有点尴尬，这本书本来不是当古言写的，所以前期完全没有爱情的描写，只有温馨的亲情。 ★特点：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描写，三角戏，大家不妨猜一猜里面的主角。 ps：里面都会是前文提到过得角色。 （`) 番外一:异世情缘 ———————— 一生一世万古情， 彼岸花开彼岸零。 忘川河里泽淇水， 长忧地府奈河宁。 ———————— 提示：本节番外不是格外的剧情，是全书章节剧情的部分精彩片段集锦。（有剧透彩蛋） 内容： 片段一：缘起 鬼门 显示屏里巨大的轮回抽奖转盘， 选项中有着：皇子，公主，官家女，商贾女，破户农家女，…… 很不错，几乎全是完美的投胎身份 一旁的鬼差指了指屏幕的开始键，开口道：“按吧，触屏的，贼灵。” 秦箐闻言正了正心神，心中默默自己许了期待的公主愿望，轻轻按下屏幕上的开始键。 之后指针迅速转动，越转越慢直到停下…… 破户农家女子 …… 秦箐当即脸就黑了…… 一旁的鬼差上前瞅了瞅，当即就捂住了嘴…… ——机缘 ＊＊＊＊ 片段二：初到 破房子 秦箐略加整理脑子中的记忆，不由得有些无语，好好的抽奖就抽了这个穷地方？ 开局一个碗，吃喝全靠讨？ 这破地方穷的要死玩个锤子，还要照顾一个可怜的妹妹，自己这么倒霉的吗？ 转头又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是有些黑暗了，看样子已经是到了晚上，冷风吹进窗户，刮得破旧的窗纸胡乱飘舞，似乎是在嘲讽家里的残旧。 手里不断折叠着带有一个补丁的被角，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她能够重生已经稳赚不赔了。 终究也是只能向悲惨的命运妥协。 ——命 ＊＊＊＊ 片段三：起家 刘家庄后山 秦箐瞧着煤洞这些煤，心里思索一阵，似乎可以靠这些煤来发家致富，要知道这是可以做出廉价的蜂窝煤卖了赚钱。虽然心里对做煤贩有点不喜，但终究钱才是最重要的。 秦箐决定锁定一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不可思议。 ——搏 ＊＊＊＊ 片段四：决裂 秦府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是我姐。”秦素一动不动，依旧表情冷淡。 “半年以前的事，我还记得，你的生日，你所有的喜好，你爹娘的逝世，我都记得，这难道不好证明吗？”秦箐还是正经的说道。 她有原主的记忆，这是一个更大的证据，一个完美的杀手锏，或许叫作挡箭牌要更好一些。 秦素听见秦箐的话，却是笑了，笑得很大声，眼泪都笑了出来，终于是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擦掉眼角的眼泪，眼角红红的。 半晌，秦素开口，“是的，你记得，我当然明白，但是你该也记得，我的爹娘，我的。” 秦箐听完，随之一愣，看着秦素，又转头望了望窗外，似乎在思考。 窗外风好大，漫天雪花胡乱飞舞着，有些甚至还未曾落地，就被风卷上天去。 半晌，终于神情有些无奈的开口，“怎么了，是我对你不好吗？” ——此间情 ＊＊＊＊ 片段五：听心 马车 “素儿，你变了呢，还记半年前的那天吗？你端着粥喂我喝的时候，那个表情是真正真的好看。” “那时候谁知道是你呢！” “你叽叽喳喳粘着我去镇上的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也是很美的。” 秦箐依旧自顾说着。 之后转头望向窗外，秦箐也同样是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右边的雪地掩盖的是一片农田，上面的雪平整无暇，没有任何痕迹。 “那时候谁知道是你呢”秦素也依旧外向窗外，口中呢喃道，重复和先前一样的话。 再次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大片黑色乌云，又望向路边的树丛，深冬，枯枝上面没有一片树叶，小手伸出窗外，试图折断一根枯枝，马车行驶中不断右偏，却是显得无能为力了。 …… ——万古 ＊＊＊＊ 片段六：指责 秦府 1 “你自己胆小懦弱没用，不敢对付他们，我就去帮你把他们处理一番，怎么？你看不顺眼？” 秦素怒气冲天，紧盯着秦箐，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丝悔改。 …… ——过错 2 回到了卧房，秦箐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很快就上床睡下，进入梦乡。 呜----呼----- 入夜，大雪再降，寒风肆虐，呼呼乱刮，搅人一夜清梦。 秦府后院，一个身影脚步匆匆，步行急切，进入一处房间。 房间里面，秦箐也不知睡了有多久了，睡梦中只是感觉有一阵冷风从外面刮进来，潜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窸--窸--嗦--嗦。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的声响，很快就归为平静。 …… 秦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床上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 不由得左手往外挪动一步，依稀感受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又下意识往那一块地方摸了摸。 好像……肉肉的是一个嘴唇，她似乎还摸到了鼻子…… 秦箐瞬间就清醒过来，睡意全无，身体迅速向墙边靠去，全身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而秦箐身体依旧卷着被窝，后背靠着墙，最薄弱的地方要找到一个最可靠的位置掩护，这是秦箐多年军旅养成的常识。 双手已经处于攻击状态，只要眼前的黑色身影一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快速攻击，即使秦箐手中没有武器，也绝对能够扭断对方的脖子。 “是谁？” 秦箐冷冽的声音开口。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秦箐脑海中第一闪现出来的是一具尸体的那种情况。 似乎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 ——心境 ＊＊＊＊ 片段七：谣言 秦府 清兴郡主那首诗造成其他人这番理解算是正常，不过秦箐决定可以利用一下。于是派人在魏州城茶馆酒楼四处云说，强行把留言往好的方向发展。 事情成功的很容易。几天下来，人们接受了那些更加合理的解释，秦家大小姐和那个倾国倾城的郡主有深交。 毕竟有人说她们一起在元宵夜以姐妹相称，亲密无比。 这一说法越传越广，越传越可信。 议论间，人们往往添油加醋一番。 转眼间在魏州城部分人的嘴下，两人变成了一对可爱的小百合花。 …… 几天后， 驸马府 清兴郡主见到下人议论百合，好奇加疑惑打听完，顿时怒火滔天。 秦府 秦素将外面的转变告诉秦箐，突然笑容有些邪恶，作疑虑状开口询问小百合之花为何意？秦箐亦回之以邪笑，随即一脚踢出八丈远。 遂卒。 ——深藏 ＊＊＊＊ 片段八：花萎 树林 怀中的妹妹经过一夜逃亡，淋了雨水，剧烈的咳嗽着。 站起身，走出那一间临时搭建起来的草棚，立在雨中。 手中紧紧握住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盛夏夜晚的雨水已经是打湿了女子浑身衣衫，身后几个护卫静静伫立着。 望着魏州城的方向，那里曾经有她的家，她很幸福很满足。 可是现在，家破人亡，她们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乱世人命，贱如草荠。 我本无意天下事， 九州不宁万古难。 ——逆天 ＊＊＊＊ 片段九：生死 沼泽池 元帅怀里抱满身刀剑伤口的女子，女子气息微弱，似随时都能离去。 坐在巨石之上，望着眼前的沼泽地，元帅久久不语。 其中岩间数不清的桃花树，开满了粉红的花朵，渲染装饰了前方水流上面的薄雾，显得清净无比。 良久，元帅终于是轻轻缓步走进竹船之中，躬下身躯，平放好女子在小船棚里。 随即走出船坞，离开了沼泽地，朝来路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未曾回头。 身后小船随泽地水流向深处飘去，越飘越远，最终不见了踪迹。 不再想，谁曾与我轻声唱。——待渡 ＊＊＊＊ 片段十 皇宫：惊变 皇帝一身明黄色常袍，端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定定望着眼前一身铠甲戎装的女子，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 半晌，微笑开口道：“你想好了，当真要这么做吗？” 久久无人回应…… “行我命令，将她带进天牢!” 女子手中持剑，直指阶上皇帝，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冷冽无情。 “遵命，将军!” 周围几个士兵应声，立刻上前拿下龙椅上的皇帝，押下而出。 …… 夜半 大雨磅礴 ——龙凤 ——————— 愿随你走遍天际，云卷之后又云起。——归去来兮 ＊＊＊＊ 片段十一 皇宫:史 《帝王起居录》:帝性温，每与至亲言，皆称我。宁王，性怪者。 上尝与王争执，怒而曰朕，王亦以此怒，言曰:“汝竟与朕而吓本王乎？他日凡敢称朕，则必反汝，吾为皇，汝当为宁王。” 帝以此悦，“是时，吾若为宁王，必夜夜叩门于汝之寝宫。” 【一月感言】 这本书注定是没有上架感言的， 但是没有关系，我依然可以有下（yi）架（yue）感言。 在此先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朋友，感谢那些投票的书友。感谢所有看见这一章节的读者朋友们。 xxxxxxx 今天刚好是整整出书的一个月，这一个月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今天，《重生之女帝传》这本书彻底从平台的新书榜抹除出去，除了我自己人为去推书，这本书从此永远没有了重见光明的日子。 有些无奈。 这一个月整整更新有83个章节。按照我一章两千多字的标准，说明全文已经是有二十万字了。 —————— 其实写书的想法在之前高中看书的时候就开始运量了，匆匆几年，现在已经是大二了。 六月上旬我就开始存稿，当写下主角秦箐的名字的时候，对我而言，就已经是意味着这本书最终该有个结果的。 那个结果如今距离还有三分之二远。 七月十一号开书，八月十四号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将书改到了女频，成绩理所当然的，并没有什么惊变，但是却是确定了我全书的中心思想：明确的感情线。 现在，时光匆匆，几个月过去了，一路走来，陪伴我的全是风风雨雨，与偶尔的一丝阳光雨露。 收藏永远这么只有一点点，而看书的人也永远是只手可数。书刚出来那些日子，在平日水圈的时间，总会羡慕那些收藏有几百几千的大佬，甚至是收藏破败的人。 永远也不可能比得过他们。 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算是彻底看开了，羡慕终归羡慕，成绩终归成绩，都是别人的。哪怕一个读者都没有，我也是会靠着自娱坚持到完结。 记得刚开始写的日子，这本书是没有明确的大纲的，只有零散的大剧情在脑海里。 每天想到了什么好的剧情和梗，就把它写在大纲里面，几天下来，形成了一千多字的主线情节，很随便，却是很有用。 就比如： 【德化六年 蜂窝煤 酒楼 野训遇到将军 过年身份发现 群英荟萃（萝卜 玉液酒 元宵（灯会） 无盐，无蒜，无姜，无酱 听戏 遇神棍 你算什么东西 送诗两首 若为女子，必能登及高位 秦素生日（秦箐婚议） 与官府（郡王）的矛盾 造反 天网立 有阴影，怕蛇，直接跑老远，被秦素耻笑 野外游泳 男主（北上了解世事，恋上） 男主身份 有一些特殊职业性动作 严肃，幽默，喜欢清淡， 北上遇到了逃难的苏凝，患难见真情。 我全都要 梦泽 《风云》歌 灭土匪 在打仗途中的路边救了一少年，少年刚醒，走了，只留下一抹将帅的战袍背影，n年后再次相遇，他在造反，她离开，又留下他一人，只剩下一抹将帅的背影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 真香 （开会） 用染料将河水变红（天意） 大业将成 奸臣杀帝（帝绕住走） 登基 亡国刁蛮小公主 （刺杀） 疯掉 御膳房 嗟来之食 不喜男儿，过继 一人，一桌，一尺，一抚尺而已 不注重大礼仪 没令牌，门口守卫不让秦素进去 你摊上事了 梅花诗案 昔司马晋朝篡位，司马家祖祸及子孙，今德化帝行仁政 宁得位不正，亦如此也 秦素造反？ 因为我懂你（你不会造反，至少你绝对不会杀我） 你知道以前给你讲过的西游记吗？里面有个菩提老祖，把孙悟空逐出师门，因为怕他惹事，大圣离别之时磕了一个头，跪跪人师，不再回头。虽不在师门，却从未忘记师父， 大圣一直只有一个师父，你知道是谁吗？ 史官是否归于宰相下 庙号整顿 】 明显可以看出很乱，没有结构衔接。但是很容易明白是大致剧情走向，也算是一些剧透了。 初写，副线剧情是随遇而安，有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就加了进去，甚至因此产生了下一本书的主线。 比如郑芳宁这个角色的出现，是在她说出自己名字之前前一段突然而来的灵感，才有了这一角色设定。 又说过年时秦箐与秦素之间的摊牌，是在二十多章才来的灵感。 从此，两人之间的情感发展贯穿全文，成了全书的中心感情线。 又比如设计苏凝这个角色，本意只是一个完全的牺牲品，结果只写完一章，她就变成了最大的女配，也由她发展出几十章的精彩剧情。 而写到十多万字，大主角秦箐的性格刻画甚至没有秦素这个小主角的刻画更完美! 秦素向来经常惹麻烦，脾气不好，心思缜密不明。这些性格细看，却是最为完美的人格形象，思想成熟，感爱敢恨，看起来轻易不相信任何人，有情有忠。 感觉这才是真正理想的主角。 但是秦箐依旧是充当全文的顶天柱，没有她，任何角色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写书过程中，没有什么剧情不可能。 ——————————— ★★★★★★★★★★★ ——————————— 真的讲起来，自认为这本书主线剧情以及情感线的构思不会比任何一个起点大佬的差。 试问彻彻底底的布衣天子太祖文，历史类频道谁人在写 试问以姐妹亲情为主感情，后期亦以爱情为主的古言文，女频谁人在写 这本书这两个大胆尝试，可能是新颖，可能是作死的毒点。但这些不重要，因为我却是引以为傲。 不是我恬不知耻，欲与那些大神比高。 我佩服起点每一个签约的作者，也尊重认可起点每一个愿意给自己作品一个完美结局的作者。 自己问心无愧的作品，无需任何人的怜悯，无需任何人的温暖，无需任何人来对它的好坏做评价， 我自认为认为它的剧情无人能比，那便足够了。 但这本书肯定是失败品，原因在我。我是个新手，没有文笔，文风偶尔四不像，开头太烂，部分小剧情不合大众。 没办法，人总要进步。 ★★★★★★ 此时话风有些古怪了，强调一下，不是想太监了，只是陈述事实感慨一下。 以后，《重生之女帝传》依旧是保证一字千虑所做，用心写好每一个剧情。 六十万字，练好每一句话，练好自己的文风。 至少是三百章节结尾，不会漏掉每一个感人的剧情故事，不会写崩任何一个角色。 等明年下一本书，当千思百虑，写好每一章，试与白金去比高。 我当无悔。 再次感谢这里所有朋友的支持。 (。︿。) 第1章 初到鼎朝 鼎朝 德化六年夏 魏州周县 刘家庄，这是一个在魏州还算富裕的村庄，在周知县的治理下，人们安居乐业。 不过在北边的一些凌乱杂草点缀下，隐约有一间破败低矮的土墙房子，房子够大，但是残旧异常。 屋外院落杂草丛生，竹竿上挂着洗净的粗布短衣。一个大型水缸摆在瓦棚下面，装满了清澈的山泉水，供主人日常使用。 一旁几丈宽的伙房里，依稀传来一阵响动，瓦间缝隙冒着丝缕蓝烟寥寥上升，最终散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去。 …… 屋里，狭小的卧房 秦箐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架非常简陋的床上，头枕在打满补丁的被絮上面。 周围的环境也是很简陋，土墙黑泥瓦。自己竟然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自己战斗的迷彩服已经没有了。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秦箐略微撑起身子，靠在头顶的床沿，揉着脑袋，又沉默片刻， 联想起那天在下边的奇妙经历，心里暗自揣测，莫非是已经来到所谓的异世了？ 情况有些不可思议，秦箐又才仔细回味，隐隐记得自己投胎身份是一个农家女子。 再次试探性的往周围扫去，依旧是残破无比。 刚思考如何应对一些杂七杂八的情况，只觉头部似有血栓被打了开来，整个人变得清醒，一些原主的记忆随即涌了进来。 这具身体原主是今天一大早上山采野菜滑入山沟小溪里，昏迷过去的。 秦箐有些同情了，跟自己被蛇咬死一样倒霉啊，上个山居然也能摔死。 …… “原主竟然也叫秦箐，自家还有个叫秦素的妹妹，嗯，大鼎朝……什么鬼，之前是晋，魏，？看来这异界的历史跟原来的地方走偏了一点……” “可恶啊，还真的重生到一个破败小农户，饥不择食，爹娘都死了三年了，还真真＊＊是穷人家女子，真苦啊，怎么活，噗，好像这鼎朝现在还是一个兵荒马乱灾情遍地的时期**。” 秦箐略加整理记忆，不由得有些烦躁，锤床顿首。 之前在投胎之前好好的灵魂抽奖就抽了这个穷地方？ 开局一个碗，吃喝全靠讨？ 这破地方穷的要死玩个锤子，也没其他亲人相助，还要照顾一个可怜的妹妹，自己这么倒霉的吗？ 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能不能带动一个十一岁的拖油瓶。 现在看来，当初还不如直接过奈河桥划算。 …… 又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是有些黑暗了，看样子估计到了晚上。 外面冷风吹进窗户，刮得破旧的窗纸胡乱飘舞，似乎是在嘲讽家里的残旧。 窗户里边的柜台虽然老旧，倒是还算干净整洁，物件摆放整齐，毕竟是两个女子持家。 这时又是听见一阵清澈动人的女声传来。 “姐，你终于醒了，好端端上个山你怎么就摔沟里去了，昏睡了一下午，赶紧吃点东西吧，呜呜～” 秦箐抬眼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帝的女孩子红着眼，激动的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进来，步态急而稳重。 看样子是自家的那个倒霉妹妹秦素没错了。 估计原主在山上死掉，身体是被秦素找到并带下山来的，秦箐心里猜测。 秦素才十一岁，脸上却是显得些许清秀，些许丽质，纤细的身体。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似在水波中轻点的蜻蜓一样，水灵灵的明眸眼睛镶嵌在小脸，楚楚动人，长大了说不定就是一个美人。 “是姐不好，让素儿担心了。” 秦箐抬头，算是露出笑容，望着秦素说道， 不管现实一切怎么样，现在其它的事情暂且放下，还是要在自家便宜妹妹前装装样子的。 “姐你刚摔着了，这几天就别出门了，好好养伤，野菜我进山去挖。” 秦素端上米粥，伸出汤匙递到秦箐嘴边，边给她喂粥边说，目光忧虑。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等养个两三天，再进山我给你一个惊喜。” 秦箐张嘴吃进一口米粥，很随意开口道，被一个小丫头这样细心照顾，心里不禁涌起些许幸福感。 她知道秦素家穷的一批，虽然有村民时常接济，但吃饭依旧难饱，不然那个原主也不会进山挖野菜出事了，自己如果以后不想受这挨饿的罪，得马上想办法改变来。 努力一小步，美好生活一大步 “哪有什么惊喜，分明就是惊吓。”秦素喂着粥，脸色有些不满，嘟咙嘴道。 …… 第二天一早，秦箐起来得很早。 天还没亮，来到院子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将平时在部队的日常训练做了一遍，这具身体还算不错，毕竟农家女孩，天天操劳，身体比较结实。 好的身体是必须要有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姐，你起来这么早干嘛呢？”秦素揉了揉眼从房里走了出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打格斗的秦箐。 “锻炼身体呢，乱世人命如草芥，自然不能吃亏” “以后我每天也教你一些，你每天练练，免得别人欺负你。”秦箐停下动作，擦擦汗，笑着说。 “哦！”秦素依旧一脸迷糊。 “来，看着我动作，提着这两只桶，上下慎臂，可以达到锻炼臂力的效果……这个……” …… 一个时辰后，吃完早餐的秦箐打算进山打造一把木弓，顺便布置点绳索陷阱。 她想了一下，觉得现在吃饭问题是根本，而山里的猎物是不错的目标，现在这山里应该是有猎物的，山林一直都是一个宝库，野果野味层出不穷。 进山顺便看看能不能弄点野味，家里太穷了，天天野菜米粥的，姐妹两人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 秦箐会毕竟一些打猎技巧。 上辈子小时候经常跟爷爷进过山，看见过爷爷为了捕猎做过的一些简单的绳索陷阱啥的，依样画葫芦还是没问题的。 实在不会动手做绳套了，挖个土坑陷阱总该没问题吧？ 大上里到处面挖几个大点的土坑，盖上草，秦箐她就不相信一个野畜生都坑不着。 到达山上，秦箐四处观察动物踪迹。 先找野物经常经过的路，找一根韧性好又坚固的小树，绑上绳子，在地上挖一个浅坑，用干燥易脆的树枝垫在两根“横梁”上面，绳套围在周围，用一根新活树枝卡住，一但猎物蹄子踩在上面，就会触发装置。 又精挑细选了一根适合做弓的树枝，回去处理一下，做一把武器，这么一忙活太阳已经到正头顶了。 本来打算挖点野菜的，但是她上了山有点郁闷，她根本就不认识野菜的样子，万一乱挖乱采弄了一些有毒的东西，出了人命就亏大了，毕竟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只能空手往山下走去。 吃完中饭后，秦箐打算去外面的小镇一趟，一来她需要找铁匠打点箭头之类的。 弩之类的是属于官府管制的，不过如今这乱世道，到处都是造反、闹灾，此地又山高皇帝远，花点小钱找人弄点普通箭头不无不可。要知道后世一些人尚且还有火冲呢。 要是能那么严，哪还能有猎户的存在，不可能和贝爷一样用木叉吧 再就是她想要更加深入了解一下这个世道，此地民风如何，看看做点生意啥的是不是问题，天天挖野菜的日子实在太苦了，跟个野人一样。 秦素这丫头一听自家大姐要去镇上，立刻就兴奋了，吵吵闹闹的死活要跟着去，秦箐没办法，也只好把她带上。 “说好了，到时候跟着我不许乱跑！”秦箐肃着脸叮嘱道。 “知道了，姐！” “把自己的东西保护好，不要丢了！” “知道了，姐！” “你啊……”秦箐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都是是小孩子心性，一有出门的机会就兴奋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戏 ————————— 【附录】 《鼎朝实录》： 天政十五年八月，帝崩于大明宫凤阳阁某宫，经太医确诊，乃心竭而亡。 玖月，太子登基，追谥先帝为武栾兹仑德皇帝，庙号英宗。 次年元日，改元德化，是为德化元年。 德化元年夏，淮南，江南大水，死伤以万记，尸骸遍地，饿殍遍野。 秋，鄂州昭武校尉李渊协乱民反，次年春，兵败被俘，夷其九族。 德化二年，天兴公主扰乱帝陵，谋害皇嗣，帝以白绫赐死，又感兄妹之情，亦哀之，罢朝半月。 秋，洪州灾民乱，帝委重兵镇之，三月遂平。 德化三年，帝以谋反罪流放康王及其家眷至边疆，途径相州，遇灾民作乱，尽死。 德化四年夏，岭南大旱，灾民乱，次年平。 …… —————————— 第2章 魏州周县 村子所属的县叫周县，外边镇子离刘家庄不近不远，走路不到半时辰就到了，整个镇子隶属魏州府管辖。 街上人还算多，现如今战乱大多在南方，说明魏州此地并未受其影响，人们生活正常，不至于战战克克活得跟个石壕吏中的老妪老翁一样。 两人来到一个铁匠铺面前。 秦箐走上前，“老伯，帮我打造一些箭头，我下午来取。” 老伯抬头望了一眼，“好嘞，两个小姑娘家也做这些伤人的兵器吗？” 以往找他做箭头的人太多了，已经不奇怪，奇怪的是一个女孩子也要找这些东西做。 “做点打猎防身罢了，家里就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不会点活难过啊！” 秦箐解释完，没有太纠缠，交代一下便离开了。 “姐，你要打猎吗？我以前怎么从没见你说过？”秦素抬头，疑惑问道。 “姐会的可多了，以后还会更多呢！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去客栈吃一顿好吃的。”秦箐笑着摸了摸秦素丫头的小脑袋。 “好，走喽！” 秦素一听要吃饭，打消了其它的疑惑，笑着往前走去。 两人东转西走，便来到一家客栈。秦箐突然是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名字叫悦来客栈。 总感哪里觉怪怪的…… 进了客栈，秦箐有些好奇的打量起这个时代的酒店格局，看起来和电视里的那种差别不太大，两层楼的样子，一楼是一张张木质饭桌，二楼可能是客房了。这时候店内吃饭的人倒是有不少。 “两位客官要住宿还是用饭？” 与此同时，两个人刚进门，眼尖的小二便迎了上来，因为两人衣着简单朴素，也就没有显得过于热情。 “吃饭，弄两份简单的菜就行了。” 家里还穷，秦箐也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好好吃一顿饱肚子就好了，现在还不是娇奢的时候，剩的起手钱万万不可以吃光的，她不想当败家子。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得到答复迅速退下去。 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秦箐开口说到，“素儿，我这几天想了一些赚钱的法子，从现在开始我们攒一些钱，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买些铺子啥的，过些好日子。” 秦箐想到的攒钱法子是打猎卖钱，北方的皮毛生意还是挺广的，毕竟兽皮兽毛能做衣服，而且算是赚钱行业了。 “嗯，听姐的！” “两位客官，点的菜到了，两位慢用！”不一会儿小二端着饭菜来到秦箐身前，将饭菜一一放在桌上。 两人边吃边聊，秦箐想了想，叹了口气，自顾说到：“不过还是可惜，女子立业难，细想想，这个世道，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还真是不好做事。” “姐，想那么多干嘛？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秦素吃着饭菜，满不在乎的说着，她想着以后只要吃饱饭，这样的生活还不错，其它更好的富家生活，与她无关，也不敢奢侈。 秦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拍了拍秦素的肩膀，“你呀，是年少不知愁滋味，有的人种地，劈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是食不果腹，天灾人祸不断；有的人开着铺子饭店，衣食无忧，但谁又能保证平平安安没有麻烦找上门呢。特别是这种世道，更是要有所依靠，不然甚是难活！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你真是如此不问其政不问其道，肯定举步难行的，所以该考虑拼一把的还是要考虑的。” 秦素年纪还小，不懂这么多，只是敷衍的点点头，两人依旧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边吃边聊着。 却听见有人说话声从门口传来。 “小二，赶紧给爷几个滚出来，好酒好菜招呼着，不然爷几个砸了你的店！” 秦箐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大大咧咧的兵卒走进来，嘴里骂骂咧咧，一副我是大爷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秦箐笑笑：“看见没，这不就有人找麻烦了。” “来了来了，各位爷先喝茶，酒菜马上就来”小二见到如此情景，苦笑一声，照常笑容满面的上去招呼着。 秦素抬头望了一眼，脸上尽是不屑之色，手往桌上一拍，冷哼一声，“还真是一些莽夫，不过是几个小卒卒，算什么厉害，也就靠手里的几把兵器欺负欺负老实人了，碰到那些官老爷还不是夹着尾巴磕头。” 秦箐看了看秦素有些怒意的脸，又看了看那几个兵卒，撇撇嘴，沉默不语。 她自己放在古代，实际上也就个小兵卒子，再厉害估计也就京中禁卫罢了。 …… “吃完了？那就走吧！小二结账！”秦箐看见秦素吃完擦嘴，便起身叫小二结账。 “客官，一共八文钱！” 结完账，两人一起出门上街四处逛逛，秦素是一会儿看看杂耍，一会儿四处串串，玩的不亦乐乎。 “姐，你看那人好生厉害，骑着独轮车，还能两手拖这么多碗” 秦素家自从出了事，几年下来极少出门上街，此时看见前面那耍杂技的人眼睛都直了。 秦箐后世见到的世面哪是古人能比的，杂技之类的在大学期间都能看腻了，对此根本没啥兴趣，笑着打趣道：“也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看的这么高兴了，以后有几会去府城、京城那种大地方，那繁华不得把你的下巴都惊掉？” 两姐妹正说笑着，秦箐突然看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朝前面的秦素撞了过去，秦素被撞得向前一步，而那少年则是后退一步，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箐望着那人，被这突然一幕搞得有点脑短路，这算是几个意思？古代版碰瓷？接下来这人是不是要大哭大闹的说腿断了，不给钱不起来的？ 此时周围的人听到声音也都狐疑地望向这个少年，议论纷纷，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这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秦素连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姑娘，在下有急事要办，不小心撞到姑娘，还望海涵。” 说完少年转头便要离开，边走手还往袖子里按了按。秦箐又看这少年眼神飘忽不定，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 看这样子这家伙是个扒手，呵呵，兵姐姐我上辈子抓过的各种坏人都够绕皇城一圈了，这才刚到古代两天，就遇到在我面前动手的人了？ 纯属局子里闯贼子。 自投罗网。 秦箐肯定不能让他走掉的，立刻就跳了出来，一脚就朝少年踹了过去，伸手就将少年按死在地上，虽然这具身体没有受过训练，但秦箐上辈子的训练内容算是刻在灵魂离了，靠一些基本的格斗，对付这些小毛贼根本不是问题。 还没等少年说话，秦箐便冷笑道：“好个贼子，偷东西偷到姐姐我家里来了。” 又手往少年袖子里一阵摸索，便掏出秦素的钱袋子。 “好！——好!——”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人是个小偷，纷纷对此叫好，又谴责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而当看见制服的人居然是一名女子，又是一阵叫好声。 秦素走过来，接过秦箐递过来的钱袋，里面也不过五六个铜板罢了。 又看了眼少年，脸上就起了怒气，指着少年：“姐，这种人真是可恨，我看咱们还是把他送到县衙吧！” 地上少年偷东西被发现本来就已经郁闷的垂头丧气了，一听要去县衙，脸色立刻就急了：“别呀，两位姑娘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去县衙，我是家里母亲病重，没有钱看病，不得已而为之，求求两位女侠饶命！” “你这人骗小孩子呢，这种借口我都听了一千遍了，再说了，家里没钱就要去偷去强吗？做乞丐讨也比偷好吧，今天一定要给你教训，就把你送去县衙！” 秦素不管那么多，听见少年的解释，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拉着秦箐就把少年往县衙送去。 到了县衙，两人把人交给衙役说明情况，转身离开。 按鼎朝律偷盗之罪，这个少年会受到20板子的处罚，再行关押。 等到再次出发，去了铁匠铺，取走了打好的箭头，出了小镇，往刘家庄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秦素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姐，你刚才抓坏人的动作好厉害呀，跟谁学的，教教我呗！” 秦箐闻言神秘一笑，“我这技术自然是有高人相授，你想学呀，慢慢来，我早上不是叫你了那些锻炼的法子吗，你天天坚持练习，做好基础到时候我自然会教你的。” “要这样啊，那不是要很久的？”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想要抓坏人就要这样做的，到时候素儿说不定能当将军呢！指挥千军万马。” “将军啊！好厉害呢，可是我没见过女子为将的……” 秦素听着先是兴奋，然后一阵失落。看样子她对将军那种威风八面的样子还是感兴趣的。 “以前没有女将是因为没有那么厉害的人啊，你变强了，遇到英明的君主，自然会因为你的本事而重用你，实在不行，你就自己想办法找人当你的士兵呀！”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知不觉，秦素心中突然对做将军充满了期待。 第3章 山中斗虎 翌日一早，秦箐按正常作息与秦素做了些早训练。 下午，秦箐去了山里一趟，她要看看自己布置的陷阱怎么样了，这两天时间，正好是查看猎物的黄金间隔，如果山里动物多，陷阱还是有收获的。 按照之前在山间做好的标记，秦箐看到了自己放置的陷阱，十个绳套陷阱触发了4个，有两个绳套上有猎物，一只野兔，一头中年鹿。 另外两个绳套上的猎物逃掉了，可能猎物力气大，逃掉了，看来山里的猎物还挺多，估计这个时期的野生动物还很多，没有遭到人们大量猎杀。 取下两个猎物，又将陷阱恢复到原状，秦箐便往山下走，路上秦箐在路边发现了一个矿洞，嗯，还是个未被废弃的煤洞，应该是附近村名偶尔采煤用吧。 此时煤炭还叫石炭，中国古代石炭用途并不广，用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家日常生活及取暖都爱使用木炭，因为石炭燃烧不方便，而且燃烧不当会使人中毒，也就是一氧化碳。 秦箐瞧着煤洞这些煤，立马兴奋起来，煤可是好东西啊，制成蜂窝煤后简直不要太好用。后世天然气未普及之前，蜂窝煤简直风靡全国，南北都喜欢用。而它制作起来也非常简单，在这个时代弄成功去卖岂不是很赚钱。 看样子自家温饱问题可以从这里解决。 秦箐决定锁定一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不可思议。 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入冬后人们需要大量木炭取暖，现在离冬季还有4个多月，到时候做些蜂窝煤后，先把蜂窝煤品牌打起来，制作大量蜂窝煤卖给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普通小户过冬，肯定能赚很多钱。 边想边往山下走，走着走着突然就定住了，有些惊讶的望向前面。 前面草丛边上，有一只橙黑相间的野兽…… 是一只老虎，正在慢慢朝她走来，极有可能是被她身上的猎物气味吸引了。 秦箐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是个什么鬼情况，每次进山都是各种危险的，不是蛇咬，就是摔伤，就是老虎的，怎么这么倒霉的？ 此行上山只带了一把短刀，之前弓做好了，但是还要压型的，不能用。 毕竟现在也不是惊讶的时候，秦箐放下手提的两只猎物，赶紧摆开架势，看来今天要来一场武松打虎了。 眼见见老虎已经扑来，秦箐立刻一躲，闪在老虎背后。那老虎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 一闪，闪在一边。 老虎见掀她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木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就是一剪。 秦箐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老虎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老虎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秦箐见那老虎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短刀，尽平生气力，只是往老虎头上一刺，从半空劈将下来。 “呲---” 秦箐定睛看时，只见短刀已刺入老虎脖子上面一点，连忙将刀抽出，跳到一旁，喘了几口粗气。 那老虎感受到脖子上方的疼痛，又是一阵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再度是扑了过来。秦箐再次翻身滚去，却退了十步远。那畜生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秦箐面前。 秦箐两只手就势把老虎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伸手一按按它将下来，又是狠狠的一刀刺下，准确无误，那只老虎急要挣扎，被她尽力气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又是将刀抽出去，照着脖子刺入，如此反复，不到一会儿，那老虎已是鲜血流尽，软倒在地，已无半点生气。 秦箐坐在旁边，喘着气，老虎被杀死掉，这时总算放下心来，估计要不是自己带着一把刀，恐怕今天要栽倒这里，就这具瘦弱的时候身体，徒手搏斗根本不是这大猫的对手。 又是休息了一盏茶时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三具畜生尸体提起来，背在身后，往山下赶去。 “素儿，赶紧出来，帮姐把这些猎物处理好了，把肉腌制起来。” 秦箐刚到家门口，就冲家里喊到，把猎物放到地上，有些欣慰的看着自己下午的劳动成果，看样子这些天肚子算是不成问题了。 很幸福啊，几天下来就解决了温饱问题，她觉得自己特能干。 小户人家又如何，秦箐觉得自己有信心干出一番事业了。 可以再锁定一个小目标，赚它一个古戈尔。 “姐，你真打着猎物了吗？是鹿吗？咦……这是……啊，老虎！这也是姐的陷阱抓住的吗？姐你可真厉害！” 秦素刚走出门，先是疑惑，待看见地上的老虎，一声惊呼，待稳定情绪，又是喜道，赶紧跑上前。 老虎是什么？森林之王，生活在森林里，哪里是每个人都能看见的，秦素自然还没见过的。 “什么呀，那破绳陷阱哪能套住老虎这大东西，是在半路，这只老虎要伤我，我没法逃，便杀死了它。” “啊，那可真险，姐你受伤了吗？快给我看看。”秦素一听自家大姐在山上和老虎打了一架，立刻便着急起来，上前查看秦箐身上有没有受伤， 要知道前天秦箐才晕倒在溪水旁边，秦素不得不担心。 “没事没事，腿上蹭破了一点皮而已，赶紧拿刀来帮忙，我先把老虎皮给剥下来，应该能值不少钱。” 很快，两人开始在家门口忙活起来，烧水剥皮砍肉，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猎物宰杀完，这么多的肉，自然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家里连蔬菜都凑不够的。 秦素洗了洗手，想到什么，提议道：“姐，待会儿我们带两块肉给村里的王伯送去吧，自从爹娘去逝后，王伯家对咱们可是颇为照顾的。” 秦箐闻言，在脑里回忆了一下记忆。 王伯就在离自家不远处住，之前确实是对原主和秦素比较好，不然两人估计早就啃树皮了，于是便应了下来。 记得王伯和苏婶一起过日子，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叫王原，励志考上进士，当大官，因此一直在发奋读书，现在已是秀才功名，年纪轻轻学问不少。 大鼎朝已经有完善的科举制度了，由鼎朝太宗皇帝所创，至今德化皇帝，已有近200年历史。和历史上古代中国的科举没什么区别。分四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因为鼎朝还没形成三省六部制，所以会试在独立的科院举行，而非礼部。 半晚，秦箐和秦素提着两大块老虎肉往王家走去。还未进门，秦素丫头就开始嚷嚷起来了，“王伯伯，苏婶，王原哥，素儿来看你们了，有好东西要送你们呢！嘻嘻~~” 秦箐只见一个四十岁的左右的妇女从前面的房子走出来， 看房子模样，比姐妹两个的要好上百倍，算是村里的富贵人家，难怪有钱财供儿子读书考科举的。 再一瞧脸，显得有稍许老态，却是给人一种亲切和善的感觉，只见苏婶见了秦素：“哟，素儿来了，你这丫头一天到晚没个消停，天都快黑了还在到处跑，咦，箐儿也来了？” 秦箐笑着走上前：“苏婶，今天我进上逮着几只野味，宰了之后想着送给给婶婶家尝尝。” 秦素上前插话说到：“老虎肉哦，我姐一个人打的。”脸上一脸得意之色。 “什么，老虎？哎哟，我说你们两个小丫头，女孩子家的，才多大点，怎么就要上山跟老虎折腾，那老虎是你能惹得起的，万一有个好歹，还要不要命了？” 苏婶一听秦素这话吓了一跳，当即回过神来板着脸对着秦箐训斥。一个女孩子跑到山里打老虎，怕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要是出了事，秦素怎么办？ 秦箐听完既是感动又是尴尬，“这也不能怪我嘛，我只想捕几只野鸡野兔的，平常也没见山里有老虎，那老虎今天偏要自己找上门嘛。” “你这丫头，真是……唉，不知道怎么说你，反正以后尽量还是不要进山的好。”苏婶摇头一脸叹息，无奈道，“先不说了，赶紧进来坐坐！” 第4章 比邻之家 秦箐上前进了伙房将老虎肉放好，又才回到到正间，三人一起聊了起来，屋里并不见王伯和王原，秦箐猜测应该是出门去了。 苏婶又是问了秦箐在山中的经历，因为秦箐也没有跟秦素说起，秦素也是认真听着打虎的经过。 秦箐把山中遇到老虎的经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听到用刀杀死老虎的一段，秦素和苏婶仿佛感受到了其中的惊险，顿时一阵感慨。 片刻，门口又是进来一老一少，秦箐抬头一看，便知道是王家父子两人。 王伯不同于苏婶，脸山皱纹很多，尽显岁月沧桑，整个人却是显得壮实。 王原一身青袍，面色洁白英俊，第一眼就给人一种读书人的气息，身体却是不似那些弱书生，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壮实，肯定也是干过不少农活的。 秦箐两人忙起身打招呼：“王伯伯，原兄！” 王家父子两人也是微笑问候，又问起两人来意，秦箐是说明情况，引得王家父子一阵震惊和关心。 “呵呵，秦家娃儿长大了，听起你打虎的过程，看来是有些本事，秦老弟下面要是知道，也算是安了心了，嗨唉，要是秦丫头是个男儿身，将来说不定就当大将军，封侯拜相呢！”末了，王老汉笑眯眯夸道。 秦箐被夸了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自谦，“王伯伯，哪有您说的这么厉害，纯粹运气使然罢了。” “嘿，小丫头还害羞起来了。” 秦箐又对王原拉起家常来：“对了原兄，今年秋季就要举行乡试了吧，听说原兄也要参加，可是准备好了？提前恭贺原兄高中哟。” “箐妹太抬举为兄了，为兄哪里有那进皇城的命子，我考上个举人就心满意足了。”王原摸摸头，笑道。 “原兄切莫妄自菲薄，说不定原兄是那文曲星下凡。”秦箐轻笑，看了一眼外面，“嗯，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嗯，尽力而为了，箐妹慢走。” …… 回到家，秦箐和秦素一起吃完饭，洗簌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劳累一天，该得好好休息，明天要去去小镇把多余的肉和那张虎皮卖掉，赚点钱，攒攒家底。 秦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进入睡眠。 第二天上午，秦箐用袋子装着肉和虎皮去镇子上了，秦箐问了好多家肉铺的收购价格，做到真正的货比三家，才将肉全部卖完，赚了二两银子。 换做从前，秦箐是从来没有这么精打细算的，这也算是身在荆棘心不得已了。 然后她又去了收购兽皮的铺子。 进门见到铺子老板，那老板身体微胖，眉羽细而上扬，就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秦箐将虎皮递上去，“老板，出来看看我这张虎皮，全身上下还是完好无损的，能卖多少钱？” “唔，确时是一张好皮，毛没有杂色，嗯……这样吧，二两钱我收购了。” 老板先是上前仔细研究虎皮品质，眼瞧见对方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当即眼球一转，觉得好像是个赚钱的好生意，刻意压了不少价。 秦箐虽然没有卖过虎皮，但是在这之前专门找人了解过毛皮交易，且她为人处世多年，哪是那么容易欺负，见老板神色不对劲，当即手往桌子上一拍，冷声道，“你这人这是奸诈，虎皮刻意压了这么多钱下来，哼！既然你不想出银子，那就不要出了，大不了我去别家。” 说完便拿回虎皮，要往外边走。 老板虽然打着贪小便宜的心思，但也不至于让到手的生意溜了，当即把秦箐拦了下来，“别别别，姑娘不满意价格可以再商量不是，要不三两银子怎么样？” 秦箐依然是往外边走，老板又是叫道：“四两，四两，不能再多了！” 秦箐这才会头，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转身把虎皮拿过去。 卖完虎皮，秦箐又是去了上次去的那铁匠铺，打算去做几个专门烧蜂窝煤的炉子，为之后做蜂窝煤卖作准备。 “哟，小姑娘你又来了，这次要做什么东西啊？”老铁匠记性似乎挺好，只看一眼就认出了秦箐，笑眯眯地问。 “老伯，您看看这张图，上面的是一种特殊的炉子，需要造成木桶大小，两层炉壁中间可以加黄泥之类，您仔细看看能不能打造出来，我要很快就会用到。”秦箐上前把自己画好的煤炉图纸递过去。 “嗯，构造很少，制作起来蛮简单的，不过这个炉子好生奇怪，这烧火能好用吗？”老匠仔细看了看，很快便应了下来。 “这炉子到时候是要烧一种特殊煤块的，不能用来烧木头之类，老伯你先打十个炉子出来，要尽快。” “嗯，没问题，你两天后就能来取了。”老匠笑呵呵应下。 “嗯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 秦箐到家了之后，发现秦素正在洗衣服，看着秦素辛劳的身躯，也是不由得感慨，果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姐，你回来了！”秦素见到秦箐走进们，停下手中的活，打起招呼。 “嗯，姐这一趟可是赚了不少钱呢，足足有五两银子” “哇，姐你可真厉害，咱们家可是一年都用不了一两银子的，没想到姐打的那几只猎物这么值钱。”秦素夸道。 “行了行了，你可千万别在夸我了，我先去做饭，到下午还得出去一趟。” 秦箐径直往灶台走去，开始生火做中饭，其实秦箐穿越来后这几天一直还没下过厨，这几天是秦素丫头在做饭。 历史上南北朝时期开始流行炒菜的方法，但这个时空鼎朝的横穿，虽然铁锅已经进入百姓家，菜基本还是蒸熟的，或是煮熟的。 秦箐吃了这几天的菜，实在对这种烹饪方法做出的菜无法忍受，比光吃米饭好不了多少，难吃的要死了都。 她决定自己做中饭，用炒菜，现在食用油普遍了，而且现在家里有肉了，直接用肉油也可以做菜了。炒菜并没有什么难度，秦箐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开一家酒楼，就用炒菜的方法，到时候一定会很火，让那些商贾权贵流连忘返。 忙活了两刻钟，炒了三碗菜，将饭菜摆好在桌上，秦箐喊秦素来吃饭。 秦素洗了手，坐在饭桌前，用筷子夹了菜放在嘴里，尝了尝，眼睛一亮，惊叫道：“姐，太好吃了，你做的菜什么时候这么好吃了！” “是吗？那你可要多吃点，跟你说啊，姐我最近新发明了一种新的做菜方法，就是将菜和油一起放在锅里用铲子不断炒熟，比蒸煮啥的做出来好吃一百倍！”秦箐满脸自豪之色。 “嗯，姐你真聪明，想出这么厉害的做菜法子，以后我可有口福了！”秦素夸道，手里已经连连夹着吃了不少菜。 “我跟你说啊，你先别把这法子告诉别人，我想到很多赚钱的方法，等我们赚钱了，开一家酒楼，就用这法子赚钱，肯定能行。” 秦箐反正是满脸兴奋，目光灼灼，到时候酒楼一开，全天下也就她们这一家先进的酒楼了，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大手大脚的想花就花，想吃就吃。 “开酒楼，好呀好呀！” 番外一：异世情缘 ———————— 一生一世万古情， 彼岸花开彼岸零。 忘川河里泽淇水， 长忧地府奈河宁。 ———————— 提示：本节番外不是格外的剧情，是全书章节剧情的部分精彩片段集锦。（有剧透彩蛋） 内容： 片段一：缘起 鬼门 显示屏里巨大的轮回抽奖转盘， 选项中有着：皇子，公主，官家女，商贾女，破户农家女，…… 很不错，几乎全是完美的投胎身份 一旁的鬼差指了指屏幕的开始键，开口道：“按吧，触屏的，贼灵。” 秦箐闻言正了正心神，心中默默自己许了期待的公主愿望，轻轻按下屏幕上的开始键。 之后指针迅速转动，越转越慢直到停下…… 破户农家女子 …… 秦箐当即脸就黑了…… 一旁的鬼差上前瞅了瞅，当即就捂住了嘴…… ——机缘 ＊＊＊＊ 片段二：初到 破房子 秦箐略加整理脑子中的记忆，不由得有些无语，好好的抽奖就抽了这个穷地方？ 开局一个碗，吃喝全靠讨？ 这破地方穷的要死玩个锤子，还要照顾一个可怜的妹妹，自己这么倒霉的吗？ 转头又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是有些黑暗了，看样子已经是到了晚上，冷风吹进窗户，刮得破旧的窗纸胡乱飘舞，似乎是在嘲讽家里的残旧。 手里不断折叠着带有一个补丁的被角，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她能够重生已经稳赚不赔了。 终究也是只能向悲惨的命运妥协。 ——命 ＊＊＊＊ 片段三：起家 刘家庄后山 秦箐瞧着煤洞这些煤，心里思索一阵，似乎可以靠这些煤来发家致富，要知道这是可以做出廉价的蜂窝煤卖了赚钱。虽然心里对做煤贩有点不喜，但终究钱才是最重要的。 秦箐决定锁定一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不可思议。 ——搏 ＊＊＊＊ 片段四：决裂 秦府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是我姐。”秦素一动不动，依旧表情冷淡。 “半年以前的事，我还记得，你的生日，你所有的喜好，你爹娘的逝世，我都记得，这难道不好证明吗？”秦箐还是正经的说道。 她有原主的记忆，这是一个更大的证据，一个完美的杀手锏，或许叫作挡箭牌要更好一些。 秦素听见秦箐的话，却是笑了，笑得很大声，眼泪都笑了出来，终于是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擦掉眼角的眼泪，眼角红红的。 半晌，秦素开口，“是的，你记得，我当然明白，但是你该也记得，我的爹娘，我的。” 秦箐听完，随之一愣，看着秦素，又转头望了望窗外，似乎在思考。 窗外风好大，漫天雪花胡乱飞舞着，有些甚至还未曾落地，就被风卷上天去。 半晌，终于神情有些无奈的开口，“怎么了，是我对你不好吗？” ——此间情 ＊＊＊＊ 片段五：听心 马车 “素儿，你变了呢，还记半年前的那天吗？你端着粥喂我喝的时候，那个表情是真正真的好看。” “那时候谁知道是你呢！” “你叽叽喳喳粘着我去镇上的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也是很美的。” 秦箐依旧自顾说着。 之后转头望向窗外，秦箐也同样是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右边的雪地掩盖的是一片农田，上面的雪平整无暇，没有任何痕迹。 “那时候谁知道是你呢”秦素也依旧外向窗外，口中呢喃道，重复和先前一样的话。 再次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大片黑色乌云，又望向路边的树丛，深冬，枯枝上面没有一片树叶，小手伸出窗外，试图折断一根枯枝，马车行驶中不断右偏，却是显得无能为力了。 …… ——万古 ＊＊＊＊ 片段六：指责 秦府 1 “你自己胆小懦弱没用，不敢对付他们，我就去帮你把他们处理一番，怎么？你看不顺眼？” 秦素怒气冲天，紧盯着秦箐，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丝悔改。 …… ——过错 2 回到了卧房，秦箐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很快就上床睡下，进入梦乡。 呜----呼----- 入夜，大雪再降，寒风肆虐，呼呼乱刮，搅人一夜清梦。 秦府后院，一个身影脚步匆匆，步行急切，进入一处房间。 房间里面，秦箐也不知睡了有多久了，睡梦中只是感觉有一阵冷风从外面刮进来，潜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窸--窸--嗦--嗦。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的声响，很快就归为平静。 …… 秦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床上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 不由得左手往外挪动一步，依稀感受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又下意识往那一块地方摸了摸。 好像……肉肉的是一个嘴唇，她似乎还摸到了鼻子…… 秦箐瞬间就清醒过来，睡意全无，身体迅速向墙边靠去，全身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而秦箐身体依旧卷着被窝，后背靠着墙，最薄弱的地方要找到一个最可靠的位置掩护，这是秦箐多年军旅养成的常识。 双手已经处于攻击状态，只要眼前的黑色身影一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快速攻击，即使秦箐手中没有武器，也绝对能够扭断对方的脖子。 “是谁？” 秦箐冷冽的声音开口。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秦箐脑海中第一闪现出来的是一具尸体的那种情况。 似乎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 ——心境 ＊＊＊＊ 片段七：谣言 秦府 清兴郡主那首诗造成其他人这番理解算是正常，不过秦箐决定可以利用一下。于是派人在魏州城茶馆酒楼四处云说，强行把留言往好的方向发展。 事情成功的很容易。几天下来，人们接受了那些更加合理的解释，秦家大小姐和那个倾国倾城的郡主有深交。 毕竟有人说她们一起在元宵夜以姐妹相称，亲密无比。 这一说法越传越广，越传越可信。 议论间，人们往往添油加醋一番。 转眼间在魏州城部分人的嘴下，两人变成了一对可爱的小百合花。 …… 几天后， 驸马府 清兴郡主见到下人议论百合，好奇加疑惑打听完，顿时怒火滔天。 秦府 秦素将外面的转变告诉秦箐，突然笑容有些邪恶，作疑虑状开口询问小百合之花为何意？秦箐亦回之以邪笑，随即一脚踢出八丈远。 遂卒。 ——深藏 ＊＊＊＊ 片段八：花萎 树林 怀中的妹妹经过一夜逃亡，淋了雨水，剧烈的咳嗽着。 站起身，走出那一间临时搭建起来的草棚，立在雨中。 手中紧紧握住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盛夏夜晚的雨水已经是打湿了女子浑身衣衫，身后几个护卫静静伫立着。 望着魏州城的方向，那里曾经有她的家，她很幸福很满足。 可是现在，家破人亡，她们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乱世人命，贱如草荠。 我本无意天下事， 九州不宁万古难。 ——逆天 ＊＊＊＊ 片段九：生死 沼泽池 元帅怀里抱满身刀剑伤口的女子，女子气息微弱，似随时都能离去。 坐在巨石之上，望着眼前的沼泽地，元帅久久不语。 其中岩间数不清的桃花树，开满了粉红的花朵，渲染装饰了前方水流上面的薄雾，显得清净无比。 良久，元帅终于是轻轻缓步走进竹船之中，躬下身躯，平放好女子在小船棚里。 随即走出船坞，离开了沼泽地，朝来路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未曾回头。 身后小船随泽地水流向深处飘去，越飘越远，最终不见了踪迹。 不再想，谁曾与我轻声唱。——待渡 ＊＊＊＊ 片段十 皇宫：惊变 皇帝一身明黄色常袍，端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定定望着眼前一身铠甲戎装的女子，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 半晌，微笑开口道：“你想好了，当真要这么做吗？” 久久无人回应…… “行我命令，将她带进天牢!” 女子手中持剑，直指阶上皇帝，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冷冽无情。 “遵命，将军!” 周围几个士兵应声，立刻上前拿下龙椅上的皇帝，押下而出。 …… 夜半 大雨磅礴 ——龙凤 ★★★★ 未完待续…… ———————— 愿随你走遍天际，云卷之后又云起。——归去来兮 第5章 贩煤生意 【从本章节到三十二章主要剧情以经商起家为主，剧情有些枯燥，文笔欠佳(＿)】 【45章后文风会变好，也更有趣一些，开头这部分是后来改的，所以文笔看上去像个样子】 （＾o＾） 【后面的章节，各位看官若是不喜，可择优阅读】 ⊙w⊙ 【谢谢支持，无论成绩如何，我若太监，必挂】 (。’▽’。) 一场愉快的午餐就这样结束了，秦箐收拾完餐具，带着背篓和锯子上了山，她打算虽然知道蜂窝煤的做法，但是还没有亲自试验过，所以还得自己先试做几个蜂窝煤，弄成功再进行下一步。 找着上次的那个煤洞，秦箐开始挑煤块将背篓装满，然后用锯子锯了一根很粗的竹子，打算用它做一个简单的模具，这还是挺好做的，等到时候量产蜂窝煤的时候，再找铁匠做些质量更好的铁模具。 秦箐很快背着装满煤块的背篓下上回到家，还没到，秦素便迎了上来，疑惑地问道：“姐，家里还有很多木柴呢，你没事上山背一背篓石炭上来干嘛？这东西又不好用。” “我既然背它，当然是有大用，你什么时候见姐没事找事做了，我跟你说，我能想办法把这东西变得比木柴好用，而且更耐烧。”秦箐神色有些神秘。 “真的吗？要怎么做？”秦素紧追问。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做好工期还长，等会儿你也帮姐一把，到时候卖着东西赚钱。”秦箐将背篓里的煤倒在院子里，拍拍身上的灰尘。 “那好吧！”秦素心里有点失望，但还是答应下来。 秦箐和秦素两人先是把煤块全部捣碎成粉末状，秦箐又是去附近找了一些可以有很好粘稠度的干燥土块，用筛子去除里面石子之类的杂质，将黄土块同样捻成粉末，与干燥的煤灰以4：1的比例混合均匀，将水加入混合物中，等上几刻钟，让混合物和水充分混合。把拌好的煤泥用手抓一下，抓起来感觉松散才可以使用。然后用双手捧起来攥，能攥成形即可。 秦箐用竹子和细竹枝做成一个简陋的模具，就可以做简陋的蜂窝煤了，实际上后世的蜂窝煤成分要复杂得很多，还加了木炭以及硝酸钠，硝酸钾之类的化学物质，秦箐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做简单的就足够用了。 用模具将这些煤泥做成了足足三十多个蜂窝煤球，然后将煤球摆放在院子里光线好的地方，这种热天气，晒上两三天，待煤球干燥之后就可以试用了。做完这些事，天也快黑了。 秦素满脸古怪的望向摆好了的一个个蜂窝煤，“咦，这些黑黑的全身都是孔的东西叫蜂窝煤吗？掺了这么多泥巴，真的能烧起来？” “嗯，当然能，等晒干了之后咱们就试试看，肯定比木柴好用。”秦箐自信的说道。 待蜂窝煤干好已经是第三天了，秦箐去小镇上找老铁匠拿了四个炉子回来，毕竟多了也拿不了，而且剩下的炉子秦箐打算在小镇上推广蜂窝煤用。 秦箐将一个炉子摆好在院子里，拿了几个干好的蜂窝煤放在旁边，一个炉子设计能够同时烧三个煤块。“素儿，赶紧去打两壶水来，我们今天就来试一试这蜂窝煤究竟效果如何。” “嗯，马上好，我也要看看这黑乎乎的煤有没有姐你说的好。” 秦素很是迅速的打来一桶水，将水壶装满，放在煤炉旁边，好奇的看着秦箐在引燃煤块。 而秦箐这会儿确确实实发现自己做的这么个简简单单的蜂窝煤球并不如后世的好用，引燃花的时间要长很多，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尝试加点木炭粉在里面，估计可以方便很多。 费了一会时间，引燃了一个煤球，秦箐将煤球放进炉子，又放了两个蜂窝煤在上面，把炉子下面的小门打开，让煤球能够充分接触空气，过了几分钟，然后才将水壶放上去。 “咦，姐，烧起来了，居然没有难闻的气味，以前我烧石炭都是闻到很刺鼻的味道的，这是为什么呢？”秦素看见煤块已经燃烧的很旺，既激动又兴奋，又用鼻子嗅了嗅，很疑惑。 “那是因为你烧的煤块里面有很多杂质，而且一块一块的，烧的时候只能燃烧外面的一层，里面的煤没有燃烧充分，产生了难闻的气体，我将煤磨碎了，做成这种样子，留了很多孔，整个煤块都在烧，所以烧的充分。”秦箐笑着解释。 三块蜂窝煤烧了不少时间，最后燃尽的时候第二壶水已经开了，说明做的这种蜂窝煤还是很耐烧的。 “太好了姐，以后咱们家用这种蜂窝煤，就划算很多了，能少花很多时间进山砍柴呢！”秦素兴奋开口。 “嗯，确实，我们现在去王伯伯家，跟他们说说这蜂窝煤的好处，到时候还能号召村里的人一起做蜂窝煤赚钱！” 两人带着炉子煤块来到王家的时候，苏婶在屋边的菜园子里浇水，见到秦箐两人进来，手里还拿着些怪东西，疑惑道：“箐儿今天又有空来玩啦！两个人手里拿着水桶干啥？” 水桶？ 秦箐往手中看了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苏婶，这可不是水桶，这东西叫煤炉，专门烧蜂窝煤用的。” “对呀，叫煤炉，很好用的呢！”秦素在旁边插话。 苏婶一听这东西是烧煤用的，连忙摆手，“烧煤用的啊，那你可拿错地方了，我们家是不烧煤的，只烧木柴。” “苏婶先别急嘛，我这炉子烧的可是蜂窝煤，我保证你用了会喜欢上的，来来来，素儿把炉子摆上，我给您试试。” 一切准备就绪，待到一壶水烧完，苏婶发现煤炉的火还是很旺，这蜂窝煤这么耐烧的，还没有啥气味，当真是比木柴方便多了。 “不错，这煤确实是好东西”苏婶点头道。 “嗯，我就说是吧，这东西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苏婶觉得咱们做蜂窝煤的生意怎么样？”秦箐也是很高兴，问苏婶做生意的想法。 “东西是不错，不过这蜂窝煤好弄吗？”苏婶当即说到点子上。 “放心吧，这蜂窝煤非常好做，材料也就是煤粉和泥粉，苏婶你先帮帮我们把这东西推广给村里其他人，等明天找几个人做好煤球过阵子在镇子上免费送人用用，到时候就好卖多了。”秦箐建议，毕竟新的东西不推广出来，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是不会用的。 苏婶闻言，放下心来，答应道：“嗯，放心，这东西看样子很有用，我这就去教给村里人用。” 等到晚上，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蜂窝煤这新玩意儿，因为蜂窝煤暂时只有三十多个，所以秦箐他们是将村里人集中起来试煤的。看到了蜂窝煤的好处，当即就有不少年轻人表示愿意做这煤生意。 累了一天的秦箐和秦素回到家，倒头便进入了梦乡，秦箐的生意生涯就此拉开序幕。 第6章 广而告之 第二天，秦箐和苏婶在村子里找了一块空地用来制蜂窝煤，村民们就被聚集在了一起，开始分配制作蜂窝煤的工作。其中一部分人采煤块，一部分人制作煤粉和泥粉，还有一部分人等着将两者混合，制作蜂窝煤。 秦箐则是去了小镇上了，马上就需要大量的铁制模具以及炉子，秦箐需要多找些铁匠来制作，免得跟不上后期大卖。而平常的时候铁匠铺是少有人来办事的，所以秦箐要做这比生意铁匠们是很欢迎的。 …… 又是过了一个星期，第一批蜂窝煤已经做完并且晒干，可以向外推广贩卖了。秦箐和苏婶找了几个善于交流的人带着几百来个蜂窝煤以及炉子到了周边县城，这一批煤要做推销用，白送出去，形成广告效应。 一行人出了村子便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有饭馆，客栈，小吃摊，相识员外。 “嘿，哥几个快看那边，瞧瞧那两姑娘拉着一车啥呢？黑不溜秋的，看着好些奇怪！”秦箐两姐妹拉着煤车刚走进小镇，路边的行人便朝她们俩议论纷纷。 两人来到一个包子铺就开始推销，包子铺的刘掌柜是个性子好的机灵人，秦箐才特意打听之后来这里推销 “刘大哥，你每天卖包子要烧好多柴吧，我这里有好东西，这东西叫蜂窝煤，比柴耐烧没有味，来试试，今天免费送20个，炉子也借你用，如果觉得好就买，到时候两文钱一个，便宜得很。” “唔，白送啊，那我试试，谢谢两位姑娘了，这怎么用来着？”铺子老板一听是白送，连忙接过，看着黑色的奇怪的煤快，疑惑开口。 秦箐两人闻言，手把手教掌柜使用蜂窝煤，很快，随着蜂窝煤耐烧无难闻气体的特点，刘大哥也认可了蜂窝煤的使用，以后一定再买。 “走，去下一家。” …… 与此同时，东边镇子。 “来来来，老王头，赶紧出来瞧瞧，老哥我今天给你瞧个宝贝……” “刘员外，快出来看喽，有好东西……” 两天下来，村子的周边区域就被几人走遍了，大家对蜂窝煤的评价颇好，大卖蜂窝煤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姐，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做的蜂窝煤真的就全要送出去吗？”秦素和秦箐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心疼，依然对这种做法感到困惑道。 “那不叫送人，叫打广告哦。”秦箐开口说道。 “打广告？”秦素愣了。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像商家们新店开业都会舞龙舞狮，让大家知道；像卖瓜的小贩会切开一只瓜请大家品尝，瓜甜大家自然会买，这些都算是广告。”秦箐耐心的解释道。 “我明白了！”秦素笑着点点头，“姐你是说先让别人试用，用的好了就大家都知道了，以后自然会有人来买。” “就是这个意思了。” …… 第二日，来刘大哥包子铺吃早餐的顾客很多人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炉子旁堆了一排摞的高高的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每一只东西上面都有十多个圆圆的孔洞。 “这是什么呀，干啥用的？”终于有顾客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刘大哥道。 “这是蜂窝煤，是刘家庄秦姑娘给我们送过来的。”刘大哥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微笑着解释道。 “刘家庄的秦姑娘？好像是刘家庄的那个女娃吧，三年前爹娘给官家害死了，也是个可怜娃，嗯，蜂窝煤，好奇怪的东西啊，烧火用的？” “这东西确实可好用的，”刘大哥擦了擦手，来到煤炉前，端起上面装着茶叶蛋的铁锅，让大家看着炉子里红彤彤的火焰，“只要三只煤球就能烧大半天天。” “三只煤球，这才多少煤啊，怎么会烧这么久？” 有顾客表示怀疑道，因为在家里炉子土灶只在做饭的时候才烧，可是即使那样也需要比这三只煤球多得多的煤炭，而且煤炭使用量向来要比木柴多很多。 “不是说一天不停地烧，你不做饭的时候可以把它封起来。”刘大哥说着用一个木塞子堵住了煤炉下面的通风口，众人随即看到炉子里的火焰迅速的小了下去。 “只要再用铁片把上面盖住，煤球就不再燃烧。”刘大哥继续给大家做着示范，“下次用的时候把铁片和木塞子拔出就可以了，煤球会再次燃烧起来，不用每次都得生火。 “那这火炉不会闷灭吗？”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会，我这炉子昨晚封了一夜，今天不是还着的好好的吗。”刘大哥把鸡蛋放在了壶里，继续的煮着。 “这玩意真是太方便了。” “谁说不是呢，省煤不说还不用一次次生火，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生火点炉子了，我家做大生意，木柴不好用，只能用煤，每次都弄得一屋子的烟，熏得脸上到处都是黑灰。” “我也是，你看这煤球好别致，不像从煤贩子手里买的就是黑乎乎圆溜溜的玩意，回家还得咱们自己用锤砸碎，每次都弄得院子里乌漆嘛黑的，脏的很。” 包子铺里，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着这新奇的蜂窝煤。 “我家的木柴也快烧完了，要不买点这蜂窝煤试试？感觉还不错” “快买吧，等我家的柴烧完了我也买！” “老刘，你说这什么蜂窝煤是秦丫头送你的？这煤球是在哪里买到的啊？”这时终于有人问起了蜂窝煤的来路。 “就是在她们村在卖啊，听说他们一起在村里开了一块地，现在就在做这蜂窝煤的生意。这煤球好像是两文钱一只。”刘大哥很尽心的打着为秦箐打着广告。 “两文钱一只？好像有些贵耶，这一只蜂窝煤看起来也没有多少煤嘛。” “秦姑娘说了，这蜂窝煤和其他煤块不一样，做起来非常麻烦，你别看它贵，可是耐烧啊，只要三只就可以做大半天的饭，比你用以前的木柴，煤炭划算多了。”刘大哥不耐其烦的解释着。 “这么算的话也很划算诶，三只煤球才六文钱，我家每天只做中午晚上两顿饭一个月都得花二百多文钱买柴，算起来每天都得八九文钱！”茶叶店的张掌柜算术很好，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张掌柜是个生意人，既然他说蜂窝煤省钱，那就不会有错。 于是众人都接受了蜂窝煤即好烧又省钱的事实，心里打算着等家里的煤炭烧完了买些蜂窝煤试试。 这样的效应在很多地方上演，很快秦箐的蜂窝煤广告便在周边打了起来。 又是过了不少天，蜂窝煤的产量也是越来越高，生意也开始扩大起来。 第7章商业竞争 秦箐是专门找了几个在行做买卖生意的村人每天去镇上卖煤。她自己并没有掺和卖炭生意，毕竟女孩子家的，虽然是穷人家，整天卖这卖那的也不好。 另外她还有更多要事做，这些关心到以后的发展，马虎不得。 贩蜂窝煤的生意每个镇子都有了，王伯伯也是卖煤军中的一员，这天他在镇子上卖煤，到了正午，将煤车停在路边，王伯无所事事的想着事情。 “嘿，王老汉，这就是那耐烧的蜂窝煤吗？我家酒楼天天都要做饭，听说这蜂窝煤好用得很，我打算每天订购一百五十个煤球看看。”一个略显富态的老板模样中年人走到煤车钱面，拿起一个蜂窝煤球看了看，问道。 “那可不是，我这东西保证你越用越喜欢，刘掌柜要是订购这么多，我是可以专程送到地方的，而且这刚开始做生意，还免费送烧煤炉子一个。”王伯立马来了精神，开始做起生意。 “那感情好，那你把今天的货送到镇西悦来客栈吧！” 生意人最爱贪小便宜，一听好处，刘掌柜当即便应了下来。 “好嘞！这就给您送去。” …… 蜂窝煤卖得非常好，两天功夫下来，这一批煤已经卖光了，而且在第二天又来了大批的大单生意，老板大多都是个镇员外，饭店掌柜之类的生意人。 秦箐统计了一下，这一批煤一共有4000多个，因此卖了8000文钱，算起来大约有了八两银子。 接下来的半个月，由于蜂窝煤销量越来越大，所以秦箐再次扩大了煤场规模，在周边又招了几十人来，由之前的村名教导他们制煤的方法，煤场因工作的不同，秦箐对他们下发不同数量的工资，工资基本处于30到50文之间，这工资对这些村名来说，的确算是一笔巨款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蜂窝煤的生意由刚开始的火爆，已经慢慢趋于饱和，毕竟魏州境内人口有限，到底是不如京城之类的天下大都市。 蜂窝煤的生意入世，很快便带动了一部分人的收入上涨，这一批人高兴收入的同时，也有一些人的生意受到影响，比如砍柴的樵夫、木炭贩子、石炭贩子。 他们这些人中，有的人眼光明显要高一些，看到生意受挤，马上跟风做起了蜂窝煤的生意，而还有一部分人则开始有了别样的主意。 魏州府城，红日初出，街道上颇为寂静，偶尔几声狗吠声，在某个员外家的客房，此时几个商人正在一起商量要事。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上好的深蓝色丝绸衣物，满脸皆显不善相处的模样。只见那人开口道：“外面的行情想必各位都看到了，新出的叫蜂窝煤的东西，已经垄断了魏州柴薪市场，其它卖木柴啥的已经看都没人看了，各位可有什么看法？” 坐在下首的几人先是一阵沉默，片刻一个身材颇显瘦弱的男子说道：“那个叫甚子蜂窝煤的东西我也用了，确实是个好东西，看现在这行情，木炭石炭啥的在魏州境内恐怕是没得人买了，我在想要不要也做起这卖煤生意，不然迟早要喝西北风去。”说完后下首几人皆是一阵叹气。 又是见另一中年男子开口问道：“程员外今日约我们前来商量要是事，莫非是想参与入股那刘家庄的煤炭生意不成？” 在场的人听此皆是向首座的程员外投来询问之色。 程员外听到却是冷笑一声，“哼，我哪会入股那甚子煤场，入股那些人又能挣几个子儿？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找人研究过那个蜂窝煤的材料了，简单的很，就是普通的煤粉和黄泥做的而已，做出来卖钱糊弄那些不懂的人罢了。我今天让你们来，是想和你们一起自己弄这个蜂窝煤生意，诸位考虑一下？” 在场的各位皆是一惊，随即都是面露喜色，便有人开口道询问：“程员外说的可是真的？咱们自己也能做出那刘家庄的蜂窝煤来？” 程员外一听有人质疑自己，当即怒道：“当然是真的，我某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何时骗过你们，只管等着瞧好了，哼！几个煤掺点烂泥竟然就卖了两文钱一个，果真是一**商，到时候我们自己把那蜂窝煤做出来了，卖一文钱，让魏州人都不去买那些穷痞子的煤。” “那就好，程员外既然要开煤场，我等定当全力支持。”余下的人当即表明心态。 程员外也不客气，当即提出条件来：“嗯既然如此，那咱们先把煤场的本金出了，各位以为如何？” 一听要出银子，众人脸色皆是一僵，愣了片刻，随之才有人出来打头道：“嗯……哈哈哈哈，程员外为大家出谋划策，大家出钱也是应当的，我刘某人愿出1000两银子，为煤场的建设略尽锦薄之力。” 既然有了人出头，其他人也就跟着出了银子。 “我林某也愿出1000两银子。” “我李某出800两……” “我出五百两……” …… 见众人出的“这么多”银子，程员外脸色寒了好一会儿，心里冷笑不已。 一群趋利之徒，跟着老子到窑子里比谁都要叫得欢，现在做生意又不舍得花钱，到时候赚钱了有你们后悔的。 随即正了正脸色，笑道：“既然本金有了，那我们马上就开始把煤场相关事宜商量好，然后开始研究生产。” 于是以程员外为首筹建的煤场开始筹建起来，先是试烧制好的煤，一个星期后，程员外煤场的第一批煤已经可以开卖了。程员外到底懂些手段，直接开始安排人在周边以低价卖煤，以求迅速抢占秦箐煤场的市场。 清晨，周县的街边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出售自己的货物，叫卖声绵绵不绝，于此同时，小镇上新出现了一批蜂窝煤贩。 “卖蜂窝煤咯，卖蜂窝煤咯，上等的程式蜂窝煤，一个只需要一文钱，卖完为止咯……”一个蜂窝煤贩吆喝着。 不少人闻声围了过来，刘嫂也是其中一个。 刘嫂拿起一个煤球，仔细看了看，道：“咦，好像真是蜂窝煤，程式蜂窝煤煤吗？是那个程尹程员外？” “可不就是程员外，要买一些吗？比刘家庄卖得便宜哦！只要一文钱。”煤贩解释道。 “真的一个只卖一文钱？比刘庄的煤便宜一半呢，该不是比刘庄煤要差吧？”又有人提出质疑。 “绝对不会，你大可放心，是和刘庄的煤一样的。”小贩又道，言辞诚恳。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百态 第8章 非常手段 众人听闻又是一阵议论， “既然这么便宜，那就买这一家的吧。”有人贪小便宜，忍不住开口。 “确实，不要白不要，我也卖一些。”刘嫂也开口道。 于是一部分人在鼓动下买了这些一文钱煤，很快，第一批程式蜂窝煤已经卖完了。而刘家庄的煤贩则是很郁闷的发现，今天的生意淡了许多。 “哼哼，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跟我斗，老子当年腰缠万贯的时候，你他酿的还不知在哪个娘胎里，等过几天，我把生意抢过来，看看这魏州上下还有谁会惦记着你刘家庄煤场。”程员外在自己家，看着手下人汇报的成绩，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 …… 而程员外口中的小丫头，秦箐此刻则是在家里，把玩着手下人刚买回来的几个程式蜂窝煤，对着秦素笑得很乐：“这程员外也是多年的生意人了，怎么这番莽撞，他还以为蜂窝煤能点着就合格了呢！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秦素丫头汗流浃背的吃着秦箐做的火锅，边吃边回头对秦箐附和，“是啊！是啊，都是快抱孙子的人了，被姐姐你戏耍得团团转。” 秦箐神色一禀：“不过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这程员外这次要是赔了，肯定还会想办法不让我们好过的。” “也是，那姐你可得小心点。”秦素闻之也是点点头，说完又是从火锅里夹起一块肉。 秦箐听说程员外办煤厂的是的时候也是挺生气的，毕竟自己的赚钱法子就这么被别人偷学去了，自己偏偏一毛钱的好处没有。 不过生气归生气，秦箐也是很无奈，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知识产权啥的可以保护秦箐的利益，别人偷你的师，你总不能提着刀去找人家麻烦的。 有权还好说，没权，你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第二天早上，程员外煤场的煤贩依旧正常来到小镇上卖煤。小贩刚吆喝没一会，就见到刘嫂拉着小车装着几十个蜂窝煤球走了过来。 小贩虽然疑惑，但也并没有多想，依然笑嘻嘻迎了上去：“刘嫂，这么早就过来买蜂窝煤吗？” 刘嫂走到小贩身前，刚停下，听闻小贩说话，当即怒了：“呸，买个什么煤，老娘我今天是来退货的，老娘真是瞎了眼了，昨天要来这里卖什么程家蜂窝煤，什么烂货？” 小贩听到刘嫂要退还蜂窝煤，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你这婆娘真实好生无礼，这卖出的东西怎还有退的道理？再说了，咱们家可是正宗蜂窝煤，你如此损我家名声又是何意？” 刘嫂听此怒火更甚，“你家是那门子正宗煤？我昨日在你这里买了煤，回去做饭，结果引煤花了好长时间不说，半路还熄了火，难怪你家蜂窝煤比刘庄的便宜，没想到是这种烂货。” 此时煤车前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闻声过来看热闹的，还有和刘嫂一样昨日买了次品煤过来讨说法的，听到刘嫂说辞，也是满脸怒气附和，“真是怪我们倒了霉了，听信你这奸商的话，现在钱也花了，反正以后程员外家的东西我是不碰了，昨日那钱就当是喂了狗。” 此刻的煤贩也意识到自家的煤出了问题，开始暗自着急了，这钱肯定是吐不出来了，只好打发走了愤怒的人群，赶紧回去将此事禀报程老爷。 煤贩一路跑到程员外家，被门口的家丁拦了下来。 煤贩气都没来得及喘，向护卫说到，“麻烦几位跟老爷通报一声，就说十万火急，事关煤场生意。” 两名家丁见他神色慌张，不似作假，其中一个开口，“你稍等，我去禀报老爷。”说完便走进门去。 未几，家丁出来，让煤贩进去。 煤贩一路走进屋，见到程员外便禀报：“老爷，出大事了，昨日买咱们家煤的那些村民，今天来说咱们的煤质量差，是劣质品，要求退货，被我打发走了，但是我估计现在已满城皆知了，恐怕我们的煤要卖不出去了。” 程员外听此也是大惊，忙开口问：“怎么回事？我们的煤是按刘家庄的法子做的，也没问题啊？” “不知道啊，也许是配方不对或者少了什么？”煤贩也是不知所措。 程员外见此，又是沉默片刻，才开口说：“算了，那些人的钱肯定是不能退了，你先去煤场，让他们停工，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煤贩闻言连忙告退，屋里又是一阵沉默，半晌，程员外咬牙切齿，“好个蜂窝煤，居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道道，哼！既然如此，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我卖不了煤，那就都不要卖好了。” “刘管家！” 管家闻言，进屋拱手，“老爷！” “附耳过来……你如此……如此……”程员外叫来管家，低声耳语。 管家闻言神色一禀，连忙应了下来，退了出去，又找来两个黑衣人，吩咐下去。 夜晚，周镇街上已是静悄悄的，两个黑衣人闪入一家小院，这家院子住着卖包子的张婶和老赵。黑衣人进去足足两刻钟，才出来，隐入夜色深处。 …… 刘嫂今天感觉有些奇怪，往常这个点老赵早就应该开始做包子了，但是今天刘嫂已经做好几笼包子了，老赵的卧房依旧没有声响。 又是过了半时辰，实在忍不了了，起身向老赵卧房走去，打开门，叫道：“老不死的，起来了，做生意了！” 久无声响…… 刘嫂走到床头，一掀被子，往床上一看，顿时尖叫：“相公！！”只见床上的老赵脸色发白，身体早已冰冷。 …… 周县县衙内。刘嫂跪在公堂之上，满脸泪水。知县名叫周末，德化三年的进士，外放在此地任知县，至今已有三年，当地百姓对他还算认可。 知县周末正襟危坐在堂前，颇有威严，问道：“你说你的丈夫是被奸人所害，可有证据证明？要知身他上无任何外力痕迹。” “回大人的话，民女相公往日身体一向极好，昨夜突然暴毙，实属不应该，还请大人派仵作检查一番。”刘嫂在堂下跪着，止泪，抽泣。 周末见状，心想既然是命案，还是细心点的好，终究还是派仵作去检验老赵的尸体。 …… 第9章 知县审案 过了小半时辰时间，仵作方才回来，上前作礼：“禀大人，经小人检验尸体，那人死于丑时，并且是因中毒引发心力衰竭而死，这毒似是石炭燃烧所致的煤烟……” 一听老赵的死另有蹊跷，周知县也是一惊，摆摆手，让仵作先行退下，对张婶说道：“仵作检验说是煤烟中毒而死，你家相公昨日睡觉可曾烧过石炭？” 刘嫂听闻仵作说自家相公是煤烟毒死，当即就是惊愣，然后是不信，毕竟烧了这么久的煤，虽然是知晓煤烟有毒，但是却没有听说人被毒死的例子，这会又听道知县发问，连忙开口：“回大人，民女家这些日子都是烧的那蜂窝煤，今日一早我进相公房间，确实见到屋子角落有烧完的蜂窝煤，可这蜂煤出来也有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人出事，相公怎么又会在昨日因此身亡？” 周末也是见过那蜂窝煤的，并且家里用过，也是觉得不错，听到张婶如此说，心里也是颇为认可，“蜂窝煤？可是那刘家庄的蜂窝煤？这种煤球确实要比普通煤块要好的。” “回大人，家里烧的正是那煤。” 听到刘嫂如此说，周末也是一阵头疼，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找煤场的人问问，便对手下衙役吩咐，“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听闻蜂窝煤是刘家庄的一个女子所创，名为秦箐，就先去寻她来问问再说。” 待衙役应声而去，因为中间有一还段时候，周末便退了堂，待人证来了在审案。 来到后厅，周末刚坐下歇息，便听下人禀报程尹员外求见。 周末疑惑，心想我与那员外并无交际，疑问，“程尹？他没事来县衙干什么？” “他说他有要事禀报大人。”下人答。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进来吧！”周末想了想说。 不一会儿，程员外便走了进来。 “草民程尹参见知县大人。”程员外见进门到周末坐在太师椅上，立刻跪在地上，神色恭敬。 “嗯，起来吧，程员外今日来县衙可是有何事要说？”周末开口。 程员外起身，再作揖：“草民听说今日县衙有一桩命案在办，事关新出的蜂窝煤，因此深感惶恐，毕竟很多人都是在用这蜂窝煤，事关魏州百姓安全，所以希望知县大人能够严肃处理。” 周末为官多年，也算半个人精了，一听程员外这话，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估计这程员外与那秦箐有过过节，知晓此案事关煤场后，所以忙着顺水推舟。不过此案尚未清楚，周末也不能早做料定， 于是正色道：“程员外不必着急，事情还未审理清楚，本官也不敢擅自妄加决断，待审理完后，若是真是蜂窝煤的问题，本官也会秉公处理的。” 程员外见此，以为事情成功了一半，人家要银子做事呢，连忙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银子，献媚的呈上，“还请大人秉公处理，这点银子权当孝敬大人您的，还请收下。” 虽然现在官场腐败，但周末为官多年，一直是洁身自好，有自己的原则，见这程员外拿银子贿赂自己，当即一拍桌子，怒了，“程员外还是好手段，如此迫不及待贿赂本官，莫非是与本案有何关联不成？” 见周末这般态度，程员外知道这个县令不吃自己这一套，连忙收回银子，讪笑道：“哪里哪里，草民怎会与案子有联系，我这不是求结果着急，毕竟人命关天嘛，呵……呵呵。” 周末也不想和他说话了，于是摆了摆手，“既然如此，程员外还是请回吧，来人，送客。” 程员外见此也不在自讨没趣，便告辞离开了，出了县衙门，立刻寒了脸，“好你个周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哼！” 今天秦箐正在院子里教秦素部队练过的一些拳术招式，虽然秦素年纪小了点，但是基本招式还是能练练的，秦素对此也很努力学习。 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秦箐把后世部队的训练设施能搞的全部弄了出来，每天空闲没事就练练，把这具身体打造好。 秦箐还在给秦素纠正姿势，突然就见几两个衙役闯了进来。 其中一个衙役进来打量了秦箐两人几眼，看见一个年长的女子，然后对着说道：“你就是秦箐吧，有件案子的审理涉及到你，知县请你去去衙门一趟。” 听完衙役的来意，秦箐一阵惊愕，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接触过什么案子，“敢问两位官差是什么案子？” 一旁的秦素听此连忙拉过秦箐，“哎呀，姐，你哪里知道什么案子，定时有人要诬陷你，千万要小心，我跟你一起去。” 衙役又道：“案子我们也不知道，要等大人等会告诉你，我看你还是早点跟我们走的好。” 秦箐点点头，又转身对秦素叮嘱：“你还是在家好生待着吧，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说完又对衙役道，“我们走吧！” 等秦素应下，一行人出村去。 周末在得知先行归来的差役的禀报，已经升好堂，坐在堂上等候秦箐的到来。 不一会儿，周末只见一个约摸二八年华的女子走进公堂内，女子姿色不算惊艳，跪下对他行礼，“民女秦箐叩见大人。” 秦箐还是第一次下跪，还当着一众人，自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也还算过得去。面色从容，不卑不亢， 周末见此当即对这位女子高看了几分。于是便将案的原委说给秦箐听完，待她答复。 秦箐听完老赵的死法后便明白是有人故意针对她了，这天气哪有在室内烧蜂窝煤的，一烧就是一晚上，这是脑子锈透了吗？而且蜂窝煤的烟根本不可能毒死人。 想通之后，秦箐立马就向周末解释：“大人，这指定是有小人陷害于民女，昨日天气这么好，这老赵夜间无缘无故怎会烧煤，那么大的屋子，别说是烧蜂窝煤，就算是烧普通石炭，烧出来的煤烟也不可能把人给毒死，而且一个炉子就只能放三块蜂窝煤。” 周末听完秦箐的话也是频频点头，“嗯，你说的确实是的，可是经仵作检查尸体，赵某确实死于煤烟之毒，而且现场也只有你家的蜂窝煤，种种证据都指向你，你有作何解释？” “回大人，煤烟之毒实际上是煤燃烧不旺引起的，老赵的卧房再小，里面的空气也是足以燃烧石炭，而且民女所制作的蜂窝煤是经过认真筛去杂质了的，燃烧几乎不可能产生毒气，就算偶有疏忽，卧房那种大地方，也毒不死人，除非是有人刻意将人关到非常小的箱子里，煤烟才能毒死人。”秦箐解释。 周末闻言，一阵惊愣，片刻冷静下来，又说：“依你而言，这老赵莫非是有人刻意加害？但是原因是对老赵的仇杀呢？还是针对你的？” “大人，民女所创的煤场，得罪了不少人，民女估计是有人嫉妒，刻意找麻烦，还请大人仔细查找线索，查明案情真相，若大人信得过民女，民女也愿意前去助上一臂之力。” 秦箐咬咬牙，毕竟事关煤场声誉，时间太长会对生意产生影响，自己怎么说也是得想办法早点解决问题的。 第10章 寻找证据 周末闻言，觉得也是该如此，于是道：“那好，本官派一些人手，再去那老赵家查找一番。秦姑娘也随本官去一趟吧。” 听到周末如此说，秦箐也是松了口气，起身屈身，“民女告退。” 一批人随后又是到了刘嫂家。在院子里找起线索来，秦箐乘这机会，找到刘嫂打算问些情况。 刘嫂因为刚死了丈夫，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秦箐见到她时，刘嫂神色有些落寞，秦箐好是一顿安慰，又将县衙的一番经过和猜测对刘嫂说了一遍，“刘嫂，我们觉得赵叔是被奸人所害，您仔细想一想，赵叔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刘嫂闻言，收起了伤心，又是一会思索，开口，“老赵向来为人和善，是不可能和人有什么仇怨的，而且我们家一直本分做这早点生意，也不该让人有着嫉妒心思。” 秦箐闻言也是很无奈，这要是无仇无怨的，别人拿刘嫂一家下手的原因该是什么？总不能是随随便便找上门的吧？ 略加思索，又是问道：“刘嫂再仔细想想，如果赵叔没有仇怨，您自己最近可是与人有过争执？” 刘嫂闻言猛的一愣，片刻才像是想到什么，“昨日一早我确实是因为蜂窝煤的品质问题与一个煤贩起过争执，但是那个煤贩也不至于因这事取我家人性命吧？不可能的……” 秦箐闻言立刻追问：“煤贩？是我煤场的煤贩，还是那程员外家的煤贩？” “是程员外家的煤贩，那煤品质极差，因而我昨日去讨了个说法。” 果然如此！ 那这案子一定是那程员外为了不让自己的蜂窝煤生意好过故意为之， 秦箐面色不变，对刘嫂说：“那就是了，这庄命案应该是程员外故意对我设的局，昨日晚上极有可能是有人害赵叔，你仔细想想，昨夜丑时可是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刘嫂闻言苦笑一声，“昨夜我睡得极死，一直到天刚亮才醒，说来也是奇怪，平常我半夜都是要醒几次的。” 见他如此说，秦箐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叹，果然为了杀人，那些人会想办法不让其他人听到动静，不过这也更加证实了秦箐的猜测。 “听刘嫂你这么说，那很有可能是那些害死赵叔的人在昨晚对你下来药，让你昏睡过去了。” “下药？这么一说倒是真有这个可能，就是不知那药是药水还是毒气，不如我们去我卧房看看能不能找着药物残留？”刘嫂也想早日找出凶手，听闻秦箐的话，提议道。 秦箐点点头，“嗯，这样也好。” 两人来到了刘嫂卧房，开始在各处寻找起来，刘嫂卧房不是很大，陈设也非常简单， 窗台前一张木桌，上面一些杂物；一张床；一个柜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秦箐在窗台边仔细寻找了好一会儿，方才在窗台下边发现了一些熏香沫和灰烬，观察灰烬似乎是香烛之类的物品燃烧所留。 她小心找来布锦包好，见刘嫂还在查找便打一声招呼后，留下她一人，便去找周末禀告。 周末此刻正在客厅沉思，刚才听闻仵作的进一步报告，死者喉部受到了损伤，经仵作观察，应当是生前有人用药所致，让其喉部受损，不能说话发音，毒药已经在检验中。 这也说明，死者确实是有人刻意加害而死，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周末这会儿又闻手下人禀报，说是秦箐在刘嫂客房有重要线索发现，神色一喜，连忙让人通知她进来。 秦箐走进客房，行了礼，将锦包呈了上去，正色道：“禀大人，这民女在刘嫂卧房发现的，似是迷香之类的东西，民女怀疑昨夜有人曾对刘嫂用了迷药，还请大人找些精通药物的郎中鉴定此物。” 听闻是这么重要的线索，周末自然非常高兴，连忙让人去寻来郎中。 过了一刻钟，一个须发尽白的老郎中挎着一个布包走了走了进来，对周末行了礼。 周末将布包交给他，郎中对布包中的熏香好是一番摆弄，又是对照随身的书籍查看，半晌，对周末行礼，“大人，此熏香乃是由一味名为衫茎草的植物制得，此草量少可以为失眠者安神入睡，而量大可以清醒之人陷入昏睡。” 周末闻言，心道应该就是这熏香让那刘氏昏睡了，便继续追问：“那这衫茎草可是常见之物？是否能在镇上的药店找到？” 老郎中闻言，拱手，“这衫茎草非常稀有，而且平常并不常用，所以一般的药房并不出售，只有州府等地的大药房才会有少量库存。” 周末听后不由得神色稍松，这样也好，找的时候方便，免得要把所有的药房跑一遍。于是摆了摆手，招来两个衙役，“你们去魏州府城一趟，问问那些药房掌柜，有谁近些天买过衫茎草这味草药，将他带来，本官要问话。” “是，属下遵命！”两名衙役领命告退。 不一会儿，又见一人来禀报，哑药也问出了结果，周末也是一并派了几名手下出去寻药店掌柜来问话。待到无事，周末便让大家散了。 秦箐走出客房，出了院子，便见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向她跑来， 额，那似乎……是……秦素？ 秦箐连忙迎了过去，一看，果真是她， “你这丫头，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也不怕被人拐走？”秦箐呵斥。 秦素跑到她跟前，双手叉腰，板着脸嘟哝：“还不是因为姐你，说好了去去就来，结果这都中午了，也不见你回来，我怕你出事，便来镇子上了，去了一趟衙门，他们说你跟县太爷来这了，我便来了，哼，姐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你这丫头，还怪起我来了，走啦，既然出来了，我们去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去。”秦箐摸了摸秦素的头，无奈的笑了笑。 秦箐上辈子是家里的独生女，这辈子穿越过来，捡了一个便宜妹妹，几天下来，发现这种姐妹生活挺好，对秦素这个十一岁的可爱孩子也是非常喜爱。 秦素一听要去吃饭，自然也是很高兴，拉着秦箐的手，不过嘴上却道“才不要吃那饭馆的东西，还是姐你做的饭好吃。” “你呀，真是个小贪吃鬼。” 第11章 证人来见 两人很快便找着一家饭馆，点了饭菜，秦箐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与她听，顺便把案子也说了。 秦箐扒了两口饭，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好笑， “现在这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着晚上的那作案的凶手。”秦箐无奈的叹了口气。 “唔——这还不简单，找个昨晚见过凶手人问问不就行了，镇子上那么多人，总有人见过的。”秦素吃完一口菜，眨眨眼睛。 秦箐白了一眼，“就你聪明，大晚上的，都在睡觉，谁会见到街上的人。” “姐你真傻呀，镇子上不是还有那么多乞丐吗？他们一天到晚都是在街上，找他们问问不就行了？而且打更的也可以啊！”秦素见秦箐并不明白，又解释一番。 一语惊起梦中人，秦箐闻言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对呀，那些乞丐确实是不错的问话人，说不定昨晚就见过凶手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妹妹你真聪明，姐这些天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没白养你，哈哈！” 秦素则是撇撇嘴，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吃完了？咱们走，去县衙把这个办法告诉周知县。”秦箐见秦素吃完要走，也是起身离开。 秦箐两人到了县衙，见到了周县令，秦箐建议：“大人，民女觉得可以找些街头睡觉的乞丐问问，看他们有没有人见过凶手。” 周末闻言，细想了想，也觉得找乞丐问问是个不错的方法，毕竟晚上也就没房子住的乞丐在外面了，说不定真就有人见过凶手， 虽然乞丐不一定就认得凶手，但是能知道凶手的行踪也是再好不过，能极大缩小调查范围，于是应下了秦箐的要求。 正要派人去找，秦箐却是打断周末：“大人，民女觉得此事十有八九与那程尹有关，程员外家在镇子东边，还请大人也派人去程员外家查看一番。” 听到秦箐提起程员外，周末一愣，随即也是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程员外确实来贿赂过他，要说怀疑，他确实有嫌疑，于是便一并答应。 待派人下去后，又见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对周末说道：“禀大人，您要找的药房掌柜到了，是否传他们上来问话？” 周末闻言道：“让他们上来吧！” 片刻，两个中年掌柜进来，对周末行了礼，等待问话。 “本官找你们的事因，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本官问你们，近日来你们店里来买衫茎草，莉墨散的人，你们可曾知晓来历？从实招来。”周末让他们起身，严色问道。 只见两人面露思考之色，未几，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掌柜道，“回大人，最近草民店里并未售出过衫茎草，直到昨日下午有人来店里，买了这味草药，草民只知其人是某位老爷家的下人，却并不认识此人是谁家的。” 周末闻言，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却在意料之中，毕竟凶手买药不可能让人认出来的，却又是听到另一人说话。 “大人，草民店里也确实是昨日下午有人来买那莉墨散，草民认得那人是程尹程员外家的下人。” 周末听完，随即高兴起来，片刻压下内心的喜色，连忙问：“你可认清楚了？可真是那程员外家的下人？” 那掌柜脸色认真，颇为肯定，“大人，草民无半点虚言，那人就是程员外家的下人。” “好，好，好，你们先且退下，来人，派人去程员外家，将他家下人一并带来审讯。”周末见案情柳暗花明自然高兴，连说三个好字。 衙役领命下去后，半个时辰过去，就见衙役领了一个乞丐进来，“禀大人，这个乞丐说他昨日晚上见过凶手，小的将他带来问话。” 乞丐年纪还轻，看样子大概不到二十岁，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衣服，脸上有一层泥污，一双明亮的眼睛还算清楚可见。 身上透着一股淡淡难闻的味道，可能是因为以前被官府欺负过，乞丐眼神中有着少许畏惧。 周末见这乞丐如此神态，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现在朝廷吏政腐败，又多灾多难，有太多人被官府压迫过。 正了正仪容，周末开口道：“你既然见过歹人，姑且把昨晚所见说来听听。” “回大……大人，民女昨日露宿在街头，离程员外家较近，大概在丑时左右，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就见有两名身穿黑衣的人从程员外家出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见两人匆忙的脚步回到程员外家去……民女觉得这两人可能是大人要找的人。” 乞丐刚一开口，众人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女子嗓音传来， 秦箐和周末等人皆是一愣，都没有想到这肮脏的衣物下的蓬头垢面乞丐居然是一名女子。 待女乞丐说完，周末回过神，“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么这案子与那程尹脱不了干系了，你且下去，等会程尹家的家丁到了，再行审理。” 女乞丐闻言，连忙退了下去。 …… 而程员外这边，程员外本人并没有在意案件的进展，所以当一帮官差来的时候，程员外也是吓了一跳，正了正衣冠，连忙下去迎接， “不知几位大人来小人家有何贵干？”程员外一脸献媚的说道。 为首的头子满脸横肉，一脸凶相，一边让人把府中下人聚集在一起，一边不客气的嚷嚷，“你管那么多干嘛？县太爷要找你家的下人问话，我劝你老实点，别妨碍爷公务！” 程员外一听要问话，当时就急了，连忙拿出几两银子，放在头子手中，急道：“什么事要我家下人问话啊，差爷，我家的这些可都是身世清白的良民，一抓这么多，这不耽误家中事物？要不我派管家去县衙一趟如何？” 头子接了人家的银子，自然帮透露了一些话，但周知县吩咐要带这些下人，当然是不能带个管家回去交差，于是语气稍微松了些，道：“带你家这些仆人是为了今日的案子，知县特意吩咐的，要你家管家何用？”说完语气又是一提，“事情紧要，你切莫阻拦，不然就把你当凶手一并带走。” 程员外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了，但是着急归着急，他也没办法不让带人， 毕竟他不过一届商贾之流，说白了就是个屁民，自然不敢给官府使绊子。只好看着衙役将下人带走，自己毫无办法。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听闻底下人禀报，程员外家的下人到了堂外等候。 “叫他们进来，再传那个药房掌柜，让他来辨认买药之人。”周末命令道。 不一会儿，十四个家丁以及先前那个掌柜便被带来进来，并排站在一起，行礼。 秦箐站在旁边，抬眼向他们望去，发现他们大多面露疑惑之色，应该是不知来县衙所为何事。 收回眼神，秦箐也望向大堂上面的知县，等待周末问话。 第12章 案件终结 周知县拍了拍惊堂木，让下边安静下来，对药房掌柜说道：“你去下边辨认一番，昨日来你们家药房买药的是这里的哪个？一定要看仔细了，不要冤枉好人。” 掌柜答应一声，走过了去，开始仔细打量起那十多个家丁，掌柜每到一个家丁跟前，那个家丁眼神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走着走着，掌柜突然就停在了一个人跟前，上下打量片刻。 那家丁见掌柜在他面前停下，立马就急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大人，大人，草……草民冤枉啊！这掌柜陷害我！” “大胆，公堂之上竟敢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掌柜又没有指认你，你如此迫不及待喊冤，莫非真与此案与你有什么联系？” 周末见他大喊大叫，脸色立刻就寒冷下来，出口呵斥。 那家丁战战克克的跪在地上，听到周末的呵斥，也反应过来自己急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小人怎么可能与案子有联系，我是怕掌柜冤枉我。” 这时一旁的掌柜又是开口对周末道：“大人，草民确定昨日来店里买药的正是此人。” 周末闻言，点点头，一拍惊堂木，又是对那家丁怒道：“大胆刁民，事到如今还想抵赖不成？快将昨日买药杀人的经过如实招来！” 家丁此时却是已经被这掌柜的话给吓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药房的老板这么大年纪了，记性如此的好，竟然能记得他，后背已经是起了一身冷汗， 此刻又被知县的惊堂木一惊，连忙一口否定，“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从来没有去他店里买过莉墨散啊！求大人明查。” 秦箐站在旁边，听着古代的审案经过已经是百聊无赖了， 她将袖口的布料折来折去，四处张望屋内的陈设，冷不丁听到家丁这么一句话，差点没摔在地上。 这人是个傻子吧？本来还能扯两句皮，这话一出口，岂不是直接可以上断头饭了？ 周末此时听到家丁的话，脸上是一阵抽搐，接着嘴角生出一个笑容，怒斥，“简直岂有此理，你这刁民，本官从未说过这莉墨散，你有没有买过，怎会知道昨日凶手去店里买了此物？真是满嘴假话。” 家丁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已经吓傻了，满嘴牙齿打颤， “小……小人……” “大胆刁民，你姓甚名谁，受何人指使？为何要害那赵氏？还不如实招来，再敢满嘴胡话，休叫本官大刑伺候！”周末又一拍惊堂木。 家丁此刻是真的心凉了，这下完全没法撇清了，只好如实招来，“禀……禀大人，草民叫刘石，没……没有人指使我，是草民昨日早上与那刘氏起了纠纷，才心生歹意……” “好你个刘石，死到临头还不愿说实话，没有那程尹的指使，你会去因那点小事取人性命？还有昨日晚上明明有一个同伙，你到现在也不说出来，来人，掌嘴二十！” 刘石听到要掌嘴，吓得一激灵，慌道，“冤枉啊，真的没有人指使啊。” 可是刚等他话说完，便有官差上前，拿着板子，朝他嘴便打。完事，方才拱手告退，此时刘石已经满嘴是血，口中呜咽不清。 “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另一个凶手是谁？赶紧如实招来！”周末又是开口问道。 “呜，冤枉啊，真的没有人指使，”刘石呜咽道，又是抬手一指那一排家丁中的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一个，“昨夜和我一起的，是……他。” 受到刘石指认，那人也是马上慌乱神。 周末见此人不愿再说，再次用刑， 可是刘石依旧没有多说话，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让手下将刘石指认的那人带了下去，让人单独问出口供。 “你且说说，昨夜如何潜入赵家行的凶？” “罪民昨日丑时和那王良一起潜入赵家院子，先是找到刘氏卧房，用迷香将她迷晕，然后到赵氏卧房，先将他毒哑，防止他大喊大叫，把他身体装进柜子，然后让他吸进煤烟，最后赵氏也就中毒窒息而死……”到了现在这情况，刘石也不敢隐瞒，将过程说了出来。 这时审问王良的人也审完了，走到周末身旁，将卷宗交到周末前面桌子，说道：“都交代了，这是审问记录。” 周末打开卷宗，看了看，发现两者说辞并无太大差别，又是一拍惊堂木， “既然两人犯已经招供，那本案就此做结，刘石、王良两人行凶杀人，按律当斩，待本官将案情经过报交朝廷，秋后问斩！” 刘石听到自己死罪，脸色早已是苍白，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案子就此结了，令秦没想到的是，那两人竟然受刑都没有把程员外招供出来，估计是有把柄在程员外手上。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程员外今日一早回去后，为了保险，已将刘石、王良两人的家人看管起来，只要两人将他招供，他们的家人也活不长。 而刘石两人即使招供程员外，也是死；不招供，也是死，有家人在程员外手上，也只能闭口将所有的罪揽到自己身上。 “今日之事，民女谢过大人帮忙撇清民女身上的嫌疑了。”秦箐走到周末面前，行礼作别。 “秦姑娘不必多礼，这是本官分内之事，本官自然要秉公处理。”周末抿了一口茶，又似乎想到什么，再次开口道，“对了，这件事虽然与你无关，但是今日一番折腾，对你家煤炭生意应该有了不少影响，待本官将事情处理完，派人在镇子里贴上公告，替你撇清。” 秦箐闻此差点没感动哭了，周末是真好人啊！自己正愁生意受此的影响，没想到知县马上替自己解决了。 再次由衷感谢，“民女谢大人出手！大人此番帮助，民女它日必将涌泉相报！” “嗯，天色不早了，女孩子家的，你且快些回去吧！” 秦箐跟知县周末告了别，便和秦素出了县衙，朝刘家庄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路边杂物堆旁蹲坐着一个人，衣着破烂，身影好似熟悉，好奇心驱使下，朝他走去…… 第13章 奇怪乞丐 走近一瞧，原来正是县衙作证的那女乞丐， 秦箐有些心疼这女子，估计双十年华，正值人生最好的年龄，却是沦落街头，行讨为生。 “今日多谢姑娘在公堂之上的那番作证了，才使我摆脱嫌疑，让那害人凶手落网。”秦箐走上前去，下身蹲在女乞丐面前，轻声道谢。 女乞丐蹲在地上，埋头在腿上估计在休息，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秦箐，发现是今日堂上的那女子，听此话也方才明白秦箐也是被当成疑犯问了话。 连忙客气说道：“姑娘不必客气，事关人命，县令要问话，我自然要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 秦箐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正经，“姑娘莫非一直都是在这镇子上流浪？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去我家住上一些日子如何？” 旁边的秦素听见秦箐要带这乞丐回家去，感觉莫名其妙的，连忙凑到秦箐耳边，小声问道：“姐，你没毛病吧？闲着没事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回家干嘛？那破房子住的下几个人？” 这话说的没啥毛病，挤三个人指不定破土房子能爆炸。 秦箐闻言转头瞪了秦素一眼，秦素撅着嘴哼了一声不在言语。 这边女乞丐闻言也是微微一愣，这人未免也太过热心了吧，自己一个乞丐又没有什么可以贪图的，莫非真就只因为那公堂上的几句证词？这种态度搞得好像案子里她真有问题似的。 女子心里这样想着，总感觉不对劲，连忙开口拒绝，“姑娘太客气了，我不过流浪之身，如何敢麻烦姑娘。” 秦箐又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觉得那程员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你今日在公堂那番话得罪了他，虽然没有程员外自己出事，但是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过几天就回害你，毕竟你沦落如此，到时候出事，官府也不会管的。你在我家住下，到时候自然安全。” 听完此番话，女子方才明白秦箐为何这么热情了，这是要保护她，心里是一阵感动，但还是婉拒，“还是不敢麻烦姑娘，小女不过烂命一条，任由命运安排好了，我已经习惯了。” 说到此处，女子眼神中莫名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沧桑。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家虽然残破，但就只有我们姐妹两人住，到时候你来了正好帮我们做些杂事也好。”秦箐劝道，站起身，也不管其它，就将女子从地上拉起来。 女子见此不再反抗，只好任由秦箐了， 三人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秦箐拉着秦素的手，突然开口道对女乞丐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闻言，缓缓开口道：“小女子姓郑，名为馨宁。” “馨宁…”秦箐开口缓缓吟道，“好文雅的名字，想必姑娘父亲应当是读书人吧？”秦箐开口询问。 郑馨宁听到之后，神色不由得一暗，旋即笑道：“家父不过一个落魄秀才罢了，略懂诗经之类古文，哪有几个学问，三年前，家父重病去逝，我渐渐也沦落至此，而馨宁两字取自《诗经》－周颂中‘有椒其馨，胡考之宁’这两句。” 秦箐见郑馨宁如此神色，猜测她应当是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便温言劝她，“馨宁姐，往前那些烦心事就不要多想了，往后日子还久，未来才是最美好的。” “嗯。”郑馨宁轻轻点头，有些牵强，也不知在想什么事。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名字，我叫秦箐，”又指了指秦素，“这是我妹妹，秦素。以后我们之间就以姐妹相称吧，你比我年长，我以后叫你馨宁姐。” 三人回到家，郑馨宁看见眼前如此破败的土房，不由得一愣，她倒是猜测过秦箐应该不是什么有钱的大户人家，但是没想到秦箐家会如此残破。 三人进了屋，秦箐先是让郑馨宁梳洗一番，又给她找来一套粗布衣物，让她换上，“馨宁姐先凑合着穿我的衣服吧，等之后再带你去买一套新衣服。” “多谢秦姑娘，秦姑娘替我做了很多了，馨宁怎么敢再劳烦妹妹破费呢。” 郑馨宁从屋里走出来，道谢，刚梳洗过后的郑馨宁别有一番亮丽，脸上的泥污已经除去。 即使穿着简单普通，靠着一张标准的圆脸，乌黑明亮的双眸，精致小嘴，洁白的皮肤，纤细柳腰，给人一种清淡脱俗之美。 “馨宁姐不必客气，这阵子我也攒了不少钱，买几件衣服也不算什么事。”秦箐开口，突然对着郑馨宁上下打量了一番，惹得郑馨宁一阵迷惑，然后秦箐话锋一转，轻笑道：“馨宁姐这番梳洗打扮之后还真是美，现在可好，家里姐妹三人，就我一个最丑的垫底了。” 郑馨宁闻言脸不由得一红，连忙自谦道，“妹妹莫要打趣我，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经不起比较。倒是妹妹整个人给人一种清凡脱俗的气质美呢！” 这话很不错! 如果一个女子美就夸她漂亮，如果不漂亮就夸她有气质，如果没气质就夸她销魂妩媚，实在不行就夸她聪明…… 秦箐猛的嘴角抽了抽，有些牵强笑了笑，“对了，馨宁姐父亲既然是读书人，不知馨宁姐可是精通那字词诗句之类，若是愿意，不知可否抽时间出来教一教素儿妹妹？” 正所谓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即使在古代，秦箐也觉得让秦素学点知识是很有必要的。 “馨宁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妹妹邀请我，我自然当把所知道的教给素儿妹妹。”郑馨宁自然不会拒绝自己救命恩人，秦箐刚说出口，郑馨宁便同意下来。 “天色不早了，姐姐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秦箐刚出了门，便看到从一旁冒了出来，小声对秦箐说到：“姐，她刚才在路上分明就是在骗你，哪家的穷酸秀才能养出言行举止这么规矩的女子，这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麻！我才不要跟她学诗书。” 秦箐笑了笑，摸了摸秦素的头，“这有什么关系，身处乱世，与人交往密三分很正常，馨宁身世应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要没有坏心思不就行了。倒是你，都这么大了，多学点东西对日后还是有大帮助的，知识改变命运！” 秦素不满的嘟嘟嘴，“女孩子家的，又不能做官，读那些书有什么用？” “这就是你的短见了，不做官就不能学习吗？多读些诗书啥的，可以感慨人身，可以陶冶情操，可以增长见识，可以……”秦箐脸色颇为正经的教训道。 “好了！打住！姐我懂了，现在我要去睡觉了，姐晚安。” 秦素见秦箐说过不停，马上就打算要离开，扭头就向自己房间跑去。 秦箐无奈的叹口气，站在破旧的窗户边上，望着夜空，低头沉思，末了，长长疏了口气…… 要进自己房间的秦素却是在门口停住了， 她转头望向窗边的秦箐，眼神中不仅出现了不该有的成熟，更是多了一些复杂…… 戏曲人生——百态 第14章 再见周末 时间正直九月初，前些日子传来一个令秦箐异常愤怒的消息，周县知县周末被朝廷以贪污枉法的罪名被革职为民，待今日交接完工作后，下午就会离开周县了。 秦箐听到消息后，愤怒，无奈，自责，多重情绪交杂在一起，周末是因为别人的诬告陷害被革职的，这点毋庸置疑。 而这人十有八九是程尹程员外，估计是用钱在知府那使了绊子。 而这一切也是因为秦箐那个案子引起，秦箐多少有些自责，即使周末自己是心甘情愿的认真办案的。 秦箐决定送一送周大人，这个年份，像周末这样的好官少之又少，周末此次被奸人所害，心中难免苦闷，他是一个好官，此次离任，如果有人为他送行会很高兴的，即使自己不过一个平民百姓。 “麻烦这位官爷向周大人通报一声，秦箐求见。”秦箐对府衙前面的衙役恳求道。 那衙役狐疑的打量了秦箐一眼，衙役觉得似乎在哪见过她，衙役想起来了，好像前几天的那庄案子和她有关，还是应了下来，转身进去通报了。 周末平时对他们这帮衙役很严格，这不许干那不许做的。但是另一方面周知县对他们却又是很和善，很关心，从不拖欠做事的工钱，因此衙役对他还是很感恩的， 此次周末被革职，他们也替周大人感到不平，但他们没有办法，他们不过一个小小的衙役，除了难过，什么也做不了。 “禀大人，外面有一名叫秦箐的女子求见。”衙役进来开口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县令了，以后叫我老爷就行了。”周末笑着开口纠正，“秦箐，我记得她，不知她来有何事？你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衙役领命恭敬退下。 “周大人让你进去。”衙役开口道，在外人面前，衙役依然愿意尊称周末为周大人。 “谢过差役大哥。”秦箐略微屈身行了礼，往里走去。 走进县衙。在正厅见到了周末，“见过周大人。” “从今天开始已经没有周大人了，以后切莫这样叫我，不知秦姑娘今日来次所为何事？”周末依旧是一脸平淡的笑容开口说话。 “周大人为周镇百姓谋福，当得起大人这一称呼，”秦箐真诚的开口敬道。 秦箐又是行了礼，脸上流露出愧色。“大人如今遭奸人陷害被罢官，实际上是因为由小女而起的那一个案子，小女子深感愧疚，因此今日特意过来对大人说一声抱歉，听闻大人即将离开此地，也是来为大人送行。” 周末听明了秦箐的来意，原来是为自己送行的，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果然百姓的心是最淳朴的， 连忙上前扶起秦箐，开口劝道：“秦姑娘不必如此，治理地方，为此地百谋福，秉公办案，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秦姑娘又何必来这愧疚之情。” 秦箐起身，又开口道：“周大人此次被免职，可有想过之后该何去何从？大人正值年轻气盛，是否要隐忍归田，待它日朝政清明，冤情得了的时候，再为百姓谋福？” 周末闻此，却是一阵黯然失色，他何尝没有想过之后再次被启用后，一展心中的报复呢，但是如今这官场的黑暗，让他越来越失望，“唉，这是我也想过，实在是难啊，我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县，之后又有谁会在意，算了，就此知足了。” 秦箐也是很苦闷无奈，是啊，周大人不过一个小小知县，朝中有谁会在知道他，就算以后的皇帝有作为，吏政再次清明，谁会那么有时间为曾经的一个七品知县翻案。 虽然如此想，但秦箐还是劝道，“周大人还是看开点，之后的路还长，谁知道会不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呢，再者，大人心中有百姓，百姓也记着您的好，只要能为百姓谋福，又何止做官这一条路。” 周末听完秦箐的一番话，似乎也想开了一些是啊，能为百姓做事的路多了，何必在意这一县之长呢？ 想通了的周末，也是不由得一扫眼里的阴霾，笑着说道：“秦姑娘此番见解的确让人茅塞顿开，我真是想通了，之后的路长得很，哪条路不是光明大道？哈哈哈，何必据与这污泥中呢。” “请问周大人故乡所在何处？”秦箐又是开口道。她想着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拜访一下，即使古代交通不便。 周末看了看秦箐，半晌，微笑说道：“从今往后，中原天下，皆是吾乡。” “……” 秦箐一阵失落，不再言语。 周末整理好行李，抬头望了望天。“时间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今晚得赶到魏州驿站，秦姑娘既然要送我一程，就一起出去吧。” 秦箐微笑着点点头，“大人，请。” …… 一行人走在周镇的街道上，总共三人，一个包裹，原县令周末、秦箐、周末的一个小厮，显得极其孤单。 三人刚出镇子，却是见到前面聚集了大量村民，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秦箐猜测，莫非也是来为周县令送行的？ 待到三人走进，安静的居民方才躁动起来，只听见有人带头大声高喊：“周大人，咱乡亲们今日是来为您送行的！” “周大人被小人诬告，此次回家，千万要多加小心啊！” “周大人是好官，我们永远记得您！” “周大人为咱们县谋福多年，从未判错过一件案子，咱们永远记得，那些人识人不明，实在可恨！” “周……” …… 突然又是见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周末旁边，递过一个袋子，“大人，这是民女家做的包子，还请大人收下留着路上吃！” “这是咱家老母鸡下的鸡蛋，请周大人收下！” …… 周末见到这些自己治下的百姓真正的感情，不由得眼中泪如泉涌。 心中欣慰，大声说道：“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大家的心意我永远记着，乡亲们回去吧！” 说完和小厮大步向着魏州方向走去，又是大声开口道，“周某三年周县令，此行如此，此生足矣！” 伴随着很大的笑声，周县令的背影向远处逐渐变小，路的远方，是魏州府城。火红的夕阳下，周县令影子很长。 …… 秦箐望着周末远去的背影，看了看周围始终不愿离去的百姓，想起一句诗，缓缓吟道：“魏州三年任，已是满载归。” 半晌，秦箐突然抬头目光坚定吟道：“且看君去终一日，九州青天遍地同。” -------------- 周末以后还会出来的，毕竟就这么死了，对不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从星期一想到星期五，整整五天才想到。 第15章 秋闱将至 秦箐半晚回到家，眼圈有些微红，秦素见到，凑上去拉了拉秦箐的手，疑惑问道：“姐，你怎么了？” “眼睛进沙子了。” “……” 这解释秦素有些不悦，狠狠松下秦箐的手，撇撇嘴，走开了。 晚上洗完澡，秦箐走进卧房，开始练毛笔字。这个时代写书信什么只有毛笔，而她的毛笔字实在是差，所以不久前她就开始练习毛笔了，免得以后遭笑话。 …… 次日一早，秦箐起来，依旧是和秦素一起做了日常训练，然后吃早饭。 “说起来妹妹用的这炒菜方法炒的菜是真的好吃，比外面那些酒楼啥的地方的好吃不知多少。”郑馨宁吃着菜，再一次由衷的赞美道。 “知道了，馨宁姐，每天都被你夸的耳朵都起茧了。”秦箐笑着开口。“后天秋闱就开始了，王原兄今天就要去魏州了，等会吃完饭，我们去送送他。” “嗯。”秦素含糊不清的说道。 正午，秦箐一行人来到王原家，进门便见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王原。 秦箐到处看了一遍，并没有见到王伯他们，上前跟王原打招呼：“原兄，听说你今天要去参加乡试，妹妹几个们特意过来送你。” “小妹客气了，我等会中午便会出发了，”王原看见秦箐几个人进来，放下手中的事，回答道，突然他的目光在郑馨宁的身上停住了，心道好一个美丽的女子，上下打量郑馨宁了不少时间，直到察觉自己的不对，方才止住，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郑馨宁被王原一阵打量有些不好意思，站着没有说话，秦箐上前解释道：“郑姐姐是我前不久在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家里出了事，只能暂住在我家。” 王原点点头，对郑馨宁拱抱拳行礼，“郑姑娘！” 郑馨宁这才开口，微微屈膝：“馨宁见过王公子。” 王原此时却是比较好奇郑馨宁家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不知郑姑娘家中出了何事，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出来，也许在下能够帮衬一二。” 郑馨宁闻言一愣，她倒是没想到王原会问这事，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往事已经看淡不少，但此时经由提起，却又是让她一阵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多谢王公子关心，只是家中父母已去逝多年，我之前沦落天涯，早已没有家室，幸得箐妹搭救，如今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王原此时内心却是很尴尬，脸上亲一阵红一阵，他实在没想到郑馨宁有着这么难受的过去，赶紧道歉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王公子不必如此，王公子也是出于好心，我又岂会怪罪。”郑馨宁温柔笑着，她自然不会怪罪，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王原此时看见郑馨宁脸上温和的笑容，竟然有些……痴。 秦素看着两人这样子，却是有些嫉妒了，嫉妒郑馨宁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又是有些生气，生气秦箐为什么要把这个乞丐带到家里来。 见两人如此，秦素连忙拉着王原的衣服，开口打断：“原哥哥这次去魏州府城参加乡试，可一定要加油啊，考个解元回家哟！” 十一岁的小女孩声音非常酥脆动听，王原也是回过头来，摸了摸秦素的脑袋，笑道：“解元朗哪是人人都能考的，素儿可不要打趣我了。” “目标要高远嘛，原兄这些年的努力我们大家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解元郎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秦箐也开口祝福。 “箐妹说得是，梦想还是要有的，呵呵。” 王原见此也就高兴的接受了两人的祝福，毕竟是人家的心意。 秦箐三人来王原家只是说了一些祝福之类的话便回去了，没有打扰王原收拾书籍行礼。 王原则是到巳时过半就收拾完了，出发往魏州方向走去，魏州并不远，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府城，王原在城里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大鼎朝乡试历时三天，共分为三场考试，一天一场，考核的内容分别是五经古文，论判，策问。乡试三年一考，每次各州府应试秀才足有万人之多，而能够考中举人，榜上有名的，不过以千人记，可谓是百取其一。 王原是刘家庄唯一一个秀才，因此刘家庄也就只有他一人参加乡试，此行也就只有孤身一人，加上王原性格较为孤僻，这两天无人与他结伴一起游玩。王原自然是要在乡试之前多加复习的，毕竟竞争激烈。王原每天都练习不少文章诗赋，仔细研读经易，为后天乡试做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乡试开考的日子，王原早上就到了乡试考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搜身，方才能进入考院里。 鼎朝对于科举舞弊行为的处理非常严格，一旦发现有士子携带作弊物品，一律禁考十年；而在科举考试期间发现作弊行为，舞弊士子将会被判刑，终生不录。这种严格的处理方法对考生有很大震慑力，毕竟对于平民寒门子弟来说，科举是唯一的崛起之路，一旦科举被拒，他们此生便再无将来。 乡试期间是全封闭式管理，考试结束之前考生只能在考院自己的考房度过，考试、吃喝、睡觉、排泄，都要在那一平米多的考房度过。 王原只要进入了考院，就意味着三天之内无法出去了，王原放眼望过一排排的考房，看着破败不堪的院子，大大小小的土坑，长满了各种杂草的地面，心里非常不爽，并不是他矫情这样的环境，而是对这些考官如此态度的不满。 乡试三年一次，考院也就三年开放一次，环境残破是难免的，不过朝廷为了表达对科举的重视，在那年秋闱前夕，会派遣工人对考院进行维修，以给考生较为良好的环境。但是如今这几年，灾民遍地，朝廷黑暗，自然无人会管这么多事，地方官员也就不在意考院好坏了。 王原按照考官下发的木牌，找到了自己的考房，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摆了摆头，有些无奈的叹气，“尸位素餐啊！” 王原进了考房，坐在座位上，等待第一场考试开始…… 百择其一，机械连年。——路 第16章 乡试期间 乡试主考官是由京城委派下来，副考官由地方知府在学院选派，京师考官的委派可以有效防止地方的徇私舞弊。 日头缓缓东升，巳时二刻，正是考试开始的时间，副考官一声令下，考卷便开始陆续下发。 王原快速浏览一遍考卷，便开始从头作答，第一道题出自《中庸》，题为“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王原思忖片刻，开始在考卷上作答，“人唯至诚，方知上天之命，行天下之性……” 人只有在至诚的状态才能明白什么是天命，什么是性；明白了天之性，就能够明白人之性；能明白人之性，就能明白物之性；明白了物之性之后，就可以和天地一道去化育万物了；可以和天地一道化育万物，那就是和天地并列而合为一体，和日月的光明合为一体，和道的本真合为一体了。到此境界则修道之功毕矣。 这是后世对《中庸》中此句的全部译文。古代科举对五经理解的要求非常之高，虽然科举考试中也就只用三五句作为考题，但若非是对书中句子研究通透，做出的答案是万不能被考官看中的，在数万计科举士子中，会被毫无存在感的挤下去。因此，乡试的三场考试即使题少，也要花大把时间才能应对。 王原足足花了小半时辰，写下一篇近千字的见解，又仔细检查一遍，方才继续作答下面的题目。 第二道题，“独乐乐，与人乐乐，不若与人；与少乐乐，与众乐乐，不若与众。”出自《孟子》，第三道题，“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出自《大学》。王原对五经自然颇有研究，答起来并无难度。 实际上每场考试足足有一整天的时间，这么久的时间，对于每个参与者，都是足够的，王原将第一日的考试包括答题、修改之类的工作做完，已是过了正午。王原将试卷折叠放在一旁，保管好，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干粮是一些包子，大饼之类的面食。这些东西需要撑上三场考试结束，也就是三天，而包子不宜隔夜，因此王原将带来的几个包子作为了第一日的口粮。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第二天下午，天上却是下起了雨，因为考院的考房实在是破败，王原所在的考房也是有一个角落漏雨，将下面的地面弄得泥泞。 “哼，堂堂魏州府城，一个乡试考院连一个县城茅棚都不如，”周围某个考房传来一声怒骂。 又是一阵响动，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岂有此理，朝廷每年乡试前期用来修理考院的银子，莫非是被这些官员拿去喂狗了不成？” “啊，怎么下雨了？…我…我的题纸，怎么都湿了？这…这…”似乎是某个休息刚醒的士子着急的声音。 正当此时，却是传来兵卒的呵斥声，“大胆，当考院是茶馆吗？吵什么吵？还想不想考试了？不愿意呆在这里就出去！” 经过兵卒的一阵呵斥，那些不满的士子最终还是安静下来，毕竟谁也不想被逐出考场，那样再想考举还得等三年，离仕途又不知晚了多少年。 王原听着外面各种闹剧，也不由得苦笑起来，这考院破烂的实在是超乎想象。也不知那位倒霉的士子考卷有没有被雨水浸烂，如果纸张浸烂，那今日的辛苦做出来的考卷就毁了，即使可以跟主考官说明情况，再做一张，谁知道能不能达到之前的效果呢。 …… 三日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王原起身出了考院，四处观望一阵，出来的士子有欣喜若狂的，也有垂头丧气的。 回到了客栈，等到考官评完试卷，成绩张榜出来，还需要三天时间。这段时间的等待是相当无聊的，一般情况下，觉得自己考的好的士子，往往会成群结队的在城中四处游玩享乐，觉得考的不好的，自然也就没有了享乐的心思，整天都是焦躁不安的等待放榜。 王原刚进客栈，发现此时却是有一群士子在桌子前面谈论这次的乡试考题内容，王原自然也是感兴趣的，便围了过去，想听听他们的谈论。 “在下觉得此次乡试考题前两场考题比较简单，真正可以好好研究一番的还是那策论试题，可谓是本次考试试题的神来之笔。”一名青衣士子开口。 “的确，策论一题引经据点，问题巧妙，确是考验我们的论辩水平。”身旁一人点头附和。 这次出的策问题目是：“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试论专权好坏。王原也是觉得此题有的是一番说道。当今圣上重玩乐，轻社稷，显昏庸之态，朝政上下任由由宰相杜纴把持，而宰相虽有治世之能，没有让大鼎江山出大乱子，却独断专行，恃宠而骄，朝廷上下对此人风评一向不好。此次策论考题，也许就有考验科考士子对当下朝政君庸相治局面的看法与深思。 又见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子“专断之臣国自然不可有，若是如此，长此以往，臣将不臣，国将不国。” 王原听此，却是摇摇头，若是这样作答，这道策论便是费了，王原走上前，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对你如此偏见的看法有些不认同，有些不同见解。” “哦？你有什么见解？那便出来与我们说道说道？”那人颇为不屑道。 “自古君明臣贤，方能成盛世，若要变法图强，除了君主态度明确，任用能臣外，需下臣行雷霆之手段，使为官者莫敢不从，以此而呈治世。若是君弱，朝廷出专权之臣，则将国不国。不知各位兄台以为如何？”王原开口道。 “如此一来，若是出现昏庸权臣，岂不是使天下皆处于水火之间，哼，恕在下不敢苟同。”刚才那士子再度开口。 “自然是要君主有识人之明，方才能现专断之臣，”王原笑着解释。 “态度不一，模棱两可，这算什么见解。”又是一人开口表示不赞成。 王原笑道，“专臣协圣君，弱君防专臣，这便是我的看法。” 有人又要争辩，却是被王原打断，“如此争辩下去也不是道理，既然大家对此有不同看法，等到发榜之时自然能见真理。” “我倒是颇为认可这位兄台说的，如此方是取舍之道。我叫刘毅汇，不知兄台名讳？”有一个士子表示对王原的认同，主动上前结交。 “在下王原。”王原也是回礼答道。 第17章 解元王原 “不知刘兄是究何原因如此看待此题？”王原又是接着开口。 刘毅汇神秘一笑，开口道：“齐桓晋武以独断胜，苻坚燕哙专治而败，既然题目已是如此，一味全盘否定或者全盘肯定只能是难以让人信服，自然需合理任用方显大智，呵呵…” “……” 王原听完一阵无语，尴尬道：“原来刘兄见解如此老练，果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刘毅汇闻言，摸了摸头，讪笑一声，“你别不信，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对了，王兄此次科考可有把握中举？” “自然是有把握的。”王原颇为自信的说道，“刘兄又是如何？” 刘毅汇又笑了笑，“我啊，应该没问题吧，呵呵…” “这个点，时候不早了，刘兄若是有空，不如去喝一杯如何？”刘毅汇又开口。 “好，走，听我的，我们就去那个翠香阁!” “……” …… 三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王原与刘毅汇两人结伴来到了考院门口，查看成绩。 名榜前已经被科考士子围的水泄不通，王原两人拼命向前挤。 “耶，我中了，中了！太好了太好了…呜…”已经有人看了名榜喜极而泣。 “有我！有我！二十，哈哈！” “唉，又没中……”有人高兴，也有人因落榜叹息。 “哎，第一名解元郎叫王原，这王原谁认识？” 正在向前挤的两人随之一愣，刘毅汇转头笑道：“恭喜王兄啊，得了第一名！” 王原回过神，轻笑道：“还是进去看看吧，万一人家看错了呢！” 待两人走近看了看，确实是王原得了头榜，而刘毅汇在第五名。“刘兄也厉害嘛，得了第五名。”王原开口恭贺。 “还是王兄厉害，得了解元郎，”刘毅汇自谦道，“既然榜已经看完了，我们也便可以回去了，王兄也早点回去报喜吧，我家就在城东刘府，要是有机会，王兄可要来我家做客。” “嗯，我也走了，明年春闱见了。”两人就此分别， 刘毅汇回了家，王原也马不停蹄的往周镇赶去。 …… 秦箐今日正在院子里教秦素格斗搏击之类的招式，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秦素近日总缠着秦箐要学打厉害的招式，秦箐实在是禁不住秦素的吵闹，只好教她一些以前在军中学过的格斗啥的， 之前秦箐叫的只是一些基本的拳法，图个气势，没什么实际用途，毕竟秦素年纪太轻了。 此时的秦素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练习所学格斗动作， 还别说，秦素的年纪虽然小，使起招式来有些软弱无力，气势不足，但是招式确实是已经很流畅了， 如此下去，待年纪大了，绝对不必秦箐差。 看着眼前挥汗如雨的秦素，秦箐突然上前纠正，“这一脚出的有些慢…你要这样，”秦箐出脚演示一遍。 “嗯，我再练练。”秦素虚心道。 过了一刻钟，秦箐叫道：“素儿，来歇歇吧。”将一块毛巾递过去。 “哦！”秦素走过来，用秦箐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汗，坐在旁边喝水。 “素儿，你确实挺努力的，照这个劲，等你身体长开，力气够了之后，恐怕没人能打赢你了。”秦箐笑着夸赞道。 “不是还有姐你吗？我在厉害，也是你教的。”秦素嘻嘻笑着开口。 秦箐正经道，“那倒不是打法就是这些了，你只要练下去，姐到时候也不是你的对手。” “姐，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厉害的招式，教教我呗。”秦素转头望向秦箐，眼光中满是贪婪。 “当然有，不过不全是打架用的，比如跨障碍；比如伪装，可以让别人看不见你；又比如生存，可以在山里呆上几天；也还有一些更适合集体士兵使用的东西。不过……”秦箐话锋一转，正色道，“这些你还暂时学不了，等你长大了，才能教你一些。” “哦，那我就快点长大学，”秦素眼中神采奕奕，满脸写着向往之色。 秦箐看着秦素的脸色，疑惑道：“话说你学这些东西要干什么？” 秦素被这冷不盯的询问弄得一愣，没来由一阵心虚，赶紧解释：“多学点，以后说不定能当个女将军。” “哦，原来如此，”秦箐看着秦素眼中炽热的光芒，好一阵无语。 正在此时，却是听到郑馨宁从外面进来，说道，“箐妹，素儿，王大哥回来了，听说考了解元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哦？原兄考了解元郎？既然如此，我们自然去恭贺的。”秦箐听完，开口道。她是知道王原学问挺好的，不过乡试真的中了解元，也是让人高兴和意外。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王原家，刚进去，王伯苏婶也在。 “王伯，苏婶！”秦箐和秦素两人同时叫道。 “听说王原哥哥考了第一名，我们过来道贺。” “哦，是秦家丫头啊，赶紧来坐坐，原儿确实是考了解元，哈哈…” 王伯开口道，自家孩子科考得了第一，王伯自然是高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秦箐见到王原，笑着说道，“这考第一名可是大好事，先恭喜原兄了。” “箐妹客气了，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上榜的人都是饱学之士，喝杯茶吧。”王原给三人泡了几杯热茶，递了过去，笑着谦虚道。 “王公子果然是满腹经纶呢，才乡试就是解元，等明年春就是贡生了。”郑馨宁接过茶，微笑着开口恭贺。 “郑姑娘说笑了明年会试都是各州府精英，哪有那么容易考上。” “都是解元郎了，到时候还连贡生都没有吗？那那些不是解元郎的士子不都要哭死？”郑馨宁笑着打趣。 “确实是这样，”秦箐附和道。“原兄明年春闱可一定要努力，到时候高中之后自然是仕途一帆风顺。” “还请箐妹放心，明年会试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王原肯定道。毕竟做高官是这个时代读书人最大的梦想，凡是如此，都会努力为了科举的。 秦箐三人并没有在王原家待多长时间，只是恭贺一番，表表心意，这就足够了。 第18章 商铺与新居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底，魏州在到了这个月份，已经是下过几场雪，秦箐靠煤场生意以及偶尔打猎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这几个月，秦箐训练时间也练习过箭法，现在她的箭法已经比较精准了。 秦箐今天要去做些其它的生意，毕竟煤场只是发财之路的一部分，而她要做的新生意就是铺子，她需要的铺子自然是商品铺子以及小吃铺子两种类型。 她把眼光放在魏州周围的一些小县城，这些地方人流也比较多，而且铺子价格也便宜，她用蜂窝煤攒的钱收购这些铺子，自然要把成本降到最低，利益最大化。 鼎朝这个时代小吃的品种比较单调，这也是秦箐的一个优势，到时候开小吃铺，弄些后世有名的小吃啥的，根本不愁赚不到钱。 她找到了十个合适的铺子，将它们都买了下来，商铺的打手秦箐决定自己培养。 现在卖奴婢的人口贩子比较多，花上几两银子，就可买到一个下人，拿到卖身契，这个人就是你的了，到时候生死就是主子说了算。 而且在这德化年间，买到一些会识字和算数的仆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用这些自己的仆人当铺子的老板，既放心又划算。 至于食品铺子，就需要雇佣一些老的厨子啥的了，不然到时候铺子的东西不好吃，影响生意。 “素儿，走，我们今天去魏州城，买一个新宅子。”秦箐买铺子回到家，兴奋地对秦素说道。 秦箐很早就想有个新房子了，现在的家又偏僻又破，在魏州城有个府邸，既热闹，又能方便以后在魏州城做生意。 以前家里穷，不用想这些事，现在做生意卖野味却是有些钱了，在魏州城买一个差点的府邸不是问题。 鼎朝房价还是很便宜的，在京城五六十两就能买到一个小宅子，而在魏州城这种地方州城，只需三十两左右就行了。 “好呀，终于要买房子了，实在太好了！”秦素也很兴奋的从房间出来，扯着秦箐的袖子，蹦蹦跳跳的。 秦箐拉着秦素的手，两人坐着马车往魏州城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魏州城东，这地方住的权贵少，多半是商贾人家，秦箐两人在这一片区域寻找合适的院子，也符合她们俩人的身份。 鼎朝出售房屋的人，会在所售房子的门上贴上木板，在上面写明屋主联系方式以及房子价格等信息，以方便要买房子的人询问。 “姐，这间府邸不错，离最近的集市不远，又比较宽敞。”两人在一座府邸面前打量片刻，秦素开口建议。 秦箐微微点点头，“是不错，不过四十两银子有点贵了，我们找来屋主，看看能不能讲些价。” 秦箐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下人便打开门，看见秦箐两人，疑惑开口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 秦箐顿时一阵无语，这府邸门外既然贴了告示，想必屋主留下下人就是为了接待客人看房的， 这人开门见到自己这样的打扮，自然不是来要饭的，早就该明白是有客人来看房了。 可这人一副疑惑的表情，指定是脑子有丶笨了。 “我们两人看上了这座府邸，是来看房的，麻烦小兄弟带我们进去参观查看一番，也好把生意做成。”秦箐微笑着解释。 下人这才止住疑惑，连忙笑脸相迎，“原来是买房的两位姑娘请进，我带你们去看看里面的样式也好。” “嗯。” 秦箐两人进了府邸，在那下人的带领下在府中转上了一圈，把府邸里面的结构样式都了解了一遍，两人都很满意。 “这府邸我们买下了，麻烦小兄弟去把你们家老爷请来，我们好商量。”秦箐回到客房，对那下人开口。 “好的，好的，两位姑娘还请在这喝茶歇息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家老爷来。” 下人为秦箐两人添上茶，笑着躬身退了下去。 他自然是高兴的，房子一卖出去，老爷会给他赏银，自己也不用天天在这里看大门了。 秦箐喝了一口茶，笑着对秦素说道：“没想到这府邸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后花园，看来这里的原主人也是蛮会享受的。” 在魏州城里，肯定是没有山的，家里能一个花园用来欣赏确实让人感到惬意， 秦箐上辈子虽然已经习惯了钢筋混凝土的城市生活了，因为长年的军旅生活，却是对山水比较喜爱， 而且她也是一个女子，生来对花草树木比较喜爱。 “嗯，确实是如此，院子里房子也挺大。”秦素对将来的新家也很喜欢。 “刚才还在嫌弃这府邸卖了四十两太贵，现在看来，还是挺合适的，待会儿也就不必讲价了。” 过了两刻钟时间，秦箐听见外面传来人的脚步声，看来是屋主来了。 片刻，一个身着华丽丝绸衣服的商人模样的男子走进来，对秦箐笑脸客气道：“本人姓方，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敢问是可是小姐要买下这宅子？” 他已经有了新府，这个比较小的府邸要转卖已经有了两个月，一直卖不出去，现在终于可以出手了，方老爷自然是很高兴。 “正是，方老爷既然要卖，这府邸确实也是不错，我们这便买下”秦箐起身客气回礼。 “那就好，小姐，这是房契和地契，您收好，从今天开始，这府邸便是您的了。”方姓商人从怀里拿出两张纸，给秦箐递过来。 秦箐上前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无误，将契条收好，也拿出四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这是买房的银子，还请方老爷查看。” “嗯，对了两位小姐，这屋里的家具什么的，我也不要了，如果两位要用，可以收下，不用的话，我叫下人搬走。”方老爷开口。 这些家具已经有些旧了，自己没什么用，也卖不了多少钱，他自然不吝啬送走。 “既然如此，就多谢方老爷了，这些家具我们便收下了。”秦箐自然不会在意，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那我便不打扰两位了，如果房子有什么问题，可以到东街方府找我，”方老爷对此安排下，转身冲的那下人开口，“王福，我们走。” “是，老爷！”那下人笑着答道，也一同走了下去，离开了。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秦府了！”秦素见他们离开，望了望四周颇为富贵的陈设，兴奋开口。 顺心如意，人人周全。——家 第19章 买仆人 新宅子有了，接下来自然要弄一批家丁啥的，秦箐打算直接去人贩子那买一批丫鬟下人， 人口市场在魏州城西面市场，现在这世道，一些因为各种战乱天灾而沦落在人贩子手中的年轻少年或者女子实在是太多了。 秦箐和秦素两人来到西市，这里转转，那里看看，寻找人口市场， 最后终于在集市最西面找到了比较零散的人市，里面到处都是满身补丁衣服，满面憔悴的十五六岁的奴仆， 人口市场里人贩子少，规模也就有点小，毕竟魏州只是一个府城，仆人需求量不大。 眼见前面一个人贩子手下的人比较多，秦箐便走过去，打算看看能不能选几个身体壮实的当下人。 那人贩子脸上见着些许凶像，瞧见秦箐她们两人走过来，连忙笑脸迎了上去，“两位小姐可是要买下人？那可来对了，我这里的人都是既有力气又机灵的，童嫂无欺。” 秦箐点点头四处看了看，“是要选些丫鬟下人什么的供使唤。” 人贩子连忙献媚的向秦箐推荐各种各样的奴仆，将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拉过来，“小姐你看看这个，会识字，人也机灵，只要二两银子。” 秦箐闻言转头看了看那女子，只见她脸上有些灰尘，浑身有些被殴打过的痕迹，眼神看人有些畏惧， 见她面色较为和善，应该会是个好的丫鬟，于是探究性开口询问道：“你当真会识字吗？” 女子抬起头，有些微弱的语气开口道：“是，奴婢曾习过诗书。”听其语气不像说谎。 “那好，这个女子我便买下了，你再给我挑两个女子做丫鬟，我去挑些家丁。”秦箐豪爽的应下，转头对人贩子说道。 “是是是，小姐放心，我保证把最好的女奴仆找来，让您挑选。”人贩子高兴的开口，转身去挑人了。 秦箐继续挑选下人，不一会儿，就挑出来了十五名男奴仆，这些人大多都是十八岁以上，正值青春年华。 秦箐是打算亲自将这些家丁训练一番的，到时候做护卫保护自己以及秦素郑馨宁两人会更加厉害。 “小姐，这些是小人精心给您挑的丫鬟，请您自己挑选。”人贩子带着四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嗯，就这两个吧！”秦箐仔细打量了四个女子，选了两个自认为比较伶俐的，秦箐前前后后为人处世多年，一双好的眼光还是有的。 正在此时，旁边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却是吸引了秦箐的注意，那女子虽然身着破烂衣服，神色憔悴，走路的时候却是有些富家小姐的风范，神色也是给人有些孤傲的感觉。 这人一定有点东西 秦箐一眼望见，便猜出这人以前十有八九是个千金小姐啥的，虽沦落至此，也是难掩有些贵气，应该是有故事的人。 “这个女子以前似乎是个大户人家啊？”秦箐指着那女子对人贩子说道，言语是肯定的语气。 人贩子顺着手势看去，看见那女子，顿时拉下脸来， 那女子是他上次去一个村子买人口，回来的时候，在路边遇到的，他见女子晕倒在路边，年纪也还轻，就顺手将她带了回来，想着以后说不准也能当丫鬟卖掉。 结果没想到这女子一副大户人家作风，臭脾气，遇见什么人都是冷冰冰的，这两天已经气走了两个客人了，气得差点动鞭子抽她，却是不能真抽，毕竟到时候身体残了，搞得好像他经常欺负这些奴隶似的，到时候可能没有生意，所以他只能饿她几顿。 “小姐，这贱种遇人就不给好脸色看，一副冷傲样，您还是不要管的好。”人贩子连忙劝道。 “哦，是吗？那我就更感兴趣了，这仆人多少钱？我买下了。”秦箐笑道，她觉得这女子应该有大故事，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哎呀，小姐你居然要买她？”人贩子差点没摔倒在地，他实在是觉得奇怪，这种害人精也有人要？ “怎么？不行？”秦箐语气有些不悦。 “行行行，当然行，”人贩子见秦箐有些生气，连忙赔笑脸，“小姐要的话，就免费送给你了。” 人贩子今天卖了不少人，赚的自然不少了，也不在意把她这个害人精送人。 秦箐微笑，“那多谢老板了。” 那女子被人贩子送过来，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比之前更甚，似乎对自己白送过来十分不满。 “长相还不错呢！” 秦箐瞧见那眼神，差点笑了出来，那眼神比她前世在部队的教官眼神还要令人厌恶。 “小姐，这些是这些下人的卖身契，您收好。十八人一共二十两银子。” “嗯，”秦箐将卖身契一张张仔细检查无误，放入怀里，交过银子，带着秦素以及新买的下人离开人市。 “小姐下次买丫鬟再来啊。”人贩子笑着冲几人喊到。 秦箐一行人在集市又买了一些下人穿的粗布衣服，最后回到府邸。在院子里给他们安排活计。 “你叫什么名字？”秦箐开口问她亲自挑选的那个女子。 “回小姐，奴婢叫莫澜”女子开口。 “莫澜，那你以后就在我身边了。”秦箐笑着开口，转身又道，“素儿，你也选一个丫鬟吧，最后给馨宁姐留一个。” “嗯，就她了。” 秦素很快就选了一个丫鬟，丫鬟叫灵儿。另外还有一个丫鬟叫敏儿，留给郑馨宁。 待三名丫鬟分工完毕，秦箐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冷傲女子身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 秦箐发现这女子模样似乎有些眼熟，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女子站在那，闻声抬头看了秦箐一眼，嘴角微动，又低下头来，并不说话。 ……嘎……嘎。 秦箐甚至感觉到自己头顶的乌鸦声。 “喂，问你话呢，怎么这么不懂礼貌？”秦素在一旁不满的开口。 秦箐见此，嘴角却是带上些许笑意，“你现在可是我家的下人了，主子问话你要回答？明白不？” “我凭什么要给你这小丫头当下人？我又没有卖身契。”冷傲女子突然抬头，蔑视的声音开口， 她比秦箐还大上一岁，自然不愿意被差使， 而且她被人贩子从路边捡来，不买卖交易，自然不会有经官府同意了的合法卖身契，即使她家破人亡的生活着。 秦箐闻言一愣，她确实是没有她的卖身契，看来这女子脑子挺灵光的，还真是让人头疼。 正当此时，突然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秦箐和秦素两人同时一阵莫名其妙，寻声望去，发现是那冷傲女子传来。 女子此时冷漠的脸上却是多了一抹尴尬，她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了，最近一顿还是昨天上午吃的饭，到下午被饿了，此时浑身没劲，肚子叫也没办法的事情。 第20章 郑芳宁 秦箐揣测片刻，心想估计这女子这种样子令那人贩子感到不高兴了，所以饿了她不少顿，这就纯粹和自己过不去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诱惑性的开口：“饿了吧？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就让你吃饭。” 这府邸虽然是刚买的，什么厨子管家啥的都还没有，但是之前那下人住了不少时间，蔬菜食物还是有些的，找个丫鬟做点饭自然没什么问题。 冷面女子既然敢得罪人贩子，自然是不会这样随便就屈服的主， 她又是一副很欠揍的冷漠表情，“不过一碗饭罢了，就想让我听命，当我是乞丐不成？呵！” 秦箐依旧是笑咪咪的表情，“不过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一个名字换一顿饭不划算吗？我是女子，我妹妹也是女子，你难不成还怕我对你心怀不轨不成？” 冷面女自然不是怕秦箐，她只是纯粹不想给将她当做奴隶买来的秦箐好脸色看罢了。 想当年她未落魄的时候，这种商贾之女她一向就瞧不起，如今自然更不会屈身为奴婢。 “哼！”女子依旧是不愿说，肚子又是响起“咕噜–”声。 “一个名字换一碗饭哦！”秦箐笑着。 女子此时终于犹豫了，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她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只是个名字罢了，似乎没必要硬撑下去。 再次思索片刻，女子终于冷冷的开口，“我叫郑芳宁。” “郑芳宁，郑芳宁…”秦箐口中念道，转身对莫澜吩咐，“你去厨房弄些食物来。” “是，小姐。”莫澜领命下去。 秦箐突然又是想到什么，打量女子一阵，对郑芳宁疑惑道：“你跟郑馨宁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我姐？”闻言郑芳宁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说出来，却是已经迟了。 “哦？原来你是那女乞丐妹妹啊！”秦箐突然止住笑容，淡淡开口，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又一个妹妹， 实在太巧了…… “你胡说，我姐怎么可能是乞丐。”郑芳宁一听，顿时就担心了， 但嘴上却是倔强，她自然心里有数的，自己都被当奴隶卖了，姐姐成了一个乞丐又能差到哪去。 “怎么不是，我见到她时，都快饿死了。”秦箐一脸嫌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郑芳宁此时却是着急了，嘴中呢喃着，突然望向秦箐，“你快告诉我，我姐现在在哪？” 旁边的秦素正要开口，却被秦箐阻止，秦箐给她一个眼神，秦素也就不在开口。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秦箐不悦地开口道。 “你告诉我姐的下落，你要什么…不是，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郑芳宁急切说道，她跟郑馨宁分开有好几个月了，实在是太想见姐姐了。 “这可是你说的，”秦箐一副奸诈的笑容，随即脸色再度冷淡，“她上次来过我家讨饭，撞伤我家妹妹，我把她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一旁的秦素闻言，差点跳起来，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借口了？ “什么？你居然敢打我姐姐，你凭什么打她？”郑芳宁闻言是怒气冲冲，立刻上前要掐秦箐。 秦箐自然是不怕她的，先不说自己会格斗，就算不会这些，一个饿了一整天的女子，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眼瞧见郑芳宁冲过来，秦箐一个起身，将她双手擒住，一只脚朝她小腿踢过去，就将郑芳宁弄得跪倒在地。 冷声开口，“一个奴婢而已，真是个好脾气。” 郑芳宁自然不肯屈服，又要挣扎。 秦箐又怒气冲冲开口，“你问我我凭什么打她？” 随即松开郑芳宁，撸起秦素的裤腿，上面赫然有一块快好的划伤的伤口，“这就是你那姐姐的功劳，没把你姐杀了就是好的了！” 秦素就这么站在一旁，被秦箐撸起裤腿，差点摔倒在地，这明明就是你的杰作，转眼就被嫁祸给别人了 秦素腿上这伤口是前几天练格斗不小心划伤的，这时候看到自己训练搞出来的杰作，秦箐自认为心里好是自责的，却是抬头咄咄逼人望向郑芳宁。 郑芳宁顺着看向秦素这么一个十一岁小孩子稚嫩的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当时就有些蔫了，却不信是自己姐姐撞的，“你胡说，我姐姐举止向来温柔端庄，怎么可能撞出这伤口？” “你不信？这种事我还骗你不成？”秦箐愤懑道，“你不信，那就走吧，反正你没什么用，我们府上不要你了。” 郑芳宁自然不可能走，她还没问出姐姐的下落，嘴上略有些松，开口，“我向你道歉，你把姐姐还给我，我带我姐一起走。” “不行，你姐我不能给你。”秦箐不松口。 “你不还我姐姐，我就不走了。”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见没有法子，这会儿开始耍脾气了。 “哦？你不走了吗？我这里可是不会给你一个闲人管饭的。” “不走了，饿死也不走，除非你让我和姐一起走。”郑芳宁依旧倔脾气，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秦箐见状，有些好笑，她觉得这两姐妹脾气天差地别，感情倒是挺好的，不由得有些欣赏，又带上疑惑的语气，“你真的不走吗？我见你姐对你可不好，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姐提起过你？” “她当然不会跟你一个陌生人提到我，你算什么。”郑芳宁不屑道。 “哦？可是你姐现在是一个乞丐，你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走了，也免得麻烦。”秦箐建议道，旁边的秦素见秦箐如此建议，神色有些奇怪起来，也转头望向郑芳宁。 “她是我姐，这几年一直是她照顾我，我当然要和她一起走，”想到这些年的经历，郑芳宁脸色有些黯淡，还是坚持要和郑馨宁一起。 “她现在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也不能照顾你，前些天还有人要害她，你和她一起恐怕受到拖累。”秦箐语出惊人。 她没有说谎，之前害郑馨宁的人自然是指的程员外了。 郑芳宁听到不由得有些愣愣，她在想自家大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遭人害的， 难道是那个人？郑芳宁猜测，又觉得不可能。 秦箐看在眼里，继续用邪恶方法的探究姐妹两的感情深度。 “还有…” 秦箐突然停顿，又走近郑芳宁，表情严肃，小声说道：“我之前见到你姐的时候，你姐脚有些不便了，你不如先离开，我把你姐关起来，也是可以防止别人害她，你若是和她一起走，可能也会被那些人牵连的。” 郑芳宁此时闻言一阵沉默，秦箐与秦素两人见此，不由得对视一眼，秦箐眼中有些失望，秦素眼中有些愤怒。 背叛的底线。——百态 第21章 训练 “我带不带走我姐管你什么事，你要把我姐留下，我又凭什么相信你？”郑芳宁从沉默中回过神，冷声开口道。 秦箐两人同时一愣，都没有想到郑芳宁是这样的态度。 “这么说，你不走？”秦箐疑惑的开口。 “我不走，我走必须要把我姐带走。”郑芳宁态度坚决。 秦箐闻言，脸上笑意明显，“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给我做三天的使唤下人，我会让你姐和你见上一面？” 她这样做是想削削郑芳宁的小姐性子，这种脾气太祸害人了，迟早吃亏。 “好！我答应，”郑芳宁立刻就答应下来。 “小姐，饭菜到了。”莫澜走过来，手里端着饭菜，都是比较普通的菜品。 “嗯，给，先吃饭吧，吃完了好做事。”秦箐接过饭菜，递给郑芳宁。 郑芳宁快饿死了，既然答应了秦箐，自然不客气了，接过饭菜，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不顾形象的吃起来。 “莫澜，你去安排一些人，出去请些厨子来府里，府里有什么缺的，诸如被子、食物、家具要准备的也买了，不懂的再来问我。”秦箐转身吩咐莫澜。 既然莫澜会算数会识字，秦箐打算将她培养成秦府女管家。 “是，小姐。” …… 忙碌了一天，天此时也黑了下来，秦箐今日并没有将郑馨宁接来， 毕竟时间很晚了，只能明天接了，待接来后，还得想办法不让姐妹俩人见面，至少得三天再说，不然今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二天一早，秦箐便派人去刘家庄将郑馨宁接过来，然后将昨日买的下人全部召集在一起，另外还包括郑芳宁。 秦箐打算把这些家丁训练成为一群合格的护卫，有一群厉害的下人，之后遇到什么麻烦也会容易对付许多。 在府邸大院，秦箐开始对这十二个人训话。 昨天那十五个人有这十二个是打算之后当家丁打手的，而剩下的三个脑袋灵活能识字的，秦箐之后会派他们去当铺子的老板。 “你们以后就是我家的仆人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会对你们进行训练，教你们一些团队动作格斗招式，你们可愿意？”秦箐站在前面，朗声开口 她和郑芳宁两人都身上穿着男装，主要是古代女子衣服太宽松不便，秦箐之前自己训练也是穿的平民男装，这样比较收身。 就是类似店小二之类那种下人穿的衣服，短褐，布料斜身收到身侧，腰间系有布带。 “愿意，小姐。”家丁们开口。 “嗯，你们都是贫苦人家出身，想必懂得了吃苦，以后学会我教你们的招式之后，不仅可以成为很好的护卫，还可以保护自己。再差劲，一个人打过三四个还是没问题的。”秦箐继续说道，又走上前，“我先给你们，展示一下之后要教给你们的招式。” 自然，秦箐展示的就是军队里训练的搏斗，虽然后世军队都是热武器战斗，战时基本上不会使用近身战斗，但近身搏斗依然是军队每名士兵必须掌握的技能。 只有将这些霸气狠厉的动作展示在这些家丁的面前，他们才会相信秦箐是有实力的，而且这样才能激发他们学习招式的欲望。 正了正心态，秦箐出手展示了一套在部队训练的近身肉搏的招式，出手出腿皆是快，准，狠，一套动作下来，确实是给人一种狠厉之感。 而郑芳宁和一干家丁也是惊呆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秦箐一个十多岁的女子也能有如此狠辣的一面，这些招式虽然奇怪，但是看上去并不是花拳绣腿，而且招招好似锁人命门的必杀技。 片刻，秦箐收住手，淡淡道：“好了，刚才这些就是你们今后要学的，你们想学吗？” “我们想学，小姐。”家丁们一个个兴奋喊道。 别说他们不想，一个个都是下人，不想也得想。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训练，”秦箐大声开口，“今天的训练是跑步，你们围绕这个院子开始吧。组成一队。” 秦箐上前将家丁们排成一堆，家丁们也在秦箐的指导下围着院子开始跑步。 “你也一起跑。”秦箐对一旁的郑芳宁开口。 郑芳宁闻之一愣，不解的开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除非你不想见你姐，再说了，训练能让你的身体更好。”秦箐淡淡开口。 郑芳宁肯定要见到自己大姐的，也只能跟着秦箐跑了。 院子虽然小，但是郑芳宁还是没几圈就跑不动了，秦箐只好让她休息，反正秦箐也没有打算将郑芳宁当护卫培养，纯粹是磨炼她而已。 秦箐自然也跟着队伍一起跑，一是监督他们跑，二是自己也每天训练以防身体素质下降。 “不要掉队，谁掉队今天中午就别吃饭了。”秦箐开口对一名跑在后面的家丁呵斥。 家丁闻声，自然不敢怠慢，他可不想中午饿肚子，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跑整齐，不要乱！” 足足半个多小时，秦箐才让他们停下，此时十二名家丁早已累趴在地上，一个个在坐地上大口呼气。 秦箐见此情景，开口道，“休息一刻钟，再训练。”众人皆抬头望向秦箐，却见秦箐稳稳站在那里，好似刚才没有跑步一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时间到了，都站好，接下来，我教你们站军姿，”一刻钟后，秦箐肃然道，“军姿这样站，抬头，挺胸，收腹，两眼目视前方…” 前面的秦箐挺胸收腹，立刻站出一个标准的军姿。 下面的家丁看明白，立刻学着秦箐的样子，站起军姿。 秦箐下去，亲自为他们纠正动作。 …… “军姿磨炼你们的意志，提高你们的气质，还可以预防脊椎病…” 秦箐从站军姿的十多个家丁中穿过，滔滔不绝的说着。 她实际上有二十六岁了，带着这些十八九岁的家丁，秦箐有一种训练大学生军训的感觉，当然她的目标可不是军训这么简单。 “你们是男人，是爷们就坚持下去，不要动！” “现在已经入冬了，站在这么凉快的天气下面，你们不要觉得苦，你们应当要享受！” “累吗？苦吗？你们已经吃饱了，想想你们在灾年中由于饥饿死去的家人，想想那些饿死的孩子，你们应该感到幸福，你们既然在这里了，就要努力活下去，努力做好更厉害的自己。” 秦箐只要经历训练的事，就会异常兴奋，颇为正经， 前世被别人训，现在她也十分喜欢这种训练别人的感觉。 秦素在一旁，看着秦箐训练家丁的样子，觉得有将军风范，眼中炽热，特别羡慕。 郑芳宁则是有些奇怪的望着秦箐，感觉她强烈的气质都快不像女人了。 时间飞快流逝…… 秦箐抬头望望天，太阳已经正上方了，于是对眼前军姿已经站得颇为标准的家丁开口，“今天上午训练结束了，你们去吃饭吧。” 一群家丁闻言，都是大松一口气，立刻瘫软在地，拼命揉腿叫苦不迭。 哪个想吃饭？ 之前想，现在都不想了，他们只想坐在这里休息， 请问吃饭是个什么东西？ 以前的劳累相比今日，他们感觉这简直不可并比。这一上午下来，腿都要断了。 第22章 姐妹相见 秦箐在府里三个人依旧是自己做饭的，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时代的饭菜了，再苦不能苦自己的肚子，这永远是一个吃货的底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郑馨宁已经搬来了，同时秦箐和秦素两人的衣物东西什么的也由人搬进府。郑芳宁自然是被秦箐特意隔开了，现在不是与郑馨宁见面的时候。 秦箐特意让郑馨宁教那三个下人一些算数什么的，培养自己的商铺老板。 “馨宁姐，我过两天带你见个人，”秦箐吃着饭，突然笑道。 郑馨宁闻言，抬起头，疑惑道“什么人？为什么要见？” 秦箐笑的有些神秘，“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你一定会激动的。” 郑馨宁莫名其妙的看向秦箐，又把探寻的目光投向秦素，秦素却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郑馨宁一阵无语，只好继续吃饭。 这两天时间郑芳宁过得可谓是地狱一般，每天都要和家丁一起训练，虽然不是全程训，但也是累得够呛。训练完事还要当丫鬟，做这做那。 “宁儿，今天的热水归你烧。” “宁儿，你去刘家庄煤场一趟……” “宁儿……” 两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秦箐也特意安排机会让郑馨宁两姐妹偶遇。 这天，郑馨宁正从自己卧房里走出来，去后院赏赏花，冬季开的花比较稀少，但是也有不少，这后院以前种植过羽衣甘蓝，铁线莲等冬季开花的植物。 紫色与粉白色的雨衣甘蓝花朵已经在寒冬开放，只间隔两步，郑馨宁也能闻见那淡淡的花香。 细步向前，郑馨宁心思却是有些不在这些花朵上面了，她终究还是想起来心事，可是她无能为力，不知该如何是好。 漫步走着，突然发现了一个熟系的身影在前面亭子里，但是那个身影好像不是府中人，郑馨宁有些疑惑，好奇心驱使下她走了过去。 待走近之后，郑馨宁却是猛的一惊，然后欣喜，快步进了亭子。 “妹妹!” 亭子里的少女猛的一回头，待见到来人，已经是径直扑到郑馨宁身上，即是伤心又是高兴地哭泣起来，“呜呜…姐！我终于见到你了，都过去半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好妹妹，姐也想你啊，可这半年也找不到你的身影，今天总算是找到你了。”郑馨宁与妹妹相拥在一起，任由郑芳宁发泄心中的难受。 “这一年我过得太难受了，呜呜呜…我每天都想到了死，姐你怎么样？”郑芳宁依旧委屈的在郑馨宁身上抽泣 “不哭，不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郑馨宁轻轻拍着郑芳宁的背，安慰。 “呜…呜…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呜…” “你没错…没有错，别想太多了…不值得…”郑馨宁温柔地呢喃细语。 …… 待郑芳宁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两人总算是可以拉拉这几个月的经历了。 “妹妹，你这半年怎么过得？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郑馨宁终于疑惑开口问道。 郑芳宁抬起头，颇为郁闷道：“别提了，前不久我被人贩子抓了去当奴隶了，然后几天前被这府中主人买了回来。” 说话间郑芳宁已经是恢复了以往的平淡神色，唯有眼圈微红。 “唉，没想到妹妹你过得比我还惨，这么说来我又欠了秦姑娘一个人情。”郑馨宁无奈的叹口气。 郑芳宁凑上前嘟哝道，“姐，听秦箐说你之前都变成了乞丐了？” “嗯，是的，之前要不是秦姑娘收留我，给我一个住的地方，我现在还不知在哪儿流浪呢。”郑馨宁是由衷的感谢秦箐的，不仅帮了自己，如今自己妹妹也被她救了一命。 “什么？姐你是被她救了？你不是被她打了一顿吗？还有姐你的脚受伤了？”郑芳宁听完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劲，问道。 郑馨宁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啊，我一直好好的，你从哪看出来我脚受伤的？” 郑芳宁这才明白秦箐骗了自己，于是把秦箐跟她说的又对郑馨宁说了一遍，“姐，前些天，我来到府里……” 待郑芳宁说完，郑馨宁乐了，开口道：“你呀，从头到尾都被秦妹妹骗了一遍，我呢，之前是因为一个案子，这样……，事情就是这样的。” “好啊！她竟敢骗我，让我辛辛苦苦给她当了三天的丫鬟！”郑芳宁当即暴躁得跳起来。 郑馨宁却是不悦的斥责道，“你一直就是这么个坏脾气，都饿成那样了，还要摆一副大架子，这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把你打一顿丢出府了。” “谁让她把我当奴隶买卖的，你是不知道我这三天有多累。”郑芳宁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这样，你应该认识敏儿了，你先去找敏儿，让她带你去我房间，我去箐妹妹那一趟。” 郑馨宁开口，自己妹妹也被人家救回来了，她如今自然要去道谢才行。 待到郑馨宁来到秦箐房间，秦箐见到郑馨宁一脸喜色，也明白姐妹两人已经是见面了。笑着上前开口道：“馨宁姐见到你妹妹了吗？” 郑馨宁却是站定，给秦箐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屈身礼，激动道：“郑馨宁谢过秦小姐救我家宁儿的恩情。” 秦箐连忙制止，急着道：“馨宁姐不必见外，不过一件碰巧的事罢了，你们姐妹相见自然是好事。” 郑馨宁起身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姐妹两个人已经是分开半年了，如果不是秦小姐搭救，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相见自然是好事，既然没有去处，以后就住在府上吧。” 郑馨宁现在这种境状，自然不会拒绝，只能是应了下来。 “对了，我没有让你妹早些与你见面，馨宁姐不会怪我吧？”秦箐凑上前打趣。 郑馨宁被这问题弄得有些尴尬，毕竟与自己分别半年的妹妹在府里，自己却不知道，肯定有些不高兴的，郑馨宁掩饰住表情，笑了笑，“当然不会。” 秦箐突然又神秘一笑，“你那妹妹脾气简直比皇帝的女儿还胜上一筹，我让她给我当了三天的丫鬟，磨了磨她的性子，感觉效果还不错，这几天忍辱负重的，看来她对你这个姐姐还是蛮依恋的。” 郑馨宁听见秦箐这一番话，最先神色一变，接着又是恍然大悟，“馨宁姐好方法，我妹妹自小被我爹娇生惯养的，脾气确实不好，应当磨磨性子。” 她颇为认同的开口附和。 “不过话说回来，正是你妹妹这个脾气，才让我偶然把她从人市带回来的，有些事还真不好说的。”秦箐正经道。 “……” “这性子到底是害人的，我会慢慢再接着磨炼一番。” “……” 第23章 给我当丫鬟 夜来的快，寒风肆吹；夜过去的也快，暖阳初出。 夕霞西逝，晨曦二现。 又到了新一天的早晨。秦箐依旧是对家丁们进行日常训练。 “宁儿，给我倒一杯水过来。”秦箐望着日常站军姿半时辰的家丁，冷不丁的对一旁的郑芳宁开口。 郑芳宁背着双手，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苦站着的家丁们，闻言一愣，当即垮下脸色，转头愤怒的开口道：“别叫我宁儿，我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姐，小丫–头。”丫头两个字叫得极重。 “你是我的丫鬟，叫你宁儿是对你的莫大的赏赐。”秦箐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才不是你的丫鬟，三天的交易期限昨天已经结束了。”郑芳宁道。 “我答应你的是三天时间让你跟你姐见一面而已，现在面见了，但是你还在我府里，并没有离开，你就得给我当丫鬟做事。”秦箐开口纠正。 郑芳宁当时就跳脚了，“凭什么在府里就要给你当丫鬟？这算什么道理？” “道理？很没道理吗？你在我府上，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姐都在帮我教下人识字，你又凭什么白吃白喝？”秦箐转过身，面对着郑芳宁，冷淡的眼睛直视着她。 “呵！原来你是这么小气的，大不了我和我姐马上搬走就行了，我才不伺候你这丫头，这破院子以前我见得多了，有什么好稀罕的。”郑芳宁性子刚，不愿服软，对秦箐冷嘲热讽。 “你要离开？还带上你姐？又要你姐天天伺候你？”秦箐的话带得有些嘲笑意味。 郑芳宁立刻又跳脚了，“你胡说什么！我姐什么时候要伺候我？我一向是自己照顾自己，你以为我是个残疾智障吗？” “嗯，你们两个这个样子离开？身无分文？”秦箐上下打量郑芳宁一阵，继续嘲讽挖苦道。 郑芳宁自然不服气，自己以前可是堂堂大户人家女子，怎么会怕，辩解道，“你认为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废物？我和我姐饱读诗书，出去自然会赚钱养活自己。” 秦箐立马就笑出声了，绕有兴趣道，“饱读诗书？出去是继续当乞丐？还是和你一样？被别人当奴隶一样卖来卖去？” “我……”郑芳宁顿时气结，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等郑芳宁开口，秦箐继续往下说，“你姐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你又凭什么要求她和你一起出去受苦？” “我姐才不会不愿意离开，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住在你这破地方还帮你做事？”郑芳宁有些急了，被秦箐斥责的有些委屈。 “不心甘情愿？委屈？恐怕不愿意委屈的人是你吧？你不愿意寄人篱下就拉着你姐和你一起受苦？” 秦箐一步步紧逼，死死盯住郑芳宁的的脸，郑芳宁被她说出心中所想，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有些羞愧难当，眼睛微微起了水雾。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现在已经沦落了，就要学会放下那些没有用的尊贵身份、地位、荣华富贵，要心平气和的为人处事，你姐也是和你一起的经历，她为什么能放下来？行乞都要活下去？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妹妹？怕你受委屈，被欺负。你难道不应该学会在底层做人？去帮助、体谅一下你的姐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以前的都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秦箐继续开口教育。郑芳宁沉默了好一会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了。”片刻，郑芳宁抬起头，有些愧疚。 秦箐欣慰点点头，开口吩咐，“去端两杯茶过来。” “嗯。”郑芳宁点头退下。 待郑芳宁走开，秦箐让正在站军姿的十二个家丁停下来，休息一刻钟，然后开始跑步。 “一二一，一二一……”家丁们边跑步边开口喊道。 刘毅汇此时正在家里练习山水画，经历了一上午的读书生活，刘毅汇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而画画正是刘毅汇最为喜欢的一种爱好。 手下的这幅画，正是参照鼎朝初期著名山水画家祁辰的《岭上风》，画好山水画，讲究的是神与心会，心与气合，行乎不得不行，止乎不得不止，绝无求工求意之意，而工处奇处蜚然与笔墨之外。 他此时正在用笔勾勒山峰上面的古松，黑色的墨染在画卷上，一点、一条、一滴，描绘出一颗经历岁月洗礼的树木。片刻，刘毅汇收起画笔，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却是突然一阵“一二一”的声音传过来，刘毅汇眉头一皱，心中又生出一阵烦闷。 “可恶，真讨厌!” 隔壁一直是比较安静的，似乎前不久才搬来了新人家，自此隔壁总是传来莫名其妙的“哈，嘿”之类的喊叫声，每天上午下午吵得刘毅汇很是气闷。他今天实在有点忍不了了，决定要去隔壁好好教育这些人一番。 刘毅汇收好刚画好的画，正了正衣冠，快步走出府去。来到隔壁府门前面，压下心中的烦闷，温言开口对门前的家丁道，“这位小哥，麻烦通知一下，隔壁刘府的刘毅汇求见。” 下人点点头，走进门向院子里走去，待走到秦箐面前，下人开口，“禀小姐，隔壁刘府公子求见。” “哦？隔壁？”秦箐有些奇怪，自己好像跟隔壁刘府有过任何交集，这突然到访总不至于是做客吧，想了想，秦箐再度开口道，“让他进来吧，带他去客房。” 下人领命离开，秦箐又吩咐郑芳宁到客房添些茶，向客房走去。 “刘某见过秦小姐。”秦箐刚走进客房，刘毅汇看见秦箐打扮以及她身边的墨蓝，猜测这应当是秦府小姐了，于是起身开口行礼，目光稍稍打量了秦箐几眼，才发现原来秦箐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而已，长得也比较普通，不过举止却是很有气质，让人不敢小瞧。 “刘公子客气了，不知刘公子今日拜访有何要事？”秦箐坐在主坐，直接开口问道，她并不认为刘毅汇会无缘无故前来的。 此时郑芳宁已经是端茶走了进来，颇为得体的为刘毅汇以及秦箐上了两杯茶，退到一旁，刘毅汇见到这个丫头打扮的女子，又是暗自吃了一惊，这女子虽然是这幅丫鬟打扮，神色中却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贵气散发出来。刘毅汇又是一阵惊疑不定。 刘毅汇本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秦府主人的，没想到遇到却是女子，他自然不好无礼，于是有些扭捏的开口将此次拜访的目的说出来，“那个……很抱歉打扰秦小姐，但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秦小姐府上每天白天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很是吵闹，所以这次拜访是因为这事，秦小姐您看……” 秦箐听完刘毅汇的话，立刻有些尴尬，她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是被人投诉来的， 秦箐这些天在训练护卫时，确实让他们喊叫，毕竟这些喊声也是训练的一部分，对训练是有好处的，不过秦箐倒是忘了，这里是魏州城里，四处都是人住的院子，不是像兵营一样的无外人打扰。 秦箐恢复神色，略有些歉意的承认，“啊？原来如此，这事是我不好，打扰到刘公子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刘毅汇神色不由得一松，他本还以为秦箐会有一些飞扬跋扈的，现在开来是自己想多了，“既然如此，那就太感激秦小姐了，我不打扰秦小姐了，便告辞了！” 说罢刘毅汇起身要走。 秦箐自然是想做些补偿的，见状连忙起身拦住他，“刘公子不必这么着急，现在正好是，中午为表歉意，不如在府上吃完中饭走也不迟。” “这…不必了，不必了，我还是告辞吧！” 刘毅汇连忙拒绝，一来对留下吃饭毫无意愿，二来人家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开口留自己在家吃饭怎么都觉得……额…怪异。 第24章 下厨 见刘毅汇这幅扭扭捏捏的样子，秦箐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里表现得有些太过于热情了，上前继续解释，“刘公子不必推辞，这中饭不过是普通的饭罢了，只是这饭菜不是普通的饭菜而已，权当是我吵闹扰人的补偿吧。” 刘毅汇止步，再次好奇的问道，“不是普通的饭菜这饭菜还能怎么一个特别法？莫非掺金掺银不成” 秦箐轻笑了，耐心解释道：“不是金贵的饭菜，但是却是非常特别，很是美味，我保证连皇宫中的御厨都做不出来这种菜。” “连公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秦小姐开玩笑吧？宫里的御厨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厨子，那还有做不出来食物。” 刘毅汇差点就要直接扭头走人了，这话说得也太过了，但他也不太相信一个女子是会轻易说大话的人，不过话语中满满的不信加质疑。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世间为人不知的东西太多了，我说的那些菜都是我自己发明的，刘公子不信大可以尝尝再说，我保证不会让刘公子失望的。”秦箐微笑着，循循善诱。 刘毅汇想了想，看秦箐表情似乎不会骗人，自己确实有些好奇这些菜真的有说的好吃吗，反正吃不了亏， “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秦小姐说的饭菜究竟如何，劳扰了。”刘毅汇答应下来，又转身坐下。 秦箐见此，知道刘毅汇算是吃定这饭了，又微笑道，“那好，刘公子请用茶，我这就去伙房做些更好的菜来。”秦箐见刘毅汇又是一头雾水的抬起头来，解释道：“既然是特别的菜，那些厨子自然不懂的，倒是我妹妹跟我学了一些菜，不过学艺不精，招待贵客，还是由我亲自掌厨的好。” 说罢秦箐退出客房。 而刘毅汇又见到了让他吃惊的走路步伐，秦箐走路时双手垂在两腿侧，走路也是狼行虎步，完全没有淑女的模样，简直比他自己一个散漫随性的书生还随便。 秦箐来到伙房，一行出厨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照常行了礼，各自忙活去了。 大小姐每天都要自己做饭吃的，他们几人只是负责府里的下人饭菜而已，不过这样也好，偷懒的机会就多了，毕竟下人容易伺候。 起初厨子们对小姐亲自掌厨是嘲笑的，毕竟他们认为自己厨艺还是自以为傲的，不过有一次几人偶尔吃到小姐的饭菜后，就彻底折服了，小姐做出来的菜简直就是神仙吃的，各色各类的，让这些厨子都自愧不如。 此时秦素也在这里，不知在灶台上捣鼓着什么东西，秦箐走上前去，拍了一下秦素的背，笑着打趣道，“大御厨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秦素正在用心烹饪呢，被突然而来的一只手拍了一下背，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都掉进锅里了，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正要破口大骂，发现是自己的姐姐，连忙止住，但还是非常不爽的埋怨道：“姐，你没事跑来这里吓我干什么呢？差点就把我吓进锅里了!” “我就拍拍你而已，是你自己胆子小，反倒是怪起我来了，”秦箐毫不犹豫的撇清，又闻到一阵香气，笑着开口道，“咦，你锅里煮的什么？这么香，让姐尝尝，看看你厨艺如何了？” 秦箐说完就拿起勺子，要舀起一些肉块来尝尝，秦素一把将勺子抢过来，“不要，还没好呢，不许尝。”满脸都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不尝就不尝嘛，今天府里来客人了，我多做些菜来吃。”秦箐满脸不屑，拿了一些菜，走到旁边的一口锅上，准备好砧板，打算切菜。 “家里来了客人？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秦素立刻来了兴趣，凑过来问道。 自从秦素搬进来，府里完全没有外人来过，可以说这几天下来连苍蝇都没有新的进来，现在突然来了客人，还要秦箐自己下厨，由不得她不好奇的。 秦箐一阵无语，皱眉道：“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我知道了，是男子，”秦素一脸坏笑，“让我猜猜，是原哥哥吗？不像啊，原哥哥没事不会来这的，而且姐也不会如此特殊招待他的。” 秦箐一愣，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是男的？” “你那样回答我就知道了，姐你到底背着我认识了多少个男子？”秦素冷不丁再次开口调侃。 秦箐差点就提不住刀了，这是个什么问题，什么叫自己背着她认识男子，秦箐一手拿着刀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开口，“小丫头你胡说些什么，赶紧做饭，客人是隔壁刘府的刘毅汇。” 秦素嘿嘿一笑，继续回到自己灶台煮东西，舀了一点锅里的菜，直接用勺子尝了尝味，露出欣慰之色。 未几，又是低头喃喃道：“不对啊，这才搬来几天？隔壁刘府公子就来了？” “你这丫头又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秦箐在一旁正在切菜，听见了秦素的声音，却没有听清，不过她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秦素赶紧闭嘴，否认道，“没什么，我在考虑这汤还要不要加香菜呢！” “哦，”秦箐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再问，拿着刀继续切肉，她打算做一道东坡肉，这玩意现在还没有，但是好吃美味是真的，做出来肯定能吸引人。 切好五花肉，在锅中准备好煮汤，加入葱花，香料，醋，酒水，香料以及其它食材即可，糖在这个时代是想都不用想的，还有其它一些也没有，所以只能用其它食材代替或者不用，做出来的东坡肉肯定不如后世，不过还能凑合，起码在这个时代是美味。将肉放入锅中煮上半刻钟时间，就可以出锅了。 毕竟不能让刘毅汇等太久，秦箐又做了两火锅就完事了，一个鸡肉火锅，一个丸子火锅。不过火锅没有辣椒，用的是花椒芥末之类的东西代替，也是没办发，毕竟吃火锅无辣不欢，特别是冬季大冷天里。 “将这些饭菜摆去正厅吧，准备吃饭了。”秦箐吩咐伙房伙计，然后随秦素两人一起出了伙房，去正厅吃中饭。 此时的刘毅汇，在正厅看见一个个家丁将一盘盘的不知名菜肴端上桌子，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自认为吃遍天南地北无数，各种美食不说闻香就知，但也算得上了如指掌了，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些食物，自己居然见都没见过。 比如这桌上放着的炭火盆子是干什么的？又比如这碗状凝固的不知名物体，又比如碗里这乳状固体 秦箐进门便看见了刘毅汇那张充满震惊的脸，心里颇为高兴，面色却是写着疑惑，“刘公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菜有什么问题？” 刘毅汇见秦箐和秦素两人进门，连忙恢复神色，开口道，“额，没有没有，秦姑娘果然是厨艺惊人，这些菜刘某见都没见过，呵呵” “那是自然，这些都是我姐自己做的，只有我姐会。”秦素撇撇嘴，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亲情被秦素这一打断，也不再说什么，开口道：“既然菜已经齐了，那就吃饭吧，刘公子请。”自然有莫澜上前去搬来椅子。 今日因为有男客人，郑馨宁和郑芳宁两人并没有来一起吃饭，秦箐秦素两人不会管太多，但是对于作为客人的刘毅汇，还是有些尴尬。 刘毅汇强忍住心里的不自然与好奇，对秦箐以及秦素回礼，“两位小姐请。” 三人一起坐下，一场盛大的中宴就此开始。 在此刘毅汇第一次见到了颠覆人生的女子吃相，秦箐两姐妹在饭桌上你争我抢，大口扒饭，秦箐不时地给秦素夹菜，毫无女子淑女形象。 刘毅汇默默的在心里将自己置身在外，在好奇心驱使下夹向一快块状肉，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慢嚼，登时眼睛一亮， 此肉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真的上等美味。 第25章 火锅中的商机 “这是什么肉？如此可口!”刘毅汇竟然没吃出猪肉的味道。 “猪肉啊？还能是什么肉？真是莫名其妙。”大口吃饭的秦素，被刘毅汇突然一个问题搞糊涂了，没好气解释道。 “猪肉那种味，竟然能做得这么鲜美？天啊，秦小姐果真是好厨艺，刘某真是佩服。”刘毅汇闻言，是一阵惊叹与赞美，连忙又夹起几块东坡肉，仔细品尝。 “这不过冰山一角罢了，还有很多好吃的呢。”秦箐笑着，她自然不会谦虚的。 刘毅汇点点头，筷子又朝着一盘菜伸去，尝了尝，心里又是赞叹，真的不错，白菜都能做的这么好吃。 不到一会，刘毅汇已将桌上的炒菜都挨个尝了一遍，赞美声不绝入耳。 秦箐与秦素两人已经开始吃火锅了，大冬天的，弄得满头大汗，秦箐不时用手巾擦汗， 见刘毅汇还在吃炒菜，微微一愣，开口道，“刘公子赶紧吃火锅啊，这才是冬天里的美味！” 刘毅汇闻声放眼望去，原来那个用炭火炖的就叫火锅，既然普通的菜都已经如此好吃了，想必火锅里的菜就更加美味了。 伸筷子试探性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刚放在嘴里，刘毅汇立马就往旁边地上一转，把吃进去的肉吐了出来，连连咳嗽，半天才缓过来。 他甚至怀疑这锅里有毒。 秦箐两姐妹见到刘毅汇如此狼狈的模样，都就要开口大笑出来，只不过秦箐考虑到形象，尽可能的忍住了； 秦素则是完全没了形象，双手拍着桌子，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止住。 刘毅汇回过神，苦着一张脸，开口，“这怎么这么辣的？怎呢吃得下？” 秦箐忍住笑意，解释道，“这火锅一都要辣才吃得欢，特别是冬天吃。第一次吃有些受不了辣味很正常，习惯就好了。”说罢又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中，一脸爽快。 “就是就是，才这么点辣而已，我姐说如果有食材还能更辣，那才叫吃得爽快。”秦素擦着汗，满脸不屑。 见刘毅汇此时有点尴尬，秦箐连忙拍了秦素一下，毫不犹豫的拆穿道，“素儿，你也就说说别人了，不知道是谁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被辣得喝了几大口冰水呢，最后哭了一晚上，吵着闹着打死也不会碰火锅了，第二天吃得比谁都香，啧啧。” 秦素被秦箐这个老底一番，当时吃火锅的嘴就停了下来，愣了几秒，脸刷的变红了，随即很是幽怨的看了秦箐一眼，不再说话。 “刘公子可以先尝试着慢点吃，”秦箐再度开口建议道。 “啊？哦，好好，” 经历了这么多，刘毅汇已经爆发出吃货模式，自然会信两人的说辞，虽然刚才出了丑，但也认为火锅应该是个好东西，于是听从了建议。 再次夹起一块肉，和碗中的米饭掺杂着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虽然还是辣，但是已经好了许多，而且刘毅汇也感受到了这肉的美味之处。 很快，刘毅汇便适应了火锅的辣，也吃出了火锅的爽快，开始放开手脚大吃特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炭火已经烧完了，秦箐和秦素两人早已停下碗筷，有些楞然的看着正在将少的可怜的火锅底汤倒入饭碗中的刘毅汇，久久无言。 片刻，刘毅汇放下碗筷，打了一个嗝，回味无穷。 “啊，秦小姐这个火锅确实是人间美味，秦小姐厨艺果然惊人，确实无人能及。” 秦箐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笑道，“刘公子觉得这顿饭吃得如何？没白留下吧？” “这顿饭是刘某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了，自然是没白留下来。”刘毅汇感慨着，还在回味刚才的饭菜。 秦箐摆了摆手，让人将桌子收拾收拾，正色道，“既然饭吃完了，刘公子可愿意和我谈一谈正事？” 此时的刘毅汇正在痴痴望着端着盘子下去的家丁手中的菜盘，摸着肚子，不自觉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又是被秦箐一句话打断，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正事？”他记得自己的正事是来教训人的，结果被留下来吃了一顿异常难忘的中饭，好像已经没别的事了吧？ 秦箐自然明白刘毅汇不知道是什么正事，这还是自己刚才临时的想法，开口解释道:“这事是我的想法，刘公子自然不明白，” 见刘毅汇疑惑更重，秦箐再次开口道，“刘公子觉得我府里的饭菜相比于宫中御膳如何？” “唔，我用没吃过宫中的膳食，自然不知该如何对比，不过刘某私以为秦小姐的饭菜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刘毅汇发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秦箐脸上显现出自得之色，又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很珍贵了，如果将这些菜做好，在魏州城开一间酒楼，会怎么样？” “酒楼？不错，确实能成。” 刘毅汇一愣，随即眼睛一亮，颇为赞同道， 如果靠这种饭菜在魏州开一个酒楼，恐怕其它酒楼客人都能跑光了，绝对能赚不少钱， 毕竟其他酒楼根本没有这么好吃的饭菜，客人到时候肯定要被吸引掉。 秦箐也点了点头，“实际上我早就有了开酒楼的想法了，只不过因为资金不够，所以一直没能考虑，现在却是有了一个主意，想和你们刘府合资开这个酒楼。” “和我们刘府合资？为何？”刘毅汇被秦箐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反问道。 他们两家貌似还是今天才有见面，就这还是他过来的，没想到对方居然邀请自己做生意来了。 “对啊，你们刘府是晋商起家，又在魏州发展已久，如果能一起筹资开一家酒楼，然后又有我的独家秘方在手，酒楼开业会很赚钱，不知刘公子可有意愿？” 实际上两方合资做生意是要有多年的感情和信任积累的，不然两方很难答应的，不然到时候一方不讲诚信携款私逃怎么办。 感情这东西是虚无的存在，只要筹码足够，可有可无，可存可灭。 至于信任，秦箐虽然是和刘府第一次接触，但秦箐之前对刘府等一干邻居有过了解，刘家人做生意还是很本分的，而且刘毅汇为人也是热情，有功名在身，这一点在不久前，秦箐听王原说起过。 至于刘府对自己的信任如何，这场生意刘府肯定稳赚的，信任的基础并不需要太高。 第26章 酒楼生意 “如果真能这种合资法筹建酒楼，刘府自然是万分欣喜的，只不过秦小姐就这样和我们刘府合作，就不怕自己被欺骗吗？” 刘毅汇思考了很久，觉得好像是一个挺好的计划，商人自然是逐利的，又考虑到秦箐合作的动机，方才缓缓开口道。 “虽然都说商人唯利是图，但刘公子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再者说，刘公子也有举人功名在手，诚信肯定是有的。而且这桩生意做成功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秦箐微笑着解释。 这一番解释又让刘毅汇一愣，毕竟两人以前毫无交集，秦箐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功名大小的？ “哦？秦小姐怎么会知道我有举人功名？” “我是听王原兄提起的，我和他算是很熟的了，他上次秋闱期间和你有过交集。”秦箐淡淡解释道，安静地等着刘毅汇的决定。 “原来是王兄，”刘毅汇点点头，原来秦小姐和王原兄弟认识，低头沉思片刻，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合作没什么问题，不过刘府生意都是我父亲在着手，我得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不过父亲向来是眼光独到，肯定会答应的，秦小姐不必担心。” 听到刘毅汇答应下来，秦箐自然是非常高兴的，现在秦箐一个人开酒楼的困难实在是太大了，没有背景到时候别人眼红找你麻烦，你也没有依靠，找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是很明智的选择。 秦箐很是开心的道谢，“既然如此，那就谢过刘公子了。” 既然事情谈妥，他也就不久留了，刘毅汇便起身，瞥了一眼饭桌，又整了整衣冠，向秦箐拱了拱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刘公子慢走，”秦箐起身送到，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再次开口，“待会儿我再送些菜肴去刘府，送给你父亲尝尝，到时候也好说话。” “好说，那就麻烦秦小姐了，” 刘毅汇闻言立刻答应，神色有些兴奋，毕竟给他老爹送去，自己又能分吃一点这么美味的饭菜。 “刘公子不必客气，小事一桩罢了。” 待刘毅汇离开，秦箐神色稍松，拉着秦素的手，去了院子，望了望天色，下午的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口号什么的算是喊不成了。 秦素此时脸色却是很不爽，任由秦箐拉着手，她觉得自家大姐这开酒楼的事有些太草率了，低头沉思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姐，咱们自己开酒楼不就行了，干嘛和他一个外人合作，万一他骗我们怎么办？” 秦箐闻言止步，回头解释道，“在魏州开酒店这种生意没有背景会很难受的，肯定得找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合伙人才行，就算不找刘家人，也要想办法找其他人合作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找个好点的生意人。” “那这个刘毅汇就值得信任吗？”秦素皱眉道，毕竟两人毫无交集。 秦箐笑着拍了拍秦素的脑袋，秦素被碰了一下立刻往旁边躲掉，“姐姐我这点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再说原兄也是与他有些许交集，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素没有再说话，两人一起向院子走去。 到了下午，秦箐按时将菜送过去，刘毅汇自然要将饭菜送到自己的老爹面前尝尝，刘毅汇的父亲叫刘杰桂，三十八岁的年纪，将近四十。 刘老爷望着眼前的饭菜，疑惑道：“厨子做的新菜品？” 刘毅汇望着这些菜早已经是止不住口水了，咽了一口唾沫，两眼依然盯着菜，面露贪婪之色：“不是厨子做的，爹，赶紧吃吧，我中午吃过，比什么高档饭菜还要好吃。” 刘毅汇也已经是忍不住下筷子了，刘杰桂看着自己儿子这么心急的吃饭，心中疑虑重重，这菜真的就这么好吃吗？好奇心驱使下，刘杰桂也拿起筷子，朝着其中一碗菜夹取，放入口中品尝，立刻眼睛一亮，“不错，果然是美味。” 连忙又夹起菜来吃 到了最后，父子两人皆是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待桌上菜都吃光了，两人才放下碗，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刘老爷望向刘毅汇，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这菜是谁做的？我一定要把她请进府中。” 刘毅汇嘿嘿一笑，“只怕这人你请不来，这些菜是咱们隔壁秦府的秦家大小姐做的。” 刘老爷闻言愣住了，秦家不是才搬来几天么，什么时候隔壁家会亲自做菜送给自己儿子了？ 半晌面色有些古怪开口道，“秦家小姐？就是前几天刚搬过来的那秦家？秦小姐亲自做给你的？” 刘毅汇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老爹古怪的神色，依旧在回味那一顿饭，“对啊，就是秦小姐亲自做的。” “哦？你们两对什么时候凑一块来了？”刘老爷立刻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刘毅汇听到这句话立刻懵了，转过头看见自家老爹一脸贱贱的表情，立刻拉下脸来，“爹，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叫我们两对？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秦小姐好吧？” “哦？你们今天才见面，秦小姐便亲自做饭给你吃？” 刘老爷一脸不信，一个女子专门做饭菜送来给自己儿子吃，要是说刚认识，除非母猪能上树。 “不是，这顿饭是有原因的，秦小姐是想和我们刘府在生意上合作。”刘毅汇连忙急着解释打算。 刘老爷闻言皱眉，一顿饭弄了一个生意，怎么感觉这么蹊跷，“生意？什么生意？你答应她了？” 刘毅汇见自己老爹一脸戒备，连忙解释道：“是合作开酒楼生意，爹你觉得这菜怎么样？” “酒楼酒楼”刘老爷低头沉思，呢喃着，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你是说用这种饭菜供应酒楼饭菜？” 刘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经刘毅汇这么一解释，联想到那些饭菜，立刻就猜出大半。 “对啊，就是这种菜，我们出一半资金就行了，这可是很赚钱的，爹，你觉得如何？”见自己老爹立刻就明白，刘毅汇趁热打铁。 “嗯，不错不错，用这种好菜，到时候酒楼生意必定红火，不错，这事可以考虑，我明日上午就亲自去和秦小姐谈谈这笔生，你现在先去把这个消息带给秦小姐吧。” 刘老爷双眼放光，，兴奋的答应下来。他自然明白靠这种菜品开酒楼，其中无形的竞争力有多么强大，到时候全魏州城的人都会被这些菜吸引的。 “嗯，我这便去。”刘毅汇见老爹答应，领命退出去。 下人过来向秦箐通报的时候，秦箐正在训练家丁，听到刘毅汇来了，便知道是因为生意的事，让下人将他带到客厅，自己也离开。 “秦小姐，我父亲已经答应了，他要明天上午亲自和你详谈。”秦箐刚进门，刘毅汇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那就辛苦刘公子了”秦箐对此事成功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刘老爷答应，接下来的事不过就是利益分配罢了。 “秦小姐不必客气，应当是刘府谢谢秦小姐送给我们这么好的生意才对。”刘毅汇起身说道，“消息带到，我就先走了。” 第27章 生意发展 第二天上午，刘老爷来到秦府，秦箐与他在客房谈妥这笔生意，秦箐见到刘老爷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人感到些许亲切。 刘老爷自然也在上下打量秦箐，既然要做生意，他自然打听过一些秦箐的过往，不过时隔一夜，得到的消息也比较粗略。 刘姥爷知道秦箐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想到秦家几个月前不过是一个贫苦人家，两姐妹连饭都吃不饱，后来才靠煤炭生意起家。不由得感慨万分，果然是后生可谓，天生的经商奇才。 莫澜将茶奉上后，退到了一旁站定，秦箐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即刻开口道，“很高兴刘老爷能答应和我们合资酒楼的事情，不知刘老爷对酒楼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刘老爷喝了一口茶，笑道，“在魏州城实际上酒楼饭店什么的已经是趋于饱和了，如果再有人要开酒楼，没有本事和手段，会很难抢占市场并做成大规模。” 这番话听得秦箐一愣一愣的，莫非刘毅汇昨日没有说自己特殊的做菜手法不成？ 正当秦箐疑惑之际，刘老爷已经是再度开口：“不过秦小姐有如此高超的厨艺，确实是一大助力，开酒楼之后肯定能吸引大批顾客的。” 秦箐闻言松了口气，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酒楼算是开定了，不知刘老爷打算入股几何？” 刘老爷眼睛微咪，这个生意到时候肯定是非常火的，既然秦箐邀请他参与进来，肯定是对自己抱有很大信任与希望的，自己也得拿出诚意来，他现在自然得尽量出多点资金才行。 “还请秦小姐放心，秦小姐真心诚意邀请本人做生意，我自然要倾尽全力的，我们刘府这些年做生意也是积累了不少钱财，这筹建酒楼的本金，哪怕是全由刘府出也是在所不辞的。” 他爽快的说出自己的意愿。 秦箐见到刘老爷如此大方，自然是很高兴，不过肯定也不会真让刘府把本金出完，先不说自己好不好意思，到时候在利益分配上就十分尴尬了。 “刘老爷愿意如此慷慨相助，我自然是非常感谢的，不如到时候酒楼本金咱们两家五五出，然后收入分成为了感谢刘老爷的参与，我卖刘老爷一个人情，六五分成如何？” 酒楼菜品配方是秦箐出的，刘府出五分成本占六成利益还是挺划算的，怎么都不会吃亏。刘老爷听完秦箐如此卖人情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虽然不是什么大手笔的利益，但这个酒楼生意本来就是偶尔得到的，自己只要出点钱就行，到时候等利益分成就行，已经是很好的了。 “我们刘府不过出五成资金而已，酒楼最重要的配方也是秦小姐出的，怎么敢占六成收入，四成就足够了。”刘老爷赶紧拒绝。 他心里想的是，反正这酒楼生意是捡的现成，只要有利润得，他自然满足。 “刘老爷不必客气，没有刘老爷的帮助，我这酒楼也开不起来，况且以后酒楼生意还得多依靠刘老爷家的人脉和背景呢，这点蝇头小利算不了什么的。”秦箐轻笑着，希望刘老爷收下。 正所谓一据二据是客套，再据就是不懂人情了，刘老爷也不再推辞，当下保证到，“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秦小姐这一份礼物了，还请秦小姐放心，等酒楼开张之后，刘府一定发动整个魏州的人脉为酒楼开业捧场，不让魏州其他人小瞧。” 秦箐正是需要的实力保证，见刘老爷保证，这场生意上的商谈也算是基本尘埃落定了，接下来两人就酒楼开张之前的一些安排进行细商了，诸如收购酒楼，酒楼采购什么的。 待事情完美谈妥，已经是中午了，刘老爷方才告辞。 第二天一早，秦箐带着秦素以及郑馨宁出了门，上次收购的铺子已经可以开始做生意了。除了商品铺子的老板还在培养中，食品铺子所需的贩子已经教好了，毕竟每一个人只是学两三种小吃，很好培养，所以今天上午就开张了，秦箐今天要去看看。 之所以带上两人，铺子和商贩都经由郑馨宁手，所以才带上她以防万一，而秦素，秦箐每次出门都是要带上的，完完全全的小跟班。 三人到的第一家小吃铺子，卖的是热干面，三文钱一碗，这东西是后世武汉一大特色，秦箐油性学做过，做法步骤挺简单的，但是当早点吃算是百吃不厌。唯一可惜的是古代这时候食物匮乏，要糖没糖，要辣没辣，要香料没香料。总之想要做后世食物还是一句话，有食材就用，没食材就替，实在没辙就凑合，尽量做最好就行了。 此时铺子开张有一段时间了，周围图新鲜过来的的不少人都已经吃完走了，但依旧是有很多新到的客人在吃面，不时地和周边的人议论纷纷，秦箐一行人走近，他们大多都是在感慨热干面的新奇与美味。 “哎，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面食，今日方才知道原来这面还可以不放汤水做成干的，还能做得这么还吃！”一位中年妇女吃完碗中最后两口面，向旁边的丈夫拉起话来。 “是啊，虽说煮面的汤水好喝，但这个热干面没有汤，却让人觉得回味无穷的。”丈夫回话道。 “而且这面才三文钱一碗，量足，也不贵，以后早餐可以在这里吃了。”妇女再次开口，看脸上神色，似乎还想再要一碗。 这话落到旁边一位老汉耳朵里，老汉却是一皱眉，插话道，“三文钱一碗还不贵？哎，你们府城人有钱俺惹不起，俺一个庄稼汉实在是舍不得。” 边吃着碗底的酱汁边忍痛流泪，他发誓再也不吃了。老汉今天来魏州城是来卖菜的，偶然路过，还没吃早饭，禁不住好奇忍痛买了一碗，到结账方才知道这一碗面要三文钱，他一个种田的，自然是连二文钱都舍不得的， 老汉这一幕落在那小两口眼里，却是有着含泪吃了两大碗的感觉。 两人皆是没有说话，片刻，男人吃完，妇女方才开口道：“相公，该是去做工了。” 男子嗯了一声，两人遂收拾东西离开。 秦箐三人又向前走来，到了摊子前，小贩总算看见秦箐了，他自然认识自己的大老板的，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殷勤见礼，“见过大小姐，二小姐，郑小姐，三位小姐可要来一碗热干面？” 秦箐刚吃过饭自然是不饿的，而且热干面以前自己做吃了不少了，现在没有兴趣吃，想了想，又转头问秦素，“素儿要吃吗？” “不吃。”秦素现在的心思也不再热干面上，毕竟才刚吃饭不久，小孩子能量消耗少的太多，立刻拒绝了。 “那算了，我们不吃了，”秦箐对小贩开口谢绝，向周围打量一转，又问道，“今天生意如何？” 小贩闻言，很是高兴地报到，“今天人很多，这才一个多时辰，已经卖出去三十多份了，明天人都知道了，肯定会有跟多生意。” 这个售卖效果还算理想的，这时代人们消费水平不高，魏州城也不像京城一样基本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有这个生意情况确实不错，等后期还会上涨不少。 秦箐向小贩交代几句，便离开了，向其它小铺子走去。这些铺子有卖锅盔的，有卖鸡蛋卷的，有卖肉夹馍的，总之是各种后世常见小吃。 一行人把这些铺子都看了一遍，生意都还不错，离开回家的时候，三人还各自要了一个锅盔拿在手里啃着。 第28章 穆清阁 待到时间到了十一月二十五，秦箐的酒楼经过一个月的筹划与安排，终于在魏州城开张了，酒楼坐落于魏州城内中心的繁华地带，这地方人流一天不断，达官贵人到处可见，是开酒楼的好地方。 秦箐为酒楼取了一个很文雅的名字----穆清阁，是从《诗经》里面取得，穆如清风之意，看上去甚是舒服。（虽然酒楼取这个名字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秦箐一早便和秦素以及郑馨宁姐妹去了穆清阁参加酒楼的开业仪式，到场的自然还有刘府的刘杰桂父子俩，他们父子俩等酒楼开业已经很久了，因为一想起之前的那一顿饭就对自家饭菜索然无味了，现在终于可以在酒楼一饱口福了。 另外还有一些刘府叫来的好友商人来了穆清阁捧场，他们大多是被刘杰桂唬来的，刘杰桂把秦箐做的饭菜好是一顿吹，好像是神仙菜一样，又加上与刘府的交情，所以他们今天过来捧场，也想看看这穆清阁究竟饭菜如何。 穆清阁掌柜是刘府请的，名字叫陈刚，为了体现公平公正，账房先生自然是秦箐的人，找的是魏州城里有名的账房先生，姓周。 秦箐来到穆清阁，此时酒楼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了，都在好奇的等待这所谓的穆清阁饭菜究竟有何等好吃。留下郑馨宁姐妹两在外面看热闹，秦箐和秦素好不容易进到后厅，此时刘家父子已经在此了，互相客套一番，秦箐来到后厨，查看厨子们工作得如何。 “好香啊！”秦箐伸手扒开门帘，与秦素两姐妹异口同声惊叹道，然后同时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吃货的专属表情，秦箐脸色微微一红，立刻别过头，正了正脸色，开口感慨道：“咳咳，不愧是名师出高徒，这些厨子厨艺学的确实不错，闻气味到来跟我的没什么两样。” “对啊，对啊，闻着确实是正宗的麻婆豆腐的香气。”秦素舔了舔嘴唇，立刻便得出味道属于麻婆豆腐的，她一直喜欢豆腐这种做法，特别好吃，以前秦箐做吃了不少次了，因此闻味道就能知道了。 秦箐一愣，随即笑道，“你就闻一下就能猜出是麻婆豆腐了吗？这么灵的鼻子？” 秦素有些兴奋道，“正所谓行万里路方知万里风情，吃万遍美食知酸甜苦辣嘛。” 秦箐闻此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是以前麻婆豆腐吃多了，才有这种“技能”，颇有些赞同的点点头，“嗯，正所谓吃货最高境界，当如是而已。” “嗯？吃货是什么意思？”秦素抬头眨了眨眼，望着秦箐疑惑开口，她总觉得这两个字不是夸人的字，但好像也不是嘲讽谩骂，吃货这个词源于后世，秦素自然不懂的。 秦箐抬步向前走去，吸了吸鼻子，吸了一些菜品的味道，又有些玩味的开口道，“所谓吃货，贼能吃，贼会吃，贼喜欢吃。” 贼字发音有些高而重。 秦素微微一愣，嘴角抽了抽，随即跑上前去，拉着秦箐的胳膊，笑嘻嘻开口道，“姐姐自夸的手段果然高明，不错，不错，吃货当如是矣。”末了仔细上下打量了秦箐一阵。 秦箐没有与秦素继续争辩，向前面一个炒菜的厨子走了过去，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秦素有些神秘地说道：“对了，吃货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吃货，他们只会认为自己不过喜欢比常人多吃一点点而已，嗯，就是一点点哦。” “哼！” 秦箐两人走到灶台，上面已经做好了不少菜了，蔬菜鱼肉各种都有。秦箐看了看菜色，满意点了点头，“看这效果这些菜是真的做的不错，到时候生意肯定好。” “呵呵，小姐的手艺，咱们这些厨子哪里能比的，学个三成就够闻名天下了，”旁边角落洗菜的厨子见到秦箐来到后厨，赶紧起身行礼开口道。 “看你们这炒的菜还是蛮不错的，和我做的没什么两样了，看来你们之前学习的还是挺辛苦的。”秦箐笑着夸道。 “小人谢过小姐夸奖。”厨子感恩说道，他们都是魏州城里面最好的厨子，之前被秦箐高价雇佣到这里，一直被教了炒菜方法以及这么多美味菜品的做法。 他们厨子自然是以一身好厨艺为重的，以前就已经有很好的厨艺了，现在又学会了秦箐教给他们的最好的菜品做法，以后简直可以在整个大鼎朝横着走了，不过现在穆清阁就有很好的前景，加上人要懂感恩，他们自然要留下来，感恩秦箐的恩情。 “嗯，今天是穆清阁开业的好日子，你们一定要拿出一百分精神来，好好做菜，到时候酒楼客人多了，你们自然也会涨薪水的。”秦箐嘱咐道。 厨子闻言立刻拍了拍围裙，保证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饭菜，让客人流连忘返的，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 “嗯，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们忙吧，我走了。”秦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牵着秦素走出后房，朝酒楼掌柜房间走去，刘家父字此时也来到了房间里，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 上午巳时，也就是后世九点，穆清阁正事开业，秦箐与刘老爷上前迎接客人，马上就是剪彩仪式了。 秦箐站在酒楼门口，静静地看着前面的人山人海，旁边的刘老爷开口道：“各位老爷老板，今日是穆清阁开业的日子，这穆清阁是我刘某人与秦小姐共同集资开的，感谢各位今日前来捧场，这份人情我刘某人自然是记下了，大家以后有什么忙，我刘某人在所不辞。” 刘老爷说完后退到一旁，向秦箐微笑示意，秦箐点点头，上前微笑开口，“各位老爷今日的光临本店，小女子万分感谢，穆清阁会做出最好吃饭菜招待各位贵客，今日是穆清阁开业的好日子吗，我们会免费送上一席饭菜供各位贵客享用，之后的饭菜一律半价出售的，还请各位今后多多关照本店生意。” “秦小姐不要再说这么多了，咱们都听说这穆清阁饭菜堪比御膳，一众人都得等不急了，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开席吧！”一个离秦箐很近的衣着华丽的富商急着开口，身旁传来一阵附和声。 秦箐微笑抬抬手，“既然如此，那就不让各位等急了，现在开始剪彩吧。”秦箐招招手，旁边两名小二立刻牵着红娟彩球上前。秦箐拿过剪刀，递给刘老爷，笑道，“这剪彩还能劳烦刘老爷了。” “秦小姐客气了，”刘老爷躬身接过，将红娟剪断，转身朝众人大声开口，“我宣布，穆清阁正式开业，请各位贵客进楼用席。” 随即秦箐一众走进酒楼，紧接着客人也走进来，各自入座。 第29章 生意兴隆 “哎，这菜的色香味确实是让人胃口大开啊，这么远就能闻见香味，”不少人刚进来就感慨道。 “是啊，看来刘老爷之前说的那样确实不像是夸大其词，平常酒楼饭菜哪有这么好的菜色。”已经有人落座，看着眼前几盘菜道，桌上几盘菜都是焕发出菜品原来的颜色，而且还有一些他们不知名的菜。 秦箐一行人与刘老爷和刘毅汇自然是在一桌上坐下，待所有人都坐好，刘老爷起身开口，“菜已经上好了，请大家慢用。” 这里人前人后都是生意人，这里也不是什么官场之类的地方，自然也无需客套，闻言都开始动起筷子吃饭，尝尝这穆清阁饭菜口味究竟如何。 “不愧是魏州名厨，学起妹妹这些菜品来果然是游刃有余，已经是学了七八成了。”郑馨宁夹起一块水煮鱼肉，尝了尝，有些赞美的开口道。 “嗯，确实。”一旁的郑芳宁开口附和，这一个月下来，她自然也吃了不少秦箐做的美食，饶是她以前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也不得不感慨秦箐的厨艺，一条鱼都能搞出十几种不同做法，简直不要太厉害。 此时，店内另外一张桌子，几名富商坐在一起也在用餐。“嗯，这豆腐是真的好吃，香嫩，麻辣，穆清阁饭菜果然是美味。”一名商人吃了一口麻婆豆腐，一脸享受模样。 “真是奇了怪了，这份白菜和我家里厨子做的白菜除了看上去颜色不同外，配方似乎完全一样，为什么就这么好吃的？莫非加了什么香料不成？”又有人仔细看了看炒白菜，终于疑惑开口。 旁边的商人凑过来，小声又神秘的说道，“刘员外，这里就不知道了吧，我听我一个穆清阁当厨子的亲戚说过，他们做菜不是用蒸的，听说是秦小姐发明的新做法，而我们吃的菜都是蒸煮做出来的，所以味道散发不出来。” “不是蒸煮，那是什么做法？”刘员外疑惑更加深了，他反正不知道这菜还能有其它烹饪方法。 “嘿嘿，我家有幸知道了这个做法，他们做菜用炒的，这样菜的香味才能散发出来。”富商更加小声了，似乎怕别人知道，“我跟你说，这炒菜就是用豆油和菜一起入锅翻炒至熟，整个过程不用水的。” 刘员外听完，再次夹起肉放入口中咀嚼，眉头皱起，“直接入锅翻炒，这菜难道不会糊吗？” 毕竟锅底温度会很高，一般烹饪菜肴都是必须用水蒸煮的，这样才能保证菜熟并且不糊掉。 富商当时脸就黑了，这怎么可以这么不懂变通的，连忙解释，“这不是有油麻，等到油干并且裹到菜上的时候，菜就熟了，盛起来就行了，所以不会糊的，我们家这两天都是用的炒菜法，别提有多好吃了。” “原来如此，不错不错，我回去也试试，呵呵”刘员外一拍脑袋，总算明白过来了，这才见两人只顾着说话了，连忙开口，“汤兄吃饭，呵呵，这饭菜确实好吃，来来来，喝一杯” 不知不觉，店里四处都有不少人发出了惊叹声，酒席很快结束了，临走之际，刘员外笑着开口，“如此佳肴，恐怕今日吃饭的一干人回去不想再碰其它食物了。” 身边其他人也是感慨着连连称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些富商回家后，第二天一早，街上多了一些失业的厨子这些人大多都是厨子中的精英，他们完全不明白，自己一直做得好好的，自家老爷怎么突然吃了一餐饭后就发脾气赶人了？ 秦箐在吃完饭之后，呆了一个时辰，发现酒楼客人还是蛮多的，估计过几天出名气了，来的客人还会更多。 秦箐立志将穆清阁打造为全城最高级豪华的酒楼，菜品单价自然要比其他地方贵出不少，素菜一碗至少六文钱，荤菜至少八文钱，而火锅之类的十文钱起步，这些只是刚开业时的试水价格，到时候会再调整。 毕竟穆清阁完全有这个实力卖这么贵的菜，你要是舍不得钱，大可以不来，只要你忍得住穆清阁的美食。另外卖这么贵，自然是平衡市场了，不然穆清阁美食卖得如果跟其它酒楼一样，岂不是没人去其他地方了，到时候穆清阁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喜好奢侈享受的富贵人家，缺少的只是能够满足这群人的地点，一个能够吃到顶级美食的高贵酒楼，只会让这些人甘之如饴，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看见这些进进出出的富人，我已经感受到了大量金钱的到来。”秦箐刚走出酒楼，四处望了望，满眼都显出贪婪的神色，兴奋开口。 “箐妹妹还真是对金钱有着非常执着的追求呢！”郑馨宁笑着打趣道。 讲真的，对于一个女子而言，钱财什么的足够就行了，没必要过分追求的，毕竟到时候出嫁之后还是靠自己夫君就行了，自己除了相夫教子完全没必要管其他的。 “嗯嗯，满满的都是铜臭味。”郑芳宁附和，脸上依旧是符合她性格的一种冷淡的表情。 她以前受家境熏陶，向来是不喜欢经商的商人，就更别说经商的女子了，简直不能忍受，要不是对方是秦箐，对她和她姐有救命之恩，郑芳宁或许连看都不愿意看见。 另外她闲来无事总喜欢嘲讽一下秦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前秦箐骗她让她当丫鬟的事的，虽然她接受了秦箐的苦心，但这与欺骗之仇是两码事，郑芳宁认为君子当是嫉恶如仇的，当日羞辱，定当多年铭记。 秦箐转过头，颇有些意味深长，“宁儿啊，你还小不懂，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秦箐开口就把郑芳宁气得脸都绿了，秦箐开口就是一句宁儿，这就是在存心把她当丫鬟叫？这也就算了，她已经习惯了，结果接着一句“你还小”这又是几个意思？？！！她还小？那秦箐比她小一岁算什么？ 正当郑芳宁要爆粗口，秦箐突然凑过来再度开口了，脸色神秘，声音极小，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况且，现在这个鼎朝景象有点乱，官场也黑暗，钱多点，到时候万一有官家陷害，也好有点保命钱不是，万一遇到造反的，也能有金钱保命，甚至谋个好前程，嘿嘿宁儿你说是不是？”末了还奸诈的冲郑芳宁邪恶的笑了笑。 郑芳宁当时就被秦箐一番言语惊呆了，之前秦箐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怎么突然乱说话起来了，还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为什么还要跟她说？什么鬼要跟着造反？什么情况？ 实际上秦箐不过逗逗她罢了，她自然是肯定郑芳宁不会乱说的，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郑芳宁对朝廷的态度有些厌恶，虽然秦箐猜出她们姐妹应该是大官家的女子，但是郑家应该是应为朝廷才没落的，所以郑芳宁才会有这种态度。至于郑馨宁，教养太好了，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秦箐通过这大半年的了解，同样对德化皇帝没什么好感，而且她还不是古代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话，开开玩笑无所谓。 好一会儿，郑芳宁从惊愣中回归神，上下打量了秦箐几眼，好似要把她看穿，然后不声不响走到郑馨宁另一侧去，离秦箐隔了一个郑馨宁。只有秦素与郑馨宁两人被此情景弄得一头茫然，秦箐依旧微笑着向前走去。 一语定人生。——机缘 第30章 血海深仇 回到秦府，郑芳宁默默回到自己房间，正如秦箐所想一样，她并没有和郑馨宁提起刚才秦箐和她说过的一番话。 她心里明白的，身份摆在这里，自己大姐是永远都不会与他彻彻底底的摆脱关系，自己对秦箐这些话不在意， 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要是知道了，虽然她肯定不至于告诉官府让官府治罪，但是肯定会与秦箐产生间隙的，这一点郑芳宁是不愿意看到的。 经历了太多，相处了太久，郑芳宁非常清楚秦箐的为人，心地善良，为人随和，帮了姐姐和自己太多， 她自己无事可以找找秦箐的茬，斗斗嘴，但是她还不至于给秦箐找外在的麻烦和危机。 坐在梳妆台前面，轻轻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雕工异常精美的金丝楠木盒子。 又用手打开盒盖，里面红色绢绸护着一块淡绿色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只鸟，似乎是杜鹃，又似乎是其它种类。 郑芳宁小心翼翼将玉佩取了出来，拿在手中，感受着玉佩传来的丝丝冰凉，这只玉佩是三年前的生辰父亲送给她的，与它相匹的还有一只玉佩，父亲给了姐姐。 这已经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她一直都保管的异常小心，即使被当成奴隶卖的那段日子，她也细心贴身保管，不让它被偷被抢。 “父亲” 她轻声呢喃，没有任何人会忘记自己的杀父仇人的， 郑芳宁也一样，她永远也记得那一天，她们一行人被一群黑衣人围攻， 那些人想要他们的命，他们每一个人从见到黑衣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了。 父亲拼尽全力，保护自己和姐姐哥哥三人冲出包围，逃出去，而哥哥在逃出去的第三天，为了保护自己两个妹妹，独自引开黑衣人死在了黑衣人刀下 他们一家被陷害也只是流放到青州而已，却遇到一群想要他们命的黑衣杀手，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郑芳宁心里再清楚不过，想想这些年的经历，她已经是对朝廷异常失望了， 但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惨死的父亲以及自己的长兄。 “到了朝廷更迭之际，到了” 郑芳宁拿着玉佩，嘴里反复念着秦箐这句话， 她知道秦箐只是逗逗她而已，但是现在秦箐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反复牵引着她的思维。 朝廷现在确实是黑暗腐败的，各地时不时有天灾，自然也有人造反，不过大多是没成气候就被剿灭了， 但是造成各地烽火是肯定的，如果像这样下去，鼎朝会不会真的就走向尽头了呢？ 在心里这样想着，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如果将来有一天真遇上了举旗造反的乱世枭雄，她是不是可以顺水推舟呢？ 毕竟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女子，对大鼎皇帝已经是刻骨的恨意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年纪也小，心里只有周围关爱她的亲人朋友， 自从三年前家破人亡之后，她心里早已没有了大鼎朝廷，没有了所谓的情，没有了所谓的国家大义， 她只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女子，不可能放得下自己的仇人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 “父亲，我应该怎么过我放不下” 郑芳宁望着窗外的烈阳，心思深不见底，眼睛早已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想报仇，可是她没有办法，任何人都可以造大鼎朝的反，可是她是不能的，即使她跟着别人去造了反，第一个制止她的肯定是自己的姐姐， 姐姐是永远不可能让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父亲。 有些东西是生来注定的，无论你如何富贵亦或是落魄，永远也改不掉。 脑海中三年前的那些事不断浮现出来，郑芳宁起身来回踱步，手中捏着玉佩不由得越来越紧。 “不行不行，就这样活下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凭什么” 郑芳宁恨声道，双目如千年枯井一般深邃不明，眼睑水波中满是寒意，牙关咬得吱吱作响。 …… “我既然能够在此，就说明天意如此，父亲曾以真心待世人，却遭那个小人害死，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时运不济，我便拼它一个前程似锦；命途多舛，我便要逆天改命！” “至亲皆负我又当如何，总有那一天，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不过一个吃喝享乐的废物，何德何能，我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剥下他一层皮来。” 郑芳宁止步，小心地将玉佩重新放进盒子，两手已经把手心掐出血来。 回到府里后，秦箐一直在房里画图，画的自然不是画了，是前世一些枪械图纸， 她对后世大部分枪械构造还是精通的，在这里做出枪来是想都不用想的，她纯粹是有些想念以前扛着枪满地跑的日子了，所以这些天闲来无事画画一些枪的结构图来意淫一下。 “嗯，还不错，”秦箐举着一幅画自己曾用过的那把步枪的结构图，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枪是她平常做任务时的标配。 砰---- 突然房门被重重的推开了，不算得上是暴怒下的那种推法，但是是属于很随意的用力推的，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响动。 秦箐自然是被这声音吓了一下，疑心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发脾气朝她房间来了，揪着心回头往门口望去，却是见郑芳宁往她这边走过来。 秦箐当即有些愠怒，赶紧将手里的图纸放在桌上，转头怒道，“吵什么呢吵？这么大动作？你是二哈要拆家啊？” 实际上郑芳宁确实不是故意的，她向来随随便便的，不是一个温言娇淑的形象，也只是随手推了一下门，刚才一声响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并没有用太大劲 估计是门的活页太松了，她心里猜测到。 听到秦箐的训斥，郑芳宁脸上有些不爽，她们俩向来都没有温言说话的时候，不过这次郑芳宁有事来的，所以并没有反击，默默走到秦箐前面，撅噘嘴道，“对不起，不小心用力有点大而已。”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却依然是冷冷的，说出的话也没有对不起的味道。 不过这句话也让秦箐小惊讶了一把，立马换了一副疑惑表情，“宁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给人道歉的？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的？” 郑芳宁当即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有些不自然开口道：“额，我来找你有点事，想要弄一把短刀。” “哦？你要小刀干什么？干嘛找我，不应该去外面找个铁匠吗？”秦箐挑眉道，她明白郑芳宁肯定是有事找她才来的，平常没事她从来不过这边来，但是这个小刀 “我一个女子出去找人打把刀怎么说都有些不方便吧，至于要一把小刀自然是为了防身了。”郑芳宁不耐烦的说道。 “呵呵，宁儿你还要防身的啊，有这个需要吗？” 秦箐调笑着，转身打开抽屉，从里面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把匕首你拿去用吧。” 郑芳宁眼见着秦箐拿出一把小刀，自然不会客气的，立刻上前抢了过来，快步向门口走去，直到中途才冷冷的留下一个“谢谢”。 留下秦箐独自在椅子上久久凌乱，末了，秦箐叹了口气，继续拿起才画的图纸，默默欣赏着。 第31章 嘴上的硝烟 下午，郑芳宁没有在外面乱跑，破天荒的在院子一处角落里待着，望向不远处正在训练家丁的秦箐，心里默默记着家丁们练习格斗的招式动作要领。 秦箐对家丁的匕首训练已经开始了几天了，匕首是近战利器，秦箐前世是特种兵，自然是对匕首的使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的。此时的院子里，秦箐正在教家丁们匕首如何快速精准的使用，这些练成以后，加上格斗术与体能训练，秦箐自信这些家丁能够成为近战高手。 郑芳宁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而手里也拿着一把小巧的短刀，木柄上细刻还着几朵花，这把匕首正是是她刚才厚着脸皮找秦箐要的那把。 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手中的匕首，模仿着家丁刚才的动作，拿着匕首的右手快速出击，横插过去，又迅速收回，左手嘞紧，右手匕首再次往下方刺入几阵下来，郑芳宁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正在练刀的她冷不丁听见有人在后面说话，狐疑地转过头，发现是秦素，手里也拿着一把匕首，不过却是木质品。 秦素向来训练比较勤奋，难得今日下午出来偷一会懒，却是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角落乱舞，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发现是郑芳宁在这里。 “我干什么管你这小丫头什么事，哪里凉快哪呆着去。”郑芳宁收回动作，板着脸开口。 她对秦素的态度比对秦箐要恶劣很多，秦素一直不喜欢郑芳宁冷冰冰的性格，在郑芳宁刚到的那天就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而郑芳宁自然也不会好好和秦素说话的。 “哼，一个从奴隶窝里出来的人罢了，嘚瑟个什么？”秦素冷着脸嘲讽，她几乎每次遇到郑芳宁都会拿这句话来气一气郑芳宁，而郑芳宁自然每次都是很‘配合’的被气得满脸发黑。 果不其然，本来就一脸不爽的郑芳宁听见秦素的再一次嘲笑，脸上已经起了一层寒霜，奴隶窝那段经历一直都是她的一道伤疤，结果被秦素，每天当笑料一样在她面前说，在她看来，这就是秦素对自己的侮辱，情何以堪？但是自己又是万万不能欺负或者打骂她的，先不说秦素是秦箐的亲妹妹，秦素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 “小丫头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不知道你天天除了会耍嘴皮子外还会干什么？等姐姐我哪天发达了，我一定要把你关进猪圈里好好管教，哼！”郑芳宁走到秦素面前，盯着秦素，恶狠狠道。 “不不不，我耍嘴皮子的功夫哪有您厉害，您这张贱嘴可是犹如过街耗子人人喊打呢！”秦素毫不示弱的盯着郑芳宁的眼睛，‘贱’字音极重，轻蔑一笑，继续开口，“就你这样还想发达？莫不是以后要在长安城皇城底下做乞丐月收入过万呢？” 在长安城下做-乞–丐…… 郑芳宁当时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这丫头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毒的，在长安城皇城下当乞丐她自己曾今也是如此家境，即使在现在落魄了，认为还是要这张脸的。 要是一个男子听到这种羞辱，估计早已经动脚了，郑芳宁自认为不会和小丫头计较，现在也是忍不了了，当即伸手想要抓秦素的胳膊。 秦素看见郑芳宁一只手朝自己伸来，冷笑一声，轻轻王后一退，便躲了过去。 “就你这花拳绣腿，也敢和我动手呢？自不量力。”秦素嘲笑道，又望着郑芳宁一张气愤的脸，又有些邪恶的笑起来，“宁姐姐，你若不是去皇城做乞丐发达，该不会是想去那翠香楼吧？我以前听人说那里也赚钱的，我瞧着宁姐姐确实姿色不错的呢嘿嘿” “秦--素--，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了！”郑芳宁气得七窍生烟，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本来其他什么侮辱就忍了，但是这句话郑芳宁真的忍不了，实在是太过火了，直满腔怒火爆发出来。 秦素见郑芳宁快要爆炸的一样，赶紧止住邪邪笑容，“行了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刚才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疯呢？” “我说了，我的事你管不着。”郑芳宁怒气未消。 “嘿嘿，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是想学下人训练的那些东西，又不肯拉下脸找姐学，所以就只好像个贼一样躲在这里偷师，我说的对吗？”秦素毫不留情的一语道破。 被秦素给猜出来自己的想法，郑芳宁脸上有些挂不住，胡噻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学那些招式，我只是在这里不小心扭到脚而已。” 郑芳宁自从中午下定决心，就打算锻炼一下自己，以后肯定要用到武术的，她是十分看好秦箐那些格斗的，但是她上次刚进府被秦箐强拉着折腾了几天，发誓再也不会练了，所以现在拉不下脸找秦箐练习，只能在这偷偷练习。 “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我都看见了，看不出来你脸皮有时候还挺薄的，嘿嘿”秦素继续不留情面道，“咦，你这刀怎么这么眼熟的？给我看看。” 说话间，秦素却是发现了郑芳宁手中的匕首，趁郑芳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将匕首夺过来，仔细观察。 刀柄上面有刻画的花纹。 “好啊，原来你居然还偷东西的，这明明就是我的刀，怎么跑你手上了？”秦素打量一阵，发现这刀柄上的熟悉的花纹，当即怒着斥道。 郑芳宁手上的刀被秦素一把就抢了过去，刚待发火的，又听见秦素说自己是个小偷，脸立马就寒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不会行那偷窃之事，这把刀是你姐送我的。” “我姐没事会送你刀？还送我的刀给你？你别骗人了。”秦素挑眉道。 话虽如此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信的，这把刀是她前几天特意找人打造的，整天都爱不释手，结果昨天被秦箐没收了，理由是小孩子拿把刀容易伤到自己。秦素自然说不过秦箐，也就只好交给姐姐‘暂时’保管。郑芳宁说这刀是秦箐给她的，显然可能性很高。 但问题是，只过了一晚，这把小刀就被‘保管’到郑芳宁手里了？？ “哼，你爱信不信，这把刀就是你姐姐送给我的，你说这刀是你的，怎会跑你姐手上去？你姐又怎么会把你的刀给我？” 郑芳宁冷哼道，心里却是猜测到这刀确实是秦素的了，所以她已经很烦躁了，她实在搞不懂自己找秦箐要刀，但秦箐为什么要把秦素的刀给她，害的秦素又来搞出一堆麻烦事。 “自然我姐不让我用刀，怕我受伤，所以昨日要过去保管而已，”秦素撇撇嘴，这件事她是非常不服气的。 “所以你就看上我的刀了？然后厚着脸皮找我姐拿过来了？”秦素再次开口。 郑芳宁当即反驳，“我才没有厚着脸皮要你这把破刀呢，是你姐硬塞给我的，原来你姐给你保管东西就是这么保管的，随便送人，呵，早知道是你的，我就不要了。” 郑芳宁毫不犹豫说了个谎，还把秦箐在秦素面前狠狠贬了一次。刀确实是她找秦箐要的，但至少不是求来的，更别提要秦素的刀。 秦素听完，脸色瞬间有点不好，郑芳宁将这看到眼里，内心暗自开心，自己总算反击成功一次。 “是不是很不高兴，你姐刚把你的刀收上去，就把它送给我。”郑芳宁再次开口，嘲笑秦素，脸上一脸得意之色。 “一把刀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自然不会在意，我姐才会把它给你是对你的赏赐。”秦素越听越不爽，但还是恢复了脸色，不屑的开口。 秦素将刀扔在地上，一脸嫌弃开口道：“你继续在这里练习你的花拳绣腿吧，我走了，这把刀你碰过我就不要了。” 临走还搓了搓手，孤身向前面走去，留下郑芳宁恨恨的表情， 郑芳宁望着前面不远处秦素消失点的院门，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将地上的小刀捡起来，继续练习。 …… 恰巧吃晚饭的时候，秦素对秦箐有些爱理不理，秦箐虽然没怎么注意，但是郑芳宁却是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有些爽快。 吃完晚饭的秦箐，正在自己房间里继续画武器结构图，这次她画的是以前常用的型号手枪，也比较用心，全神贯注的。 砰--- 房门再次传来一阵声响，比中午来的更大。 正在专注画图的秦箐自然是吓了一下，拿着鹅毛笔的右手一抖，墨水在图纸上划下五厘米长的痕迹，异常刺眼。 迅速回过神的秦箐愣愣的看着纸上黑色的墨迹，兴中怒火腾腾升起，手一拍桌子，唰的站起身，边转身边怒道，“郑芳宁你还没完没了了，才把刀给你，又来干什么？” 等到秦箐转过头看清来人，发现不是郑芳宁而是秦素，随之一愣，怒气立马消散不少，不过依旧是有些愠怒开口，“素儿？你干嘛呢？冒冒失失的。” 第32章 斗嘴 秦素本来还只是有些不爽的进来质问的，结果进来听到秦箐一句话，心中就是一阵窝火，上前几步质问，“好啊，原来她手上那把刀真是你送给她的，那是我的刀，姐你干嘛给她？” 秦箐现在的心思自然不在那小刀上，闻言只是很是随意地开口道，“刀？什么刀？哦，就是你那把刀啊，不就是一把刀嘛，她既然需要，送给她又能怎么样？” “什么不过一把刀？那是我的刀，我最喜欢的刀，才放到你那一晚而已！” 那把刀是秦素特意找人打造的，很是精致，秦素也很新欢。秦素本来就对秦箐把她的爱刀没收很不服气，但是秦箐硬收她也没办发，这就算了，结果她还送给了郑芳宁这个自己的死对头，这次是指望秦箐好好的解释一番的，结果却是听见她如此的漫不经心的回答，当即心里的火就越大起来。 见秦素生气了，秦箐也不敢再漫不经心的，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又语重心长解释，“反正你还小，长时间又用不到，不如送给她用算了，到时候在打一把更好的，干嘛这么小气。” “送给谁不好，你偏要送给她，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我有多么大的矛盾，每次见到她我就烦躁，姐你是不是诚心气我的？”秦素坐在椅子上，板着脸，依旧心头气难消。 “她不是正好要把刀防身嘛，反正她就是那么个脾气，又经历了一些难过的事，你让让她好了。”秦箐微笑着安慰。 秦素本来板着的脸听到秦箐这句话，却是笑了出来，“防身？我说她怎么要偷偷摸摸的，原来还是要点脸皮的。” 秦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秦素的笑容，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姐你是没瞧见，她下午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和那些家丁一起练刀法呢！” 秦素想到郑芳宁下午那番情景就忍不住要笑出来，跟个贼一样，实在太逗人了。 “原来是这样，”秦箐弄明白一切，也觉得有些滑稽，不过也有些不解，“她不是一向不愿意练习这些招式的吗？怎么会突然要学刀的，真是奇怪。” 要知道上次秦箐硬拉着训练了三天郑芳宁，之后她是碰都没碰过院子里的训练道具了，要说真香，这件辛苦的事情也真香不起来吧？ “管她的，说不定是为了练好了针对我呢？” 秦素对此不是很在意，坐在椅子上，眼睛四处打量，突然被桌上的图纸吸引了，好奇的拿起那张被划乱的手枪结构图，盯着那些线条以及汉字，打量好打一会儿。 秦素自然看不懂画的何物，转头亦或问道：“姐，这上面画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的？” 秦箐低下头，看见那结构图，解释道，“这个是手枪，也是一种武器，跟弓弩一样，不过这枪比弓弩要厉害，弓弩射出箭，而枪能连续的射出一枚枚小子弹，杀死敌人。” “哦，真的吗？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很厉害，能然我见见吗？” 秦素兴奋地开口，她对武器有一种特别浓厚的兴趣，不然也不会专门打造一把刀了。 秦箐摸了摸秦素的头，笑着说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枪械暂时还做不出来的，因为没有材料。” 是真的没材料，这个时期什么做枪的先进材料都没有，没有塑料，没有钢铁，没有火药，没有金属。 二十一世纪的武器，在这个时代你连那种基本的匕首都做不出来。 “这样啊，那就没有有什么办法做吗？”秦素听到回答，心里很是失望，有些丧气。 “没有办法，做出模型倒是有可能，但是也只能是纯铁或者木头做的，连当玩具都不方便的。”秦箐摇摇头，表示实在无可奈何。 “哦，模型还是算了吧，什么用都没有。” 秦素看着手里的图纸，沉思着，不知道是要把上面的图研究透彻，还是在想些其他的东西 时间在不断流逝，几天下来，穆清阁的生意在那些商贾大户的带动加渲染下，已经越来越红火，魏州城基本上都知晓了穆清阁的存在，同时也知道穆清阁饭菜的美味。 这几天，那些家境宽裕的大户人家，基本上每日三餐都是在穆清阁吃的，他们自从吃了酒楼饭菜，已经不愿意吃家里那些厨子做来的饭菜了，这些曾经他们一度认为是美味佳肴，自从吃了穆清阁的饭菜之后，却是再也不愿看见了。 凡普通人都是喜好财物的，凡富人都是爱炫耀的。 自从穆清阁被魏州人知晓，大多富商都喜欢在这里吃饭，满足自己的肚子与虚荣心，这就造成了穆清阁人流量太大的问题，秦箐为此想出了预约吃饭的法子，谁出高价钱早预约，就能获得在穆清阁吃饭的位置，这样就造成那些富人需要不断出高价来获得资格，穆清阁也因此赚更多的钱。而那些普通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的。 穆清阁在魏州城虽然有刘福的一些势力支持，但还不至于做到一家独尊，有些惹不起的人，自然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卖好处给他们，比如低价让一个位置给这种人。 此时，穆清阁掌柜陈刚就亲自在酒楼门口迎接今日前来的一位贵客。 “小人见过斯将军，将军请，将军今日到来，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陈刚满脸殷勤的笑容，躬身成九十度，伸出手做一个请的手势。 斯将军名为斯以城，现在是魏州城的最高级守将，官居昭武校尉，虽然官名字是校尉，但是对于平民来说，只要是武官就算是大头兵都得叫将军，这是交际技巧，更何况昭武校尉是堂堂四品官。 “掌柜客气了，你这穆清阁可是全魏州人都称赞的地方，怎么能算是小店，本将前日也是难得吃过这里的饭菜，昨日可是让我日夜不得寐啊，哈哈哈”斯将军笑着夸赞道，武将向来嗓门有些大。 “将军客气了，小店不过一家新开的酒楼罢了，哪经得起将军夸赞，将军请，酒菜已经备好了。”陈刚小心应付，丝毫不敢托大，一旁的小二早已为斯将军扶好椅子，倒好酒。 “嗯，哈哈，好，本将军早就馋了。”斯将军毫不客气坐下，立刻开始夹菜吃。 陈刚见此，行礼道，“将军慢用，小人退下了，有需要只管吩咐。” “嗯，去吧”斯将军吃着菜，含糊不清说道。 第33章 烟花 时间进入腊月上旬，魏州城就开始有过年的味道了，古代过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最为隆重的节日，是一年的岁末，意义非凡。 邻近过年，秦箐却是想到了后世过年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东西----烟花，这东西人人爱，可惜这个年代连火药都没有，就更不用说烟花了，秦箐考虑着，觉得自己可以弄出火药，再做个烟花玩玩。 烟花的确是个好东西，小孩大人用了都说好。 烟花出现在历史上的宋代，学过化学的都知道，烟花产生不同颜色的原理还是比较简单的，再加上一些业余的知识储备，造出几个粗糙的烟花很容易。 至于火药，秦箐要是这都不会搞，就对不起自己当年的本科生文凭以及四年部队的军旅生涯了，那还不如找块地埋掉自己算了。 当然，即使再懂火药，配比的时候该做的试验还是要的，不可能一次做出最好的火药。另外火药配方的材料杂质什么该处理的的也要处理，还要考虑成分颗粒合适的大小。 木炭这个从家里就可以得到，来源很方便，至于硫磺和硝酸钾这两种配方就不容易得到了，秦箐特意派墨蓝去外面四处打听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地方能弄到这东西。有点头疼，难不成要去找硝矿才行吗？硝酸钾倒是可以从不纯的硝矿中提取，或者土硝中也可以提取出来，但是很不划算的，工程量有点太大了，再说去哪找硝矿。 硫磺这个东西自古就被当做一味中药，用于消毒、止痒、脱毛、还有那个啥，郎中一般都会有的，相对来说还好找到。 秦箐很快就派人去找了一些硫磺回来。 “头疼啊！” 秦箐烦躁的想着怎么找硝酸钾这些麻烦事，漫不经心的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虽然只是件小事，但毕竟事关除夕夜的烟花燃放，这是秦箐送给众人的新年惊喜，如果没办法做成功，过年就没有烟花，礼物泡汤了，她也有些惋惜。 “妹妹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怎么垂头丧气的？”后面突然传来郑馨宁疑惑的询问声。 郑馨宁此时正好经过前院，看见了秦箐这副样子，有些奇怪，映像中秦箐好像一直很乐观的，很少见她有这种烦心样子。 “馨宁姐啊，下午好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因为想要找东西，又不知道哪里有，有些烦躁罢了。”秦箐转头，见到是郑馨宁，赶紧一扫心中的不快，笑着打招呼。 郑馨宁闻言，疑惑什么东西找不到会这么烦心的，于是开口道，“是吗？是么东西不好找，妹妹不妨说给我听听，我去的地方比较多，说不定能以前就一起过。” 秦箐想着这样也好，找不到现成的，说不定能在魏州哪里找着硝矿去开采也行，总比没有好。于是说出自己的麻烦，“是硝石，因为土硝不好提取，所以打算买点，但是没有找到卖的人。” “硝石？”郑馨宁思忖一小会，松了口气，再度开口，“这东西确是没人卖，毕竟没人用，不过有个地方肯定有，那就是道观。” “道观？”秦箐随之一愣，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道观有炼丹术士，肯定有这些东西，太好了，谢谢馨宁姐了。” 炼丹道士炼的丹药很重要的成分是一些金属、化学药品，而且据记载火药就是在炼制丹药过程中偶然产生的，硫磺，各种金属盐那些道士肯定有，那些术士被称为中国古代的化学家，硝石肯定在炼丹过程中也很常见的。 “妹妹不必客气，我记得魏州城外的三辰山就有一座叫穆青观的道观，里面应该会有炼丹的术士。”郑馨宁正好以前去过那里，于是将道观位置告诉了秦箐。 秦箐听见道观名字脸色有些怪，确认道，“穆清观？这么巧的吗？” 郑馨宁看着秦箐脸上的表情，笑着解释，“不巧的，此观是青山的青，不是清水的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重名了呢，呵呵。” 秦箐还以为她的穆清阁和这个道观重名了。 知道了找到硝石的地方，秦箐自然兴奋，当即叫下人去穆青观找到硝石带过来，顺便要一些金属之类的材料用来做烟花，比如钾，钠，镁。 穆青观离魏州城并不远，来往一个时辰不要。 等到三种黑火药的材料集齐，秦箐也在府中的一间杂物房开始配置火药，黑火药的三种成分磨成颗粒状，混合均匀。而三种成分比例为硝酸钾：硫磺：木炭=15：2：3，现在秦箐手里的硝酸钾和硫磺相对还是比较纯的，没有杂质，这样做出来的黑火药威力会更大。 嘶----嘘---- 伴随着一阵烟雾，以及火药燃烧的声音，经过数次试验，秦箐总算配置出威力最理想的黑火药，秦箐用手擦掉脸上的灰，看见地上的火药已经燃尽，只留下白色的反应生成物。 “太好了，火药配置成功，可以做烟花了。”秦箐高兴地喊道。 制作烟花需要一个燃放筒，秦箐用的是竹筒，没有用纸制的。烟花利用底部火药瞬间爆炸产生的高压将爆竹从筒内挤出并升天，然后在天空爆炸。爆竹里的火药掺杂一些能够燃烧发出特殊颜色光的金属粉末或者其它化学物质，会在爆竹爆炸时被迅速引燃，加上爆炸的力量，金属粉在空中四散并灼烧产生焰色反应。 木炭和钾燃烧都是黄色光，秦箐自然选择木炭；碳酸钙产生红色光，而且也容易弄到；镁是发出非常耀眼的白色光的，大量光会使眼睛短暂失明，因此同时镁还是做信号弹以及闪光弹的材料；铜灼烧生成好看的绿色光。 因为还是试做，秦箐没有用一些难找的金属当材料，只选了镁，铜和木炭这三种。烟花引线用材料好的纸泡上硝酸钾溶液，再加入硝粉以及一些物质防止燃烧过快，这样比较原始的引线就做成。 等到天黑定，秦箐方才做好五个烟花管，另外还做了一些鞭炮。这些都是试验品，她还要等到明日试燃后以此改进几次做出最好的烟花。 明天的烟花试放自然不可能在府中完成，先不说烟花可能意外爆炸伤人，即使在白天，燃放的动静还可能会引来官府的注意，到时候一堆麻烦事。 秦箐打算明日去魏州城外的荒地上燃放，这样既安全又不会扰民，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到一个后世有名的训练方式---野外拉练。 有点心动，这个东西提升人体素质还是很有用的，自己穿越之后也是没训过的。 明天要不要带上府里的家丁去野外训练一番？但是总感觉一个自己女子带着一些下人去外面着实有些怪异。 深入灵魂。——习惯 第34章 野训 第二天一大早，秦箐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家丁拉出去耍耍。 为了防止尴尬，秦箐让家丁们先行前往目的地，这些人一共八个，秦箐会带着两名家丁随后跟上。 秦箐自然先要把烟花试验成功的，然后利用花一天的时间进行野训，家丁们也都带上了一天的干粮，主要是以面食为主，到时候看情况，如果条件允许，秦箐还打算在外面过上一夜再回来，好好回忆一下以前军队的生活。 秦箐此时正在府邸门口整理东西，因为要训练，正常的女子衣服会很不方便，所以此时秦箐身着一身普通百姓穿的粗布衣服，上下身不相连分开，方便活动。 “姐，你是不是疯了，带着这群人去城外训一整天？”秦素手里拿着两个奇怪的竹筒，递给秦箐，不满的开口。 “我既然决定去肯定是有理由的，你好好等我回来就行了。”秦箐接过烟花，叮嘱道。 秦素自然不愿答应的，犟着嘴，“不行，我也要去，姐你带我一起去嘛。” 她对着外面有深深的向往，只要是出门，她向来不会在意多苦多累。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家里待着好。” 秦箐拒绝，开玩笑，带着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子去野外训练，还说不定要过夜，到时候秦素出事了后悔都没得机会。 “我都已经快十二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反正有你，你就带上我一起嘛，我也想看看这野训怎么个玩法。”秦素不依不饶的恳求道。 “素儿你就好好看家吧，真不能带上你，等以后你长大些了，有机会再带你看看。” 秦箐是无论无何都不可能带上秦素的，要去野外一整天，带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太危险了，只能是先哄哄她了。 “哼，不去算了。” 眼瞧着秦箐态度不为所动，秦素恳求的语气立即收敛不见，冷哼一声离开门口，走进屋去，毫不拖泥带水，一次回头的动作都没有。 秦箐整理好行囊，带着两名家丁出了门，两个人都是十八岁，在之前的训练中，这两名家丁成绩非常好，格斗刀法都名列前茅，秦箐特别欣赏两人，两人没有正经名字，秦箐就给他们两人取了名字，高个子的叫赵新，矮些的叫黄辰。 半个时辰左右，秦箐三人已经是来到了城外十里的一处荒地，周围入眼是一片荒草，没有任何民居。这里是秦箐试放烟花的地方，那八名家丁还要在前面一段路。 秦箐从黄辰手中接工烟花，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第一个竹筒，连忙退后几步到安全距离，引线烧尽，随着‘甭’的一声响，竹筒里面的纸筒制成的烟花冲向天上十几米高的地方，然后爆炸，发出一声巨响，周围肉眼可见一些绿色点状物散向四周，成球状。 秦箐看完过程，觉得还算理想，而一旁的赵新两人，看见这一幕，震惊得一阵愣神，黄辰咽了口唾沫，战战巍巍开口问道：“大小姐，这这是何物？为何会在天上去？还发出巨响和绿色光芒？” 秦箐闻声转头解释，“你们不用害怕，这个是烟花，可以观赏，爆炸是因为火药的作用，都是我做的，一些常见的材料而已，比如木炭，硫磺。” 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听到秦箐解释，虽然还是有些惊疑不定，但很快已经开始接受了。 秦箐依次点燃剩下的烟花，有两个试验成功，剩下的两个其中有一个在天上没有爆炸，一个直接在地上爆炸，估计是底部火药加多了。 等到回去之后，秦箐就可以直接参照三个成功的烟花的火药成分做出新的烟花，如果要更好的效果，还可以在此基础上稍加改良。 烟花试验完后，秦箐三人又起程朝大部队赶去，花了两刻钟，在目的地与八人会合。 秦箐休息一盏茶的时间，站起身，正了正神色，威严的开口，“各位都已经清楚了今天的训练了，就是在外面沿规划的路线走完这段路，行程很长，要花一整天时间，不要有任何人掉队。” “现在，听我命令，所有人都有，起立！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训练立刻开始。” 唰---- 十名家丁一同起立，各自摸了摸自己的干粮和匕首，然后异口同声的齐齐大声道，“准备好了，请大小姐下令！” “出发！”秦 箐走在队伍旁边，发出指令，十人立刻排着队，依次沿着前方的土路走去。 “齐步--跑！”秦箐再次发出指令，“按照行进路线，跑步十公里。” 随着秦箐一声令下，队伍立刻整齐跑动起来，秦箐看着自己几个月的成果，有些满意点点头，也在一旁跑动跟上队伍。 等到五公里下来，已经是开始有人掉队了，只见有两个人在队伍最后面，跑跑停停，开始慢慢与队伍拉开距离，秦箐瞧见，慢慢停下步子。 待与两人离近，开口道：“两位这么累，需要我背着你门跑吗？” 两人边走边低头喘着粗气，突然一声凛冽的声音传来，猛地一抬头，却见到自家小姐一张冷漠的脸，立刻吓了一哆嗦，身体起来一股狠劲，抬腿跑动，慢慢跟上前面的队伍。 自家大小姐教训人的本事他们是见过的，能把人往死里整，一间秦箐刚才那副表情，他们已经明白她是要爆发了，还想要背？怕是再不拼一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箐继续跑上前，开口教训一干人，“都给我好好跑，别想着怎么偷懒，一帮大男子汉连我一个女子都跑不过，怎么好意思？对得起每天吃的几碗饭吗？” 闻言十名家丁皆是欲吐血，小姐您简直不是人是魔鬼好不？一口气三十多个俯卧撑完都不带喘气的，跟您比？还不得是要了老命， 求求您呐，我们都还是一个孩子 “从现在起，我跑多块，你们就跑多快，要是中途掉队了，之后就不要到该到的地方了，这个人我也不要了。”秦箐觉得这些人还得加大训练，再次提出新要求。 说完话，秦箐立即加速朝着前方跑去，眨眼间已是超出队伍几十步，转弯处消失在视野里。后面十名家丁目瞪口呆看着消失在前方转角的大小姐，竟是有片刻失神。 突然却是听见一声暴怒的吼声，是黄辰的。 “都愣着干什么？不想在府里呆了？跑啊！” 一阵风飘过，与赵新两人也慢慢消失在前方。 家丁们自然还想再呆在府里的，毕竟他们的卖身契在秦箐手里，他们别处根本去不了，另外，秦府虽然累，但是待遇是相当好，而且也没人打骂，他们自然愿意留下。 众人恢复神色，暗自捏了捏手指，提了股劲，都向前赶去。 半个多时辰，秦箐与一行人终于跑完这段路程，十个家丁均是累趴在地上，秦箐看在眼里，虽然都没有掉队，但心里还是暗自决定加大之后的训练，有机会这种野外拉练、长跑也要练。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众人休息完，再次开始徙步走着接下来的路段。此时离魏州城已经隔了近十五公里，而他们要一路南下，二十公里而返。 第35章 狄程炎 与此同时，魏州前往幽州方向的官道上，一行二十一名骑兵正在沿着官道向前赶路。 为首的将领是鼎朝的镇北大将军狄程炎，今年四十六岁，已近半百，在北方镇守已经十多年。此行入京觐见皇帝结束，十多天前才离开京城，前往幽州继续为朝廷镇守北疆，以防止北方突厥在冬季南下掠夺冀地粮食和钱财。 实际上因为狄程炎实力的震慑，突厥历来很少从幽州南下，但是近几年鼎朝内政腐败，北方突厥已经是早已对冀地起了觊觎之心，蠢蠢欲动，说不定哪天就会发起掠夺。 十一月十四日，德化皇帝举行三十岁大寿，宴请百官，外官凡是五品以上都有资格进京朝贺，本来边关守将是不可能因为此事进京朝见的，但是因为近些日子幽州太平，加上德化皇帝突然的特许，狄程炎也就前往京城祝寿了。 “禀将军，前方两里路处发现近四十人的山匪拦路。”一名探路的小兵骑马回来禀报。 在路边休息的狄程炎闻言，皱眉问道，“山匪？官道上怎么可能有山匪拦路？况且魏州一向太平，哪来的山匪的？” “将军，他们确实是一副贼匪打扮，不过到底如何属下也没看清楚，毕竟离得太远。”亲兵再次开口道。 作为狄程炎的斥候兵，他自然不是木头脑袋，清楚这些山贼可能是来者不善，但是前方敌情需要一五一十的如实报来，他只能见到什么报什么，至于想办法出主意，就不是一个斥候的事情了。 “嗯，你先下去吧！”狄程炎摆摆手。 待小兵退下，一旁的副将开口建议：“将军，不过一群山匪，我们有二十精锐骑兵，直接冲过去就行了，不用担心。” 狄程炎转头望向副将，见他自信的神情，细细思考片刻，毕竟他有二十一精兵，整个鼎朝的精兵其中一批就在他所部，觉得四十敌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吩咐道：“那好，传令下去，全部快马前进，冲过山匪的防线。” 副将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得到命令的众人一齐快马向前奔去，等到了离山匪拦路处不远的位置上，众人也确实看见了约莫四十山匪打扮的人，拦住路，手里都拿着大刀或是一些长矛。 狄程炎夹紧马肚子，抽了抽马屁股，身下战马突然加速奔去，狄程炎大声开口：“众将士听令，快马冲过山匪的阻拦！” 二十一名骑兵皆是骑马快步跟上，等到了山匪拦路处，却是见山匪不为所动，依旧是静静拦在前面，众人心中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却已经是箭在弦上，没办法停下马，只能依旧冲向前方。 正当众人骑马到山匪面前的时候，身下的黄土地面却突然腾起一根根的粗绳，横挡在地面三寸之处，反应过来的众亲兵立马勒紧缰绳，但二十一匹高速奔跑的战马怎么可能就此停下，依旧向前驰骋，速度倒是降了些。 几人的战马马腿绊在粗绳上，随着一声声的长嘶，战马立刻被绊倒在地上，顷刻间，人仰马翻，众人都是摔倒在地，而前方拦路的山匪见状，为首的头子挥挥手，四十人立刻朝着狄程炎一干人围上来。 狄程炎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其他亲兵爬起来后，拿起武器，警惕的围在自己将军周围，在狄程炎旁边，是两名副将在一左一右护着。 狄程炎强忍着膝盖传来的剧痛，怒声朝着山匪呵斥道，“你们是哪里的贼子？竟敢阻拦朝廷士兵去路？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还真是好笑，等我把你们都做掉，没人知道了，还怕王法不成？”头领走上前，轻蔑看了狄程炎一眼，放肆大笑着。 身边的副将上前一步，大声开口斥道，“你们这些山匪好大的口气，今日要是伤我们一人，明日绝对会有百万大军血洗魏州境内所有地方，将你们碎尸万段。” “哈哈，你们尽管放心，只要你们一死，肯定不会有朝廷军队找我们的。”头领依旧是肆无忌惮。 狄程炎此时听山贼头子的话中意，已经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山匪这么简单了，肯定是受某个人指使来取他性命，能够指使这么多人刺杀朝廷大将，这人的背景与实力肯定不简单。 “本将向来与人无什么争斗，你们究竟是受谁指使行刺我的？刺杀一国将军如此大事，就不怕被那身后之人之后杀人灭口吗？” 他想知道他们身后的人，开始对这些人采取措施，想办法让他们取消打算，他不信这些人杀了自己后，不会被灭口，毕竟是刺杀边关高级将领这么大的事情，被第三者知道绝对很危险。 头领冷哼一声，“我们的是不用你担心，还是先担心你们自己吧，” 又转头挥挥手，下了命令，“众弟兄准备，动手！” 一声令下，四十名山匪开始拿起大刀对众人发起攻击。 狄程炎将这些山匪整齐划一的动作看在眼里，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山匪，虽然对方并没有透露身份，但是在这个年代，只有士兵才会训练有素。 而且看这些人的身手，绝对是精兵，要么是边关的守将底下的士兵，要么就是京城拱卫皇城的禁卫军。 想到此处，狄程炎的神色不由得显得有些沉重和难看。 见前面来的敌人越来越多，狄程炎还是排除了脑中的杂念，摆正心态，握紧手中的长戟，刺向眼前一个敌人。他的武功在边关中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也不会当上镇北将军这么多年。 正当狄程炎要刺向另一个敌人，眼见的他却是见到身边一杆枪朝他刺来，这个方位是自己的副将狄程炎为了躲过戟，立刻闪身向着旁边躲去，等稳住身体，然后朝那方向望去，心中立刻腾起一阵火，暴怒到，“程杰！原来是你小子设计我，以前真是白提拔你了，真是好良心！” 程杰，狄程炎的两名副将之一。 见到一戟没能伤得了狄程炎，程杰心里一阵懊恼，听见狄程炎的话，程杰轻笑道，“将军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实力请得了禁卫军出手的，我不过是一颗小棋子罢了。” 听到这些人果然是禁卫军的身份，狄程炎不由得愣神，却是被程杰打断，“你还是先担心担心眼前吧，今天你死在这里，我以后就是正三品镇北将了，哈哈！” “死在这里？哼，你以为就这点本事就能杀了我？你太小看我的亲兵实力了。”狄程炎闻言轻蔑的嘲笑，他的亲兵都是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常年在边疆有小战事磨炼，即使没有马，也能以一敌二。 “你怕是还不明白，上面那位可是铁了心让你死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禁卫军，而是精挑细选的禁卫军中的精锐，不比你的亲兵战斗力差，而且刚才他们摔下马受了伤，四十对二十，绝对是毫无问题的。”程杰泼凉水道。 这些山匪打扮的禁卫军故意不骑马拦路，引狄程炎进入包围圈，自然不可能只是让他们下马这么一个意图。更重要的是，骑兵高速驾驶时摔下马，绝对会受伤，再加上多一倍的兵力，想逃掉？呵呵 狄程炎抬眼望向四周，自己的亲兵在禁卫军的围攻下，已经是逐渐处于劣势，转眼间所剩不到十人，而对方还有二十。 “程杰你个卑鄙小人，如此龌龊手段，还相当镇北将军，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会先拉下你垫背的，”狄程炎回过头，怒声骂道，“接招吧，老子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爬起来。” 话刚说完，狄程炎手拿长戟就向程杰刺来，程杰见此，爆喝一声，提枪接下招式，两人瞬间打斗在一起，看此，两人的功夫不相上下。 百密得有一疏，一疏而定大局。——心 第36章 解救 官道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秦箐与身后的一众家丁站在这里，秦箐一直默默看着前方的打斗，没有说话。 本来秦箐正在按计划路线往南走的，突然在前面出现了大量马匹的奔跑声，秦箐心中好奇，就循声过去看看，又才发现了这帮人是官兵，都骑着战马，服饰看样子似乎还是边军，不是普通的府城府兵。还在前面和一群山匪起了争执，眼见就要打起来，而且对方比这些官兵多一倍人。 本来按道理说同为军人，遇到军人有麻烦，秦箐应当上前帮一把的，但是秦箐却是纠结了很久，毕竟秦箐和他们这些人不认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性格的人呢？这个年代，山匪攻击一群官兵，万一人家是义匪除暴安良，秦箐还是支持的。 等到两边开始打斗起来，秦箐却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人不是山匪。 虽然衣着是一匪徒打扮，但是内行人能够细看出差别，官兵虽然不一定就训练有素，但是山匪是一定不会有组织有纪律的，这是官匪之间的根本差别。 眼前山匪行动非常正规，战力也极强，要是这也是山匪了，那么，试问，要这大鼎有何用？估计一百年前就换了主人了。 “有点意思啊，这是什么情况，窝里斗吗？” 秦箐看着眼前的一切，暗自腹诽道，却依旧在看戏，既然是窝里斗，谁赢都无关了，自己一个商人何必参与进来。 等秦箐看到一会儿，却是有意外发生了，只见那穿着将军服饰的右手边的一名副将领突然对主将发起突击，不过当即被主将躲过去了，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开始互相打斗起来。 “这人背叛自己的上司，一看都不是一个好人，看来此人是幕后的棋子咯。”秦箐猜测。 眼看着主将越来越处于下风，秦箐下定决心帮他一把，说不定就被人家记上了救命之恩，能捞点好处，现在这番状况，自己完全有把握救下，也不他怕恩将仇报，能够自保。 “全部都有，起立！拿好自己手中的刀，上前去救救那官道上的士兵。”秦箐转过身，向着十名家丁下了命令。家丁都是奴隶身份，秦箐开口他们自然要遵命行事，何况对方名义上是山匪，师出有名。 顿时家丁们准备好一切，随着秦箐一起前往路上的战场跑去，秦箐准备了一些鞭炮，赵新和黄辰身上也有一些，这些在燃放烟花的时候并没有用掉，虽然不是炸药，但现在拿出来可以震慑一下这些不知道鞭炮的人。 到了两拨人打斗的地方，秦箐与十名家丁围住一众山匪，十多个禁卫军与士兵都是被此时涌上来的几名家丁模样的人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都愣愣停下看着。 秦箐命令手下将地上多余的刀捡起来，又瞧见前方头领，于是走过去装模作样道，“你们哪里的山贼？干嘛要打伤这些官兵？” 头领本来打的正欢，被秦箐一众人打乱了，自然是很生气的，看见秦箐还是个女丫头，差点暴走，但是他也不想多事，只是走过来骂道，“哪里来的小屁孩，敢打扰爷爷办事？赶紧滚，不然把你们都做掉。” “不行，这些人我要救，他们又没有什么钱财，你们山匪干嘛要做这些杀头勾当？还是离开吧。”秦箐立刻否定道。 “小丫头你是要找死不成？”头领见秦箐表明态度要救人，当即怒骂，对这周围一众人下命令，“兄弟们动手，都杀了。” 众人闻令，再次拿起武器进入战斗，秦箐也拿刀去另一边支援那名主将，本来程杰手里拿的是戟，秦箐要弄把戟才会好打，但是秦箐从没用过戟，只好拿刀凑合了。 狄程炎和程杰的战斗刚才并没有停下来，两人武力本来不相上下，又因为狄程炎摔下马膝盖受了伤，现在狄程炎已经快要体力不支了。 眼瞧着突然来了十人，狄程炎先是欣喜，后来却是一沉，因为他看见这些人是一些家丁，就家丁那薄弱的战斗力，肯定不是这些精锐的对手。 秦箐提着刀二话没说，便加入两人战斗，程杰打斗的正投入，却见一个人影进来，顿时提起一口气， 等到看清，发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立刻嘲讽道，“哪来的丫头？不给你家男人暖被窝跑到老子这里来了，还不滚，爷我从来不打女人。” 一旁的狄程炎躲过程杰的一个攻击，瞧见秦箐过来，也开口劝导，“姑娘，感谢你出手相助，但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躲远点吧。” 秦箐见两人瞧不起自己，心里很是不爽，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握着刀朝程杰腰上砍过去，“打架呢，哪来的这么多话？也不怕待会儿脖子长歪了，实力怎么样待会就知道了。” 程杰见状，退了一步躲过去，暴喝一声：“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立马提起长戟向着秦箐肚子刺去，等枪头接近秦箐，突然向上一提，划向秦箐喉咙，秦箐眼尖，立刻用刀横在胸前挡住。 铛---- 长戟打中秦箐手中的刀，巨大的震动顿时传到秦箐手臂上，秦箐不由得感叹好大的力道。程杰见此也是暗暗叫好，毕竟对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能挡住自己这么大力的攻击，也是武力不错的，当即收起了轻视之心，用心对付秦箐。 秦箐恢复过来，马上又抬刀朝程杰劈去，而狄程炎此时也发起进攻，从侧面拿起戟向程杰刺去。 程杰面对两人的攻击，有些力不从心，但依旧是拼死对抗。 秦箐手中的大刀不断劈砍，突刺，抵挡，见着程杰露出一个破绽，她心里一喜，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匕首，乘其不备，刺向程杰的腰间。 程杰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稍微侧身，秦箐手腕也随之一扭，匕首顺势已经刺入他的背上，又迅速抽出来，再一看，伤口已经流出大量鲜血。 “啊----” 匕首一半已经刺进程杰背上的肉里，剧烈的疼痛感使程杰大声喊出声，顿时，程杰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秦箐身上，两手握住戟，拼尽全身力气，朝秦箐刺去，秦箐躲过，程杰再次劈去。 “小人，纳命来！”程杰怒喊。 被人阴的感觉很难受。 眼见找着机会，狄程炎也提起戟朝程杰刺去，三人又陷入打斗。 …… 最终，瞧见程杰体力不支，秦箐又是使出匕首，狠狠刺入程杰大腿，又抽出，程杰身上两处巨大的伤口，加上劳累，终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尝试着站起来，却是没能成功。 乘着机会，狄程炎立刻上前用戟刺入程杰胸口，随着胸腔大量鲜血涌出，至此，程杰也终于断了气。 “不留下活口问出幕后指使吗？”秦箐见状，在一旁皱眉道。 “不用，我已经知道谁是主使了。”狄程炎抽出长戟，淡淡开口，知道这些山匪禁卫军的身份，再联想程杰一番话已及京城一番所见，狄程炎已经知道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来。 秦箐点点头，不再说话，看来他是不打算让自己知情才早些杀死副将的。不过这样也好，毕竟知道的越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这边战场完了，秦箐也朝着家丁那边走去。 此时家丁这边也结束了战斗，因为有赵新两人鞭炮的震慑，加上家丁们平时高强度的训练，对付这些体力有些消耗殆尽的十几个‘山匪’不成问题。 十名家丁都好好的，只有几人受了些轻伤，而家丁们亲眼感受到自己在战斗中的的实力，对秦箐更加也是佩服。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机会。——世事 第37章 分别 等秦箐走过去，赵新也已经过来报告战果了。 “小姐，这帮山贼已经全部歼灭了，我们只是有三人轻伤。”赵新上前恭敬说道。 秦箐瞧着几人完好的模样，欣慰的点点头，“嗯，都不错，之前没白训练你们。” 狄程炎此时也走了过来，看见十名家丁一人未少，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些人，竟然是在这些家丁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势，要不是他没有感受到这些人身上有那种嗜血的杀气，狄程炎都要怀疑这些人也是边军里来的兵。 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狄程炎走向秦箐那边，抱拳道谢，“我是镇北军将军狄程炎，多谢姑娘此次的救命之恩，若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姑娘恩情。” 听到狄程炎说话，秦箐心里是暗自一惊，原来救的是镇北将军狄程炎，看来自己挺幸运的，出来一趟救了一个大将军，这可是首长级别的人物。秦箐听说过狄程炎这个人，是个有能力的人物，在幽州一带颇受尊敬，看来自己这次救人算是救对了。 “狄将军不必客气，我也是碰巧看到这些人而已，帮忙不过小事一桩。”秦箐谦虚回话。 “姑娘说笑了，对狄某而言，救命之恩可不是小事，”狄程炎正色道，瞥了一眼秦箐身后的家丁，又有些好奇的开口，“姑娘这么小的年纪，身手倒是不错，这些下人莫非也是姑娘训练的？” “确实是我平常得空训练的，不过是一些表面功夫罢了，不值一提。”秦箐笑道，被狄程炎夸奖，她心里很受用。 狄程炎赞叹道，“姑娘不必自谦，这些下人能力确实厉害。” 又突然想到什么，郑重开口，“今日在此耽搁太久了，这件事确实不简单，我还要早些赶到幽州处理，就此别过了，今日搭救之恩，若是姑娘有麻烦找上我，狄某必将鼎力相助。” 这些人既然是大来头，自己需要尽快赶到幽州了，不然路上实在太过于危险，毕竟他现在只剩下这几个士兵，再遇到敌人，只能束手就擒。 “狄将军请便，我也要上路了。” 狄程炎叫来自己的马匹，起身上马，虽然刚才战马被绊倒受了伤，但是还有部分战马还能骑。副将已经将剩下的四名骑兵集中起来，狄程炎下达继续赶路的命令，转头又朝秦箐抱拳行了礼，随一众人骑马朝前方赶去。 狄程炎其实还比较好奇秦箐一身的使刀技巧，刚才秦箐战程杰，那用刀刺杀的手段确实招招狠辣果断，虽然目标不是命门，但在刚才情况下，腰部确实是一处好的攻击点。 他很好奇秦箐作为一个女子，这功夫的来处。另外他搞不明白秦箐会带着一些这般武艺的下人为什么出现在此地，不过出于礼貌考虑，他也不好问，这些疑问只能是压在心里。 秦箐见一行人消失在远处，回头也向家丁下达了命令，“在此地吃完中饭，继续前进。” 众人听到，都从怀里拿出饼来，走到路边，找一处好地方坐下吃饼，秦箐自然也要吃点东西赶路的，独自一人找到一颗树，靠下吃起馍馍，要外出自然不能带饭菜什么的，只能啃冷面食，还好秦箐以前有吃苦经历，能够习惯这些。 秦箐对家丁一天的训练结束，并没有在外留宿，到天黑就回到了府邸，刚进门，秦素便迎来了上来。 “姐，今天怎么样？”秦素拉着秦箐的胳膊，有些开心与好奇。 “唔，还不错，路上遇到了一些趣事，天色不早了，等我明天跟你说说。”秦箐此时笑得有些有气无力，操劳了一天，就算是铁人也会感到劳累。 “哦那你先休息吧。”秦素有点失望，但是瞧见秦箐的样子，没有纠缠下去。 秦箐真的累了，跑了一天，走了一天，还打了一场架。连澡都没洗，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倒头就睡下，秦素站在门口，望着沉思着，眼中颇有些无奈，有些烦躁。 而此时狄程炎一行六人经过一天的赶路，已经到了邢州，邢州正好在魏州以北。 等狄程炎一行人到驿站门口，出来迎接的驿臣看见外面几个人的样子差点吓尿。只见六人牵着马，皆是身披铠甲，但身上以及四肢都是早已干了很久的血夜，其中一个小兵手还断了，胡乱缠着破布。仿佛刚从战场经历死战。 本来北方一些驿站应当是经常有传信兵路过的，见到身上受伤的兵不奇怪，但是这些年冀地已经少有战事，驿臣见到狄程炎等人这幅样子难免心中发虚。 强忍住心中的不安，驿臣战战克克开口，“几位官爷可是是从北方来？可是要换马？” 他猜测北方现在有战事，这些人是传信进京的。 狄程炎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令牌，上前示意，“本将是朝廷镇北将军狄程炎，进京后回程遇到山匪受伤了，今夜要在此歇息，你去准备好马匹，郎中和热水。” 驿臣闻言上前仔细查看了令牌，待确认无误后，不动神色的应声退下，心里却已经惊起惊涛骇浪，堂堂镇北将军，回幽州被山贼盯上了，还弄得如此狼狈？要不是前面的人身份和情况无误，他怎么也不信山贼会对大将军下手。 天黑下来，狄程炎已经在驿站客房歇息，坐在桌子上，回想起今天那番惊人动魄的打斗，心里就是一阵火气，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小子安敢如此害我！” 狄程炎口中的小子，指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大鼎宰相杜纴，另一个是大鼎皇帝德化帝。 德化皇帝昏庸多疑；宰相杜纴为人高傲，心思狭隘。这些狄程炎虽然常年在北疆，却是非常清楚，毕竟名气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堂堂一国之君，听信奸人，竟行如此奸诈算计！昏庸至极，可笑，可笑。”狄程炎继续谩骂，他是真的气急了，回想起自己进京后两个人的一言一行，无不是刻意试探与提防。 本来帝王生性多疑是人之常情，狄程炎心里也敞亮，你说找个机会卸了自己的权，随便定个罪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如此昏庸至极，听信小人，使如此龌龊无耻的刺杀，华夏千年帝王，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狄程炎为朝廷辛辛苦苦镇守北疆十载，克克业业，自摸良心，无愧于帝王，无愧于百姓。在幽州领兵多年，辖下所部对百姓丝毫无犯，因此在百姓里颇具声望。到了今天，却是被效忠之人联合自己的心腹置于死地，如何不怒？如何不气？ 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38章 两个小子一台戏 时间回到十月底。 长安城大明宫，从宣政殿举行月底朝会回来的德化皇帝，正在紫宸殿与刘贵妃下棋。德化帝正值壮年，面色颇显英资俊美，一身黄色便袍穿在身上，身材显得略瘦。 大明宫为大鼎皇宫，建于鼎太祖时期，占地足一万平方千米，后经历太宗、宪宗两朝扩建，占地面积达到了三万多平方千米，位于整个长安城中轴线的最北方，也是长安城地势最高点。 “启禀皇上，杜宰相求见，说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德化帝贴身太监在外面禀报。 太监的话让德化帝心中有点烦躁，他向来不喜欢政务，所以很多大小事情都是交给宰相杜纴，自己日日作乐好不快活。结果这几天不知为什么，杜纴经常来打扰他。 “哦，让宰相进来吧。”德化帝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目光依旧在身前的象棋盘上沉思， 良久，德化帝向前走了一步车。 “将--军！，皇上您又输了。”刘贵妃上了一步马，嘻笑着。 刘贵妃是德化帝今年年初新封的，年仅十九岁，样貌姿态极美，被封为贵妃后极其得宠，德化帝与她日日夜夜相伴。 中宫之主皇后，从德化帝是太子时就已经是太子妃了，与皇帝同年出生，到现在有三十岁，放在这时代，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年老色衰，德化帝已经很少去皇后那了。 德化帝见自己已经被将死，起身宠溺的摆摆手，“不玩了，朕下不过你，你先回去吧，等朕见了杜宰相再去床上找你好好研究棋艺，嘿嘿” 刘贵妃闻言脸色一红，不再回话，连忙轻微屈身行礼告退。 “臣参见皇上。”刘贵妃刚退下，一个五十多岁样子的微胖老头进入殿内，行了礼，这正是杜纴杜宰相。 “爱卿平身吧，杜爱卿今日前来有何事情商量？”德化帝坐在龙椅上，开口问道。 平日里朝中要事皇帝都是交由杜纴处理，皇帝自己每天玩玩就够了，只有极为特殊的事情杜纴才会前来与皇帝商量。 杜纴谢恩起身，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开口道：“禀皇上，边关有加急信件传来，说是镇北大将军狄程炎欲图谋反。” “什么？狄程炎真要谋反？这消息可靠吗？快将信封传上来。” 德化帝本就对狄程炎不放心，听到杜纴的话心中的不耐烦迅速一扫而尽，吃惊站起身来，但又怕消息不可靠，再次确认。 旁边太监将信封接过，恭敬的将信递给德化帝，皇帝立刻拆开阅读，眼睛紧紧一条条扫视着信纸上的墨字。 每读完一行，德化帝脸色也愈加沉重。 片刻皇帝已经是双目喷火，狠狠将信封扔在地上，“混账东西，朕果然猜得没错，他当真有谋反之心。” 杜纴在下面看见皇帝已经看完，解释道，“皇上，这里面的第一封信是狄将军身边的副将程杰之笔，他在信中说狄将军这些年一直暗中与镇守西北边关的李将军有来往，欲图勾结镇守西北边关的李将军共同谋反，而另一封信则是程杰月初截获的狄将军勾结证据。” “边关这些年就一直有消息传来，狄将军暗中收买幽州百姓的民心，幽州百姓只知有狄将军，不知有陛下，看来所言非假。” 见皇帝怒火正盛，杜纴心里暗自高兴，继续添油加醋。 “朕立刻派人将狄程炎捉拿进京，等查明之后定罪。”德化帝怒声开口，这两封信件上的内容实在是太严重了。 杜纴听完，皱了皱眉，连忙说话拦住，“陛下不可！” 正打算写旨的德化帝一愣，疑惑道，“杜爱卿，这是为何？” 杜纴躬身道，“陛下，现在直接押解狄将军进京，恐怕他会直接起叛变之心，毕竟狄将军手下有十五万大军，这些人大多唯狄将军命令是从，一旦他们跟着造反，朝廷恐怕要花很大功夫平叛。” 杜纴一番解释，顿时让皇帝陷入沉默， 他确实太心急了，北方十五万大军数量不可小瞧，更何况是狄程炎所率领的精锐之师，一旦造反，后果不堪设想，恐怕到时候整个冀鲁之地都会沦陷，北方突厥也会乘机入侵，大鼎恐危。 “那依宰相之见，此时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德化帝也没有想到一个所以然，开口问道。 “陛下，老臣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太过于卑鄙”杜纴假做出为难的表情。 德化帝见此，摆摆手，“宰相只管说来听听，稍后考虑也不迟，朕不会怪罪卿。” “老臣斗胆，陛下下个月就要举办三十大寿，陛下可以借此机会召狄将军进京贺寿，狄将军应该不会起疑，之后陛下可以私下探探狄将军虚实，等查明情况，做出一场意外，让狄将军死于非命，这样可保边军无患。” 德化帝闻言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堂堂九五之尊要用这种小人之计对抗一个有反意的臣子？恐怕被人知道会被笑掉大牙。 但是狄程炎现在已经非除掉不可了，这些信件在此，德化帝已经完全不放心他了。 出于刚才说过的话，他还是耐着性子开口：“爱卿这手段也太见不得光了，莫非朕不能直接将狄程炎抓起来问罪？” 杜纴解释道，“陛下，狄将军在边军中还是颇有威望的，虽然咱们手上有他谋反的证据，但难免那些边军不信，会生出事端来，老臣手段虽然上不来台面，但是可保万无一失。” 德化帝又沉思片刻，他实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了，直接抓捕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这方法真的上不了台面，德化帝依旧沉思着。 半晌，德化帝想想还是答应下来，“那行吧，此时要保密，只可你知我知，我马上下达旨意，之后的事就交由宰相办了。” 杜纴见德化帝答应，连忙躬身保证，“陛下放心，老臣明白。” “行了，爱卿先退下吧。” 等杜纴离开，德化帝立刻写了一道旨意给狄程炎，大意是进京祝寿的命令，检查无误，德化帝将圣旨盖好玉玺，交由太监处理并传到幽州。 既然事情忙完了，德化帝也是松了口气，起身摆驾刘贵妃的寝宫，他还要跟刘贵妃讨论棋艺，答应的事，肯定是天子金口玉言。 杜纴出了皇宫，想到终于除掉了一个对手，心里异常舒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杜纴与狄程炎不和多年，杜纴作为宰相，一直想要握住更大的权力，自然也要在军队中建立自己的势力，多年以前曾拉过狄程炎加入他的门下，但是狄程炎一直是君权的拥护者，不仅没有答应杜纴，还总给他找麻烦。杜纴为了排除异己，只能想办法除掉他。 鼎朝实行三卿九公制，三公分别为宰相、御史大夫、大元帅，杜纴自己是宰相，御史大夫是他的人，只剩下大元帅的位置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并且，不出意外，这个位置将来极有可能是狄程炎的，虽然皇帝对他有疑心，但是毕竟没有证据指明他会搞事，而且狄程炎是先帝遗臣，军中颇具威望，很多武官支持他。 几年来，因为杜纴在德化帝面前经常混淆视听，德化帝对狄程炎的疑心也越来越大，毕竟狄程炎的威望确实是可怕。 不久前，杜纴刚好打听出狄程炎身边一名心腹爱将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因此策划出狄程炎谋反的事情，杜纴可以借此除掉他，而且那名心腹也愿意归于他的门下，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封信是假的，整件事自然也是假的。 一切事，都得等下月大寿才能揭开帷幕 非无它择，人存下限。——百态 第39章 狄程炎入京 等到远在幽州的狄程炎收到旨意，已经是十一月初四，离十四日寿宴仅有十天了。狄程炎为了赶上寿宴，立刻准备好了一些贺礼，带领包括两名副将在内的二十名亲信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城，终于在十二日那天赶到京城。 长安城外，狄程炎骑马望着眼前巍峨的城墙，城墙依旧是如往日一样雄伟，城内遍地繁华，人来人往。 “将军，杜宰相来了。”一旁的程杰凑过来开口道。 狄程炎闻言，向城门望去，确实是杜纴带着一行人出来，想起杜纴那番小人得志的样子，当即脸色就阴沉下来，“哼！他来就来了，管我什么事，我们直接进城就好了。” 说完，狄程炎夹紧马肚子，甩甩缰绳，胯下战马立刻快步向前驶去，身边一众亲信也都随他向城门驶去。 京城内并不能骑马，不过鼎朝允许高级将领骑马入城，但在入城门后必须要将战马放在城内专门开设的马所保管。 杜纴与狄程炎水火不容，狄程炎进京，他自然是不愿意来迎接的，但是皇帝有命令他来接见，他也就只能来城门来了。 见到狄程炎骑马向这边行来，杜纴止住步子，欲躬身抱拳行礼。 “狄将军此番进” 杜纴虽然已经开口，但是狄程炎并没有停下马，未等杜纴说完，狄程炎已经骑马从杜纴身边驶过去，身后的众人也骑马驶过去，留下一众文官站在那里愣神，不知道发生什么。 杜纴本来就笑得极其牵强的脸当即就黑下来，一甩衣袍，转身朝城门返回。 “回程！”杜纴冷哼道。 一旁的几个官员躬身应下，跟着杜纴一齐进了城门。 狄程炎直接回到将军府住下，沐浴完毕，穿上朝见时的官服，红色官服上绣有豹子，三品武官服饰所配。 狄程炎一直待在府中，等待皇帝传见自己，临近伴晚，他才接到入宫面圣的旨意，丝毫不敢耽搁，立马就往皇宫方向赶去。 狄程炎在紫宸殿见到了德化帝，他感觉到皇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多想，依旧是照常行了君臣之间的吉拜礼。 鼎朝非大朝会大典礼君臣之间不行跪拜之礼。 “臣狄程炎叩见陛下，陛下万福。”狄程炎身体躬成九十度，面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狄将军免礼，来人，为狄将军赐座。”德化帝瞧见他如此，心中有些疑虑，叫一旁的太监赐座。 “臣谢陛下恩典。”狄程炎又行了礼，方才站直，转身坐在了太监搬过来的椅子上，只坐了半边身子，以示尊敬。 德化帝此番宣狄程炎进宫的目的主要是试探一下他的情况和想法，因此在简单的客套后就进入了正题。 没有知道德化帝怎么个试探法，只有狄程炎才知道。 等到他离开皇宫的时候，想起德化帝的那番问话，还是觉得有点迷糊，不知其中的含义。 狄程炎在路上想了很久，苦笑道，“君心莫测啊！” 几天下来并无事发生，一切照常，德化帝的三十大寿也进展的十分顺利，各地进献的名画珍宝不计其数，其中还有一些了解皇帝的，进献了一些年亲貌美的女子上来，大多十七八九，姿色极佳，供皇帝挑选。 古代女子十八正是青春大好年华，德化帝对此是欣然接受，从中挑选出姿色上乘的一些入了储秀宫，对这些贴心官员进行褒奖，赏赐了大批财宝。 御书房内，德化帝与宰相在商量事情。 “宰相大人可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了？” “回皇上，一切已经安排好了，等狄将军回去的时候动手，没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杜纴保证道，又想到什么，试探着开口，“皇上之前可有试探出狄将军的问题了？” 在杜纴看来，还是保险问些些好，毕竟这件事是栽赃陷害的，万一皇帝问出什么打消顾虑，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德化帝听到杜纴的话，漫不经心摆摆手，“爱卿放心，朕已经试探出狄程炎的想法了，确实有反叛之心，哼哼，不过过些日子他就不是威胁了。” 杜纴见皇帝并不愿多说，也无可奈何，不过只要能确定皇帝有杀狄程炎的心思也足够了，他的目的是为了除掉狄程炎。没有了其它事情，宰相也就回去了。 下午，程杰偷偷瞒着狄程炎去了宰相府，与杜纴商量了一个多时辰，满意的起身回府，杜纴特意到门口送他。 之前德化帝确实是试探了狄程炎，但是手法很不高明，可能是他才疏学浅，按正常情况，如果问狄程炎年近半百，身体可好？可否继续镇守北境？以狄程炎对皇帝心思的了解，肯定明白他是对自己起来非常大的疑心，自己表示有解甲归田的心思就能打消疑虑自保。 但是德化帝送来的却是灵魂三问： “爱卿在幽州生活环境如何？ “爱卿家有几房妾室？” “爱卿与幽州一众官员关系可否融洽？” 德化帝本人的想法是，狄程炎要造反，自然是有意于皇位，如果他生活娇奢，肯定是有心思谋反享乐的，也就得保证与幽州官员结交方便谋事。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这样问问题造成的结果，就是让狄程炎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问话何意，要不是他脑袋还长在脖子上，估计已经跪下感激的痛哭流涕了。 明主之心啊! 但他明白皇帝的心思，不可能是关心自己的，心中对此疑虑但是无可奈何。 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按实回答，自己在幽州过的很好，与一众同僚相处十分融洽。 开玩笑，堂堂三品将军，在幽州再怎么和军民同甘共苦，也得有该有的将军样子吧。 德化帝听完，再与之前的信件相结合，彻底打消心中的一点怀疑，认定他确实有谋反之心，对狄程炎起了杀心。而这事情的受害人，狄程炎对此毫无预兆。 狄程炎在京城呆了十多天，才启程回幽州，临行前，宰相送行的时候还特意带上嘲讽之色，满脸笑意的在他耳边附语：“将军此行还要多加小心，千万要保重身体，您可是朝廷栋梁呢！” 狄程炎不可能知道杜纴栽赃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对此话只当是表面客套和嘲讽，并没有多加揣测。 —————— 邢州驿站，天已经完全黑定。 经历过一场厮杀的狄程炎，在驿站休息，他想了许久，觉得这件事当没发生过是最好的选择，不能将事情报上去。 虽然皇帝迟早要知道行动失败的，但是能慢一点是一点，皇帝知道事情结果后，肯定会继续想办法的，甚至采取最后的强制手段。 也许是天公作美，狄程炎回到幽州一个月后，突厥南下，狄程炎自然要率军抵御突厥，也刚好就为自己争取了几月安心的时间。 既然挑明了，皇帝自然不想就此放过他的，但是突厥是不能不防的，这件事比狄程炎的事更重要。 考虑到军心以及作战，皇帝暂时没有对狄程炎采取行动，不过却是将镇守西北的刘将军以勾结突厥之罪押解进京，待择日定罪问斩，少了一个刘将军，德化帝安心不少。 又猜测狄程炎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知道那次山贼意外是出自自己手中，暂时不至于跳墙，对狄程炎暂时放下心，让他北上抵御突厥，等以后战事完毕再对付他。 事成于人为，败于天定。——命 第40章 年关 秦箐晚上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秦素的叫声，才悠悠睁开双眼。 “干嘛呢？”秦箐卷着被子，被打扰睡觉，微微有些不快。 说了三个字，秦箐继续闭住眼睛，趴在床上并不打算起来。却是突然感受到后颈传来一阵冰凉，随后是彻骨的寒冷，北方腊月的寒冷不是说说的，还不愿意醒来的秦箐立刻被冰冷的感觉刺激，睡意顿消，睁开眼，从床上翻过身，看到了秦素立刻缩回去的双手。 秦箐坐起身，怒目而视，“干嘛？干嘛呢？” 秦素坐在床沿，咳嗽一声，开口道：“该吃饭了。” “吃饭？现在已经巳时了吗？”秦箐疑惑道，她没想到自己今天已经睡到吃饭的时间了。 “早就到了，都等你呢，赶紧起来了。”秦素有些无语，拉过秦箐的手，要把她拉下床。 秦箐听完，总算是挣脱秦素的手，走下床，迅速穿衣洗漱，去吃早饭。心里又一阵感慨，好久没睡懒觉了，昨天一整天的训练和打斗果然是累到了。 秦素昨天没有出门，本来是想早点吃完饭找秦箐讲昨天发生的趣事的，没想到秦箐起来的这么晚，到了饭点，都还没见到人，只好自己去叫一声，这一下来又浪费了很久的时间，心里极度不悦。 吃完早饭，秦素紧随着秦箐就进了屋，缠着要秦箐要她讲昨天发生的好玩的事。 望向秦素一张充满期待的脸，秦箐开口道，“素儿你真的要听昨天的趣事吗？可是一些打斗的场景。” “嗯嗯，就要听这个，快给我讲讲。”秦素颇为兴奋的开口，她倒是对打斗挺感兴趣。 “那好，我就跟你说说这段经历，”秦箐正了正神色，略加思考，叙说道，“昨日我领着十人经过官道的时候，正好见到前面有一些官兵和一些山贼打扮的人” …… “哇，那那个将领是被姐杀死了吗？副将，那可是四品官呢！” 秦素感叹道，她说的自然是程杰了，没想到秦箐一出门就杀掉了一个四品武官，实在是太猛了。 “不是我杀的，是狄将军杀死的，我只是在之前用刀刺伤他而已。”秦箐纠正道。 秦素立刻反驳道，“没有姐的两刀，他怎么死得了，” 末了又感慨：“话说那个狄将军我也知道，是幽州守将，挺有名气的，没想到会被别人陷害，还差点就死了。” “对啊，确实是胆颤惊心的，狄将军差点就没命了。” 秦箐一想到昨天那种命悬一线的场面，自己都不由得一阵怕。秦箐知道山贼应该是官兵假扮的，但不知道山贼是禁卫军的，更不知道这件事情里面的内情。 “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秦箐仔细想了想，方才开口道，“没了，昨天出去就这件事。” 实际上还有烟花的事，不过秦箐要保密，自然不会说出来，况且烟花这东西还是亲自看了才有意，靠嘴巴讲不出什么意思。 “哦，这就没了？”秦素听得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期待加兴奋的拉着秦箐的手，“姐，要不下次出去把我带上？我也要去玩玩。” “好啊，下次带你。”秦箐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却是为了敷衍秦素，反正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 本来有些兴奋开口的秦素被秦箐这么爽快的答应搞的一愣，随即紧紧盯着秦箐，开口道，“姐，答应的这么快，你是骗我吧？” 秦箐捏着秦素的双手，温颜笑道，“没有，我怎么会骗你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就好。” 秦素放下心，期待那天的到来，到时候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她还没怎么出过远门，以前在刘家庄的时候顶多也就去了几趟魏州城，其它地方根本没去过，自然对外面有浓厚的兴趣，即使是去野外之类的地方，也有极大兴趣。 时间到了十二月二十，魏州城又下了一场雪，白雪在地上足足半尺多厚，都言大雪瑞丰年，也许明年庄稼会有一个好的收成。 离过小年仅有四天，魏州城内已经是充满年味，各家都陆陆续续开始办年货，也有一些大户人家不时在这几天办喜事，结婚得子什么的酒宴，图个喜庆与热闹。 秦箐打算出去买点东西，来年的新衣服什么的，以前家里穷没办法自然是没办法弄这些东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府里有钱，虽然该节俭的时候也要节俭，但是该买的还是要买的。 “素儿，走，今天带你去买些布料做些衣服，到时候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秦箐进到秦素房间，见到她正在看书，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要带她出门。 秦素合上书，站起身，颇为赞成的点点头，“是该添点衣服了，不够穿了都。” 出门的时候，秦箐带上了莫澜，方便拿些东西。这个时期大户人家做衣服一般是买布料后让人定做衣服的，而且衣服只需要考虑所穿人的年纪就行了，大小合适后，无论胖瘦都不会对穿衣有太大影响。 两人到了布料铺子，开始挑选合适好看的布料。 秦箐和秦素两姐妹其实都不会挑选衣服布料，秦箐是因为自己是现代人，对古代的一些布料也就不怎么了解，秦素则是年纪小，不太懂。至于莫澜，以前都是穿粗布衣服，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迷迷糊糊听着铺子老板对自己面前的布料各种天花玉坠的夸赞，最后，秦箐只能凭一些阅历，赶样子好看、布料精美柔软的挑。末了，将挑选好的布料交由老板制成衣服，送到府上。 “两位小姐，这些布料一共要八两银子，加上手工费用一两，共九两银子。”老板将秦箐挑选好的布料整理好，躬身笑道。 秦箐朝身边莫澜点点头，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将魏州城消费狠狠骂了一遍，感慨几块破布也能这么贵，真是资本的万恶社会。 一旁的墨蓝见状从身上拿出银子，交给老板。三人走出布料铺子，朝前面不远处的胭脂店走去，女人天性爱美，化妆品什么的必然是不可少的，秦箐即使是女强人，现在家里比较殷实了，自然还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过年这些日子，肯定要添一些才行。 等到几人买完该买的东西，已经是临近正午，三人路边一人吃了碗热干面，回到秦府。 过年要的其它年货、食材暂时不用急，等过几天交由下人去采办就行了。等到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就是过年的日子。 等待等待等待----耐心 第41章 除夕 转眼到了岁末除夕这一天，一天前，魏州又下起了雪，到了过年当天，早已是遍地积雪，入眼全是白茫茫一片。 古代过年习俗要比现代浓重得多。鼎朝对于除夕节日这天很是重视，早在立国初年，便下旨除夕晚上包括京城在内的各地州府不行宵禁，百姓可上街庆祝年夜。而皇帝在这一天会也会登上皇城城楼，与民同庆。 秦箐过年当天卯时便起来了，开始做一场丰盛的早餐，像这种过节的日子秦箐觉得还是自己亲自下厨要好的多。 此时天还没亮，但各家却是已经起床做起了年饭。百姓们有个习俗，谁家过年这天早饭吃的越早，来年日子便会越红火。 前世过年秦箐家乡也是兴这个习俗，秦箐小时候过年，母亲都会起的很早，估计也就五点不到开始做年饭。等做好年饭，开始放鞭炮，然后就是祭奠死去的老人回家吃饭，之后全家人便可以吃早饭了。 为了做这次年饭，秦箐几乎是倾尽全力了，把后世那些知道的非常好吃菜肴、糕点凡事能做出来的，都做了出来，就是为了给秦素她们一个不一样的新年。 待到饭菜都端上桌，放眼望去，什么蒸南瓜，鱼糕，肉丸子，冻鱼，火锅……各种菜品种类让人口水直流。 秦箐还特意留了一些橘子，做成橘子汁，用来做饮品。 鱼糕这东西作为荆州地区的特色，事实上已经有着悠久的历史了，在荆州的酒席上，鱼糕是妥妥妥的必备菜品。 后世秦箐曾和老妈一起在家做过，其主要食材是鱼肉，也会和猪肉混杂，将肉切碎成肉沫，参上一些各类香料，淀粉，鸡蛋清，捶打结实，放入蒸笼蒸好，之后冷冻，最后刷上蛋黄，便制成了。 冻鱼据说是苗家入冬的时令菜肴，是在隆冬季节，从田、塘或河沟里捕来鲜鲤、鲫、青鱼或别的杂鱼洗净去杂，放入清水锅里烧煮。待七、八成熟后，陆续掺入白豆腐、山药根、冻菌、生姜、夜寒苏根(或花)继续清蛇至汤白稠浓，再放入食盐、花椒搅匀，稍煮少许，即连锅一起，置于阴冷的凉台上。 过了一夜后，即冻成一整块，用铲或刀划成小块，搬上餐桌，其味鲜美可口，如再洒上一点糊辣面，其味就会更加别致。 然而这里啥辣椒也没有…… 万事俱备，秦箐叫来秦素和郑馨宁，郑芳宁三人开始吃除夕的第一餐饭。秦箐昨天给家里的下人放假了，除了三个丫鬟在下房外，吃饭的就剩下四人。 “哇，这么丰盛啊，好多菜，比的以往上一年的饭了。”秦素进来坐下，看着桌上各种好吃的，感叹道。 自从秦箐掌厨后，她的肚子天天都在享福，实在是吃都能吃累了。 “是啊，这么多菜，吃了几个月了，居然还有好多不认识的新菜，都不知道吃那样了。”郑馨宁也是夸道。 秦箐端着一碗饭，边给秦素夹菜，笑道，“快别夸我了，赶紧吃吧，难得过一次年，平常可不会这么多好吃的了。” 秦素夹起一块鱼糕，放在嘴里咀嚼，赞美道，“这东西真好吃，很好下咽，以前也没见过，吃起来好像是肉吧？” 秦箐点点头，解释：“这是鱼糕，用鱼肉做的，经过剁碎、蒸煮，肉已经非常烂了。” “这么好吃的菜，怕是皇帝吃了，回去也不知御厨为何物了。”郑馨宁吃了口菜，再次觉得秦箐的厨艺是真的厉害，又轻轻抿了一点橘子汁，打趣道。 “就是就是，话说姐你是怎么打算，要做这么好吃的菜的？”秦素随之附和。 她实在是好奇为什么秦箐一个饭菜能弄这么多种类，本来以为以前做出来吃的那些已经是够多了，穆清阁里面的饭菜她是都吃过的，结果过年又弄出了这么多见都没见过的新品。 秦箐上辈子其实也是个吃货，自从来到这里，因为实在受不了这时代的食物，才尽可能把后世的好吃的带进生活，上次在穆清阁和秦素那尴尬的一幕自然是掩饰。 听到秦素的问题，秦箐这次倒是随口就答了上来，“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在这张嘴，天天犒劳好自己的肚子，才是最美的事，呵呵……” 秦素闻言，却是突然脸色一沉一沉，眼睛紧紧盯着秦箐，“我明白了，姐，原来你是这么恶毒的心肠，原本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好的，没想到……哼！” “嗯？什么鬼？我怎么了？”秦箐被这突然而到的转变吓得差点噎着。 心里却想到，莫非上次不小心把这丫头当花养的葱当香料用了，被她发现了？还是做火锅杀了她的小兔子，现在她生气了？ 这番脾气，实在没道理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姐你的心思，姐，你真是天下最坏的人，你是不是嫌我长得比你漂亮，故意做这么多好吃的吃胖我？到时候我就变丑了，这么可恶，还被你说得天花玉坠，哼！”小秦素依旧板着一张脸，冷道。 郑芳宁依旧默默地吃着饭，而秦箐和郑馨宁两人差点没笑出声。 半晌，秦箐一阵无语的望向她，感情这小家伙开玩笑呢，不过还是正了正脸色，“好哇，原来在你心里姐是这样的人，我真是……既然如此，好，馨宁姐，你把素儿的碗拿过来，为了保证她的窈窕形象，不让她变胖，以后每天只能吃白米饭。” 闻言的郑馨宁作势要拿走秦素的碗，秦素见状，连忙用双手护住，嘴里道：“别啊，我吃多少是自愿的，才不吃白米饭呢！” 说完连忙又吃了几口菜。 “真香！” 噗—— 秦箐听到一下就笑了出来，半晌方才止住嘴。 “素儿，你的嘴果然很老实。” 秦素却是依旧扒着饭往嘴里送，毫不在意。 吃完饭，下人收拾好了桌子，此时要去祭祖了，秦素她爹娘的坟在刘家庄，有点远，但是必须要去的。两人带好祭品，离开魏州城，坐着马车往刘家庄方向赶去。 秦素爹娘死了三年，坟头已经有些荒了，破败的土坟上长满了杂草。坟紧靠着大山，蚊虫有点多，不过秦箐倒是能习惯，毕竟上辈子当过兵，比这差的环境多了去了。 除夕祭祖没有清明那么繁杂，相对比较简单，秦箐两人来到坟前，除了坟前的杂草，摆好祭品，上了点酒，点了蜡烛，现在这个时代的蜡烛很是简陋，外面没有裹石蜡，而是油脂，然后… 总之不可描述就对了。 秦素望着眼前父母的荒坟，或许是想到了以前的种种，很快就开始伤心流泪了，到底是一个失去父母呵护的小孩子。 “爹，娘，女儿想你们了，呜–呜–” “家里现在有钱了，女儿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 秦箐倒是没有哭，只是跪拜在坟前，眼中有些茫茫，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爸亲妈，秦箐实在是伤心不起来，不过自己毕竟代替了原主，又有个便宜妹妹在这，秦箐也要装一装样子的，神色多少有些哀伤悲切，心思却是不知是不是飞到爪哇国去了…… “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该回家了！”秦素站在秦箐面前，不满的说道。 “哦，走了！”秦猛地回过神，望了望眼前，起身淡淡道。 “哼！” 秦素似乎对秦箐什么做法有些不满。 两人一起下了山，只留下雪地上一地的纸钱灰烬，与坟头前面放碑处的一根明晃晃的蜡烛静静在燃烧。 微弱的光亮在冬日的冷风里摇摇坠坠，终于，一阵狂风袭来，地上灰烬卷上半天，那烛火瞬间熄灭了去。 第42章 秦箐真面 回到家，已是下午了，匆忙的吃完饭，秦箐期待着除夕夜的到来，她有个惊喜要送给秦素和郑馨宁，郑芳宁三人。 …… 到了除夕夜，人们要“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门神用丑陋著名的钟馗，可以捉妖镇鬼，秦箐也替家里贴上了新门神。 晚上，秦箐三人来到大街上游玩，郑芳宁不喜欢热闹，并没有跟来 魏州作为一个府城，过年的夜晚自然是非热闹的，各种小吃，杂耍，看热闹的富家子弟，一起评论才学的书生…… 秦箐一行人来到了湖边，湖边有个亭子，一群文人正在里面作诗论赋，秦箐有点好奇，三人一起走了过去，发现他们正在以过年为主题作诗相庆。 “几位姑娘来此可是要一起吟诗作对？”一个年轻公子哥见秦箐一行人过来，开口道。 “几位公子请便，我们不过四处转转，到了此地，有些好奇罢了。”郑馨宁开口笑着解释，她丽质的外表，加上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动人心弦的感觉。 “各位听听在下这句，看看如何？”正当时，却是有一位公子要作诗，“尽是一年年岁去，酒醉酒醒迎新年。” “嗯，此句确实是写出把酒迎新岁的事，却是没有意境，也没有流露出年日的喜庆。”身边的一位公子评论道，引来一阵附和，那作诗的公子也便讪讪退下。 …… 半吊子书生自娱自乐罢了 秦箐三人却是听得有些无趣，又是一起走到了街上，见到前面有卖糖葫芦的，秦箐走上去，一人买了一个。 走着走着，秦箐发现秦素的脸有些红，连忙拉起秦素的手，感觉是冻得冰凉，心里暗叫不好， 她倒是忘了身边有个十一岁的小丫头，今天又是大雪天，在外面自己玩的是开心了，自家妹妹却是冻坏了。 “可是有些冷了？不如我们还是回家去吧？”秦箐开口关心道。 “嗯。”秦素摸摸冻得有些红的脸，点点头。 三人一起回到家，秦箐叫莫澜升起两个火炉，替秦素暖暖身体，过了好一阵，秦素的手方才热乎起来。 …… 外边又下起雪来，白色的雪花落在地上，院墙上，枯树枝上，又是薄薄的一层。 已是悬崖百丈冰。 秦箐望着窗外的雪花不断飘落，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哀伤，后世这个时候，应该是和家人一起坐在火炉边上，吃着饼干瓜子，看着春晚吧。 在这个异世的除夕夜，秦箐又一次想家了，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自己是因为行动的意外才来到这个世界，后世之事根本无从得知了…… “清荷也谢，枫叶也凋。 雨雪霏霏，行人何归？” 秦箐缓缓开吟道。 她以前很喜欢古诗，感受着古诗那种韵味，仿佛身临其境。 她还喜欢自己做些小诗小词，虽然很差劲，但是秦箐自己却是乐在其中，自娱自乐，挺好…… “既然想家为什么不回去？”突门口一阵熟系女生传来。 “回家？回不去了啊。” 秦箐依旧是忧伤的回答道。突然却是一愣，这声音…… 是秦素！ 秦箐猛的回头，看见秦素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投过去诧异的眼神。 秦素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寻常的冷漠，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向秦箐。 终于，在离秦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冷漠的开口，“你还想瞒我多久？” 秦箐愣愣望着有些陌生的秦素，心里暗叫应该是出大事了，秦素这丫头要搞事情，却迷茫地开口，“什么意思？” 秦素冷盯了秦箐很久，一字一顿开口，“你会不知道？你–不–是–我–姐。” 秦箐有点懵，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她姐，秦素真正的姐估计早就去见阎罗王了，她自己平常一向是我行我素，不可能向原主一样的生活的，秦素多少会发现这些的。但是大过年的听到秦素的这样话，还是一阵懵。 秦箐肯定不会傻到直接承认，于是诧异道：“素儿，你胡说什么呢？脑袋冻坏了？” “你！不是我姐，还要我再说一遍吗？”秦素紧盯着秦箐的眼睛。 秦箐被她冷冷的眼神盯得心里发虚，不过还是温言道，“素儿为什么要这么说？生姐的气了吗？” “好，那我就跟你说一说，揭穿你的真面目。”秦素站在原地，又开口说道。 “你虽然跟我姐长的一模一样，但是，你……跟我姐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我家大姐一直在刘家庄生活，向来都很是普通，绝对不可能懂那些蜂窝煤，奇奇怪怪的小物件，还有每天早上练习的那些奇怪的动作，这些东西，我和我姐生活了十一年，我知道她不可能知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是自从我姐夏天那日进山后出事回来，才有的。” “额，这些都是别人教我的，”秦箐却是笑着说道，“莫非姐之前对你不好吗？” “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突然就会的，就比如每天的那些饭菜，我姐以前做饭很普通，跟其他人一样的，但是你……” 说到这秦素也不由得露出欣赏的表情。 “很好吃是吧？” 秦箐有些好笑的看着秦素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得意，毕竟后世自己那些菜也学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脑子里从突然冒出来，我就会了，可能是有神仙相助哦”秦箐笑道。 秦素此时猛地回过神，收起下巴，咽了一口口水，又是冷冷瞪了秦箐一眼，“别打岔，还有一点，我姐以前确实是会一点字，但是不多，毕竟家里很穷，姐也不怎么愿意学那些，而你却是会写很多字，而且会诗赋。” 说到这里，秦素眼睛看了看秦箐的书桌， 那上面有秦箐练字的纸张，还有满满毛笔字的纸张，一张叠着一张，静静躺在书桌上面，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些什么。 秦箐笑得更加灿烂了，“大姐我是无师自通的，素儿何必在意这些。” “你这些话说出口，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吧？”秦素淡淡的看着秦箐，“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秦箐颇为正经的开口道：“素儿，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永远也没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 秦箐打算靠这具完美无疑的躯体证明自己的正常，原主身体是秦素亲自上山找来的，绝对不存在错误。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是我姐。”秦素一动不动，依旧表情冷淡。 “半年以前的事，我还记得，你的生日，你所有的喜好，你爹娘的逝世，我都记得，这难道不好证明吗？”秦箐还是正经的说道。 她有原主的记忆，这是一个更大的证据，一个完美的杀手锏，或许叫作挡箭牌要更好一些。 秦素听见秦箐的话，却是笑了，笑得很大声，眼泪都笑了出来，终于是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擦掉眼角的眼泪，眼角红红的。 半晌，秦素开口，“是的，你记得，我当然明白，但是你该也记得，我的爹娘，我的。” 秦箐听完，随之一愣，望了望秦素，又转头望了望窗外，似乎在思考。 窗外风好大，雪花胡乱飞舞着，有些甚至被风卷上天去。 半晌，终于神情有些无奈的开口，“怎么了，是我对你不好吗？” 有些东西，终究不是原来的了。——足迹 ________ 高能，秦素要搞事情了 第43章 姐妹决裂 “你对我很好啊！”秦素认真地说道，“但是你也该知道，你不是我姐。” “是的，我知道，我不是你姐。可你，是我妹啊！”秦箐却是笑了起来，笑的很温柔。 缓缓一步步走向书桌，脚步有些重，踏在地上，发出一阵砰砰的声音。 秦箐走到书桌前面，拉开椅子，坐在椅子上，摊了摊大腿上的衣群，又笑着望向秦素。 “过来我这。” 站在远处的秦素一愣，心中泛起一阵疑虑，随即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问为什么？”秦箐觉得小丫头有些好笑，笑出声来，片刻，又望向秦素，目光有些神秘，“小丫头，姐姐我想抱抱你，不行吗？过来。” “不行！”秦素听完，当场拒绝。 “哦？为什么不行？” 秦箐收敛了笑容，又突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是怕我伤害甚至杀了你？” 秦素当然不是怕秦箐要杀自己，她知道秦箐绝不可能杀自己的，但是她觉得秦箐让自己过去有些蹊跷，所以不愿过去。 “不是，我就是不想不过去。”秦箐语气竟是有些弱。 “过来！”秦箐再一次开口，拍了拍腿，语气有些不容拒绝的味道。 又是一阵沉默，秦箐有些不耐烦，“快点啊，来我身边，我再跟你解释解释，” 秦箐说完话这句话，眼中又露出玩味之色，“我知道你是非常想接近我的，过来我解释一下这些事情。” 秦素一直玩弄着一角，看了看秦箐，又犹豫片刻，走了过去，很是不爽的坐在秦箐腿上，双手叠放在腹间，有些鼓鼓的。 “你做要什么？”秦素恢复神色，也不扭头，依旧望着自己腹部，冷淡说道。 秦箐将两只手都放在秦素的头上，拍了拍秦素的头，眼中上下打量身上的丫头，最终停在丫头腹部。 终于缓缓开口道：“素儿，你为什么今天要坦白出来的？” 怀里的秦素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扭头盯着秦箐，“和从前一样，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不觉得过得很虚伪吗？” 秦素实际上一直不敢接受秦箐的改变的原因，她怕。 但是今天上坟那幕以及刚才进屋时秦箐的神色，彻底将她的不满与怒气引起了，她迫切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虚伪？我一直都是在做我自己，从来都没有伪装过自己，不然那有这么多破绽让你可寻？” 秦箐轻笑一声，很是坦诚，随即冷然，“倒是你，素儿丫头，我还以为你傻傻的不知道呢，我觉得，你应该是带着面具伪装了半年了吧？” 秦素猛的一愣，然后有些气愤的说道：“你好意思？你就是一个强盗！” 秦箐望着身前的秦素，看着她这幅表情，觉得秦素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有些可爱。 决定逗逗她，把在秦素头上的手缓缓移动到丫头脖子上面，作势要掐。 又恶狠狠盯着秦素，“小丫头，这样不礼貌盯着我看，无中生有，说我坏话，你就当真不怕我动手害你？” 秦素自然被她突然来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为了占据道德的至高点，小丫头强忍住内心的波澜，“你要掐死我？你害死了我大姐，现在大过年的，你连我也不放过？你当真不怕遭报应？” 秦素一想到自己姐，想到现在已经不在了，就是很伤心，说着说着都快要哭了。 秦箐听完秦素这一番话，差点背过气去，自己莫名其妙的投胎来到这个破地方，回不去就算了，现在自己一心一意照顾的便妹妹还把自己当成杀人凶手了？ 心中升起一阵怒火，两手居然不小心往下压了压，几秒，反应过来才赶紧松开。 秦素却是被脖子上突如其来的的细微力道给惊到了，虽然不重。 待秦箐两手松开，马上就要起身，却是被秦箐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没办法挣脱，小丫头立刻就急了，开始大声嚷嚷叫喊，“你放开我。” 秦箐自然不会这样放她走：“不放，你先坐下。” 秦素却是着急起来，“你这个坏蛋放开，你还我姐姐。” “你安静点啊，听我解释。” “呜呜～馨宁姐，救命！” “小丫头，你赶紧闭嘴，” 秦箐自然不想这点破事让郑馨宁知道，见丫头越喊越大声，赶紧捂住秦素乱喊乱叫的嘴。 可这一举动却是让秦素更加害怕起来，拼劲全力挣脱束缚，求救更加大声，“呜呜–馨宁姐，馨宁姐，救我！” 边喊边流眼泪。 郑馨宁房间自然不在秦箐旁边，秦素这叫得实在是有些没道理。 可是郑馨宁她来了…… 来了…… 不知为何出现在房外，也听到了秦素的哭叫声，顿时引得她心中一阵疑惑，向秦箐房间走来。 疑惑着走近秦箐卧房房门，正欲推门，秦箐听到脚步声音，心里暗叫不好，只能是把心一横，抬手将秦素打晕，秦素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便晕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素儿的哭声？” 郑馨宁已经是开门进来，看向书桌前面，看见晕倒在秦箐怀里的秦素，又望了望秦箐，一阵莫名其妙。 “没事，没事，素儿闹了点脾气而已，呵呵……”秦箐赶紧正了正脸色，笑着掩饰。 郑馨宁自然明白秦箐两姐妹的感情好，不疑有它，哦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出门后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一阵莫名其妙。 秦箐心里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还好事情处境还算好，转头将秦素抱在床上，将她的身体平放好，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等待小害人精的醒来， 秦箐捏了捏秦素的脸，又摸了摸头，眼里笑眯眯的。 她很喜欢和秦素在一起时这样的感觉，喜欢有一个可爱的妹妹照顾，心里会很舒服安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素不到一刻钟悠悠转醒，刚睁眼，就见到上方秦箐一张笑眯眯的脸，连忙开口要叫人。 秦箐见她要开口，当然明白她要干啥，连忙发出恶毒的警告，“你这丫头再敢乱叫别人来打乱我们的家事，你今晚就躺在这里，别想起来了。” 素丫头见到秦箐一阵警告，自然是不敢出声了，但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眼里却是已经流着泪水。 眼看秦素就要哭出来，秦箐也是既心疼又无奈，连忙用手轻轻帮她擦拭眼泪，开口安慰：“好了好了，素儿快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就先听我解释解释，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大半年，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秦箐见秦素一脸委屈巴巴，差点就要下跪了。 秦素听到却是眼泪止都止不住了，带着沙哑的童音开口，“坏蛋，你还我姐姐命来！呜呜～” “别说了！” “坏蛋，还我姐姐，呜…” 对秦素这番毫不听劝的胡话，秦箐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真的很不好受。 为什么就这么犟的？ 自己哪里对不起她了？ 秦箐有点不满此行穿越了。 开始带着哭腔的转头望天道：“我的老天，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是遭了什么罪了，被送到这个鬼地方，遇到素儿这么一个小害人精？……” “我自认为还是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蝼蚁，为国为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箐反正是越说越激动，越想越难受。 想到了父母亲。 想起了后世美好充实的生活。 想起了部队的好战友，以及可爱的队长哥哥。 也是流下委屈不甘的眼泪。 “我要回家，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秦素哭着哭着，望向流泪的秦箐，看着秦箐发着一阵莫名其妙的牢骚，止住泪水，疑惑道：“你哭什么？害死了我姐，现在开始忏悔了？” 秦箐听见秦素一口一个‘你杀了我姐’，是真的要受不了了，转头恶狠狠盯着身下的秦素，“素丫头，我算是求你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真没有杀你姐，你要是再张口一个‘我杀了你姐’，我就把你丢到乞丐窝去。” “……我不信，”秦素犟着嘴道。 “我说……你听我好好解释可好？再怎么说我和你也在一起有大半年了，怎么也得比馨宁要可靠吧？”秦箐有些无奈道。 秦箐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刚才秦素不相信自己宁愿相信郑馨宁保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大半年的含辛茹苦换来的是完完全全的背叛。 秦素闻言，瞅了瞅秦箐狰狞的模样，片刻，竟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噗嗤一声轻笑起来。 非日久之情，蜉蝣撼大树。——亲 第44章 静夜长谈 “丫头你笑什么？”秦箐莫名其妙，轻轻揉了揉秦素的脸，疑惑道。 秦素却是不回答，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摞了摞身子，靠在秦箐的怀里，把手放在腹部。 再抬头，脸上显得有些神秘道：“我信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不恨你了，如何？” 秦箐静静望着怀里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秦素，又是一阵无奈的笑：“素儿，你又是何必？” 秦素望着秦箐，眼睛眨眨，不明所以。 “你还是不愿意信我，要是我答案不让你满意，你是不是还要用你怀里的那把刀捅死我？” 秦素见秦箐一眼便发现自己怀里的刀，神色略显不快，也不再遮遮掩掩，颇为正经的说道：“你武功这么强，我怎么敢杀你，这是先前我进来揭穿你，防止你狗急跳墙杀我，用来自保的。” 秦箐闻言，又是苦笑，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感情我半年下来白养你了，居然还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你放心，我就算是杀了自己也不会杀你的。” 秦素撇撇嘴，“除了生我者，余者皆不可全信的，更何况是你。” “行了行了，话不多说了，你说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话！” 秦素拉着秦箐的两只手，不耐烦道。 …… “素儿丫头，你相信世上鬼魂吗？” 半晌，秦箐悠悠出声。 “嗯？为什么要说这个？鬼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自然不信。”秦素认真道。 秦箐叹了口气，摸了摸秦素的头，“我曾经也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我信了。” 不等秦素回话，秦箐继续说道，“我半年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算得上是一千年后吧。我是一名士兵，嗯？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个地方女子可以当兵，男女可以做的事的多少没有区别，我们部队兵很厉害的，比这里最精锐的士兵都要强几倍。” “然后我跟战友在山里参加了一次战斗，被敌方击伤了，然后被蛇咬了，不小心晕了过去，等醒来就在你家了……脑子里还有你姐的记忆。” 秦箐倒是隐藏了那可怕的地狱抽奖，讲出来太匪夷所思了，就直接按照剧本来就好了。 秦素听着秦箐莫名其妙的解释，越听越怀疑，手不由得慢慢往腹部探去…… 半晌，秦素抬头看着还是一脸回忆之色的秦箐，淡淡开口，“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秦箐从回忆中回过神，低头看向满脸寒霜的秦素，脸色庄重说道：“我可以以父母的名义发誓，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秦素摇了摇头，“你这解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天方夜谭，异想天开，鬼话连篇……叫我如何信你？” 秦箐一阵无语，好半晌，将头和秦素的头顶靠在一起，蹭了蹭：“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信的，但是现在事实如此，至少现在你可以证明这具身体是你姐的吧，是不是？” “我明白，这身体确实是我姐的。”秦素定定望着秦箐，缓缓道，“这个我绝对认得。” 两人好是一阵沉默。 “我决定信你说的了了。”秦素再次悠悠开口。 “嗯？” “毕竟，你是身体确实是我姐的，这没办法改变”秦素脸色有些悲伤，“可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 秦箐抬起头，望着秦素脸上的哀伤，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劝道“你还有我呢。” “你不是我姐。”秦素冷漠开口。 “我可以是。”秦箐温言道，片刻，又有些调皮的开口，“我不管，我回不去了，在这个世界一样没有亲人，你不愿接受我的身份吗？” …… “这半年，我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过得好，但是，这永远只是我一个人。”不等秦箐说话，秦素又开口道，“你知道吗？你在我面前带给我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我……我每天见到的，都是你。” 秦素神色有些忧伤，眼睛迷了一层水雾，低头把弄着手指，“我姐的影子，你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你姐对你一定很好吧？” “我姐对我当然好，当然，你也确实比她更好，”秦素认真的说，眼泪已经是流了下来。 “但你不是我姐，永远也不是，我们可以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我永远不可能把你当姐姐的。” 秦箐望着秦素的脸，颇为心疼，又把她搂得更紧，“可我已经把你当妹妹了……” “至少我姐是我姐，她对我是真心的。”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 “你觉得我不是吗？”秦箐依然紧抱着秦素，望着秦素流泪的眼睛，发出温和的声音。 “我不信你给我的是纯粹的亲情，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始终只是一个替代品……”秦素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好似生怕寒了那个人的心。“你不会感受到我的难受的，毕竟我们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世界的人。” 秦箐微微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的，毕竟我们生而同为过孩童。” “你不明白，你也只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过姐妹，”秦素依旧倔强道。 …… 秦箐默不作声，看着怀里的秦素。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想法，素儿……” 轻搂着秦素，泪已经是止不住的流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箐低声开口，似乎在对秦素，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若是有机会，我……” 低头，怀里的秦素已经睡了过去，秦箐望着鼾声渐起的小丫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始终安静的看着。 而秦箐所不知道的是，依偎在秦箐怀里的秦素，头侧靠在秦箐的胸口，微微下垂，闭着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嘴角露出一股微笑，笑容很是纯洁美好，可能是梦到某个亲人了吧？ …… 秦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秦箐怀里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揉了揉眼睛，抬眼看见秦箐，迷迷糊糊问道：“天亮了吗？” “还早呢，才子时刚过。”秦箐柔声回答。 秦素听见秦箐的声音，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于是想起身离开。刚坐起来，手就被她拉住了。 “我带你去看烟花吧！”秦箐笑着开口。 “什么是烟花？”秦素疑惑地转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秦箐。 “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好看的。”秦箐拉着秦素的手向外面走去。“我去拿烟花，你把馨宁姐以及芳宁姐叫来一起看。” “哦！”秦素转身，向郑馨宁两人房间走去，因为要守岁，郑馨宁并未睡觉，此时也正在桌前练习书法。 “馨宁姐，出来看烟花了。” “嗯。”郑馨宁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是烟花，却并没有多问，点点头，轻轻收起笔，随秦素走出来了。 又有些不情愿地前往郑芳宁房间，停在门口，探头瞅了瞅床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秦素想了想，叫了两声，郑芳宁依旧睡得很沉，秦素便走出去，没有打扰郑芳宁休息。 秦箐去了杂物房，将之前制作的烟花拿了出来，这些烟花今晚观看是够了，虽然肯定不及后世烟花那么好看，但是也不王原差了，二十个竹筒被秦箐固定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简易的冲天礼炮。 将烟花摆好在院子里，见到秦素两人已经在院子里站好，正在好奇望向这边，秦箐将火折子拿出来，点燃引线，退到秦素身边。 秦素两人还是一脸茫然的看向远处有些丑陋的“盒子”，心里各种猜测所谓烟花是什么样子的。 第45章 烟花与祥瑞 啾----嘣 第一个竹筒的烟花伴随着一声响冲向天空，紧接着，绽放出一朵白色、蓝色、黄色三种颜色结合的彩色火花，在新年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耀眼。 啾---嘣 不断的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寂静的夜色，被这些烟花燃放的声音打破，烟花爆炸的声音不断传向四周，消散在远方的夜色里。 秦素和郑馨宁被这景象惊呆了，直勾勾地盯着在夜空中爆炸的彩球，眼睛睁得老大。 望着自己做出来的粗糙烟花，秦箐也是沉醉在其中，仿佛回到了后世的年夜里，万家燃放烟花的盛景，午夜十二点，满天都是烟花炫彩的花朵，让人异常欢喜，唯一可惜的是后世好多地方已经开始禁放烟花了。 郑馨宁愣愣地望着在空中绽放的烟花，这些不断变化的色彩，似乎在里面看见了已经去世的父亲的慈祥面容，望着望着，视线已被泪水模糊，待烟花燃尽，郑馨宁突然是转身跑进卧房…… 无人知道的是，几年前的一天，父亲偶然之下曾为她燃放过一次类似的焰火…… 那次之后，郑馨宁再也没有见过焰火了 因为三天后后的夜晚，官兵围府。 隔壁的刘毅汇听见声音，出来看向秦箐家冒出来的烟花，也是好一阵惊愣。 二十个烟花很快就燃放完了，秦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转头痴痴的拉着秦箐的衣角，“这…就是烟花吗？真的是好美。” “是啊，在我的家乡，几乎每家每户在除夕晚都会一起放烟花，那个时候，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秦箐有些怀念的说道，又低头看到还在沉迷在幻想中的秦素，拉起她的手“走啦，烟花已经没有了，夜深了，该回去睡觉了！” 秦素任由秦箐拉着自己的手，跟着她向前走去，刚进卧房门，秦素突然止步，拉了拉秦箐的衣角，秦箐也微笑着低头看着秦素。 踌躇片刻，终于是开口问道：“你说我姐是不是去天上了？” 秦箐随之一愣，沉默片刻，“我觉得可能是去我家乡了吧。” 秦素闻言一愣，猛的吸吸鼻子，抬头盯着秦箐，眼睛蒙了一层水雾。“你就会故意说些好听的骗我吗？” 秦箐蹲下来，直视着秦素的眼睛，温言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被蛇咬之后到这里来成了你姐，你姐在山上摔了一跤去了我家乡成了我，很有可能得。说不定这还是老天刻意安排的。” 又一次善意的谎言，秦箐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说不定那原主因为善良，就会有一个好的投胎身份的，她再怎么说也是相信了鬼神的存在了。 秦素看着秦箐，没有说话，秦箐又开口，“我家乡很好的，那里有我的战友，有爱我的父母，有很多为百姓的官员，没有饥饿，你姐要是去了那，会很幸福的！” 秦素似乎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弱声道：“真的吗？” “真的，放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都会变好的，时候不早了，进去睡觉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嗯？” 秦箐伸开双臂搂了搂秦素，又摸了摸她的头。 “好…” 秦素小心挣脱秦箐，抬步向房间里走去。 …… 在秦箐要放烟花的时候，魏州城里已经比较安静了，大部分人已经回到家，准备入睡。而知府府，却是迎来了每年最为丰盛的一场宴会，每年年夜，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聚集在这里，互相“拜年”，“拉拉感情”。 这次知府府邸年美味佳肴全部来自穆清阁的供应，实际上今年魏州城的大富大贵人家，过年的宴会食物基本全都出自穆清阁，毕竟穆清阁酒美食非常顶级，只有这种顶级食物才能配得起他们的身份。 同时这让穆清阁一干人在大过年里好是一阵忙活，薪水都涨了不少。 魏州知府李瑾坐在宴会首座，颇有一番威严，两边坐席上的一众官员争先向他敬酒。 李瑾举着酒杯，一一对杯点头示意，待众人敬酒完毕，李瑾高举酒杯，恭贺道，“诸位同僚难得除夕夜小聚一番，本官在此祝各位仕途通顺，阖家安康！” 众官员也都再次举起酒杯，以表敬意。 “这一年魏州在诸位治理下可是日日平安，希望各位同僚明年依旧是一起努力管治好魏州大地，不要让皇上失望才是。”李瑾继续开口。 “李知府说笑了，魏州是在大人治理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年年富饶的，李知府功不可没。”不少官员闻言连忙推诿，献媚道。 李瑾笑着欣然接受，示意之后，与下首官员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在宴会结束之后，才是真正的大戏，官员之间开始送礼以表心意，这次宴会在知府府上进行，自然都是向李瑾送礼才是。 浙石县知县吴箫奉上一张礼单，笑着开口“知府大人这年下来为魏州百姓操劳谋福，可谓是夙兴夜寐，下官深感佩服，这礼单上面的一些礼物是下官的新年贺礼，一点心意，还希望大人收下。” 李瑾拿过礼单，快速浏览一遍，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立刻笑容满面，上前扶起吴箫，“吴知县客气了，既然是吴知县的一番好意，本官就收下了，吴知县在任做的还是不错的，好好干，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算是明示不久要给他上书请求升官了，吴箫立刻喜上眉梢，再次弯腰，“知府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唯大人是从，好好做。” “嗯，吴知县不必客气，还是起身吧！” …… 正当李府里在上演一副贿赂大戏的时候，外面却是突然响起了爆炸声，声音虽然不大，还是把府里的官员惊了，众人疑惑着出门查看，李瑾听到这一声响，自然也好奇的出屋走到院落查看。 一众官员们矗立在屋外院子里，朝着东方天空望去，声音隐约正是从那边传来的。 李瑾亦站在院子里抬眼望向东方，手轻轻抚摸着脸上的胡须，远方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黑色一片。 正当疑惑之际，远处突然出现一点白光升向天空，不到瞬息，白点在空中炸裂成一个绿色彩球，又听得“砰——”的一声响传入众人耳中，彩色彩球随即很快消失不见。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李瑾望着东方，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微张，竟是失了神。 然而紧接着，天上又升起白点，迅速炸裂，这次却是红色。 …… 天空依旧不断出现不同的彩球，加上屋里的那个只见其声的，竟是总有二十个。 等到眼前的奇景结束，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官员，胆子大的依旧震惊之色，胆子小的已经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泪，面露惶恐。 李瑾身边的吴知县亦是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跪在地上，面朝东方，声音恭敬而洪亮的开口说道：“魏州天降五彩神火，此乃万古祥瑞，是陛下的功德感动上天，亦是魏州全部官民的福气！” 李瑾被吴知县的一番话弄得有些失神，猛地又想到什么，也是神色欣喜，激动开口，“不错，这天现彩瑞自秦皇以来，前所未有，这是大德之景，定是陛下功德超越万世所得，我等应当将这祥瑞立刻禀报陛下！” 李瑾这一番话，周围还在惶恐的一众人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时祥瑞，这是功劳! 众人赶紧全部都面相东方，感激而泣，感谢上天神明降下祥瑞。 “这祥瑞应当立刻禀告陛下，我立刻就去写奏疏，诸位稍后还请一同在奏疏上署名才是。”李瑾望向这些官员，微笑道。 联名上书，以证其功! 这名字一旦署上去就是白捡的功劳，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拒绝了，众人想都没想，连忙附声应下。 李瑾回到书房，取来奏纸，思索片刻，提笔写下所见。 “臣瑾言：癸巳岁末，除夕夜，正当子时，忽见魏州城东方现异色，天降五彩火球，满城可尽见其颜，闻其声。九雷而震，双十而止，四方皆平。……此乃万古盛世之祥瑞，臣特表为陛下贺！为百姓贺！” 七天后，这封有魏州所有官员以及部分百姓联名的奏疏到达京师，杜纴看后，神色一惊，立刻亲自送入德化帝手上。 德化帝望着手中的奏疏，起初是怀疑真假，毕竟这事情太玄乎了。等到看完署名，也不得不深信不疑，因为一个人两个人可能说谎，但是有魏州官员的作证，这就是事实了，况且里面还有一些百姓的所言和作证。 德化帝相信后，心中立马就兴奋起来，这天降五彩火球的祥瑞可是史书上都未曾见过的，这说明他的功劳得到了上天认可，他马上就要开辟史书先河了。 收起喜悦，德化帝立刻叫来史官记录这一切，以证其事。随即向魏州下达圣旨，魏州所有官员得到了大量赏赐，并且升了一级。 千言所指，可为真。——百态 第46章 情意 翌日，天亮，冬日暖阳初升， 代表着德化七年的春节到来，相比过年之前，魏州城家家户户的门前已经贴好了春联，过年风十足，寓意人们对今年生活满满的期待。 在春节这天，不管昨日除夕晚睡得有多迟，早起是必须遵守的，一年的起点，睡懒觉是非常不好的。 秦箐自然也是之前按照正常作息起床，一般春节这天向来要去自己祖父母辈家拜年。 但是秦素家也没有什么直系长辈，秦箐回忆了一下，印象中自从原主爹娘去世，秦箐和秦素感激王伯家的照顾，因此春节这天一直都是去王伯伯家拜年。 她搬到魏州城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因为离着刘家庄多少有一段路要走，所以即使有煤场生意在那，秦箐也很少去老家看看了，就更不说去王伯家了。 既然以前去王伯家，她今天也要去才行，不然被认为是富贵已相忘就很麻烦了。洗漱完毕就去叫秦素，秦素毕竟年纪较小，昨夜睡得晚，现在还躺在床上睡觉。 秦箐望着床上正在酣眠的秦素，昨晚发生的那番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想起来就是一阵烦躁，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秦素的脸。 见到秦素微微睁开眼，秦箐开口道，“该起床了，今天我们还要去王伯家拜年呢。” “哦，”秦素还有些迷糊，淡淡答应一声，慢慢起身穿衣洗漱。 去刘家庄的路上，马车里面，因昨日的坦诚相对，使以前活泼的秦素有些沉默寡言。秦箐自然是要打算开导一下她的，不停拉着她进行开导劝说。 秦素默默坐在马车里，不搭理秦箐，以平淡的神色无情拒绝，弄得秦箐好是一阵子郁闷，只好任由她一个人呆着。 “王伯伯，苏婶！我来给你们拜年来了。”两人到达目的地，秦箐提着一些礼品，边走冲屋里喊。 苏婶闻声出门，看见来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立马笑道，“呀，你们两个丫头今天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们俩了，魏州离得远，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呢！” “苏婶说笑了，您可是我们姐妹俩的长辈，怎们说也得过来拜年的。”秦箐笑笑。 “行了，赶紧进屋吧，这么远，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怕累着，真是的。” 吃饭的时候，王伯夹了菜给秦素，注意到了脸上高兴不起来的秦素，疑惑问向秦箐，“素儿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这不像是她平常的性子啊！” 秦箐望了望身边的秦素，心里就是一阵郁闷，不过她们之间的这点破事肯定是不能说的，掩饰的解释道：“没事，可能是路上走得有些累了。” 苏婶是个眼尖的人，刚才就注意到秦素不怎么搭理秦箐，因此关心的开口问道，“我见你们两个好像是闹矛盾了？我见素儿今日不怎么搭理你，你们毕竟是两姐妹，有什么事要互相包容，你们这个年纪确实容易有脾气的，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 “我明白的，谢谢苏婶关心。”秦箐尴尬道，既然苏婶问，说明她是肯定了，秦箐也不好瞒着。 表面迎合着，心里却是发苦，这事情可是谁都让不了谁的，而且一切的原因都是产自秦素的想法如何，她完全没办法去改变。 “那就好，来，素儿吃点肉。”苏婶满意点点头，夹了块全瘦的鸡肉放进秦素碗里。 “谢苏婶。” 秦素一直都在默默吃饭，见到苏婶如此关心，终还是露出一个象征性的笑容，毕竟一切只是她与秦箐之间的事情。 秦箐见此，扒着饭的筷子一停，心中又是一阵烦闷，要是秦素再小个三四岁，不想太多，根本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这一天直到下午，秦箐两人都在王伯家里过，没事找王原问些话，或者帮苏婶忙做些饭菜。等到下午，方才赶回魏州。 坐在马车上的两人，秦素望着发着呆，不知道想些什么。秦箐默默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素儿！” “嗯。”秦素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窗外景色。 秦箐靠近一些，拍了拍她的背，“还是不敢面对这一切吗？这不像是你的性格的。” “又不关你的事，你好好当好你的替代品就行了。” 又听到替代品三个字，秦箐嘴角抽了抽，这丫头嘴是真的太会占便宜了，才十二岁，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嘴皮子功夫的。 秦箐望了望窗外的景色，突然转头笑道，“其实，我没有告诉你的事是，我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可以当你的娘了。” 秦素猛的转过头，见秦箐一副笑吟吟的表情，脸上立刻充满怒意，“什么娘？你什么意思？” 秦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拉过秦素的手，笑道，“你看，我给你算算，你们鼎朝女子十五六岁就可以结婚，我之前是二十六岁，你看看，二十六减去十五，刚好十一，你生日还没到，也是十一岁，没问题吧？哈哈哈。” 秦箐看着秦素阴沉的脸颊，笑的非常欠打，要用手摸她的头，却是被秦素一把抓住。 “什么二十六岁，你现在只能是十六岁，你要是敢拿我娘说事，你可以试试后果，我保证你会后悔。”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如此，你该叫我一声姐了。”秦箐立刻止住笑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色。 “既然是替代品，就应当要有自己的自觉，我哪天心情好，自然会考虑，心情不好，你就把自己当做不存在就好了。”被秦箐耍了一道，秦素脸色不好看，尽可能的在嘴上占便宜。 秦箐看着秦素脸上的表情，再次抬起手，伸过去，稍微用力捏了捏秦素的两腮，“所以说素儿你这副样子很欠揍的，难怪郑芳宁一直看你不爽的，我都替她郁闷，呵呵。” “你放手！不准捏我！” “呵呵，你还会生气啊？我以为你今天发呆傻掉了呢！” “放---手！啊--” “靠，素儿你属二哈啊。”秦箐猛地缩回手，郁闷的摸了摸自己洁白手腕上的，上面出现了很清晰的两排牙印。 秦素冷哼道，“让你欺负我，我姐从来不这样对我。” “只要你心情变好点，姐姐我被你咬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是我姐！” “好的，妹妹，我明白的。” 秦箐见到秦素耍脾气，心里总算是舒服不少，这至少证明秦素已经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秦素今天这样子的原因，毕竟之前大半年都接受过来了，为什么一夜间就会有如此间隙出来。 秦箐不知道的是，秦素大半年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因为她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个自己从山里带回家的和大姐一模一样人不是自己大姐。 你以为呢？自己亲手带着姐姐回家，结果是彻彻底底的另外一个人，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她确确实实发现姐姐变了许多，这让她曾宁愿相信大姐是失忆了，但是后来一件件事情都证明着秦箐没有失忆，而且还有一件件事情证明着秦箐已经完完全全变了，虽然对自己的情没有变，但人……已经彻底变了。 可是直到坦白前，秦素依旧抱有一丝侥幸，她还在。 没有人知道那些在日子秦素晚上会不会想过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天晚上…… …… 或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吧？秦箐望着身旁脾气未消的秦素，默默想着。 可是，时间真的能够冲淡一吗？ 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永远没有人知道…… 第47章 秦素毒嘴 “素儿，你虚岁也已经十二岁，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承担的。”秦箐拍了拍秦素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秦素怒目而视。 如果不是秦箐莫名其妙的穿越，她那里会受到这亲姐姐失去的打击，秦素心里再感谢秦箐半年来做的一切，现在也是已经和秦箐之间有了间隙。 秦箐看着秦素几欲喷火的眼神，两只手又抬起，正蠢蠢欲动，秦素斜了一眼，发狠道，“你要是再敢捏我的脸，今天就别想和我说话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素见秦箐的动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而且一句话就能打断她的行动。秦箐现在自然是不想和一个呆子坐在一起，闻言抬起的双手再次放下，只好作罢。 秦素立刻换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秦箐瞧见她这副表情，双手立马痒起来，想要抓点什么，犹豫片刻，捏起自己身前衣服料子。 “瞧瞧我这半年养出个什么玩意？”秦箐狠狠的搓着衣料，满脸愤懑，对秦素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极其不快，却也无可奈何。 “我要你养了？自作自受。” 秦素的嘴巴经过郑芳宁的洗礼，向来不会轻易吃亏。 “素儿，你怎么这么白眼狼的？不是我这大半年的含辛茹苦，靠你自己，你如今坟头的草恐怕有如此高了。”秦箐恼怒怼道，还用手比划了两丈高度。 秦素看着秦箐比划，心里有气想要反击，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秦箐说的是事实，她确实年纪小了，自己做不了什么，到是靠秦箐的努力，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哼，你也是靠我姐才运气好而已，不然你自己早被蛇咬死在山里了，不过一堆白骨而已。” 秦素记得昨晚秦箐说过，她是在山里被蛇咬了，立刻拿这件事情来羞辱她，而秦素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脸上的怒容。 秦箐听到秦素言语中的嘲讽，想到当时躲子弹的时候意外掉入土坑被蛇咬的一幕，本来拿起来血清解药已经要入口了，结果硬是倒在地上了。 好倒霉！ 好不甘！ 却又无可奈何。 越想是越气，秦箐终于双眼怒火开口，“斗嘴归斗嘴，你不要侮辱人，那条蛇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蛇，我只是晕了，被一条蛇咬死绝对不可能！” 秦素丝毫不打算放过如此机会，冲秦箐伸长脖子瞪着眼：“说你就是废物！你还想咋滴？” 秦箐猛地扑到秦素身上，用一只手固住她的双手，秦素被压住，只是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却是无能为力，又打算用嘴去咬。 “你要是再敢反抗，我就让你再尝尝昨夜昏迷的滋味，你大可以试试。” 秦箐看见秦素张开的小嘴，立刻发出威胁，右手已经是举起来，随时就绪。 昨天晚上秦素吵闹引来了郑馨宁，秦箐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打晕，而秦素被这一晕，脑瓜子嗡嗡的，很不好受。 试试就逝世。 听见秦箐的话，虽然不信她真会再次出手，但也不敢去疯狂试探，只能乖乖闭住嘴，但是心里的怒意由眼睛表现的淋漓尽致。 “素儿，你也不小了，做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的？我知道你对我心存怨念，但是这不是借口，你应当明白。” “你把我气成这样？现在又来祈求我的尊重？”秦素被秦箐困在身下，不能动弹，只是紧盯着眼前的脸，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的对质，而秦箐听完差点就要暴走，她是这样的小气人吗？ “气你？祈求？老天！你把我苦口婆心的关心与教育当做气你的话？素儿，你怎么这样的？这么不讲道理的？” 秦箐脸上怒火更甚，肺都快气炸了，狠狠压着秦素，双眼紧紧盯着身下的丫头，仿佛要看穿。这个被自己当妹妹精心照顾的人，现在却已经对自己所做的的一切不屑一顾，毫不犹豫的对自己进行言语羞辱。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这是对我的羞辱。” 秦素依旧不领情，秦箐紧紧望着她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终于无可奈何，毕竟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叹了口气，松开左手，回到一旁坐好，秦素的双手再次解放出来。 “行吧，算你狠，我就静静看着你。” 秦素被秦箐放开，立刻往马车壁挪了一步，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腕，转头看着马车外面白白的积雪，半晌，有些痴迷其中。 雪是前天前下的，上面已经有太多车轮轧过的印记，还有马蹄的痕迹，杂乱无章，却是尤其分明。 “我根本就不明白你脑子里想的一些什么，我看上去像是那种还要靠抱着哄才行的小孩子吗？”秦素突然淡淡开口道，脸依旧望向窗外。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秦素一直就过得很辛劳，爹娘去世几年了，经历了太多不幸，心智相比其他同年纪的人，确实是成熟了不少。 秦箐自然听明白了，秦素语气中的意思，是她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经历了太多，已经是很容易习惯一切，也就无需秦箐关心。 “昨天晚上你躺在我怀里睡的香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望着秦素一副看轻烦忧一样的表情，秦箐突然开口提醒着。 “哼！” “在父母面前，谁还不是个宝宝呢？”秦箐突然想到这句经典的话，亦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心中有些怀念。 “” “素儿，你变了呢，还记半年前的那天吗？你端着粥喂我喝的时候，那个表情是真正真的好看。” “那时候谁知道是你呢！” “你叽叽喳喳粘着我去镇上的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也是很美的。” 秦箐依旧自顾说着。 之后转头望向窗外，秦箐也同样是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右边的雪地掩盖的是一片农田，上面的雪平整无暇，没有任何痕迹。 “那时候谁知道是你呢” 秦素依旧外向窗外，口中呢喃道，重复和先前一样的话。 再次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大片黑色乌云。又望向路边的树丛，深冬，上面没有一片树叶， 小手伸出窗外，试图折断一根枯枝，马车行驶中不断右偏，却是显得无能为力了。 我想在靠近你一点，我想再走近一点。----听心 第48章 郑芳宁的幸福 秦素睁开眼，看到的是床顶，扭头望了几眼，房间摆设有点熟悉，但不是她的房间。有点莫名其妙的，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记得刚才还在马车上来着的。 揉了揉眼睛，秦素走下床，向前走了几步，一转头，看见了在桌前坐着写东西的秦箐。 “我怎么会在这里？”秦素蹙眉道，她现在反应过来了，这里是秦箐房间。 秦箐头也不抬，淡淡道，“在车上睡着了呗，下车之后走得顺，顺手就把你带进我房间里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睡过，该不会是你趁我不注意打晕我了吧？” 她真的对自己睡着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记得自己坐在车上一直很精神，很明显到家后她被秦箐抱进房间了，但她竟会睡得这么沉，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不要小人之心，自己睡那么沉，连我都不明白，趴在我腿上，流的口水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梦。” ？ 口水把衣服都浸湿？ 乍一听，秦素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望着秦箐的背，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的态度有些怪，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甚至不耐烦的意思？秦素随之一愣，什么情况？这不像她的性子，莫非又换魂了？ “你怎么了？”秦素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秦箐并没有回答，将手中的几张纸整理整齐，放在抽屉里，起身转头，方才悠悠开口：“你不要想太多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秦素还站在原地回味，秦箐却是已经抬步走向床边，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趴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被你占用这么长时间，我都快困死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别打扰我。” 实际上秦箐只不过是看开了，反正现在秦素还没回到正常，自己倒不如主动离她远点，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说不定很快就不习惯那种孤独的感觉，然后开始慢慢恢复以往。 秦素望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箐，踌躇片刻，离开了房间。 这样倒是不错，她心里想着。 大年初四，郑芳宁早早的起床，在院子里练习刀法和格斗，一个月下来，她一直都未间断，到现在身手倒是灵活不少。 郑馨宁站在不远处，望着认真练习的自家妹妹，笑得很温柔。之前见到自家妹妹终于有个正行，开始认真做事，也是很高兴，宁儿长大了！只是她搞不懂为什么宁儿突然会愿意学起这些功夫。 郑芳宁拿着匕首尝试着各种动作，每一次出手都显得格外认真，丝毫不拖泥带水，脸上有着很明显的笑意。 她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这几天秦素那个毒嘴巴终于没有来找自己麻烦了，少有的清净让她神清气爽。更重要的是，她发现那个小屁孩跟她姐姐之间有了矛盾，不仅秦素对秦箐冷眼相视，关键是，秦箐对秦素的态度也是疏远的！ 大--快--人--心！有没有？ 郑芳宁脑海中一想起两人之间的那种态度，心里就兴奋，手中出刀的速度就加快许多。 不是郑芳宁喜欢看人家闹矛盾的笑话，实在是秦素太让她讨厌了，想到秦素那张臭嘴，她就生气，而现在，秦箐对秦素有些疏远，让她很舒服。在她看来，秦素的不好过，这就是她的胜利。 “十有八九是秦箐是被那个小丫头的嘴臭到了。”郑芳宁收住刀，朝郑馨宁走去，自言自语道。 还别说，她确实是猜对了一半。 “宁儿，来，赶紧擦擦汗，可别着凉。”见自己妹妹练得满头是汗，郑馨宁关心的拿出手绢，为她擦擦。 郑芳宁伸手拿过手绢，笑道，“姐，我都这么大了，我自己来。” “嗯，赶紧弄好，早点吃饭。”郑馨宁见她抢过手绢，不再说什么，温言提醒。 饭桌上，郑馨宁两姐妹不时的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谈着，满脸舒心的笑意。 秦素默默看着这一切，依旧是自顾夹菜吃。曾几何时，这一幕本该是属于她的！她以前是从来不需要自己夹菜的！毫不夸张的说，她以前只需要拿筷子吃就行了。 可是现在 秦素突然有些怨恨的望了身边的秦箐一眼，见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丝毫不受任何干扰，秦素立刻扭过头，自顾自己吃着饭菜。 感觉到一道嘲讽的目光从对面扫来，抬头望去，郑馨宁两姐妹依旧自顾吃饭，但是秦素依旧看明白了郑芳宁嘴角的那思嘲笑。 “臭奴隶！” 秦素深吸一口气，心中咒骂道。 吃完早饭，郑芳宁心情极好，决定要去外面转转，买点东西啥的。 一路走到大街上，郑芳宁看见什么好吃的就买来吃，看见有耍戏就过去看看，好不亦说乎。不一会儿，郑芳宁来到一家胭脂店子。 “小姐，您需要点什么？”店铺老板见到郑芳宁进来，立刻上前殷勤的问候。 郑芳宁淡淡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接待，然后自己一个人四处转起来，试试这，看看那。突然，郑芳宁瞧见什么，快步走过去，拿起一个脂粉盒子，仔细打量，又凑近小心闻了闻，郑芳宁立刻眼睛一亮。 手上这种胭脂好像是以前用过的一种，那时候郑芳宁还在京城，想要什么都不是问题。她没想到的是，这魏州居然还有这么名贵的脂粉。 好东西自然不会放过，郑芳宁满意的收起来，继续找其它好东西。 “老板，将这些给我包好。”片刻，郑芳宁已经选好三样脂粉，放在柜台。 老板迅速计算价格，将脂粉包好，笑道，“好嘞，小姐，这些一共十一两银子。” 郑芳宁听完，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银子，付账带走，毫不犹豫。银子自然不是自己的，是秦箐的银子，反正郑芳宁一旦用起钱来一向是大手大脚，送上手的钱不用白不用。 回府的路上，郑芳宁依旧是很兴奋，逛街疯狂买东西真是让人开心啊，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出来玩。 正在这时候，却是听见了身后传来异样的响声，郑芳宁猛地回头，看见了三个地痞在不远处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你们三个想干嘛？”郑芳宁冷声开口斥道，她毕竟经历不少了，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情况吓到。 其中一个脸上一圈黑胡子的汉子开口就嘿嘿笑，“嘿，小娘子，咱三哥俩可是跟了你有一段路了，看你一个人，外面挺危险的，要不要哥哥我送你回家？” 说话归说话，三人已经是快步往郑芳宁身边靠近。 “不用，赶紧滚开。”郑芳宁毫不客气恶语出口，转身，抬步就往前面走去。 郑芳宁不是个傻子，什么狗屁送自己回家真倒是可能是真的，不过怕不是送到他们家才对。 三个壮汉自然不会放走，快步拦住郑芳宁，又见一个长相猥琐的壮汉子不爽的开口，“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怕哥几个待会儿不给钱不成？” “大哥，她可不是青楼的，再说了咱们干这个什么时候给过钱？” 第三个显得瘦小的一个汉子凑过来提醒，却是立马被一个暴戾。 “滚你酿的，闭上你的狗嘴！”【止屏】 郑芳宁被几个人围住，尝试逃不出去，脸上怒意更甚，“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魏州府城，不是什么荒郊野外，劝你们最好给我规矩点。” “哎，好的，大不了我们三哥俩待会儿用床嘛，不会在地上摁着你的，嘿嘿可以考虑的。” 壮汉子凑近了，将郑芳宁的手拉住，邪笑，转眼间就被郑芳宁猛地挣脱。 飘飘的落花如流水，才知道花期的珍贵-----无奈 第49章 危机【终于赶上进度了！】 三个地痞向来都在魏州城耍流氓，欺负人。今天又喝了点酒，见郑芳宁一个人走在僻静的街道，穿的衣服又不怎么富贵起眼，估计不是什么厉害人家，立刻起了歹意。 郑芳宁向来不会低三下气，见三人丝毫不为所动，自然要打算反击，她虽然没有带刀，但是也会格斗，练了一个月，自信对付起这三人应该没问题。 事不宜迟，立刻后退一步，摆开架势，定眼望着三人，目光坚毅。 紧接着，郑芳宁握紧拳头，用力就朝那汉子脸上砸去，壮汉没料到她会出手，一拳就被砸到脸上，顿时一阵剧痛上身，汉子连忙俯身双手捂住脸，痛的哇哇大叫。 另外两个地痞却是反应过来，黑胡子立刻怒道，“好你个臭娘们，竟然还会点功夫，打伤我大哥，上，给她点颜色瞧瞧。” 两人立刻走位，一前一后围住郑芳宁，展开对峙。 郑芳宁见此，又握拳朝黑胡子挥去，被黑胡子躲过，随即出脚向黑胡子绊去，黑胡子感觉到腿上的疼痛，却是纹丝不动。 “小娘们，招式倒是不错啊，不过劲太小了，嘿嘿。”黑胡子边说边一脚踢过来，郑芳宁也出腿挡住，忍住脚上的痛感，又再次挥手朝黑胡子腰部击去。 这一拳比较快，用力也够大，击中了黑胡子身上，黑胡子立刻感受到腰部传来的痛觉，忍住朝着瘦汉使了使眼色，瘦汉会意，从郑芳宁身后出脚，却是被察觉，躲了过去。迅速，两人正式一前一后对郑芳宁展开真正的攻击。 郑芳宁毕竟没有练过体能，虽然格斗已经不错了，对付两个壮汉还是有些吃力，可是更加苦的事情发生了，一旁的汉子也加入战斗，边骂骂咧咧边对付起郑芳宁。 三人对付一个没有任何武器的女子，郑芳宁很快便招架不住，被黑胡子一脚踢倒在地上，黑胡子迅速的上前束缚住郑芳的双手。 她被三人按在地上，剧烈挣扎着，却是无济于事，开始大喊大叫。 “你们放开我！” “等我逃出去，一定让你们好看。”郑芳宁趴在地上，咒骂着威胁道，她开始后悔今日出门的决定了，遇上三个地痞，实在是倒霉。 壮汉子蹲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在郑芳宁脸上揩着油，嘿嘿笑着，“小娘们别叫了，这里不会有人的，你也别威胁，老子我干了这么多年，还真不怕这个。” “拿开你的猪手！” “小娘们脸上还挺嫩的，嘿嘿。”壮汉子丝毫不在意怒骂，依旧用手感受着郑芳宁脸上的柔嫩。 “大哥，你可别耽搁了，上次的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姑娘就是跑于你话多。”瘦子在旁边一脸埋怨。 壮汉子立刻不高兴了，扭头骂道：“老子知道了，就你酿的屁话多，赶紧给老子架上，走。” 黑胡子两人立刻答应，从怀里拿出布条和细绳子，将郑芳宁嘴堵住，绑好。他们到底是经常干这事，自然是准备充足的。 待绑好，郑芳宁已经呜呜咽咽发不出声，脸上尽是惶恐之色，再次开始后悔今日出门的决定，可是一切已经晚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无法阻挡，只能任由他们。 三人又将郑芳宁打晕过去，架起来，迅速朝路上走去，专走无人的街道，不久进入一个破败的院落，将郑芳宁扔到屋里的床上。 望着眼前依旧昏迷的的女子，壮汉子朝两人吩咐，“将她弄醒！” “大哥，要不还是就这样吧，万一醒来出啥事呢？”瘦子向来有些谨慎。 壮汉子还没开口，一旁黑胡子立刻怒了：“简直放你酿的屁，这个样子怎么个玩法？叫都不叫，跟个尸体一样，你他酿的还不如去乱葬岗呢。” 瘦汉想想没来由就一阵恶寒，讪讪不再说话，将郑芳宁身上的绳子散开，又将四肢各自绑在床上，让她不能反抗。然后找来一杯水，泼在郑芳宁脸上。 半晌，郑芳宁转醒，就见到三个壮汉围着自己，马上就急了，想要查看身上衣物，却是四肢被束缚，只能看见身上衣服还完好。 “小娘们不用看了，你不醒我们怎么舍得动手的。”黑胡子见她的样子，笑道。 见自己身上完好，郑芳宁也只是稍松口气，毕竟还被绑在这里动弹不得，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事，她心里很是清楚。 只能再次朝那个壮汉子开口，语气中却是充满来央求和畏惧，“你们别这样，赶紧放了我，我可以用钱赎身，我家里有很多钱，等回去就送来。” 她现在被绑起来啥也不能做，是真没办法了，更不敢激怒他们，不然等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这辈子算是毁了。现在只能靠钱财打动他们，毕竟大量钱财比一个女人划算得多。 三人听完郑芳宁的话都是一愣，不由得面相藐视，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地痞混混，欺负欺负小民还行，但是要玩些大的，没钱自然不行。倘若这次真能弄些钱，似乎比玩个女人划算，反正以后多得是，不缺这一个。 壮汉子和另外两个凑在一起，小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觉得如何？能弄不少钱确实是不错。” “大哥，我们现在确实缺银子，我看行。”黑胡子沉默小会儿，同意了大哥说法。 瘦子两人如此，却是有些皱眉，“大哥，我就怕这小妞骗咱们，女人心思歹毒，我们也不知道她家里情况究竟如何。” “也没错，万一出去人没要到钱，倒是让这女子跑掉，那还不亏死。”大哥也认同的开口，他刚才却是急了，没有考虑郑芳宁是不是真有这赎身打算。 “小娘们，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可不敢听你的，你这钱再多，我们也不敢要。”壮汉子转过头，开口就将郑芳宁燃起的希望浇灭。 躺在床上的郑芳宁见这壮汉子不怀好意朝自己上身扫视，心里就是一阵恐惧，嘴上急道，“等等等，我我愿意用府里所有的东西换我回去，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只要不对我做什么，我愿意倾家荡产！” 眼看壮汉子邪笑着，猥琐的手就要摸上自己胸前，郑芳宁真的要急哭了，只能豁出去了，拿出更大的筹码。 她愿意倾家荡产换自己不被玷污，可秦箐不一定愿意啊，郑芳宁两姐妹从头到尾都是花的秦箐的银子，她身上连半毛钱都没有， 倾家也是倾的秦家，荡产也是荡的秦产。 在院子里训练家丁的秦箐，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依旧望着做俯卧撑的家丁。 “定是秦素那丫头不知在哪骂我。”秦箐心里骂道。 “嗯？倾家荡产？你愿意倾家荡产？你家有多少钱财？”壮汉子听见郑芳宁的祈求，微楞，手缩了回来，疑惑道。 魏州城一户人家所有的家产也不是吹的，是个人都会眼红，若是这女的出整个家产来赎身，那自然是赚大了。 “我我家有很多钱，我就在在秦府，对了，现在那个穆清阁就是我们秦府家产！” 她知道个毛线家产，从来都是花钱不问出处，只能胡造一番，毕竟穆清阁在魏州还是有名的。 “秦府？穆清阁？就是近些日子魏州城那个最红的酒楼？” 瘦汉震惊了一下，穆清阁现在确实是有名，他倒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跟秦府有联系。 “对的对的，就是那穆清阁，很有钱的。”郑芳宁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一喜，立刻附和，现在这般处境，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其它神马都是浮云，只能日后再说了。 黑胡子听完，眼中放光，“大哥，真是那穆清阁？我可听说了，那穆清阁现在你没钱连进都进不去，可见是有多么赚钱了。” 壮汉子点点头，又开口问道，“嗯，那你是秦府什么人？” 他如果绑票要钱，自然得问明白郑芳宁的身份，才能考虑下一步计划，不然人家万一只是个丫鬟，自己去找秦府要财产，不是得被人笑死。 “我自然是秦府主人，秦箐，府里的大小姐。” 郑芳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不是傻子，自己现在用真实身份，这三人不一定会拿她去换钱，毕竟自己是被秦箐收留，秦箐知道了肯定会救她，这是肯定的，但问题是这三个流氓不会冒险找秦箐要钱。秦素的身份年龄差距太大不能用，自然得用秦箐本人。 “这一票干成确实赚，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壮汉子思索片刻，既然她是秦家大小姐，想用来必换秦府家产应该能行。 “我看成。” 黑胡子有些犹豫，望了望绑在床上的郑芳宁，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可是这小娘们姿色不错，就这么送出去也太可惜了，要不咱们三俩先尝尝味道再说？” 郑芳宁还在床上等待结果，听到黑胡子的话，几欲昏厥，这人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自己就当真这么好看吗？连那么多的钱财都打不动？ 望着黑胡子伸来腰间的双手，郑芳宁眼里充满着惧意 第50章 不要钱财 “滚你酿的蛋！” 壮汉子飞来一脚就将黑胡子踢飞。 “赤子，你他娘的懂不懂事？你把人家要是玩坏了，还怎么赚钱？我们到时候过去还不被人家打死？你又不是几年没碰过女人了，怎么急的跟个雏似的？” 黑胡子从地上起身，满脸都是委屈，“可是大哥，这娘们是啊！” “是吗？”壮汉子和瘦汉同时一愣，又同时看向郑芳宁，上下打量一番，仿佛要看穿。 郑芳宁感觉到两人狼性的目光不停在自己身上循环往返，觉得自己像是已经被剥光了衣服一样，心中充满了羞愧、愤怒与委屈。 片刻，壮汉子目光停留到郑芳宁下身，喃喃道，“好像还真是的。” 黑胡子一脸茫然，试探性问道：“大哥，您没看出来？” “屁，我没注意而已，不过她这样年纪也正常。”壮汉子回过头，骂道，又摇了摇头，“可惜了，哥也好久没享受了，咱们还是要银子吧，到时候女人还不多的是。” 郑芳宁闻言提起的心顿时放下，脑子默默想着，终于熬过来了，还好还好，只要等会儿到了秦府就好了，剩下的杂七杂八的事只能日后再说了。 其余两人尽是失望，但也不敢反驳，心里安慰想着就罢了，等有钱了还不是要啥有啥。 于是三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半晌，壮汉子回头瞟了一眼，挥挥手，两人将郑芳宁身上的绳索解开，只留下手上的绳索，将她两只手绑在一起。 郑芳宁见身上的束缚终于解开，算是彻底放下心，心里想着等过会儿到了家一定让你们三个不得好死。 她当年在京城的时候，何曾收到这等委屈，想起刚才三人那番眼神，她就觉得浑身都是耻辱。 三人又将郑芳宁带出院子，打算挟持郑芳宁去秦府换钱财。 “等会儿在路上要是敢惹麻烦，我们立刻就办了你。”黑胡子押着郑芳宁，恶狠狠的发出威胁，他怕等会儿遇到行人出事。 “知道了。”郑芳宁语气有点冰冷，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还想让她对这几个痞子低三下气，简直不可能。 两人控住郑芳宁，向外面走去，壮汉子跟在旁边，心里总感觉有点不踏实，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转头望向郑芳宁，壮汉子甚至感受到了她脸上的轻松和杀意， 不对劲！这不像是一个女子要拿家产赎身的表情。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这女子说自己是秦府大小姐，自己为什么就信了？她如果不是秦府小姐呢？自己为什么就相信她一定会拿出家产来换自己不被玷污？等会到了秦府，自己这边三个人凭什么就能要到钱财？还是要到所有钱财？ 凭什么？ 凭什么？ 从头到尾，这女子都是想办法脱身。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到了秦府，他们三人就算手中有人质，又为什么就能保证拿到钱？人家秦府莫非没有家丁的吗？ 想明白这些，壮汉子立即停在当场。 “停下！” 壮汉子一声命令，让其余三人都是一惊，停住脚步，莫名其妙的望着壮汉子。壮汉子骂骂咧咧的拉起郑芳宁就回头走进院子，“这笔买卖不做了，回去，酿的。” “大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黑胡子跟上脚步，疑惑开口，好端端要钱的，为什么突然不要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这个娘们骗我们去秦府而已，就咱们三个人，等会到了估计性命都保不住。” “什么？”黑胡子一下震惊了，转念想想，好像确实是如此，三个人却是有点危险，“那钱不要了？” “不要了，回去，还是要这小妞保险。” 壮汉子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自己真是傻掉了，才会答应用这小妞换秦府家产的想法，脸上的怒意让其他两人都是一阵畏惧。 郑芳宁听到壮汉子的一番话，脸上瞬间就血色全无，到现在都没回过来。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好好的，马上就可以逃出魔爪了，突然就回到狼窝了？ 她现在很想祈求三人，可是她的嘴被布条堵住，只能呜呜的，说不出来任何话。 很快的，她再次被绑在床上，又被揭去嘴上的布条。 一切都回到了之前，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郑芳宁再次尝试挣脱，依旧无能为力，只好望着壮汉子，再次恳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答应给你们所有家产了，我不偏你们，你们自己去怕的话，我可以先让秦府送过来求你们了。” “狗屁家产。老子我现在一个子儿都不要了，今天只要你伺候好爷几个就行了。”壮汉子怒道。 “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别碰我我干什么都行，” 见钱财无用，郑芳宁满脸惶恐，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哀求，现在她挣脱不了，这个处境，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安静点，等会儿爷几个一定会伺候好你的，这些年下来，咱们可是一条龙服务，您大可放心。”瘦汉凑过来闻了闻郑芳宁身上脂粉的香气，一脸陶醉，邪笑道。 “不不要，你们放过我。” 眼前这番情景，又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郑芳宁泪水都要流出来了，满脸惶恐不安。 “少他娘的废话！”壮汉子狠狠在郑芳宁脸上抹了一把，郑芳宁吓得不再敢开口，眼泪却是留下来了。 “赤子，你去上边儿，瘦猴等等，老子先剥衣服尝尝味儿。”壮汉子接着吩咐，不怀好意的眼光开始朝郑芳宁上身～打量起来，后者立即扭头不看，心里已经是屈辱难当。 黑胡子看来一眼五花大绑的郑芳宁，立刻黑下脸来，苦笑道：“大哥，您可别开玩笑了，这小妞又不是楼子的那些女子，我哪敢让她来，再说了，她也还算是个小丫头啊，肯定不舒服。” 壮汉子瞧见黑胡子这副表情，立马骂娘，“你小子能不能一天天就是嘴嘴嘴的，他酿的待会儿把她扒光了，下边长得难道是是两坨瘤子不成？” 黑胡子眼睛一亮，瞟了郑芳宁鼓鼓的小包子一眼，又是失望道：“大哥，小了，根本不不行啊！” 壮汉子这下真怒了，抬起一脚将黑胡子踢飞，“他酿的，老子分你，你他酿怎么这么多话，老子让你是看得起你，你还嫌弃起来了，你他酿呆在角落自己玩去，瘦猴，待会儿你来。” 一旁瘦猴立马就眉飞色舞，连连称是。 被绑在床上的郑芳宁一直扭过头不看几人丑陋的嘴脸，但是耳朵依旧听见了几人的对话，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懂这些人说的什么下流话，但能猜测不是什么好话，只能是咬紧嘴唇，不去管他们，祈求会有人能救她，谁都行的。 钟表的声音----滴答 第51章 为时未晚 “姑娘，来，我们开始。”壮汉子再次转过头，伸出双手，就要往郑芳宁探去。 郑芳宁猛地扭头过来，看见一双手伸过来，立刻又大声呼救，“不要，救命！救命啊！” “你还是省点力气，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来的。” 郑芳宁依旧大声喊叫，壮汉子不再管她。 继续行动 …… …… …… 郑芳宁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泪流满面，拼命的挣扎 …… …… 衣服没了 顿时愣住忘记了任何思考 此时房间里的的四人都是安静下来，地痞三人痴痴地望着眼前苗条的身体。 真美啊 壮汉急不可耐的再次伸出双手 已经失去神色，也忘记求救的郑芳宁，只是感身一双手碰到自己 顿时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忘记了任何的羞愧与不甘，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她完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曾经享尽荣华富贵的她早就没有了 曾经有着父母关心的她也早就没了 剩下的还有无穷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泪水，满目的仇恨 还有那颗高傲的心 可是现在的她连贞洁也没有了，包括那一丝最后的倔强从此，一切都是烟消云散 算了，上天待她如此，算了吧 此时， 秦素步态焦急的从一处破败的院子里出来，站在小巷中，满脸都是汗水，见到赵新从另一边跑过来，秦素立刻迫不及待走上前，急切开口：“怎么样了？找到没？” 赵新隔几步就停下，气都没来得及喘，指了指东边，“小姐，找到了，就在那边院子，我们赶紧去吧！” 秦素总算松了口气，连朝赵新指向的方向跑过去，边吩咐道，“你快点去找黄辰，我先过去看看。” 听到秦素的要求，赵新再次跑向另一边找黄辰。 秦素自从开年后，一直与秦箐保持疏远的关系，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不过因为秦箐不管她，所以她就尝试从府上溜出来完，结果第二次就被秦箐发现，不过只是派了两个最厉害的手下给她，就没有管了，也算是保护她的安全，不然万一出什么事秦箐还是自责的。 她今天是出来散心的，早上的一幕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郑芳宁那番幸灾乐祸的表情，让她心里暗自发狠，有机会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可能是冤家路窄吧，秦素刚出门没多远，就看见郑芳宁在前面被三个混混围住，而且郑芳宁和他们打了起来。 她自然是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的，正打算上前近距离看看，郑芳宁就已经被那三个混混打倒在地，而且很快就被带走了。 秦素和两个护卫当即愣住，这好像有点过了？ 郑芳宁有危险！ 这几个混混大白天劫走郑芳宁绝对是有什么坏心思，秦素一行人连忙跟上去，跟着他们左拐右转的，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放眼望去，四周房子都有些破败不堪。 因为怕被他们发现，郑芳宁有危险，三人不敢跟得太近，只是小心翼翼的在后面的拐角探头。 他们毕竟不会跟踪，然后显而易见的，才转了两个巷子，三人将混混给跟丢了，跟丢了 秦素和护卫都不傻，郑芳宁被这三混混劫去，要么要财，要么要色，而且看情况，十有八九是要色的。 这种情况，秦素也不能犹豫，再晚点，恐怕郑芳宁就要出事了。当即决定三人分头去找混混的下落。 然后两刻钟过去了 “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跟个八卦阵一样！” 秦素满脸焦急的从一个院子出来，骂道，却是不敢浪费时间，又匆匆朝右边走去。 直到赵新听见了前面院子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才确定位置，急忙回去报告消息， 对方有三个人在，他一个人再厉害也不敢冒险，不然自己一个知情者栽了，郑芳宁谁救？ ******** 秦素朝前面跑去，终于来到一处院子，心里猜测应该是这里了。隐约听到了男子的笑声，秦素暗叫糟糕，也不再迟疑，立刻冲进院子，一脚就将房门踹开。 此时屋内的壮汉子，正在用手轻轻揉搓着，把玩着，感受着郑芳宁传来的阵阵疏软， 一脸享受的神色。 而手下的郑芳宁，一动不动，任由他，无声的流着眼泪，面若死灰。 旁边两人望着郑芳宁身体，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却只能眼巴巴望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砰----- 房门被人用暴力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屋梁上沉静已久的灰尘被震得飞洒空中，迅速落在地上。 壮汉子正处于享受中，其他两人也是心里沉迷，都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壮汉子猛地缩回双手，转头就朝门口破口大骂，“哪个龟儿子他酿的敢打扰你爷爷享福？不想活了？” 床离房门很近，秦素一脚踢开门，即使壮汉子的手经她一吓迅速缩回去，但她仍然看见了壮汉子停放在郑芳宁前的双手，紧接着秦素就看见了郑芳宁一览无余，当即愣在了当场。 晚了？ 壮汉子话说完，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愣神的秦素，迟疑片刻，搞不懂怎么会突然进来一个小丫头。 “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着急踢开爷爷的门，莫非是等不及了？”黑胡子率先开口，左右不过一个十多岁的丫头，他自然没放在眼里。 秦素从发愣中回过神，望着眼前三人，脸上当即就被怒火掩盖。 第52章 秦素救场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畜生不如，你们也敢赶紧给我把人发放了！” 她看到郑芳宁衣服都被脱光了，以为郑芳宁已经被糟蹋了，怪自己刚才又迷路了，简直气得要死，对着三人破口大骂，幼小的身躯竟是暴露出此生第一次的滔天煞气。 她还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的时候。 壮汉子没来由被秦素的怒火震慑了片刻，不过他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不会轻易的失了体统，更不会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吓住，很快便摆正了脸色。 “小姑娘你要救她啊？”壮汉子露出了招牌的恶心笑容，回头望了望床上依旧是光着身的郑芳宁，故意舔了舔嘴唇，又回头朝秦素看来。 郑芳宁自然听到了身边的动静的，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想考虑这些了，依旧是默默留着眼泪，轻轻啜泣。 秦素一动不动，定定看着他脸上恶心的嘴脸，冷声道，“怎么？你想阻拦？我们大可以试试？” “你觉得你一个小妞可以动的过我们哥几个？”壮汉子嘲讽道，心想着丫头当真是年纪小不怕死，等会儿让她尝尝厉害。 正当秦素要开口，壮汉子却是再度开口，嘴角轻轻上扬，“你想救她，也不是不行。” “既然如此，你就把她放了。”秦素漠然开口。 瘦汉明白老大的意思，在旁边嘿嘿开口“如果你跟我们走，我们就放了她。” 其实是放个鬼，先把两个人搞到手再说，两个水灵灵的娃子今天怕不是要赚翻，三人心里想到。 “你们当我是傻子？今天她我一定要带走，”秦素望了望门外，赵新黄振两人也赶来了。“等着，待会儿有你们三个畜生好看。” 壮汉三人见此也一起朝门外望去，见到又来了两男子，心里暗叫不好，不过也没当回事，毕竟两个人才不到二十岁，自己这边三个汉子还能怕了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加一个小妞？ “等哥俩收拾完这两个小崽子，好好疼死你，哈哈。”瘦猴露出很邪恶的笑容。 秦素宛如未见，转身吩咐两人对付三个人，自己快速往郑芳宁身边赶去，三人出手要拦，被赵新两人拖住，只能先对付家丁。 “小崽子，打扰你爷爷办事，有你好看。”黑胡子一边出招，一边骂骂咧咧。 他娘的，裤子都要脱了，突然蹦出来这两个玩意儿，想想就来气。 秦素灵活的躲了三人的阻拦，快速穿过三个地痞身边，来到了床边，郑芳宁正是被绑在这里。 而秦素没有了地痞对视线的阻拦，才看清楚郑芳宁的状况，衣服已经被三个无耻狗贼扒光，露出正在发育中的一对洁白无暇的。 上面隐约还留有那壮汉捏红的手指印。这对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来说，不大不小还不错。不过下身穿着裤还暂且完好，没有被“曝光”。 秦素一个女子自然不会有闲情雅致欣赏郑芳宁的身材，看来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秦素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算好，至少比被完全玷污要好的多。连忙替她穿好里外的衣衫，又胡乱的把弄好一会儿绳结，才解开郑芳宁手脚上的束缚。 然后 秦素坐在床沿，望着正面朝上的躺在床上的，依旧在低声哭泣的郑芳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似乎不会安慰人，特别是安慰她曾经的“敌人”。 秦素默默看着郑芳宁被泪水完全打湿的脸颊，犹豫片刻，朝她脸的地方伸出手，缓缓的，落在郑芳宁两腮出，轻轻拍了拍，又朝她的头摸了摸。她记得以前自己哭的时候姐姐也是这么安慰的，自己应该能用用。 “别哭了，没事了。” 秦素显得有些僵硬的安慰话总算说出口，听上去似乎真有那么一点稳柔。但对于秦素来说，还是很奇怪，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为什么安慰上一个十七岁的女子了？还这么温柔，她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古怪念头。 郑芳宁感受到了脸上轻微的触感，紧接着又感觉到头上的手，听到了秦素的安慰语气，泪水停住，总算是略微偏了偏头，无神的眼光望了过来，顿了顿，眼眶中再次泪如泉涌。 “” 秦素猛地缩回手，不再管郑芳宁，依旧坐在床边，转头望向赵新等人。 两个护卫都带着匕首，又得到秦箐的教授格斗技巧，而另外一边三个人只会点花拳绣腿，赵新两人自然是毫无悬念的将三个地痞按在地上摩擦。 很快战斗进入尾声，赵新两人将他们制服在地上，很快拿来绳子将三人绑住。 “大哥大哥别杀我，那小娘们我们不要了，您带走，”壮汉子现在被绑上，已经威风不起来了，横在地上，开始央求赵新放过他。 “你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做不了主。”黄辰很是怒火的朝壮汉身上踢了一脚，壮汉子立刻惨叫一声。 黄辰很讨厌这些奸污女子的歹人，再说了，郑芳宁虽然和秦箐没什么亲戚关系，但也算得上是秦府半个主人，奸污郑芳宁，这就是在奸污他们主子，就是在挑衅秦府。 赵新走到床头，恭敬行礼道：“二小姐，这些畜生已经被我制服，还请指使。” 秦箐在训练的时候教了他们一些听候吩咐的礼貌用语，有些后世风格，却也不完全一样，说起来既能表达对主子的尊敬，又不会显得家丁们地位卑微。 秦素见三人已经被制服，对赵信点点头，起身缓缓走到壮汉子面前，背着上手，自上而下的审视着他，却不开口说话。 壮汉子看着眼前的少女，吞了吞口水，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记得刚才自己率先开口骂的她，她要是记仇，等会儿叫人把自己打一顿或者砍了，兴许很有可能。 “小姐，小姐饶命，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骂你，我再也不敢了。” 未等秦素说话，壮汉子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惧意，脑袋磕在地上，开始痛哭求饶，以求秦素能够绕自己一命。 秦素看着壮汉子下跪求饶的样子，脸上依旧是冷漠之色，好一会儿，方才开口，“是你把她的衣服脱掉的？” 她进来的时候郑芳宁已经被扒光了，她肯定不知道的，但是那时候只有这个汉子对郑芳宁动手，另外两人都只是看着，所以秦素才会猜测。 第53章 教训与安抚 正在地上磕头的壮汉猛地一愣，心中恐惧更甚， 骂人调戏是小事，但是损害女子的清白就是人人喊打的罪名了，这女子要是追究这些，自己会死的更惨。 “小姐，这不是我啊，是赤子，是赤子，不是我干的。”壮汉子跌口否认，立马推给自己兄弟，而一旁的黑胡子听到这些推诿，心中对壮汉是破口大骂起来。 秦素望都没有望其他人一眼，依旧紧盯着壮汉，直到壮汉脸上有些心虚，再次低下头。 她则是又转头望了望床上的郑芳宁，仿佛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屈辱，双目立即几欲喷火。 “那-她-的-身-子-是-不-是-你-摸了-的？” 话说得一字一顿，三人似乎感受到面前这个才十多岁的丫头滔天的寒意从她牙缝中涌出。 壮汉则已经吓得不知到怎么解释了，怎么解释？秦素进来已经看到了壮汉刚缩回的双手，还怎么解释？ “不是，我我还没碰到”尽管牙齿吓得打颤，壮汉依旧痛哭磕头否认，这事情他实在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璞---- 壮汉只感觉眼前飞来一阵黑影，接着自己脸上就传来剧烈的压迫与痛感，随即整个人都朝后飞去，躺在地上。 秦素收回空中的右脚，朝前走了三步，又朝壮汉子脸上踢去，“你当我是个瞎子？” 虽然只有十二岁，她毕竟跟着秦箐练了半年了，一脚踢过去自然力气不小，壮汉被踢倒在地上，受到秦素的脚踢，因为双手被绑住，也不能捂住脸，只能任由秦素的攻击，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与求饶声。 一旁完好的其他两人，看在眼里，暗自提了口气，心里默默祈求着秦素千万不要对自己下手。 直到壮汉子脸上严重挂彩，秦素总算是停住踢打的脚，壮汉躺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那叫一个惨。 秦素这才定神瞄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毕竟她年纪还小，没见过血腥，看见壮汉脸上的伤，当即心里也是一阵惊勒，自己下脚是不是有点重了？暗吸口气，定了定心神，连忙摆过头，朝另外两人走过去。 黑胡子与瘦猴两人立马心中大骇，吓得低头额头着地，颤颤巍巍，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秦素静静站在两人面前，刚才自然被壮汉还是吓了一下的，心中有些受不了那样的场景，打定主意不再对这两人脸上进行暴力伤害。 但是她也不想太便宜两人，思忖片刻，抬脚朝黑胡子肚子上踢去，力气极大，顿时惹得黑胡子惨叫连连。肚子这地方毕竟薄弱，也不会出血，是个好的攻击点。 很快瘦猴也受到了秦素的‘照顾’。 就这样，三人都被她狠狠教训了一番，想了想，才对赵新开口，“这三个畜生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你们待会儿想办法把他们带回去，等她自己怎么处罚好。” 秦素说的她自然是指的郑芳宁，毕竟这三人侮辱她，郑芳宁心里肯定有恨，还是叫给她自己处理，就不交给官府了。反正这些户混混应该是无业游民，至少是没后台，不然也不会在这个破地方落脚。 两个护卫自然要先将秦素安全送回家才行，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也是最重要的。 要是秦素等会儿出了意外，两人恐怕会死，所以只能让三个人呆在这里，等送秦素安全到府，再叫人来接走三个混混。 走到床边，望着依然没有停住哭泣的郑芳宁，秦素再次犯了难，哭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带她回府？背着？肯定不行，再说她自己能不能背动是个问题，更何况她也不想背郑芳宁。至于两个家丁，肯定不能碰郑芳宁的。 还是得靠她自己走了，秦素咬咬牙，才动手推了推郑芳宁，“别哭了，该走了，先回家再说。” 依旧是无动于衷，秦素脸上没来由一阵不悦，不过依旧开口，“再不走我就走了，留你一个人，等会儿叫你姐来这里找你。” 叫自己姐姐来？郑芳宁在朦胧中听到这句，想到自己姐姐，郑芳宁心中委屈和痛苦更甚，她自然不想被郑馨宁知道自己这样子的，可问题是，在这里跟回府两个选择没有任何区别。 郑芳宁没有动作，脸上却是更加伤心了。 秦素很讨厌有人在她面前哭，这让她既是心烦又是不知所措。见郑芳宁这个样子，她心一狠，伸出双手朝她腿拉去，将推扒到床沿，又拉起郑芳宁的手，用力将她从床上扯起来。 郑芳宁倒是没有特意的反抗，任由秦素拉起她，自己顺势站起身，还是抽泣。 秦素牵着郑芳宁的手，就朝外面拉去，既然她不走，只能拉着她走了。赵新和黄辰见状，检查好三人的绳索是否牢靠，随着跟了出去。 于是街上出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拉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十七岁的女子在赶着路、后面还跟着两家丁的一幕。 好奇怪的感觉，还好我是女的，还好街上没什么人，秦素拉着郑芳宁一路走着，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感到庆幸。 “你别哭了，不就是摸了几下吗，又不会少了两块肉。” 秦素有点受不了了，带着安慰的语气再次开口，可这话听起来并不是安慰，郑芳宁也许没听到，依旧哭泣没有变脸。 可是赵新两人听到却是满脸黑线，尴尬的跟在旁边不知道怎么说自家小姐了。 她并不能理解郑芳宁这种似乎对人生失去希望的表现，她虚岁还只有十二岁，再怎么早熟，也是小孩子心态，接受的贞洁意识不是很强。 刚才她的一番表现纯粹是针对那三个畜生这种行为的怒火，以及对郑芳宁遭遇的同情。 秦素自然知道女子身体不能给别人看，也不能给别人碰，但是她现在还体会不了这种被暴露的绝望和羞耻的感觉。 她认为只要没有失身已经是万幸了，即使摸的再多，也不过才摸摸而已。 实际上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对于郑芳宁本人来说，不是如此。 四人很快回到了府门前，赵新和黄辰带人回去捉人，秦素拉着郑芳宁进了秦府。 第54章 秦箐犯难 郑馨宁房间，此时郑馨宁在刺绣，女红，鼎朝女子必修课，除了秦素和秦箐。 现在这个情况，秦素自然不会讲什么礼貌，直接推门而入。 被她拉着的郑芳宁，此时已经停止哭泣，即将面对自己亲姐姐的询问，她心里不知道怎么办，心情异常复杂。 郑馨宁看着被秦素一路拉过来的自家妹妹，放下刺绣，已经是满腹疑问。 看郑芳宁脸上这样子，莫非被秦素欺负了？正要开口询问，秦素已经拉过郑芳宁在郑馨宁身前，丢下一句“你妹妹在外面遇见坏人，被欺负了”立马跑出房间。 留下正打算开口的郑馨宁坐在桌前，望了望秦素的背影，又望了望自己的妹妹，顿时凌乱。什么情况？什么坏人？ 郑芳宁被秦素丢在这里，抬眼看了看姐姐，仿佛找到了依靠，立刻上前扑到郑馨宁怀里，嚎啕大哭：“姐，呜呜我不活了呜呜” 泪水瞬间湿润了郑馨宁上身的衣衫，她看了看怀里的妹妹，似乎感觉到了妹妹的那种绝望的情绪，立刻涌现出不祥的预感，可能出大事了 秦素自然是不想和郑馨宁解释什么的，这种事情还是她们两个人单独谈心比较好。 一路小跑来到秦箐的房间，见到秦箐，秦素立马过去，拉着衣袖，开口道，“姐，郑芳宁在外面遇到几个地痞，给人家玷污了。” 这还是秦素开过年第一次叫秦箐姐，秦素也许是着急，没有注意，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秦箐没有聋，秦素开口就让她吃惊一把，等到她一句话说完，秦箐立马愣住，“什么情况？什么玷污？怎么一回事？” 秦素又再次将今日见闻叙述起来：“是这样的，我早上出门看见的，今天在街上她被三个畜生劫走，我在后面跟过去，然后这样这样，没了。” 一番话下来，着实把秦箐震惊不小，怎么前些日子没事，突然魏州出现这种东西祸害起良家女子来了？居然还是祸害自己府上的。 “那方宁她怎么样了？已经被污辱了？”秦箐觉得还是郑芳宁的情况要重要些。 她还不知道郑芳宁到底被害成什么程度了，这事情着实太严重了，事关女子清白，要是郑芳宁真被侮辱了，任你再侠肝义胆，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这辈子恐怕要活在阴影下了。 秦素顿时面露尴尬，不由得想起那上面的手指印。这事情额，想了想，开口说道：“还不算坏，只是被那三个畜生看光了上半身，然后被一个人捏了胸而已就这样。” 边说还边伸出手成爪状，在秦箐面前抓了抓 秦箐看着秦素的表情，以为是在嘲讽，顿时气结，板着脸训斥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人家出事很好笑？” 心里却是犯起难，这个情况 很难说啊，坏与不坏，还得看你怎么个想法。 站在贞洁的角度，这已经算是失身了；站在这件事情的角度看，那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只是被看被摸了而已，下身完全好好的碰都没碰过，真的太幸运不过了，简直是强～案中的天选之子。 问题是，古代女子思想太保守了，这种情况基本是跟失贞没区别了，很难劝啊！ 而身前的秦素被秦箐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训斥，当即就起了火来， 她自认为在这件事中是最该受表扬的，结果辛辛苦苦来说事情直接被一次劈头盖脸训斥是什么鬼？ 她还和秦箐处于冷战期，压根儿不会给她的面子，直接就抬头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泻火，“你这什么意思？我好端端辛辛苦苦救人送人，什么时候笑过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针对我？” 秦箐摸着下巴，正在想办法去劝劝郑芳宁，被秦素突然而来的指鼻子骂，差点气得上前踹她一脚，不过还是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好像素儿刚刚不像是嘲笑，而且她似乎不是这性格，终于还是息了怒气。 “谁让你那副表情的？怪我咯。”秦箐摊摊手，无所谓道。 她错归错，脑子进了大便才会跟秦素这个小丫头道歉，再者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她骂起人来更加理直气壮。 “你唔”秦素瞧见秦箐的不在意态度，再次欲骂，却是不能开口。 “好了好了，你先跟我说说，郑芳宁自己心情怎么样了，能劝劝吗？” 秦箐赶紧伸出双手夹住秦素两边的嘴角，阻止她继续开口伤人，问起郑芳宁情况。 郑芳宁一直是个刚烈性子，现在情况不算太坏，还没到最后一步，她觉得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不行了，只会哭，我劝不住。”秦素伸手打掉脸上的双手，怒冲冲气道。 她以前很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这让她感到安全舒心，现在她很讨厌，她已经长大了。 “这样啊，那难办啊！”秦箐抱的点希望顿时消散，叹了口气，果然古代女子涉及自身贞洁都是一样的脆弱，郑芳宁亦是如此。 秦素迷茫的望着思考的秦箐，想了想，忍不住凑上前，“要不你去试试看，没准行，我看你挺能哄人的。” “你可算了吧，我连你都哄不好，还去哄一个比我还大一岁的人？”看着秦素眼巴巴的目光，秦箐有些无语。 “你不是说到了当娘的年纪了吗？” “” 秦素坐在椅子上，拖着下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秦箐，突然开口道，“对了，那三个畜生也被抓住了，我让赵新带回府了，应该随后就到。” “嗯，挺好的，这些人得好好惩罚他们，然后送到府衙，全都杀了。”秦箐点点头。 秦箐明白这些人肯定不止一次做这种禽兽之事了，以前肯定也祸害了不少姑娘女子了，那些欺诈之类的事情更不用说了。 在她看来，什么三年起步，都是便宜这些畜生了，就应该像古代一样重，直接拖出去砍头，至少鼎朝律法对这些人的罪行是这么个判罚。 “素儿” “嗯，” “你帮我过去馨宁姐那边怎么样了，如果方宁还是那样，我去试试劝劝她。”秦箐觉得自己口才还是不错，再者，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怎样也要去看看情况，安慰安慰。 “哦。” 第55章 用心良苦 秦素一路小跑来到郑馨宁房间门口，探出头偷偷往里面望了一眼，当即就苦下脸来。 只见屋里的郑芳宁依旧是在自己姐姐怀里痛哭，郑馨宁轻轻搂着郑芳宁，一直在温言相劝，但是无济于事。 轻手轻脚的退出来，等回到秦箐房间，立马对她连连摆头，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 秦箐看见秦素这脸上的表情，自然明白郑芳宁那边的事情不好处理。 秦素上前坐下，依旧拖着下巴，看着书桌前秦箐沉思，没有说话。 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去看看劝劝显得没有人情味，劝吧，又是一个烫手山芋，稍微不慎就会友尽。 “还是我去看看吧。”良久，秦箐总算起身开口。 “嗯，加油！”秦素看着秦箐起身，冲她眨眨眼，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秦素一直觉得秦箐哄人的技术一流的，比如一个月前的那次，腊月初那次……还有前几天， 额，虽然自己没买她的账，但是那哄孩子的口才确实是令她佩服至极的。 秦箐扭头瞅着秦素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明还有一丝对自己的幸灾乐祸。 自己心里突然就有种像上战场的感觉，女人有时候还真是难哄啊，对于郑芳宁这种情况就更难了。 冲秦素露出一个自信至极的笑容，秦箐推开门，朝郑馨宁房间走去。 看着院落府里的人踩积雪留下的的脚印，秦箐心里默默想着对策，该从什么角度怎么才能劝导成功，要是不注意说话，说不定还会让郑芳宁更加痛苦，那就很头疼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能听到郑芳宁的哭声，想了想，她静静站在门口，侧耳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好了…宁儿…” “乖，不要想这些了…” “听姐的，不用管这些了，都过去了，没事…” 郑馨宁温言耐心开导郑芳宁的声音不断传来，亦是让门口的秦箐有些感同身受。 这姐妹两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几年下来在一起相依为命，之前又分别了大半年，落魄成那个样子。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点，可现在郑芳宁又遇到这些事。 秦箐默默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来秦素，也不知道遇到遇到自己是福还是祸。 秦素外表看似人畜无害啥都不懂的样子，心里其实比谁都要成熟；而郑芳宁外表看似沉着冷静，实际上心里一直非常需要一个寄托，这个寄托恐怕就是她的大姐，郑馨宁了。 外面再次下起雪来，微微在半空飞舞。 秦箐只觉得自己听得都有些厌倦了，才轻轻走了进去，看到了和秦素看见的一样场景。 床头，郑芳宁依旧在馨宁怀里哭泣，而馨宁依旧轻声安慰，手轻轻拍打安抚，两人仿佛没有察觉到房间里有任何人的存在。 这一幕， 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箐慢慢走向两人，看着郑馨宁安慰自己妹妹不辞辛劳的样子，她心中也是不得不感慨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 该有多少失去双亲的孩子都是有着兄姊的照顾，才感受到和长辈一样关爱的幸福。 伫立在床边，秦箐甚至生出了不愿打扰她们姐妹两人的想法，但是这显然不可能了，她终究还是轻轻坐在了床沿边上，伸手拍了拍郑馨宁的肩，开口道：“馨宁姐，让我试试劝劝方宁姐吧。” 郑馨宁抬头看了看秦箐，又看了看怀里的郑芳宁，沉默片刻，才微微点头，轻轻用手将怀里的妹妹扶向旁边。 郑芳宁正是需要姐姐安慰的时候，此时感受到身体的推力，红着眼睛抬头看了两人几眼，最终是死命拽住了郑馨宁的衣服，不愿离开。 郑馨宁推开不了她，任由趴在自己怀里，良久，叹了口气，温言道，“宁儿，听姐的话，姐让你们俩单独说说话。” 再次推开，郑芳宁终究是没有反抗，离开了大姐，趴在床沿上，依旧伤心，却是停止了哭泣，郑馨宁看了她一眼，轻轻离开房间。 秦箐这才往旁边坐了一步，没有开口说话，看着趴在床沿伤心的郑芳宁，而郑芳宁她现在肯定不可能趴在秦箐怀里哭的。 “不知方宁姐当初为什么在奴隶窝都坚持要活下来？”秦箐总算是开了口，不过没有劝慰她什么，这根本没用有。 “不知馨宁姐当初为什么行乞都要活下来？” 没有任何回应， 秦箐望着她，再次开口，“我一直肯定的是，馨宁姐当初是放不下你这个妹妹，但是方宁姐，你，却是不只是放不下馨宁，更是放不下以前的仇恨。” 她从郑芳宁这个月的表现就已经猜测出来了，郑家之前出了巨变，而郑芳宁至此在心里永远记住了那不知是什么的仇恨，在这之后努力改变自己。 郑芳宁听到她一番话，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望着秦箐，除了一脸平淡，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秦箐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说话，郑芳宁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见过太多和你今天经历一样的女子，她们要比你可怜，比你更遭罪，却是看开了。说实话你这要幸运得太多了，哭够了，就应该和那些人一样，为了今后，振作起来活下去。” “我也是女子，我明白你心里被污辱的那种绝望与痛苦，但是我劝导不了你。” “你在除了你姐以外不需要任何人劝的，我明白。” “你姐一直都需要你，还记得你跟你姐见面之后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天有不测风云，未来的路才是最重要的，你应当是有事情没有做完，我猜是因为你的父母，你放不下那些。所以，这件事情，我根本让你放不下的，我只能让你更加坚强，安慰你放下的，只能是你大姐了。” 轻轻拍了拍郑芳宁的背，秦箐盯着她的眼睛， 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良久，终于再次开口，“有些事情，咬牙也得坚持下来，才会安心的。” 她思考很久，既然知道了郑芳宁心里的仇恨，那么今天这件让她饱受打击的事情，只能靠它来以毒攻毒了， 郑芳宁是一个倔强性子，这是可以确定的。所以可以靠她的仇恨劝导她继续坚强往前走了。 剩下的劝导与安慰，秦箐一个外人影响不了她，还是得靠郑馨宁一个当姐的去做。 凡事都具有双面性。----百态 第56章 事情解决 “方宁姐，起来，坐在床上吧。”似乎看到郑芳宁心中的愁绪消散不少，秦箐拉着郑芳宁的手臂，温言开口。 郑芳宁这下总算是有了动作，慢慢起身在床沿坐好，抬眼看了一眼秦箐，又低着头，玩弄着衣角。 秦箐起身，看了看她，觉得心神已经好了不少，于是说道，“我先走了，叫你姐来陪陪你。” 走到门口，却是被郑芳宁阻止：“不必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还有替我谢谢秦素。” 郑芳宁和秦素关系太僵了，虽然不至于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见面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今天郑芳宁多亏秦素拼命的赶时间救下来，不然现在恐拍已经被三个人给轮了，她再和秦素怎么不对头，也得真诚道个谢。 但是以郑芳宁今天这情况，自己去肯定不现实，只能让秦箐代替。 或许今天这件事情过后，秦素和郑芳宁能够和好也不一定呢？不过选择权还是在秦素手上。 秦箐回过头，看着郑芳宁已经有些神彩的眼睛，点点头答应下来，才走出门。 郑馨宁这时候在外面院子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漫天雪花，似乎是在赏雪，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 “馨宁姐！” 郑馨宁闻声转过头，秦箐已经到她身后了，连忙定了定神色，露出微笑，“妹妹，宁儿她怎么样了？” “比先前好点了，她说要一个人静静。”秦箐交代道。 郑馨宁听到自己妹妹心情好点，也是松了口气，谢道：“那就好，我明白了，谢谢妹妹帮忙了。 “馨宁姐不必客气，天气冷了，馨宁姐先进屋吧，我就先走了。” 秦箐提醒道，她明白郑馨宁心里自然也很不好受的，需要散心发泄。 现在外面下了雪，这时候的衣服又是蚕丝什么的，没有棉花羽绒之类的，保暖效果就不是很好，要是冻伤了，也有的是一阵子难受的。 郑馨宁依旧一脸平和的微笑，“我知道，没事。” 秦素现在也还在秦箐房间里面没有离开，在干什么呢？自然不可能是光坐着看风景的。秦素坐在书桌前面翻看秦箐平常写的一些文章。 她之前见到这么多纸张就很好奇，这么厚的纸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但是毕竟是秦箐的私人物品，之前没有和秦箐弄僵，她不能来专门查看这些东西。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秦素越感兴趣，春节那天秦素在屋里看见秦箐写字就十分好奇了，不过那种状况看不合适，倒是今天有了机会，她坐在书桌前纠结很久很久，终于是忍不住好奇了。 正当秦素拿着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秦箐总算是进了门，走到秦素身后。 “你在看什么呢？”秦箐站在秦素身后，语气有点不善。 任何一个女子的私人物品，再怎么正大光明，都是绝对禁区，任你亲妈亲弟亲女儿，都不能随意碰的， 秦箐自然不是个男子，这点和普通女人也没区别。 “啊？你回来了？我我没看什么，看看你练得字，挺好看的。” 秦素被秦箐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慌忙将手中的这张纸放在大叠里面夹起来，胡乱搪塞，一脸尴尬之色。 秦箐瞅了瞅秦素，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不过依旧告诫道，“以后注意点，你妈没教你女孩子的东西不能乱翻的吗？” “知道了，”秦素依旧是尴尬。 实际上那些纸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刚开始都是秦箐练习书法的一些纸张而已，什么字都有。 后来多了一些秦箐以前在部队的故事，训练、战斗、日常、兵法什么都有，秦箐无聊记的，以后没事回忆回忆，谁看都无所谓。 唯一显得有些私密的只有其中几张而已，记的是秦箐暗恋对象的一些日常事情和秦箐自己的心理，他的队长，一个训练时非常严肃又幽默的帅气小哥哥。 特种小队一共十六人，有三个姐妹，秦素是最单的那个。 咱也不知道秦素刚才看的是什么，也不敢问。 “走走走，快给我离开，”秦箐将秦素赶到另一把椅子上，自己坐在了书桌前，整理书桌上被弄乱的物品。 “哄得怎么样了？” 秦素骑在椅子上，下巴枕在手臂上，两手臂枕在椅子靠背上面，好奇的提问等待结果。 “还行，比你好哄多了，三句话就搞定了。”秦箐淡淡开口。 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秦箐心里就很不开心。 养了大半年的娃，努力了几天，千言万语的开导，现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简直心里不要太受伤了。 “是吗？有这么容易？”秦素眨眨眼睛，语气很明显不相信， 要知道她看郑芳宁那表现就像是要以死撼洁的那种情况，亲姐姐都劝不住的样子，就被秦箐三句话搞定了？哪有这么容易，但是秦箐确实是没去多久就回来了，还吓了她一跳。 “信不信由你咯。” 秦箐并不想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复杂了。 等整理好纸张物品，从桌上拿过杯子，欲饮， 结果打开杯盖子一看，杯里面的茶水已经空了。 “我的水呢？”秦箐疑惑的眼光看向秦素。 “哦，我给喝光了。” 秦素正趴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秦素不愿意说，她自然是好奇的，她在想到底是怎么把郑芳宁这么快就能哄好的，听到秦箐的声音，只是很是随便回了一句，依旧沉迷在幻想中。 秦箐听完后立刻就不爽了，手乱翻自己的东西，嘴乱说话找骂就算了，还乱喝自己的东西，这么随便，当是自己家呢？ “小丫头，陌生人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喝，要出事的。”秦箐杯里的茶被喝秦素了，没得喝，只能放下杯子，训斥秦素。 这句训斥纯粹是恶心秦素罢了，故意强调自己和她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自己的东西她不能乱碰乱用。 没办法，谁让秦素之前对秦箐那番态度，现在倒好，背地里把秦箐的东西当自己的用。 杯子里是很普通的姜茶，本来理想的饮品应当是姜糖水，糖可以掩盖住生姜的辣味，但问题是这个破时代没有糖，只能弄姜茶了，自然是又苦又辣，但是在冬天喝一喝还是能暖暖身子的。 也不知道这一会儿时间秦素是怎么把半杯姜茶喝完的。 秦素今天和秦箐关系还算融洽，现在又在想事情，听见秦箐的唠叨，依旧是敷衍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趴在椅子上发呆。 等到秦箐拿杯子出门，秦素突然回过神来，风一样的跑到门口，往外面望了几眼，又迅速跑到书桌前，从桌子上已经被整理好的纸堆里翻找一番，拿出几张纸，又把桌面整理好，把纸张藏在怀里偷偷跑出去。 回到房间的她，从怀里拿出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趴在床头轻轻翻阅，时不时地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看上去很美好，或许是邪恶也不一定， 秦素所想，谁知道呢？ 外面，雪，停了。 表里如一-----百态 第57章 惩罚三个混混 倒完茶的秦箐，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秦素已经离开了，留下和之前一样的景象。 秦箐毕竟是军人出生，向来都是细心惯了，很容易就发现刚才那些纸张被人翻找过，不用猜就知道定是秦素干的好事。 她放下茶杯，上前翻弄一阵子，末了，静静坐在椅子上。 “小丫头还真是不怕我”秦箐撇撇嘴，恶狠狠地自言自语。 恰好这时候传来敲门声，是黄辰求见来了，为了那三个混混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带到府里了。 虽然三个混混是秦素要求带来的，但毕竟秦箐才是府中真正的主人，黄辰自然要来禀报的。 待到秦箐同意，黄辰进来禀报，“小姐，二小姐要求绑回来的那三个地痞，已经关到杂杂房了，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请小姐吩咐。” 三个地痞做出这么可恶的事情，秦箐是打算好好惩罚一番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先前秦素说起的时候，秦箐也同意了。 受害者是郑芳宁，但是这三个人肯定是不能让郑芳宁在见到了，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顶多到时候让郑馨宁代替自己妹妹去惩罚一番。 “先把他们关起来吧，饿一阵子再说。”秦箐思考良久，开口吩咐道。 她现在还没有想到惩罚他们的好方法，要知道三人最后都是要送到府衙判刑的， 要是给他们用刑，到时候肯定会留下伤痕，留下了动用私行的证据，鼎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存在，要是被捅到府衙，到时府里候会有麻烦。 但是秦箐自然不会白白送他们给官府，即使她受过后世高等教育，优待俘虏啥的。 但现在这种送到手上的畜生，她已经不想错过了，很想教他们做做人。 嗯，需要想一个方法让他们畜生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是不能有明显的伤痕。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巫盅之类的好东西，到时候 “明白了，小姐。”黄辰得到秦箐吩咐，立刻应下告退。 等到黄辰回到杂房，又是对赵新一番吩咐，两人随即安排了一个家丁在房间外面看守，不让人进去，转身离开。 关于三个地痞的处理黄辰并没有告诉秦素，这事情只要两人知道就够了，告诉秦素没有什么意义，反正秦素也没有说要亲自惩罚三个人。 派一个家丁在这里，只要保证不让无关人员来打扰就行了，其它事无需管，三个人被绑在房间里面，绝对逃不掉，再者就算逃跑，也得走府门才能出去， 府门是有下人看守的，府里的下人被秦箐训练过，两个门卫自然能打过三个地痞。 一切似乎完美无瑕，没有任何差错。 然而，或许是秦箐的疏忽，或许是黄辰赵新两个人对自己的安排太过于自信。 正月初五的上午，秦素，她来了。 秦素打听到三个地痞被关在了府里的杂物房，又没有听说秦箐要怎么处理这三人，一个人特意过来瞧瞧，三人现在是怎样的处境。 之前一直在下雪，昨天也下过雪，院子里肯定有很厚的积雪，府里自然是有下人来清扫积雪的，不过因为雪比较厚，家丁只在院子里清扫出一米宽的走道，两边自然有堆积的积雪。 杂物房外面的院子有两个积雪堆，高度足足近半丈高，也就是近一米六，将屋前的情景挡住。 秦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肯定看不见另一边的。 弯弯绕绕快到门口的时候，秦素才看见门口的家丁，疑惑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家丁被安排这么个活计，虽然不苦不累，但是整天守在这里，自然是无聊的。 此时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用小树枝拨弄着脚底下的雪水，浮想联翩，冷不丁的被突然出现的秦素一打扰，吓了一跳。 “啊，二二小姐，小的正在看守里面的三人呢，黄护卫吩咐的，是大小姐的意思。”看到面前的秦素，家丁连忙起身回话。 赵新和黄辰两人都是家丁头子，带着府里的下人训练、做事。 赵新两人没有告诉这个家丁里面三个混混做的事情，身为下人，有的事情主子就算没有叮嘱什么，他们也要有自己注意的地方，像是郑芳宁这件事情，就算是死也得管住自己的嘴吧，不能乱说出去。 这个家丁自然不会明白秦箐关着三个人在府里的意图，只当是外面不长眼的混混，闹上府前被抓住惩罚罢了。 “是吗？那带我进去看看。”秦素提出了要求，她比较好奇三人怎们样了，也不知道受到惩罚没有。 “是，小姐请。” 家丁自然不敢违逆秦素的要求，连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再转过身打开房门上的门锁，随即站在一旁，躬身等待秦素进门。 秦素抬脚走进房门，四处打量几眼，就看见了犹如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三个人。正式壮汉，黑胡子，瘦猴几个。 三人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就已经没有吃一粒米饭了，自然是饿得不行了。 三人旁边放了一桶水，供三人饮用，毕竟人一天下来不喝水会很容易脱水死亡。 秦素围着三人转了又转，打量几眼，见到三人一副快要饿死的情况，疑惑着开口问家丁：“他们是没有吃饭吗？” 一旁的家丁连忙回话，“是的，从昨天进来就没有吃饭了。” 秦素眉头皱了皱，思忖片刻，又再次开口，“三个人就只是关在这里，饿着他们？” “回小姐，是的。” “没有其它的刑罚？” 家丁随之一愣，再次开口，“没有。” 秦素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感情一天下来这三个地痞就只是饿着，骂也没骂，打也没打，也就是说三人除了饿着肚子有些难受，就一直关在这里睡了一天的觉。 实在太便宜他们了，应该让他们受些罪的，想到三人禽兽行为，秦素心里极度不满。 秦素想了想，既然秦箐没有惩罚他们，那就自己上了，于是转过头，对家丁吩咐道，“你去找一根鞭子过来，要粗的。” 家丁听见秦素的吩咐，下意识答应一声，随即转头，刚抬脚，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大小姐可是特意吩咐过关起来的三个人除了饿着，是不能受伤的，二小姐要鞭子 刚转过头的家丁连忙再次回头，面色为难的拒绝道，“不行啊，二小姐，大小姐吩咐过这三人是不能动的。” 古代向来都是以长辈为尊，府里要是没有父母辈什么的，府中上下自然要以兄姊的命令为准。其他人终究只是个弟弟、妹妹。 秦素单独的命令他自然要听的，不然他这个下人算是做到头了，但问题是秦箐之前对三人是有过安排的，看可以，万万不能动，更不能受伤。 现在他要是听秦素的话送跟鞭子给秦素打人，到时候秦素有没有事不清楚，他自己是绝对要死翘翘的。 所以他只能按照秦箐的吩咐，拒绝秦素的命令，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秦素这个暴脾气得罪了，以后有的是脾气受， 但总比违逆秦箐的命令要好，毕竟他们的主子是秦箐。 第58章 麻烦的惹事精 秦素见到家丁因为秦箐的交代不听自己的吩咐，当即起了火气，不耐烦的命令道：“你管我姐的命令干什么，现在我说的算，赶紧拿过来，不会有事的。” 在外人面前，秦素依旧是那个和以往一样以秦箐为跟班的妹妹，所以说话自然要叫秦箐姐。 华夏向来以孝为根本，秦素要是天天你你你她她她的叫，肯定要被人指责。 听到秦素的保证，家丁满脸黑线，不会有事？我真的是信你个鬼，你个小孩子仗着地位欺骗我，到时候出了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二小姐，真的不行，黄护卫命令小的看好那三人，是不能出任何事情的。”尽管心里很是害怕被秦素记恨，家丁依旧是不放口。 秦素再次被家丁拒绝，是真的怒了，上前一步，紧盯着家丁，“我再给你个机会，你真的不听我的话，不愿意惩罚这三个人？” 感受到秦素的怒火，家丁心里欲哭无泪，他是万万不能让这三个人出事的，战战克克的道：“二小姐，真的不行，要不您去大小姐那里得到允许再来？” 既然秦箐特意吩咐不能动这几个人，那么秦素去了肯定是没办法的。 见到自己命令无效，秦素也没了办法，只能把火气往家丁身上泼。 “好，好，你行，你一个下人敢不听我的命令了，那天就不应该把你买回来。”秦素恶狠狠骂了家丁一通，气冲冲抬脚走出杂物房，到门口，又回头瞪了家丁一眼，再次怒道，“我记住你了，你今天饭没了。” 说罢，秦素一摔门怒着走出去，留下大松一口气的家丁，连忙锁紧门，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坐下。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素，依旧是怒火难消，坐在桌前咒骂， 一想到家丁听秦箐的命令对她的话一句也不愿意答应，再次狠狠的把秦箐在心里骂了一通。 拿起杯子，秦素大喝几口水，经过一番发泄，心中的不爽总算是消散不少。 又看到了桌上的稿纸，连忙拿起来仔细阅读，眼睛一眨不眨。 秦素向来脾气犟，今天上午的事情肯定不会就这样结束的，受到别人的阻拦，只会让她更加坚定， 想到那三个地痞被关起来优哉游哉的，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所以 晚上，秦素，她又来了。 戌正，秦素一个人偷偷又跑到了杂物房的院子，手里拿着一把弓箭，一包银针。 弓箭是以前秦箐做好用来打过猎的，后来搬家之后一并带到魏州城了，平时用来练练箭法；至于那包针，哪里都能买到，很普通的缝衣针。 门口依旧是那个倒霉的家丁，被秦素饿上了一天。 要说府里的待遇还是挺高的，他们虽然是买来的，秦箐倒是给他们发了薪水，没饭吃可以出去的， 但是这个家丁要看守那三个地痞，所以没机会出府，只吃了别人送来的一丢丢食物，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腹中饥饿难受，看门又比较无聊，家丁此时已经是偷懒在台阶上睡着了。 大冬天的，在这外面打盹，冷风呼呼吹，卷着毯子，冻的跟那个啥似的。 秦素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门前面，从家丁腰间解过钥匙轻轻开了门，带着自己拿来的东西走进去，又插上了门栓。 房间里很黑，秦素摸索了一阵才找到了油灯，点燃之后，四周总算是明亮不少， 在上午的位置，秦素发现了那三个地痞，被绑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饿了两天，已经昏睡过去了。 要惩戒这三个地痞，首先就得确保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三个地痞嘴里原本就有布条堵住了，不让他们说话。 秦素走上前，再番检查，觉得应该不会发出声音，才拿出了带来的绣花针。 “睡得倒是挺舒服，既然她不愿意教训你们，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秦素站在三人面前，自言自语道。 “就先从你这个混蛋开始。” 秦素走到壮汉身前，壮汉脸上依旧有昨天被秦素弄伤的口子，但是秦素一想起他做的这些禽兽之事，依旧无法消除对他的怒火。 拿起一根银针，秦素小心的凑到壮汉脸前， 刚打算朝着壮汉腮帮子刺进去，秦素突然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又看了看手里的针，又看了看壮汉的脸。 犹豫片刻，她连忙将针收好，退后了几步。 秦素实际上是有点心虚了，刚开始下决定的时候，觉得用刑惩罚这些人很有趣，想着都刺激解恨。 但是现在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她一想到壮汉子满脸插针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好恐怖的，满脸插针，大晚上的，秦素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望着眼前的壮汉，秦素还真是不敢下手，但同样也不想就这么容易的放过她。 伫立良久，秦素把眼光望向了地上的那把木弓，用弓箭射他们腿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秦素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心，拿起弓，又搭上一根箭矢，手中用力拉开弦，站在离壮汉两步远处，略加瞄准了壮汉大腿。 反正四肢中箭不会轻易死人，秦素心里想到。 啾---璞 正了正心神，秦素松开了右手，瞬间木箭离弓而出，射向了壮汉左腿，深深刺入了皮肉中。 还在昏睡的壮汉只感觉有一种强烈的痛楚从下身出来，立刻清醒， “唔---” 壮汉大腿传来的疼痛想要发泄，嘴中却呜咽叫不出声音，又低头看见了大腿上的箭，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恐惧，好好的自己为什么会中箭？ 他连忙抬眼朝前方望去，看见了昨日打自己的那个十二岁的女子，站在两步处，正在往弓上面放下一根箭矢。 “呜---”壮汉自然不愿意被秦素再次当成靶子，嘴中拼命的努力想要发出声音求饶，依旧是无能无力。 “舒服吗？要不要再来一根？”秦素看见壮汉脸上痛苦的表情，站在原地，语气很是嘲讽的问道，心里很兴奋。 壮汉拼命摇头，嘴里想要发出声音，秦素不再管他，手里继续发力。 秦素才不会管他疼不疼，站在原地再次拉起弓弦，继续展开新一轮惩罚。 也许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本能，壮汉看着秦素满弦的弓箭，身体拼命的用力要躲开，等到秦素松手的时候，壮汉拼命往旁边滚动，躲了过去。 璞--- “哇--啊---” 壮汉是躲过去了，但是他身后的黑胡子却是没有那么幸运，箭矢射中了他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再次将黑胡子痛醒，事情就是那么碰巧， 可能是嘴里布条太少的缘故，黑胡子嘴里塞得布条被他吐了出来， 嘴中一空，身体本能让他忍不住腹部的疼痛，放声大叫，声音震天。 秦素被黑胡子冲天叫声惊得一愣，随即心里暗叫不好，这声音肯定要引来人，连忙拿起弓箭就要出门，却是听到门口有人推门的动静。 是门口的家丁被这一声叫喊惊醒了，见到门锁被人打开，立刻急了，起身查看，门却被在里面反锁了。 “该死的东西！”秦素转身，朝黑胡子骂了一声，看见了后面有一个窗户，连忙快步跑过去，打开窗栓，从窗户出去。 黑胡子腹部中了一箭，大声叫喊了一阵，又因为两天没有吃饭，只是一会儿，身体就已经疲软下来，只在躺在地上微弱喘气。 第59章 秦素闯祸 家丁破门而入的时候，三人都已经清醒了， 一个一脸莫名其妙，一个还在哀嚎，还有一个已经躺地上莫得动静，其中两个人身上有箭伤，窗户也被打开了。 看到这里的一幕，家丁心里立刻凉了半截，赶紧赶到窗户旁边望去，没见着其他人， 雪地上倒是有很清晰的脚印，家丁连忙顺着跟了上去。 看的好好的三人突然就出了事，他要是不找到什么线索，恐怕要完。 秦素自然明白自己闯祸了，打开窗户就连滚带爬的往后院赶去，跑到一半，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见了地上一排脚印，心里暗自叫苦， 想了想，又抬步朝着两个脚步杂乱的院落胡乱踩了一条脚印，方才回到自己房间外面。 屋里忙活了好一阵子，自以为掩盖住一切线索的秦素，熄掉灯，爬上自己的床，装作睡觉。 心里却在不断咒骂那狗东西胡乱喊叫坏了自己好事，不得好死。 不到亥时，秦箐自然是没有睡觉的，秦箐毕竟是现代人的习惯，太早睡不着。 古代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措施，秦箐只好坐在书桌前，看一些鼎朝比较流行的话本什么的。 正当此时，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天际，迎面传入耳中，秦箐甚至感受到了声音中夹杂的那种彻人心扉的痛楚。 秦箐猛地起身，拿起匕首走到门外查看，她听出来这声音是从府里发出来的，总感觉有一种刺客入府的既视感。 秦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遇到了同样寻声出门的郑馨宁，走了不远，赵新两人也赶了过来。此时没有一起跟来的郑馨宁却是回到了自己房间。 “小姐，这声音似乎是从关押那三个地痞的杂房传来的。”黄辰见到秦箐，连忙上前解释，脸上有些着急，他感觉那三人是出事了。 “嗯，先过去看看。” 秦箐听到黄辰的话，随即一愣，心里一阵疑虑，大晚上莫非还能跑了不成？连忙和两人一起往杂物房的方向赶去，路上遇到了出来寻人的家丁。 家丁正愁找不到脚印的去向，抬头看到秦箐三人走过来，心里着急，但是也只能上前请罪。 秦箐和赵新两人看见前面有个家丁诚惶诚恐的过来，再次证实了心中猜测。 “小小姐，小人办事不利，那三个关押被人用弓箭射射伤了。”家丁走到秦箐面前，惶恐地跪下请罪。 “受伤了？好端端的怎们会有人用弓箭射杀他们？”秦箐疑惑问道。 三个人虽然天天干些禽兽之事，但是也不至于大晚上的专程来取他们性命吧？再说了，他们在秦府的消息谁会知道？ “小人也不明白，但是小人顺着凶手逃走的脚印追到了府里的后院，然后脚印被掩盖了。” 家丁再次解释，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脚印在后院处消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知道后院都是府里的卧房，按这个推断凶手十有八九和府里的人有关系。 “算了，先去那边看看！你带路吧。”秦箐觉得这么下去没用，还得去那边看看情况。 等到一行人来到杂物房，里面依稀还有一点点惨叫的声音，秦箐皱着眉走进去，就看见了凶杀现场一样的场景， 三人中有两人身上中了箭矢，其中一人依旧口中呜咽不清，另一人已经没了动静，两人身下都是流出的血液。 还有一人战战巍巍蜷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赵新见状，连忙朝那个腹部中箭的黑胡子走去，用手试探了一下鼻息，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朝秦箐走去汇报：“小姐，那个人已经死掉了。”赵新用手指了指黑胡子那里。 自己家里发生这死人的情况，秦箐心里自然很生气，满脸煞气走过去再次查看，用手感受了一下黑胡子的脉搏，没了动静，确实是死了。 秦箐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又看见尸体上的箭矢，凑上去只是一瞧，脸色瞬间铁青。 站起身子，朝四周打量一番，秦箐将目光落在房间右边那扇打开的窗户，从赵新手中拿过灯笼，抬脚走过去，又提起灯笼照亮了窗台下的雪地，将头伸出去查看， 在黄色灯光的照亮下，雪地里可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脚印。 砰---- 秦箐旋即转过身，将手中的灯笼狠狠地摔在地上，“明天一早将这些尸体一齐拖出去埋了。” “小姐，这里”赵新没明白意思，上前欲提醒秦箐只有一具尸体。 秦箐再次开口打断，“没明白？将这里的三具尸体全部埋了。” 既然这么着急让三个人受罚，弄成现在这种烂摊子局面，那就干脆烂的更彻底好了，反正一个人也是死，三个人也是死。 秦箐在心里阴沉的下了决断。 总之除了铲除一切线索，她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是，小姐。”偷偷看了看秦箐脸上无比愤怒的神色，赵新连忙答应。他跟了秦箐这么久了，自然明白秦箐那番表情是怒意冲天了，向来以命令是从的两人不会提出反对。 另外，他自然也认得这里的两根箭矢，秦箐以前训是练用过的，因此他也猜出了秦箐生气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秦素。 秦箐摔门而去，留下了两个护卫和一个家丁战战巍巍的打扫屋子，活着的两人自然听到了秦箐的狠话，嘴里呜呜要求饶，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他们两个。 出了门的秦箐一路往秦素房间赶去，路上的冷风让她清醒不少，此时心里除了愤怒，还有对秦素这番表现的惊异与担忧。 尸体腹部的箭矢是秦箐自己以前打猎做的，后来拿到府里没事练习使用，能够用到的只有秦素一个人，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拿走箭矢，但是除了郑芳宁外，其他人毫无动机可言。最后窗户外面的那双小的鞋印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测。 怒气冲冲的赶到秦素房间外面，里面灯火已经熄灭，看样子秦素已经睡着了，她冷哼一声，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摸索着走到床边，点燃了床头的油灯。 等到油灯完全燃烧起来，屋里总算有了一点光明，黄色微弱的灯光将床边一块地方照亮，秦素丫头的头从床头的被窝里探出来，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秦箐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坐到了床头，面色平静，不带一丝波澜，打量着睡着的秦素。 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她）是不是处于爆发的边缘。-----心 第60章 训斥 “起床，我们得好好谈谈这件事了。”秦箐开口叫到。 没有任何回应。 “醒醒！”秦箐伸出手，在秦素脸上稍微拍了拍，依旧没有回应。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没有那么多耐心，她见秦素依旧不醒，再次伸手摸住秦素的一直耳朵，用力，一揪、一拧、一扯。 此时，秦素方才悠悠转醒，转过头，迷迷糊糊的看了秦箐一眼，脸色瞬间不好看，用手遮住双眼，愠怒开口：“你干嘛呢？大晚上的！” “装睡很好玩吗？”秦箐冷着脸，训斥道。 “什么装睡？你到底要干什么？”秦素依旧是一脸烦躁。 秦素自然是装睡的，惹了那么大的摊子，虽然她回到房间装作了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躺在了床上，但是她并没有真睡，毕竟她比较担心后面事情的发展。 秦箐看着装的有模有样的秦素，心里的火气再次点燃，伸手就将秦素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秦素瞬间由躺着变成靠在床头。 “你干了这么些坏事？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好玩？”秦箐劈头盖脸的怒斥。 被秦箐三番几次的蹭鼻子上脸，秦素原本不打算承认的事情，此时也心中不爽了，直接应了下来，朝秦箐反击，“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把人家弄成这样，你莫非觉得你很有道理？” 秦箐一想起杂房那番情景，好好的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不知会不会傻掉，心里就是一阵怒意。 这事情万一处理不好，让府衙知道了，不知要弄出个什么事，毕竟是一条人命。 “不行？那三个畜生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把他们关在房子里这么简单，对得起郑芳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自己废物不敢惩罚他们，我来有什么不行？” 秦素越骂越起劲，咄咄逼人，毫不留情面，双手插着腰，就差指着秦箐的鼻子大骂你不是人了。 坐在床头的秦箐，看着秦素这一副小长辈的样子指责自己，竟是愣住了，随即却是开始反思自己这半年做了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将秦素这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带成了这副模样，以前也就骂骂人，现在居然开始杀人了？ 当初就不应该进那片林子！就不该躲那颗子弹！ 不然自己前世也就不会死了 她再次想想这半年的一切，都觉得秦素变得有点多了，想当年喂她喝小米粥的时候，何等的温柔孝顺？ 可是今天，大半夜的拿着一把弓箭去教训三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把人家身上射的全是箭不说，还弄死一个？这tm是人干的事吗？ 要知道秦素才十二岁，十二岁啊！十二岁什么概念？后世上小学六年级下的年纪。现在已经干出这么可怕的事情了，再过个几年，岂不是变成女杀人狂魔？想想都可怕，到时候嫁不出去了，岂不是自己还得带着她一辈子？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望着秦素那张还略显稚气的脸，秦箐心思不断变化，后悔大半年教给秦素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瞧瞧带出个什么玩意？简直比自己还狠。 而此时床上坐着的秦素看见秦箐发愣，一阵莫名其妙，莫非自己出口太重，要将她气哭了不成？二十六当娘的人，不至于吧？ 秦箐从自责中回过神来，看着秦素一脸茫然，再次语重心长的开口，“素儿，不管怎么说，你伤人可以，动手杀死他们就不应该了，你让我怎么处理这些烂摊子？”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射了他们两人几箭而已，什么时候杀人了？”秦素被她突然开口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连忙怒声开口。 “我过去的时候，被你射伤的两个人已经流血过多死了。” 秦箐解释，脸上一脸诚恳，她自然知道秦素本意不是杀人，只是纯粹的想让三人受点苦头而已，但是秦箐觉得对付秦素这种性格要采取抢救措施了，不介意用死两个人来吓唬她，让她觉得害怕，回心转意。 “胡说，我射的明明是大腿，我看的清清楚楚。”听说两人死掉了，秦素脸上没来由一阵恐慌，强行解释。 实际上她看清楚个屁，最后出事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一个是大腿根部，伤了血管，另一个明明射中了腹部，当场就去世”看见秦素的表情，秦箐知道已经吓住了她，心里暗自为自己高兴，继续开口更进一步胡乱编造解释。 听说自己伤的两人死了，秦素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此时听到秦箐的解释，已经信了秦箐的话，脸上一脸的惊讶，嘴里是依稀呢喃道，“什么？我居然杀人了，我怎么可以杀人？我把人杀死了？” 秦箐瞧见秦素的样子，劝道，“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你该反省的是无缘无故去伤害他们，这才是重点。” 秦素依旧是不断自责与懊悔，秦箐又坐了一会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先睡觉吧，我先走了。” 上前将秦素身体抬起，轻轻平放在床上，掩盖好被子，秦箐才走到床头，弄息油灯，抬脚轻轻离开房间。 在路上，秦箐行走在冷风中，飞快理清着思绪，回想起晚上的事情。 这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烂了，如果不想让官府知道，需要处理好，庆幸的是，这些地痞应该没有其他亲人了，不然消失了两天，早就该报官了，可是现在外面并没有什么风头传来，估计三个地痞是独来独往很久了，住的地方也破旧，周围也没什么邻居。 要知道虽然三人罪大恶极，交给官府处理也是死罪，但是秦箐一个草民是万万杀不得他们的，不然绝对会被判刑，毕竟杀人之罪。 明天家丁只要把三个人找个乱葬岗埋掉，到时候就万事大吉了，想想自己堂堂特种部队出身的人物，穿越到了这个地方就要各种逃罪洗罪，秦箐心中一阵窝火，却又是无可奈。 回到了卧房，她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很快就上床睡下，进入梦乡。 呜----呼----- 入夜，大雪再降，寒风肆虐，呼呼乱刮，搅人一夜清梦。 秦府后院，一个身影脚步匆匆，步行急切，进入一处房间。 内心坚强的人，轻易不示弱，除非忍不住。-----心 第61章 半夜鬼爬床 房间里面，秦箐也不知睡了有多久了，睡梦中只是感觉有一阵冷风从外面刮进来，潜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窸--窸--嗦--嗦。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的声响，很快就归为平静。 …… 秦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床上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 不由得左手往外挪动一步，依稀感受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又下意识往那一块地方摸了摸。 好像……肉肉的是一个嘴唇，她似乎还摸到了鼻子…… 秦箐瞬间就清醒过来，睡意全无，身体迅速向墙边靠去，全身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而她身体依旧卷着被窝，后背靠着墙，最薄弱的地方要找到一个最可靠的位置掩护，这是她多年军旅养成的常识。 双手已经处于攻击状态，只要眼前的黑色身影一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快速攻击，即使秦箐手中没有武器，也绝对能够扭断对方的脖子。 “是谁？” 秦箐冷冽的声音开口。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脑海中第一闪现出来的是一具尸体的那种情况。 似乎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自然是要充满戒备的，毕竟大半夜的，好好睡着睡着枕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是男是女，是个正常女人都会感到恐惧。 要知道天黑的时候，府里刚死掉一个混混，秦箐本来就是一个魂穿者，谁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别怕，是我呢！” 一阵清脆的女声传来，是秦素的声音，秦箐听出来后，总算是将紧绷着的心放下，整个人朝外面挪动一段距离，面向外面的秦素。 “你大半夜跑我这来干什么？跟个鬼一样，想吓死我？” 秦箐疑惑着开口，刚才这一幕实在太可怕了，她甚至听到到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极速跳动。 “我一个睡人害怕，所以过来躲躲。”秦素脆声开口。 此时秦素后背朝向外面，整个人则是朝着床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大晚上急急跑到秦箐这里，脸上显得有些慌乱和跑动后的血红色，倒是真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惜周围全是黑暗，谁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秦箐听到秦素的解释，当即脸就黑了下来，“你还会害怕呢？刚才伤人的时候恐怕比谁都还兴奋。” 她明白秦素的意思自然不是一个人不敢睡觉，怕黑。而是知道自己杀了人，所以心里有些害怕和恐慌。 那会儿，秦素在房间里从秦箐那得知自己射伤的两人已经死掉了！心里自然很慌乱和自责的。 开玩笑，十二岁的女孩，知道自己失手杀了人，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坦然自若。 躺在床上的秦素挣扎良久才决定睡觉，可是虽说是决定睡觉，脑中却是不断浮现一些可怕的东西。 越想越多，越想越怕，秦素开始感觉会有什么东西会来找自己麻烦，把头蒙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依旧是无法入睡。 最后想了一会儿，她心一横，起身裹起衣服出门往秦箐这里来了，打算躲躲那些可怕的东西。 这会儿刚上床躺下，秦箐的手就摸到自己脸上，紧接着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我才没有兴奋，我只是欺负一下他们而已，没有想要他们的命。” 秦素强行狡辩，嘴里虽然这么说，一想到那人鬼哭狼嚎的样子，心里却在发虚，语气此时也有些弱了。 “你就会靠一张嘴狡辩，”秦箐板着脸训斥道，“要不是你不是是我弟弟而是妹妹，就你做的这些破事，大半夜还要恬不知耻的往我床上蹭，我早就一脚你喘到爪哇国去了。” “我不是你妹妹！”秦素再次不满的提醒。 秦箐一听，脸上瞬间就不爽了，抬脚就往秦素身上招呼，要把秦素登下去。 “你干嘛？” 秦素被她几脚往外挤，就要靠近床沿了，连忙抓着被子，怒气冲冲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就把你踹下床，你也别指望和我一起睡了。” 秦箐阴沉着脸警告，心里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秦素这种人，一边享受着自己的好处，粘着自己，一边恶语相加指指点点说起来语气都不带转弯的？ “别别别！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踹了！……姐！” 秦箐依旧没有停脚，秦素紧紧拉着被子，直到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空中，才急忙答应下来。 秦箐直到听见最后一个姐字，才停止继续发力，收回停在秦素身上的右脚。 “早这样听话不就对了，明明一张好嘴偏要当刀子用。”秦箐满意的点点头。 秦素将脑袋凑上前，继续开口央求，“我明后几天就来你这里睡了，好不好～，姐～” 声音居然有点撒娇的味道…… “……” “好不好嘛？我害怕。” “你明天还是去郑馨宁那去吧……要不去灵儿那里，和她一起睡也行？”秦箐沉默片刻，委婉劝道。 她实在受不了和秦素在一起睡觉，小丫头太折磨人了，而且她喜欢独自一人睡，不喜欢两人同床。 秦素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叫嚷道，“我才不要和她们睡，万一我半夜睡着了出事怎么办？毕竟我俩一起会比较熟。再者灵儿是个丫鬟，我怎么能过去。” 秦素实际上哪里是和她们不熟，纯粹是怕在外人面前丢人罢了，十二岁了还和别人一起睡太不被理解了。 再者，灵儿终究只是一个买来的奴隶，即使秦素不在意这些，一个小姐和奴隶也肯定不能够同床而眠的，到时候要是传出去，两人都会有麻烦。 只是听到秦素如此说，秦箐自然是明白了秦素真正的想法的，当即就笑了出来，“素儿你居然害怕出丑的？等等，这应该叫害羞吧？哈哈…” “你笑什么？不许笑。”见到秦箐揭开自己的想法，还嘲笑起来，秦素连忙怒声制止，还伸出一只手要掐她，秦箐则连忙将手挡住。 “好了好了，别闹了，没事就早点睡觉了，我警告你，晚上睡觉别打呼噜，别尿床。” 秦箐告诫道，她不打算和秦素没完没了了。 说完，已经翻身过去，闭上眼睛，不在言语。 “你才会打呼噜，你才会尿床，你全家都尿床!”秦素被这番话弄得脸都气绿了，在被窝里狠狠踹了秦箐几脚，这是些什么鬼话？ “里边去点，给我留点空，你是猪啊！占这么大位置？” 第62章 难眠夜 夜已经深了，所有人都已经入眠，但是此时的秦箐却是被冻醒了， 睁开眼一阵打量，自己身上一点被子都没有了，又撑起身体往外一瞧，才发现被子基本上全部被秦素卷在了身上，甚至还有很大一只被角拖在地上。 “***” 秦箐想骂人，但也只能是心里骂骂，伸出手要拉过来一点被子，使劲扯了扯，也只拉过来一点点，才勉勉强强盖住身体。 “死丫头怎么这么烦人，”秦箐心里发牢骚道，伸手盖好被子，两只脚往被子里面蜷缩着，整个人往外面挤了挤，尽可能的得到温暖之后，再次睡了过去。 酥----唔 秦箐一个寒颤，再次被冻醒了，又往身上一摸，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大冬天的被冻醒两次，秦箐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再次拼尽全力从秦素身体的霸占下抢过来一点被子，秦箐一个翻身，将被角压在了身下，用手死命拽住，整个人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温暖，秦箐总算松了口气，慢慢入眠。 酥-咻---唔 秦箐噌地从床上起身，端坐在床上，扬起了左手想要叫醒秦素，又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 为今之计，抢不过，就只能躲了。 轻轻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衣服，秦箐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口，既然两个人睡不着觉，只好去秦素房间了。 推开房门，秦箐顿时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冷风袭来，不由得抱紧了胳膊，望向茫茫的夜色，心中一横，抬脚就往雪地上踏去，匆匆消失在远处。 很快就来到秦素房间，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了床头，秦箐迅速脱去外衣，躲进了被窝。 久违的温暖啊！好幸福！ 才刚把被窝暖热，房间却是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蒙在被窝里的秦箐还是很清醒的，听见外面的声音，放松的身体立刻紧绷，又突然想到些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急忙探出脑袋，朝外面望去，果然在床头隐约看见了一具熟悉的黑色身影——秦素。 “你跑这里你干嘛？”秦箐脸上有一丝不满，她感觉自己又要遭殃了。 秦素并没有管秦箐的问话，很是敏捷的钻进被窝，放舒服身体，方才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脸蛋，又朝手哈了口气。 刚才秦箐起身的时候，秦素就已经被惊醒了，秦箐一出，去她自然是不敢一个人待着的，后脚急匆匆的就跟着秦箐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夜里顶着冷风来到了秦素房间前面，弄得秦素一阵莫名其妙。 看着秦箐进了自己房间，秦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禁猜测，她大半夜来自己的房间是不是要找一些自己的私人小秘密吧？好可怕。 呵呵～大半夜 呵呵~找秘密…… “大半夜，你跑到我房间里干嘛？”秦素感觉身体暖和下来，方才望着秦箐，开口问道，声音有些酥脆动听，清冽如山泉水，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但是秦箐却是没有这种感觉，看见秦素爬上来又要在这里睡觉，心里是越来越烦躁了。 听着秦素一阵疑惑与无辜，甚至还有些怀疑的语气，秦箐心里一夜的受罪窝火瞬间爆发，怒气冲冲斥责：“你还好意思说，一晚上抢了我三次被子，硬是一点不留，拉都拉不动，我再不走早就冻死了。” “嘿嘿，这也不能怪我，毕竟天气太冷，被子薄。”一句话试图要把自己的原因推个干干净净。 边说秦素身子往里边挪了挪，双手潜在被子里一阵摸索着什么。 秦箐欲再开口训斥，突然胸前感到一阵冰凉，身体不由得猛地往后一缩。 “秦—素—，拿开你的手!”秦箐怒骂。 “感觉到温度没有，都是你干的好事，大半夜乱跑，把我手冻僵了。”秦素嘴上奸笑着，不依不饶，双手依旧在被窝里寻找给自己暖手的目标。 “你在敢用手碰我，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秦箐腹部再次被秦素的手冰了一下，终于是抓住了她的双手。 见秦素终于不再乱动，秦箐再次开口，“素儿，明天你去找别人，反正我明天不会和你一起挤了，受不了你。” 大冬天的好好睡着睡着，被子被抢了冻醒，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人了，秦箐实在受不了这个罪。 反正明天晚上就锁上门，不让她进来了，秦箐心里计划着。 “别啊，我保证明天不抢被子了，你再凑合几天我就可以走了。” 秦素不愿意和其她人一起睡，但是一想到那三个地痞死掉了，心里就很虚，一个人睡还是有些怕的。 “我信你个鬼，和你一起睡，保你明天能把我冻死。”秦箐怒道。 秦素想了想，突然靠近了秦箐，身体紧紧贴着她，一只手环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搭在她背上，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被温暖包裹。 这才有些舒心开口道，“要不这样，我们俩挨在一起，这样就不怕我抢被子了，还暖和。”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好像确实不用担心被子被另外一个人抢走， 但是…… “……” 秦箐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阻止这样的有些亲密动作，有点怪，但是还好秦素年纪还比较小，没什么大不了，总比等会儿被冻醒要好。 “这样子就当我吃点亏好了，我不会嫌弃你的。”秦素凑过来，再次开口，此时的声音有些软绵绵。 “……**” “睡觉了，我困了。” 秦素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又才紧紧贴着秦箐，头埋在秦箐胸前，将秦箐的手抱在身前，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秦箐搞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也闭上眼睛，手紧紧护住秦素，在心里默默念叨，只希望再次睁开眼不是冻醒的就行了。 也许是晚上两人闹得有点久了，第二日一早，秦箐姐妹俩都醒的比较晚。秦箐睁眼比秦素早，醒的时候秦素依旧在睡觉。 本来秦箐打算早点起来的，结果秦素趴在自己怀里，把她抱得实在太紧了，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亲的。秦箐尝试了几次，不吵醒秦素根本挣脱不了，她自然不想把秦素弄醒，无奈只好继续待在床上。 静静躺在秦素怀里看着她安静睡眠的小脸，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心里不禁思索起秦素这个古怪的性格，有大部分时候对谁都是一副老大人的心态，比谁都要稳重；心情好的时候又是对谁都是橄榄枝存在；而到了心中害怕一副小孩子心态表现出来后的时候，就恨不得把整个人交给最亲的人保管，额就比如现在这般。 也不知道秦素对自己真正的态度是什么，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还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戒备与隔阂？还是纯粹的虚伪？ 秦箐即使再聪明，也不能弄明白秦素的心思。 事无巨细，所知。----皇客 第63章 活埋 两人依旧这样相互簇拥着躺在床上，等到秦素醒来的时候，秦箐已经是无聊的闭着眼睛在小憩，不过没有入睡。 秦素依旧是双手抱紧了她，并没有其它松开的动作，只是一双幽深闪亮如宝石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亦或是美好有趣的事情。 似曾相识的一幕。 或许是感受到了秦素的直视，眯着的秦箐也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秦箐开口：“醒了？要起来吗？” “唔，我再躺一会儿，这样挺暖和的。” 秦素眨了眨眼睛，嬉笑着把秦箐抱得更紧一些，脑袋往秦箐怀里蹭了蹭。 “素儿你还真是个小懒虫啊。”秦箐低头看了眼使劲往自己身上钻的秦素，柔声笑着打趣，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都怪你昨天乱跑！”秦素模糊的声音从被窝里面传来。 冬日的暖阳慢慢升起，光线洒落在房间东边的窗台上，慢慢覆盖了桌角的一小盆葱兰。 这说明今天已经是辰时过半了，也说明了府里的早饭已经快熟了。 秦箐看了眼窗外，终于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推了推蒙在被子里睡觉的秦素，“醒醒，该起床吃饭了。” “知道了！”秦素很迅速地松开了紧抱着秦箐的双臂，从被子里露出了脑袋，脸上精神很好，似乎像是清醒了很久的样子。 赵新和黄辰两人昨夜受到吩咐，今天要去把三个地痞送到城外处理了，一同前往的还有昨晚失职的那个家丁，三个人不多不少，既能够用又能防止被其他人知道导致秘密外泄。 三人都是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即使对于秦箐杀人的命令，他们也是得听命行事，况且赵新两人对于三人的处理很是认可，三人迟早要死，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至于家丁，一切缘他而起，呵呵，那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非战时，城门处是不会对来往的行人和货物仔细进行检查的，意思一下就可以随意进出了。这也为赵新三人办事提供了方便。 用麻袋将三个地痞装进去，再用稻草之类的东西填充在外面伪装成货物，另外还准备了四袋大米作为掩护。 将麻袋搬上板车后，三人推着车向城外驶去。 三地痞里面除了黑胡子一个，壮汉和瘦猴依旧还活着，但是已经说不了话了。 魏州城外北面十五公里地有一处山地，山脚的林子就是赵新几人的目的地了，这里是一处荒坟地，以往没有家属认领的罪犯尸体以及冻死病死的乞丐全部都放到这里随意掩埋，久而久之成了一处乱葬岗。 深冬季节，树叶凋零，坟地四周的树木都只剩下枝干尚在，偶尔在枯树间能够看见几颗依旧翠绿挺拔的松树。 荒地里可以看见有不少略微隆起的雪地，显而易见每处底下都有一具枯骨。放眼望去，这里的环境和其它林子没有太多区别，同样都是人迹罕至。 午时，南边小路上出现了一行三人，每人背着三个麻袋往坟地这边赶来，手里拿着挖锄，正是出城的赵新三人以及背上的三个地痞。 三人从大路上一路进了林子，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在路上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走停停，生怕遇上什么行人，花了三刻钟时间，终于到达了坟地。 赵新放下黑胡子冰冷的尸体，上四处转了转，在北边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 返回黄辰两人休息点的赵新，开口吩咐事情，“背上两人，跟我将这几人埋到北边去。” “好。”黄辰和家丁闻言起身，背着麻袋，随着赵新到达了那处理想的埋人地点。放下麻袋，很快三人就在雪地上挖好了三处大小刚好合适的土坑。 黄辰放下锄头，直接要将一旁的黑胡子尸体连同麻袋一起拖进坑中，被赵新立刻制止，“你干嘛呢？埋袋子干嘛，本来冬天尸体就不易腐烂，加个袋子还不得等到五六月份？” “是吗？”黄辰讪讪挠挠头，弯腰将袋口解开，又将麻袋尾部提起来，黑胡子的尸体顺着袋口滑入土坑中。 因为晚上天气冷，尸体现在并没有发出什么气味。等到将土掩埋好，三人又一同将另外两个地痞从麻袋里弄出来。 “要直接埋吗？”黄辰看向赵新，寻求选择。 先弄死需要小刀才行，到时候也得处理好血迹，免得被人发现。而直接埋固然比较方便，但总归有些无人道，即使这两人是罪不可恕。 “唔，直接埋吧，省事。”赵新思忖片刻，开口道。 说完赵新看了看地上的两人，因为饥饿，两人死猪一样躺在雪地里，依旧是处于昏迷中，赵新嫌弃的撇过头去。他才不会管两人怎么个死法，是不是有违人和，自己不麻烦，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赵新活埋的决定，黄辰两人也不开口发表意见，毕竟人家是家丁头子，其他人只能是照做就够了。 直接将地痞拖进了挖好的土坑，开始用锄头掩土，最后又弄了很厚一层积雪将地面掩盖好，这样过了两刻钟，三人才将一切痕迹处理好，一路向南往魏州城赶回去。 最好的就是希望之后几天能够下一场大雪，将这里一切踪迹脚印影去，只要没人在意三个混混的失踪，后顾方可无忧。 一行人回到府中，已经是下午未时过，赵新三人来到院子找秦箐汇报结果，家丁们也正在院子里训练。 “小姐，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赵新来到秦箐身前躬身行礼，黄辰和那家丁在得到同意后则是直接加入了训练。 秦箐挥挥手，赵新也回到队伍。听到赵新和听到赵新报上来的结果，秦箐脸上虽然平淡不惊，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另外还有点兴奋。 毕竟这是秦箐第一次做杀人主谋，她在以前肯定亲手杀过人的，因为部队有各种缉毒反恐任物，但是那是正规合法的。 像这种触犯鼎朝法律的行为，性质不一样了，她也是第一次干。 站在院子里，秦箐心里想想，觉得还挺刺激的，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怪秦素那丫头瞎闹腾。 第64章 郑芳宁的道谢 而在中午的时候，秦素又去了一趟杂物房，主要是想去查看一下那三个地痞究竟如何了。 秦素自然不知道那三个地痞已经被秦箐命人在早上就处理掉了，秦箐根本就没有告诉她。她早上想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像是上了当，她感觉自己不可能杀了人，虽然第二箭没有看清楚，但是第一箭不应该有问题。 秦素觉得还是自己亲自确认一番比较保险，这样她也能够安心。 偷偷摸摸的来到昨晚那个院子，秦素并没有在外面发现那个家丁，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看守，弄得她一阵莫名其妙，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依旧是向前走到了门口。 门依旧上了锁，秦素打不开，只能找旁边的窗户，不过令她高兴的是旁边窗户没有锁上，可以从外面看见里面，秦素走上前趴在窗台往里面看去。 “” 人呢？ 秦素挠挠头，一脸懵，又踮起脚尖仔细往里面打量了一阵，确实没人，房间里面连痕迹都没有剩下。 “可恶，竟敢背着我换了地方，还不告诉我！” 秦素骂了一句，朝四周转了一圈，终于是转身离开。 她心里并不认为秦箐会这时候把人交出去，更别提处理掉了，问题是，现在她自己不能确定三个地痞的真实情况了，该怎么办，无法安心啊。 就一路烦闷的走着，秦素也不敢去找秦箐，估计也没什么用。 “对了！去找赵护卫，他准知道。”秦素突然脑中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抬步朝下人在的住房走去。 秦素口中的赵护卫就是赵新，她自己是很欣赏他的，因为赵新跟着秦箐学了很好的功夫，十个人中数第一，第二正是黄辰。按正常情况，这个点下人应该都在住房吃饭午饭。 来到住房，秦素急不可待的推开了房门，此时下人们也确实在房间里吃饭，秦府供的伙食还挺不错。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众家丁都把目光朝门口望去，见到是秦素进来，赶紧低下头恭敬的等待吩咐。 “赵护卫呢？我找他有事。”秦素进门毫不犹豫直接开口。 “二小姐，赵护卫一早就出府了，现在不在府里。”离秦素最近的家丁开口答道。 ？ “那黄护卫呢？他在不在？” “黄护卫也一起出去了。” ？？？ “那前天那个看院子家丁总该在吧？”听到两人都出去了，秦素欲吐血，她也不认识昨晚那个家丁，只好如此解释。 这个回话的家丁此时脸上有些尴尬，再次解释：“小姐，他们三人一起出去的。” “***” 秦素已经不知道该问什么了，站在那一阵愣神，随后甩门而出。 回到自己闺房的秦素，已经气到不行了，自己不过找个人问问情况罢了，可这是什么情况？要找的人全部不在？还能再巧点吗？ 秦素觉得有人故意为之，而这个人 秦素恶狠狠的盯着桌前的一叠纸张，沉默不语。 “小姐，郑二小姐求见”门口传来灵儿的声音。 灵儿是当初秦素自己选的丫鬟，白天基本上会在秦素房间听后吩咐，晚上则会去下房休息。不同于莫澜府中管家的身份，莫澜现在除了外出外基本上不会去伺候秦箐，而秦箐自己也不需要伺候。灵儿这种情况还是秦箐专门安排的，美名其曰照顾还是小屁孩的秦素，免得她累着伤着。 秦素听到郑芳宁要来，心里猛地一突，前几天郑芳宁出事后，她已经有点怕见着郑芳宁了。秦箐之前倒是劝成功了，但是郑芳宁情绪尚且在恢复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事，万一把她弄哭，麻烦的不得了。 秦素这两天都是尽可能的躲着她，也不知道现在她情况如何，恢复完没有。 郑芳宁这会儿来干嘛？见还是不见？她心里好纠结！ “让她进来吧。”秦素觉得现在还是见见好，免得得罪她，自从救郑芳宁那天回来，秦素就不想当劝人的小妈妈了，受不了，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又想了想，从椅子上起身朝房门走过去，待见到郑芳宁，秦素率先开口：“方宁姐中午好啊，过来有事吗？” 强颜微笑，看上去还行。 两天时间过去了，此时看郑芳宁脸上气色，似乎已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恢复至之前冷冷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悲伤。 郑芳宁看了看秦素脸上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灵儿，露出一抹微笑，“进屋里再说吧。” 秦素莫名其妙的随着她进屋，走到书桌前，郑芳宁却是突然转身，略作迟疑，屈身行礼，目光诚恳的开口：“今日前来，我是特意来向你道谢的，前日多亏妹妹相救，方宁自此以后，随时都愿付出任何代价报答这救命之恩！” ？ 秦素着实被郑芳宁这番道谢行为惊得好一阵愣神，又亲自来道谢？为了上次那件事？秦素记得之前好像叫秦箐转达过谢意了。 她愣愣看着郑芳宁脸上诚恳至极的态度，好像确实是真心的，看来这次应该彻底走出伤心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郑芳宁依旧是屈着身，见秦素没有动作，以为是自己没表现出诚意来，心里一横，膝盖就要弯下来，对秦素行跪拜礼。 秦素这会儿看见郑芳宁要跪下，心里又是一突，算是有了动静，她肯定不能接受比自己大上五岁的女子的跪礼的，急忙上前扶住 “方宁姐不必如此，那些不算什么，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了。”秦素及时制止住郑芳宁，算是松了口气。 “上次如不是妹妹拼命搭救，恐怕我不知道会受到怎么侮辱，这对我来说是救命之恩，我是必须永远记下的。” 这话说得确实不错，要是没有秦素的出现，鬼知道三个地痞会怎么玩弄郑芳宁，说不定之后放都不会放她走，把她在地痞老巢长期关下去。 秦素实在是无法接受郑芳宁这番转变，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开口劝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方宁姐还是先做下说吧。” “不用妹妹麻烦了，我也没有其它事，就先走了。”郑芳宁推诿道，两人就之前那种关系，即使现在重归于好，但是此时实在是没什么聊的，待下去两人都会很尴尬。 “那好吧。” 秦素挠挠头，等到送郑芳宁离开，坐在书桌前，良久才平复震惊的心，实在太不可可思议了，郑芳宁两天下来确实恢复了，性格还似乎改变了不少，对自己友好起来了。 亦或者这个态度，是自己救了她的原因吧？ 若非奇迹，人性难移。-----皇客 第65章 提升实力 秦素的猜想对了一半，郑芳宁的心态确实是已经恢复了，秦箐那番毒鸡汤疗法对她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但是郑芳宁她的性格只是变了一点，最多也就是管住了那张不讨人喜的嘴。 然后对秦箐和秦素两姐妹心怀感激，态度自然变好了，至于对其他人的说话态度和语气是如何？还得看她心情。 郑芳宁一路朝后院走去，家丁今日下午的训练即将开始，她打算从今天开始一起加入训练，以前郑芳宁都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的练习，持续了一个月了。 在远处偷师固然是符合她要强的性格，但是效果太差了，如果她之前一直是跟着一起训练，也许就不会那么差劲了。 经历了那些耻辱，郑芳宁觉得不能再畏畏缩缩了。 呵！脸面又如何？高傲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得到一群猪狗不如的老男人带给的恶心的羞辱。 郑芳宁步态缓慢的走在院中小路上，心里不断给自己前进的动力。 她还有目标尚未成功， 自己尚要努力。 郑芳宁来到院子的时候，赵新三人也刚好回来报告任务完毕。 为了不影响府里的事情，现在家丁们已经是两天训练一次，每次在下午训练。此时家丁们已经站完了日常的军姿，开始练俯卧撑锻炼臂力。 秦箐在队伍里面四处走动，倒是看见往这边走来的郑芳宁，不过并没有管她。郑芳宁径直走到了秦箐身前。 “有事吗？”秦箐止步疑惑的看向她。自从前天劝过她之后，郑芳宁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了，秦箐也懒得管。 “那个我想一起训练。”郑芳宁站在地上迟疑几秒，方才开口，后半句语气颇有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训练？素儿不是说你之前一直都在偷偷跟着练习的吗？”秦箐有点无语，之前强制把她练了三天，后来估计是因为什么心事做又私下里偷偷练习，这会儿居然又明着来了，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一些啥。 郑芳宁对那点事被知道已经不在意了，此时也直接说明了：“我想明白了，现在需要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功夫，为以后做打算，之前偷练的那几招根本不够，还需要跟你们一起练习才行。” 秦箐早就知道她说的为以后做打算肯定是为自己家人什么的报仇啥的，郑家那点往事并没有人告诉秦箐，秦箐也没问，反正知道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既然郑芳宁要真心诚意学自己的这些，她也乐意教。 “行吧，那你以后就一起和他们训练了。”秦箐随即答应下来，突然又开口问道：“那你之前一个月下来都学了些什么？学得怎么样？” 她猜测郑芳宁既然愿意偷偷学习，那应该是做了不少努力的，如果前一个月她学了不少，自己现在再教她就非常方便，也是很舒服的。 当然她毕竟是偷偷学，估计内容也丢掉了掉了不少，不过应该不会太差了。 “嗯，我之前学过刀法，还有那个格斗。”郑芳宁开口道。 秦箐点点头，又见她停下了，不由得疑惑开口说道：“还有呢？” “没了，就这些。” 秦箐猛地一愣，“没了？” “没了啊。”郑芳宁很是无辜的开口，有些莫明奇妙。 “” 秦箐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个多月就学了点刀法，耍了几个拳，这也太少了吧，这比划水还恐怖，这简直就是点水啊！ 秦箐还是有些不信，再度试探，“跑步也没练过吗？俯卧撑呢？” 郑芳宁闻言，眼睛不由得撇向地上的家丁，面色有些尴尬道：“没没有。” 顿时秦箐一脸黑人问号，这简直是猴子扛大炮啊，武器花招再好，自己身体硬件不行，有个鬼用。 要带这么个小白，秦箐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她了。 秦箐想了又想，看了看站着的郑芳宁，又往家丁的队伍里面一阵打量，“赵新！” 赵新听到声音立刻停止了俯卧撑，起身小跑到秦箐面前，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她就交给你了，你带她下去重头到尾把我教你们的教给她。”秦箐指了指身边的郑芳宁，吩咐道。 她觉得这么个烫手洋芋还是教给自己的得意弟子为妙，抱歉，主子就是这么为所欲为，再说了还可以锻炼一下赵新。秦箐自己实在有点不想教郑芳宁，天知道她那样的性子会不会使绊子给自己。 赵新狐疑的打量一阵郑芳宁，点头答应下来。倒是郑芳宁看见这个家丁头子，脸上有些不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 秦箐看在眼里，又提醒她，“你跟着他练习基本功，等像回事后我再教你其它的东西，要是觉得在赵新手底下受不了苦，随时可以离开。” 秦箐说的离开自然不是指普普通通的离开赵新，而是指离开整个训练队，郑芳宁自然听出来了。 她肯定不能放弃练习的，这是她为了今后的目标在铺路，听见秦箐如此明显不过的警告，她只好打消了心里的那丝不快，答应了秦箐的安排，跟着赵新下去训练基本功，半时辰军姿起步的那种。 …… 下午，秦素再次去找了一趟赵新，这次算是找到了，见着就直接刨根问底的说道：“赵新，我问你，昨晚那三个混混呢？” “二小姐，那三个混混昨晚就被歹人射死了俩，还有一个被吓傻了，今天早上就给埋出城了。”赵新装出毫不知情其它事的样子，恭敬回答。 赵新脑瓜子灵活太多，很清楚自家大小姐的意思，是要吓唬一下闯了祸的二小姐。于是按照昨晚秦箐所说的‘三具尸体’的结局一起欺骗秦素。 真死了？ 得到答案的秦素站在原地有些愣神，自己真的杀死了两个人？还间接害死一个？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是事实确实是如此，赵新肯定不会骗人。 回到房间，脑中不时涌现昨晚杂物房那一幕，秦素心里再次感到了心虚以及害怕。 毫无悬念的，她晚上又不敢一个人呆了。 懵懂无知----人 第66章 讲故事 吃完晚饭，戌时未到，天刚黑下来， 秦素来到了秦箐房间，为了防止昨晚那一幕发生，她还特意将自己床上的被子一齐抱了过来，晚上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怎么说也不会挣抢了。 此时秦箐不在房间，秦素将被子放在床上，闲来无事又毫无顾忌的坐在了秦箐书桌前面，不停的在上面翻找起来，好半晌，方才有些无聊的将书纸扔在一旁，因为上面并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等秦箐回到房间的时候，心里是打算早点把房门关紧的，免得跟昨天一样被秦素晚上打扰得睡不着觉，结果刚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自己书桌上的秦素，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秦素听到声音转过身，看见了走过来的秦箐，面露微笑朝她摇了摇手。 “你又干嘛呢？”秦箐上前一把抓住秦素的手，有些烦闷的开口。 “睡觉啊，大晚上的还能能干嘛。” 秦箐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来，颇有些无奈的劝道：“素儿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克服恐惧的，别想那些事，晚上还是一个人睡觉的好，别再打扰我了。” 秦素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床上的被子，“你放心，我特意带了一床被子，你晚上睡觉不会冷的。” 秦箐顺手势望向床上，看见了床上的两床厚被子，顿时脸色僵住， 是借口被堵住的感觉。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想了想，只要自己晚上能睡得踏实就行了，她根本不打算能成功劝走秦素，因为秦箐根本就对她没辙。 “额你还真准备的挺充分的。”秦箐叹了口气，也不再说那些没有用的话。 秦素露出得逞的笑容，“那是自然，不然你今晚还不得又跑掉，反正你昨晚也答应过我了。” 戌正，秦箐就已经和秦素一齐躺在了床上，要是往常，这个点秦箐是绝不可能睡觉的，实在太早了，今天她是被秦素硬拉上来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秦箐躺在床里侧，面朝着墙壁，和秦素背靠背。 她此时没有丝毫的睡意，眼睛睁大大的，看着眼前粉色的丝绸床帐，又扭头看了一眼秦素，静静的躺着，没有什么动静。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十二岁的宝宝都是这么嗜睡吗？ 可能过了一小会时间，也可能过了一盏茶时间，秦箐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入睡，突然一个重物扑到了自己身上，侧着的身体猛地往前一歪， 秦箐只感觉自己的额头离墙壁只有一毫米了。 “姐啊，我睡不着啊，你给我讲讲故事如何？” 秦素嬉皮笑脸的趴在秦箐身上开口，用手捏了捏秦箐的脸。 实际上她上了床后也没有睡着过。 秦箐此时有一种想教训一顿秦素的冲动，一开始死命拉自己睡觉的是她，现在睡不着吵着闹着的也是她，实在是很**欠揍啊。 “吵什么吵，我不会讲故事，给你讲个屁啊讲。”秦箐扭头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还忍不住爆了粗口。 “女孩子家家的要文雅，不可以讲脏话。”秦素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立刻板着脸训斥。 “你赶紧从我身上下去，我快被你压死了。”秦箐死命的推开秦素。 她才不会管秦素说什么话，因为秦素还压在她身上，她只是感觉自己这具十六岁年纪的身体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 秦素这个丫头看起来瘦瘦的也不知为什么这么重。 秦素被推到了一边，再次凑了过来，“你跟我讲讲嘛，反正咱们两人都睡不着，是不是？” 秦箐现在确实不想睡觉，但是她也不想讲故事，因为她脑中的中没有什么故事，灰姑娘之类的经典故事似乎不适合给秦素讲，实在有些幼稚了。 “怎么样？”秦素看着不回话独自沉思的秦箐，再次开口。 “要不我给你讲个西游记的故事吧？”秦箐脑子里把能够想起来的东西全部飞快过了一遍，觉得西游记这部小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把自己看过的电视剧讲讲。虽然有点长，但不打紧。 秦素闻言却是有些丧气，不满的开口，“西游记的故事我听过，换一个。” ？ 西游记的故事她听过？什么情况，秦箐有点懵，章…呸，吴承恩不是还有七八百年才出来吗？到底谁扇动了蝴蝶的翅膀让鼎朝出了本西游记？ 秦箐有点不信这时候的西游记是自己知道的那种，试探的开口问秦素，“你知道西游记的故事？里面故事是什么样子的？” 秦素见秦箐脸上一副好奇的样子，思索片刻，终究是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还真麻烦，故事是以前姐姐给我讲的，书是原哥哥的，听说好像是德宗时期一个文士所著，讲的是立国之前晋朝一个落魄的术士，他” “这不是东游寻仙吗？为什么叫西游记？”听了秦素讲的开头，秦箐算是听明白了故事背景，有些迷糊的质疑书名的错误。 “我怎么知道，书名就是那样的，你要问去问那个文士啊！”秦素烦躁的回答。 开玩笑，文士死了都一百多年了，去问个鬼还差不多。 “那算了，你继续说说。” “哦，之后他来到了海上，坐着一艘不小的木船，突然海面狂风大作正当仙子” “下面呢？之后天仙转世后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秦素说着说着停下来不再开口讲了，秦箐伸出手推了推她，眼巴巴等待着下面的内容。 这本书和后世的西游记完全不同，但是故事内容也有神仙转世啥的，情节惊心动魄、有起有伏的，秦箐居然是喜欢上了。 “什么鬼？你这是什么意思？下面没有了，我是让你给我讲的，你怎么还听个没完没了了？” 从讲述中回过味的秦素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一样，瞪着秦箐，满脸都是怒气。 她不知道自己一个故事的怎么给秦箐讲起西游记来了，一讲就是近半个时辰，嘴巴都讲干了，结果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第67章 看穿心思 秦箐莫名其妙的看着秦素一脸怒意，随即一怔。 不过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推了推眼前的秦素，又捏了捏脸，开口道：“不打紧，反正你都讲了有一半了，讲完了再说嘛。” 秦箐对这本‘西游记’算是听得入迷了，她觉得写这本小说的那个文士脑子里是真的有才学，文笔精炼，剧情引人入胜，写出了一本好书。 对于后面的剧情很是期待，此时一脸讨好的望向秦素，希望她能继续讲完。 “不讲了，我累了，你给我讲讲你的那本西游记看看，我明天早上把书给你你自己去看。”秦素直接拒绝了。 秦素并不领情，她从秦箐哈巴狗一样的表情看出来了，秦箐说的西游记肯定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内容。 秦箐之前跟她坦白过自己的来处，她是一开始想要听故事的，所以此时秦素也很好奇那本西游记的内容。 秦箐听不到后续，一脸失望神色，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她也不能逼着人家。 伸出手为秦素盖好了被子，又在脑中仔细梳理了一遍西游记的开头，秦箐开始叙述起故事来， “话说在另一个古老的世界，有一大唐帝国，大唐境内的东海之上有一奇山” 四大名著翻拍的电视剧，西游记一直都是处于遥遥领先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会被里面的剧情以及人物吸引，秦素自然也不列外，静静听着秦箐的述说，很快就沉迷其中。 “不对啊，为什么里边收服沙和尚没有剧情的，直接就过了流沙河的？”良久，秦素打断了秦箐，皱眉问道，按理说小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剧情空缺的。 秦箐随即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摸摸头，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为什么？因为这一段收服三师兄的剧情她记不住了，只好直接跳过了。 要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箐最后一次看西游记的电视剧估计还是二十岁左右大学那会儿，中间已经隔了有五六年了，怎么可能把剧情完整的再说一遍，整整九九八十一难，估计到时候能说个二分之一就不错了。 至于其它三部，呵呵，秦箐只记得简介了 想想还是佩服那些一穿越过来直接就把四大名著抄了一个遍的神人，还什么都能发明，那绝对是脑子里放了硬盘的存在。 所谓电子信息科技会计金融管理机械及土木工程语言文化研究艺术系毕业的高才生。 懂各种名著一笔一句，懂制造和建筑，懂一切先进机械的结构和制作图绘画，懂…… …… “过了有十多年了，我已经记不住了。”秦箐只能是毫不掩饰的坦白。 秦素一直都是侧着身子，睁着明眸静静看着秦箐，此时望着她一脸的无辜，又想着自己听不到这些有趣的剧情，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哼！那你可真是厉害。” 要不是极力控制，秦素甚至想直接骂人了，太不靠谱了。 “行了行了，这么晚了，该睡觉了，剩下的之后再讲给你。” 秦箐看秦素满脸的不开心，也不再说什么了，干脆今天就闭口不说了，直接睡觉。 秦素倒是也没有吵着要听之后的剧情，估计也是有些倦意，身体直接往前挪了挪，扎进了秦箐怀里。 胡乱调整了一番睡姿，双手搂住秦箐的两臂间后，终于露出一副顺心如意的表情，头埋紧紧在秦箐身前，慢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秦箐低头打量了一阵怀中十分亲近自己秦素，突然是感觉一切似乎要回到半年前了。 看来她在之前与自己之间的隔阂快要消失了，心里不由得暗自高兴，被中的右手轻轻覆盖在秦素身侧，轻轻的搂住，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安然入眠，舒心无比。 郑芳宁自从前些天被秦箐安排赵新训练她，一直都算是很用心在训练，没有听到什么叫苦叫累的情况发生，着实让秦箐惊讶了一番。看来她性格对有些事情还是很执拗的，再苦再累也愿意去做。 秦箐很是看好郑芳宁这股狠劲，但是对于她亲姐郑馨宁来说，她这番表现让郑馨宁心里有些忧虑。 郑馨宁心里对她自然很了解的，郑芳宁心里确实有股执拗劲，但是以她的性子不应该在这些苦差事上面的，郑馨宁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刺激到自己妹妹了，亦或者她心里有什么事放不下。 要知道之前一个月她不过是耍耍拳和刀而已，哪有这么拼命的时候。 这日下午，郑芳宁刚好从院子里训练完回到房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姐姐，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她。 “姐，有事吗？”郑芳宁走上前，疑惑的开口。 郑馨宁站在门口，看着身前累得满身汗的妹妹，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只能是拉着郑芳宁的手，温言开口：“走吧，先进屋再说。” 两人进屋坐好之后，郑馨宁终究于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宁儿，过了这么多天，你心里的想法，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嗯？我有什么想法瞒着姐了？”郑芳宁一脸迷茫。 此时郑芳宁确实没弄明白自己大姐说的是什么事情，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一时间也也想不到点上。 郑馨宁瞧见她脸上的疑惑，再次提醒道：“你这几天拼命苦练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该让我这个当姐的清楚才行？” 郑芳宁听明白自己大姐要问的事情，又听出了里面语气的强硬态度，脸色顿时显出一阵惊疑，随之又是万分纠结。 她心里是不愿意有心事瞒着亲姐的，但是这件事情她告诉一旦郑馨宁后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忧愁与烦恼。 犹豫了良久，郑芳宁决定还是骗一下自己大姐要好，于是脸上装出哀伤之色，开口道：“姐，我我是怕前些天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就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这样就没人能欺负我了，我也可以保护姐。” 说话的语气带有点为难和悲伤，后半句言词听起来颇为诚恳，郑馨宁听到她又提起之前的那件事，心里不由得一突，随即迅速消失不见。 她从这几天郑芳宁的表现可以确定她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应该不会对那些事念念不忘，郑馨宁毕竟是郑芳宁的亲姐，很容易就能判断这些事情。 “宁儿你现在连我也要骗吗？真的不肯说实话？” 再度开口的郑馨宁，眼睛紧紧逼视郑芳宁那张充满掩饰的脸，语气带了一丝愤怒的味道。 她毕竟是从小跟她长大，后来又照顾了她三年多了，自己妹妹心里在意什么，看重什么，郑馨宁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我没有说谎，我怎么会骗姐的。”郑芳宁只能强行解释，语气已经是带了一丝硬撑。心里却是一阵哀叹，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是瞒不住大姐。 郑馨宁看着自己妹妹，沉默不语，末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那点心思，除了父亲和兄长，你心里还会对谁有那么执拗的态度？这番辛苦拼命，肯定是为了以前的事，你还是放不下。” 听完自己大姐的解释，郑芳宁坐在椅子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十分不是滋味，她确实心里对报仇有十分执着的态度，其他一切都不在意了。 “那么，你觉得你能做什么？我同意你去，甚至是帮你，我们两人又能做些什么？我们不过是两个若不经风的女子，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害了自己。况且，父亲也不会对我们的行为持有认可的态度的。”郑馨宁泼凉水道。 “至少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为难发愁，也足够了。”郑芳宁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的开口。 “螳臂挡车而已，你这样只会丢了性命。” 面对郑芳宁如此固执不听劝的态度，郑馨宁心里有些怒火了。 父亲和兄长生前拼命的护送自己与妹妹远离危险，隐姓埋名三年久了，只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结果自己妹妹想着的是做那些毫无意义的复仇。 她现在是真的想把郑芳宁关在屋里好好反思几天，但是这似乎毫无用处，自己妹妹根本不会放弃，但是这样下去，两人迟早会丢了性命，还会连累周边一干人。 郑芳宁依旧试图说服大姐，“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姐，你明白的，我根本放不下。” “不管你信与信，有我在一天，你永远别想做傻事。” “我明白了，现在还早，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先去吃饭。” 郑芳宁已经懒得争辩了，这是白白浪费时间，靠吃饭为借口岔开话题，不在理会她，起身往外走去。 郑馨宁依旧平静坐在椅子上，心里无奈，怒气未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从什么地方下手怎么才能让她打消念头，虽然现在没什么要紧，但是迟早要出事。 现在也阻止不了她接着训练，毕竟想学武功不是只有跟着家丁才行，况且，阻止郑芳宁练武对她的心里计划来说并没有实际的意义，这只是单纯的一个自保的技能罢了。 另外郑馨宁不知道的是，郑芳宁这坚定的态度有一半原因是源于秦箐的调侃与劝说。 仇起仇散，怨源相报。 第68章 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正直上元佳节， 农家有句俗话说得好，不过十五不算年，意为年要到正月十五后方才算过完。 魏州城的商人官府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元宵节所需要的灯市、商摊了，就是为了元宵当天各种习俗和节目做准备。 古代娱乐节目很少，在少有的节日盛会里面元宵的花灯，灯谜要占有很高的地位，受到了所有富贵人家甚至平民的喜爱。 秦箐对元宵节的灯会还是非常期待的，要比过年喜欢的多，过年虽然热闹，也就是舞狮之类的节目而已，虽然观赏起来不算差，但是相比较元宵夜里满城上下的花灯，年夜在壮观方面自然是要逊色全城的灯会很多。 相比过年早上的团圆饭不同，早上吃的元宵是厨子做的，秦箐并没有经手。这着实让府里的一众人尤其是秦素惊讶了一把。 因为以往过节秦箐都要亲自展现一下自己的厨艺的，比如腊八节的粥和小大年的饭，但是秦箐今天没有亲自露一手，实在不像她的性格啊。 上午，秦箐吃完了元宵后，一直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休息，摸着肚子心里连连感叹元宵确实是美味，吃了两大碗，都有点撑了。 “诶，我说，你今天怎么不亲自做一次元宵的？”秦素见四下无人了，终于是凑过来开口。 秦素在元宵这个大节日里没有吃到秦箐做的元宵，心里很是失望，她认为秦箐做的肯定要比那些厨子们的好吃一万倍。 吃完了厨子们做的元宵后，秦素终于是忍不住问起秦箐。 秦箐转过头，看见秦素一脸的失望，似乎错过了什么好东西一样，有些好笑，眨眨眼睛，笑着开口：“我不会做元宵啊！” “什么？你不会做元宵？骗鬼的把，会做那么多好吃竟然不会做元宵？” 秦素本以为秦箐只是找个懒得做的借口的，结果听到秦箐说自己不会做元宵的话，自然不会相信，马上就开口质疑。 秦箐摊摊手，有些无辜的继续开口：“说出来你绝对不会信，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元宵呢！” 她自然是说的真话，也不能怪她，秦箐打小就在南方农村长大，农村人向来都是不讲究过节的， 她小时候能算过节的只有端午、中秋、除夕、春节，再加上一个给下边人过的清明节。 还有一点就是秦箐小时候的家乡根本就不兴元宵，家里也不富裕，所以她小时候过元宵向来只是吃的比平常好一点而已，压根就没有见过元宵是什么东西， 直到长大网络普及，她才从而网上了解到元宵是什么样子，但了解归了解，她依旧没有吃过。 等到了二十一世纪也就是秦箐十多岁了，由于传统的丢失，秦箐老家连端午中秋都不过了，而那时候秦箐家里已经好多年中秋没买过月饼了。 要不是她读高中大学期间学校会在过节发一个粽子月饼意思一下，她恐怕连中秋端午是个什么东西都能忘记掉。 到了最后二十多岁，来自生活的压力与部队的高强度训练，秦箐早就不把过节当回事了，过年的时候发个朋友圈秀一秀饭菜算不错了。 环境如此，小时候想吃吃不到；长大了已经对一切毫无意义的东西无所谓了。 秦箐自己身上这番厨艺，还得感谢她那个做饭多才多艺的老妈。 听到秦箐说自己第一次吃元宵，秦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里。 睁着一双秀气的眼睛，眸中全是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秦箐仿佛是看一个怪物。 “你开玩笑吧？元宵这么常见的东西，你都当妈的年纪了，居然是第一次吃？” 她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可思议的味道。 要知道即使是秦素以前家穷的要死，当年老爹尚有赚钱能力，秦素老妈也是做过元宵吃了的。 秦箐撇撇嘴，很是风轻云淡的开口，“我家乡不兴这个，元宵节根本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自然没有吃过。” “那你可真可怜，元宵灯会这么好玩的日子也没见过。”秦素突然感觉自己似乎秦箐要见过世面很多，忍不住发出了类似炫耀的叹息。 一说到灯会，秦箐眼睛一亮，起身有些兴奋的开口，“我也很好奇古代的元宵是怎样的，要不这样吧，你陪我出去转转。” 说完就拉起秦素的手要出门。 “你干嘛呢？灯会要晚上开始，你着什么急？”秦素用力挣脱了秦箐，瞪着眼怒气冲冲开口。 她现在有些不想出去外面街上，她以前元宵那天吵着闹着要自己大姐带来过魏州城看过，结果大白天什么都没有，灯会盛状要等到晚上，所以她以后白天从来就不来魏州城了，只是晚上出来看灯会。 元宵毕竟是过节，晚上关城门比较晚，两人不用担心回不去，就是大黑天走夜路不安全，两人出来有点少，特别是父母去世后，饿都快饿死了，根本没心思跑老远看灯。 “哎，素儿你别这样，难得一年有这么一天好玩的，我们一起出去出去看看嘛。” 秦箐不依不饶，强行拉扯着骂骂咧咧的秦素往门外走。 她今天实在想出门转转，看看魏州元宵节有什么好玩的，但是一个人去又是显得无聊，就只能硬拉着秦素一起去了。 “行了行了，你别我推了，我自己能走，真是麻烦。”被秦箐推着到了房门口，秦素终究妥了协，躲开了秦箐的拉扯，但脸上表情还是很不情愿。 “这不就对了，快些走，白天人少了才玩的尽兴嘛，而且还是有不少节目的，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往外面跑的吗？” 虽然元宵灯会什么的要在晚上才会开展起来，不过城里白天已经有很多节目表演了，比如灯谜、舞龙、杂技。秦箐虽然第一次在这里过元宵节，但对这些习俗还是有所了解的。 秦素慢吞吞跟在秦箐身后，不满的开口：“你知道什么，元宵也就是灯会才好看，白天那些节目根本就是商人们的一些圈钱手段罢了，又普通又无聊，连杂技都没准备。” 秦素个人对杂耍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当初秦箐第一次带她去镇上秦素那一幕表现就能看出来了。 但是元宵基本上没有杂耍，只有灯谜，舞龙，因此她并不喜欢白天的魏州。 “不管如何都要去看看，毕竟我还是第一次看。” 秦箐才不在意那些，脚步走得很急，依旧很是兴奋。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百态 第69章 上元逛街 元宵白天无趣只是对于秦素而言，对于魏州城内大部分百姓来说白天各种表演还是挺吸引人的。 上午的街上出行的人很多，街上人来人往的，小摊商贩随处可见。 在城中间东西走向的兴街是城里最大街道，魏州凡是节日庆典表演都是在这里举行，晚上元宵灯会全城皆有，但也是在兴街上最为热闹壮观，每年元宵晚都是万人空巷的情景。 秦箐两人在兴街上朝西走去，秦箐时不时的停下看街上的节目，好不开心。 而秦素跟在旁边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除了在小吃摊上稍有关注，在其它地方都是一脸不悦的表情，烦躁不已。 现在街道两边都是已经挂满了花灯的，到了晚上这些花灯被点燃，整个城里都会灯火通明。 秦箐注意到今日街上多了许多富家公子和小姐，特别是那些千金小姐，估计一年下来都是难得在街上游玩一次的。 毕竟因为思想比较保守，古代富家女子很少出门，平常在家肯定是无聊至极，在普天同庆的节日里，怎么说也得好好出来看看表演的。 不过她自己和秦素一直是很潇洒，并不看重这些礼仪，想出来就出来。 “喂，你看见没有，前边刘府那个公子在勾搭人家千金小姐呢!” 秦素突然从后边凑了过来开口，又指了指前面小摊前，颓然的脸色带了些兴奋，颇有些八卦的样子。 秦箐顺着手势望去，前面大概十几米处，正是刘府的刘毅汇，此时刘毅汇背对着秦箐两人，正在和身前一个年轻小姐不知道说些什么，可能是打算相约一起看戏啥的吧。 那小姐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边有一个丫鬟，可能是见到刘毅汇纠缠自家小姐，脸上有些不高兴。 秦箐对这些事看得还是比较正常的，这些小姐大多还是十多岁，正处于青春期的时候，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里对爱情肯定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估计每次出门都十分期待遇到年轻的公子哥。 元宵这种日子，若是谁家公子长得俊俏又会些诗赋调调，在大街上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主动上前搭讪，还是极有可能触动这些小姐心弦的，到时候就是一对新鸳鸯了。 “还真是的，那姑娘还长得挺美的，你不妨猜猜他能成功搭上那姑娘吗？”秦箐转过身对秦素开口，也有些感兴趣。 “这还用猜啊？你没看见那女子脸上一副吃了苦李的表情，估计刘公子再说几句，能一脚踹过去。” 秦素倒是对那女子观察的比较细微，从脸上看出了那女子心里不悦，估计对刘毅汇这番纠缠有些不满，因此秦素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秦箐又仔细打量了那个女子一阵，确实是已经把心中的不满表现的很明显了，心里不禁觉得刘毅汇对搭讪有些懵懂，人家都表现得如此明显，居然还不明白适可而止。 估计是对刘毅汇忍无可忍了，本来涵养很好的那小姐说了一句话，随即带上一旁旁的丫鬟脚步匆急的离开了， 留下刘毅汇在原地，脸上尽是迷茫，似乎还想追上去拦住，犹豫片刻终究是放弃了。 秦箐两人正打算上前问候一声，却又是被刘毅汇接下来的动作震惊了一把，刘毅汇似乎对勾搭小姐姐还挺执着的，看见身边又走来一名年轻小姐，上前就开始搭话。 结果人家小姐瞟了刘毅汇一眼，瞬间扭头就走开了，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就好像刘毅汇长得奇丑无比似的，一点面子也不给，留下原地的刘毅汇尴尬无比，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一阵愣神。 秦箐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秦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又皱着眉对秦箐开口道：“我总感觉这人以后会是一个牛魔王一样的人。” 牛魔王自然就是西游记里的牛魔王了，前天晚上秦箐给秦素讲三借芭蕉扇那段，秦素似乎对牛魔王多情无义的性格非常不满。 对铁扇公主表达了强烈的同情，趴在床头义正言辞的对牛魔王的行为表达了强烈谴责，甚至要求秦箐改掉这段剧情，不让牛魔王有小妾。 这几天秦箐讲故事的生涯十分心酸，秦素经常要求改掉西游记里不好的剧情， 比如不能让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五百年，让猪八戒和高小姐一直能幸福的身活在一起 要不是秦箐心里坚定不移，恐怕这本西游记里唐僧连长安城都出不了。 听到秦素再次提起牛魔王，秦箐又是一阵无语，实在搞不懂在三妻四妾十分正常的鼎朝，秦素为什么对会男子娶妾室这些事情有如此大的意见。 “人家到时候按正常情况，肯定是要有妾室的，这不是很正常嘛。”秦箐提醒道。 秦素闻言不满的开口，“不正常好不好，花心大萝卜，根本不会在意别人，你不也是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你之前说过的。” 刘毅汇此时回过神，又开始在四处张望，结果看见了朝他指指点点的秦箐两人，再次一阵愣神，估计是为了礼貌，连忙朝两人走来， 被熟人撞见自己在寻花问柳，神色有些尴尬。 “两位小姐，好久不见啊！”刘毅汇走过来，抱拳行礼，客套道。 哪里是好久不见，两家作为邻居，开过年的十五天里就已经串过三次门。 “刘公子好久不见！”秦箐微笑客套回礼， 也不屈身了，毕竟两人已经比较熟了，秦箐向来见面说句客套话就行了，也懒得行这些傻里傻气的屈身礼，对她来说，太娘。 “刘公子刚才在勾搭人家小姑娘呢？怎么还把人家气跑了？”秦箐再次开口调笑道。 虽然已经习惯了秦箐比较大胆随性的说话，被人家撞见，刘毅汇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哪哪里，只是想找人相约晚上一起看看灯会而已，可能是我不够吸引人吧，根本没人领情，呵呵” 笑容有些自嘲，还隐隐有些心酸。 秦箐有些无语，秦素则是听得想掐人。 回过味来，秦箐疑惑道，“是嘛，你找的那些千金小姐你认识吗？” 第70章 传授 “额，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秦箐顿时差点没笑出声，这年代用这种方法搭讪，也太傻了吧， 还不如弄个英雄救美来的好，这样怕是傻子也不会答应一起看灯会。就算后世男子见到好看的美女，那也是先要电话号码和微信才有下一步动作吧？ 她甚至开始怀疑刘毅汇的年龄和举人身份了，这些举动实在是幼稚至极。 秦箐想了想，决定要教教他，又再次开口，“刘公子你这样直接是不行的，要是信得过我，要不听听我给你一些建议？” 听见秦箐要教刘毅汇勾搭心仪女子的话，刘毅汇与秦素皆是一愣，面露惊疑。 随即刘毅汇有些跃跃欲试，秦箐的手段他还是清楚的，虽然找个女子教自己搭讪女子有点奇怪，但是试试又如何，毕竟女子心思只有女子知道，说不准就能成功。 想明白，刘毅汇开口，“秦小姐有什么高见，在下听听也无妨。” 秦箐点点头，“嗯，首先那些女子思想自然比较保守，不认识你肯定不会和你主动相约的，你可以用其它方式造就邂逅，比方说在酒楼遇到了给人家让座吃个饭，路上遇到帮个忙，或者更有意境一些，找个千金小姐多的地方地方吟一首风雅诗词，让那些心中有才华的女子主动交谈。” 秦箐停住，打量了听得连连点头的刘毅汇一眼，开口：“刘公子举人身份作几句诗词想必也不难，对了，我这里有一首诗就很不错，你不妨可以试试。” “什么诗？” 刘毅汇好奇的开口，他觉得秦箐这些方法虽然普通，但确实比自己直接搭讪的手段高明，已经决定等会儿试试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清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箐轻轻念到，有些沉醉，朗朗上口， 她向来喜欢古诗词，以前特意背诵过不少这种类型的诗词。 一旁的秦素两人闻词皆惊。 “便胜却人间无数”刘毅汇痴呆着，反复念叨着上下阕的最后两句，久久不能回神。 好半晌，刘毅汇回过神，眼睛尽是神采四溢，“好词好词！这世间竟有如此美的词，以前却是闻所未闻，莫非是秦小姐自己作的？” “刘公子多想了，我哪能作诗，这首词是一位叫做秦观的词人写的，名字叫《鹊桥仙》，说起来也是有缘，词人和我是同姓，我却是不及他万分之一的。”秦箐解释道，末了语气有些打趣和抬高。 “是吗？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从未听说过这位词人。” 刘毅汇有些惊愣，也有些遗憾，读书人向来对饱俱才学之士比较追捧，刘毅汇肯定是想见见秦观的，可惜秦观他怕是一辈子也不能见到了。 秦箐笑着解释，“刘公子没见过很正常，这位词人比较谦虚，不怎么露面，我也只是偶然在林间遇到过一次，有幸得到秦先生佳作一篇。” 秦箐并不想抄袭后世的作品，毫不犹豫的对刘毅汇说了句谎，听上去倒是能解释顺。 “那真是遗憾算了，既然如此，谢过秦小姐的指点了，我去试上一试，祝两位玩的愉快。”刘毅汇独自感叹一番，觉得现在还是用诗词勾引小姐姐比较重要，打算告辞去找找猎物。 鹊桥仙句句都是惹人痴醉，词词都是华丽而优雅，刘毅汇相信自己只要开口说了上阙，绝对有大把妹子追问下阙，到时候，岂不是 灯会晚上风光无限。 “那我也就祝刘公子马到成功了。”秦箐笑道点头，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抵挡住这首词的魅力。 刘毅汇这次还能失败，那他就只能是注孤身的料了。 等到刘毅汇离开，秦素终于是开口插上话了，“我说，你怎么会对勾搭女子如此懂行的？额想想你这番表现，你该不会是个男子吧？” 秦素突然想起来秦箐说过自己是当兵的，又想想秦箐一番表现，不由得眉头轻皱，疑虑更深。 仔细打量秦箐一阵，幽幽的隔远了一步。 又突然想到了自己这些日子晚上睡觉与秦箐的那些亲密接触，以及秦箐晚上那番搂抱的动作，不由得浑身一颤，额，好后悔 恐怕真是一个女身大佬！ 秦箐望着秦素那番嫌弃表情，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黑着脸训斥，“你个小丫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不过是以前经历太多，阅历丰富罢了。” “是吗？”秦素依旧一脸狐疑。 “当然是的，我以前读大学期间，靠着那迷人的外表与高贵的气质，可是吸引了一大堆爱慕者，起码能从魏州南门排到北门。”秦箐正色道。 “是吗？这么厉害？那么你答应那些人没有？最后生小宝宝没有？” 秦素凑过来继续八卦，神色兴奋。 在她看来，既然秦箐有这么多男子青睐，应该要答应一人的，就算她知道秦箐那里结婚晚，二十六岁，宝宝也该有了。 宝宝也该有了 秦箐嘴角微抽， 当即脸色从严肃变黑，再由黑变怒，“什么宝宝？你瞎扯什么？我还没结婚呢！那些人我全部给拒绝了。” “为什么？”秦素有些纳闷，那么多男子怎么就一个都没有同意的。 “为什么？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一个个长得跟个二哈一样，还娘的要死，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想巴结蹭上我，门都没有。” 说到那些人，秦箐眼神中全是嫌弃之色，她不是拜金女，对对象的要求至少是长得好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秦素听懂了那些人缺少男子气势，但是不明白二哈的意思，开口问道：“二哈是个什么意思？” “二哈就是狗，有点傻里傻气的那种。”秦箐摆摆手，随意的开口。 秦素猛地一愣，长得像狗？这也太可怕了。 不由得把人脸和狗脸结合起来，瞬间暴汗。 额，那些人还是傻子？ 半晌，秦素抬头看了眼秦箐，眼神里有些同情， 秦箐的追求者居然全是傻狗，一个正常的都没有…… 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正常人给她作丈夫才行。 秦箐要是明白秦素内心有什么侮辱性的想法，估计要掐死她。 她只是纯粹看不上那些天天宅在家打游戏毫无追求的人而已，所以刚才狠狠贬低了他们。 这也是她很快就去部队的原因，而在那里，秦箐结交了两个非常要好的女战友，还恋上了自己那个小组的队长哥哥。 情始于缘，情终于缘。-----皇客 第71章 路边争执 事了，两人又一同朝前面走去， 秦箐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好像有猜灯谜赢花灯的摊子，周围围观的人不少，比其它地方的人要多。 “我们去那边看看。”秦箐指指前面说道。 “哦。”秦素抬眼瞟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 “哎呦--” 秦箐刚要抬脚走过去，秦素好像是被什么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猛地往前一个趔趄， 同时传来两个女人的叫声，一声是来自秦素，另一声是后面传来的。 自家妹妹走在大街上被人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秦箐心里肯定是不爽， 转头就要寻找撞人的人，却看见了一名和秦素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愤怒，见状秦箐不由得一愣， 该不会又是碰瓷吧？ 秦箐首先想到当初那情景，又打量了地上的女子一眼，不至于吧，看这身打扮是家境非常富裕的人，估计是走路不长眼的那种。 秦箐探究的目光移向女子脸颊，随即再次愣住。 这简直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啊！ 样子才十三四岁，看脸，秀丽绝俗，标椎的瓜子型脸颊，明眸皓齿，小巧红润的嘴唇，水灵幽深的双眼； 看全身衣着，身着青绿色齐腰襦裙，透露出女子清雅，但并未抑制住女子浑身上下的富贵气息。而腰如细柳，要知道这是冬季，外衫里是要穿保暖绒衣的，人肯定会显得略肥，可即便如此，这身衣服却是依旧体现出了她那清瘦的身材。 感觉现在是音清体柔易扑倒，等在长大一些，发育起来，绝对是属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角角。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旁边的秦素被狠狠撞了一下，背上疼痛久久未散，要不是跟着秦箐练了大半年有几把刷子，就这女子的力道，估计早就飞出去几步远了。 转过头，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背，目光很是恼火的盯着女子，心里也是微微怔住，惊讶女子的美貌。 地上的女子可能被秦箐两人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秦箐依旧被她的容颜吸引着移不开的时候，女子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又是一脸怒意的盯着秦素，双目似要喷火。 秦箐看着女子满脸怒容，终于还是收回目光，心里却是开始嫉妒了。 这小女孩子才多大点？就是这么倾国倾城的美貌，自己不过是元宵出来走一走，怎么就碰上了这么遭人记恨的美丽女子，实在太欺负人了，古代女子都是一抓一大把的美女不成？ 此时秦素看着女子好似自己受到委屈的愤怒表情，眉头紧皱，眼睛眯起，终于忍不住暴怒了，“你眼睛瞎啊？这么宽的路硬是把我撞成这样？赶着去投胎呢？” 或许是家人娇生惯养，女子见到秦素发怒骂人，只是稍许愣神，马上也是毫不客气的反击道，“你才是眼睛瞎，这么宽的路偏要站在我前面挡路，被撞了活该，哼！” 女子眼睛狠狠瞪着秦素，似乎眼神能杀人一样。 “你这小丫头真是没家教，撞到我了，赶紧给我道歉，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秦素怒着发出威胁，双手已经是插在腰间，倒是丝毫不在意对方有什么背景身份。 “小丫头？你恐怕是活在梦里？就你这点身高也配叫我小丫头？我怎么也比你要大上一两岁。” 女子轻轻走上前，轻轻围着秦素打转，居高临下藐视，语气尽是嘲讽。 秦箐站在旁边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小丫头斗嘴，心里暗暗腹诽，屁大点年纪嘴巴这么不吃软，也不知道放在后世和那些大妈比起来，谁能胜上一筹。 “哼！脾气还不小，长得跟根竹竿一样，信不信姐姐我一只手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秦素恶狠狠瞪着眼前的女子，听语气可能真打算教训一下这个毒嘴女子。 女子闻言却是笑了出来，站在秦素面前上下打量一阵，忍不住嗤笑：“竹竿？我说小妹妹你是嫉妒我长得美貌吧？我瞧你脸跟块黑炭似的，怎么，从小在山上挖煤长大的？” 秦素毕竟年纪小，虽然以前家里穷，但是她不怎么出门的，一直都是做家务。 本来在之前秦素脸还是比较白净的，不过跟着秦箐在太阳下各种训练，脸慢慢黑了不少，但是整个人还是长得很丽质的，不过肯定不能和女子的脸相比，女子纯粹是夸大其词罢了。 秦素向来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容貌，此时听见女子不留情面的羞辱，顿时怒不可遏， 猛地伸出右手抓住女子手腕，随即又迅速控制女子双手，怒喝，“好你个贱丫头，撞了我不说，还骂起人来了，如此无礼，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好看！” 女子双手腕被突然秦素抓住，仅仅是片刻错愣，立马讽刺冷笑道：“小丫头你怕是不要命了，你要是敢伤我，你信不信我之后把你全家都给丢出魏州城？” 毕竟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脾气刁蛮了一点，威胁起人来倒是没有那么歹毒，开口就是灭你满门啥的。 秦素听见女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心里不由得有些犹豫，她自然明白女子应该也是有些背景的，真要是做出什么肯定有麻烦，但她不想就此放弃，只是手中力气略松。 “是吗？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妨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在这魏州城蹦跶几下？” 秦素略微打量一阵她的样子，觉得还是先探探口风比较好，要是只是什么商贾家女子，她才不会给面子，教育一番再说。 女子见秦素似乎被自己一番警告震慑住了，心里生出一股傲气，冷笑着开口道：“说出来也不怕吓死你，我就是……算了，你这种人根本就没资格知道，赶紧放了我，给我道歉，姐姐还可以以后罩着你。” 女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转口了，似乎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秦素本来要打探女子底细的，听到女子这一番话却是不耐烦了，也不再顾忌，直接开口讽刺：“你这人真搞笑，要说却不敢说，怕不是一个乞丐，随便在路边捡的别人的衣服穿来装模作样撞到路人，借机骗取别人钱财？” “噗----” 此时被秦素这番胡乱的推理逗笑了，实在太能扯了，哪有乞丐有这么好的气质，长得这么美貌的。 从刚开始秦箐从女子的语气中听出来这人性格像秦素，嘴虽然比较毒，但是不是恶心肠，所以没有出面制止，一直在旁边看戏， 舞台人生。----剧 第72章 矛盾 被秦素指着鼻子骂成乞丐，女子脸当即就青了，正欲开口反击，又听见旁边秦箐忍不住出口的笑声，以为是在嘲笑她，顿时勃然大怒。 扭头便骂道：“你笑什么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我两个护卫跟丢了，凭你们刚才那些无礼行径，我早就把你们挂在城门口了，有本事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叫两个护卫过来？” 秦箐是真被女子这番威胁逗笑了，上前一步走到女子身边，笑着开口道，“我说你这丫头是真有趣，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本来就是你一开始撞到我妹妹的，我妹妹不过脾气差要找你要个说法而已，你又何必揪着不放的？” 她本身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时的，不过撞一下罢了，道歉也不过是素养问题。 但是秦箐倒是想替秦素讨个说法，再怎么说秦素先吃的亏，自己好歹还是个名义上的姐姐，公道话还是要说的。 她还想和这位漂亮过头的小女孩讨教讨教，反正逛街也是有些无趣了，小闹一把调解下心情也不错。 “我无理取闹？要不是这家伙张口就来，我早就走了，还会在这里和你们两个纠缠不清？” 女子挑眉道，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都是秦素嘴巴讨不自在。 “那要不这样，我瞧你们两人这件事情都有些不对，我来做个见证，你俩互相道个歉也就过去了，素儿你先来如何？”秦箐开始退让一步建议到，说完望向秦素等待她的答复。 “我才不要跟她道歉!” 两人听见秦箐的建议，互相看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屑于嘲讽，随即异口同声瞪眼。 此时秦素已经放开了女子双手腕，女子迅速退开一步，揉了揉手腕，用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秦素。 秦箐瞧见两人这副某样顿时无语凝噎，却是女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来往的行人，再次开口怂恿：“我看你们两姐妹要是有本事，不妨等我的护卫来了好好比试一把？你俩要是赢了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要是输了嘛本小姐为人慷慨大义，你们就给我磕几个头算了，我也放过你们。” 女子不肯轻易示弱，反正先骗过她们，自己好趁机找来护卫，到时候再怎么说有了三个人，不管闹不闹，也能是站在上风点，说什么话有分量。 秦箐实在有点搞不懂这女子的想法了，硬是要叫来自己的两个护卫，分明就是成心要占点便宜。 但问题是按照她说的话，这样做的结果根本没什么意义。 就算来了两个护卫，秦箐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人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自己也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赢了他们。 何况这是在大街上，惹出麻烦人家或许没有事，自己说不定就被官差叫去教育了。 而秦素倒是毫不在意，她觉得自己这边两人对付两个护卫是没问题的。 但是听到女子后面的话脸上有些不好看了，怒气冲冲瞪着女子，心里不断咒骂女子，傲慢无礼，无耻，就知道甩嘴皮子便宜。 “我说姑娘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我们不过是两个女子，跟你的护卫有什么好比的？而且这事不管结局如何，纯粹是你占尽便宜。”秦箐有些无奈开口。 女子此时环抱着双手，却是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秦箐，因为秦箐高一些，所以略抬起了头，傲慢道：“怎么？胆小鬼害怕了？刚才仗着两个人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你们要是不敢的话，赶紧好好给本小姐磕头道歉，本小姐也好放过你们。” 秦箐还未开口，秦素率先忍不住女子这番傲慢的行径了，再次上前迅速拽住女子两手手腕。 “大胆，你放开我！” 双手再次被秦素抓住，女子立刻火了，怒声斥道，双手死命挣扎，却是被秦素抓得牢牢的，无法挣脱。 秦素冷声开口，“你个小丫头想什么好呢？还要我给你磕头，我现在就好好教训你一番，等会儿把你丢到乞丐窝去，看你还敢不敢在大街上狗仗人势？” “你敢！你骂谁是狗呢？不想活了？等本小姐的人过来把你们全都抓到牢里。”女子被秦素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再次开口发出更重的威胁。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赶紧松开。” 见到两人感觉要打起来的样子，秦箐站不住了，等下把人家惹毛了有的难受，赶紧出面制止，强行分开秦素抓牢的手，秦素瞬间扭头朝秦箐怒目相视。 秦箐朝着女子劝说，“这位姑娘，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你们俩都不过是吵吵架而已，没啥大事。我带妹妹替你为刚才她一番行为道个歉，这件事就此算了，毕竟你现在只有孤身一人，闹下去肯定是吃亏的。” “你什么意思？听你意思莫非还想朝我动手？你大可以试试。” 女子听完秦箐后半句话，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愣愣的。 她现在之所以只身一人，是因为嫌护卫一直叽叽歪歪麻烦，刚才趁机会把身边两个护卫丢下了。 结果现在闹了这么一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被欺负了，除了靠自己气势压制，也没人帮忙。要是对方真的不惜一切，即使大街上行人比较多，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我妹妹，她脾气不好，你也看到了，一言不合就动手起来，我也是怕她真的伤害你，我止不住。毕竟你们俩个是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也就吵吵架罢了，不如就这样算了，你看如何？”秦箐继续劝说。 女子再次朝秦素看了一眼，秦素满脸不屑，朝她张牙舞爪的。 心里一阵虚，顿时沉思起来，现在自己确实不是她对手，根本占不到便宜，要是等下遇到护卫了有机会的话叫人来找回面子也不迟。 “哼！你还是管好你妹妹，现在暂且放过你们两个，有本事你们就在魏州城不要走，等我回家了，一定要叫人找上你们的门，讨教讨教说法。” 女子想通后，总算是决定就此了断，不过嘴上却是很强硬，想着靠话来吓吓两个人，倒是有种后世社会青年的感觉。 她实际上是带上护卫偷偷跑出来的，爹娘向来不许她一个人出门乱跑，等会儿回家肯定没办法说出来的，更别提上门讨教，到时候自己也要受到父母责罚，所以这句话终究是空话，吓吓人而已。 第73章 泼皮女子 被这女子找上门的威胁，秦箐一愣，有些无语，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素立马就受不了这个气了，开口恶言道，“有本事你就来，我在家里等着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女子不想纠缠了，只是狠狠瞪了秦素一眼，骂道，“泼妇一个！” 正待秦素忍不住又要出手，女子已经是一溜烟转头跑掉了。 秦箐拉住秦素的手，训斥：“素儿，你要学会管住你这张嘴了，不然以后迟早有麻烦。”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活的跟个憋孙一样。” 秦素有些不满秦箐放过那毒嘴女子，自己开始就被狠狠撞了一下，结果不仅道歉没有，还被那女子恶语相加，受了一肚子气，实在太可恶了。 “你连她的家庭背景都不明白，要是惹到什么不该惹得人，岂不是要害了你自己。西游记里孙悟空何等神通广大，尚且还因为妖怪有背景不敢直接打死他们，何况你一个啥也没有的小丫头。” “不过我看她那性子比较像你，刚才只是你只是和她吵吵架，她估计也不会做什么事情，我们应该不会有事。” 西游记里面无数妖怪，真正死掉的往往是那些完全没有背景的，而有神仙相助的妖怪一个也没有死成，这也能体现出没有实力背景是很难存在的。 秦素这几天喜欢听西游记的故事，秦箐顺便就拿西游记的例子来说服她，这样比较容易。 “哼！” 秦素倒是自觉有些理亏，说不过她，用鼻子发出声音，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 “话说回来，你有没注意到那个女子样貌，简直倾国倾城啊！” 秦箐瞧见秦素脸上表情，很是无奈，突然想到那个小丫头美丽的样貌，忍不住又有些八卦的开口谈论。 秦素听见后猛地一愣，仔细回想一遍，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又抬头看见秦箐一脸羡慕嫉妒的样子，心里更加不爽。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张皮而已，是个人都有。”秦素故作不在意，却不知已是满脸显现出来嫉妒的神色。 秦箐自顾开口，“讲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子，好嫉妒的。” “是吗？你觉得她比我还好看？” “素儿你别开玩笑了，你哪能比得上的，要是我是个男子，估计能为了这种绝色美女倾尽所有的，只为她回眸一笑。” 秦箐毫不在意自己感受的一番话顿时让秦素满脸寒光，又听到后半句，她算是彻底怒了，开口鄙夷道：“还男子呢，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子，变成男的岂不是一个二哈一样。” “噗---” 秦箐被秦素这句话逗笑了，自己之前不过随口一说，居然这么快就被盗用了。 待好久还是忍不住笑意，捂嘴开口道：“我说素儿，你骂人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我的容颜可是你姐的，你这意思不是嫌弃你姐姐长得难看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长得好看的往往都是心思歹毒得不得了，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只狐狸精，到哪个时候说不定就和谁家姑娘抢夫君了，哼哼！” 反应过来，秦素脸色再度变黑，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好转移了目标，直接从那女子样貌下手。 而秦箐却是被秦素话里的一个狐狸精搞得一愣一愣，脸色当即垮下，这丫头还这是什么都懂，什么都敢说。 “你就知道强行狡辩，才多大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词了？” 秦箐板着脸训斥，换回来的却是秦素迅速跑开的背景。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紧随其后跟上去。 与此同时，秦素要动手要打的那个叼嘴女子，已经顺着行人往回路跑了不远的路程，因为跑了一段路有些劳累，此时正停在一个店铺前面，靠着柱子捂住胸口喘着粗气。 片刻，又扭头往身后望去，见到后面并没有可疑的人跟着自己，女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末了，女子再次朝后面望了一眼，狠狠骂道，“该死的泼妇，下次见到一定要让你好看。” 休息一会儿，女子朝四周摊子望了望，眼睛顿时停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上，摊子前面围着一众人，让人感觉卖的东西很受欢迎。 女子站在原地，看不见摊子卖的什么，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很好奇，抬脚走了过去。 到了摊前，女子朝离开的几个行人手上望去，看见拿着纸袋子装的煎饼模样的食物，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馅，但是看上去很多料很好吃的样子。 她比较好奇这里的小吃，看外貌自己并没有吃过，又摸摸身上的口袋，里面还有很多银子，心想买个应该够了，于是也随众人一齐围上去，买一个来尝尝。 要是换以前，她直接叫人插队买一个就好了，但是现在两个护卫被她甩掉了，自己一个人再怎么口气大，也起不了作用，只能排队等一等了。 煎饼做得比较快，才过了几分钟，前面的人就已经买到煎饼离开了，终于是轮到了女子。 女子上前打量了一阵摊子，摊主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最后目光落到摊主手里正在煎的面饼上，女子疑惑开口：“这做的是煎饼吗？” 摊主抬头打量一眼女子，被女子美貌吓了一跳，差点拿不住刀了，不过他明白自己这种身份肯定不能染指。 暗自压下心中的惊异，笑着答道：“这位小姐，我做的可不是煎饼，而是鸡蛋灌饼，这可是我家小姐发明的美食，全天下也就只用魏州城才有的，魏州其它街道也有很多小姐做出来的小吃。” “是嘛？”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不禁想到，一个好好的小姐去做小吃，指不定就是个贪吃鬼。 很巧的是，这摊主恰好就是秦箐买的下人，而摊主口中的自家小姐，自然也就是秦箐，女子很碰巧的就买到了秦箐手下的小吃，也不知她知道后，心中作何感想。 摊主不再言语，强忍着不去想女子惊世的美貌，低头将鸡蛋打在烤炉板上的面饼上，片刻，又放入了一些其它配菜佐料。 “要芥末不？” 摊主再次开口，其实本来应当加辣椒的，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辣椒。 “要。” 很快，灌饼做成了，摊主用纸包好，递给女子，“小姐，一共五文钱。” 女子接过灌饼，将几文散钱递给摊主，女子继续朝前边走去。瞅瞅手中的灌饼，低头用小鼻子闻了闻灌饼的香味，果然是香飘四溢，不禁有些嘴馋起来， 忍不住用嘴轻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整张脸如绽放的花朵，满是惊叹之色。 感慨这灌饼果真是好吃，馅料丰富，鸡蛋与面饼气息相融，酥软香醇。 缘分天注定，它年定相遇。-----巧嘴 第74章 继续游玩 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手中美食的诱惑，女子只是略加感慨美味，很快就把剩下的鸡蛋灌饼吃完。 又将纸袋子捏在手里揉成团，小心瞅了一眼周围，她很是随意的丢在了街边的地上，满意的长舒一口气，感觉吃了灌饼，口中呼出的的气味都是香的。 朝前面走去，寻找着下一家小吃摊。 她一个人倒是玩的优哉游哉了，但是被她甩开的两个护卫就倒霉了，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自家小姐去处。 要是小姐擅自离开后遇到什么歹人被欺负了，即使他们再没有错，也是要受罚甚至丢掉性命的。 两人满脸焦急的在跟丢的地方四处寻找，终于看到前面一个正在吃煎饼的女子很像自家小姐，连忙赶过去。 待走近，确认了身份，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姐！”护卫再度走上前，开口叫道。 女子闻声转头望去，发现是自己的两个护卫跟上来了，顿时女子逛街逛兴奋的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也不管两人一脸的焦急劳累，直接就开口训斥：“你们两个人是猪啊？这么久才找到我，本小姐刚才被两个人欺负了你们知不知道？真是废物！” 一想起刚才被秦素那顿骂以及动手动脚，女子是气得要死，对面前两个护卫极度不满。 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哪找的两个没用的东西，不需要他们两人的时候怎么也甩不掉，各种乱七八糟的束缚要求，自己被欺负需要撑场子的时候，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心想要不是两个护卫跟头猪一样笨得要死，跟上来要大半天，刚才的时候早就能够反击那两个可恶的女人了，哪还用自己跑掉。 两护卫被小姐突然而来的训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听完小姐的一番话，两人的心立马就悬了起来，自家小姐被欺负了？是因为自己护卫不周？小姐如此尊贵的身份，要是出了事受伤了可是要命的。 要知道他们两人在小姐的强烈要求下，是偷偷瞒着夫人老爷出来逛街的，要是还出了事，小姐怎么样暂且不说，但是大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两人。 现在也不是细思的时候，两个护卫也不管地方了，立马就跪倒地上，诚惶诚恐的请罪：“小人办事糊涂，让小姐受惊了，请小姐责罚。” “就知道责罚责罚，有什么用？本小姐手都受伤了，你们就是两个废物。” 女子听到两人一番请罪，心里就是愈加的不满与烦躁，脸上怒火更胜。 刚才秦素有两次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此时手上的却是有一些痕迹。 护卫战战克克在地上说不出话，女子瞅见两人这样子，也不想浪费这些无用口舌了，再度有些烦躁的开口：“行了行了，回去有你们好看，赶紧起来，这件事以后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把街逛完。” 也不管两人怎么样，女子已经是抬脚离开，护卫这次自然不能再跟丢了，连忙起身跟了上去，心里算是松了口气，主仆三人很快消失在街头的人流中。 他们心里是明白了，小姐如此云淡风轻的继续逛街，应该不是遇到什么大事，即使口头上说回去要惩罚，也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身体上的打骂向来不会轻易受到。 毕竟小姐嘴上骂骂咧咧的，心里并不是一个喜欢打罚的难侍女子。 秦箐姐妹两人一直在街道上四处闲逛。 而前面处于兴街最发达的街道，人流更多，花灯摊子上面的花灯种类也更加繁多，有最普通的圆柱形，也有星形、兔子之类的动物形状，估计是为了满足小孩子兴趣的需要。 在元宵这天里，秦箐家府邸为了映衬魏州城的花灯夜，自然也是在四处挂满了花灯的，只需晚上一齐点燃即可。 她这次出来逛街，对花灯之类的物件并不感兴趣，主要还是欣赏古代元宵的各种特色节目表演，即使花灯再好看，她也不会买花灯的，不仅没用，带着也是个累赘，实在没有必要。 秦箐眼瞧见前面有个摊子前挂着的布条写着‘谜’字，看来又有一个猜灯谜的摊子，顿时再次来了兴趣，也不管秦素愿不愿意，拉着就走了过去。 本来之前是打算在那看看灯谜的，结果路上出了那女子一点事，闹了半天下来，秦箐过去摊子一看，猜灯谜已经接近尾声了，完全没有什么看头了，她只好离开。 秦箐倒是有兴趣猜一猜这个时代的谜语，试试自己文学才华怎么样，字谜这些东西还是需要动点脑筋的。她以前考上的大学并不是九八五二一一之类，只是一所比较凑合的二本，属于中等偏上那种。 秦箐大学期间倒是对文学文字比较感兴趣，了解研究过过不少作品，也对猜谜语这块比较感兴趣。。 元宵灯谜是在鼎朝立国初期发展起来的，秦箐了解过，貌似主要以字谜、人名谜语、物谜为主，当然还有少量的成语谜。 谜语写于花灯上，若是有人猜中谜底，即可拿走花灯，当然还有些情况老板也会送送一些其它礼品，对于猜谜比较厉害的，还会有特殊奖品相送。 礼品不礼品的无所谓，秦箐猜灯谜主要是其本身的玩法感兴趣。 等秦箐两人走到摊子前，周围还没有几个人，摊主也依旧在大声吆喝吸引行人猜谜，看样子是猜谜还没有开始。 秦箐特意往摊子上面打量一眼，里面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样式的灯笼，不过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摊子里灯笼上面没有粘着谜语纸条，桌子上还摆满了各种物品，上面不仅有日用品，还有一些蔬菜。 秦箐看得是一阵发愣，心中起了疑虑，该不会是奖品吧？莫非还能送蔬菜不成。 现在空位既然比较多，她自然不会客气，拉着秦素找到一个等会儿视野比较好的地方站定，等待灯谜开始。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周围人都已经被聚拢过来，摊主终于是起身，打量一转周围的人，清清嗓子，总算是笑着开口：“欢迎各位贵人前来赏脸猜谜，由本人先来说一说这里的猜谜赢花灯的规则，本次谜题共有十道，所以有花灯十展相送，在之后各位想要可以花钱购买了。” 顿了片刻，摊主再次开口，“不过我这里的灯谜和别处有些不一样，别家是以字猜谜，我家是以物猜谜，而且是实物，猜的是历来历朝历代的名人名字，每次猜一人。稍后我会摆上一些提示物品供各位猜人名，诸位以为如何？” 第75章 猜谜 摊主一番话让周围的人瞬间议论纷纷，以实物猜人名，他们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听上去倒是挺有趣的。 但是未知的往往最难，谁也不知道这谜容不容易猜出来。 秦箐也觉得这花样不错，虽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文字谜，但是听上去似乎有点意思。只要是历史上有名的人，她相信自己还是能猜出来不少的。 人们的议论声很快平静下来，大家都静静站在原地等待开始，似乎没有人对这番莫名其妙的新花样表现出任何不满。 摊主见状，从后面拿出一个比较漂亮的柱形灯摆在长桌上，灯身上面还有牡丹花花纹，开口说道：“这个花灯是第一道题的奖品，大家猜出人名方可领取，第一道题谜面在此。” 一句话说完，又在桌上放了两件物品，秦箐望去，第一样是一块白色绢布，第二样是一个小泥人，盘腿坐着，两只手撑着桌面。 “题面已出，诸位可以开始猜题了。”摊主拱拱手，笑着说道。 摊主把小人放好的时候，秦箐就已经猜出来背后所指的人物了，不由得有些好笑，都说这第一题向来都是送分题，果然在哪都一样的，这就差把字写在纸上给你看了。 秦箐抬眼向四周望去，大多数人脸上都是轻松状，估计一眼就猜到答案了，但也有少数人沉思着，还没有猜出答案。可能是智商有限，也可能是不习惯这种猜谜方法。 秦素也是其中之一。 她实在不知道这谜底是谁，抬头瞧见秦箐样子，忍不住拉拉秦箐衣袖，好奇道，“这人是谁啊？” “白起啊，秦朝名将，大白纸加上小人的起立动作，这么明显。”看着秦素呆呆的样子，秦箐有些无语，怎么可以这么傻的。 “哦。” 很快第一题答案被一名女子说出来，摊主送出花灯，很是麻利的从旁边的一些杂物中，摆上第二题的谜面，谜面相比第一道复杂不少，众人看着桌上的两件物品，再次沉思起来。 长桌上放有两个石头，都是一样的品种。 这算什么？石石？石头？还是什么谐音字吗？秦箐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历史人物能和这两块石头联系起来。 “喂，这个我知道。”秦素拉着秦箐的衣袖，这么快猜出来一个人物，她也有些兴奋。 “是吗？是谁？”秦箐转头看见秦素一脸的自信，开口询问道。 “是大祖年间的一名宰相，石岩。” “” 秦箐顿时无语，难怪猜不出来，鼎朝的一些人物她能知道就有鬼了，大部分当官的都是原来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她来了大半年，除了一些历史事件，基本上没了解过德化年之前的官场名人。 第二道题比第一道难，倒是也没有用多少时间，就被猜出。 第三题也摆上了，秦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后面的题可能全是本朝的人物，她恐怕没办法猜下去了。 桌上有四个物件，一本《春秋》，被白纸盖住一半。还有两个圆盘放在一起，像是日晷，但是又不一样，只见一个圆盘上面刻有从卯时到酉时七个时辰，看上去刚好对应白天七个时辰，另一个刻有戌时到寅时五个晚上的时辰。 第一个字自然是秦了，秦箐自己姓这个再怎么傻也得明白，《春秋》各半恰好为秦；第二个看样子是白天和黑夜组合，日月明？秦明？隋唐之前有这个人吗？ 秦箐还在沉思，就有一个女子开口作答：“这题答案是太宗时期的有名书法家家秦明！” 女子的答案刚出口就得到了周围人以及摊主的认可，再次出现了鼎朝人物，秦箐忍不住了，脸当即就黑了下来，这明显就对她不公平，还玩个锤子。 好气啊，简直＊＊心态爆炸，再玩下去恐怕能把自己气死，她不想在这个摊位呆下去了。 “素儿，走了，我们去吃晚饭好回府。”秦箐有些烦躁的拉着秦素往外面走去，她不想玩这个莫名其妙的猜谜了。 “怎么了？你觉得猜不下去了？”秦素有些疑惑。 “没法猜了，全是本朝人，我一个都不清楚。前面刚好到了穆清阁，玩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吃完饭回去算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秦箐两人出来一个多时辰，该逛的也逛了，该玩的也玩了，吃完中饭回府休息，等晚上看灯会，才是最好的计划。 秦素一直都是不情愿的跟着秦箐跑了大半个街道，这会儿听闻要吃中饭了回府，自然是愿意的，顿时一扫心里的劳累，随着秦箐向前面的穆清阁走去。 穆清阁面前，一名样貌奇美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外面，身边还有两个护卫，望着穆清阁门口进进出出的权贵，脸上有些不屑。 片刻，又抬头，看着酒楼门匾上用隶书书写下来的‘穆清阁’三个大字，点点头，心里感慨万千。 她很早就听说过穆清阁的鼎鼎大名，魏州人们都说穆清阁经营全天下最好吃的饭菜，本来她是不屑的，但前不久过年家里自然办过穆清阁的饭菜，除夕那天吃过一次后，算是彻底服了，简直比以前京城里的宫宴还好吃万倍。 只可惜家里也就过年吃过一次那些美食，穆清阁也就过年为魏州城权贵办置年宴，平常是不外办酒席的，她向来是不被允许随便出门，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再吃一次穆清阁的饭菜。 今天好不容易偷偷跑了出来，自然是要找机会进里面吃一顿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穆清阁美食，女子满脸都是激动兴奋的神色，而身后的两名护卫则是一脸的愁苦。 自家小姐向来没出过门，自然对穆清阁情况不清楚，他们却是知道的，酒楼里向来都是人满为患，每天都需要预约才能找到地方吃饭，就更不用说元宵这种节日期间了。而且，你如果没有地位身份，预约哪里轮得到你，只能滚一边去。 小姐有身份地位吗？有! 那小姐有预约吗？莫得！ 开玩笑，小姐偷偷跑出来的，哪里知道预约才能吃饭，用身份倒是应该可以进去，但是不能用，不然回家被夫人知道小姐偷偷出门玩了，又是一番训斥责罚。 上权社会。----逐流 第76章 穆清阁巧遇 “你们两个，赶紧随我进去。” 女子转过头，冲身后的护卫开口，然后径直往门口走去。 两人无奈，怕被责骂，暂时也不敢劝阻自家小姐，只好苦着脸跟了上去。 结果很显而易见，三人全部被门前的两个小二兼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本店今日客满了，如果您有预约，请出示证明。”一个店小二和善的开口。 女子顿时愣在当场，什么预约，她自然不明白。但是这不重要，她现在对这两个拦路的小二很是不满，搞得好像自己吃不起这里的饭菜一样。 “什么客满了？本小姐想吃就吃，没地方坐大不了赶出去一个商贾就是了，他们又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难不成本小姐今日还得白来一趟？” 女子板着脸训斥，很是霸气，一副本小姐魏州城老大的样子。然而小二见多了这些想进穆清阁吃饭的傲娇女子，自然不肯能为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姐做这些赶客人的傻事。 依旧耐着性子好言劝导：“小姐，今日上元佳节，穆清阁里面全部都是魏州有名的权贵，本店一个都惹不起，如果小姐没有预约吃饭，不如改日再来吧？” 实际上权贵个屁，魏州屁大点地方除了官员还能有几个权贵？起码三分之二是商贾。 这小二每天逢人都是这样的话打发这种客人的。 女子被小二这句话哄得一愣一愣的，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她好不容易出来吃一次饭，等着一天好久了，以后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今天不想就此放弃。 “我就不信酒楼一个位置都没有了，你放心，我吃完饭付两倍、三倍价钱都行。” 女子不依不饶，她不想透露身份，不然进了酒楼，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自己家里了，不仅要被亲娘骂，以后轻易也没得机会跑了。 然鹅空手套白狼并不能解决问题。 “小姐，真的没有空位了，这不是钱的问题，小人建议小姐先回去预约一下改日再来，四天后的座位还没有满，您可以预约四天后再来。” 四天后？ 女子简直无法忍受，她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能不能出来是个问题，有些烦躁的转过头，问道：“你们两人谁有预约，借我用用？” “小小姐，小人没有。” 两人苦着脸回答，他们差点没摔个跟头，这么富贵的地方他们两个护卫哪有钱来享受的。 “哼！两个废物要你们有何用？”女子脸色当即拉下，怒骂一声，转头继续尝试说服小二。 与此同时，秦箐两人也刚好来到了穆清阁不远处，秦箐眼睛比较尖，隔老远就看见酒楼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刚才和秦素吵过架的那个女子。 秦箐确认身份，顿时头都大了。 现在扭头回去肯定不现实，秦素指不定就一个人跑掉了。但径直往前面走，就得和那女子打照面，待会儿秦素和她绝对能再次争吵起来，而且看样子，人家两个保镖都到了，完全没优势啊。 想了又想，秦箐猛地伸出右手，将秦素一把揽在身体右侧，恰好用自己把秦素与那女子的视线挡住。 能挡住就挡吧，不能就算了，说不定两人视对方如空气呢？ 秦素本来走的好好的，被秦箐的手突然一拉，身体倒是安稳，整个脑袋都被秦箐夹进胳肢窝了，感觉双脚都要飞上天去了，顿时怒意上涌：“有毛病啊？你干嘛呢？” “别动，那边有坏人，姐帮你挡挡。”秦箐眼见秦素要从自己右臂下挣脱，赶紧说出来一个自己都觉得幼稚好笑的借口。 ？ 什么玩意儿？秦素感觉脑子没转过弯来，有坏人？她自然有点不信加好奇，脑袋很是勉强的往前探了探，朝左前边望了去，当即脸上变得精彩万分。 **果然是有坏人 “你干嘛呢？还打算惹事呢？人家两个护卫到了，我劝你还是小心点！”秦箐看见秦素已经见到了女子，似乎有种冲动，连忙提醒道。 秦素丝毫不在意劝阻，看见女子在和店小二起了争执，有些不满，“哎呀，你快看她，又在咱家酒楼门前惹事，跟个泼妇一样，我要去讲讲道理。” 也不等秦箐反应过来，秦素飞快的挣脱束缚，朝酒楼门口走去。秦箐见秦素又要上前找事，脸当即就黑了下来，心中是阵阵无奈，也快步走去。 店小二依旧在对女子好言相劝，女子依旧步步紧逼，小二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当了好几个月门客，头一次见到如此难缠的主，人家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他也不能叫人赶客，这样纯属作死行为。 “喂喂喂！干嘛呢？” 秦素的声音传过来，女子和店小二闻声扭头望去，小二自然认得秦素和秦箐，连忙躬身行礼。 而女子瞧见和自己争执过的仇人又来了，本因进不去穆清阁显得有些烦躁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秦素和秦箐走近。 两人走过来，秦箐没有说话，秦素是饶有兴趣打量了几人一会儿，方才望向女子。 如此无礼的行径，引得女子身后的两个护卫怒目而视，就要上前出手教训一下，却是被女子拦住。 秦素背着双手，站在女子面前，有些嘲讽的开口：“好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女子冷哼一声，紧紧盯着秦素的眼睛，没有说话，秦素再次开口道：“这是干嘛呢？您不是吹嘘自己魏州城很厉害的吗？怎么要进穆清阁去吃饭都进不去吗？” “什么进不去？只不过今天客满了而已，本小姐天天在此地吃饭，向来不强人所难的，问清情况，索性打算离开罢了。” 女子听到秦素的嘲讽，开口掩饰，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强行要进酒楼吃饭的行为的，在自己敌人面前，要显得自己大度才行。 女子看样子是不会撒谎，一句话就让秦素听出来她是骗人的。穆清阁向来是预约的，如果天天在这里吃饭肯定是知道这点情况的，不预约肯定没办法进来吃饭，但是女子今天却是亲自来到酒楼吃饭，而且在门口才打听到酒楼满员了，这怎么看都是从来没来来过得新客。 “天天吃饭？天天来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会不知道穆清阁只有提前几天预约才能吃到饭？我看你今天才见到穆清阁的样子吧？这么小的世面，也不知道之前怎么还吹嘘自己家里多么厉害的，穿得倒是好看，我看也不过是区区商贾而已。” 拆穿了女子的谎言，秦素毫不客气的打脸，嘴角笑容尽是嘲讽。 第77章 暴怒的女人 秦素开口每句话都是毫不留情面的羞辱嘲讽， 女子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身后两个护卫反正是被对方的话弄得受不了了，怒目圆睁，恨不得违反小姐的命令直接出手教训，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沉得住气的。 秦箐脸上表情丰富得不得了，想要阻止两人继续斗嘴，却感觉对对她们没有作用。 纠结了很久，有些谨慎的盯着女子身后的护卫，生怕他们为了自家小姐的颜面出手伤害秦素。 “你瞎说，本小姐过年才在家吃过这里的饭菜，只不过最近没有出门，不怎么清楚这里的行情，忘记了预约，所以闹了刚才一幕，你有本事倒是不靠预约给我进去一个看看？” 女子不知怎么反驳，只能说出一半实话，然后开始挑衅秦素的手段，她不信眼前的小丫头遇到自己的这种情况就能进穆清阁吃饭。 听到女子说自己在家过年吃过穆清阁酒菜，秦素一阵惊勒，看了看对方一脸坦然，不像是说谎。 她倒是知道女子肯定有点来头，也纯粹是气气她罢了，还是有些分寸的，毕竟人家三个人，她也不敢彻底惹毛。 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还真的在魏州有点来头，要知道过年找穆清阁操办年宴的全是权贵，而且身份不低，只不过魏州权贵少，但是挑挑也能找一些牛气哄哄的人物的。 秦素又听到女子最后面的挑衅，她有些好笑，试探性开口：“是吗？你不信我能不靠预约进去？” 欲擒故纵！ 身后的护卫想制止了，但是来不及了。 “不信！” 女子再次坚定的开口，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秦素。 秦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带笑，终于是扭头朝着小二开口：“听说客满了？本小姐要进里边吃饭，没有预约，而且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能不能进去？” “小姐要进去用餐，自然是随时都可以的。”小二恭敬地开口， 开玩笑，老板想要进去吃饭，就算是里边满到爆炸也得同意。 秦素得到答复立即扭头朝女子看去，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惬意如盛夏青荷。 女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瞪大眼睛，紧接着是吃惊，随后是愤怒，滔天怒火，怒不可遏。 上前一步，似乎要抓住小二衣领，犹豫小会儿还是放弃了，她怒声开口：“你个狗东西是什么意思？本小姐要吃饭千求万求不放行，这个泼皮一句话就能进去？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她不相信秦素在魏州城能比她还厉害，一句话就能进去随便吃饭，一分钱都不用，虽然自己没有用自己家的身份，但是这差距也太大了。女子甚至怀疑这个泼皮和小二联合起来特意羞辱她。 小二有些害怕女子怒气冲冲的逼问，战战克克不知道说什么，秦素刚才给他使过眼色，自己不能说出秦素的身份，不然怕是要凉。 秦素瞧见女子暴怒的样子，心里大快人心，上前很随手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正欲说话，女子被拍了一下迅速躲开，扭头怒声道：“你大胆，本小姐也是你个杂民能碰的？滚！滚远点！” 女子身后的护卫迅速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就等女子一声令下采取行动，秦箐也上前将秦素护在身旁，又扭头狠狠瞪了秦素一眼，再看向两名护卫的动作。 此时四人目光相对，火药味十足。 秦箐紧捏着双拳。 小二在一旁瑟瑟发抖。 女子依然满脸煞气，眼睛紧紧盯着秦素。 看样子女子气得要炸毛了。 但是没有什么其它的命令 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 秦素可能是感觉到局势非常危险了，心里一突，刚欲脱口而出的嘲讽终究是咽回了肚子里，换了一句话再次开口，“我说，不就是一次饭吗？搞得好像这辈子第一次吃一样，你要是真稀奇，有那个胆子，就跟着我们进去吃？” 在场的几位似乎被秦素突然转变的一番话给惊住了，久久愣神，秦素也不管女子什么样子的表情，直接拉着秦箐走进了酒楼，留下了除了小二在外的三人没有回过神。 秦箐见秦素还算懂的分析局势，心里算是松了口气，要是真打起来，估计要出事。 嗟来之食？ 女子心里突然想到了这四个字，感觉自己受到了她的施舍，但似乎不像，很明显刚才那泼妇是被自己一番威严给吓住了，所以送给自己一份礼物请求自己就此为止，不要欺负人家了。 进去？有点不要脸，显得自己太在意这顿饭；不进？又有点舍不得，毕竟千言万语好不容易弄到一次机会。 在心中挣扎了良久，女子决定进去，再怎么说也是她邀请出口，大不了就当做是她的赔礼罢了，这样不丢脸，况且自己现在有护卫跟着，随时可以制服她们两个弱女子，量她们也不敢做些什么欺负人的举动。 很快就平静了脸上的怒火，很快就整理好了衣冠，女子抬步走进酒楼，路过小二身边还恶狠狠盯了他一眼。 原地的两个护卫一脸迷糊，就这样任人家欺负过去了？还要吃人家给的一顿饭？总觉得有些低声下气，但是他们现在也不敢多说，只能跟着小姐进了酒楼。 经过一个多月发展，穆清阁内的陈设装饰要比其它酒楼要精美华丽许多，墙壁和柱子上刻满了各种鸟兽花纹，显得精致富贵； 过道和餐桌上摆放着名贵宝物瓷器或是一些名贵清香的花卉，让吃饭的行人感到环境优雅，心情舒适。这番布置自然是出于秦箐的手笔，相对于其它酒楼，要更加独特引人。 女子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种种，脸上一脸享受陶醉的神色，心里不由得生出对这酒楼老板的欣赏之情，这些陈设，实在是太有品位了，真的很别致。 目光再次转到吃饭的客人身上，只是轻微一扫，女子刚才还柔和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鼎朝也如历朝一样对商人衣着有着明确规定，虽然不如前面各朝代规定严格，但是商贾和权贵之间着装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商贾衣裳可以用料精美，但不能绣有名贵花纹之类，而权贵官员的衣服精美华丽，要比商贾衣服漂亮太多。 里面座位上很明显至少一半多的人是商人的着装，女子自然看得尤其分明。 这说明什么？说明外面的那个小二一直在敷衍她，而自己居然是相信了，即使百般纠缠小二，但自始至终都尽量的在理解小二的难处。 其实呢？ 她自己被别人忽悠的团团转！ 傻妞一个。 她觉得自己美丽而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无情的摧残。 对于店小二那番表现，她自然很生气的，但是又无可奈何，别人正常的工作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但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女子终于看见了贵客室门口的秦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顿时女子脸上就挂不住了，同时心中升起一阵疑虑，不明白这个泼妇什么身份，随时可以进来吃饭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到贵客室？ 放眼魏州城，怎么可能还有她不知道的如此厉害的人物？ 这不科学。 想要别人看得起你，拿出你的实力来。-----百态 第78章 用餐 女子并没有在秦素面前停留，把秦素当做空气，摆出了很高贵的步伐，随身后的两个护卫一齐走了进去，优雅从容的坐在了秦箐座位右边，也不开口说话。 两个护卫恭敬的站在身后，低头顺眼望着地板。 被女子当做空气一样不理不睬，秦素有些不悦，从门口回到餐桌边上，板着脸坐在了秦箐左边的位置，随即很不爽的瞪着女子。 女子扭过头，微微一笑，方才波澜不惊的开口：“既然两位诚心邀请本小姐吃这一顿饭为之前的事情赔罪，本小姐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就接受你们的道歉了。” 一句话就将自己置于道德的制高点上，仿佛女子进来吃这一顿饭，已经不是单纯的吃饭了，而是为了表达自己海纳百川的气度，是正义的，伟大的。 秦箐倒是向来不争这嘴上便宜，但是旁边的秦素有点受不了了，脸上很难看。 早知道这泼妇女子是这样的一副起落干脆的表现，她刚才就不说那句话了，估计自己进楼女子就会转头离开了。 “哼！早知道你这个小姐当得这么窝囊，一顿饭就能制服的没脾气，刚才就应该多气你几句再说。”秦素有些气愤的朝女子开口。 “古语有云，食不语，女子举止要优雅大度从容，如此清新脱俗的酒楼里，还要跟个乡野泼妇一样，本小姐真是替你感到丢脸。” 女子从怀里拿出一副做工精美的丝绸手帕，仔细折叠在桌边，瞅了瞅令一边的秦素，很平静的开口。 秦箐被女子突然而来的惊变搞糊涂了，扭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女子一眼，女子现在即使言语上依旧不肯示弱，但举止端庄华贵得跟个皇家公主一样，要知道她在大街上骂起人来可是泼妇得很。 这算什么？被穆青阁的这副环境给沉醉了？ “哼，逢场便作秀，终不过一个泼妇而已。” 然而秦素的话并没有引起女子反击，女子依旧静静坐着，毫不理会。 秦箐招手叫过来小二，拿过小二递来的菜单，直接递给女子，女子见到眼前的纸板，不懂，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秦箐。 “这个是菜单，要吃什么报给小二就行了。”秦箐开口解释。 挺稀奇的，点菜方法似乎和其它地方不一样，女子心里思索着，眼睛朝菜单上面一阵打量，各种菜品的名字看上去都显得很华丽高贵。 群英荟萃、珍珠翡翠汤、铁树开花、日月同天、橘江红、白云边 看不懂 直白翻译过来： 萝卜开会、白菜汤、紫茄配紫菜、煎鸡蛋、橘子汁、酒 看似普通，但是耐不住它好吃。 女子完全看不懂这些菜是什么东西，别说用材，连荤素都分不清，只能胡乱挑名字霸气的向身边的小二抱了一通，然后递给了秦箐。 三人点完菜，很快，小二上来摆满的饭菜，退了出去。 菜配齐，秦箐转过头微笑开口：“菜齐了，姑娘用餐吧。” 女子拿过了筷子，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了，然后贪婪的看着桌上各种。 时隔多日女子再次吃上穆清阁的饭菜，她自然还是比较激动的，本来饭前一套端庄的行为举止瞬间支零破碎，放开手脚大吃特吃起来。 身体不断前倾尝试着各种极限动作，使劲的捻夹桌上各种菜肴，就差整个人一起爬上桌了。 这又算什么？被穆清阁的这些饭菜给吸引了？ 女子这番表现令秦箐两人又是一阵愣神，秦箐好像感受到了秦素当处初第一次吃她自己做的饭菜的时候，这简直一模一样。 身后站着的两个护卫眼神轻微往饭桌上一扫，瞬间低下头去，似乎在谨慎克制。 秦箐到底是见过了秦素以前的表现，很快平静下来继续吃饭；秦素觉得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瞬间表情有些不耻。 好半晌，女子总算是略微止住了狼吞虎咽的吃相，喝了口橘子汁，又才转头留意起秦箐两人，看着两人平静的吃相，不由得微微一愣，又低头看见自己身前的一片狼藉。 好丢脸 亏她刚才还装得有模有样的，现在这副样子感觉就像几天没进食的叫花子一样。女子有点搞不懂，她们是天天来穆清阁吃饭吗？这么好吃的饭菜能吃得如此平静？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这里白吃白喝，不需要预约，还可以天天来的？她反正没有发现魏州有这么大排场的人物。 吃着菜，女子心中猛地灵光一闪，莫非是老板的朋友不成？这个解释算是很合理了，如果在进一步 “我说，你们两个是天天在这里吃饭吗？”女子用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簪，终于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秦箐闻言放下筷子，自然是明白她的疑惑，笑着开口：“当然不是，我们一般在家里吃饭，很少来这里的。” 女子似乎早就料到如此了，点点头更进一步追问：“那按这种说法，穆清阁应当是你们家开的了？” 秦箐笑着点点头，女子见此也彻底散去了心中疑惑，这样就正常了，一切都能说得过去，她实在无法忍受一个比自己排场还大的人物存在。 “这些独特的菜肴是出自你手中吗？” 女子又开口问道，她记得传言穆清阁饭菜之所以美味是因为背后的女老板厨艺惊人，做出很多全新美食，所以才会问秦箐，要是真如此，那她可就太巧了，到时候给府里的厨子们拜拜师挺好的。 “确实如此，不过一些雕虫小技罢了。”秦箐依旧微笑，夸她厨艺的人实在太多了，耳朵都听起茧了。 可算找到正主了！秦箐的回答让女子很高兴，要是能让她将这身厨艺传给自己府里的厨子，那她自己就不用天天盼着穆清阁的饭菜了，以后在家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样吧，本小姐欣赏你这身厨艺，要不回头你教教我府里的那些厨子，多少钱都可以的。” 女子提出自己的要求，钱财什么的到时候找自己爹娘要就行了，反正他们肯定同意这番交易的。 “这个不行，商业机密不可外泄。”秦箐闻言赶紧收住笑容，颇为严肃开口。 被秦箐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女子心里腾起一阵火气，不过还是被她压住，再度开口：“真的不行？除了钱财，给其它的宝物也可以，你大可以开口。” “姑娘实在抱歉，这些东西不能教。” 秦箐不改口，不是她小气，而是不能这没做。 开玩笑，要是今天教教你，明天教教他，穆清阁还玩不玩了？秦箐以前也不过是教给自家和刘家的厨子罢了，再就是穆清阁那帮人，后来根本没有教过任何人厨艺。 即使是皇帝来了，皇后也来了，跪下来求她，要诛她九族，她也不会教给他们一点东西的。 当然这只是夸夸其谈罢了，毕竟秦箐怎么说还是在意秦素的安危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铁饭碗，随随便便教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姐家里的厨子，万一一传十十传百泄露出去，玩脱了怎么办？ 而且现在秦箐也不缺那点钱财，已经足够花了，再多没必要。所以女子送钱财的条件根本打不动她。 第79章 清兴郡主 “不过是请你教教厨艺罢了，你真的如此不给面子吗？”女子脸上已经有些愠怒，觉得这人真不识好歹。 “姑娘，这些东西可是我做生意的根本，哪能外泄的，如果姑娘喜欢这些饭菜，看我们相遇也是缘分，不如我卖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无需预约就可以来这里吃饭如何？” 秦箐退让道，她自然不想完全得罪这女子，万一以后就冷眼相对了，很麻烦很不值得。 无需预约就可以来穆清阁吃饭，这是一个大人情了，还在吃饭的秦素都忍不住心生不满了，嘴角还粘着饭粒，就扭头瞪着还一脸不识好歹的女子。 其实要是女子能随时出门来到此也就适可而止了，但问题是她轻易也不能出门，这个人情没有什么用。 “不行，这样也没用，我今天非要你教教才可以。”女子把手拍了拍桌子，横眉冷对，态度很强势。 “你这样就没法玩了，我要是不愿意呢？你还能撬开我的嘴不成？”秦箐有些无奈，这家伙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女子听见秦箐这番态度，一阵默，似乎在思考，再次抬头终于是开口，“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你绑到府中，什么时候开口，我就把你送回去。” 态度是不容置疑，实际上她也不过吓一吓秦箐，要真的无缘无故绑一个人进府，爹娘指不定扒了她的皮。 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纯粹是玩不起。 秦箐反正也是被她这番态度气到了，此时语气有些不善，“是吗？有本事你就把我从这里绑到你府上去？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反正她也正好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口气简直比脚气还大。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到时候进了府还不是要供自己几餐饭，自己又不亏。 女子吓唬归吓唬，自然不会被秦箐这番语气不善的话给吓得畏手畏脚，再次沉默片刻，心思飞速转动，咳嗽一声，突然开口：“那我要是逼你开口呢？” 秦箐一愣，怎么逼？她不是一直在逼我吗。 想了想，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嘴上说道，“是吗？那你要怎么逼我？” 女子犹豫小会儿，定眼盯着秦箐，淡淡开口：“如果我是叫苏凝，你觉得如何？” 苏凝？秦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脑中飞速搜寻记忆，猛地一愣，有些狐疑开口：“你是清兴郡主苏凝？云和公主的女儿？” 云和公主出嫁后与苏驸马居住在魏州城，仅生育有一个女儿，闺名苏凝，传言样貌极美，但一直很少外露，众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年估计是十三岁，之前被封为清兴郡主。 秦箐在魏州城生活，自然是要知道一些人物的。 本来公主出嫁后驸马府应当在京城的，但是云和公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不受先帝所喜，出嫁到了魏州一个府城，驸马苏慈不过一个过气的老宰相儿子罢了。 但即便是如此，人家云和公主也是德化帝的皇妹，清兴郡主也是皇帝的甥女，秦箐两人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女子平静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原来如此。”秦箐也是轻轻点头，没什么过多的动作。 “切，原来是个郡主而已，那么大脾气，我还以为是个公主呢！”秦素在一旁，得知了女子郡主的身份，依旧是一脸的不屑，该吃鸡腿吃鸡腿。 这不由得让本来心里已经是做好了接见准备的苏凝瞬间愣神，两人得知自己身份后怎么是这番表情， 这算什么意思？她们两个不是应该诚惶诚恐的给自己下跪磕头吗？为什么会是这副表现？ 等苏凝回过神，脸色当即就很难看了，自己一个郡主身份，完完全全的皇族，凭什么被两个屁民当做不存在的？ 秦箐两人自然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这个跋扈的女子会是清兴郡主，而且之前还跟她闹过矛盾，心里都是想着反正得罪了，这会儿不行礼应该没有啥大不了了。 秦素是不情愿，秦箐则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她怎么可以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行跪拜礼的，太受不了了。 两人静静坐在桌上，除了吃饭，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似一脸平静，其实两人心里还是震惊加庆幸的。 人家居然是个郡主！好像按之前那番得罪完全是可以论罪了的。还好苏凝看样子不是什么特别心思恶毒的郡主， 换做别个，估计早就已经受不了把秦素以及秦箐抓起来关进牢房了。 两人估计都被砍头了，没得玩了， 小说也该结尾了 “现在你觉得如何？怎么考虑？”苏凝开口，语气有些试探。 她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求人家有事，又熄灭了心中怒火，毕竟正事要紧，还是暂且不要管其它的事情了。 “郡主这是要用身份来胁迫我了？我还可以不答应吗？” 其实现在答应苏凝并没有任何坏处了，还能结交一个皇亲，这机会简直千年难遇。但即使知道她的身份，秦箐却是心中很不舒服，对苏凝这些行为很反感。 刚开始就没完没了的威胁要求，自己不答应，换来的是亮出底牌用身份来威胁。 这算什么，利诱不成就用那破郡主身份威逼，典型的玩不起，纯属弟弟行为。 “我也不想的，但是别无它法，不是吗？不过一个小小的请求，以后我大可以答应你不泄露给别人，你又何必一直拒绝。”苏凝露出一抹微笑，平静的开口，让人感觉倒像是秦箐有些不识好歹了。 “郡主还是先吃菜再说吧，菜凉了。” 秦箐颇有些无奈开口，心中不服气，但现在不答应也没得办法，她也不向秦素一样得罪人就要得罪死，左右搭上郡主的这层关系也对自己日后发展有好处，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人情到时候还是要还的。 当然人家要是恬不知耻也没办法了。 她这句话算是极不情愿的勉强答应了，苏凝见状也不再纠缠，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眼前的饭桌上，毕竟她还没吃几口。 秦箐现在算是心里不爽，吃饭淡然无味了，扭头看着置身于外吃得不亦乐乎的秦素，有些后悔，这一切都怪秦素引起的。 早知道秦素这么容易惹事，而且人家是个郡主，她先前就不应该带秦素出门的。 第80章 尽兴而归 “你干嘛这副表情？”秦素一抬头，瞧见秦看着她，皱着眉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惹事。”秦箐板着脸低声呵斥。 “那没办法，谁让你带我出来的，都说了不出来的，挂历上说今日不宜出行。”秦素一副怨我没用的样子，撇得干干净净。 鬼的元宵节不宜出行 这解释，简直了 秦箐愤愤住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当然只是发发牢骚罢了，这些天好不容易和秦素关系亲近些，自然不想和她闹其它矛盾，见此气急，也就不再说话。 一旁的苏凝吃着菜，见到两人说话，有点奇怪她们两姐妹的关系，总感觉有点怪怪的，特别是语气。 或者是，因为她两人闹了矛盾才这样？这未免也太经不起考验了吧。她又撇过头偷偷瞟了几眼，终究是没有继续在意。 又是过了不少时间，秦素也算是吃完饭了，和秦箐一起饶有兴致的转头打量着苏凝疯狂的吃相。 那表情，好似在看一部连续剧，弄得身后站着的两名护卫都替自家郡主感到丢人，平静的脸维持的极其牵强。 终于，苏凝也停下了筷子，用手端起一杯橘子汁，细细喝了一小口，拿起一旁叠放好的丝巾轻轻擦了擦油腻的嘴唇，叠好收好，一系列动作显得很是娴熟。 嗯，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温柔。 “你们看着我干嘛？懂不懂礼貌？没见过美人？” 苏凝放好丝巾，转头看见两人一副看见什么稀奇景色的脸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吃相，脸上除了微微羞囧，剩下的全是不悦。 “郡主美貌自然无与伦比，不过这吃饭的样子倒更是让人眼开，民女今日算是一饱眼福了，这笔买卖不亏。”秦箐笑眯眯的开口道。 “是呀，民女也是。”秦素颇为认可的在一边点点头，眼神很玩味。 左手拿着鸡腿鸡翅，右手拿着筷子，直接用菜盘吃饭，碗给丢到一旁，喝饮料都不带松手的，就差双脚都要上桌了。 如此恐怖的吃法，秦箐在部队都没有见过，倒是在古代请一个郡主吃饭时一饱眼福了。 “” 苏凝算是被两人阴阳怪气的阿谀奉承给弄得不知怎么开口了，那副感人的吃相被两人从头观赏到尾，实在没办法反驳，这只能怪饭菜太可口了，讲白了还是秦箐的功劳。 “有什么好笑的？”苏凝恶狠狠地瞪了秦箐一眼，又开口：“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驸马府？我可等不了太久。” “不过是教点厨艺罢了，我明天派一个府里的厨子去就行了，没什么差别。”秦箐很随意的答应， 她自己才懒得跑别人家去，谁知道到时候深陷污泥，会不会被苏凝告上一状，这家伙指不定肚子里有什么坏水。 “你说什么？就派一个小厨子去，你未免太不当回事了。” 苏凝对秦箐这番安排不满意。自己特意破例允许秦箐进驸马府办事，先不说派一个厨子显得敷衍，要是秦箐自己去指不定还能被她母亲赏识赏赐。她这是妥妥送福利了，居然被拒绝了。 秦箐平淡道，“我府里的厨子并不比这穆清阁的差，郡主放心，这番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要是郡主以后觉得饭菜不可口，大可以上府来找我。” 既然秦箐不愿领情，苏凝也不再劝，想了想，再次开口，“那好吧，我告诉你们名字了，你们两个叫什么不妨也说说。” “我叫秦箐，箐意为谷中竹林，这是我妹妹秦素，素食的素。”秦箐详细解释了一遍， 她又不傻，该告诉的还是要告诉的，记住了以后也是个保证。 苏凝略加思索，点点头，轻轻起身，多少也有些客套的开口作别，“多谢你们两个今日款待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呼来两个护卫，又扫了一眼饭桌，遂出门而去。 秦箐两人亦随之而出。 街上，秦箐开口叮嘱，“素儿我跟你说，你以后管住你这张嘴，照你今天这情况下去，我们两个真的玩不起。” “知道了，我们快些回去，累死了。”秦素拉着秦箐手臂快步前走。 回到府里，秦箐第一时间去伙房交代答应了苏凝的事。 推开门，一众厨子正好在清洗碗筷，见到自家小姐进来，停下手中的活计行了小礼。 秦箐打量几人一阵，目光落在了年近四十的伙夫长身上，心里想了想，觉得这事情还是单独和他说说好，于是开口道：“赵伯，出来一下，明天我给你安排个活。” 赵伯闻言，将碗放在一边，起身往外走去。 心中却是疑惑起来，自己一个厨子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被小姐安排了其它事情做。 秦箐站在门口，见赵伯出来了，终于是开口：“赵伯，清兴郡主要我找一个会做菜的厨子去教驸马府的厨子做菜，我决定就派你去了，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过去将那些菜品全部教熟，然后再回来。” 秦箐一番话吓得厨子一跳，他没想到小姐会让自己去驸马府上当做菜师傅，这未免也太抬举他了，万一没有做好得罪了公主，岂不是惹了大麻烦？ “小小姐，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点水平，哪里敢去教公主家的厨子，万一弄砸了就不好办了。”赵伯从震惊中回过神，苦着脸拒绝道。 见赵伯这副担忧的样子，秦箐失笑道：“赵伯不必担心，是让你去教厨子罢了，又不是教公主做菜，把你那些厨艺教给厨子，等事情完了，只会有好处的，就这样说定了如何？” 赵伯纠结了一阵子，想着公主府上的厨子也是厨子，自己也确实没必要害怕，于是答应道， “那小人谢过小姐赏识，小人去了一定会尽力的。” 况且小姐这是看重自己，才给机会让自己去的，不然早就亲自去了，自己拒绝就太对不起小姐了安排了。 秦箐点点头，吩咐赵伯回家准备一番，自己回到房间休息。 赵伯一路上想着这件事情，心里越来越激动，云和公主啊，先帝女儿，他还没见过呢，明天说不准到那，即使是见一面郡主，岂不也是算是一辈子福气。 第81章 上元灯会 上元节入夜，戌时，天已黑定，各家府邸皆是灯火通明，无处不在的花灯几乎照亮了魏州城内的每一处地方，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好是壮观。 民间俗语有云：三十火，十五灯。 年夜因为守岁所以尽夜炉火不熄； 上元因灯会所以尽夜漫天灯明。 今夕何夕春灯明，燕京女儿踏月行。灯摇山张华屋，月散瑶光满京城。 元宵正属晚上灯会最为好看，秦箐一个现代人，等元宵这时候已经很久了，戌时已经和秦素、郑馨宁两人以及赵新黄辰两个护卫来到了兴街上，一路观赏街边各种各样的花灯，入眼尽是明黄。 本来应该是四个人结伴出来的，但是也不知道郑芳宁中了什么风，说是有老朋友相约，所以没有和自家大姐一起游玩，自己一个人酉时过半也不知在跑里去了，弄得秦箐等人好是奇怪。 一行人走在兴街大道上，四处欣赏，街上行人要比白天多上一倍不止，入眼尽是各家姑娘小姐、富家公子，而且年轻女子要比男子多上很多。 秦箐一行三人带两护卫，如果是在在平常街上，排场显得尤其大，不过这时候入眼都是人群，倒是也感觉不出什么了。 元宵夜，各家青年男女出门赏灯，踏月夜游，亦能借此机会相约幽会，成就了无数良缘美眷。 一路走着，秦箐看到了不少年轻的公子哥上前搭讪各家的姑娘，还有几个隔着几步朝着秦箐以及郑馨宁以目示意，弄得她好一阵无语，郑馨宁每见到一个则是一脸烦燥。 更让秦箐觉得好笑的是，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和秦素搭讪 她瞧着秦素脸上的阴沉，感觉秦素随时都能破口大骂，出手赶人。 让秦箐有点郁闷的是，自己这具身体实在是普通，不够亮丽引人，从搭讪郑馨宁和自己的青年人数一对比就能看出来了，简直不能太伤人。 看来今后吸引小哥哥有点难度。 秦箐有点怀念本来的那具身体了，至少要比这具要美丽很多，唯一不好的就是原来的年纪放在鼎朝显得太老了。 或许是郑馨宁太好看了也不一定，等再过些年说不准自己就长好看了，眼瞧见一旁又过来一个搭话郑馨宁的年轻公子哥，秦箐心里不断自我安慰。 依旧不断向前面走着，她们的目标是兴街最中心的位置，那里是今晚的灯会主场点，在那里会有节目演出。 兴街中央会有一个由官府制作的大型狮子花灯，有近两丈高，整个魏州城，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另外兴街中心三生坊里有一颗三百年历史的古树，称为三生树。今晚三生树上会挂满花灯装饰，届时人们可以在纸上写下来年的心愿，放入树上的许愿花灯中，期待三生树将自己的心愿实现。 秦箐一行人到达三生坊前，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人群前面那座巨型狮子灯，周围有着各种道具以及花卉的装饰，让人感觉华丽贵气无比。 走到狮子灯前面，底下正有艺人表演舞狮以及其它杂耍节目，规模要比白天的大很多，几人静静地站在人群后面，观赏。 秦箐看得正欢，突然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后窜了出来， 是的，就是窜出来，跟个猴子一样跳起来了， 不过那身影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窜出来就要继续往前面的人群走去。 她看着背影倒是很快就认出来，是白天遇到的那个清兴郡主苏凝，也不知道苏凝大晚上的是怎么一个人再次跑出来的。 见苏凝伸着脖子向前张望，欲在找空位往前面走去，秦箐手有些痒了，伸出右手就朝苏凝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苏凝本来在寻找机会挤进人群前面，冷不丁的脑袋不知被谁拍了一下，当即那小脾气就上来了， 转过头要骂，正好见到了身后微笑着的秦箐慢悠悠收回右手。 “你干嘛呢，乱摸什么，懂不懂规矩？”苏凝见到是秦箐的手，有些不满的开口，不过态度倒还不算太坏。 “凝儿大晚上的也一个人出来看花灯吗，就不怕遇到坏人了。”秦箐有些好笑的开口道。 她倒是一句凝儿叫得亲热，把苏凝唬的一愣 左右苏凝现在是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是不能开口叫她郡主的，她干脆开口叫凝儿占苏凝年龄上的便宜。 白天被苏凝摆了一道，晚上她就是要气一气苏凝这副自以为了不起的蛮狠性子。 瞧着苏凝脸上阴沉的表情，贼爽。 秦箐关心倒是真的，毕竟大晚上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四处乱跑确实很危险，又长得这么动人。 魏州这乱七八糟的治安，指不定就遇上和郑芳宁一样的危险，到时候落在坏人手里了谁还管你是什么郡主公主的，绝对只能是日后再说。 “什么一个人乱跑，我爹和我护卫还在后面呢，你敢欺负我看我爹等会儿不找你麻烦。”苏凝被秦箐叫凝儿脸上有些不高兴，那是她亲爹亲娘才能叫的。 苏驸马？秦箐下意识扭头往后面看了看，突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面色有些尴尬的回过头来，就看见苏凝一张充满了疑惑的脸。 “你这是看什么？就你也能认识我爹？”苏凝凑过来鄙夷道。 实际上苏驸马也不过是一个窝囊的官二代，病恹恹的身体。除了心善和人品尚且凑合，唯一值得魏州人称赞的就是他与云和公主的感情罢了。 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自己的父亲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别人都不及自己父亲，苏凝也是小孩子，自然也是如此想法。 “妹妹，这位姑娘是谁呢？” 一旁的郑馨宁本来在看节目的，见到秦箐和一个漂亮女子说话，这女子好像以前也没有见过，疑惑开口问道，正好打破了秦箐的尴尬。 秦箐转过头附耳小声道：“她就是那个刁蛮郡主，苏凝。” 郑馨宁自然听说过苏凝这个名字的，此时听见秦箐说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美丽女子是清兴郡主，心里也是惊异万分，回过神终于是上前一步略屈身行了礼，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 苏凝很快扫了郑馨宁一眼，点点头，转头抬步要走，可能是要离开了， 秦箐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自然是不想让她离开的，晚上又见到苏凝这个刁蛮郡主，倒是还想逗逗她玩。 反正苏凝暂时是一个人在这，只要不太过分，稍微欺负一下她应该没什么事，白天那会儿吃饭前也是如此。 她一个平民百姓无聊逗逗郡主玩，还不用怕什么，想想都刺激。 “你还要干嘛呢？我要走了，你放手！” 手臂被拽住，苏凝扭头不耐烦的开口，之前秦素的力道她都挣脱不了，就更不用说秦箐拉着她了。 “我说凝儿你别着急嘛，左右你也是一个人，不如和我们一起看看灯会也好。”秦箐开口劝道。 郑馨宁脸上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心里却是彻底佩服秦箐的胆量了。 秦素却是冲着秦箐点点头，统一战线的感觉是真好，她就喜欢看苏凝受气的模样。 “不行，我才不和你们一起，我还有事，你赶紧松开。” 被秦箐当街拦住去路，苏凝脸上有些难看，上午在大街上就被秦箐两姐妹气个半死，这会儿对方来了三个加上还有两个护卫，自己要是呆在这里指不定要受多少气没办法反击。 第82章 三生坊 “凝儿我跟你说，咱们平头百姓特别想感受一下您身份的尊贵，您要是发发善心答应随同我们一起赏花灯，我们会非常高兴的，凝儿您说是不是。对了，我下午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最好的厨子明天去你家教厨艺，你要是答应就当做是那件事的报答了。” 秦箐带着温和的笑容，说的一番恬不知耻的要求将苏凝脸都气绿了，她反正是没从话里面听出丝毫的尊敬， 包括最后的一句话，全都是赤裸裸的要挟与道德绑架，搞得好像要是不答应就对不起谁似的。 她反正是觉得从白天开始自己这个郡主身份对秦箐和秦素两人来说就跟没有一样，换来的只有气死人的的调侃和打趣。 她甚至开始怀疑秦箐答应给她教厨子是不是纯粹的首次见面给个面子意思意思，方便以后欺负起来她更加容易而已。 苏凝今天白天刚回家就被自己的老娘堵到家门口了，好不容易靠从秦箐那得来的那点仅有的功劳少挨点骂，要是秦箐明天在答应她的事情上使一些绊子，云和公主肯定会以说谎的理由责罚她的。 “行，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只会乘我的两个护卫不再欺负我，你们等着，以后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苏凝被纠缠的逃不掉，怒气冲冲的开口威胁。 秦箐见她答应，终于是露出胜利的笑容，拍了拍苏凝肩膀，一只手依旧拉着苏凝，开口：“这不就对了，凝儿走，你要去前面，姐姐带你一起上前去看看。” 这下好了，本来只是叫叫小名罢了，现在直接开口称姐收妹妹了 苏凝顿时气急，转头狠狠瞪着秦箐，却是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别过头去， 又看到了秦素一张很欠揍的笑脸 苏凝觉得自己晚上就不该出这趟门。 于是一脸笑容的秦箐拉着一脸不悦的苏凝向前面表演处走过去，旁边跟着秦素也是脸上带笑，唯独郑馨宁以及两个护卫神色较为平静。 前面恰好又有猜灯谜的摊子，秦箐瞧见，二话不说就拉着苏凝就上前围观，本来白天猜过一次灯谜的，不过那猜本朝人名的题目让秦箐很无语，一直没能尽兴。 “第三题：两行清泪分眼流。”秦箐几人刚到铺子前面站定，那摊主就再次开口。 秦箐心里略加思索，很快就知道答案了，这是繁体的見字，她之前为了融入这个时代了解学习过不少繁体字，这‘见’的繁体形式自然耳熟能详。 非常幸运，这次遇到一个像模像样的猜字谜，十多题下来秦箐的成绩还不耐，令随行的秦素等人好是一阵赞扬。 …… 转眼间已经快到了亥时，亥时正是到三生树下许愿的时辰。 猜谜刚结束，秦箐突然是想到什么，朝身边的苏凝开口：“我说凝儿你就这么一个人玩到现在，你爹不会着急的吗？”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呢？处处都要人守着的，等到时候跟父亲汇合不就行了。” 苏凝不满的冷哼一声，目光瞟了秦箐身后的赵新两人一眼，再次转头毫无顾忌的用挑衅的目光与秦箐对视，意思是只有小屁孩才带着一圈人求保护。 “是吗？你要是这么自由，干脆晚上去姐姐家里做客如何？愿意的话明早我送你回去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自然是开玩笑的，别说郡主自己愿不愿意，郡主她爹妈也不会同意的。 “还去你家做客？就你那破房子我干嘛要去？”苏凝很是嫌弃的开口。 “行吧，不去就就算了。” 秦箐随口说说而已，没有和苏凝纠缠下去，几人离开摊子，相伴着到了三生坊里面，打算亥时在三生树下许完心愿就回去了。 刚进三生坊，秦素就突然凑了过来冲秦箐小声开口：“你快看那边，那不是郑芳宁和那个刘公子嘛？”边说着用手指了指前边。 秦箐顺着秦素的手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处花灯摊，前面的人群中，确实是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一起交谈。 又仔细确认一番，点点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郑芳宁不是说今天晚上有故人要见吗？连和自己大姐一起逛元宵都拒绝了。 刘毅汇不是说要勾搭人家小姐姐一起逛灯会吗？ 难道 秦箐脑海中想到了唯一合理的解释，瞬间脸上就变得精彩无比了，扭头望着秦素的脸色，果然两个始作俑者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刘毅汇白天莫名其妙的勾搭小姐姐勾搭上郑芳宁了 那可还真巧 她有些奇怪，他们两个不是很早就见过好几次了吗，要两情相悦也不至于等到今天吧，再者以郑芳宁那个性子，着实也不会因为刘毅汇那点勾搭本事就看上吧，还偷偷摸摸的背着自家亲大姐出来夜会情人？ 秦箐往左边看去，郑馨宁目光并不在刘毅汇那边，看样子她还没见到自己妹妹就在不远处。 此时秦箐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她郑芳宁在前面，两难啊，感觉到时候两姐妹见着面肯定会搅黄刘毅汇的好事，但是似乎两姐妹遇到了不见见也不行。 良久，秦箐终究还是决定装作没看见要好，毕竟这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做出决定后，手拉着苏凝朝着另一边走去。 刘毅汇今天自从遇到秦箐两人后，可以说是非常兴奋的寻找自己的狩猎目标去了，而兴街东边有一座供人散心的池塘，每逢元宵向来有不少年轻女子在那里游玩，刘毅汇正好选择了那里作为目标地点。 刘毅汇来到池塘边的亭子里恰好就看见在那里散心的郑芳宁，他之前自然见过她几次了，但是每次只是匆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所以只是觉得背影有些熟悉，没有认出她来。刘毅汇也没有多想。 反正长得好看上前勾搭就行了，重要的是晚上的灯会，他已经十九岁了，迫切要脱单。 上前假装随意走过，很是风骚的把那首鹊桥仙缓缓吟了上阙，然后很容易的，因为词的缘故，两人就交谈起来了，并且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郑芳宁迫切想要知道鹊桥仙的下阙，但是刘毅汇很可耻的藏着掖着没有说他迫切需要一个小姐姐一起看花灯共度元宵，恬不知耻的提出了要求。 郑芳宁恨不得**掐死他 也没办法，两人各取所需，有时候人是真的执拗，郑芳宁也是期待这词后半句不得了了，虽然不喜欢刘毅汇这番做法，但是依旧答应下来。 两人莫名其妙的度过了一下午，各种吃喝玩乐，刘毅汇使出各种撩妹手段。 也不知郑芳宁脑子里怎么想的，一下午下来后，居然觉得刘毅汇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先不说其它，反正是挺有趣的…… 然后晚上的灯会 嗯额，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的心思，咱不懂，也不敢胡乱瞎写。 占便宜与好奇心----百态 中秋节快乐！ `) ()± ()± ()± 【一月感言】 这本书注定是没有上架感言的， 但是没有关系，我依然可以有一（xia）月（jia）感言。 在此先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朋友，感谢那些投票的书友。感谢所有看见这一章节的读者朋友们。 xxxxxxx 今天刚好是整整出书的一个月，这一个月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今天，《重生之女帝传》这本书彻底从平台的新书榜抹除出去，除了我自己人为去推书，这本书从此永远没有了重见光明的日子。 有些无奈。 这一个月整整更新有83个章节。按照我一章两千多字的标准，说明全文已经是有二十万字了。 —————— 其实写书的想法在之前高中看书的时候就开始运量了，匆匆几年，现在已经是大二了。 六月上旬我就开始存稿，当写下主角秦箐的名字的时候，对我而言，就已经是意味着这本书最终该有个结果的。 那个结果如今距离还有三分之二远。 七月十一号开书，八月十四号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将书改到了女频，成绩理所当然的，并没有什么惊变，但是却是确定了我全书的中心思想：明确的感情线。 现在，时光匆匆，几个月过去了，一路走来，陪伴我的全是风风雨雨，与偶尔的一丝阳光雨露。 收藏永远这么只有一点点，而看书的人也永远是只手可数。书刚出来那些日子，在平日水圈的时间，总会羡慕那些收藏有几百几千的大佬，甚至是收藏破败的人。 永远也不可能比得过他们。 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算是彻底看开了，羡慕终归羡慕，成绩终归成绩，都是别人的。哪怕一个读者都没有，我也是会靠着自娱坚持到完结。 记得刚开始写的日子，这本书是没有明确的大纲的，只有零散的大剧情在脑海里。 每天想到了什么好的剧情和梗，就把它写在大纲里面，几天下来，形成了一千多字的主线情节，很随便，却是很有用。 就比如： 【德化六年 蜂窝煤 酒楼 野训遇到将军 过年身份发现 群英荟萃（萝卜 玉液酒 元宵（灯会） 无盐，无蒜，无姜，无酱 听戏 遇神棍 你算什么东西 送诗两首 若为女子，必能登及高位 秦素生日（秦箐婚议） 与官府（郡王）的矛盾 造反 天网立 有阴影，怕蛇，直接跑老远，被秦素耻笑 野外游泳 男主（北上了解世事，恋上） 男主身份 有一些特殊职业性动作 严肃，幽默，喜欢清淡， 北上遇到了逃难的苏凝，患难见真情。 我全都要 梦泽 《风云》歌 灭土匪 在打仗途中的路边救了一少年，少年刚醒，走了，只留下一抹将帅的战袍背影，n年后再次相遇，他在造反，她离开，又留下他一人，只剩下一抹将帅的背影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 真香 （开会） 用染料将河水变红（天意） 大业将成 奸臣杀帝（帝绕住走） 登基 亡国刁蛮小公主 （刺杀） 疯掉 御膳房 嗟来之食 不喜男儿，过继 一人，一桌，一尺，一抚尺而已 不注重大礼仪 没令牌，门口守卫不让秦素进去 你摊上事了 梅花诗案 昔司马晋朝篡位，司马家祖祸及子孙，今德化帝行仁政 宁得位不正，亦如此也 秦素造反？ 因为我懂你（你不会造反，至少你绝对不会杀我） 你知道以前给你讲过的西游记吗？里面有个菩提老祖，把孙悟空逐出师门，因为怕他惹事，大圣离别之时磕了一个头，跪跪人师，不再回头。虽不在师门，却从未忘记师父， 大圣一直只有一个师父，你知道是谁吗？ 史官是否归于宰相下 庙号整顿 】 明显可以看出很乱，没有结构衔接。但是很容易明白是大致剧情走向，也算是一些剧透了。 初写，副线剧情是随遇而安，有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就加了进去，甚至因此产生了下一本书的主线。 比如郑芳宁这个角色的出现，是在她说出自己名字之前前一段突然而来的灵感，才有了这一角色设定。 又说过年时秦箐与秦素之间的摊牌，是在二十多章才来的灵感。 从此，两人之间的情感发展贯穿全文，成了全书的中心感情线。 又比如设计苏凝这个角色，本意只是一个完全的牺牲品，结果只写完一章，她就变成了最大的女配，也由她发展出几十章的精彩剧情。 而写到十多万字，大主角秦箐的性格刻画甚至没有秦素这个小主角的刻画更完美! 秦素向来经常惹麻烦，脾气不好，心思缜密不明。这些性格细看，却是最为完美的人格形象，思想成熟，感爱敢恨，看起来轻易不相信任何人，有情有忠。 感觉这才是真正理想的主角。 但是秦箐依旧是充当全文的顶天柱，没有她，任何角色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写书过程中，没有什么剧情不可能。 ——————————— ★★★★★★★★★★★ ——————————— 真的讲起来，自认为这本书主线剧情以及情感线的构思不会比任何一个起点大佬的差。 试问彻彻底底的布衣天子太祖文，历史类频道谁人在写 试问以姐妹亲情为主感情，后期亦以爱情为主的古言文，女频谁人在写 这本书这两个大胆尝试，可能是新颖，可能是作死的毒点。但这些不重要，因为我却是引以为傲。 不是我恬不知耻，欲与那些大神比高。 我佩服起点每一个签约的作者，也尊重认可起点每一个愿意给自己作品一个完美结局的作者。 自己问心无愧的作品，无需任何人的怜悯，无需任何人的温暖，无需任何人来对它的好坏做评价， 我自认为认为它的剧情无人能比，那便足够了。 但这本书肯定是失败品，原因在我。我是个新手，没有文笔，文风偶尔四不像，开头太烂，部分小剧情不合大众。 没办法，人总要进步。 ★★★★★★ 此时话风有些古怪了，强调一下，不是想太监了，只是陈述事实感慨一下。 以后，《重生之女帝传》依旧是保证一字千虑所做，用心写好每一个剧情。 六十万字，练好每一句话，练好自己的文风。 至少是三百章节结尾，不会漏掉每一个感人的剧情故事，不会写崩任何一个角色。 等明年下一本书，当千思百虑，写好每一章，试与白金去比高。 我当无悔。 再次感谢这里所有朋友的支持。 (。︿。) 第83章 三生树下今夕愿 亥时到，三生树下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大多都是年青的富家男女，他们在树下写下心愿投入心愿灯，以求愿望实现。 与其说是把希望寄托在三生树里去实现，倒不如说是人们对今年以后的日子美好的期待与向往。 通过三生树下的心愿灯许下本年愿望的习俗已经在魏州城内有着很久的历史，至少能够追溯到太宗皇帝承元年间。 后来每逢上元节都会有官府或商人自发组织许愿活动，在树下出售做工精美的心愿纸以及毛笔，供各家公子小姐在树下许愿。 秦箐一行人来到了一处货摊，花了整整一两银子，为各自买好了心愿纸以及毛笔。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为客之道，秦箐还很‘大方的’替苏凝出钱买好了纸笔。 来到旁边的长桌前面，秦箐铺好纸张，用毛笔沾墨提笔就写了下去，她根本不需要犹豫，在这个世界已经够好了，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愿望了，她心里最大的牵挂终究还是原来的父母亲。 所以她的心愿就是希望父母能够开心的长命百岁。 可惜终究只是个美好的念想罢了，哪有开心的机会了 心有所念，很快就把心中所想书写完了，秦箐用心将纸张折好拿在手上， 转头又发现秦素三个人都还没有写完自己的心愿单，顿时心里又忍不住起了八卦心思，偷偷轻脚走到苏凝身边，伸长脖子看看这刁蛮小郡主会写些什么心愿。 飞速瞟了一眼，苏凝手中的纸上已经写了有好几列了，估计有五六十字了，上面是非常工整的正楷，看上去秀气而有神，话里用了很多精炼的词语。 秦箐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起来，不愧是郡主身份，从小就学了不少文学知识，心中才学可能并不输于那些小书生。 “我说小丫头你不错啊，小小年纪倒还挺孝顺的。” 秦箐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苏凝的脑袋，笑着开口夸赞。 她看清楚了，苏凝的愿望也是对自己爹娘身体的一些祝福，说明这丫头嘴上各种不让人，心里想法还是挺正行的，很有意思的一个小丫头。 苏凝正在用心写字，被秦箐突然的摸头夸赞，心里一激灵，连忙慌张把桌上的纸张盖住不让她看，扭头冲秦箐就怒道：“本小姐的东西你不准看，给我滚一边去。” “什么不准我看，凝儿好歹我把你当妹妹来着的，看看又有什么关系。”秦箐继续得寸进尺，调侃着苏凝，手依旧停在她的后脑勺。 贼好玩。 苏凝鄙夷道：“还当我姐呢，刁民一个，你也不怕折寿。” 敢随便摸她头的外人，她反正长到十三岁是没有见过一个，结果今天元宵算是见了世面，一出门就遇见俩，还是知道她郡主身份后依旧肆无忌惮的那种，完全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欺负。 **刁民，礼乐崩坏，就知道欺负自己一个小孩子，有本事摸自己皇帝舅舅的头去。 苏凝心里不断咒骂，头上的一只手怎么扒都扒不掉。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比你大上整整三岁，郡主你又如此亲近贴人，叫你妹妹有什么不行，不和你说了，你还是赶紧写愿望吧，我去那边看看。” 秦箐到底还是比较好奇秦素的心思，稍微欺负一下这小丫头很随便的就甩开了，扭头朝秦素身边走去，只留下原地一脸怒气的苏凝。 秦箐刚悄悄走到秦素身后，秦素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一把收起了桌上的纸张，扭头斥道：“干嘛呢干嘛呢？女孩子的东西不能乱碰你不知道？” 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实际上这些天她天天乱翻起秦箐东西来却是比谁都要起劲，差点没把房间抄个底朝天。 “素儿你哪只眼睛见到我碰你的东西了？”秦箐语气颇有些无辜，停顿片刻又再次开口道：“不过你不妨拿给我看看，我倒是很好奇你写的一些什么？” “不行，不能给你看。”秦素直接给拒绝。 “行吧行吧，不看就不看，你先写你的。” 被撞见了没法子偷看了，人家又不答应，秦箐也只能按下心中的好奇心，转身继续去逗逗苏凝。 片刻功夫，几人都写完了自己的心愿，一齐朝三生树下的许愿灯走去，将自己纸上的心愿投入心愿灯。 此时的三生树的最下边的树枝都挂满了长筒状的灯笼，中间的树干系满了彩色的丝带，主树干最下面的地面是一个长方形桌子，上面各种花卉贡品装饰。 而最中间则是所说的心愿灯，整个发光的灯身足有两丈宽三丈高，外面的纸张做工精美异常，精心绣有花纹以及鸳鸯图案。 灯下有一个很大的物品盒，用来盛放人们的心愿纸。 郑馨宁的心愿纸上写的全是关于自己妹妹郑芳宁的事情，主要是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往事。 作者君在天上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秦素，心愿非常保密，只知道纸上有‘大姐、那些日子、以后安心、等着、不会忘记’这些字眼，其它字词谁也不得而知。 秦箐一行四人各自将自己的心愿从灯口放入，晚上的灯会就算是到了圆满结束的时候了，毕竟现在已经过了亥正，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当然街上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很多游玩的行人，不过大部分是年轻的公子小姐相约意中人一起调情而已，真正在看灯会的人少之又少。 三生坊外面不远处街道口，秦箐看了看街上已经是越来越稀少的行人，终于是感慨道：“今天晚上玩的还真是尽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是啊，真开心，郡主你玩的开心吗？”秦素碰了碰苏凝的手臂，她自然明白苏凝是郁闷了整晚的，因此故意提起来，脸上很是兴奋。 “哼！刁民。”苏凝往旁边挪了一步，冷声开口。 她能晚上要是开心就有鬼了，被秦箐两姐妹当小孩子一样欺负了一晚上，占尽当大姐的便宜，心里很不服气。要是以后按今天这种倒霉情况，她估计连门都不会出了。 “行了，天晚了，凝儿你一个人还是早些和你爹去汇合吧，今天我可是和你玩的很开心的，以后凝儿要是有机会出来，可要来找大姐玩，到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秦箐再次微笑着开口，几乎毫无疑问，以后再见面肯定要好好欺负一下。 是真的很刺激， 能上瘾的！ “你想也别想，本郡主回去后再也不会找你们了，要找你们也是带着官兵去。” 苏凝反正是再也不想和秦箐待一块了，板着脸狠狠发了誓，脸上腮帮子却又被秦箐伸手轻轻捏了捏，顿时苏凝脸上表情变得滑稽。 “对了，凝儿你大晚上一个人，需不需要我派我的护卫送送你？万一有意外就危险了。” 秦箐想了想，人家终究还是郡主，云和公主唯一的孩子，皇帝亲外甥，要是晚上和自己一起玩了几小时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她们几个估计全都要吃断头饭，之前逗她归逗她，有时候还是保护好要紧，特别是苏凝这一副绝世容颜太瞩目了。 “不必了，本郡主虽然很少出门，在这魏州城也是闯荡了几年的，我爹应该也在不远处的，不会有事。” 见秦箐这会儿还算有点小民对待自己身份该有的谨慎样子，苏凝也算是很正经的回答让她安心， 又才狠狠打掉了脸上的手，转身抬步就朝右边街道走去，步子迈的很大，脚步很急。 在三两点人影的点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转角处。 第84章 乱点鸳鸯 “姐！” 五人正要往朝着街道往前走，却是听见一声叫声从身后传来，是郑芳宁的声音，看来她刚才也和刘毅汇分开了。 几人闻声皆转过头，见着了郑芳宁很是愉快的脸色，秦箐竟是有些无语。 等郑芳宁快步走到自己大姐身边，郑馨宁终于是开口问道：“妹妹，你晚上去见谁了？这么久的？连我也不说的？” 秦箐两姐妹不知道的是，郑馨宁刚才其实已经见到了自己妹妹和刘毅汇在一起游玩的一幕了，着实把她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自己妹妹到底怎么个情况，什么时候和他联系上的，关键是还瞒着她这个当姐的。 因为考虑到那时候上前打扰终究对谁都不好，她也就一样装作没有看见了。 但是郑馨宁感觉到自己妹妹心思是越来越沉了，心里总有些事情，关键是一些很重的心事连她这个亲姐也要瞒。 这不，今天又多了一件。 “不过以前见到的一个朋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郑芳宁拉着自己姐的手，恢复往常的神色，语气清淡的掩饰。 秦箐在一旁却是想要拆穿了，左右是十六七岁情犊初开的小姑娘，男欢女爱很正常嘛，到时候郑馨宁也好在一旁适当引导或防止意外，就怕万一不小心就给了，很危险。 看着自己妹妹脸上的神色，郑馨宁终于是正色道，“好了，你也别掩饰了，姐我刚才都看见了，你也有十七了，倒是很正常的。” 郑馨宁也看见了？三人听到这话具是一惊，秦箐和秦素两个立马来了兴趣，从旁边凑过来饶有兴致的等待下文，秦素直接开口表明道：“对啊对啊，刚才我和姐也看到了，要是和刘公子两情相悦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三个人当场揭穿晚上的行踪，郑芳宁平静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不过依然很正经的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不过是找他帮个忙而已，所以晚上出去答谢一番罢了，真的没有其他多余的事。” “行了，哪有为了答谢去和他赏了一晚花灯的，方宁姐你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的。” 秦箐笑着安抚，作为这件事情的参与者，秦箐反正是完全不信她的话，明明显现就是她被刘毅汇勾搭去的，不然就她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和刘毅汇在一起待上一晚的。 秦素颇为认可的眨眨眼睛，笑得很邪恶。 郑馨宁则是依旧一脸正色盯着自己妹妹，毫不动容。 “哎你们别这副表情，真的是误会，姐怎么你也不信我？” 郑芳宁看着秦箐两人的脸上一副你懂我懂心里不说的表情，又看着自己姐姐平静的脸色，感觉自己的话让她们更加误会了，此时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暂且不说秦箐两姐妹，她生怕姐姐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连忙拉着大姐的手急着解释。 郑馨宁任由拉扯，还是不信的样子，她是比秦箐更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她越解释就代表这件事越值得怀疑。 “不是，是是这样的，我是有点好奇刘公子听人家讲起的那首词而已，所以晚上要求他把后半句告诉我，不信你们听听，谦芸弄巧，，又岂在朝朝暮暮，因为这首词很美，所以我才着急知道后句而已。” 郑芳宁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只能开口搬出了此行的目的，将那首词念叨出来。 而她这句美词一出口，不禁让郑馨宁也有些愣神，心里细细品味起来。 秦箐则神色一定， 果然她还是被这首鹊桥仙吸引了，而不是靠刘毅汇那傻狗一样的搭讪技巧。 不过秦箐看出来了，郑芳宁心里绝对还有其它别样心思，不然也不会和刘毅汇牵扯这么长时间，这场乱点鸳鸯的巧戏有搞头。 想到此处，秦箐更愿意当一当红娘牵线，自然不会开口替她解释真相，于是故意装作惊诧的样子开口惊呼： “哇---好美的词！” 脸上一脸痴醉沉迷，作得有模有样的，仿佛第一次听到这词，秦素闻声转头，差点就笑场。 “原来方宁姐是因为刘公子如此惊世的才华才会动心的，不错不错，确实是好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却是挺适合你们两个之前那种只见过几次的情况。” 秦箐继续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顿了顿，又继续添油加醋：“这么美的词莫非是刘公子特意为方宁姐所做的？那方宁姐你可真幸福啊！” 秦素随之点头附和，郑馨宁从诗词中回过神来，也是一脸笑意的望着妹妹，这些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你胡说什么，这词不是他作的，刘公子说是一个叫秦观的隐士所做，世间几乎无人见过。”郑芳宁被秦箐故意的混淆解释，差点就气得炸毛。 “哦，原来方宁姐是觉得刘公子谦逊知礼，不基于尘世的心境才对他心生爱慕的，这品行确实是很不错。” 秦箐再次故意‘搬弄是非’，这句话一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副急于求成的语气很欠揍。 不过没事，让两人好好光明正大发展不是什么坏事，虽然是巧合，但是爱情这东西本来就存在一部分一见如故的机遇。 刘毅汇品行除了有点放荡不羁外还算不错，如果两个人真能在一起，到时候也好给郑芳宁适当的规劝，不要让她在想些以前的难过以及仇恨。 秦箐和郑馨宁两人此时心里对这事都有着相同的想法和目的。 秦箐没完没了的胡乱调侃，郑芳宁欲哭无泪， 正欲再度开口解释，郑馨宁已经制止她先一步开口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明白事情的经过了，不过刘公子也不是什么坏性子，你要是真的有意的话姐也不会拦着你的。” 见自己大姐还算有个正经的回话，郑芳宁知道误会消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果然还是亲姐要懂自己的想法，又扭头狠狠瞪乱说话的秦箐和看戏不嫌热闹的秦素一眼。 事情平息，一行人再次朝回府的路走去，路上秦素拉着秦箐的衣袖，两人单独落在后面，秦素不断开口赞扬。 “我说你这胡乱的插话果然是厉害啊，越说越成真，这么乱点鸳鸯的流氓行为，以前肯定是练过吧？”秦素对她那番胡话很是佩服，要不是郑馨宁了解亲妹妹，可能完全被秦箐两句话带偏了。 “什么流氓行为，不懂不要乱讲，这叫创造美好良缘，戏配龙凤，巧点鸳鸯，爱情这东西你还小不懂，纯粹的机缘，你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方宁姐和那刘公子至少有十之六七的成功率。”秦箐正经的开口。 “行啊，我猜郑芳宁她绝对不会和刘公子好上。” 秦素肯定的应下，她算是见识过刘毅汇了，只要好看的富家小姐都会想办法勾搭，根本没有想过后事发展，和郑芳宁好上能隔个夜都是稀奇。 第85章 一月琐事 晚，子时，万籁俱寂。 洗浴完毕，秦箐扒拉着长发，慢悠悠的走进卧房， 踏进房门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灰暗的院子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影，唯有窗口灯光洒下的小块黄色明辉， 秦箐关紧门，仔细检查无误，迈腿轻轻的朝书桌走去。 坐下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拿出纸本开始写下一天的见闻。 晚上在外面逛了近两个时辰街，又是动脑又是动口，即使是她身体强健，也是不由得有些心神疲劳了，懒得只想钻进被窝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 但是秦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也许是为了记录一切所见，也许是纯粹因为无聊。 有了这习惯，自然每天晚上就形成了惯性，该记下的还是要记下的。今天比较大的事情首先就是结交了清兴郡主，有趣又很重要；再就是元宵灯会的所见了。 一盏茶时间不到，秦箐已经写完了，收好纸笔，起身走向床边。 床上厚厚的被窝胡乱的堆在墙边，秦箐向来是会折好被子放在床头的，这番景象自然是秦素早上晚起的杰作，从来就不管卧房的整洁，特别是秦箐房间。 很懒，很没收捡。 秦箐也懒得管她，还好今天没跑过来听故事，她是没有精神了。到床边，很没形象的直接扑倒在床上。 “哇---” 秦素的惨叫声紧接着从被子下面传出来。 听到声音秦箐猛地一愣，随即赶紧从被窝上面挪开，整个身体正坐陈列在外面。 秦素终于是推开被子露出了脑袋，幽怨的盯着秦箐，似乎是刚才被她的死猪扑压疼了。 “素儿你干嘛呢？没事藏在被窝里面，万一把你压成傻子了怎么办？”秦箐有些不悦的开口，她本来为秦素今天不会来了，原来是早就藏好了。 “我这不是想要吓吓你吗？快别说废话了，西游记昨天已经听完了，今天要讲什么？”秦素将里边的被子拉在两人身上重新盖好，凑过来嬉笑着开口。 “不行啊，今天我累了，而且现在没什么好的故事，等我好好想个明天给你讲。” 她确实是累了，也确实没想好有什么故事讲，说完便转过身朝外面躺好，不再理会。 那四大名著其它三本根本不适合给秦素这个坏丫头讲了，现在的心境已经够过沉了，万一跟着越学越坏变得腹黑、变得满肚子歹毒心计，秦箐能后悔死。 更何况秦箐她把几本书忘个一干二净，完全讲不出来了。 秦箐在心里思索着能不能想几部动画片明日给她讲讲，要不也可以讲讲自己以前缉毒那些事，实在不行就讲讲历史也行，诸如唐明皇、包拯、朱老八、太祖的一些有意思的传奇故事。 “不行，每天晚上一个故事，之前说好了，不然以后别想我理你了。”秦素花大力气把才把秦箐拉过身来，盯着她的脸威胁道。 “我说你就不能孝顺点，我就不信你以前这么天天烦着你大姐，纯粹看我好欺负是吧？” 在想睡觉的情况下被人打扰不能顺心，几乎所有人都会生气发怒。 当然在绝对的强势面前除外，比如上课被老师叫醒。 被秦素无休止的纠缠，很想睡觉的秦箐此时是再次冲秦素发脾气了，声音有些大，有些烦躁。 心怀怒气冲她发脾气，这是第二次。 秦素猛地缩回还在拉扯摇晃的双手，看着秦箐愠怒的脸色，不想轻易示弱的她有些想反击，却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你” 秦素要开口说些什么。秦箐突然从被窝里控制住她的双手，又往里面挪了一大半地，搂住。 “给我好好睡觉，你今天不睡也得给我睡，敢反抗就给你丢出去！” 秦素这下没办法了，尝试挣脱几下未果，便不再吵闹，只能是埋着头闭上了眼睛。 一味地忍让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心境 ******* 夕霞西逝，程曦再现，物皆浴尘。 时间到了二月中上旬，这二十多天下来发生了很多大事情。 首先是正月二十五日，皇帝在宣政殿举行月底大朝，欲尊上天祥瑞旨意封禅泰山。 上曰：“月初魏州百官上奏天现五彩祥瑞，恒古未有，朕以为神明意在报朕之江山当传至子孙万代，朕当封禅泰山以谢达天听，众卿以为如何？” 殿内百官闻此大惊，御史大夫痛哭流涕，遂跪拒：“封禅乃劳民伤财之举，陛下以此谢达天听，臣以为不合天意！万万不可为！” 百官皆躬身附和。 帝再而曰： “神明以万古祥瑞报朕， 朕若不以万古封禅之礼谢天，岂非不明？ 若不以天下财务敬之，岂非不理？ 众卿欲以此驳之，岂非不臣？” 相乃跪，三叩首而曰：“神明以祥瑞示陛下，告陛下万德之君，陛下当励精图治谢达，若以封禅之礼劳民伤财，岂非有违天意？” 帝思之：“若止，朕心难安，朕命史官以此事修撰三传许以百卿，如何？” 百官俱面露惶恐，心道陛下治下战乱未止，百民未息，若封禅岂非贻笑千古，若再修传百官，岂非吾等流传后世千古奸臣之名。 须臾，相曰：“陛下若执意如此，可择日巡视魏州，再行祭天已达天意。而臣等德行不至，无须以三传以留名；陛下千古之君，一言一行皆可传于后世之君。” 帝大悦，亲下御殿，屈身扶相， 谓之：“知我心者，杜卿也。” 遂决定六月至魏州祭天答谢神明，命魏州官员征调民夫建设祭天之祭坛。 …… 另外就是魏州城在二月中旬再次有一家新的酒楼开业，十几天下来广告打得冲天响，豪言壮志的扬言要做魏州城的第二家穆清阁。和穆清阁比生意， 这一胡话传出来差点没被人们笑掉大牙，那些日子成了魏州城百姓饭前茶后的笑料。 却是秦箐觉得有些不对劲，特意派人去查了酒楼老板的背景，结果是老板是以前的老朋友程尹程员外，那个曾经栽赃陷害过她的老狗。 秦箐是知道的，程尹倒是没什么亲戚背景，在这一块做些小生意全是钱财关系。 然后这家酒楼其它背景就不得而知了，完全查不下去，但是很明显酒楼背后还有其他势力撑腰。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其次一月底北方幽州等地，突厥入侵，镇北将军狄程炎为了不耽误战机，直接北上抵御突厥，上报的奏疏五天后方才从幽州启程转入京师。 再有一件小事，王原与刘毅汇在元宵节过后一同前往京城长安，参加二月下旬的春闱。 而郑芳宁或许真是对刘毅汇有了情意，因为刘毅汇进京科举有些闷闷不乐，甚至是生气。 最后魏州清兴郡主苏凝亲自为了答谢秦箐教府里的厨子美食做法后，经母亲云和公主同意后，日思夜寐，亲自题诗一首，在月底派下人大张旗鼓送至秦箐府中。 那场面搞得跟提亲一样，写诗的油纸用红布包好跟送匾一样的场面，八个手下敲锣打鼓的送到秦府门口，弄得满城皆知秦府与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清兴郡主有很深的交集。 另外郡主还特意禀明，诗一定要挂在府门门上，若是不尊命令，当以违逆之罪论处。 千万别以为苏凝真有什么好诗给秦箐这个仇人送去，那首诗原文是这样的： 世人皆知普天命， 唯有此门横无道。 花凄蝶走剩叼小， 鸡头硬要装凤凰。 讲白了前两句是讽刺秦家不过两个屁民，横行霸道过于自大。 后两句是说秦箐两姐妹丑女人肯定嫁不出去，还是刁民小人，硬是要鸡装凤凰。 至于这个鸡还有没有言外之意谁也不知道了。 世事难料----百态 第86章 魏州轶事 秦素当天回到家看见门上巨大的油纸上贴着的这首诗，瞅明白后，差点就气得把门板都卸下来了，还好被秦箐好言劝阻，说自己有解决的办法，不必生气。 这首诗贴上后，不少人为了欣赏清兴郡主这个美人的佳作，特意前来秦府观看， 结果看到了这首字字讥讽的诗词，顿时不明所以，不知郡主和秦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也不知谁率先起的头，第二天这首苏凝特意送上去的讽刺诗彻底变了味道， 表面上是郡主对秦府两个小姐的瞧不起，实际上深有含义。用的反语，是郡主对秦家小姐不畏强权，逆天改命的拼搏精神的肯定与欣赏，可谓各种溢美之词，天花玉坠。 不然呢，人家堂堂郡主身份，为什么特意送上一首句句都是讥讽的诗到秦府，岂不是有失身份，要是真的讨厌秦家的主人，有的是一百种方法，直接办了她们不是更方便。 这种说法越传越广，成了魏州人们闲暇喝茶时的闲聊话题。 人们对此深信不疑。有时候在茶馆里，会听到有几个人说元宵看见轻易不出门的郡主和秦家两个小姐在街上因为矛盾起了冲突，后来不知为何矛盾化解且交谈甚欢，之后又一起在穆清阁吃饭。 晚上还相约赏灯，秦家大小姐当众对清兴郡主以凝儿相称，各种亲昵的姐妹动作，比如拉手摸头捏脸，这说明她们很可能是结为了异姓姐妹。 也许秦府那首嘲笑诗纯粹是郡主为刚开始的矛盾而发的小脾气罢了，毕竟郡主任性也是出名的。 众说纷纭的情况下，人们对此纷纷接受，越说两人的感情似乎就越深，越来越离谱，两人甚至就被当成可爱的小百合了…… 为何？因为郡主美若天仙啊！还有人戏言说如果秦家有年轻的公子哥，清兴郡主绝对会下嫁秦家，秦家绝对能攀上皇亲。 秦箐和秦素两个人反正在魏州城继穆清阁开业大火之后再度出名了，成了人人津津乐道的羡慕对象。 甚至有人恬不知耻的去秦府提亲 几天后，在驸马府的苏凝听到下人丫鬟的这些议论后，顿时心中疑虑重重。 他们这是说谁呢？这么开心，什么异姓姐妹？什么小百合花 等她好奇的上前问清楚后，顿时怒不可遏，差点没把房子都给拆掉。 秦箐在家里听到外面这些转变，扭头冲身边的秦素露出胜利的表情。 秦素回之以邪笑，疑问百合花为何意？秦箐亦回之以邪笑，随之一脚将她踢出六丈远。 遂卒。 【ps：上面的两字是作者睡梦呓语，视之如屁。-----圣将军】 这几天茶楼酒店各种好的说法自然是秦箐特意安排下人散播出去的，什么元宵相谈甚欢、亲昵无比、姐妹相称，这些听上去很细腻很真实的话语，自然是赵新两个护卫亲自出手散播的。 只是秦箐没想到的是外面那些百姓谈论过头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说法都出来了，最不能忍的是还有**说**百合， 为此她也很是烦躁，要是逮住是谁嘴巴乱说，秦箐绝对打得连他m都不认识。 更关键的是秦素那个坏丫头天天晚上胡乱拿这事调侃。 二月十三，下午未时。 秦箐正在房里忙事，却是莫澜来有事禀报，她一直是干着府中女管家的身份，有事情通报自然只能是府里的大事，或者生意上的事情了。 进了房门，莫澜径直上前焦急的开口：“小姐，酒楼生意出事了，酒楼那些厨子不知为何全部都嚷嚷着要辞职了，现在十五个厨子已经有十二个提出要求了。” “什么？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辞职离开？”秦箐听闻酒楼出了这档子事情，也是惊异万分，抬头问起原因。 “陈老板也问起过原因，但是他们大多是支支吾吾的神色不好看，不愿意多说什么，不过有人打听到他们似乎要去那家仙亭居。” 莫澜所说的陈老板是穆清阁的管事掌柜陈刚，而仙亭居就是之前广告牛皮吹得震天的程尹新开的那家酒楼。 秦箐得知那些厨子要去仙亭居，顿时心中起了疑惑，那些厨子都是以前秦箐亲自培养起来的魏州精英，不说一定听秦箐号令行事，至少不可能全部背叛穆清阁的。 要说有十二个厨子们是为了新酒楼薪水才跳槽也绝对不可能，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这是感激。里面绝对会有更加深的原因。 思考计较良久，秦箐吩咐道：“这么多厨子辞职绝对不是简单自愿离开的，你先去刘老爷那边打听一下情况，也顺便商量一下对策，我也派护卫出去看看情况。” “明白，小姐。” 待莫澜应声告退，秦箐决定还是亲自去穆清阁看看要好，顺便问问厨子实际情况。 事情还是要早些解决的，不然对穆清阁生意和声望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带上两个护卫，秦箐出府往酒楼方向赶去。 出府的时候，门口依稀还有一些前来欣赏苏凝那副有名的‘佳作’的魏州百姓，大多是年轻的公子哥与中年无所事事的男子， 此时见秦箐出来，又互相偷偷的议论纷纷，搞得秦箐很是烦躁。 等到秦箐三人来到穆清阁后台推开房门，陈刚在对厨子好言相劝，而柜台前几个厨子却是脸色焦急，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请求离职。 陈刚见秦箐进门，连忙放下账本走出桌台，上前躬身行礼，苦着一张脸开口道：“见过小姐。” 一旁的厨子停止了吵闹，也都转身行礼，互相挤挤囔囔的，几人手紧紧抓着袍子衣角，此时面对秦箐，脸色有些发苦，亦有些愧疚。 秦箐点点头，目光静静打量着一众厨子的神色，心里飞快地思索着一切可能的情况。半晌，终于是郑重的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们都要离职，这是为何？嫌酒楼薪水不够吗？” 秦箐开口一句话瞬间让一众厨子面露难色，很快有人是率先开口：“小姐，不是薪水不够，我们是家中出了事情，不能再继续做厨子了，还恳请小姐能够允许” 话虽然说得比较连贯，语气却是有些遮遮掩掩的，秦箐从刚开始就猜测到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有如此举动，所以是抱着问清原因的心态来的，如果真有什么其它外来因素，她也是可以通融一下。 但是现在这几个自己精心培养的厨子做出这些举动却是不愿意对她说实话，而是对她有所私藏，心中终究还是升起不满。 “是吗？你们家出事能一起出事？我手把手教你们技能，高薪聘用你们在这里掌厨，我自认为是对得起你们。现在换来就是你们全部的背叛，然后一同去那家新开的酒楼？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对我说？” 收起了平和的心态，秦箐冷声开口训斥道。 第87章 麻烦之事 往实际讲，这些厨子与秦箐不过是雇佣关系，什么时候辞掉酒楼的活计都是算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对与错。 但是他们是接受并学习了秦箐所授的厨艺的，这其中其实还有一些师徒关系在里面，如今一同辞去工作的做法，算是对秦箐这个师傅的背叛。 几个厨子这番做法到底还是对不起她的培养，此时见秦箐发怒，心中尽是有了更深的惶恐与羞愧，但是依旧顾忌那些事情。 又是好一阵沉默，秦箐定眼望着这些人，等待着回答。 眼瞧着小姐越来越没了耐心，后厨的管事终于还是上前一步，犹豫着开口：“小小姐，您教给我们那些厨艺够我们我们这些粗人受益一辈子了，我们自己当牛当马是万万不可忘记的，可我们现在是真的家里出了事情，没有了办法，就在前天我家那九岁的孙儿出门被歹人抓走了，昨天送来消息说让我去那家新酒楼干活，不然就让我再也见不到孙儿了，我到现在连孙儿都没找着，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只好如此。” 管事一想到他唯一的孙子被歹人绑走了几天，不知是生是死，心里再次涌起担忧。五十多的人，老眼中也是泪光闪烁。 秦箐站在静静房里，默默聆听着管事的解释，听闻老厨子孙子被坏人带走作为威胁，心里顿时一阵惊讶，心里不禁揣测，极有可能是那仙亭居故意使出的手段。 “你们要离开莫非都是家中有人受了威胁吗？” 秦箐朝前面其他厨子打量了一眼，开口确认， 如果真的是每家都有亲人遭到威胁，那程尹那家酒楼未免也太有手段了，她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后面可能到来的更加强势的恶略竞争。 话一出口，随后的几个厨子之中有人神色黯然的点点头，也有人摇头，脸上却尽是担忧。 秦箐飞快扫视了一阵，看样子大概有三个人家中遇到了一样的事，这说明情况没有那么恐怖，仙亭居暂时没有做到不留后手的地步。 管事再次开口道：“小姐，我们这里有四个被胁迫了，剩下八人是担心随后家里也出事，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话，管事有些紧张地望着秦箐，脸上有些愧疚和畏惧，毕竟这里大多数人只是心里害怕家人出事罢了，完全是自愿离开的，说不定小姐就因此生气了。 咋一瞧见自己旗下有这么多‘逃兵’，秦箐也是一阵郁闷，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好似她担心秦素一样，任谁也不希望家里人出事，她也得理解别人，只是现在这情况，也不能帮他们一把，只能是任他们离职了，但这样酒楼生意就很难办了。 “家里人出了事，你们难道就没有人去报官吗？” 秦箐突然就想到这种事，按理说一共三人遭绑架，这么大的事情报官了，知府肯定会管的。 管事此时语气却是有些弱了，“回小姐，那歹人说如果报官就会伤害我们的家人，我们实在是不敢擅自报官。” 管事这番解释让秦箐又是惊愣，随即心里升起一阵恼火，果然还真是人情薄如纸。 这些厨子不过是眼看有更好的方法躲过一劫，又没有损失，就不愿意冒那报官的风险而已，自己一个外人的心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 “既然是这样，那我不拦你们了，你们如果是想走就走吧。” 秦箐压下心中的怒气，静静思考片刻，终究还是只能放他们自己离开了，这些人家里人命关天的事情终究要比她钱的问题大很多，她虽然没有办法帮助，但也不会当这个没良心的恶人。 众人听到秦箐的答复终于是松了口气，一旁的陈刚却是脸上有些发苦，正打算上前开口阻止秦箐， 秦箐注意到陈刚的神色，转而安慰道：“陈掌柜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陈刚是被刘杰贵派到穆清阁当掌柜的，还是担心秦箐这样的处理会对酒楼的生意产生大影响，本来后厨就只有十五个厨子，这一下放走了十二个，估计重新招工之前酒楼都不用开业了。 不过人家终究也是老板，陈刚听到秦箐说自己是有办法，也不好再阻拦，反正到时候损失的钱不是他自己的，只是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淡淡打量了一众厨子的脸色，秦箐叹了口气，“你们先去账房把工钱领了。” 一众厨子闻此话如释重负，拥挤着像逃一样出了门。 早就感受过了到这些人弃人情如糟糠的态度，她现在是无所谓了，反正以后肯定不会再和他们有交集了，早点走眼不见心不烦。 秦箐又转身嘱咐陈刚酒楼这几天的经营，“现在这样子只能先缩小一下每天的客流量了，等我回去先将家里的那些厨子派过来应急，如果不够再派人去刘府借用点厨子，陈掌柜你看如何？” 现如今能够充当穆清阁厨子的人，全天下也只有秦府、刘府以及苏凝家有了，而且那些厨子的厨艺自然也是不比酒楼的差。 秦箐暂时也只能牺牲自己家了，到时候靠自己亲自掌厨度过一阵日子。 “一切听小姐吩咐。” 陈刚当即表明态度，心里明白秦箐的想法，这方法确实能够应急，而且要想办法保护这些厨子家里不会再出事。但是想要长期稳定，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仙亭居那边带来的威胁。 秦箐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觉得还得想办法治一治程尹，不然这么任由他下去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程尹背后有势力是可以肯定的，不然他根本不能做到抓住那些厨子的家人做威胁。 她自己其实完全没有背景的，这穆清阁是完完全全靠刘府以及给知府送钱来保驾护航的。 “这事情不能这么算了，你还得抽时间去请李知府帮帮忙，查一下那些绑票的恶人才行。” 秦箐开口吩咐，自己这就楼每个月都要给知府李瑾送大把银子，现在是时候请他帮帮忙了。 陈刚听到秦箐这话当即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似窝火，似不平。 片刻，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小姐，那李瑾月初就升迁了，现在任魏州知府的是原来的徐同知徐言。” 第88章 应对之策 “什么？升官调走了？李知府不是去年年初才来的吗？三年任期，怎么这么快就又升了？”秦箐略微蹙眉，有些惊讶。 她最近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搞得心烦，倒是没怎么关注那些官场事情。 结果刚需要帮忙，就告诉自己知府升官调走了，以前那几百两银子全部当空气送走了？这算什么？ “我听闻是因为前个月魏州出了祥瑞，皇上一高兴升了魏州官爷们的官，李知府作为魏州知府功劳最大，所以很快便调走了。” 陈刚解释道，实际上祥瑞一事很少有人了解，那些官员得到升官也是没有来得及相传。 他也是前些天有事去过府衙，与同知有过交集，所以正好了解过这些事情。 “是吗？什么祥瑞？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秦箐有些迷糊， 这皇帝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就这破世道还有祥瑞？自古祥瑞不是各地官员瞎扯的嘛，反正自己这些日子是没有见到过。 “是这样的，听人说这个祥瑞是发生在去岁年夜子时，魏州城东方有五彩火球出现。” 魏州城五彩火球？ 秦箐有些莫名其妙，摸着脸颊细细思考回忆。 子时她也在的，正好还在放烟花呢，怎么没见到天上有五彩火球的？ 额等等， 她突然想到什么 火球？五彩？ 子时？烟花？ 只在瞬间，秦箐右手停在耳垂处不动了，整个人也猛地愣住， 这算什么破事？自己莫非在过年晚上放烟花扰乱了人心，造了孽？今天到了还的时候了？ 看来那祥瑞是因她而起，最大的靠山也是因她而走了，秦箐脸色有些阴沉，也有些烦躁。 李瑾也不知道调哪里去了，她现在也不能去找人家撑腰了，但是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看来只能是去巴结新任的那个徐言了。 “这样吧，麻烦掌柜你再去找那新上任的徐知府一趟帮帮忙，到时候花的银子就直接记在秦府上面。” “明白了，我一定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 这请知府查绑票的歹人的事情只要有钱财，办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陈刚听见吩咐当即应下来。 秦箐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也就离开了穆清阁，往秦府赶去。 回府，秦箐派赵新去伙房给厨子交代事情，顺便交代让他们家人不要乱出门， 她肯定是没能力保护这些厨子的家人的，只能提醒一番作罢。 府里只有五个厨子，秦箐只能再派人去刘府说明了情况，再凑一些厨子派去酒楼应急。 房间里，秦箐坐在书桌前面，桌边有一小盆风雨花，此时还未开春，长长的茎叶有些残败，但依旧是翠绿色的。 这是她特意从别处弄过来栽培的，靠这点绿色来点缀显得单调的书桌，毕竟晚上有大半时间在书桌边活动。 此时的秦箐，左只手撑着额头，右手轻轻的刷拉着风雨花的茎叶，脑中细细思考这件事情。再次被人算计，心里很烦躁， 按现在的这事态发展，酒楼生意会因为人手不够变得冷清，指不定那个程尹还会有下一轮的算计，现在除了等待陈刚那边的结果，秦箐是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进行反击。 那些厨子的家是在城内，程尹如果想要派人带走他们的家人用来威胁，特别是抓走三个威胁更多的厨子，实施起来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秦箐揣测应该会有什么人给他提供方便，如果是跟那新任的知府徐言有关，她这一轮恐怕真的要凉。 她是现在真没有什么依靠了，魏州权贵确实少，金钱关系是最方便的，也是最脆弱的，只要对方实力金钱比你到位，你根本无法反击。 靠山啊--- 越想越难受，烦躁的揪下一片风雨花的叶子，用手指用力捻搓着， 直到手指上染上一片绿色，丢弃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嗯苏凝？ 秦箐脑中突然想到了这个刁蛮的小丫头， 细想想她的嫩脸手感还不错的，比这叶子捏起来舒服多了，联系起她那副脾气，想想都很刺激 额---不对，秦箐这时候想到的应该是她的身份，她清兴郡主的身份。 不由得心中一喜，自己似乎是可以找找苏凝帮忙，毕竟人家算是皇亲，地位还是有的。 但是高兴没几秒，神色却是再度黯淡下来，人家一个郡主好像没有什么权利吧， 不过一个花瓶而已，看样子身份尊贵无比，魏州到底还是知府才是是土皇帝，人家表面上迎合你，背后根本可以不必理会。 要说在长安城天子脚下，皇亲国戚还有说话的份，毕竟皇帝就在后边看着。 但云和公主一家本来就不被先帝喜爱才扔到魏州，现在这年头换德化帝了，却是也没有被关注过，在魏州城身份估计也不给力了。 秦箐与苏凝的事情早就满城皆知了，要是人家会顾忌自己身后一个小小的郡主，也不会设计设到穆清阁的厨子背后来了。 “狗东西还真是可恶，怎么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 还是没有办法，秦箐忍不住开口骂起人来。 “女孩子家的不可以说脏话的！” 秦素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此刻突然是从背后跳了出来，用手拍了一下秦箐的头。 秦箐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老天，也没见到她自己当泼妇的时候脾气比谁都吓人，出口各种恶毒话。 现在倒好了，天天瞧见自己不对头就要来拉一波话，跟个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我说小丫头，你嘴巴还真是勤快，一天到晚不知道安静一点。”秦箐拉下头上的小手，转过头瞧见她笑意盈盈的样子，有些不满的训斥。 “嗯？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行的样子？” 秦素瞧见秦箐脸色，疑惑着开口。 她才十二岁，小小年纪每天除了练练身体之外就是玩，自然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情。 秦箐起身又搬过来一把小椅子，让秦素坐下， 她方才有些无奈的开口到：“瞧你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你怕是不知道，有头猪又要来我们两人碗里抢饭吃了。” 第89章 草地 抢饭？ 秦素听得有点迷糊，稀里糊涂一阵思索，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是说咱们的生意被别人惦记上了？煤炭还是酒楼呢？” “对的，就是酒楼生意，而且还是以前那个程员外，” 等到秦箐把今天的事情说完，秦素已经是怒火冲天了，忍不住骂道：“真是可恶，那家伙还真是恶心，那你要不要去找官府把他治罪？” “我已经派人去找知府了，不过从他们无所顾忌的手段来看，程尹背后肯定也有官府撑腰，咱们能不能请动徐知府还是个问题。”秦箐用泼凉水的语气解释。 秦素看见秦箐皱眉思索的神色，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椅子上起身来到秦箐面前，窝在秦箐怀里，蹭了蹭， 看着秦箐眼神，她贼兮兮的开口，“你不是和那个泼妇有点关系嘛，可以试试找她帮忙的，毕竟人家是皇亲，身份要好使。” 她口中的泼妇自然就是苏凝了， 话虽如此说，其实两个小屁孩泼皮起来都是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秦箐看着在身上歪着脑袋的秦素，摆了摆头，“我也想过，估计行不通，郡主到底不过一个好听的身份而已，人家要是表面一套，暗地里使些手段完全没问题。” 经秦箐这番解释，秦素反正是没什么办法了，乖乖闭上了嘴巴，抬出手来揉了揉眼睛，放在了腹部， 又挪了挪瘦小的身躯，小脸朝天，闭上眼不再动弹。 额怎么看都像要窝在这里睡觉的样子。 秦箐猛地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要死啊？干嘛呢？让我睡一觉能死？” 秦素睁开眼睛，黑着着一张脸，很是恼火的盯着脸上方的秦箐，对她的打扰很不满。 “起来了，这个点了，跟我去伙房做中饭吃。”秦箐直接提起她一同从椅子上起身，拉扯着要往外面走。 秦素就有些莫名其妙了，挠挠脑袋，转头问道：“什么做饭，不是有厨子吗？我干嘛要去的？” “我忘了告诉你了，府里的厨子全部都送去穆清阁救急去了，现在府里一个厨子都没了，但是除掉下人，还有四张嘴呢，你要是不想饿肚子，就跟我一起去搭把手。” 秦箐笑着解释，她也是知道秦素之前练了不少时间的厨艺了，本身厨艺也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叫她帮忙做饭。 “**” 听到秦箐把厨子全部送了出去，自己还要和她一起去做四个人的饭菜，秦素脸再次黑下来，心里顿时无比暴躁， 被秦箐推着往外，一边走一边回头骂骂咧咧。 …… 傍晚，客厅。 陈刚站在堂中开口，“小姐，我今天下午去了府衙，那新任的徐知府不管怎么都不愿意接手这件事情，开口敷衍说是口说无凭不愿审理，我估计那仙亭居跟徐知府肯定会有关系。” “哦？这样，那是出多少钱都不愿意的那种情况吗？” 秦箐再次确认，之前猜测仙亭居应该是有背景关系的，但是不能确定程尹是如何建立的关系， 要是钱财还好说，如果不是，那程尹估计后面还有大老板，可能是魏州官员之类的。 “是的，徐知府是多少钱都请不动，他不会插手。” 陈刚这句话算是证明了秦箐后面的猜测，看来仙亭居应该是有官员撑腰了。 秦箐觉得自己真的倒霉，照这情况发展，要是程尹再使绊子，她的穆清阁会很难受的。 “行吧，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陈掌柜先回去忙吧。” 秦箐吩咐走了陈刚，又是沉思了很久，终于是独自往后花园走去。 府里后院有很多花草，即使在二月中旬，也是有不少冬季开花的花朵以及小草， 绿色植物往往能够让人心情放松。 她现在内心急需平静，今天一天碰上这么多麻烦事，感觉自己是极度易炸。 不是困难无法解决的那种烦躁，而是被人摁在地上疯狂欺凌，自己却完全无法反击心里的那种怒火与不甘。 很难受。 静静行走在花园中间，脚边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坪，不大不小，占地估计就二十平方。 秦箐朝四周望了一眼，低头找到一块平整的地方，整个人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小时候喜欢在长满杂草水田地里的玩耍，那种杂草味道很重，会开着粉色或是紫色的花朵， 很小，很普通， 牛羊却很喜欢吃，其中还结一种黄豆一样的种子，那是可以用来做哨子的，那时候，秦箐特别喜欢。 到了上学的时候，喜欢在绿化橡胶草地上坐着看书，那种草地是没有任何青草该有的草香味的。 而长大后，部队任务或者训练是在山林的灌木丛里，林间那些杂草是丰富的，存在着各种蚊虫，其中洒下了辛劳的汗水。 她一直都喜欢绿色的草地。 周围一切都平静异常，也不知道静静的躺了多长时间，秦箐摒弃心中的烦躁与杂念，将双手枕在脑后，开始考虑起酒楼之后的计划。 自己能够接受仙亭居对自家酒楼的打压，但是就怕人家是要彻底弄垮穆清阁，代替魏州老大的位置。 虽然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并没有到这种地步，但是谁知道后面的发展，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轻看这件事。 要知道府里有这么多人要养，酒楼的生意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仙亭居在后天开业，秦箐思来死去决定去围观看看，到时候估计会有什么其它有价值的消息，她现在连人家酒楼背后的大老板是谁都不知道，只能姑且算作魏州某个官员的产业。 “到时候把我逼急了，我就把做菜的方法卖给魏州城所有的酒楼，看看你能不能打压得了所有人。”秦箐望着灰沉的天空，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 若不是不到最后的危急时刻，她还是喜欢穆清阁一家独大的样子，这样赚钱才开心。 但是到时候穆清阁真的被打击得快倒闭，她不介意破釜沉舟一把，靠卖给其它酒楼新品菜肴专利赚钱，虽然到时候失去了垄断，获利会变少，总归比血本无归要强。 其实秦箐厨艺是还有一些私藏的，加上懂的小吃实际上后手不多也不少，这倒是算是最后的一点机会，到时候不至于完全败惨。 不知不觉，秦箐躺在草地上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魏州二月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冷风吹得很急，再次醒来已经是天黑了，双手冻得冰凉。 秦箐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黑定了，周围风也大，再躺一会儿估计明天就不用起来，可以直接去请郎中了。 她连忙爬起来出了草坪，朝后院外面走去，心里却是一阵郁闷，大冬天的在外面冷风里睡了一个多时辰，居然连一个来关心她的都没有，世态炎凉啊 “素儿这丫头见我不在，也不知道过来关心一下我，真可恨。”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吹得路上的花草刷刷作响，似在嘲笑。 秦箐一个颤栗，猛地抱紧了胳膊。 一步凄迷一回头-----秀楼 第90章 仙亭居 二月十五，正好是到了仙亭居开业的日子，和以前的穆清阁开业那天一样，仙亭居也是靠免费活动吸引客人。 仙亭居传告开业这天全天免费试吃，不收客人一分钱，另外据说还有很多魏州官员前来捧场。 开业会有官员前来，这点正好符合秦箐的目的，她之前就打算等仙亭居开业那天去探探底细，这天一大早起来就带上了秦素和两个护卫去了仙亭居围观。 仙亭居亦是坐落在兴街西段，相比于穆清阁，仙亭居所在商业街的地点要更加的核心，这里每天人流量要比穆清阁要多上不少，到时候靠着一样味道的饭菜发展起来，绝对要比穆清阁更占优势。 几人很快来到了酒楼前面的大街上，这时外面已经是有不少慕名前来的商人百姓了，在仙亭居门口围了一圈又一圈，等待剪彩开始。 “这破酒楼倒是挺大的，比我们家的整整大了两倍不止。”秦素打量了仙亭居整个楼层一阵，感叹道，语气对此却是极度不屑。 秦箐抬眼望去，也是颇为认可的点点头，记得这仙亭居前身貌似也是魏州城里最大的酒楼，估计是之前收入下滑严重场子就被主人转卖给程尹了，然后做成现在的样子。 还别说，虽然这年代大多房子是木头材质，但是这仙亭居外面的装修还是非常豪华贵气的，一楼的柱子全是很名贵的木材，木头原色，上面雕刻着各种花纹。 相比于秦箐的酒楼，穆清阁外面的装饰倒是没有过于粉饰，主打内部环境的豪华贵气而又不失典雅。 “你们两个刁民！” 秦箐两人正在相互讨论眼前酒楼的外观陈设，一声清脆的女子谩骂声从身后传来，不用猜肯定是清兴郡主苏凝本人了。 秦箐闻声回过头，见到苏凝穿着一身青素衣服站在自己身后，依然是和之前一样的只身一人，抿着嘴唇正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苏凝今天闲来无事求自己母亲允许了出来耍耍，之前几天听说了牛皮吹上天的仙亭居的广告，有些好奇，就顺便就来这里凑凑热闹。 结果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了秦箐两姐妹，顿时想到了最近这些日子魏州城流传的那些恶心的流言，心里就是一阵恼怒，想要找秦箐问个明白。 “我说郡主殿下，我们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你可不能在大街上乱叫给我们带来麻烦。” 秦箐对这刁民两个字很是不满意，妥妥的官腔鄙视词，搞得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一样。 反正周围没有什么人，她故意叫出郡主殿下这几个字倒也不要紧。 苏凝快而迅速的瞟了两边一眼，再度开口道，“本郡主叫你刁民是看得起你，简直是不识好歹。” “郡主我跟你说，为人要讲礼貌，你再怎么着不愿意其它大姐之类的叫法，也至少得称呼我的姓氏才行吧？”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给我说说这些天外面那些传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苏凝打断秦箐继续说话，又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秦箐质问。 “璞---哈哈哈--” 苏宁话音刚落下，秦素站在一旁再次听到她提起来那些流言，立刻就止不住声地笑了出来， 即使看见了苏凝脸上随即的升起的怒意，脸上依旧是嘲笑得很明显，朝她挤眉弄眼的。 疯狂挑衅 苏凝狠狠咬紧牙关，在等待秦箐的回答，强忍怒意不去管旁边的秦素。 秦箐听见苏凝提起那档子事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我说凝儿你别开玩笑，我闲着没事去发那些传言干嘛？你以为我不要面子的，我这些日子对那些谣言也很烦躁，要是让我见着是谁乱说瞎话，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她之前那番运作主要是为了消除门口那首诗带来的不好的影响，只是没想到好好的话传多了总会变了味，本来传到异姓姐妹这个讯息已经够了，结果最后是出现了百合这东西。 那些刁民很可恨，背后以猥琐之心谈论堂堂郡主是非。 “是吗？” 苏凝看着秦箐脸上的郑重之色，不像是谎话，心里已经是相信了，毕竟她一个女子再无聊肯定也不会谣传这些东西，不过她在嘴上依旧要确认一遍。 “当然是，指不定是那些没事干的混混说的，实在可恶至极。”秦箐恨恨骂道。 “没错，这些刁民实在太可恶了，整天真是吃得太饱了撑得，本郡主要是见到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看他们还敢乱说。” 苏凝目光总算离开了秦箐，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扫视片刻，似乎是要靠眼神找出来一些坏人来。 “我说，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酒楼的？你和这里是什么关系？”秦素见两人分开，走到苏凝面前，终于是提出心中的疑惑。 苏凝是不经常出门的，结果今天仙亭居就刚好开业，她就出门了还来了这里，秦素刚开始就起了疑惑，于是想要弄明白，她甚至怀疑这酒楼是不是苏凝整出来的。 只是秦素没有考虑的是，驸马家想要开一家酒楼是完全不需要使手段强逼穆清阁的厨子过来的，因为她们家有厨子可以用。 从这一点上看这家酒楼背后绝对不可能是站的驸马府，而是其他权贵。 苏凝从远处收回目光，瞧见眼前秦素一副毫无礼貌的质问样子，她本来就一直和秦素过不去， 只是一眼，当即起了怒气，直接开骂：“你个刁民什么语气？整个魏州城，本郡主想到哪就到哪，你难道还有意见不成？” 双手抱在腹前，语气是咄咄逼人。 秦箐明白秦素心里的想法，也清楚苏凝没事肯定是不会在这短时间里弄一家酒楼的，两步走上前拉开秦素。 “好了，素儿，你不用问了，这家酒楼和郡主没有关系，你俩可别吵架了，我等会儿给你解释一下。” 秦素此时似乎也不想吵架，瞅见苏凝脸上的火气，又瞟了一眼秦箐，随即躲在秦箐身后不再说话。 第91章 来意 苏凝见秦素躲在了一旁并没有继续动嘴，狠狠瞪了她一眼，方才走到秦箐身边来，开口数落道：“本郡主早就说过了，你要好好管教这个妹妹，泼妇一个，还好之前遇到的是我才没有事，这副脾气要是到了长安城，本郡主保证绝对是活不了一天的。” 边说还边朝另一边的秦素投去不屑加鄙视的眼神。 秦箐自然是十分明白秦素的性子的，自从过年来闹分裂之后一个多月下来，秦素不知道发了多少通脾气，自己都能被她气个半死。 她倒是想管教一番，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家是根本不会听她的。 庆幸的是还好秦素不怎么出门，而且不会主动找其他人事情，不然说不定真的天天麻烦事情。 “这我明白的，所以说还是咱们的凝儿郡主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你说是不是？” 瞧见苏凝小丫头一副半提醒半不满的有趣样子，秦箐忍不住又伸出手摸上了苏凝的脑袋，笑着说道。 她记得自己前前后后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见着过这个美女丫头了， 遥想上一次元宵晚上欺负这刁蛮郡主的样子，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 秦素眼巴巴瞧着秦箐在苏凝头上肆无忌惮的手，内心却是隐隐有些跃跃欲试，看样子好像特别好玩的样子。 但是她明白自己肯定是不用想的，秦箐好歹是以大姐的身份占的便宜，而她自己一个十二岁比人家小一岁的妹妹是完全没有道理去摸人家郡主的脑袋的。 按她俩之间的争斗，保管秦素上前去碰一下肩膀都是能让苏凝炸毛的存在。 “本郡主是瞧着你们两个弱女子可怜才不和你们计较，你也不你别摸了！我的发簪坏了你赔得起吗？”苏凝正经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扭头怒声开口。 本来她是打算要好好装一回老好人的，结果头顶上的手力道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过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忍不住开口制止了。 “没事，凝儿放心，我会小心的。” 秦箐说着手上的力道小了少许，手指却是已经捏上脸了。 “嗯，这还差不多” 见秦箐还算听令，苏凝满意的点点头，正欲继续说道，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是猛地一愣。 情况不对头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被摸头这件事采取默认态度了？ 苏凝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玩傻玩坏的小朋友，逆来顺受。 她那副高贵的郡主身份已经被眼前这个小民摁在地上疯狂揉捏，末了还冲它呸了口口水，然后才拍手而去。 苏凝随即狠狠扒掉耳边的手，冲秦箐怒目而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沉着脸开口：“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这是本郡主的头，不是什么猫头狗头想摸就摸的。” 一旁的秦素心里暗自嘲笑，别说狗头猫头，就算是猪头它也和郡主头一样 都是头。 瞧见苏凝又发起脾气，秦箐有些好笑的开口，“怎么，凝儿你觉得我是不够尊重你啊？” “简直没有一点位卑自觉，你手痒去碰你那个妹妹去，前些天就是因为你这样才惹得流言漫天飞，你再这样欺负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苏凝再次说出自己的空头警告，见秦箐没有什么其它动作，又是皱眉道：“话说回来你们两个今天干嘛要跑到这家酒楼来的，我可是听说仙亭居扬言要取代你家的那穆清阁的，你们还会有这闲情雅致过来对手凑热闹？” 见苏凝问起来意，秦箐自然是没必要隐瞒的，直接开口将仙亭居所做的卑虐手段详细的叙述一遍，越讲越激动，末了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好啊，原来他们家还用这些龌龊无耻的手段，简直是可恶至极。” 苏凝听完秦箐的一番话，对仙亭居的一些黑心事有了初步了解，直接怒声骂道。 她之前只是纯粹听说这家店牛皮吹上天的广告，却是没想到仙亭居的厨子全部是靠穆清阁威胁过来的，难怪说要比下穆清阁做魏州第一楼，知道真像，已经是对仙亭居好感全无。 “那你们今天来这里是打算闹事情的吗？”苏凝骂完，方才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 秦箐顿时满脸黑线，这什么心态每次问话总会想到一些野路子的。 继而解释，“你想多了，我们不过是过来打探一下酒楼背后的背景而已，好为以后做事情做准备。” “不行，这样可不行，太便宜他们了，本郡主今天正好有空，等会儿我们也好一起去吃顿饭找一找他们的麻烦，不说其他的，至少也要气气他们。”苏凝转而建议，颇有一种为人出头的意思。 “我说你要干嘛呢？人家也是有后台的，你就算是郡主也不要乱惹事，万一人家背后记恨上找我们麻烦就危险了。” 见苏凝这副要搞事情的样子，秦箐连忙提醒，鬼知道这刁蛮丫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自己跟着她在一起指不定还会被人家酒楼单独报复，关键是自己什么背景也没有。 苏凝听到这话，抬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秦箐一阵，“也对，我倒是忘了你们两个刁民，不过你放心，待会儿我会注意分寸的，有我给你撑腰，我保管他们不会难为你们。” “我是担心你在外面惹事而已，我们两个其实也还好，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不可能明着对付我的，对了凝儿你知道仙亭居是背后站的哪家权贵吗？” 看见苏凝脸上的不屑，秦箐有些掩饰，又想向苏凝打听一下仙亭居的情况，万一程尹和驸马府有来往也说不准。 苏凝朝酒楼门口望了一眼，从人群之间见到一些小二已经从里面出来了，门上面的招牌依旧是被红布包裹，门口前面放着一些彩带，又才转过头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看这剪彩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看看，等会吃饭。” 也不等秦箐回答，整理一下发簪，直接轻揣着小手，向门口走去。 秦箐见问不出什么详细，倒是也没什么失望，也拉着秦素跟着一齐围上前。 第92章 心思不正的小二【五天后更新攒五更拿荣誉】 大门右边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三人走到了这里站定，秦箐就看见了一个身穿深蓝长袍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估计就是那程尹了。 秦箐虽然之前和程尹闹过矛盾，但是一直是没有亲眼见过他，所以此时也只是猜测。 “今日小店开业大吉，程某人在此谢过诸位老爷的捧场了，”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门前为首的程尹终于是开口了，很平常的客套话， 一番拉扯，终于是剪下红绢，又亲手拉开了遮挡在牌匾上的巨大红布，露出了仙亭居三个大字，周围以黑棕沉木镶边。 秦箐朝牌匾望去，那三个字刻在上边确实也是精妙，不是正楷那样工整，也不似草书那样飘逸， 心里琢磨片刻，猜测应该是行楷字，放在那还是挺应景，字体颇具仙气劲风。 片语话毕，外面一众人都相拥进了酒楼，店内小二数量有很多，几乎是每一群客人都会有小二上前接待入座。 秦箐走进门又是朝周围打量了一阵，看这里面的陈设，除了木桌木椅没有其它无关装饰了，和众多酒楼没什么区别，并没有弄得和穆清阁一样华丽贵气。 估计程尹以为环境不是重要拉客的手段，这样看来以后穆清阁靠着舒适的环境应该能够多一些竞争优势。 “三位小姐里边请，如果有请帖麻烦出示一下，是可以进上房享受贵客待遇的。” 一个年轻的小二见到秦箐三人进门，殷勤上前迎接，说话间不小心见到苏凝引人的容颜，心中震撼一把，很快捶下头去。 苏凝望了身边的秦箐一眼，又才低头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在小二眼前晃了晃，“本郡主没有请帖，要单独一间上房，可以吗？” 左右待会儿要找事的，她现在干脆表明身份直接去一个上房划算。 请帖只是面向商贾人家的，对于魏州权贵官员，只要是身份到位都是可以进上房的，郡主身份自然也没问题了。 小二确认了一遍玉佩是真的后，慌忙弯腰作揖道：“小人见过郡主，郡主要上房自然没有任何不妥，还请郡主随小人来。” 苏凝随即点点头，小二热情地上前替传说中这位美如天仙的郡主引路，三人被一起带入二楼一间房， 里面还有一个小二站在角落等待吩咐，刚才引路的那小二方才行礼告退。 三人各自入座，秦箐和之前一样坐在了两人中间，将她俩隔开。苏凝依旧是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绯红色的丝巾，上面绣着牡丹花，又开始进行饭前招牌性的折叠动作。 角落里的小二又才上前，殷勤道，“三位小姐要点些什么？” 边开口边偷偷打量起苏凝身材，心里暗暗震惊这小女子真是倾国倾城。 果然又是一个被美貌吸引的人，而且这货没有什么自控能力，偷看的幅度极大，目光从脸上移下来，紧紧盯着苏凝上身。 也不明白十三岁的娃娃到底有什么货好看的。 苏凝折好丝巾，扭头看见这小二无礼又猥琐的表情，当即就怒了，真是无耻刁民， 她手一拍桌子，破口大骂：“你这刁民好大的胆子，本郡主也是你能直视的，信不信把你从楼上丢出去？” 小二被这声响一惊，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又听见这女子说自己是郡主，马上就害怕了，直接跪倒在地，求饶，“郡郡主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尊荣，您身体尊尊贵，千万别和小人计较” “你们这仙亭居才开业就有你们这么没有规矩的打手？真是瞎了本郡主的眼要来这破烂地方吃饭。” 苏凝记得上次去穆清阁，那小二虽然行为气人，但是哪像这个无礼杂碎一样偷偷盯着自己看的，心里又是对仙亭居生起一阵厌恶，简直是肮脏之地。 苏凝气冲冲骂个不停，又拍了拍桌子，“你看看你们上房的这烂桌子，脏死了，上面居然还有黑痕，这么烂，跟个猪食桶一样，埋土里的棺材板都比这好！” 入座就开骂，秦箐和秦素两人都是钦佩的目光投向苏凝。 地上的小二是不知道苏凝的脾气的，也不知道苏凝本来就想故意找事，只觉得郡主现在很生气，说不定马上要派人去抄自己家了，而起因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行为， 心里想着最坏的结果，小二跪在地上连求饶都忘记了，浑身冒着冷汗，头埋深深在地上，身子战战克克，瑟瑟发抖。 苏凝坐在桌前瞧见小二这副窝囊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瞧不起了， 转头瞅瞅秦箐两人，都是一副毫无畏惧的笑脸，心里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大。 觉得欺负小二有些无趣，苏凝终于是嫌弃的开口：“行了行了，起来吧，也不用点菜了，本郡主全部都要，全部都要，你可听清楚了？” 小二见郡主没有追究自己，赶紧有些瑟瑟地起身，“小人听清楚了，郡主请喝茶，小人马上安排饭菜。” “你给本郡主记住了，除了难吃的菜，其它全部端上来。”苏凝再次叮嘱。 小二连连称是，答应下来退出了房间。 “不错啊，郡主这番训斥果真是霸气侧漏信手拈来啊，以前肯定是经常欺负人吧？”秦箐打趣道。 “这是为上位者该有的威严，本郡主自然也不会不懂，只有你们这些刁民才会以为这是以强凌弱。” 苏凝扫了秦箐一眼，语气有些冷淡，又从桌上的茶罐里倒出一些茶叶放在眼前的杯子中，倒好热水泡了一杯茶。 “小丫头你还威严，小孩子脾气罢了，还想骗我呢。”秦箐拍了一下苏凝肩膀，苏凝顿时怒目。 秦箐完全不信这是久居上位的威严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没有几年半载的锻炼根本体现不出来。 苏凝也就十三岁，一个魏州长大的郡主，又不是从小在皇宫耳目渲染下长大的公主，很明显那不过是宠惯的刁蛮性子，顶多略带一点学得有模有样的威势罢了。 “哈哈，各位早啊，斯某今天也来凑凑热闹。” 正在一众人安静等待上菜的时候，外面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各种各样此起彼伏的客套问候声。 秦箐神色一禀，这终于来了该来的大人物了， 她放下茶杯，起身朝门口过道走去。 第93章 幕后大官 秦箐走出了房门，双手扶在房前过道的木质栏杆上，弯身向楼下望去， 只一眼，便认出楼下刚进门的那个满脸胡须的壮汉是魏州城的府兵统领，正四品的昭武校尉斯以城。 记得斯以城以前也是穆清阁的常客，几乎天天都要来酒楼吃饭，消费的银子不在少数。 难怪这几天没有见到他来穆清阁了，秦箐猜测估计这仙亭居和斯以城有很大的关系，这样下来之前一切手段都能说得过去了，人家麾下好几千士兵，想要绑架几个小民完全不成问题。 “这个人是谁呢？”苏凝突然出现在旁边，好奇的向楼下打量，见到了那个身着华装的壮汉，疑惑开口。 “昭武校尉斯以城，我估计是这家酒楼的后台。” 秦箐答道，目光依旧是紧紧盯着下面的情景。 苏凝微微点头，也默默观察着楼下的举动。 斯以城并没有在下面多待，径直随着小二上了二楼， 却是程尹再次出现在了楼下，等一众人安静下来，他开口道，“程某再次感谢诸位贵客今日的捧场，程某自己力薄势微，这家酒楼建立起来历经了种种困难，多亏了一些好友的帮助才得以开业，这其中咱们魏州的斯将军可是对小人也有很大的支持，斯将军还说日后若是有什么其他困难也是可以找他撑腰的，所以程某今天决定斯将军以后将会是仙亭居头等贵客。” 这一番话自然不是来诉说自己创业的种种困难的，而是为了告诉魏州人他这家酒楼背后有斯以城撑腰，借此势力在魏州城迅速扎下深根， 也可以警告一些想要打仙亭居主意的人，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程尹话刚住口，所有人都是沉默片刻，马上就有了不少人上前表示对斯以城的奉承以及对程尹的祝贺。 程尹不说，但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仙亭居肯定是斯将军旗下的产业。 程员外不点明，一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二是鼎朝规定官员以及家亲不得经商，尤其是对武将，这一规定极其严格。 虽然暗地里经商的官员十有八九，但是这些现象不可放在明面上来。 秦箐站在楼上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也更加确认了斯以城的大老板身份，不由得苦笑连连， 难怪之前徐言不愿意帮忙的，肯定是清楚了仙亭居背后靠的是斯以城，他自然不会为了秦箐一个区区女子商贾去得罪一个四品的武将，而且是他的同僚。 “凝儿你看见没有，人家大老板是堂堂的四品的将军，你一个花瓶郡主好像不怎么管用，还是不要去惹麻烦了，也免得你爹娘责骂。” 秦箐转身瞧见苏凝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毫不在意伸出手的摸着她的脑袋，拍了拍，劝她打消闹事的念头。 苏凝被秦箐这一打扰，转过头，隐隐约约似乎听出了她话中的轻视之意，立刻怒了：“什么叫做花瓶郡主？本郡主堂堂皇亲，皇帝的亲甥女，别说他一个四品的破将军，就算是宰相又如何？你这刁民真是狗眼看人低，说本郡主是个花瓶，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秦箐收回手笑着解释，“不是我瞧不起你，但是你确实也就是没有任何权利的郡主而已，这里不比长安城，你和带领三千兵力的将军闹上矛盾，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的，虽然斯以城肯定不会故意针对你，但是这难免会给驸马府的其他人惹上麻烦不是？再说了，你现在弄些麻烦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听见秦箐这长篇概论的解释，苏凝眉头微皱，睁着一双明媚的眼睛盯着她片刻，“没看出来啊，你这人倒还算是挺替本郡主着想的” 又摸着下巴沉默片刻，苏凝再次开口，“不过你也别劝我了，我再怎么也要出一口气的，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走吧，进去吃饭了。” 话音刚落下，苏凝也不等秦箐再说，便转身进了房间，见她硬要做些什么，秦箐也没了办法，随即跟上。 “外面是谁啊？”秦箐刚坐下，秦素也凑过来问。 秦箐没得办法，又跟她讲了一遍外面的那番见闻，秦素顿时低头不语。 听到斯以城是仙亭居背后的老板，她也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这来头确实不小，不由得揪起心，要是接下来他们还有什么动作，穆清阁都没有依靠了，又该拿什么挡。 想到此处，秦素又看了眼秦箐，心里多了一丝忧虑。 这时两个小二端着饭菜走进门，各自将托盘上的菜一碟碟放在桌上，先前的小二恭敬开口道，“郡主，饭菜已经好了，还请郡主慢用。” “行了行了，你们下去，本郡主要用饭了。” 在苏凝毫不客气的驱逐声下，两个人皆是小心翼翼退下，轻轻关好了房门。 见没有了外人打扰，苏凝拿起筷子开始用饭，只是尝了一口，在心里彻底证实了秦箐在外面所说的，这些菜的滋味确实是跟穆清阁的完全一样。 相比苏凝上元节那天狼吞虎咽的吃相，此时的她已经是文雅许多，没有了先前的应接不暇，也没有弄得满地狼藉，看样子是先前在家已经吃惯了。 三人用餐到一半，苏凝突然就放下了碗筷，扭头打量了一阵秦箐，目光停留在秦箐头发上面， 猛地伸出手揪了一根头发下来，还正好是耳朵旁边的太阳穴位置的头发。 “哎呦---，你干嘛？懂不懂敬长？”秦箐感受到耳边突然而来的刺痛，扭头怒目而视。 苏凝仔细观察了一阵手中的纤细发丝，又撇了一眼秦箐脸上的不满，淡淡开口，“我来用头发闹点事情，本郡主的头发自然是要比你的要贵重的，所以只能牺牲一下你的了。” “” 见她这种表情，秦箐有点想掐死她。 苏凝又是起身，从桌上端过来一个装切肉的菜盘，将手中那根头发丝放了进去，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盖了上去，满意的点点头。 思忖片刻，眼光四处打量，最终落在了桌子边上的那只苍蝇身上。 第94章 怒斥小二 “赶紧，给把这只苍蝇捉住了，我要活的。”苏凝朝秦箐以目示意，神情就像是在指挥丫鬟一样。 看见她往菜里埋头发的动作秦箐就明白她是要故意以饭菜不干净来找麻烦了，不过手段着实有点幼稚，而且对外也没有什么影响，外面的客人久而久之还是该吃该喝，纯粹找个茬自娱自乐罢了。 好好的吃着饭，秦箐自然是不乐意捉这脏东西的，“你要惹事自己想办法捉苍蝇，干嘛要找我捉？” 苏凝一听就不满了，道：“本郡主这是替你出气呢，这苍蝇这么脏你叫我去捉，懂不懂规矩？当然要你帮忙才行。” “谁让你一厢情愿的，你要是嫌脏就不要弄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之后还感谢你不成？”秦箐挑眉道， 她根本没打算要弄这些麻烦，结果这小丫头自己倒是挺能尽兴的，头发拔她的也就算了，还要她捉苍蝇。 苏凝瞧见自己命令秦箐做事她却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脸上很是不悦，刁蛮的性子又起来了，正要起身叉腰骂人，另一边没有参与纷争的秦素突然在背后拍了苏凝一下。 “你个小丫头你碰我干嘛？”苏凝转身斥道。 “诺，你要的苍蝇。” 秦素板着脸伸出右手，上面恰好有一只活着但已经是飞不起来的苍蝇， 这是秦素听见苏凝的话后，细细思虑后特意捉的一只，就是为了等会儿她真能够惹些事情折腾仙亭居。 苏凝狐疑打量秦素几眼，冷哼一声，正要伸手去拿，突然是想到什么，转身拿了一双筷子将秦素手里的苍蝇夹了起来。 秦素看着苏凝这很嫌弃的一幕，顿时气结，心里是恨不得直接把苍蝇塞进她嘴里。 等苏凝拿走苍蝇，又才一脸寒霜的坐下去，静静等待着苏凝接下来的表演。 苏凝坐下来，用筷子将苍蝇放入了火锅汤中，好半晌，方才夹出来，此时苍蝇看样子像是一直在火锅里面很久一样，又将它放在了一块鸡骨头上面。 一切准备就绪，苏凝猛地把身前的饭碗拿起摔在饭桌上面。 “砰---” 瓷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吓得秦箐两个都是一激灵，只见苏凝站起了身子，紧接着怒声叫嚷：“小----二！” 外面先前的那小二正在门口守门，听见里边清兴郡主的怒声连忙推开门走了进来，殷勤开口，“郡主，您叫小人有何吩咐？” “你自己滚过来看看，这就是你们这仙亭居的饭菜？火锅都吃出来苍蝇了，这就是你给本郡主上的菜？”苏凝指着桌上的火锅，脸上怒气逼人。 小二见苏凝冲自己又是一阵脾气，吓得差点站不稳，心里细细寻思这后厨不应该这么毛躁的，怎么可能有苍蝇的， 试探着朝桌前探头望去，那火锅的鸡肉块上却是是有一只死掉的苍蝇，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郡郡主您别生气，小店是绝对干净的，这只苍蝇可能是火锅做好之后才掉进去的，小人这就给您换一锅如何？” 小二不知道上给郡主的本应该很干净卫生的饭菜里怎么会多出一只苍蝇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平息郡主的怒气，只能尽量劝解。 “换一锅？现在这副样子，你叫我怎么吃得下，万一再出现一只苍蝇怎么办？” “郡主，我们一定会小心的，小人保证不会有脏东西在菜里面。”小二偷偷看了一眼苏凝脸上的怒火，身子躬得更加低，身体战战巍巍道。 “换一锅就这么算了？你诚心当本郡主好欺负？你们这家店的待客水平，本郡主今天是开眼了，赶紧把你们掌柜叫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态度。” “行，郡郡主，小人这就给您找程掌柜来，您消消气，稍等。” 这件事要是引来程尹小二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他现在劝不了郡主降下火气，又不能得罪郡主，只好连连称是转身焦急的出了门去。 “凝丫头可别生气了，赶紧坐下来喝杯茶。”瞧见小二开门走远了，秦箐拉着苏凝坐下，递过一杯凉茶，笑着调侃道。 还别说，苏凝这出戏演得确实挺真的，各种表情声音做得到位，要不是秦箐知道事实，可能也是和那小二一样被她吓到了。 秦箐特别喜欢在苏凝这种情况之后为所欲为的调笑这个刁蛮小郡主，完全的纯娱乐活动，特别有意思。 “不要叫我丫头，你至少要叫我凝儿才行。”苏凝瞪眼纠正，她反正已经要求不了秦箐正常叫自己郡主或者小姐了，但是这个丫头她真的不能忍，自己十三岁的年龄，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 秦箐笑着点点头算是敷衍了过去，苏凝这才不悦的接过茶喝起来。 小二并没有让苏凝等多长时间，很快程尹就神色焦急的走进来，进门前小二自然是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的，他已经知道郡主在菜里吃出了苍蝇的事情了。 “小人见过郡主。”程尹进门就看见了最外边坐着一个貌美的穿着贵气小姑娘，赶紧跪下来行礼， 他是听说清兴郡主的倾国之姿的，肯定能认出苏凝。 他不曾正面见过秦箐和秦素，所以心里还有点好奇郡主身边两名女子的来头，但是也不敢问郡主。 见程尹进来，秦箐与秦素两个人注意力也都同时吸引了到了这个死对头身上来，迫不及待想看看他被苏凝骂得狼狈不堪的样子。 苏凝瞧见这么个中年掌柜一脸贼眉鼠眼的样子，心里就已经开始厌恶他了，本来就要要装出的愤怒样子更甚，“你就是酒楼掌柜？你滚来好好看看你家厨子做出来的是些什么东西？” 程尹自然不敢拒绝，连忙上前确认一遍，之后只能是乖乖请罪道，“小人酒楼管理欠佳，但肯定是按照要求做菜的，这可能是厨子一时疏忽，是那帮伙计不好，让郡主尊身受扰了，小人回过头一定好好管教那些厨子，还请郡主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一时疏忽？”苏凝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吓程尹一个激灵，又才横眉冷眼的怒声斥道，“今天菜里面出了一个苍蝇是一时疏忽，明天出了一个苍蝇岂不也是一时疏忽？你家酒楼以后要天天出差错不成？” “这这个郡主还请放心，小人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不卫生的情况了，要是再有小人甘愿郡主处置。”程尹见苏凝不领情，急忙开口保证。 “不会有这种情况？你保证？你拿什么跟本郡主保证？” 苏凝呵斥，目光却是扫视着桌上的一些菜盘，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凑了上去翻找着。 第95章 教训泄愤 程尹站在一旁，正打算要回话，却是看见苏凝不再理他了，整个人又回到了身前的饭桌上，顿时不觉明历，心里一阵狐疑，紧接着突然一声破口大骂的声音传来。 “你这狗东西给本郡主滚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还说是略有疏忽，你们酒楼的厨子一个个都是瞎子吗？” 程尹闻声心里一突，急忙过来看，只是一眼就愣在当场了，那切肉盘子里面有一根长长的黑色发丝，上面已经是沾满了油污，发着亮光。 这情况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要说出现一只苍蝇也就认了算了，现在又出现了一根头发丝，就算厨子再怎么随意也不可能这么胡闹吧？他可以肯定这些厨子做菜绝对不会这么随便的。 程尹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难不成是郡主故意来找茬的？但问题是郡主问什么会特意来仙亭居找事，他和郡主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无仇无怨。 心里思索着，程尹突然想到了穆清阁，近些日子外面传言清兴郡主和穆清阁的秦箐交好，难不成 想到此处，他目光不由得瞟了一眼郡主身边两个陌生的女子，见她们一副看戏的轻松模样，程尹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苏凝见他发愣，依旧自顾开口，“你看看你们酒楼这个脏样子？这还像一个酒楼吗？不是苍蝇虫子就是头发丝？本郡主吃了这么多回酒楼饭菜，你们这家店是最差的，进门就是小二一副无礼的行径，本郡主上个月在那穆清阁所见要比你这里好多了，饭菜都比你家好吃。” 从思索中回过神，程尹听见苏凝这最后一句话，心里已经确定了。 转而又是一阵冷笑，老子酒楼厨子就是穆清阁的原班人马，你这小丫头也不见说一些好听的借口骂，仗着一个屁的郡主身份而已，不然老子还不整死你。 苏凝清楚自己的借口漏洞百出，估计人家现在也已经猜出来自己是故意找事了， 但是她并不在意，知道了更好，就是想要胡乱找借口骂他，而他这个掌柜却不敢反击的狗样子，正好出出恶气。 心里无礼终究是心里，嘴上程尹自然不能说什么的，只是连连认错，“郡主消消气，小人马上整改，小人回去就惩罚这帮该死的厨子” 话虽如此，苏凝却是觉得自己没有骂够，完全爆发了那股泼妇骂街的狠样子，想到什么词就骂什么词， 程尹唯唯诺诺心中有气却是不能够反击。 一旁的秦箐两人看得是心情大块，果然骂人真的能够舒缓心情，此时恨不得亲自出马。 良久，苏凝终于是骂累了，从桌上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大口，转身叫到，“我们走，以后再也不要来这脏乱差的破酒楼了。” “是，郡主” 秦箐轻点头答应道，这才起身离开座位， 全城人都知道了她和郡主的交集，随意些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此时在外人面前她自然是不能有任何逾越之举的，这是对皇家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她拉着秦素经过程尹身前，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一脸寒霜的程尹一阵， 笑着开口，“没想到程员外还真是好心境啊。” 秦箐随即抬步离开。 程尹袖中两手紧握在一起，依旧是合手躬着身子，却是没有其它回话动作。 三人一齐下了楼， 苏凝看着周围吃得正欢的一众客人，思索片刻后脚步略作停留，故作气愤的样子大声道，“哼，本以为这仙亭居跟那穆清阁一样是个好店子，没想到给本郡主端上来的菜里面不是有苍蝇就是头发丝，实在恶心至极。” 边气愤开口的同时，脚步终于继续迈开，缓步朝着门口走去。 酒楼内一众客人吃着菜，听到她这一番话，愣愣地抬眼望向朝前走过去的苏凝，不明白什么苍蝇头发，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良久终于有人回过味，朝身前的饭菜打量一阵，所有的菜看上去很是干净，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赃物。 但是这人有些洁癖，听到苏凝那番话依旧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个人是谁啊，还自称郡主，听着话是从饭里面吃出脏东西了吗？” 那人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勉强咽下了停在口中的饭菜，又转而疑惑的望向旁边的好友。 “观她的言语，看这年龄以及面相，应该近日那些人经常提及的清兴郡主了，果真是绝色丽人啊。”中年男子摸着胡须，盯着苏凝背影若有所思。 那人被中年男子的话惊得一愣，打量了远去的苏凝三人的背影一阵，终于是回头猜测，“这是清兴郡主？啊，那她身边的两人该不会是那秦府两个小姐吧，我看近些天外边那些人都这么说来着。” “不错，之前没有听说过郡主和秦府两个小姐有过深交，我看那两人十之八九就是了，看来外面那些传言所言不虚啊。” 中年男子有些感慨，他说得自然是指郡主与秦府的大小姐交情甚好的传言， 之前大家都是没有亲眼所见，一起闲聊时唾沫横飞的，但多少还有些不信，这会儿见到这一幕，恐怕很多人回去又要饭前茶后议论详谈一波了。 但是这话落在那男子以及其他心怀其它念头的客人心中，却是想到了清兴郡主与秦箐那更加匪夷所思的百合传言。 抬眼看见两人这会一起吃饭出来，亲密无比，好几人不由得在心里遐想连篇，肆意揣测，也对秦家大小姐的手段更加佩服起来。 秦箐几人很快就出了酒楼走在了兴街大道上，这才恢复到一副若无其事的散漫样子。 苏凝所不知道的是，她刚才在众人面前那番挑露的话语，并没有让客人对仙亭居产生很大的厌弃情绪。反而众人见到苏凝一行人，更加热心好奇起苏凝这个郡主与秦箐之间的那些关系，到底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得不到想要的真相，人们只能是私自在心里去构造自己臆想出来的真相。------百态 第96章 云和公主 此时的兴街上，叫卖声很大，行人不多，秦箐转头看了一眼苏凝，见她刚骂完人红扑扑的脸上尽显兴奋神色的样子，顿时失笑。 “凝儿，你刚才那番表现还真不错，欺负坏人的功夫挺厉害的嘛，看来我还真得感谢你帮忙出了一口恶气了。”秦箐再次伸出手搭在苏凝后颈，轻拍一下，由衷的赞叹。 “那是，我怎么说也是郡主，自然要帮你们这些小民除恶扬善的，你也不必这么感谢我。”苏凝很少被秦箐这样夸赞，此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把她兴奋得双手插腰， 在绝色稚嫩的脸颊映衬下，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很是美丽动人。 “不过刚才程尹那表情应该是已经猜出来你的目的了，估计也猜出我的身份了，按程尹那性子，穆清阁估计要被打压的。” “是吗？那你要怎么办，要不我想办法帮帮你？”苏凝低头思考片刻，蹙眉道。 “这倒不用，反正穆清阁已经没有什么令他眼红的东西了，之后就算打压我也有办法放手一搏了，不过吃点亏而已。” 秦箐这一番平淡的解释算是拒绝了苏凝， 她说的办法其实就是之前考虑的卖厨艺给其它酒楼，用来化解仙亭居的打击，到时候整个魏州酒楼没有了技术上的差别，秦箐还可以靠穆清阁的声望以及顾客体验方面来取得胜利。 苏凝听着她的话，却是觉得话里有一种卖惨的味道，依旧低头沉默不语。 秦箐望着苏凝，笑着建议，“对了凝儿，难得你今天出来，要不要姐姐我带你去我家玩？” 上次秦箐就开玩笑建议过，苏凝拒绝了，这次她自然也不愿意去秦箐家里的，正要抬头回绝，身体转到一半就停住不动了，愣愣望着右前方。 “凝儿你怎么了？”秦箐见苏宁愣神，疑惑开口，也随着她的目光朝着右边望去，只见四五步外有一个中年妇女，估计三十左右，也是姿色貌美，正微笑笑着打量秦箐等人。 秦箐一脸茫然，记忆中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苏凝，见她似乎有些意外的表情，心想暗自揣测应该是苏凝认识了。 “娘！”苏凝回过神来，开口一个字听得身边两人一阵愣神，随即挣脱秦箐的手快步走过去，有些撒娇的拉扯着妇女的右臂，娇声道，“娘，你怎么有空上街来了？” “今天刚好有事出来而已，怎么，你这丫头不喜欢娘来打扰你？”女子低头看着苏凝，笑着开口。 眼瞧见眼前的女子又是伸出手慈爱的摸上了苏凝的头，旁边的秦箐两人这时候已经是惊呆了。苏凝的娘，那岂不是云和公主，与德化帝同母出生的皇帝的亲妹妹？来头有点大，两人这一趟出来算是开了眼界了。 “怎么可能，凝儿只是现在见到您有些惊讶而已。”苏凝依旧依偎在云和公主身上。 “好了别闹了，大街上呢，赶紧站好了，让母亲跟你的两位朋友说说话。” 云和公主轻轻推开苏凝，抬脚朝秦箐这边走来。 而此时的秦箐和秦素两个人见到这母女俩温馨的一幕，心里都有些羡慕，说起来她们现在已经没有父母了，连亲人都没有一个。 秦箐从自我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看着身前的云和公主和蔼温柔的笑容，又想起刚才对苏凝那番以姐相称的话，估计是被她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站在那欲言又止，手里搓着衣角，不知怎么开口好，也不知道该不该行礼。 而云和公主似乎是闲得很，即使知道秦箐是不好意思开口，依旧是微笑看着她不说话。 苏凝算是找着了主心骨了，在公主身后看着秦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唯独秦素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躲在秦箐身后，用好奇的眼光直视着云和公主，置身于外不明所以。 气氛有些古怪， 这样下去可不行。 秦箐正了正心神，略微上前一步，做了一个以前几乎不怎么用过的屈身礼，“民女秦箐见过云和公主，公主金安。” 她还是了解过鼎朝的一些礼仪的，官员以及平头百姓见到皇帝公主王爷没有万岁千岁之类的虚礼，说说吉祥金安就好了。 见秦箐开口了，云和公主终于微笑点头，“不必多礼了，秦箐，我之前听凝儿提起过你，另外也听过外面那些传言，现在看来，你和凝儿倒是确实有些情谊的，能和凝儿这副脾气的女子交情这么深，确实是不简单的。” “公主说笑了，只是因为郡主亲和近人罢了，不然民女哪有这等福分的。” 她在人家公主母亲面前自然不敢这样托大，需要故意夸赞一番苏凝的， 这番推诿让前面的苏凝满意的冲她点点头。 “秦姑娘不必这样推诿，凝儿脾气我还是清楚的，”云和公主和善的开口，又打量了一阵秦箐身边的秦素，“这是你的妹妹吗？看样子也是个漂亮的丫头。” “是的公主殿下，妹妹名叫秦素。”秦箐应道。 云和公主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而道：“见凝儿天天出来能有个玩伴我也能放心些，刚才也只是恰巧遇到了想过来认识一番，你们该玩该走就去吧，不要到处惹事，我也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随即转身叮嘱，“凝儿你在外面不要胡乱惹事，听话，我就先走了。” 苏凝闻言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不知听到什么了此时脸上很是兴奋。 云和公主叮嘱之后又是爱怜地摸了摸苏凝脑袋，渐渐离众人远去，只留下一抹清白色的背影。而秦箐在面对云和公主时完全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苏凝瞅见自己娘远去了，终于是收起那副看上去很是乖巧的样子，猛地跳到秦箐面前，饶有兴趣盯着秦箐的脸打量。 突然一个屈身，有模有样的学着秦箐刚才的那套别扭动作，“民女见过公主，公主金安哈哈哈，你个刁民真是要把我笑死了，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刁民居然还知道行礼的？太有意思了，可真逗。”看着秦箐这时候有些难看的神色，一张笑脸之上全是玩味。 “” 瞧见苏凝这顿莫名其妙的打趣，秦箐马上就不开心了，心里有些恼怒。 明明是自己强忍着尴尬做出来的毫无不妥的礼数，居然被她当做了笑话。 秦素在一旁也是受不了她这种恶心行为，想了想，拉起秦箐的胳膊，靠在秦箐怀里，也学着苏凝撒娇的样子，朝着苏凝一个劲使劲嘲笑：“怎么会，凝儿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凝儿在外面可乖了呢，哈哈哈哈，凝儿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像个泼妇，居然还会在娘怀里撒娇呢，你可真乖，十三岁了，倒是像个宝宝郡主，哈哈哈哈” 她这话比苏凝的话更加气人，特别是那句宝宝郡主，秦箐好笑的看着怀里的秦素，直接轻笑出来，让秦箐有些不悦的心情瞬间被笑容掩盖下去。 说她是个宝宝在撒娇？ 苏凝被这么一反羞辱，还在笑的嘴立刻止住了，闭上嘴抿着嘴唇，狠狠瞪着依旧拉着秦箐开怀大笑的秦素， 这些该死的刁民 她想要骂人 第97章 真香 苏凝紧捏着双手的拳头，寒着脸，蓄势待发，正打算要上前去教训她。 这滑稽的一幕恰好也是被秦素瞧见了，顿时不屑起来，更加挑衅的眼神送了过去。 要知道她是练过不少的，自打元宵节那天见面开始，从来不曾怕过苏凝这个弱女子半步，唯一的顾忌就是苏凝郡主的身份而已，苏凝自己找上来纯粹就是作死。 也许是从秦素挑衅的眼光看出了她真实的想法，苏凝回忆起刚见面的那场景，自己被拽住后根本没办法反击， 想着现在自己弱势的情况，随即整个人的气势便泄了下去。 秦素那暴躁脾气她是知道的，但是心中是怒气难消，怨恨的小眼神朝秦箐这个当姐的望去，想要讨教一个说法。 看着苏凝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秦箐终于是止住了最后的一丝笑容，推开身边的了秦素，颇为正经的开口，“我说凝儿，这可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嘲笑我的，你要是有个姐姐撑腰也不会被素儿这么欺负了，是吧？” “本郡主真想砍了你们两个刁民的狗头。”苏凝被气得要死，忍不住恶语咒骂。 “这可不行，凝儿，你娘可是说过你在外边要乖乖的，而且要我照顾好你的，要是你拿郡主身份欺负我们姐妹两个平头百姓，公主回头可要责骂你了。”秦箐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忍住笑容打趣。 苏凝顿时气急败坏，这番强行解释实在过分，好似自己是没办法抬高自己了，只允许她肆意欺负嘲笑了，只要反击就是不听娘的话。 “好一个恩将仇报的家伙，早知道上次回去就应该跟我娘说你们俩欺负我，偏要说什么赞美的话，不然刚才娘也不会看走眼了，搞得好像你是个十全女子一样无所不能。” 看着苏凝仿佛受到什么屈辱一样的表情，秦箐更觉得有意思了，轻轻拍着她的小脸，忍俊不禁，“不不不，凝儿你恐怕是说错了，公主刚才已经看到我在欺负你了，只不过没有管我的逾越之举而已，说不准公主也是希望我能帮你改掉你的刁蛮性子的，公主这是为你好的，你要听话啊。” 这一句话完，苏凝不由得微愣，心里细细研究刚才那一幕， 好像 娘真的看见了，不然不应该是那副样子的。 想着秦箐后几句像样的解释，她这次算是傻眼了， 娘是要这刁民来治治自己的刁蛮脾气的？这不是让她气死自己才对。 此时此刻，想明白一切，她开始对自己亲娘有些不满了，但令她更加不满的依旧是身前的秦箐以及秦素， 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恨的刁民，每次见面就好似她们两人才是郡主一样，自己被气得毫无尊严可言。 眼前苏凝看着她的眼神已经由愤恨变得恶毒想吃人了，秦箐打断她那些胡乱的想法，“好了，你可别把我当做什么坏人了，没事不要和我妹妹较劲就好了，搞得好似受了委屈一样，想开一点，我又不会嘲笑你，你娘让我带着你玩的，那正好可以带你去其它好玩的地方看看。” “等本郡主今天回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们了。” 片刻，平静下来心情的苏凝双手叉腰发起誓，狠狠瞪了秦箐一眼，终究还是挣脱不了秦箐的手。 秦箐引着两人一起朝着一家奇货店走去，想给两人找些有意思的玩物， 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只有十二三岁而已，对于一些有趣玩物或是配饰之类的会有兴趣的。 时间飞逝，三人在大街上半个多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苏凝本来一开始有些烦躁的心情经过游玩已经是舒服多了， 又是因为秦箐的热情大方，给她买了不少好东西，把这丫头欢喜的不得了，对秦箐一些莫名其妙的便宜也不再冷眼相对了，完全当做不在乎的样子。 她虽然是郡主，但以前是没有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的，家里钱自然充裕，云和公主再怎么不受关注，自己的封地和其它赠赏也是很多的。 但是云和公主持家节俭，苏凝又只有十三岁，除了穿着贵气无比，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可用，也就是买买小吃够用，今天一趟下来花了秦箐不少银子，把她兴奋得不得了。 可能疯狂买买买真的是所有女子的爱好吧。 街道上，秦箐肆无忌惮的摸着苏凝的脑袋，想到什么，嘴角含笑开口问道，“凝儿今天玩得开心吗？” 她这具身体与苏凝相差不过三岁，身高差不多只隔了半尺，闲来没事摸人家脑袋纯粹是心理年龄作怪罢了。 实际一点，算两人能看做姐妹关系，差不多的身高，摸脑袋看起来还是挺别扭的，不过这条街道人少，此处没有什么人，倒也不怕被旁人笑话。 在其它街道人多，秦箐也就是牵牵手，拍拍肩膀，很少往脑袋招呼的。 之前元宵那夜，毕竟月黑风高人也多，偷偷摸摸无所畏惧。 苏凝手里正把玩着一个木头机械牛，木牛很精美的木材打造，做工精美灵巧，脑袋和四肢尾巴都可以活动。 这也是是秦箐花了三两银子买给她的，她对这个玩意很是喜欢。 听见秦箐说话，头也没抬，“玩的开心。” “那就好，”秦箐满意的点点头，“凝儿过几天出来再来找我玩好不好，到时候我还给你买很多好玩的东西。”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要买更多的东西。” 眼瞧着苏凝毫不在意的频频点头，秦箐算是真的很开心了，手开始捏着苏凝半边柔嫩的脸蛋。 今天她花了一个时辰以及十两银子，终于让这个刚才还在发誓的刁蛮丫头完全真香了， 如此丰厚的战果，秦箐打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钱花得多不多对她并不重要，她主要是想让苏凝这小丫头面对自己的时候高兴一些。 另外秦素这丫头也没少花钱，总消费足足十几两了。 “那行吧，今天也快到下午了，凝儿你也该回去了，我们有时间再见了。” 秦箐拍着苏凝的肩膀，现在是到了最后的分别时刻。 苏凝这才抬起头，转头看着秦箐一脸笑意，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还是心满意足， 她收好手中的木牛，摸了摸怀里鼓鼓的荷包，平淡道，“那我走了，今天谢谢你送的礼物了。” “嗯嗯，没事，乐意效劳的，凝儿再见。”秦箐摆摆手，看着苏凝身影渐渐远去。 终于是拉过秦素的手，两人一起往秦府赶去。 第98章 滥情 入夜，亥时， 秦箐房间，床头昏暗的油灯未息，灯光辉映帷帐片片。 舒适的被窝里面，秦箐与秦素两人紧挨着，略微留有空隙，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秦素双手手掌合在一起，垫在左腮下边，牙咬着嘴唇，眼睛紧紧注视着秦箐眼眸，若有所思。 秦箐已经是这样被她盯了快一刻钟了，要不是心里足够镇定，她还真受不了这样长时间的紧紧直视，也不知道秦素脑中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 “我总觉得你这人有点滥情。”秦素看着她思索良久，终于是开口说话， “……“ 秦箐听闻脸直接就黑了下来，她都还没有谈恋爱，滥哪门子情？ 瞧见秦箐这番神色，秦素继续开口解释，“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说男女之间的情感，我是指的普通感情，好友之间的情谊。” “哦，素儿你是说友情啊，”秦箐恢复神色，思忖片刻，“怎么，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白天对苏凝好过头了吧？不喜欢” “我给你算算，我自己，郑馨宁，郑芳宁，还有现在的那个泼妇，这么多人了，你不觉得你自己太容易就能亲近这些人了吗？甚至不去管他们性子暴躁或者温雅，刚接触就能把他们当亲人一样对待了，特别是苏凝那家伙。”秦素盯着一脸疑惑的秦箐，将自己所认为的一一列举出来。 “是吗？”听完秦素的这些心思，秦箐有些无语，伸出手来笑着摸摸她的头，解释道，“素儿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只不过是喜欢你们这些十十多岁小孩子罢了，你知道我实际年龄今年有二十七了，这有什么问题。再者多结交一些朋友终究能丰富生活的，就比如说今天和凝儿一起，我反正觉得是玩得很尽兴的。” 她这番话是以二十七岁的女人身份自居了，面对秦素、苏凝和郑馨宁这些十几岁的女子，确是能当小孩子看待。不过为了适应自己现在十六岁的身份，她也还是习惯了以姐妹相待。 秦素此时听完这话，却是没有往下接了，转过身去平躺下来，望着头顶上方的帷帐，一阵沉默。 又是望着帷帐叙述下来，“我跟你讲直接了，你这样子，我觉得在半年前的那天，我当你妹妹和其她任何人当你妹妹都没有问题，毕竟终究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你是谁都可以接受过来，随时可以任由替换，对不对？” 待说完，扭头看着秦箐不语。 看着她脸上升起的若有如无的忧伤，秦箐是忍不住笑意了，“我说你这小丫头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那天自然是只认你妹妹身份的。” ？ 秦素呆呆望着她，有些不可思议，这话说的怎么这么直接的，不由得微微愣神， 果然她在乎的只是自己是大姐的妹妹而已。 紧接着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眼看似要哭出来了， 秦箐再度开口：“素儿，去年六月份的时候我初来乍到的，不认识你，又是顶替了你大姐的位置，肯定是无论妹妹是怎样的性子我都要照顾好的，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这具躯体原来的主人。” 秦素定定望着她，又是片刻的微愣。 本以为她是要暴露出滥情的本性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解释，听上去完全合情合理的，也是实话实说，毕竟她那时候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那对你来说，我依旧是一个可以随时被任何人替换掉的无关者对不对？” 秦素不依不饶道，她一直都是不愿意相信秦箐能够完全真心当自己姐姐来照顾自己的， 现在看她似滥情一样的性格，可算是石锤了，毕竟她对谁都是一样心境，没有好坏优劣之分。 原来如此！ 秦素这句话一出口，秦箐心中顿时明了， 感情秦素心里是这么个想法，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像一个受了男朋友气的女孩子。 “你这不是胡思乱想吗？现在跟之前能比吗，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半年多了，别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了，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有感情吧，别人怎么可能替代你的？我要是不喜欢你，岂不是早就把你丢了，干嘛还要天天教育你？是吧。” 秦箐伸出手将眼前的身体搂进怀里，温言劝道。 秦素整个脑袋埋进她身前，没有抬头，有些倔强的开口，“我不信你说的，总有一天我要想办法揭穿你。” “好啊，”秦箐轻笑道，紧紧搂住秦素的后颈，“我相信那天肯定会给你一个好的答案的，你还是安心睡好觉吧。” 厚被下，秦素双手一直攀附在她的后背，紧捏着那层衣衫，心里却想要狠狠发力掐上一把， 又是犹豫一阵子，轻轻垂了下去，瘦弱的指尖触到了一层被单。 哪一颗星辰，曾照亮我前程，谁曾护我佑我任我，放肆去天真-----千盏灯 —————————— 【以下三百字是凑字数的，实在不够两千字了，主要是方便凑个整便拿荣誉，】 【我保证仅此一次(＿)】 分享歌词： 浅弄云 浅结衣 浅作红花髻， 朱门旧斟酒兑茱萸，雁字过尽裹衣行， 那时杨柳仍依依，隔岸听别离， 谁说年少多私语字字不沾情，拂去丝丝絮絮赋入层云， 最怕是层云散去， 最怕是难安风雨， 最怕一笔拂去深深意， 旧诗行 旧歌起 旧时欢笑语， 却旧梦新人对灯饮，饮下那时烟云好，饮去那时春水绿， 隐过此生情，只道强词说愁早徒增了年纪，不知岁岁年年淀了思绪， 若是霜华露正浓， 若是来日江山丽， 若是君自伊人不负卿， 再上层楼高歌曲，曲终人散柳依依，却笑天凉好秋无归期，却笑天凉好秋无归期。 （分享只有影子） 第99章 客人到访 秦府门外，一身红衣的年轻女子伫立着，很是兴奋地欣赏着府门上面清兴郡主的‘佳作’，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不住的点头微笑。 门前面看门的黄辰一脸复杂的神色，看着眼前一幕，似乎想要笑，又是低下头去了，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他一个家丁副头子自然是不需要守门的，但是昨天和赵新打赌打输了，只能接受了赵新给他安排的守门惩罚， 从上午站到下午，这时间应该是未时了。 打赌的内容很简单，赌得是小姐今日会不会继续训练手下，要知道大小姐从二月十三到昨天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有训练了，所以黄辰认为小姐今天不会训练的。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听院子里面隐隐的呵斥声，就证明他已经赌输掉了。 他有些郁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掉， 也不明白这几日心情不好的小姐为什么今天突然就继续训练手下家丁了。 正在低头浮想联翩，视线中突然就多出来一张绝色容颜，正睁着一双明媚大眼望着他。 黄辰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体，目光望向了街道另一边，不去看眼前的女子。 “给本郡主把门打开，本郡主要进去。”苏凝盯着黄辰，有些不满的开口。 黄辰这才赶紧转过身替苏凝打开了府门，躬身开口，“郡主您请进，小姐就在后面的小院里，您进去后左转进了院门就到了。” 苏凝点点头，背着双手非常嚣张的走了进去。 她还是第一次来秦箐家，完全不知道府里的房屋构造， 此时站在大院里张望一番，算是按照黄辰叮嘱的看见了院子左边有一座圆形拱门，还有一些杂乱的声音传来，于是抬脚径直走进去。 走进小院，苏凝便看见了院子中间一堆器材旁正在训练家丁的秦箐以及一众家丁，她 苏凝是不懂这些家丁在干什么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站原地观摩片刻，苏凝逐渐琢磨出来一些东西，到底还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猜测秦箐应该是在训练这些仆人，教他们打斗技巧之类的。 问题是她一个女子干嘛要训练这些仆人？各个像杀手似的。 搞刺杀？苏凝有些搞不懂，摸着下颚迟疑片刻，抬步走向了秦箐。 秦箐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是里自己不到十步了，秦箐根本不知道她今天会自愿来府上，瞟见一身红装的苏凝走过来，着实把自己惊了一把。 只能是遣散了众人，朝苏凝走去，很是热情的开口打招呼，“呀，凝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来姐姐家里来的？” “我当然是有事要找你，不然才不会亲自跑到你这破地方来。”苏凝皱着眉头打量着一身男装的秦箐，心里有些疑惑，“你这是在干嘛呢？训练这些护卫，还拿着刀，要造反啊？” 苏凝目光落在家丁手里的短小匕首上面。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训练一些护卫只是好保护好府里的几个亲人罢了，要造反靠这么几个家丁能造哪门子反？最多就是造你一个小郡主的反。”秦箐笑着打趣，她明白苏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自己完全不必在意。 苏凝收回目光，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拉起秦箐的袖子，“行了，别站着了，赶紧带我去客厅，走了这么久快渴死我了，我要喝茶。” “好，那我们走，” 秦箐答应下来，拉着她的小手，沿着石子路出了院子，往前厅走去。 客厅 秦箐亲自给苏凝倒上一杯温茶，被她一饮而尽； 秦箐又倒上了一杯，这时两人终于是各自坐在了椅子上面。 秦箐注意力从苏凝脸上转移到她全身，开始欣赏起她这身深红色的襦裙来， 秦箐之前见到苏凝，她一直都是穿的一身青色或是白色的衣服，每次都觉得这丫头有一点清新脱俗的气质。 现在突然看她这身红衣穿在身，还别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深颜色的衣服总会显得人贵气，这也体现出苏凝全身一种高贵的气质出来，可远观而不容亵渎。 也不知道以后得迷倒多少男子。 大概长得好看的女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吧，望着她那张漂亮的脸颊，秦箐心里嫉妒的思索着。 苏凝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的轻抿茶水，瞧见秦箐投过来欣赏的表情，心里是非常的高兴， 果然被人追捧羡慕的感觉好幸福，好满足。 她嘴上故意显摆道：“怎么样？我这身衣服可是我娘花大价钱给我做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很好看？再看你，那身店小二穿的男装像什么样子，简直替我们女子丢脸，太可耻了。” 被这么一顿鄙视，秦箐不高兴了，“我只是训练那帮家丁才穿这身男装而已，这样才方便，平常肯定是不会穿的。” 苏凝似乎是觉得显摆的不过瘾，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身前站定，紧紧注视着她， 这下子秦箐算是完全看清楚苏凝这全身的样子了。 此时此刻，秦箐坐在椅子上，苏凝站在她眼前，整个人都在她的视野中。 举目望去，入眼尽是红色丝绸锦衣，带给她的视觉冲击还是很明显的，心里也是更加不爽了。 又见苏凝轻轻捻起两边的裙摆，有模有样的转了两圈，一身红色的裙摆随风飘舞，摇曳多姿， 配合上她那纤细窈窕的身姿，煞是好看。 末了停下，苏凝走进秦箐身前，更加得意的开口，“你可能是不知道，我这身好看的衣服放在家里快有一年了，一直都是舍不得穿的，今天有空特意穿来给你看看，让你瞧瞧究竟什么才是绝色淑女该有的气质。” 秦箐闻言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今天难得有空吗？特意穿来给自己看的？ 这算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 她有点受不了苏凝这番操作了，实在欠揍，板着脸，“凝儿我看我们还是好好谈谈正事吧，你这身衣服好看，到时候穿给你的夫君看看也不迟的，我一介女流不稀罕。” 盯着秦箐，细细瞅明白秦箐的神色，苏凝不由得微微愣神，随即脸刷的就红了。 她其实只是今天比较高兴，所以特意穿上漂亮衣服过来商量事情罢了，然后刚才有些炫耀过头了，什么特意穿衣服给秦箐看全是骗人的而已。 但是她现在很明显的感受到秦箐把这件事情想歪了，然后自己也跟着想到歪掉的那想法了。 就是那件该死的破事！ 苏凝用手狠狠的按着心口，总算平静下来，又是瞪了秦箐一眼， 终于是把桌子那边的椅子搬了过来，使劲往地上一摔，抱手就在秦箐旁边坐下。 日月伴星辰相对酌，傲看红尘是非多。------绣话 第100章 入股 “本郡主今天来找你呢，是为了你之前说的你的那穆清阁和仙亭居的事情，打算救济一下你。”苏凝心里有些气，开口就带起了官腔。 “帮我？”秦箐忍不住挑眉道，“我说凝儿，我真的不需要你帮忙的，再说你要怎么帮我？” 眼看她又要鄙视自己一个花瓶郡主，苏凝不开心了，“本郡主好心好意要帮你，你还敢拒绝不成，我昨天特意跟我娘商量了，驸马府是可以经商的，我娘也答应我可以郡主身份入股穆清阁，给你做背景靠山。” 这话让秦箐一愣，云和公主还会答应这件事情？她有些不明白公主对自己的态度了，未免太热情了，虽然这做法没有损失，但是有必要吗？ 苏凝继续款款而谈，“到时候穆清阁可以说是本郡主的产业了，明面上斯以城那边是绝对不会找穆清阁麻烦了，就算是私底下惹事，到时候我娘能出马找知府去。本郡主再怎么花瓶，总要比你们几个啥都没有的小民守着这一个酒楼要好。” 说道花瓶两个字，她自己都忍不住咬牙切齿了，又是狠狠瞪了秦箐一眼，等待答复。 现在听起来苏凝这方法确实不错的，秦箐自顾沉思， 她之前主要是担心郡主身份根本不足以震慑那帮小人，但是如果郡主入股，云和公主也愿意帮她，明面上确实是能够阻挡一切敌人了，至于私下对方的龌龊手段，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本来好好的，苏凝还特意去惹麻烦，穆清阁遭到程尹的报复几乎是板上钉的事情，秦箐这些天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平静如常的。 这样想明白，苏凝愿意出手，确实要比她自己一个屁民要强上很多。 “那行吧，凝儿你愿意这样不图回报，在我危难的时候帮我一把，真要好好谢谢你了，以后有机会出去玩我给你买更多的礼物。” 秦箐笑着道谢，手摸上她的脑袋上很是温柔的拍了拍。 “停停停，你耳朵聋了？哪里不图回报了？我都说了是要入股，当然了，肯定不会给成本的，到时候自然是要拿利润的。”苏凝冷脸开口解释。 真是一只小气鬼，就知道钱，秦箐不禁在心里暗骂， 不过她嘴上还是笑脸相迎，温柔摸着小丫头的脑袋，“是吗？那你打算拿多少分成的？我也好安排上来。” “我也不要多少，但你们穆清阁赚钱是肯定的，我觉得要个四成就行了。”瞧见秦箐这么好说话，苏凝收起心中的不悦，伸出右手的四只手指，眼睛萌萌的望着她。 “你要多少？” 秦箐身体一直是略微前倾的，此时差点没摔在地上。 要知道她的生意是和刘府平分了利润的，现在和苏凝谈的事情只是她单方面的生意和承诺，自然只能从自己的四成利润里面再拿出钱来给苏凝， 从十分之四里面再抽近一半的银子白送给苏凝，她觉得酒楼还不如卖掉痛快。 md乘火打劫。 “四成利润，”苏凝仿佛丝毫不在意秦箐的难处，依旧平淡开口。 秦箐算是不开心了，右手直接捏住苏凝右脸颊将她的脸摆正过来，“我说凝儿你这是乘火打劫啊？穆清阁每月总共不到四千两银子，我自己只拿一千六百两，再给你四成，这么大一个家要养，我岂不是要去吃土了？” 苏凝只觉得右脸被捏得很疼，心里顿时涌出一阵火气，强行扯掉秦箐的手指，也是寒着脸道，“本郡主才不管你的，要不是我帮你想办法，你怕是土都没得吃了，本郡主只要四成算是对得住你了。” “不行，不行，凝儿我只能给你一成，再者说了你也是一时兴起才入股穆清阁的，这一成利润你确实是赚了不少了。” 一听她上来直接给砍掉了三成银子，苏凝算是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冷着脸看着秦箐，双手叉腰便开始怒声骂道，“好你个刁民岂有此理，真是好良心，本郡主好心好意的帮你想办法解决你这破事，昨天求了娘到大半夜，才搓成这件事情，不过拿些利润而已，你也好意思直接砍掉三成，你当本郡主好欺负是不是？” 不是她乘火打劫想要乘机捞一大笔，其实苏凝心里还是可以接受商量一下， 但是秦箐直接砍掉三成利润，她这暴脾气，又想到昨夜苦口婆心说服老娘时的劳累，是真的忍不住爆发了。 她觉得这就是属于你卖一两银子的货，被人讲价直接砍到一百文的情况，恶心至极。 这就生气了？ 秦箐被苏凝指着脸骂得有点懵，愣愣的看着苏凝唾沫横飞的样子， 她是按照后世讲价的方法来的，说一个最低价，再试图将分成控制到两成，很正常。 但她是没想到苏凝这就忍不住了，直接开始了泼妇模式。 不过她敏锐地抓住了苏凝说的昨天劝了云和公主大半宿的事情，如此看来看来苏凝这暴脾气丫头对这件事真的是挺用心的，晚上说服并不容易。 “郡主你这样心态的话我们就没办法谈生意了，郡主要是想赚大钱何不去那仙亭居，请恕民女接受不了，还是请回。” 秦箐起身，波澜不惊的做出一个送人的手势，平淡开口。 这其实算欲擒故纵了，她不信以这犟丫头的性子，真的能头也不回的走掉，白花这么多功夫。 秦箐这番突然而来的正经尊敬话语让正在发怒的苏凝不由得一阵惊愣，似乎听到了什么假话一样，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秦箐做出赶人动作的手，久久无法平静。 “你这是要赶我走？你可想清楚了？”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苏凝脾气没有再起来了，打量一阵秦箐，声音依旧是有些冷淡。 “郡主为难我，我也没有办法不是，你是没有见过素儿那丫头和郑家那丫头嘴每天有多能吃，手每天有多能买，我是真的不能再送出这么多银子了，最多只能送掉两成给你，如果郡主这也不能接受，还是回去要好。” 瞧见苏凝怒意消失了，秦箐再次语气平淡的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底线价格。 这话一出口，门外偷听的秦素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唇，心里狐疑思索着自己有这么能吃？ 第101章 府中做客 听到秦箐如此不容商量的语气，苏凝心中再次生出不满， 不过在心里细细思虑片刻，终于是很牵强的地微微颔首，算是极度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见此秦箐也终于是松了口气，她于情于理都不愿意苏凝就这么回去的，但也没办法给她太多分红了，还好苏凝没有太过于为难自己。 “本郡主真是瞎了狗眼要给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刁民想办法帮忙。”瞥见她脸上得逞的表情，苏凝又是一阵不悦，冷哼道。 “郡主心中对我不满归不满，但是毕竟自己身份尊贵，不能骂自己是狗的。”秦箐温软一笑，忍不住开口调笑。 “哼！” 总归事情完全谈妥，秦箐再次转口，“对了，凝儿你好不容易来姐姐家一趟，不如吃完晚饭再走，怎么样？” 苏凝出来向来是不夜不归的，今天纯粹是为了穆清阁的事情而来，所以肯定不会这么快离开的。 见秦箐挽留，随口便应了下来，转身就要做下，却是被秦箐拉住了手。 “坐在这里也没事干，不妨我带你去府上四处转转，”秦箐建议道。 苏凝心里虽然不屑，但是还是再次答应下来，两人一起出了客厅，正好看见了门旁边正试图逃跑的秦素。 秦箐马上开口叫住她，吩咐道，“素儿，你去伙房帮忙做些菜出来，郡主要留下用饭。” 现在府里只有两个厨子能做现代化饭菜，而且厨艺也不够好，派上秦素去帮忙要好得多，不然到时候晚上的饭菜估计下不了口。 秦素闻言止住逃跑的步子，瞅见一身红衣的苏凝，正一副冷傲的样子嘲讽地盯着她，马上就不开心了，这岂不是要她做饭伺候这个泼皮？ 她是一直都讨厌苏凝的，自然不愿意。 当场拒绝道，“不行，我才不要去做饭给她吃，姐你自己去伙房还差不多。” “我是要陪郡主去四处转转的，腾不出手来，要不你陪她去也行，我就可以去做饭了。”秦箐无奈的摊摊手。 让她陪苏凝走走？ 秦素一愣神，心里不禁思忖，看起来好像挺划算的，她与苏凝不和，但是能和她斗斗嘴气气她也是个好玩法。 正要答应，看见苏凝那冷冷的脸色朝她瞟来，没来由心里一揪，感觉自己很可能接了一个大包袱。 但是以她的性子，即使苏凝再麻烦，也肯定不会退缩的，依旧是坚定的应道，“行，这泼郡主就交给我了，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宾至如归的。” 秦素本来是要叫泼妇的，结果说出一个字就被苏凝冷冽的眼神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勉强叫出郡主来， 后面宾至如归四个字咬得极重，别有深意。 这两人在一起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发生的，秦箐突然有点不想让秦素跟苏凝在一起，但是秦素不愿意做饭也没办法。 想了一下，只能是将她拉过来附耳小声叮嘱，“我说你最好规矩点，不要太过分，要是把苏凝惹毛了你天天给我做饭去。” 秦素连忙频频点头答应，心里却是在考虑等会儿该如何惹苏凝生气发脾气。 看到她穿着一身华服跑到自己家里来装模作样，秦素心里就很不痛快。 秦箐又转头，“凝儿，看着情况我妹妹等会儿估计要跟你斗上一番的，你要是气不过就躲开她自己四处走走，别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了，我就去做饭了。” 苏凝横了她一眼，又斜了一眼秦素，挑眉道，“本郡主会怕你家一个小屁孩不成？你还是去做饭吧，免得到时候招待我不周，我找你麻烦。” 等到秦箐往伙房走去，苏凝这才起步走下了台阶，走上了前边小路，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旁边的秦素一眼。 秦素受到了无视，不开心了，上前追上了苏凝，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四目相对，秦素冷冷的注视着她，苏凝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手，抬眼望着秦素，亦是面带不屑与嘲讽。 嗯，就是这种鄙视人的表情，秦素是见一次怒一次，打心眼里忍不了，紧咬着牙关，心里已经是起了怒火。 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冷眼道，“怎么，郡主不敢和我一起走，这是害怕吗，怕我欺负你？” 苏凝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也不是一个记恨上谁之后，就要天天耍嘴皮子追个没玩的人，秦素不惹她，她也懒得贴上去吵吵吵。 一般别人不惹自己，她也不会骂人的。 但是现在她是被人骑上脸了， 被别人摁在地上疯狂挑衅了！ 她定然不会躲着了，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忍让，直视秦素的双目，轻笑一声，由上而下扫视秦素，“怎么？本郡主为什么要和你一个刁民一起走？请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语话毕，目光落在秦素的腹部，也不管几欲暴怒的她，再次嗤笑，“刚才听你姐说你特别能吃，我还不信，现在算是见识了，这小肚子鼓得快赶上孕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宝宝呢！以后怕是一个难得的一百八十斤的胖子了” 这话一说完，怒不可遏的秦素猛地一愣，低头朝自己的肚子看去。 年仅十二岁的她确实有了一个小肚腩，鼓鼓的肚皮撑起了腹间衣衫，略微隆起，但没有苏凝说的那么夸张。 其实不过是中午吃得有点多没有消化罢了，但她忍不住下意识的收了收腹，肚子并没有塌下去 秦素顿时愣住，抚摸着小腹，心里震惊不已，这是自己身上的肉？ 这滑稽的一幕被眼前盯着她看的苏凝看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就笑喷了。 实在时受不了了，双手捂住肚子蹲在地上继续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说你也太搞笑了，你那一坨肥肉好好长在肚子上，还能被你缩回去不成，哈哈哈本郡主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哈哈哈” 苏凝快要岔气了，狠狠地用右手拍打着地面，边说边笑。 回过神来的秦素看见地上蹲着止不住笑容的苏凝，实在是欠揍，差点就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丑戏-----百态 第102章 晚宴 秦素怒着脸把苏凝正在拍打地面的右手拽住。“笑什么笑，这不是肉，我只是刚吃完饭肚子有点胀而已。” 蹲在地上的苏凝被她拉住，这才止住笑容起身，心里极度厌恶她的触碰，使力要挣脱，但是秦素是抓的紧紧的，脸上再度变得阴沉起来。 “该死的，快放开本郡主！” 秦素只是单纯的惹惹她，要说把苏凝弄伤，那是万万不可的，闻言便很随意的甩开右臂。 苏凝马上将双手背在身后，又是轻蔑的撇了她一眼，转身又要离开。 “你真的就这么胆小，不跟我一起走吗？”秦素站在原地，再次试图激怒她。 苏凝却是止步没有回头，“本郡主才不和你这个刁民一起，你要是气不过，大可以试试能不能拦住我，敢伤我一点本郡主要你好看。” 说完话又是轻轻朝前走去，前面的方向进了院门正好是府里的卧房区。 眼瞧见苏凝不受她的激将法影响，秦素狠狠捏住拳，鄙视她一把， 思虑一番，终究是没有上前阻止苏凝，径直转身去了伙房的方向。 伙房， 秦箐忙的应接不暇，此时正在炖鸡肉汤，这会秦素也是刚好走了进来，默不作声的上前替她搭上手。 秦箐拍着大蒜生姜，瞧见正在加柴火的秦素，疑惑问道，“素儿你不是说要陪苏凝的吗，怎么又跑来伙房做饭了？闯祸了？” “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总不能架着她走吧。” 秦素使劲将一块木柴送进燥孔，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秦箐点点头，将拍好的大蒜放入了锅中，又加入盐。 秦素起身看着锅里炖的正香的鸡肉块，用鼻子嗅了嗅，露出满意的神色。 又是转口建议，“多加点辣，等会儿给我辣死她，看她还嚣张。” “这些芥末之类的东西能有多辣啊，而且你怎没知道苏凝怕辣的，估计到时候不够她入口呢。”秦箐笑道。 “哼，我才不管，放了再说。” 下午，申正，这个点正好是平常府里吃晚餐的时候。 秦箐与秦素早已经将晚宴做好了，吩咐厨子将饭菜端入前厅，叫来苏凝和郑家两姐妹就可以吃饭了。 秦箐正要去找苏凝，却是刚出前厅就见到她和郑芳宁一起走了过来，两人谈论着走走停停，似乎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待两人走进，秦箐狐疑的开口问道，“瞧你们这样子，以前很熟吗？” “不熟，我们刚才认识的，谈到一些有趣的事而已。”苏凝微笑着解释，一旁的郑芳宁也是点点头。 “这样啊。”秦箐略微点头，两人随后走进前厅， 望着两人一红一青的背影，秦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紧接着也走进去。 又是半盏茶功夫，郑馨宁也到了，晚宴正式开始。 秦素坐在座位上，兴奋地望着眼前的各种肉菜，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蒸肉就要送进嘴里，却是想到了苏凝刚才说过的话，顿时失去了吃肉的兴致。 将肉放入碗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中涌起了一阵烦躁， 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但是她却总感觉似乎比以前肉了不少。 她作为一个女子自然是在意自己身材的，刚才被苏凝嘲笑自己肚子肉多，心里多了一颗刺。 本来后来是没有放在心上的，结果这会儿到了吃放的时候偏偏又想起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万一自己这样吃下去真的长胖了怎么办，岂不是很难看？ 轻轻用手碰了碰身边的秦箐，待她扭头过来，秦素方才有些忧心忡忡的小声开口，“你说我是不是长胖了很多？”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女人一般在意起自己长胖的时候，自然是在担心自己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秦箐只一听她这句话，便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 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量了秦素全身上下一阵，笑着开口，“素儿你这半年来才吃了多久的好东西，怎么可能长胖的，再说了我一直都在训练你的体能，你就是每天再吃一顿也不可能长胖的。” “真的吗？”秦箐这番话，让秦素有些惊疑不定，轻声的语气带有丝丝怀疑。 秦箐见她这种担忧的态度颇有些无奈，只能再次开口让她安心，“当然是，你现在才十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长点肉也好，也不看你之前瘦成什么样子了。只要你每天不是吃了就玩，注意训练，这点饭量肯定不能长胖的。” “哦。” 听见她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秦素终于是决定相信她，转头放心将碗中的肉夹起来细爵吃掉，再度去夹白菜来。 “嗯---，不错，这鸡肉火锅是真不错，肉和汤料辣味都够劲，比以往吃的都好。” 这时候边上苏凝一脸享受的声音出口，忍不住赞美起来。 秦箐闻言差点没笑出来，这个火锅是秦素特意“关照”苏凝加了辣的，结果没辣着她，反而和了她的胃口。 这算是赤果果地打脸啊！只不过苏凝本身并不知道这是秦素弄巧成拙罢了。 秦箐强忍住笑意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素丫头， 果不其然，没看成苏凝的笑话，她脸上很是难看，却是假装没有在意，依旧吃着饭。 苏凝似乎很是开心，以为火锅的辣味是秦箐特意关照她的胃口做的，转头夸道，“这火锅本郡主很喜欢，你是不知道我娘口味清淡，吃不得重口味食物，我在家基本上吃不到辣到这种程度的菜，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能知道我的胃口，不错，这趟饭没有白留下了。” 眼瞧着苏凝没头没脑说个不停，秦素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秦箐是真的忍不住笑出来了，赶紧制止，“小事小事，凝儿喜欢就好，还是先吃菜吧。” 苏凝继续埋头吃饭。 饭后，等下人将踩完收拾走，几人依旧是一起在客厅坐着闲聊，苏凝似乎和郑芳宁挺谈得来，依旧在一起低声谈论。 两刻钟后，苏凝意犹未尽的起身，朝秦箐告别，“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可别忘了谈好的生意，过几天就准本准备，下个月我就要拿钱了。” “没问题，我明天就吩咐准备好了，到时候你随时都可以出场。”秦箐保证道。 苏凝这时突然看了一眼四周，踮起脚尖，凑到秦箐身边小声耳语，声音细弱蚊鸣，“对了，那两成利润拿出来半成左右私底下交给我。” 听她这话的意思，这算是要攒私房钱了，估计是攒钱自己出来可以随心所欲的花了， 要说其他皇亲专门攒钱有些奇怪，但秦箐却是知道她一个郡主出门其实没有几个钱能花，能理解她私底下攒钱的想法。 秦箐笑着点头，“明白明白，我这种身份也不可能去驸马府的，凝儿以后无聊了，有空也记得一定要常来玩，姐姐随时欢迎的。” “嗯，”苏凝瞥了一眼秦箐，并没有拒绝，轻哼一声应了下来。 又是低头整理一番衣服，打量一阵旁边的秦素以及郑馨宁姐妹俩，才走出门去， 那红色绣有金纹的衣摆随清风缓缓飘动张扬。 秦箐原地犹豫片刻，转身坐下，还是决定不送她了。 第103章 会试风波 因为酒楼厨子被仙亭居全部挖走了，所以穆清阁从二月中旬到月底接客规模严重缩水，损失极其严重，这也让程尹那边的酒楼占尽了便宜。 让秦箐意外的是苏凝十五那天砸了场子后，程尹并没有因此找穆清阁的麻烦。 程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秦箐还是清楚的，但是这意外的剧情走向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她下旬比较忙，对此没有闲情管了。 这其中的原因程尹是清楚的，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真正做主的还是他背后的老板是斯以城，现任魏州城的昭武校尉。 那天程尹汇报情况请求他帮助的时候，斯以城细想了一阵，自己弄仙亭居只是贪图一些钱财罢了，觉得没有必要对秦箐那边赶尽杀绝，因此就让程尹不必回击， 而程尹不靠斯以城自然没有办法对付秦箐，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平平安安到了月底二十九日，穆清阁正式公布了清兴郡主入股酒楼的消息，不过苏凝并没有出面，只是派了一个丫鬟出场。 为了吸引客人，秦箐与刘杰桂商量，为此设计了一个异常盛大的福利活动，当天穆清阁半价任吃，三天内所有客人一律八折优惠。 这种郡主入股酒楼合作的事情自然没人做得了假，魏州城的人知道消息后，再次佩服起秦府的能力来， 苏凝与秦箐的关系在原来的传言下再度升温，辐射到了魏州府城及周边县城，再度成了人们闲聊的话题。 三月初三 长安城，大街上入眼尽是进京赶考的士子，好不热闹。 此时离二月廿六的会试已经过了八天，会试放榜就在今日中午，这些士子都在等待会试名榜的公布。 这些人如果会试能考中贡生，那么最差也能混个知县当当；若是考不中，那以他们举人身份，就只能从县丞、主簿之类的八九品官做起，在以后几年里慢慢熬资历升迁了。 午时过，王原与刘毅汇一齐去往皇城外查看榜单， 与他们前往的还有另外两个南方士子，一个名江浩宇，来自淮南道扬州，和王原一样，是本地解元郎；另外傅修筠来自蔡州府。 四人是在会试之前就在客栈相识的，几人这些日子一起讨论科考以及一些普通的政治话题，见解都是各有不同却是内涵统一，颇有一种相逢恨晚的味道。 那淮南的两人年纪都只有十八岁，比王原和刘毅汇都要小。 鼎朝会试由丞相主持，地点在廷英殿外面的科院举行，而科院已经是在大明宫正中央了，为了方便，张榜的地方肯定不会设在里面了，而是在皇宫南门丹凤门旁。 一般会试前三名都是有朝廷派人提前来通知的，不需要亲自去张榜处查看成绩。 一行人来到丹凤门外，此时这里等待看成绩的士子已经是将门前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了，两边还有结伴前来的士子。 王原尝试着朝人堆里挤了好半天，一脸苦笑着回头道，“不行啊，人体太多了，看来只能等前面的人走了才能进去看成绩了。” 刘毅汇倒是看得比较开，笑着摆摆手，“没事，反正我们几个对此次科考有把握，好消息多等一等也好。” 旁边江浩宇正要开口，不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士子从身后撞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摔跤，硬生生把刚欲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转头身后却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了。 心里暗骂一句，转口不耐烦道，“这考榜看得还真是难受，人挤人的，朝廷也不知道在其它地方多张几张方便。” “理当如此，可是现在科考只设一个放榜点也没有办法，只能受些罪了，这样下去估计没有半个时辰时间根本结束不了。”王原又看了一眼考榜前面众多数不清的人头，苦着脸附和。 正当王原等人议论间，考榜终于是在墙上贴上来了，考官派了四名禁卫在一旁以防意外发生。 考榜一贴上，周围的士子瞬间热闹起来，离得远的还好，离得近的一个个已经在拼命的往前挤了，都想要早些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 这样下来，自然有叹息的；也有兴奋的，替自己科举的好成绩高兴。 过了近半个时辰，王原一行人终于是挤着来到了考榜前，四人满怀期待的朝几张名榜千余人名扫去。 自信些的，从靠前往后看，心中有担忧的，则从排名后面往前看。 刘毅汇与王原都是从前面的名次往后看的，结果两人一同看了足足三张名榜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姓名，王原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没曾想自己自认为发挥不错，既然没有在前六百名看到自己的名字。 刘毅汇也是多少有些失望，却是没有太多情绪，依旧是目光移向下一张名榜继续看下去。 然而王原将名榜看完了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不敢相信，震惊无比的他怀着侥幸心理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三确认，终于是没有找到，瞬间愣住。 自己连贡生的名次都没有考上？ 好久，王原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只是在心里暗自安慰一番，自己还年轻，这次可能是人才太多，发挥欠佳，以后有的是机会， 终于是平静下来了心情，又是发狠下次一定要考上贡生。 又转头问道，“老弟我这次是没有考上贡生了，刘兄考了多少名次？” 刘毅汇这时候也是和他一样刚好回过味来，听见王原没有考上，也是一愣，随即讪讪笑道，“你这解元郎都没有考上，我自然也是名落孙山了，还能有什么名次。” “这算什么道理，我也是没考上，本还以为不错的。”江浩宇这时也凑过来开口，末了长长叹了口气，尽显失望无奈。 这时候傅修筠终于是看完了考榜了，瞧见了三人这副落魄样子，沉思片刻，“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我感觉这名榜有问题。” 要说起来乡试能够在州城中出类拔萃考上解元郎的人，在排除水分之外，能力肯定不会差。 王原与江浩宇分别是魏州与扬州的解元郎，特别是江浩宇在扬州这样一个富饶名城之地，解元身份要更加来之不易的，会试两个都没上榜有些匪夷所思了。 江浩宇听得一惊，忍不住道，“这排名有什么问题？” 傅修筠有些神秘，又示意了一番周围拥挤的人群，意为众目睽睽之下不可外传， 三人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齐挤出了人群，一路向南，回到了客栈。 第104章 缘由 四人一同回到了客栈，随傅修筠一起来到他的房间，坐在了桌边。 傅修筠为三人斟好茶，瞧见三人脸上迫不及待的询问之色，正了正神，幽幽开口道，“不瞒各位，小弟我这次勉强上榜了，排到九百多名了。” 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人具是一惊，紧接着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要知道他们是一个考中的都没有。 正当王原起身要恭贺，傅修筠率先打断他，“别急着说其它的，我先跟你们说说那名榜的问题吧。” 三人猛地想起他之前在说过的话，依旧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听此只能是再次平静下俩，等待傅修筠开口解释。 “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是我刚才是特意查看过过考榜前面的几名士子了，几乎全部都是京城人士，而且其中有三四个我知道背景，都是朝廷大官的儿子，第三十名还是蔡州知府的儿子，学识根本没多好，之前就是靠关系得的蔡州乡试解元。” 傅修筠瞧见几人静下来，喝了一口茶，方才继续说明情况。 这些话又是让几人再度震惊，久久回味，刘毅汇试探道，“听傅兄意思，你是说这会试排名有人特意用权利作假了？” 傅修筠见三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俯身小声否认，“不不不，小弟我可没说名单有人造假，我只能根据前面的几人背景推测最前面的排名可能有水分掺杂，至于全部的名单真实情况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点到为止方可，他这实际上是自保罢了，免得被别人听了出去获罪。 虽然傅修筠跌口否认，但是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把原因朝那方面想了，只是会试排名全部被奸臣作假这件事情，听起来太过于骇人听闻。 科举自从太宗年实施起来，经历了百年时间才彻底打破世家门阀垄断官场的局面，现在这副情况，似乎是新兴的官僚集团要开始把持国政了，寒门子弟再次被人拒之在外。 不过会试录取足足有一千人，要说这一千人里面有多少人是被人水分录取，还是一个谜题，光凭傅修筠这些话并不能确定。 刘毅汇思索一番，又才小声开口，“我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了，不然我们这一行两个平头解元怎么可能连一个贡生都考不上的，我看这事情指不定就是那宰相参合进来了。” 他性子多少有些大大咧咧，此时是语出惊人，半句话是直接把主考官杜纴给怀疑上了， 其他人听得一惊，心里已经是暗自替他捏了把汗。 “刘兄还是小心为好，这话在京城可不能乱说，”江浩宇颇为严肃的告诫，又看向傅修筠，“如果傅兄所说为真的话，我们该如何是好？那些官员徇私枉法，若是依旧无忧无虑地在朝为官，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我们要不要将消息散发出去，就此引发圣上或其他官员的关注，好替那些受害的士子还个真相大白。” 江浩宇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得知可能存在的徇私情况，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才能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不行，这不可取，我们也只是凭空猜测而已，这样做万一被官府抓取定罪就麻烦了，还是找到充足的证据再说。” 王原当即开口反对，如果真被人挤掉了贡生的位置，他心里自然生气，也不甘心。 但是就他们四个草根士子来说，现在朝政黑暗，实在是没有力量和那些奸臣扳手腕，只能找更好的办法或者干脆忍气吞声靠自己仅有的功名往上爬了。 江浩宇狠狠地往桌子让拍了一通，咒骂，“真是可恶，现在这样想要再次参加会试考取更高的功名只能等四年后了，或者直接让朝廷安排一些小官做做熬资历。” 做小官需要从不入流的九品官做起，等到达一定位置，指不定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他们几个都是自认为饱腹学识的，十有八九不会就此低头。 王原将目光再次投向傅修筠，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为什么傅修筠能中榜的？ 他们一行四个人都是寒门，按傅修筠的猜测和说法，为什么只有三个落榜的，他自己为何中了贡生？难不成是极少数运气好的寒门士子？ 越想越不对，忍不住开口，“话说回来，如果真是有奸臣当道，那傅贤弟这次会试运气是当真不错了。” 处于沉思中的其他两人一听这话，又是一愣，惊异的眼光投向了傅修筠。 傅修筠自然明白三人的怀疑，解释道，“不瞒诸位，家父现在正好任襄州同知，应当和京中有些关系，可能是那些人想要卖家父一个面子也不一定，呵呵” 说到最后，自己也是有些尴尬的笑笑。 这解释倒是合情的，再者他们也见识过傅修筠的才学，人家拿着个名次是真材实料的，只是比他们多拼了一个爹。 众人都是沉默下去，静静地喝着茶水。 刘毅汇见众人脸上皆是惋惜不甘，终于是劝慰，“诸位不必如此，怎么说王贤弟与江贤弟也是解元郎身份，就算对科考失至极，过些年朝庭安排官位也是七品知县起步；而傅贤弟中了贡生，就更是好福气了。” 傅修筠见他一脸轻松神色，有些疑惑，“话是这么说，但是刘兄你自己接下来怎么办？莫非要等朝廷安排？” 刘毅汇乡试不是解元，正常情况，只能等过些年继续科考或者朝廷安排主簿之类的小官了。 “呸，那九品芝麻官我才不会当，”刘毅汇骂了一句，有些嫌弃的开口，“我倒是没跟各位说过，我之前根本就没打算当官，毕竟我早就看明白了这如今的世道不好当官，虽说读了很多书了，但一直都是发狠以后要经商赚钱的。” 这话让剩下几个都是微愣，没想到好好的一行举人中间还会有一个“假读书人存在”。 刘毅汇滔滔不绝地叙述，“只不过啊，我爹自打我小时候就逼着我要我努力当大官光宗耀祖罢了，我这参加科举也是勉为其难罢了，现在好了，会试考官徇私，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我爹肯定不会让我去当一个小芝麻官的，倒不如经商赚大钱爽快。再者老哥我年纪也不小了，指不定年底还就能娶妻了。” 要说鼎朝商人地位不算太低，但确实也是有士农工商的等级存在，唯一可贺的是科举首创新开，自太宗以来所有人都被允许参加。 刘杰贵自然是认为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有些天赋，想着也好考个举，指不定年纪轻轻做个知县。 但现在这情况从主簿县丞做起，希望长久渺茫，不如继承家业划算。 刘毅汇这番话算是表达自己没有为官的心思，要自此退出科考仕途了。三人唏嘘一番，对他的决定，也不好阻拦。 生活的洪流让人窒息，我们却在缺氧的环境中肆意成长。-----逐流 第105章 好聚好散 “对了，听刘兄这话，是年底要结婚了？怎么没听你说，谁家小姐呢？”突然想起他话里的娶妻的意向，王原颇有些好奇。 刘毅汇神色一僵，捞捞头有些不好意思，“啊，哪里哪里，只是说如果，我们还只是两情相悦罢了，随口说说罢了。” 说着他却是在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郑芳宁的样子，长得算个美人，有些小脾气，亦有些女子的害羞。 他们在一起也就见过几次，但是两人对对方好感都还是不错的，刘毅汇觉得有希望和她更进一步。 “是吗？那我就先在此祝刘兄成功了，要是年底真结婚到时候可要叫上我。”王原笑着祝贺。 他的好意祝贺，刘毅汇自然是笑呵呵答应下来。 此时科考的事情几人都是有了定论，也无它事，互相道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江浩宇带回来消息，说是有几个义愤填膺的士子对会试结果存在异议，相约到京兆府去搞事情了，打算问个明白。 本来几人一听这情况，是打算也去撑撑场子的， 结果刚出门就听到了别人议论京兆府官差驱赶士子的消息，好像还抓了几个，这下几人瞬间回到客栈不吱声了。 还是小命要紧！ 一连几日下来，都有士子闹事的情景，但是这些人要么被驱逐要么被抓了。 本来就消极阴沉的几人心情跌落到谷底，一齐议论一阵，觉得这个道理算是讲不成了，还是考虑之后的计划要紧。 “刘兄之后回老家顶着举人头衔经商，王原兄和江兄到朝廷报信后回程等待官位安排，至于我自己依旧是留京参加殿试，这便是明日的安排了。”客栈里，傅修筠叙述着一行好友以后的安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四人自从入京相识，闲来一起把酒言欢近一个月，因为一场毫无公正可言的会试，终究也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何必这么伤感，你们三个当了官，以后终究有机会见面的，既然明天一早要分别了，今日就该好好喝一杯，我瞧那翠香楼不错，不如现在去聚一次，算是老哥我请客了。”见众人兴致不高，刘毅开口汇建议。 王原有些无奈，“刘兄你还真是天天就知道翠香楼了，要喝酒吃菜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 其他两人也是点点头，刘毅汇只好应下，到晚上再出去。 第二日，四人一同告别，刘毅汇与王原出了长安城往东回到魏州，江浩宇往东南，而傅修筠则留在长安等待之后的殿试。 行程半月，两人终于是回到了魏州城，王原一起来到了刘府歇脚。 三月下旬的魏州城，还是和往常一样，气温上升不少，未见积雪，街上行人依旧是穿衣较厚实。 北方初春，枯树长新芽，春风拂面。 穆清阁的生意经历一个月修养再造，终于是再次回到了正轨上，火热稍减，却是名声再起， 与仙亭居在魏州城共做餐饮两巨头，也算是没有过于冒头遭歹人惦记。 秦箐中午也刚好听说了王原两人赶考回来的消息， 这个时间点不在京城待着而是回到魏州，用脚指头猜也知道是会试没有考中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落选，她都是需要过去看望打听一番才行。 放下手中的活计，秦箐很快进了刘府院子，此时刘毅汇两人正在客厅歇息。 她还没有进门便见着两人脸上显现出的疲态，思索他们双双失利，又是旅途劳累，心里应当是有些烦躁不甘的。 待她走进屋，也未显得自己过于兴奋，只是平淡的打了招呼，坐在一边。 刘毅汇见秦箐坐下，算是正起一点精神，笑笑道，“秦小姐估计是知道我们两人会试未中了，遇到这么个黑世道，说起来也是够倒霉。” “黑世道？刘公子这话怎么说？莫非是路上遇到什么打劫的了？” 秦箐本来是要先开口的，结果被他这话弄得有些迷糊。 听意思好像是出事了，但是她记得古代盗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遇到赶考士子是不会出手打劫的，甚至是出手接济也有可能。 王原喝了一口茶，忍不住插话替刘毅汇解释，“这倒不是，是这次会试遇到徇私的考官了，上榜几乎全是有权有势的官家子弟，我们这些寒门士子算是怀才不遇报国无门了，魏晋之时的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情景估计要再现了。” 说完是无奈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些现状是既是担忧也无可奈何。 秦箐对于鼎朝科举现状反正是不怎么关心，也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不过听闻会试那么多名额全部被有权有势的官家子弟占据，心中还是震惊不已的。 要知道科举制的重大进步之处就是打破世家门阀垄断官场的局面，让寒门士子有官可做，结果现在却是又出现了这种局面。 有句话还是说得好，世家门阀一直都存在着，只是换了一种更加合适的存在形式罢了， 比如官僚或是祖上受荫的战勋子弟。而且封建社会，恰好最大的世家便是皇家。 “我还以为你们是考试失利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确实是很痛心，没想到现在官场如此腐败，这些人估计是为了结党私营或者是将名额卖给那些人从中谋利吧？” 秦箐好奇的猜测，将探寻的目光望向王原。 她对于两人的遭遇，除了同情惋惜，也是没有过多的表示了。 “这些就不清楚了，我估计应当是这样了，我们这次回来都是没有打算再参加科考了。” 王原回道，再次抿了一口手中的温茶，将不小心喝入口中的一片茶叶径直咽下。 这话让秦箐有些惊异，“你们两个都不参加科考了，岂不是以后要从七八品的小官做起了？” 王原摇摇头，开口道：“不是，刘兄是不打算当官了，我这个解元还是可以等等之后朝廷的诏令的。” 这话一出口让她是更加惊异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主动放弃功名不就的读书人吗？ 秦箐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投向刘毅汇，刘毅汇又才耐心解释一番，让秦箐明白了其中的俱细缘由。 世道崩坏，礼乐崩环，当以壮士扼腕之决绝，去骨求存。------语 第106章 两人 出了刘府，秦箐依旧是独自一人往回走进了府门， 结果刚踏过门槛，遇到了郑芳宁和秦素过来，看样子似乎是要出门。 “我听说刘公子赶考回来了，是真的吗”郑芳宁瞧见秦箐走进来，开口问道，神情有些迫不及待，有些暗暗的兴奋。 秦箐点点头：“对，他们两人都回来了，都没考上。” 心里猜测郑芳宁此问，应该是要过去找刘毅汇的。 两人之间的那些关系秦箐还是比较清楚，也没有故意去阻止，甚至有意参合，反正搭搭喜桥撮合一对新鸳鸯不是坏事。 话说回来郑芳宁现在这样子确实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听见秦箐肯定的回答，她微微点点头，此时抬脚已经显得有些急快了。 秦素是一直没有理会秦箐，就要跟上去。 被秦箐立刻伸手拉住，“你干嘛呢？有没有一点行为意识，人家过去谈情说爱你一个小孩子参合什么” 秦素并不在乎她的想法，很是随便的答话，“我闲着没有事，过去看看，你管我。” 哼了一声，很不高兴的撇了她一眼，推开手要走开。 秦箐很不满意秦素的态度，暗暗发出一些力气，强行把她拉住。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的，闲着没事我可以带你出去玩玩，”秦箐轻轻摸着她的头，话锋一转，笑着道，“说起来我们上次元宵打得赌你可是要输了，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元宵晚上回来的那会儿，秦箐与她以刘毅汇和郑芳宁之间的关系发展打了个赌，秦素是赌两人不会有任何发展的。 按现在两人这样子，她肯定是完败的。 但是赌注什么的全是秦箐现在瞎扯出来的，压根没有这回事。 秦素倒是快忘了有这回事了，听秦箐提起来，停住了要反抗的手。 心里略微回忆一番，却是清清楚楚得那天两个人只是无聊玩玩，根本没有什么赌注的事情。 “瞎讲，我记得那天没有赌注的事情，哼哼，居然敢骗我，真实可恶。”秦素说着。 拆穿了秦箐欲有所图的谎言，她心里略有些自得，不过脸上却是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意思，小孩子脾气十足。 秦箐微微轻笑，“哪有打赌不设赌注的，我们当时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其实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再者就算是你赢了，肯定也会找上我要好处的。” “我才不像你，”秦素哼唧唧，抬头看着秦箐的脸色，“所以你现在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说说看。” 她还是不怕秦箐说的赌注是个什么难做事情，自己倒也不说话反对，直接开口问出来。 总之不管什么事情，任你但说无妨，我就不答应，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秦箐也不会在意她的想法，稍微屈了一下身子，抓起秦素有些温热的手掌，温和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只希望素儿你以后听我的话就行了，乖乖的。” 秦素偏了一下头，看着秦箐颇显得关怀的柔和目光，极度不满开口，“你当我是傻啊答应你这一个问题，岂不是把整个人都交给你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管管你一些脾气而已，你做其它什么事我肯定不会干涉的。” “你觉得我答应和不答应有什么区别吗？到时候就算我想干嘛，还是一样的。”秦素眨眨眼睛，觉得她这话有些好笑。 秦箐站起身，开口道，“这事你答不答应下来对你肯定没什么区别，但是对我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你可以好好想想再告诉我。” 在秦素还在低头细细品味这句话意味的时候，秦箐已经拉着她往府门外走去。 说好了要带她出去转一圈的，她肯定是不能言而无信的。 …… 刘府前院 欲图找刘毅汇见面的郑芳宁恰好就遇上了要出府的王原，她是不认得王原的，王原也不认得她。 两人没有打招呼，匆匆错过。 王原却是想起了刘毅汇说是要年底娶妻的事情，又回头看了了郑芳宁背影一眼， 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径直出府往家赶去。 此时客厅，刘毅汇正要起身，抬眼就见到了脸上有着很明显喜色的郑芳宁进来，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柔和扫去。 “郑姑娘可是好久不见啊，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 刘毅汇起身为她斟茶，明知故问道。 郑芳宁清楚他这人的性子，明白这话是打趣自己，心里虽不在意，但是在细细思考怎么狠狠数落他一顿。 进了屋里，这几步时间考虑下来，觉得这次科举是个不错的主意，刘毅汇自己对此也不是很在意，既可以开涮，也不会碰到他的伤口。 走到桌边的椅子坐下，郑芳宁愠怒道，“我这是听说你科举失利回来了，特意来瞧瞧你后悔没有而已。都说了现在朝政昏暗，之前就说你肯定考不上考上了也当不了大官，让你别去，你硬要去参加会试，结果浪费近两个月时间，哼。” 清冷的声音带些许怒气，却分明带有一些家常埋怨的味道， 之前她是跟刘毅汇谈论起这些的，她要比很多人都看得清局势，所以才会劝诫他。 另外，更深一层的原因，则是郑芳宁私人对朝廷的憎恶。 所以，他不听劝告的前往京城，让郑芳宁内心烦躁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今日刘毅汇回家，一个多月未见，郑芳宁心里却是有了一些思念。 刘毅汇将茶水递给她，郑芳宁话说完了，这又才拿起杯子，轻抿喝起茶来。 “这就不能怪我了，我只是为了我爹而已，不是我爹非要我参加科考，我是连举人都不会考的。”刘毅汇坐在一旁，解释道，生怕她误会自己什么事情。 “那你倒不如跟我说说会试怎么一个情况，你该不会是正的成绩不好吧？” 郑芳宁对他这些家事不怎么关心，只是问起京城科考真正的情况，她也是离开京城几年了，到底还是不能肯定所有的形势。 刘毅汇很无奈。 京城那点破事今天也不知道跟自家爹娘讲了多少遍了，刚又是和秦箐说了一遍，实在是厌倦了，但是又不能拒绝。 只好又简短的挑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说了一遍。 ———— 谁说年少多私语，字字不沾情，拂去丝丝絮絮，赋入层云。 最怕是层云散去； 最怕是难安风雨； 最怕一笔拂去深深意。 ——旧诗行 第107章 闲谈梦落花 “你看，我都说现在当今那个昏帝治下，科考不容易，就你们这些没依靠的寒门，当官基本上是想都不用想的，没人会管你们。” 郑芳宁挑了挑眉，觉得自己之前所说很是准确。一句话毫不留情面，言语亦是显露出自己对皇帝的不敬。 之前她和刘毅汇透露过不少自己对朝廷敌视的态度，刘毅汇再次听到她这种话，也不觉得吃惊。 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替她这种不敬之语捏了把汗，嘴上表现出了并不在意，很洒脱地笑笑，“这倒没事，反正这趟回来我也不打算继续了，依旧是继承家业经商算了。” 郑芳宁正偷偷观察着他脸上这种不在意的神色，见他并没有为朝廷效力的意愿，颇有些欣慰，认可的点点头。 “刘公子这个选择没问题，这种朝廷不值得效命。” 刘毅汇觉得这样说下去就要没完没了了。 想起了之前秦箐教的那些撩妹方法，他还没有用完，决定可以考虑用一用增进两人的感情。 他本人并不会任何好用的搭讪技巧，之前和郑芳宁凑到一块完全是那首诗的功劳。 至于后来的进一步发展，只是因为郑芳宁本人对刘毅汇比较倾情而注。 心里细细筹划下来，他又才热情的开口建议：“郑姑娘今天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顺便游玩一下如何我们也这么久没见了。” 他局限于只会请客吃饭了。 一语花毕，刘毅汇喝了面前的一口冷茶水，静静注视着郑芳宁的神色，等待她的答复。 “好啊，那就要麻烦刘公子请客破费了。”郑芳宁温婉一笑，柔和带笑的轻音开口道。 他心里的一些想法，她自己自然也明白，刘毅汇这人总是喜形于色，很容易将这些东西在脸上表现得很明显。 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达成一致的目的。 刘毅汇想要有什么适度增进感情的想法，郑芳宁几乎是完全的附和。 事定，郑芳宁已经是径直起身，款步向外走去。 两人结伴出了府，一路说说笑笑，好不随性。 刘毅汇并步前行，试图拉着她的手，没想到居然是被接受了，刘毅汇心里不禁是有些兴奋。 这么好的发展，让他心里更加坚定。 他们也在外面游玩了很长时间。 直到下午，秦箐与秦素回府的时候，正好看见前面的郑芳宁与刘毅汇结伴而归。 两人默默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亦步亦趋，踱步向前走着，没有上前问候打扰。 秦素愣愣看着两人夕阳下相谈甚欢的背影，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接受不了他们这么快的感情发展。 脑中有疑虑，秦素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秦箐，“真是搞不懂，他们两个这样子的性格怎么可能走得这么亲近，我之前还以为他们很快就分开的。” “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试试去问问郑芳宁的。” 瞧见秦素轻皱眉头，满脸的疑惑，秦箐开口搭话，眼角里深深的笑意中尽是打趣。 “……” 秦素觉得她这话就好像是把自己当傻子逗一样。 转身直眉瞪眼道：“你什么话，让闲着没事问她这问题当我傻啊？” “话不能这么说，你毕竟是个小孩子，之前又救过她一命，这些问题她还是会和你说说的，说不定你以后也能用上。” 秦箐丝毫不在意秦素所想，左右反正她懂得也不少了，拿她开些玩笑不无不可。 听秦箐话中的隐含之意，秦素微微一怔，想到了以后。 她对未来充满了好奇，却是还有一种执念牵引触动着内心思绪。 收回思绪，目光紧紧凝视前方两人的背影，秦素言语镇定，“我才不会用到，我以后遇到什么扒上我的人是绝对不会这样主动赴约的，要想跟我一起，那必须要有非常坚韧的能力才行。” “要是这样，那你得足够吸引人的地方才行，也不瞧瞧你这爆脾气。”秦箐笑着，拉着她的手突然是向前甩了一段。 对于她这种见解，秦箐并不惊讶，而且还是颇为赞成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终身托付，要找一个足够靠得住的肩膀才行。 而这时候，前面的郑芳宁两人已经到了刘府门口，刘毅汇松开郑芳宁的手，缓步走进门去。 郑芳宁站在路边，温热的右手心被抓得已是有些汗渍，左手手心中有一个木牛模样的小物件。 木牛头以及四肢都是可以活动的。很明显，这木牛和秦箐之前买给苏凝的小玩意是一样的。 典型的小孩子玩意。 这是刘毅汇刚才在街上花银子为郑芳宁买的一件小礼物。 郑芳宁低头玩弄着手中的木牛玩具，轻轻弯了一下嘴唇。 伸手将木牛头扳动了几下，终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腰间衣衫上所系的荷包中。 再次回过头，秦箐和秦素两人已经是走近到了身后两步远处。 郑芳宁微微怔住，眼中闪现出一抹异彩，随即很快就扫去了涌现的不自在的神色。 柔步上前，笑着打招呼道，“妹妹，下午好啊，出来玩呢！” 声音轻柔平静，没有任何虚假。似乎是与以前那个样子的她已经不在是同一人了。 秦箐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心里对她这番云淡风轻的表现颇为意外。 但也不开口说其它话了，一齐结伴回到了府中。 支破了的梦，不如散了它。——顺心 第108章 天子出巡 六月中旬。 魏州城已经是入夏很久，北地，这时间的天气有些干燥，却并不显得炎热。 正午，红日当头，阴影变成蓝色，野草在酷热中昏睡，而飕飕寒气，却从浓林密叶下掠过。 这些日子，魏州官场上下已经是忙成一锅粥，因为月底将是天子来魏州的祭天日子。 现如今德化皇帝的出行的御驾已经是出了汴州，正在前往魏州的路上，估计三四日就能到达。 马上要来在魏州祭天，祭坛、行宫、饮食、防卫都是需要安排好的，不然魏州百官的官帽子都得掉光。 而这时候的秦箐，这几天都在府中偷乐。 缘为徐知府为了照顾斯以诚，特意吩咐仙亭居准备好皇帝以及其他百官的饮食。 不是秦箐不愿意自己的酒楼伺候皇帝饮食，而是穆清阁不适合接这个烫手洋芋。 她不怕皇帝刁口，不易伺候，穆清阁的饭菜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主要是担皇帝吃了这些佳肴后刨根问底，知晓了秦箐这个大老板的身份。 皇帝吃了新式饭菜，肯定就会黏上的，到时候又得知穆清阁女老板的身份，万一心血来潮把秦箐两姐妹带到长安城去了，她估计要郁闷死。 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而到时候她绝对不能拒绝的。 据她了解，德化帝特别喜欢品味二八年华的年轻少女…… 所以说，但凡这事情有任何一丁点可能，秦箐也不愿意自己冒这个险。 秦箐对自己这副大众模样倒是有自知之明，德化帝眼瞎了不会看上。 但是架不住她还有一个便宜妹妹：秦素，虽然年纪只有十二，也不是倾国倾城，但是确实也是一个极佳女子。 秦素真要是被三十多岁的皇帝看上带走，由她那执拗性子，自己估计能以死反抗。 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秦素也不是，真到时候进了宫，一个当御厨一个当妃子，就可能一辈子在深宫院墙里不能出来了。 德化帝本身还是一个没用的昏君，三十一岁的中年人，即使颜貌不错，两人反正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现在这个事情完完整整的被仙亭居接了去，秦箐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两日后，正直六月十九清晨，皇帝銮驾终于是入了魏州境内，文武百官都出城十公里等待迎接御驾。 城内，为了保证给皇帝一个舒心的环境形象，街道上所有乞丐已经是被赶走。与此同时，道路边多了很多商人摆摊，显得魏州人们颇为安居乐业、富饶无比。 魏州城外皇帝要经过的道路，都已经是经过了近两月的修筑，泥土全部牢实，平整无瑕。 秦箐这时候还待在家里，她是打算等会就去外面街道看御驾热闹的。 因为待在家无聊，遇到这档子是正好去凑凑热闹，顺便开阔一下眼界，观摩一把古代天子出巡的壮观之景。 她心里还是有些自责，毕竟德化帝这些伤财之举全是因为她在除夕夜的几个烟花。 如果秦箐要是知道德化帝本意是学宋真宗一样去泰山封禅，指不定能气死。 实在是千古的荒唐闹剧啊！ 秦箐在房间里，静静坐在梳妆镜前，已经是穿上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 自然是没有那些郡主公主衣服那么华丽雍容。 长发挽好披在后颈，上身是一件白色青衫对襟外衣；胸前的中衫绣着一大躲荷花，隐在衫间，浅蓝着色。 下身着清淡的蓝绿褶裙，腰间则系有蝴蝶结丝带，用以紧固裙身。 见自己这身衣服在身，秦箐亦是忍不住冲铜镜中的婀娜的年轻人影微微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对鼎朝的服装样式还是比较满意的，自己这幅算不上出色的样貌，配上这些衣服，到也能显出别样的姿色。 “穿这么好看的衣服，你这是要相亲去呢” 伴随着身后轻轻作响的步子，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异常的女子说话声音。 她身前的镜子也是倒映出一张绝色动人的容颜，这是来自苏凝。 秦箐此时方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铜镜里移开，转过头来，目光正好对上苏凝脸上。 “凝儿可别瞎说，我这是打算出去玩呢，好不容易才穿这么一套新衣服。” 苏凝缓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左下，轻轻揽起了裙摆之后，眸子丝毫不介意的与秦箐相对，完全显得没有任何礼仪可言。 “你出去是要看我皇叔热闹吧正好我也是来邀请你一起去的，等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去。” 静静打量秦箐全身上下一阵，苏凝脸上流露出一点赞赏，终于是开口，话语中隐含着丝丝兴奋。 她现在说皇叔，自然是指的马上要来魏州城祭天的皇帝德化帝了。 “是吗？你特意来邀请我看皇帝出巡来魏州，有必要吗？”秦箐问道，眼中闪出一丝惊疑。 要知道皇帝御驾来魏州，全城的老百姓都是可以在路边围观感受帝王之气的。 她根本无需别人相约，到时候十几里的路，哪里还不是站。 苏凝眉头一皱，脸上神色立刻就不好看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总是这样不屑一顾，我好心带你肯定是去好地方观摩的，你以为就是带你随便上大街边上一站的” “额，既然如此，你说的好地方又是在哪？” 苏凝款款而谈，“你估计不知道，我皇叔这趟到魏州，安排在我府里歇息了，所以等会儿随行御驾肯定要到我家的，我可以带你去我家门口凑热闹，让你这种小民也好近距离见识见识天家威仪究竟如何。” 说到最后，她脸上不由得涌现出一中强烈的自豪感，非常傲气的审视着秦箐。 只是在她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身上，却是没有什么效果， “那行，我就谢过凝儿的好意了，不过到时候我应该还会带上我妹妹的。” 秦箐望着苏凝，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表情，心里只是略加思索，便爽快答应下来她的好意。 皇帝要去住下，驸马府周围人流肯定是比较稀少的，到时候免得在街边人挤人看人闹。 告诉苏凝自己要带上秦素，则是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她俩见面不高兴又吵架。 苏凝性子虽烈，脾气终究要比秦素好克制些，这一点秦箐这些月有时间和苏凝在一起逛街，也是见识过了。 天子出巡，夜虫寻寻。——局 第109章 沐浴待行 苏凝瞟了秦箐一眼，低下头去，只是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之前出来几乎是每次都是见两人在一起的，到底习惯了，对秦素出来并不意外，反正和以往一般当做空气就好。 既然这事商量好了，事不宜迟，秦箐起身牵着苏凝一齐去了秦素房间，叫上她出门看热闹。 秦素此时在屋里里训练，两人推门而入。 苏凝瞧见她熟练的耍刀动作，眉头微皱，直接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等待她俩准备好。 她只是看见两人走进来，不用怀疑，肯定是又要出门去逛街了。 将小刀放在桌上，秦素撸下衣袖，开口问道，“姐，你们约好今天又去哪啊？” 每每在苏凝面前的时候，秦素永远都是叫姐叫得最欢的时候，其它时间是闭口什么都不存在的。 秦箐也是没办法，瞧见这心机小丫头在外人前一脸听话乖乖的样子，只能是笑着回话，“今天不是皇帝出巡来魏州，正好凝儿相约，姐也带你出去看看热闹。” 秦素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狐疑的望向一旁的苏凝，见她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又才转头应下。 她也是想瞧瞧转说中的皇帝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这位帝王口风奇差。 秦箐站在秦素面前，是见她刚才训练了一段时间，这出的一身细汗，两鬓头发都已经湿润沾在小脸上，劲间衣衫领口也是有些贴近皮肤了。 略加思索，开口建议：“素儿你瞧你这身汗，先去梳洗一下，免得着凉，等会洗完后我给你打扮一番再出去。” 秦素抬手闻了闻袖子，并没有什么味道。 又是用手臂擦了脸上的汗，递到秦箐脸边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调皮的笑道：“还好呢，身上是脂粉的香气，不信你闻闻” “你快点去洗，给你一刻钟时间，不然我亲自把你摁进澡盆子里。”秦箐打掉脸前面的手臂，黑着脸开口。 听见这话，秦素嘻笑着终于是转身跑出门去，边跑边喊，“一刻钟我连衣服都脱不完，姐你得给我一个时辰才行。” 真一个时辰没法玩了，秦箐明白不过是她瞎说罢了，也不管她到底能洗多长时间，转身走到苏凝邻座坐下来。 “我感觉你和你妹妹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苏凝刚才一直在观察着两人，待秦素跑出门去，终于是开口问出来。 虽问，却分明就是笃定的语气。 “是吗？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怎么个不对劲法”苏凝这话让秦箐有些意外，要知道秦素在苏凝面前一直是把自己伪装的很好的。 苏凝右手轻轻捏着朱唇，低头看着自己腹间丝带，眉簇成黛微蹙微颦皆若有思，也若无思。 “唔…，我也说不出来，只不过你们两人之间的表现真的有些奇怪。即使看外表似乎是亲密无比，第一次见到你们两人我就有这种感觉，该不会是以前闹了什么深的矛盾了吧” 说完一双美目中探寻的目光朝秦箐送去。 何止是矛盾，秦箐与秦素两人之间简直就是万丈深渊，幽深不见底。 只是让秦箐有些惊讶，两人在苏凝和其他外人面前都还是很有默契的表现的，结果还是被她发现了不对劲。 有些东西并没有瞒着的必要，秦箐点点头，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矛盾，只是我们两人之间有些隔阂，她心里也有些心结解不开。” 此时开口，秦箐已经是没有叫妹妹了。 “哦？我记得你们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几年了，还能有什么隔阂不成” 苏凝见她谈论起来神色显得轻松无比，心里生起疑虑，飞快思索着自己能知道的所有的可能性。 只是她不可能自己知道两人的真实原因的。 秦箐笑着摇摇头，“这些事情所来话长，也不好解释了，说出来你估计也不会信的。” 这就算是委婉拒绝了，苏凝心中疑虑更深一层，见秦箐如此，也倒是没有过分追究下去。 转头四处张望，好奇的打量起周边陈设。 良久，起身在桌子上四处翻弄，秦箐也没有管她，左右几本破书小物件，没什么其它私密东西。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枯燥的。 令秦箐没有想到的是，秦素这一去还真花了快一个多时辰时间。 等的她快有些受不了了，暴躁得差点就亲自去了浴房提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阵“吱吱”声，房门轻轻的被人推了开来。 一同趴在床上小憩的秦箐两人就似触电般惊醒，起身朝门口望去。 外面一阵清风拂进，沐浴后换了衣服的秦素从门口走进，白色的衣摆随风微微起舞，煞是好看。 秦箐和苏凝只是觉得阵阵清香扑鼻而过，是浓浓的脂粉味。 等她走近，秦箐蹙眉，“你这是干嘛呢？穿这么隆重，出去选秀啊？” “不是要见皇帝嘛，我肯定要打扮的，那些官员不是常道朝见天子要浴身清食吗？” 秦素对自己这样子装扮很是满意，舒心无比。 秦箐是真的忍不了，本来近距离见皇帝就是个危险活，这幅打扮不是成心夺人家眼球。 板着脸训斥道，“听我的，赶紧换下来，穿一些普通衣服，别弄这么重的脂粉，我再给你脸上化点丑妆遮一下。”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花了半时辰才打扮好的，怎么不能穿了” 秦素听这话有些着急了，衣服也不让穿，还要化丑妆，哪有这样的。 猛地退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极不情愿盯着秦箐。 “素儿你是傻啊，打扮成这么好看，等会万一见到皇帝被他看上带进宫怎么办？” 瞧见秦素这样心态，秦箐只能解释清楚这些道道。 不管到底怎么样也好，秦素样貌还是能搏一搏别人眼球的。 秦素是肯定不愿意成妃子的，听她这样解释，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将信将疑。 苏凝站在一边，愣愣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现在，是真的受不了滑稽的一幕了。 一个长得普通的拼命新衣打扮得跟要相亲一样，却要另一个长得好看的穿得普通一些，还化丑妆。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第110章 粉妆出府 寒着脸上前，瞅了瞅秦素这模样子，终于是扭头过去打断秦箐。 “我说你们两个这搞什么啊？不搞笑吗？怎么说我皇叔也是皇帝，虽然评价确实不怎么像样子。但是后宫佳丽三千，你妹妹再好看还能吸引到哪去带你出去看看皇帝样子，也不至于吧，搞得跟什么一样。” 要不是跟两人熟得很，苏凝是真想给她两巴掌，简直就是蔑视皇权。 秦箐见苏凝脸色铁青着，咬着嘴唇极度不满的样子，又看了一眼秦素犹豫不决的模样，终于觉定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主见。 这又拉下脸劝道，“凝儿，话不能这么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哪怕一点点万一也不允许有，你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看着眼前这人，苏凝只是觉得自己这半年下来心境是真好，受了她这么多气也气死。 犹豫很久，苏凝终于是冷哼一声，埋怨开口道：“你是真的可恶，那你们快点，刚才就花了一个时辰了，时间不多了。” 说完狠狠甩了一把衣袖，转身又坐下。 秦箐长吁一口气，见秦素还杵在原地，想了想，又才走到墙边衣柜里面翻了一遍，找出了两件颜色较浅的墨绿衣裙，拿了出来。 递给秦素，“素儿你快点，快去一边把这件衣服换好了，我再给你化化妆。” 秦素看着手中接过来的衣服，不由得微怔，抬眼看了眼坐着看戏的苏凝，脸上瞬间出现一阵窘态。 支支吾吾探询道，“……姐，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去浴房换吧” 这是害羞了…… 见她这会的小女孩样子，苏凝是差点笑场， 秦箐才不会管她，推着她到了床边上，“你哪这么多事，换件外衫中衣而已，又不要你全身换完，快点。” 秦素洗个澡已经花了很久了，也不管她还有没有同意，秦箐直接当起了妈。 伸手替小丫头解解开丝带，为她将身上这件过分漂亮的外衫换下来。 秦素是站在床边有些愣愣的，低头瞧着秦箐忙碌的双手，这还是秦箐第一次给她这么细心的穿衣服，没想到却是很熟练。 又是在苏凝毫不在意的目光审视下，即使完全没什么大不了，她脸颊还是有些微红，心里有些小孩子的羞涩。 坐在椅子上的苏凝，静静瞧着秦素换件衣服这样子，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心里却已是偷笑连连，没想到这泼妇脾气差到极点，这会儿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换件衣服，还能这么手足无措，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啊。 可能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苏凝又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这时她离秦素两人只有些许距离了。 面带微笑，故意用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往秦素身上打量。 苏凝勾了勾嘴角，“你们快换啊，要是慢了我也帮忙如何” 见到眼前苏凝故意为之的笑容，秦素这下是真的羞囧到极点了，暗暗握紧拳头，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管她。 秦箐没有管秦素如何心情，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待脱完中衣，转眼已经是将刚才拿的一套衣服全部换上去。 随即拉着秦素来到化妆台，开口道，“快坐好，我给你化点妆。” 秦素在她的不断催促下，没有从刚才一幕中回过神，不过还是扭扭捏捏坐在椅子上。 再朝秦箐望去，眸光似无辜，显尴尬。 秦箐来到这里后学过古人的打扮，对于这些谈不上精通，但现在也是游刃有余了。 从抽屉中取出一干妆盒脂粉，抬手便往秦素脸上抹去。 眼睑涂得有些重，本来细嫩洁白的脸蛋在涂上粉底后，也变得有些黯淡黝黑，略显粗糙。 花了近两刻钟，秦箐终于是将眼前秦素的妆容重新打扮完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面容。 秦箐从她身前移开到一边，笑着开口，“素儿照镜子你看看，我这弄得还不错吧，到时候应该能应付了。” 秦素睁着眼睛，对着眼前的铜镜，眼睁睁看着自己好看的脸蛋变成这样，忍不住伸出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只觉脂粉似有几寸厚。 “真的要这样吗？”秦素转头噘着嘴看着秦箐，对这幅样子很不满意。 “你要是想出去就这样，不然待在家里也行。” 见她如此严肃的说辞，秦素遂败兴不在多言。 苏凝从床边上起身，淡淡看着秦素因妆容变得普通无比的脸，眼神有些嫌弃，“行了，就你们事多，赶紧收拾收拾一起出门了。” “放心，没事了，可以出门了。”秦箐笑着起身， 三人一齐去了郑馨宁两人房间，欲图邀请她们一同前往，好说逮说，被两人以事为由拒绝了。 其中真正的原因，三人都是明白的，只好离开出了府，顺便带上了赵新一个护卫。 街道上现在已经是被清理出了一条道路当做皇帝经过的御道，空空如也，其它街道则是出现了万人空巷的景象，好不壮观。 御道两边有整装持械的禁卫军驻守，不允许有百姓跨越，但百姓在街道宽阔处可以在街边围观。 秦箐四人东转西绕，经过魏州百姓的层层阻碍，终于是快到了驸马府。 驸马府周围是皇帝停歇处，自然是不允许有大量百姓围观，不过却允许特殊身份的人在此处。 苏凝作为郡主，驸马府也是她的家，自然包括在内。 她拉着秦箐飞快穿梭在禁卫军防卫墙后面，最终在驸马府外面十几米处一处空旷的街道交错口停下。 赵新为了不打扰她们三个女子，独自一人离她们隔了几丈远。 道口左边是一块不小的空地，视野很开阔，恰好将整段路尽收眼里。 外面小段御道是南北朝向的，驸马府正好在北边。 “行了，这里已经没人了，我们就在这里方便。” 苏凝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扫视着前方一排士兵。 因为跑了一小段路的缘故，此时脸色有些嫣红，小嘴微微喘着气。 秦箐朝左边望去，瞧见很远一排着甲士兵，认可道，“这地方确是不错，等会御驾来了能见到很多仪队，要不是凝儿好心相约，我们肯定进不来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郡主，这魏州城什么地方我都是敢去的，绝对不会有人阻拦。” 苏凝一提起这些，立刻自信的挺直了身体，脸上神色尽是骄傲。 “是嘛，我不信，那郡主你敢去青楼吗”秦素跳出来开口，破天荒叫了一声郡主，不过这话却不是好话，紧接着带着笑容又道，“那么郡主敢不敢去” 第111章 天子至魏州 苏凝本来还在耀武扬威，听见她这句话，立刻就憋了个大红脸，紧接着瞬间寒气逼人。 她堂堂一个郡主，居然是被这个小丫头问出了如此下流不堪的问题，简直是可恨。 紧紧捏着双手，看着她一张满是得意的脸，苏凝咬牙切齿，“你要是敢去住上几夜试试，本郡主又有何不敢” 实际上她是打算说出更加羞辱的话的，不过考虑到秦箐在旁边，另外亦是顾及自己的形象，终究是到嘴边改了口。 秦素听出来她语意中更深的羞辱，欲要反击，被身边的秦箐一把手拉了过去，头被敲了一个响，瞬间有些愠怒之色。 “我说你这丫头，没事能不能少说两句，真是闲的慌吧” 秦箐板着脸训斥，也不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没事找事。 秦素心中怒火积攒，欲图爆粗口，抿着嘴直视秦箐良久，终是有些委屈，“我就是随便问问，但是她羞辱我。” 旁边苏凝伫立着，静静看着这个心机女子演戏，不屑的哼了一声，嘴角冷笑不已。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自己找事，你敢吵我就把你扔回家去，关起来。” 秦箐已经是不信这丫头任何装模作样的表情了，郑重发出警告。 见自己这话没有任何效果，秦素怒目横眉瞪着秦箐，老久恨声道，“姐你这是帮外人欺负我，我记住了。” 哼了一声扭头过去，终是败下阵来。 这脾气起来就记恨，秦箐也无可奈何，郁闷无比的揉了揉额头，不去管她。 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苏凝，合着双手，秀眉略蹙。 此时，碧空如洗 几乎没有多少等待，几人都是听到了南边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音较缓慢，雄浑沉重。 脚步声中夹杂着远处围观百姓的高呼。 寻声南望，就见远处有一队荷甲士兵慢慢走来，大概在一百人左右。 后面有队列高举四面巨大的金底玄黑龙旗，随风南飘，可谓显眼。 再往后，骏马拉的是是巨大的天子御銮，金布缠绕四柱，壁间雕九爪金龙，帝王居銮轿里面， 因只有后壁遮挡，可见真容。 随之前行的是二十队着甲骑兵， 再往后是皇后已及一众受宠宾妃车驾跟行，紧接着又是百官与望不尽的步卒。 几万禁卫军被安排在了魏州城外，这次进城的兵卒也才千余人，但也是颇有威势。 在秦箐心里感慨古代帝王出行声势浩大之时，秦素已经忍不住好奇心，也不等御驾行近，拼命的踮着脚尖，好似要见着御銮中皇帝的模样。 金黄的銮驾越来越近，隔着几十米，终于是看清了坐在里面德化皇帝模糊的伦廊，身材正中标准。 这时秦箐注意到前面的一排士兵已经是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心里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看着依旧兴奋的几乎要蹦起来秦素，才伸手将她拉过来。 “素儿别闹了，赶紧一起跪下，”秦箐按着她的肩膀，出声道，自己率先屈下膝盖。 秦箐不习惯跪拜礼，但是这种场面也是不跪不行的。 秦素往周围望去，见除了苏凝直直如翠松一般站定外，其他人都已跪倒， 她心里不愿，但也只能是跪在地上。 秦箐又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站立的苏凝，稍稍思虑，干脆随她自己了，谁让人家是皇帝亲外甥。 虽然已经是跪下，不过两人依旧是抬头仔细的打量越来越近的銮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苏凝已经是好几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印象中记得之前皇叔对自己还算不错的。 她对皇帝突然来魏州祭天也是很意外的，私底下觉得觉得有些儿戏，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无所谓了。 此时就要相见，想着既然是自己皇叔，不必行礼应该不要紧，于是就这么静静伫立着等待銮驾行近。 德化帝静坐在车驾里，身穿明黄色的便袍，眼睛不断朝周围探望。 周围士兵单膝跪地，恭敬异常。即使在长安城见得多了，此时也让他心里满足无比。 却见前面路口处有一个幼小的女子站在那里毫无顾忌的朝他望来，德化帝眉头不禁皱成倒八字。 而正在这时候，又是见那个女子朝他挥起手来，似乎很是兴奋。 这一幕让皇帝心里更是泛起阵阵怒气，这女子见到他如此随意无礼，竟是不下跪行礼，简直是对皇权的践踏。 心中有怒火升起，但是车驾此时还离她有一断路，德化帝只能阴沉着脸探头出来，朝外面随行的太监吩咐，“刘段，看见前边那名女子没有，在旁边停下，然后叫她过来。” 外面的老太监随之望去，就见到蹦蹦跳跳的苏凝，条条皱纹更深，幽邃的眼帘中闪过一丝厌恶。 “老奴明白。” 太监躬身作答，旋即快步上前发令。 车驾缓缓停下来，苏凝以为是德化帝认出自己了，顿时心里一喜，提起裙子快步跑到了士兵边上，就要等待传召。 弄得一旁的秦箐和秦素满脸都是惊疑。 在太监的带领下，苏凝很快被带到御銮前边。 德化帝终于看清楚了苏凝整个人的模样，只是微微一扫，整个人一惊。 这女子姿势真是倾国倾城，竟比朕的爱妃还漂亮，只是年纪稍小。 顿时心生出纳入后宫的想法。 他是一个贪念美色的，只是见苏凝如此样貌，心里怒气转眼便烟消云散。 不过为了事情好发展下去，表面上还是愠怒道，“你这女子是何人见到朕的御驾经过为何不跪下” 苏凝杵在外面，本以为皇叔认出自己了，结果等了半天见皇叔没有其他话，才感觉有一丝不对劲来。 眼前皇叔眼神不对，里面有的是惊疑，愠怒，还有一丝贪念。 这分明就是不认识自己才有的表情。 又见皇帝开口呵斥她，苏凝这才有些埋怨道：“皇叔，我是你外甥女啊，你莫非不认得凝儿了” 苏凝这话刚出口来，德化帝整个人一怔，不由得心中生出疑惑，微微皱眉朝苏凝脸上打量片刻，“你是朕的甥女，朕的二皇妹云和公主的女儿” 苏凝轻轻颔首，总算松了口气 第112章 共乘 得到苏凝肯定的答复，德化帝又是微愣，紧接着心中的疑虑全部散去，却是隐隐升起了一些失落。 本以为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结果遇到的是自己外甥女，德化帝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朝外面招了招手，他开口道：“既然如此，凝儿进来随朕同行吧。” 苏凝等的就是皇帝这句话，德化帝话音刚落，她神色一喜，就迅速抬脚上了御銮，紧挨着坐在了旁边。 德化帝只是觉得瞬间有一股清香扑鼻而至，缭绕着他的鼻梁，越来越浓烈。 令他忍不住转头朝自己这个外甥女望去。 近距离欣赏着她，德化帝只觉得她这张秀气的脸蛋比刚才在外远观时面更加迷人。 整张脸如同含苞待放的荷花，美丽动人。 甚至看见她娇艳的脸上密密有一层新鲜的绒毛，如刚摘下的仙桃一样。 唉，绝色佳人，可惜得不到。 也许是唯我独尊惯了，此时德化帝欣赏的面色满满都写满了垂诞之色。 极似看刘贵妃的样子。 苏凝本来是不介美貌意被熟人欣赏的，结果见眼前德化帝这样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潋滟的眸光中暗生出一点厌恶，很快掩饰开去。 “皇叔！”苏凝嗔怒开口，伸出细手来轻轻在德化帝眼前晃晃。 德化帝这才回过神色，见到了苏凝怒目而视的隐隐娇羞，极度埋怨的脸色。 不过到底还是涵养好，德化帝咳嗽一声，掩饰掉多余的表情，探出身子朝外面的太监吩咐道：“刘段，命令车驾继续前行。” 刘段应下，随即御銮继续前行，德化帝再次恢复到原先正襟危坐的模样。 看无不妥之处。 路边秦箐与秦素及赵新三个跪在路边，看着远去的御銮，秦箐两姐妹算是怔神久久。 这就过去了 眼看着苏凝上了御銮，秦箐心里有一种被丢下的感觉。 待仪队远去，她又才拉着秦素起身，郁闷无比的帮自己和秦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思忖片刻，缓步朝驸马府方向走去。 …… 苏凝好久没有见着天子出巡这么盛大的景象了，坐在皇帝身边，满脸兴奋的四处张望，瞧着前边威风凛凛的禁卫。 德化帝瞧见她这幅毫不掩饰的小女孩心态的样子，心里是欣赏不已，再度温柔开口问候道：“凝儿，皇帝舅舅可是有三年多没有见到你了，真是没想到这几年你是长成这么美的一个女子了。” 苏凝收回向外远眺的目光，一双明媚的眸子望向德化帝，见他俊俏的脸上带的是爱怜，心里总算是有些暖意。 “是啊，皇叔，凝儿上一次去皇城还是九岁过年的时候。” 苏凝清冽的声音直击德化耳膜，伴随着她身上淡淡的香醇，让他整个人躯干如泉水浇筑而下一样，瞬间清爽无比。 “是吗？”德化帝微有一些意外，柳眼低下去，似乎是在回忆，“朕倒是没想到凝儿是这么久没有回长安了，要是凝儿愿意的话，朕这次带你回去，待上一阵如何” 见德化帝邀请自己去皇宫玩，苏凝脸上浮现出憧憬之色，正欲答应下来，却是突然想起什么，往街道边望了一眼。 再回头，神色有些丧气：“还是不了，凝儿还是待在在魏州吧。” 德化帝见她态度转变的如此明显，心中起疑，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怎么了，莫非皇城那么大，凝儿觉得没有魏州这地方好玩吗？” 苏凝摇摇头，想起什么，又有些期待的望向德化帝，“皇叔，要不凝儿年底去皇城如何，皇叔到时候可要传旨意给我娘。” 本来有些失望的德化帝听到苏凝答应年底可以回京，这才满意起来，呵呵笑道：“行，就依凝儿的，朕到时候发一道旨意，你大可以随朕的皇妹一齐进京。” 说完放在苏凝头上的手已经是缓缓抚摸着，恰似长辈在安慰小孩子。 苏凝这才转头往前望去，默默承受头顶的双手，只觉得手很粗糙，力道也比以往秦箐的大许多，让她十分不舒服。 道口离驸马府只有十几米距离，銮驾很快就到了驸马府外，前面的十几名士兵迅速将将整座院落围住保护起来，等待皇帝入住。 皇帝听到外面老太监的提醒，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手，转头温言道，“凝儿，到你家了，随朕一起下去吧。” “嗯。” 苏凝轻轻答应一声，依旧坐在边上，等德化帝先行下去，才迅速的跑了下来。 府门前苏驸马与云和公主一干人正在等待接驾。 苏凝提着小裙子下了御銮，见到自己皇叔上前在和母亲交谈着，径直避到一边。 心中却隐约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似乎……忘了俩人…… 突然是一拍额头，猛地想起来后面还有秦箐两个人，自己好像自己一时兴起把她们丢下来了。 挠挠头，苏凝有些尴尬的朝原路回头寻去。刚转头，就看见秦箐两人和护卫已经跟上了，正朝她走来，脸上顿时有些微红。 秦箐朝苏凝走去的时候，秦素对御驾那边更加感兴趣，独自一人到了一边隔着一段路看热闹。 走进，秦箐瞧见苏凝这样子，脸上有些不高兴了，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凝儿，刚才你做得很不友好，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哪有一声不响就丢下我们跑开的。” “呵呵…我刚才见到我皇叔有些高兴过头了，这不是也没几步路，没事。”苏凝讪笑着解释，皎洁的脸上并没有掩饰闪现出来的一丝尴尬。 本来她心里是有些君主傲气的，不过毕竟刚才是自己先行离开了，自认为也是做得有些理亏，也就没有和秦箐过于计较。 见苏凝还在态度良好的给自己认错，秦箐不悦的脸色才再度柔和起来，心里不禁有些满足，也没有得寸进尺了。 朝驸马府们口望了一眼，德化帝和宾妃已经是进府了，外面只剩下一些官员和侍卫等待安排住宿。 秦箐转头，“你现在要直接回府吗？” 苏凝睫毛轻颤，马上就朝她摇摇头，没有说话，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第113章 这份担子 秦箐看着她脸上这些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秦素可能是又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从一边凑上来，兴奋地叽叽喳喳道：“我说，刚进去的那些穿着贵气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宾妃吗，整个头上全是金色发簪。这人也太多了，一个个才二十岁的样子，好漂亮好年轻呢。” 看起来德化帝此次出巡，她对皇帝身边的人要更加关注。 秦箐笑着解释：“自然是的，皇上这次出行祭天，来往要花两个月这么久的时间，闲着肯定不会带没有事做的公主跟着吧。” 言外之意是德化帝晚上睡觉肯定要宠幸妃子的，随行带上公主出来一无事，二无用。 秦箐对皇宫那些贵妃公主的衣服肯定能不认识的，更别提分辨了，只能按常理来推测。 苏凝心中闪过一丝惊讶，望着秦箐，黛眉微蹙。 秦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着苏凝脸上的异样，突然用只有三人听的到的声音小声道，“姐，我说驸马府这么大点，住了皇帝加妃子几十人，那岂不是到了晚上，皇帝肯定宠幸女子的，到时候你……” 说到这里，秦素转头望了苏凝，脸上笑容神秘无比，分明是跟她说话。 “……” 瞅见她脸上这些笑容，秦箐心里简直是＊＊ 苏凝却是不明白秦素所云，盯着她那笑脸，忍不住纤手轻触额头，低下脑袋在心中细细品味这句话。 很快便若有所得，脸色隐隐有些不悦，再次看向秦素那张笑脸，分明已经是写满了玩味与嘲讽。 苏凝彻底明白了， 这很明显就是说她自己府中晚上会上演活春宫的情景，被她隔墙听到甚至亲眼目睹。 她哪里忍得住，立刻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这狗丫头简直不知廉耻，我和我爹娘早就商量好暂时搬出府去别处住了，哪会有你说的那些尴尬事情发生。” “你可冤枉我了，我说什么了？”见她知道话中深意受不了羞辱开骂了，秦素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严肃开口。 说完躲到了秦箐身后，抓紧秦箐两臂，挑眉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郡主你自己心丝不纯。” 她确实是没有把话说完，不过这已经是没有区别了。 感觉到更深的羞辱，苏凝心里怒火更甚，恨不得亲手扒了她的皮。 抓不到秦素，苏凝只能望着秦素身前的秦箐，没有了以往的平和，脸上似乎是被一层寒霜覆盖，发散缕缕寒气。 “呼——” 秦箐见苏凝这样子，知道她是找自己要说法了。 只是长吁一口气，强忍住不管秦素，径直屈身蹲下来，自顾揉搓着发疼的眼眶。 秦素随之蹲下来，依旧双手抱住她的腰间，注视前边寒脸的苏凝，这气氛没有丝毫亲密可言， 秦箐能怎么办？ 她也没办法，秦素这家伙气起人来完全是不分时间地点对象，随时可能，说话毫无底线。 秦箐突然真的想亲手把秦素这货给丢掉。 低头看着地面，心里是无比烦躁，只觉身上无奈更重，喘不过气。 瞧见秦箐这番模样，紧紧捏着拳头的苏凝不禁一愣，脸上寒气微容，手心稍松。 她也有点心疼她有这么一个叼嘴妹妹了，要是天天遇到这些事，实在难受。估计要不是受气人是自己这个心善郡主，这两人估计早就被人弄掉了几层皮了。 缓步走到秦箐身边，苏凝依旧有些不悦，伸出细指点了点秦箐头发，“起来吧，我还真是受够你妹妹了，现在我也不管你们了，你答应我回去好好教训她就行。” 随后是幽幽叹了口气，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秦箐有些错愣的抬起头，确定了苏凝认真的脸色，只是觉得心里越发堵得慌，还是怎么也放松不起来。 依旧是感受到了秦素紧紧拽住她腰间的双手。 拉过来她，秦箐慢慢起身终于是站定。 现在紧接着又是这档子事情，她已经不想再这样待在这里了。 “郡主心善，好意我心领了，我突然身体有些难受，这就先告辞了。”秦箐缓声道，语气变得恭敬，似有些发苦。 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也不等苏凝答应，已经是紧紧拉住秦素转身离开。 原地的苏凝一脸迷糊，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美目圆睁。不明白秦箐突然对自己的尊敬到底何意。 一路飞快，不去管街上行人异样的眼光，秦箐沉默无言。 不知怎么了，再次出现这些糟糕透顶的情景，心里是越来越不好受了。 秦素跟在后面踉踉跄跄急走着，觉得她神色有些奇怪，一度想要反抗留下来继续游玩，却是被她无声行动拒绝了。 …… 回到自己卧房，秦箐松开抓住秦素已经是略有些僵硬的手，一头扎进被窝。 秦素活动着发白的关节，眉头紧皱，心里极度不满，扭头便打算要回到自己房间。 临走时回头一瞟，却是愣住了。 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的秦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双手枕住额头，肩头微微耸动。 似在低声啜泣…… 莫非因为自己惹了祸这不是和以前一样没事吗？秦素怔住良久，心里完全想不懂。 她自然是不明白的。 秦箐埋在被窝里，只觉得心中各种责任与负担铺面而来，带给她无限的不甘、羞辱以及委屈。 她打心眼感谢苏凝这么多次忍气吞声与看淡，但是刚才苏凝给她的谅解让她突然间有些无法承受了。 秦箐自认为自己涵养极好，说话进退有度，举止得体，尽心尽力去带动着身边的亲人朋友。 但是却被秦素这样子败得体无完肤。 她不能理解秦素在她细心的照顾下，一年的转变竟是如此之大。 她曾是不止一次抠心自问。 一年多的含辛茹苦，一年多的起家压力，一年多的朝思暮想，一年多的承受。 全都变得不复存在。 此时脸深深埋在被窝中，二十七岁的她，鼻子酸得异常，泪水已经是打湿了身下的布单。 生活终是让她抽泣出声。 不知为何，这些是责任吗？——问心 第114章 尽是失望 见她哭得越来越起劲，毫不在意外界，秦素微微皱眉，心里泛起阵阵疑惑。 她是记得秦箐轻易不会落泪的，唯一一次还是忍不住发牢骚罢了。 现在这幅样子，总有些不切实际，似在装模作样。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坐下，秦素伸出手试探性的轻轻拍了一下秦箐的头，然后停在头发上。 自顾着伤心的秦箐没有管她，无动于衷，只想好好发泄一通心中的愤懑。 秦素见干扰她没有奏效，终于是凑近了细细观察起来，看见秦箐脸下一片湿润的被单，终于是明白她不像是装样子。 这种情景，依旧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和她闹闹吗？这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哭了” 这话说得，怎么听都像在外面惹麻烦是无比平常的小事。 秦箐最气的就是她这种专门惹事的麻烦精心态，本来只是想独自发泄一番，现在却是勃然大怒。 猛地抬头时候，秦箐眼圈已是通红湿润无比，长而发黑的眼睫毛被无数泪珠浸湿，粘在皮肤上面。额前的丝丝细发也是沾湿变得凌乱不堪。 就像是对什么出现了无尽的失望与伤心透顶。 这也是秦素瞧见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暗暗一突，红唇轻启想要说什么，却是无语凝噎了。 “你也知道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整天就知道到处惹麻烦，之后就只等着我给你擦屁股求这求那的，自己还觉得好玩。你哪怕就只听我一句话，我也不会活得这么难。活了快大半辈子，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坏的女孩子，哪有还比你会惹麻烦烦的” 看着秦素似无辜的神色，秦箐怒声训斥，没有任何恶言，却是把她说得体无完肤。 这也是她第三次朝秦素发脾气了。 秦素只觉得自己被骂的不能忍受，她认为只是玩闹，哪有她说的这么不堪。 心里对这话是怒火中烧，想要反击。 但是看着秦箐这张刚哭过的脸，终究还是没有爆发出来。 她紧紧捏着拳头，极力忍住心中怨气，犟着性子反驳：“你知道什么，我只是玩闹而已，再说了苏凝到最后不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吗？有什么关系？” “你听听你听听，你总是不把我告诫的放在心上，你就觉得别人对你的容忍包容提醒的是自己更加的得寸进尺，你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都觉得丢脸可耻，那叫玩闹” 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发丝粘在上面很不舒服，但是秦箐现在涌现的是更深的怒火。 秦素冷冷对视着着秦箐欲喷火的目光，紧咬着牙关，将整句话一字一字挤出，“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苏凝明明只是包容你而已。” 又是这种冷木灼灼的眼神。 秦箐注视着，心中的火气一点一点完全被无力的挫败感盖灭，仿佛没有生过气一般。 无奈地摆摆手，秦箐无力的开口道：“行了，行了，反正你从不和我讲道理，我也懒得管你了。你出去，让我独自一人静静。” 说完转头，再度将整张脸埋进被窝。 秦素愣愣杵在床边，她眼神犀利，分明看见秦箐眼神中透露出来浓浓失望，很显然是对自己的。 加上这一系列做法与动作，摆明是一种对自己无比的轻视，这让她感到屈辱。 秦素猛地扑倒在秦箐身上，伸出双手要将她的脸拔正，“你这是什么表情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是瞧不起我！” 任她如何敲打撕扯，秦箐已是趴着无动于衷，不开口说一个字， 如同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没有生命。 自从元月那之后，秦素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子，对自己任何叨扰不管不问，冷冰冰。 此时不能让她开口说话，心里又气又着急，只能不停地用手往秦箐全身招呼，试图让她开口说话，哪怕破口大骂也好。 只可惜秦箐特种兵出生，最不怕的就是外界的干扰了，别说秦素这样掐她捶她甚至挠她痒痒，就算是蛇缠在她脖子上也可以不皱一下眉头。 当然秦素可以和男子一样，采取非常手段，秦箐马上就会制止。 但是秦素依旧只是秦素，不会想到那种地步去。 任她如何，秦箐此时心里是烦躁无比，只想静心。 良久，秦素终于累了，额头与背上是出了一些细汗，只能怒气冲冲趴在她背上休息。 时间静好。 —————— 不怕怒火冲天气，最怕是缠绵无情意，最怕是久违笑容一刹，最怕一笔拂去深深意。——行诗调 第115章 争执 终究不过是小孩子没轻没重的斗嘴罢了，到底也就那么些事。 即使秦箐心里对她这番表现再难受失望，也是无可奈何。 她到底本就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主，又参过军，性格到底是开朗刚毅的。 静心睡下一些时间，再次醒来，算是消散了一些浮躁，能够静心下来，心平气和说话了。 意识精神还完全未恢复的时候，秦箐就很明显的感受到秦素依旧是趴在自己背上，脖颈后面微微有温热的气息吹拂， 还有点怪怪的东西。 狐疑的伸出右手往脖子后面探去，在上面摸到了微热且黏黏的液体。 秦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收回手狐疑的往指间查看，脸色瞬间精彩无比。 手指上玲珑剔透的分明是秦素的口水…… 她实在受不了，这丫头居然又睡觉流口水了，还往她身上流。 有些恶心，秦箐赶紧一个翻身将她推在一边去。 秦素被这一推开，幽幽睁眼醒过来，迷糊着见到秦箐正怒目瞪着自己，就要张嘴说话。 突然是敏锐地感觉到嘴角有什么牵连悬在空中，她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脸色一禀，急忙伸出手用袖子擦干净。 处理好，秦素方才有些尴尬的望向秦箐，眼角微微下弯，看起来神色极其无辜，让人心生怜惜。 与此同时，秦箐脖颈后也有秦素滴下的口水，她自然不能忍受的。 冷着脸转身从床头拿来一张手帕擦了一个仔仔细细，然后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秦素默默看着一切，抿着嘴有些不悦，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些什么。 “还杵在这里干嘛？好好睡个觉都能气死我，我是受够你了，清醒了就回自己房间去。”见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秦箐终于是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她现在也不打算跟她达成什么所谓的听话协议，到底纯粹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秦素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本以为秦箐这会儿会跟她好好说说的，结果还是直接要赶自己走。 本应该是为此生气的她此时心境是彻底转变了，隐隐觉得这是不好的兆头，心里有些焦躁的着急。 她最后坐在床边支支吾吾，“你…你…，我……” 开口，心里没有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秦箐摆手打断，“行了，我懒得理你了，整天跟养了个祖宗一样，除了惹事就是吃吃喝喝。” 说不理她，秦素就越不会让人心想事成，这下立刻冲了过去，噘着嘴看着她，“你还是看不起我，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天天惹事了” 秦箐无奈，还是不想过多搭理她，只希望她能离开，拉起秦素的双手，轻轻触摸着。 她开口附和劝解到，“好了，素儿你饶了我行不行，大不了我以后不管你了，只要你惹事别惹我，遇麻烦也别带上我就行了，其它我随便你了，我把自己当外人行不行” 瞧见她颇为郑重的眼神和话语，声音听起来也很严肃，毫无求全之意。像极了没有办法，达成和解的模样。 但是秦素心里却是感觉自己在秦箐眼中成了一个废物，被完全抛弃了。 这让她那份羞耻心与上进心在地上很没有尊严的摩擦着，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心中很难受。 抬头看着秦箐那张无动于衷带一丝冷漠的脸，她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 良久， 突然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迅速地从眼角滑下，滴落在床间，转眼不见了踪影，唯有泪痕依旧。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间，秦箐捕捉到了那滴落泪，紧绷的脸色微松，只觉得有意料之外的事要发生。 “你这是不想管我了你可答应过我的，要代替我姐好好照顾我，现在你是忍不住了，终于是暴露本性了！” 秦素斥责的声音带了一些怪腔，似乎极力忍住伤心，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秦箐能够承受秦素生气发怒的情况，但是对她哭泣的样子是真的于情于理都不能不闻不问。 秦箐叹了口气，语气终于是有了些柔和，“你这丫头还能不能讲些理，你自己不愿意听我的话，我现在不管你了，你反倒是怪我照顾不周。” 要不是她瞧秦素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样，现在是真的不想如此心平气和说话。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听话，那你倒是告诉我，我除了喜欢气一气那个泼妇，还有哪一点地方惹麻烦了” 秦素这次没有了迟疑，直接开口质问，水汪汪的眼珠子怄气的看着秦箐。 她除了脾气，确实是没有其它什么缺点了，但是这脾气却是主要的麻烦。 秦素每次出门都要想方设法和苏凝斗嘴，关键是苏凝已经是好久不和她主动争执什么了，而她还跟只苍蝇一样往上面凑。 秦箐站在两人中间，调剂不了，管不住秦素的嘴，也不能给苏凝满意的道歉。 这就很烦躁，头大要命。 “你也好意思说，你一张嘴能抵别人十张，还不叫麻烦又能吃又会骂。” 话刚说出口，秦箐又见到了秦素眼间一滴清泪从鼻梁边滑落，随之又是点点。 她心里一阵惊慌，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秦箐没想到这话有这么很重，又让她流眼泪的。 秦素带着哭腔流泪道，“我就说你是个滥情之人，既然你这么嫌弃我，不喜欢我，干脆直接找苏凝当妹妹好了，大不了我离开你，反正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姐怎么会出事是不是你害的都是个问题。” 这丫头一难受就会动不动拿之前那些事情说事，这会儿又扯到亲姐身上来了。 秦箐只觉得对她这样子是束手无策了。 有些不好受。 本来今天委屈气急的应该是她自己的…… 哭起来的时候谁还不是一个宝宝， 她需要有人安慰才对，秦箐觉得自己好倒霉。 这会儿好了，直接换了位了，现在反倒是自己安慰起秦素一个惹事的。 到底没办法，谁让自己还是个大人。 她叹息片刻，终究是尝试着把哭得梨花带雨的秦素轻搂进了怀里，紧紧护在胸间。 第116章 终是无法成功 秦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开口，“好了，素儿你可别哭，我为你好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干嘛要天天吵架的。你想要我怎么样，要是不想我动不动批评你，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以后你说了算。” 秦素被护在怀里，低垂着脑袋，一直是在低声抽泣，边说话边吸鼻子，“你也好意思说，就会天天骂我出气，一点都不如我姐，我…我到底有哪里做错了，要被你这么骂的？“ 再次将怀中的秦素脸拔正，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她一张已经是哭花的妆容，秦箐内心难免觉得有些滑稽，但是依旧柔声细语安慰: “我该明白你还小的，我一个大人干嘛要和你置气，素儿别哭了，你看我给你化的妆全毁了，脸上丑死了。” 秦素早上出门涂了很厚的脂粉，此时经过泪水的洗礼，又被秦箐的手摸了两道，已经杂乱，全是花掉的痕迹。 乍一看，像唱戏的妆脸。 听她这样说，秦素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脸，低头一看果然是在手上留下来一堆粉底。 她似乎是很重注形象的，本来带着泪水的脸有些难堪，再抬头，对上了秦箐那张想要嘲笑的脸。 顿时横眉冷声道，“都怪你！偏要给我涂这些东西，丑死了不说，出门也没见有事，你还敢笑我！” 这样算是止住哭了，秦箐松了口气，又伸手帮她挽了额前一些杂乱的发丝，“好了好了，早上我不是为你着想嘛，待会我给你擦掉就好了，只要你不乱哭就行了。” 秦素只是猛然间觉得心中难受委屈，才哭了这一阵，此时止住泪，自然也不会再流了。 她心中终究还是愤怒多。 此时秦素抿着红润的嘴唇，任由秦箐替自己整理头发，依旧是怒目看着她没有说话，极度不想达成任何和解。 很快，秦箐停住手，看着秦素双目似怨恨的眼神，她嗤笑出声，才轻轻拍着秦素的背，“好了，你跟我说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老想着惹苏凝，她如今可是没有和你过不去的，你又何必这样。” 见秦素依旧冷着脸，秦箐接着劝导，“你能不和她斗嘴，以后也免得我天天要安抚她，你答应就当当为我着想嘛，怎么说我对你还是问心无愧的，你也体谅一下我嘛。” “你是不是问心无愧我反正是没看见，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你永远别指望我信你。” 秦素将头撇过去，冷哼道，声音冷漠，但似没有彻底丧失人情味。 秦箐将双手收回，狠狠捶了一下床铺，神情激愤，“真是白眼狼，跪着只求你答应这么一件事也不愿意，你要我说什么好，本来刚才受气受屈的是我才对，现在好了，倒是你委屈起来了。” 见她一副什么都不听的样子，秦箐很是郁闷，冲她发起牢骚。 只是自己却很快将刚劝慰的话忘掉了一个干净。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秦素也才想起刚刚突然的一幕，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怪谁还不是得怪你自己，谁让你瞻前顾后。再者，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一点破事，居然还有脸哭。” 她转头冷眼指责，心里却是对此暗笑不已。 秦箐也是觉得自己够倒霉的，也争论不过她，依旧是搂着她，一个劲无奈。 就这样，安静了好久，秦素扭头望向窗外，再回头，“现在都快傍晚了，我饿了，我们该吃饭去了，” 秦箐松开她，“嗯，你先去，我马上到。” “你又要干嘛？” 她现在情绪很怪，秦素心里隐隐有些疑惑和担心的，只听这话便没有起身，皱眉道。 秦箐不开心了，推开她站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我能干嘛我去洗洗脸洗洗脖子，就一个下午，满头上都是你流的口水。” “……哦，我脸上也花了，我们一起去。”被嫌弃的很不舒服，秦素黑着脸，觉得一点口水没有什么事，擦都擦掉了，又不脏。 晚上吃饭，饭桌上没有见到郑芳宁，秦箐心里暗自思虑，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又见旁边郑馨宁一脸平静，不像担忧自己妹妹什么，秦箐将疑虑压在心底，终是没有在饭桌上开口提出疑惑。 饭后，等郑馨宁回去后，秦箐与秦素两人依旧是待在前厅。 很快，秦素凑过来见着秦箐像是丢了魂一样的表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等到秦箐转头，秦素才开口，“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秦箐神色一怔，“我脸色很明显吗，你居然知道我在想事情的” 秦素睁着眼睛直视着，就像看白痴一样，未几，肯定的点点头。秦箐算是认栽。 “我在想郑芳宁她们两姐妹之间那些事呢，你管这么多干嘛，又不懂这些，听话回去睡觉不舒服吗？” 她又揉了揉眼睛，随口跟她说了一些事情，并没有和秦素明说下去。 秦素伸手就往秦箐身上捶了一拳，谩骂道：“你这人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正要再次捶下去，秦箐已经是将她的手紧紧抓住，朝她怒目而视，秦素也只好作罢，嘴里忍不住嘟哝， “我就说郑芳宁那家伙还真是烦人，晚上没来吃饭，我估计指不定是在瞒着她姐一个人打算报仇类的事情，你说对吧” 说完冲秦箐露出自信的微笑，似乎是觉得自己非常聪明。 秦箐以前和她是提起过一些郑馨宁两人零星的背景遭遇的。 这些虽然都是秦箐自己推测的，但是按郑芳宁的默认态度，应该是准的。 实际上秦箐后来还有了更深的推测，不过那些没有跟秦素提起来。 心存执念谓之邪。——皇客 第117章 真心如何？ 这次德化帝来到魏州祭天，以郑芳宁那不怕死不回头性子，十有八九要想办法做些鲁莽事。 不过她一人之力能做什么，怎么做，谁也不看好。 此时秦素能够说出来这些浅显的情况，秦箐倒是很欣慰的，不由得的轻轻颔首。 本来是打算夸一夸她的，又见她脸上自以为是的笑容，秦箐还是忍不住调侃，“对的，馨宁姐该为她那个麻烦妹妹担忧，天天就知道惹事，指不定今天这会不吃饭又在干嘛。” 这算是含沙射影了。 刚瞧见秦箐那样子，秦素本来已经准备好接受表扬了。 她紧禁贴在秦箐侧腰旁边，很正经的挺直了后背。 等着等着，结果明明白白听完了这句看似调笑死郑馨宁的玩笑话，灿烂的神情微愣。 笑容逐渐凝固…… 反应过来，秦素不开心了，阴沉着脸直接挑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又是暗指我不听话是不是” 眼见双手又要伸过来掐人，秦箐连忙拦住，依然强忍住笑意：“素儿你别瞎说，我说的可是馨宁的妹妹，不是说我的妹妹。再说了，我这不没有妹妹嘛，我们可是无话不谈，这你也是知道的。” 秦素是不愿意听自己的话的，根本不拿自己当姐。秦箐后来也不在意了，乐意用这些东西图乐子。 这半年，无论秦素跟秦箐关系是好是坏。即使是元月那段非常亲密无间的日子，她也只是偶尔叫几声姐罢了。 说到底，秦素一直没有认同秦箐这个便宜大姐的事实。 此时她用这些非常合理的解释，秦素顿时憋不出话来。 很明显这话就是说来调侃自己的，不在意，她又气不过。硬杠到底，就是间接认可自己是秦箐妹妹的事情。 秦素咬着嘴唇，突然冲进秦箐怀里，拼了老命终于是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看着秦箐拼命躲着，以及脸上极其痛苦的神色，秦素终于是解气住了手。 她起身退开，抱着双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秦箐愤懑的神色。 虽然她并没有用死命掐，留了很大的力度，但是秦箐依旧是觉得肉都快被掐掉了，老疼老疼。 想查看伤口也不行，衣服是连裙的，根本露不出来腰，秦箐只能压着腰间还在疼的地方，怒目瞪着秦素。 咬牙道，“你这丫头是真狠，气我归气我，瞧瞧你把你姐的身体掐成什么样了。” 话倒是没有大问题，秦素气秦箐，但是手段却是糟蹋亲姐的身体。 不过秦素只是微微愣神，眼睛飞快撇了秦箐腰间一眼。 很快目光再次移到秦箐脸上，不在意的冷哼：“你管我，反正之前就因为你个坏蛋，我姐也回不来了，就是要掐你，疼死你。” 她这番欲盖拟彰的动作，故作镇定的神情，非常明显，秦箐看破没有说破。 心里对她也不禁有些赞扬，看来她真心还是在意自己亲姐的，一年过去了，也没有打消掉一丝侥幸。 她心里又是微微喟叹。 这是希望有一天奇迹出现，自己姐姐还有回来的机会。 秦箐起身，低头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转头道：“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等会晚上我们也帮馨宁姐注意点动静。” “……哦，”秦素有些愕然的看着她平淡的神色，迟疑片刻，点头应下。 一齐出了前厅，分开各自往房间走去。 …… 亥时 天色已经暗淡，凉风阵阵。 府中照亮的灯笼周围隐隐有几只蚊虫飞舞，不停的撞击，试图扑向那强烈而炽热的光明。 郑芳宁房间，只有一盏烛灯，静静伫立在床头边，在安静无风的房间缓缓燃烧，远处墙上映出郑芳宁庞大的身影。 她现在已经是在桌前静坐很久了，低头一遍一遍抚摸着那个淡绿色的玉佩，沉默不语。 时隔四年，她的仇人，德化皇帝终于还是来到了魏州城，这个自己能够触及的地方。 此时她脸上的神色异常平静，没有仇恨，没有迫不及待。 郑芳宁不是一个傻子，她是一个女子不可能对德化帝做出什么伤害的。 皇帝出行祭天，不是过家家，身边的禁卫亲军以百记，除此，亦有城外万余兵卒待命，想对你皇帝做些什么，完全不可能。 但是没有人能否定的是，这一次皇帝出巡祭天是郑芳宁最能够实现复仇解恨的机会。 即使前路刀山火海，她还是不甘心屈身卧薪尝胆数载。 右手握紧了玉佩又松开再握紧，很久，郑芳宁将玉佩收回楠木盒子，终究只是微微一叹。 起身缓步走到门前，她轻轻推开房门，未完全打开，恰好门间朦胧的黑暗中映出郑馨宁的丽脸。 郑芳宁正好对上大姐那双严厉的眸光，顿时整个人一怔。 郑馨宁飞快打量了一眼郑芳宁的全身上下，见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脸色稍松，不过说话声依旧是冷冽，“这么晚了，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去” 郑芳宁从惊愕中回过味，听姐这话中的语气，明白是担心自己做什么事情，误会了什么。 不由得苦笑道：“姐，我不过去解衣【上厕所】后好睡觉罢了，你何必这么不信我的大晚上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傻事。” “是吗？你心里真的没打算干什么你可别瞒着我，姐姐可是为你着想。” 听郑芳宁这番解释，郑馨宁语气终于是柔和下来，不过依旧是带着浓浓的疑虑和探寻之意。 郑芳宁上前抓住姐姐的双手，柔声保证，“自然，姐我又不傻的，哪有什么想法。” “那就好，”郑馨满意地点点头，“姐正好也要去了，就陪你一起去一趟。” 看着大姐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说完这话，郑芳宁立刻就起了脾气，极不满意的跺了跺脚，不说话，转头先行消失在夜色中。 这话摆明还是没有信，趁这机会照看自己罢了。 见自己姐心里对自己这种程度的照顾与担忧，却让她心里没有什么幸福感，反而非常不高兴，郁闷无比。 郑馨宁自然明白妹妹这样的的心情，但是丝毫不会介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随即快步跟上去。 忍而不发可知隐。——皇客 第118章 心知肚明 一刻钟后，郑芳宁从茅房里推门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见到了门外等着她的大姐。 微微叹了一口气，郑芳宁阔步来到郑馨宁身边，望着她抿着红唇，也不说话。 “行了，宁儿你也别和我耍脾气了，该走了。” 瞧见郑芳宁脸上很不悦的表情，郑馨宁笑着拉过来她的手，轻轻用手指在手心抚摸着。 “哦……”郑芳宁轻声应下，感受着手背的温度，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暖意。 两人遂一起朝远处卧房的院子走去。 路上，郑芳宁再次想到这些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浮躁，好几次忍不住朝郑馨宁脸上一阵偷偷打量。 见自己姐一脸风轻云淡的神色，她嘴里情不自禁的轻哼了一声，抒发了自己的情绪。 郑馨宁立刻就疑惑的转过头来，郑芳宁赶忙摒弃了一切多余的表情，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目视前方。 后者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快就到了房门前，郑芳宁伸手推开了房门，转头瞧见自己姐姐还杵在门口，顿时不满地哼唧道：“姐，天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话间作势要伸手往外推。 郑馨宁见她脸上这幅表情，想笑却是憋住了，不动声色的踏了进来。 再回头，见郑芳宁极度精彩的表情，她连忙笑着解释：“妹妹你可别想多了，姐可是相信你不会干什么傻事的，我只是还有些事现在想和你说说。” 虽然是笑着解释的，但是语气却是没有什么敷衍，颇为可信。 郑芳宁脸上怨恨的表情这才慢慢淡去，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待插好门梢，又扭头问道，“姐你有什么事，这个点非说不可，这么重要的吗？” 郑馨宁点点头，“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大事，不过现在这情况也不是很重要了，但是还是告诉你好，我这就跟你详说。” 说完拉着郑芳宁来到了床边，两人坐好后，郑芳宁一头雾水的望着姐，等待她细说。 郑馨宁看了看妹妹，却是没有说话， 低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香囊，又从香囊中取出一块淡绿色玉料为底，淡黄撰边的两色玉佩。 她握在手里轻轻抚摸，不管身边的妹妹，没有言语，似在思考。 这只玉佩再一细看，上面的那只鸟鸡头，鹤颈。 眼神炯炯，头上三根极粗翎羽，淡黄之色，长出去又弯曲回来。双翅外围以及后背雕刻的是如孔雀羽斑一样的大型羽毛。 而后尾羽毛则无比细腻，似凤之胸羽，覆而成尾，这鸟整整三尾，玉佩上以淡黄镶边，在这一块玉佩之上，足有近两寸之长。 这鸟分明是传说中凤育九雏其中之一的（yuan）鹓（chu）鶵，极祥之瑞鸟。 除了所刻鸟的种类外，是和郑芳宁手里的一模一样，这玉佩正是她父亲生前送与她的。 郑芳宁自然也了解大姐，只是看见她那每天带着护得紧紧的香囊，便隐隐猜测出里边是包裹的什么东西了。 姐姐从来就不将这只玉佩拿出来，即使是自己一个妹妹，她也是只在三年前见过一次了。 此时见大姐先把这块玉佩拿出来，让郑芳宁是心里一阵愣神，万分惊诧。 郑馨宁与郑芳宁都是观着这精美的玉佩，满脸都是复杂之色。 良久，郑馨宁收回回忆的目光，将玉佩再次收好，自顾开口道：“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之前一直都隐隐约约猜测秦姑娘知到了一些我们的身世来历，今天我算是确定了，她应当是完全知道我们的身世了。” 身世吗？ 郑芳宁神色微动，紧接着眼中尽是无限的自嘲与怨恨。 若不是大姐提起来，她怕是早就忘了那个该死的身份了。 荣华与地位带给她们的只有无尽的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昏庸多疑的小叔。 叔叔，呵！ “算了，知道就知道了吧，这三年逃亡后，我们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郑芳宁叹了口气，低头望着脚下，“不过姐你是怎么知道秦妹妹会猜到这些的我们好像一直都没有透露什么吧？” “我们顶着郑家皇姓的名头本身就能吸引别人的眼球了。再者，秦姑娘本身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我当初刚和她见面就是胡口说的一个身份罢了，任谁都能猜出是假的，后来我们也多多少少暴露了一些事情。” 郑馨宁右手紧紧的捏住香囊，脸上的笑容温婉如明月，左手已经轻轻的握在自己妹妹右手上。 “另外，最明显的就是你先前和清兴郡主交好得太明显了，对于你们的性格，显然不正常。即使皇帝问罪父王那事情掩饰得很好，秦胡娘若是有心，用半年的时间打听一些零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我发现，自从皇帝快到魏州祭天，这些天秦姑娘明显对你是关注了很多的，特别是今天晚上吃饭。” 郑馨宁叙述的语气平淡缓慢，说到最后，带着笑意望着自己妹妹。整整一段话说完，并没有其中的任何事情显得太过于在意。 这感情是身边所有人都提防着自己做啥事呢，郑芳宁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的，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郁闷，脸色很尴尬的望向自己大姐。 好久，郑芳宁朝右挪动着身体，和大姐肩靠肩紧紧靠在了一起，转移话题道，“姐，那现在这幅情况岂不是我们两边都对对方心里的一些猜测心知肚明，都很默契的没有明说了” 郑馨宁轻轻颔首，“这些事情我们心里清楚就好了，没必要说出去了，不然到时候对任何人都是麻烦，特别是秦府，完全承受不了我们两姐妹身份带来的灾难。” “知道，这些我自然是明白，”郑芳宁答应道，神色有了些许哀伤，“……姐，我突然想父亲母亲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郑馨宁握紧妹妹的手，柔声安慰。 第119章 入夜详谈 便要起身，刚离开床铺，手臂却是被郑芳宁紧紧拽住了，郑馨宁疑惑的目光回头望去。 郑芳宁望着大姐沉默一会，方才有些扭捏的开口，“……姐，你今天能不能陪陪我，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郑馨宁瞧着她脸上似期待的表情，立刻哑然失笑，忍不住训斥道，“我说宁儿你可是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跟素妹妹之前那样学了之前还在刘公子面前撒娇来着，今天还要和姐一起才能睡了吗？” 虽是训斥，但是郑馨宁依旧是转身坐下，朝自己妹妹开起了玩笑。 郑芳宁到底脸皮薄，本来有些萎靡的脸上立刻就憋了个红脸。 她紧紧抱着郑馨宁的手各种摇晃，鼓气埋怨道，“姐你别胡说，哪有撒娇了，我和刘公子只是经常吃吃饭逛逛街罢了，” “好了，好了，姐胡说的，信你，你可别闹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天色够晚了，郑馨宁精神和体能都没有郑芳宁好，不想接着闹腾了，只是笑着冲她服弱。 “嗯嗯，这才对，” 郑芳宁兴奋的点点头，拖掉鞋就往床上躺去，迅速脱去外衣丢在了一边。 再望着床边还在慢吞吞拖鞋的姐，郑芳宁带着甜甜的笑容撒娇道：“姐，赶紧了，别磨磨唧唧的了，熄灯了上来睡觉了。” “姐知道了。” 郑馨宁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挽开一头乌黑的秀发，将发带以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了一齐放在了一边。 又才撒着布鞋弄息了床边的烛火。在窗外明月的辉映中，终于是摸索着上床，揭开被子一同挤进了被窝里面。 …… 被窝里，郑芳宁侧身而卧，静静地欣赏着大姐那张美丽的容貌。郑馨宁潋滟的眼波，在朦胧的月色下，颇为寂静。 郑芳宁轻咬嘴唇，似有话却犹豫不决。 好久，对着大姐柔和的目光，她终于是忍不住道：“姐，我们真的就不做些什么吗？” 语气是探寻，眼神充满了浓浓的不甘。 盘踞在头脑中的这些念头，这些坚固、犀利、炙热得无情的念头，像楔子一样牢牢地打进了她的脑中，终是无法摒弃。 郑馨宁脸上瞬间被严肃掩盖，“怎么，难道你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可是告诉过你了，先不说我们的身份问题，就凭我们两人的力量，绝对没有任何机会的。” “可是这些仇……” 郑芳宁还要说话，被郑馨宁直接打断，“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复仇的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父母亲和大哥好好活下去，你明白吗？” “姐，这些我都明白的……“郑芳宁神色似忧伤，微微颔首，又是期待的望着郑馨宁，“我是说，若以后能有机会，姐你愿意答应我吗？” 久久，郑馨宁只是静静望着她，没有说话，正是无声的言语拒绝了一切。 见大姐没有回答，郑芳宁神色尽是失望，伸手揉了揉眼眶，黑长的睫毛低垂着。 再抬头，她向外挪动一步身体，“……姐，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你可……可千万不要离开我。” 郑馨宁终于是有了动作，搂住妹妹，柔声安慰道：“这是自然，我可就你一个妹妹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再和你分开的。听姐的话，睡觉吧。” “嗯……” 郑芳宁头靠在她手边，心头那抹信念还未散去，却多了一股暖意包裹着。恰如七月坚冰，虽寒，外表却是融水之温暖。 翌日一早，吃完饭，秦箐本来是打算亲自去苏宁家解释一番昨日不辞而别的，顺便也为秦素的话道个歉。 但是前脚出门，她是想起苏凝说过自己这些天不在驸马府居住，只能扫兴而归。 这几月下来，苏凝抽空也邀请过秦箐去驸马府做客几次了。 秦箐对此自然很乐意的，去过四五次左右了，云和公主与苏慈苏驸马对秦箐两人都挺热情的。 特别是云和公主，对秦箐和苏凝两人结交的过程特别感兴趣，专门和她单独交谈了两回。后来还特意感谢秦箐治好了不少苏凝那副暴躁脾气，如今的苏凝，要比以前能心平气和许多。 秦箐对此只能是不敢接下的，要知道，苏凝这脾气改变还是出自秦素之口…… 昨日走得太急，秦箐几乎是头也不会的，苏凝并没有告诉她暂住地点。驸马府，如今住着德化皇帝，秦箐今天自然是去不了了。 德化帝祭天还有三日等待时间，这三天若是苏凝不亲自找秦箐，秦箐除了到处打听外，自己一人肯定是找不到她住处。 …… 就这样在府中度过了两日，苏凝终究还是上门来了，等见到秦箐，依旧对她那日的表现满脸是疑惑，提起来这件事。 秦箐是不可能把自己心中感情说给她听的，实在是丢人，只能是胡乱编造，苏凝才打消心中疑虑。 待了一下午，苏凝才回去，让秦箐和苏凝意外的是，这次秦素和苏凝之间并没有发生矛盾，而且秦素似乎对苏凝态度稍稍好了一些，不再是横眉冷对。 站在府门前送走苏凝，秦箐扭头看着身边一脸平和的秦素，心中突然感到一股很暖人的欣慰。 没想到秦素这丫头嘴上不应人，还是没有那么捣乱，到底有心的。 伸出手摸着她的脑袋，秦箐带着温和的笑容开口夸赞：“素儿你果真还是嘴上软硬不吃，心里还是能听进去我的忠言啊，看来我还是没有白养你的。” 秦素转头瞟了秦箐一眼，哼唧一声，没有说什么话。 两人旋即牵着手进屋去。 院门旁边，一颗小树如今是枝繁叶茂 一阵清风刮过，上面那点点萎蔫的叶片，随风而落。 那西边天空，斑驳陆离、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织成了发光的锦缎。 前路荆棘遍地，非凡人力所能及。——渺茫 第120章 生辰 第二日，是德化帝祭天的日子。皇帝在魏州东边的平地祭天， 魏州地处华北，周围都是平原，除了北边树林的荒坟地，没有高山，祭天只是搭了一个临时的天坛。 秦箐并没有去。她即使是去了，也只能在几公里外看皇帝一行的銮驾，至于如何祭天，平头百姓也看不见。 倒是德化帝对苏凝这个外甥女很是喜爱，祭天除了随行的一众官员与近卫，将她也一齐带了过去。 又过了约摸五日，皇帝御驾出了魏州，此来祭天一行，终是要回到长安去。 …… 而在德化帝返京前，一道圣旨从魏州出发到了幽州。 月底，北方抵御突厥归来的狄程炎，接到了皇帝的圣旨，特意对他此番抵御突厥的战事做出了褒奖，要求他前往长安受封。 狄程炎是冷笑连连，这封圣旨对于他们所谓的君臣两人之间，到底是一道决书罢了。 读完旨意，狄程炎随手将圣旨丢在地上，还冲着吐了一口老痰。 过了整整七天，他方才以燕云之地突厥未完全消灭，镇北军需要统帅为由上奏这封奏折，拒绝了入京。 自此，镇北将军与德化帝彻底形成了对立，但是两方并没有任何军事行动。 狄程炎本意就不是拥兵自立，只是受到德化帝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他不到无路可走，不会傻到去造反的。 德化帝则是无兵可调，南方年年大水大灾，流民遍地，经常是需要军队镇压。北边边防也是最基本的保障。京师长安更不要说，二十万的羽林卫不可能去燕地收拾镇北军营这个强军。 如今镇北军暂时没有揭掉老底，暂时对朝廷还是服从关系。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缓下这些了，德化帝随后也开始考虑用外部力量削弱这只军队，来达到最终目的。 狄程炎一个将军在幽州，则开始暗地里招兵训练，以此提高自己的实力。 …… 七月下旬，二十六，是个好日子，这天正好是秦素生日。 秦箐自己并不在意生日什么的，但是替秦素这小丫头过一下拉拉感情也是不错，所以是特意准备了一番。 去年这时候家里还很穷，秦箐自然是没时间考虑这些的，整天都在想着赚钱。今年不一样了，家底厚实，过一过一场奢华的生日未尝不可。 过生日，自然是好吃好喝好玩三连。 秦箐一大早就是为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早宴。 “哇，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会做着么多好吃的。“ 前厅，秦素坐在桌前，望着一满桌的美食，有些意外，不过脸上却完完全全是兴奋之色。 可能是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情，秦素只是一年没有过，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生辰了。 “素儿你忘了今天刚好是你十二岁生辰啊，自然要吃好吃的。“秦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解释。 秦素神色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这样啊，姐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怪你去年没有给我过。” 最后半句却是赌气说出的，在郑馨宁两姐妹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偷偷用怨恨的眼神横了秦箐一眼。 不过见到秦箐特意的准备，秦素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幸福，一阵甜美而温馨的快乐涌入她的身上，在她的肢体上流动，透过她的全身，令她顺心无比。 秦箐只能是带着尴尬的笑容，不知怎么说好。 “原来今日是素儿妹妹的生辰呢，那我也在此恭贺妹妹又长大了一岁了，希望妹妹以后开心成长。”郑馨宁闻此，也是笑着祝福道。 随即一旁的郑芳宁也是笑吟吟的祝福。 “嗯，谢谢馨宁姐和芳宁姐，”秦素开心的应下，也不管其他人，手已经是开始吃起菜来。 等一众人吃完，秦箐领着秦素就出了门去，带着她逛街游玩。 两人平常并不少出门，街上一些常见的地方是玩遍了。这次出去主要特别的是让秦素尽兴而归。她想去哪玩秦箐就领着她去哪，一上午下来，杂耍戏曲皆是听遍看遍。 午时过半，今日天阴，天空中是阴云密布。 此时魏州城还是比较凉爽的，街上行人也多，大部分人并没有觉得热。 秦箐两人依旧是在街上慢慢前行。 她拉着秦素的手，转头柔声道：“素儿今天看上什么东西了吗？要不要我当礼物送给你” 毕竟是秦素生日，郑馨宁两姐妹无需送什么生辰礼物，但是秦箐自己怎么还是要送一个聊表心意的。 秦素抱着秦箐手臂，转头冲她眨眨眼睛，有些调皮，“不用多此一举了，我要是看上什么东西以前早就买了，以后再说吧。” “这样也好，现在也到中午了，那……我们这就回府了”秦箐点头应下，又征求起她回家的意见来。 秦素思忖片刻，有些犹豫不决，似乎有些未曾尽兴，不过最终还是轻轻颔首。 见她答应下来，秦箐终于是拉着她往秦府方向走去。 刚走出几十步，秦素又是突然用力扯了扯秦箐胳膊。 待秦箐狐疑的探头望来，秦素指了指街边，眼睛里带了丝丝好奇，“那里有算卦的摊子，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算卦 秦箐脚步不由得一停，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秦素，想要她说个解释。 她不解秦素闲着没事算卦干什么，虽然秦箐经历过死亡，已经不认为这些卦谱是迷信了。但是终究人生这条路前途如何，还是自己的选择归多，谁也不能预示或者改变。 “去嘛，好不好嘛” 秦素似乎是对此特别感兴趣，抬头满脸都是期待的望着秦箐，费着老大劲拉着她撒起娇来。 秦箐瞧见她这幅粘人的样子，心里顿时无奈，摸着她的脑袋，才转身朝那卦摊走去。 心里想到虽然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到时候抽个好签求个高兴也好。 我在今生里挣扎，不知前路是迷花。——志途 第121章 摊前奇谱 这个卦摊在街边，现在没有客人，再普通不过了。 估计是现在的年轻不怎么喜欢求签，真心想求的又都跑庙里去了。所以这时候摊位的前边没什么人，老人家也显得有一些寂寞。 算卦的摊主是一个老头，穿着的似乎是灰色道袍，整个人仙风道骨的，看起来比较瘦，估计也有四五十岁了。 秦箐两人一同走近摊前，秦箐有些好奇的打量起这个摊子模样。 “稀客稀客，敢问两位姑娘是算什么”老道见两人走近，笑着上前问候，满脸祥和。 这话一出口，秦箐瞬间一怔，紧随着心中就起了火气。 她总觉得这老头占着行头辱骂自己和秦素两个人。待抬眼望去，见老头脸上笑容可掬的样子，不像做了任何掩饰。 莫非是自己有着后世的远见，过分疑神疑鬼了？ “那老人家在此算卦，又能够算什么东西……姻缘本命还是祸福” 沉默须臾，秦箐故意反击道，中间是特意顿了顿，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老道听见秦箐此问，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依旧笑得很热情，“姑娘问的这些东西贫道都能算，姑娘如此年纪，可是要算姻缘” 秦箐面不改色偷偷的观察着老道表情，见并没有特殊，挠了挠头，心中那颗刺头终于是消失。 “这样吧，老人家算算我今后的命途如何？”思虑片刻，秦箐下了决定。 她现在对姻缘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还不如听一个今后的命途要舒服些。 “姑娘稍等。”老道应下，又才在摆着各种黄纸道具的摊铺上忙碌起来。 好久，老道拿出一个竹筒，里面装有各种黄色底签，递到秦箐面前，“麻烦姑娘抽取一签。” 秦箐点头，犹豫着闭上眼睛抽了一个签条，睁眼，递给了老道。 老道伸手接了过去，只是往上面微微一扫，瞬间愣住。再抬头眼睛微眯，不停地往秦箐脸上打量，似乎要看穿她。末了，停在她喉咙处。 这动作弄得秦箐和身边的秦素都是一阵莫名其妙，总觉得这老头目光似要逐渐继续下移一样，心里已是起了戒心。 很快，老道收回来目光，又朝手中的黄签扫了一眼，自顾叹息道：“姑娘这不对啊，贫道还没遇到这等怪事，你这签应该只有男子身份才能解开的，除非……” 秦箐一愣。 秦素亦是一怔，面色惊异的扭头就朝秦箐望去。 “老人家你这话过分了，我好好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见这种奇怪的情况出现，秦箐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脾气暴怒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她堂堂女儿身什么时候抽签被认为成男子了 老道盯着签上的黄纸，苦笑着摇摇头，递上前来，“姑娘你看，” 秦箐与秦素连忙疑惑的探头朝纸上望去，纸上是几句诗词，繁体古字: 文曲墨染深宫平， 乙未可知天下承？ 九重蟒动神庭震， 千年灵神护乾坤。 见两人依旧一脸迷糊，老道解释道：“这四句正是男子可得之签，此签意今后仕途会一番风顺，得极尊之人的庇护，可谓是上上上签，但是……姑娘你……” 秦箐抬头，见老道一脸惊异，也是无奈的笑笑，不知作何解释好，心里揣测这签果然是不靠谱的。 “这样，贫道再试试解解这签，姑娘如果不介意，不妨告诉贫道生辰八字，若是不愿，就当这签不曾抽过。”老道看着桌上一干道具，似乎是想弄清楚一切，下定决心冲秦箐开口。 秦箐点点头，虽然古人会介意，但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很随便的将这些告诉了老道。 老道从包袱之中拿出一本旧书，翻动几页，又在黄符上写下秦箐生辰八字。刚放入八卦中，只见黄纸瞬间烧尽。 老道似乎已经是意识到了这情况，很是平静，慢悠悠抬头，“姑娘，你这生辰八字有误啊，” 秦箐看着烧尽不剩一点灰烬的黄符，又见老道如此一说，猛地反应过来什么，顿时尴尬不已，又才将自己上辈子的上生辰八字告知。 此时的秦箐，目光深沉，心中对这老道这番做法已是多了一丝郑重。 这时老道终是点头，继续了一系列摆弄。 从摊下拿出了站着的五个木雕的塑相，拿蛇盘虎的个个煞气满身，细看之下所塑的人竟然是五方鬼王，个个栩栩如生，怒目圆瞪仿佛就要降临人间一般。 桌子前方十页也是祷文，每一页上的名款竟然是十殿阎罗之讳，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不知何物的文字。 最后，在八卦阵上倾倒了大半瓶极金液体， 老道嘴中则是默念，“以道请命，恭请五方鬼帝清肃鬼门，查明以往，得此一身世之谜。” 说完满目虔诚的望着最中间的雕塑。 良久，八卦上的黄纸上多了几道奇行怪样的深黑文字，老道拿了起来。待细细看完，脸上疑惑的神色却是比先前更加浓重。 老道摸着胡子，“难怪难怪，姑娘身上应是沾有地狱冥王的气息，至使魂魄性情杂乱不清，方才抽签出现错处。” 这话秦箐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不解，连忙笑道，“老人家怕是说笑了，什么冥王我不曾遇到过啊。” 老道摇摇头，有些神秘，“抱歉，姑娘，这些事不可细说，贫道也只知皮毛罢了。不过，冥王存在于地底下，姑娘若是之前与之有过交情，确实是千古一机缘，对于自己是有极大好处。” 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秦箐还是听得莫名其妙的， 要说她确实是死过投胎而来的，但是她还连鬼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安排到其它地方投胎了，冥王鬼王什么的是见都没见过。 世间千奇百怪，非凡人所涉猎。——此间 第122章 天罡奇谈 也不管秦箐与秦素都是心中疑虑重重，老道将黄符递给秦箐，解释道：“这上面是姑娘真正的命签，上面的文字姑娘不懂，请听老道一一念来: 紫微墨染深宫静， 乙未曾改天下宁。 九重凤唳神庭震， 千年灵神改乾坤。” 秦箐默默的听完这几句诗，心里细细思索，听上去和先前只是稍有区别，但似乎比先前更加牛气。 老道继续解释，脸上多了一丝和蔼的笑容，“这签亦是上上上签，但是姑娘切莫与他人透露，恐遭不测。另外姑娘还请当心，这签第三句话意味着姑娘以后会遇大难，方才会身份极尊。” “是吗？那老人家是否可以化解这一大难” 秦箐只听以后会有大难，便试探性的问道，心里却是将前面一些隐晦的说辞自动摒弃了，觉得老头不过如此，归根到底还是以此图钱。 老道依脸上旧是笑容摇头，摸着胡子，“姑娘说笑了，这命途乃是天缘注定的，凡人该有何大灾，该有何大难，该有何大喜，自然是必然之事，非外人之力所能及。贫道才疏学浅，只知算命，不曾知有解命这一说。” 秦箐听着老道是这一说法，不禁有些意外，狐疑打量他片刻。 又是想到刚才他能算出自己生辰真假的惊奇所见，秦箐终于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样啊，” 心里突然觉得这老头挺有趣的，看起来是有些本事，不像其他的算卦一样动不动就是靠拍马屁和化灾赚钱。 老道说完，又是带着和蔼的笑容望向一脸沉思的秦素，“这位小姑娘可是要算上一卦” 秦素本来还在感慨刚才神奇的一幕，这会儿思绪被打断，迷茫看着前面一脸笑容的老道，又转头看了看秦箐。 只是稍稍迟疑，她兴冲冲的嚷嚷：“我也要算以后的命途。” 老道点点头，又摆弄了片刻，终于是递过来一个竹筒。 秦素脸上犹豫不决，伸出手在这个竹签上碰碰，又在那个竹签上碰碰。好久，终于是下定决心抽出来一个竹签递给老道。 老道解开黄布，老眼微微眯起，脸由微笑而扩展到满脸都是僵化了的笑纹。 紧随着笑容又是有些迟滞，似乎是有些惊异。 秦箐和秦素两人看着老道极端变化的神色，都是既着急又无奈，眼巴巴望着他想要一个解释。 好久，老道正了正神色，“这位小姑娘所得之签仅有三字，这三字一一为难，奇，娇三字，” 秦素只听这话，失望如潮水般掩盖过来，扫去了脸上的兴奋与期待。 她本来以为是能和自己秦箐一样有什么诗签的，结果就是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前面还有一个“难”，就好似要出灾一样。 若是其中有贵、尊这两个字倒是算了，说明命途还不错，结果就一个娇这算什么，嗜宠得娇罢了，鬼知道会是个什么身份。 秦箐见她这幅大失所望的样子，有些好笑，轻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安抚。 老道见此，又是笑眯眯开口，“姑娘若是不解其意，我这里有还四句话可解三字。” “是吗什么话赶紧说说。”秦素神色一正，期待的望着老道，言语尽是惊喜之色。 “无双碧玉小家女， 穷坚困阻塑奇雄 一日沥沥山红遍， 神将呈城护九州。 依贫道揣测，这诗中之意，姑娘往后可能为国之女将，名传千古，不过至于真正如何，也会受姑娘本身经历的影响，不可枉自独一而段。”老道款款而谈。 秦箐还在暗自吃惊，秦素一听见国之女将，早就不能控制住内心的喜悦了，完全不顾形象，直接高兴的跳了起来。 等意识到自己不好的行为，秦素还有些未尽兴，不过已是镇下心来。 转头拉着秦箐的胳膊，有些得意忘形，满脸笑容，“你听见没有，女将军呢，名传千古，比你要厉害，” 秦箐被折腾的实在无奈，只能摸着她的脑袋连连道贺，心里却是对这个卦有些吃惊和怀疑其真实性。 强行按下心中的惊疑，秦箐将依旧兴奋的秦素扒拉到了一边，又才礼貌的问：“老人家，不是我不信，你这卦的结果实在是有点过分啊，一个极尊之位，一个女将，是不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老道咳嗽一声，受气了温和的笑容，“姑娘还请放心，贫道袁天罡师出鬼谷，虽只知仙师皮毛，但是对命数这些还是明通的，行走天下足足半个甲子，从不会算错卦。” “您是袁天罡” 秦箐惊讶的确认道，这名字把她差点整懵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如今正好是正常历史所处的隋末，袁天罡也确实是这个时期的，他也是一个奇人。 但问题是他袁天罡跟鬼谷派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鬼谷之派，奇人层出不穷，秦箐曾今感慨过。鬼谷子千古一奇人，通彻天地，智慧卓绝。 多少人对学识觊觎，门下弟子多如牛毛。其像什么庞娟，张仪，商鞅都是得其真传，叱咤风云的人物。 但是，鬼谷子确实是纵横派创始人，道教代表人物，算命家祖师爷，所作有占卜之书。 这么一说起来眼前的袁天罡即是算卦的，又是学道，是鬼谷之人也到是能说得通。 想明白，秦箐脸上的惊讶与怀疑已是消散了不少。心里觉得眼前道士若真是鬼谷派弟子，她也会信了先前那些东西。 此时，袁天罡对她这话语气有些意外，“怎么莫非姑娘以前听说过贫道名讳” 秦箐赶紧点点头，“我以前确实听说过您的名号，这么说起来您真是鬼谷派弟子” 一听秦箐问起他师门的来历，袁天罡有些欣慰，自信的笑了笑，“这是自然，贫道师从鬼谷门，名副其实。” 第123章 生日晚会 秦箐见他一脸自信之色，联想起前前后后以及后世的一切，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信了眼前老道说的话。 “原来如此，那袁道长这算卦钱是多少”一切弄明白，秦箐觉得没必要再过分追究了。 袁天罡也没有客气，笑着摸摸胡子，“两位姑娘一人五文，卦钱一共十文。” 秦箐点点头应下，付完账才拉着旁边的秦素离开。 路上，秦素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激动，抬头望着一脸平静的秦箐，摸着脑袋，心中有些不解。 眼瞧着离家已经不远，秦素终于是开口，“刚才见你那副表情，你以前是见过那个老道吗” “我没见过，但是听说过，袁天罡是唐朝初期的天师，在我们那个历史上刚好也是如今这个时期的，嗯，对了，就是西游记那个唐朝。” 见她好奇，秦箐耐心的解释。 “他与李淳风都名传后世，千古奇人，号称神算，李淳风作出来的推背图一书预言了上千年的后世历史，全部被证实。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厉害。” 秦素低头沉思，似乎在慢慢消化这些话。 好久，抬头看着秦箐，脸上有些高兴，“那按你这么说，刚才那些卦应该是准的了那我以后岂不是真是女将军” 秦箐觉得这话很有趣，捏了捏她的脸，爱怜道，“怎么，我瞧你这丫头那兴奋样子，你难道不是早就信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刚才也只能信一半，你这解释不就可以全信了嘛。”秦素眼里还是兴奋的神色，笑意盈盈的解释。 她一直以来，对做将军还是很感兴趣的，此时和秦箐交谈刚才这些事情起来，似把自己当亲妹妹一样的地位，还对秦箐那些不能证实的话深信不疑。 先不说将军是不是真的，秦素本来性子就因为自己改了很多。秦箐现如今可不想因为自己这话，又带出一个只知道吃喝的妹妹出来。 “袁天罡确实是奇人不错，但是以后那些事情，谁也不能确定，只能说三分天注定，那些卦可以信三分，剩下的七分还要靠自己打拼的。” 秦箐望着她说完这些，转过身来。 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秦箐盯着她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颇为严肃的教育道，“所以，我即使不去管素儿你以后想怎么样活着，在这个时代能不能当什么将军，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些福气忘掉了拼搏，只知道不思进取。” 秦素收起了激动，认真的点点头，“你放心，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和姐在那种日子相依为命三年的。” “那就好。” 秦箐见她郑重的神色，终于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认可的鼓励一番。 随后，两人继续前行。 …… 入夜，亥时。 没有月光的月尾阴天，天色极黑，窗户里有着微弱的黄色灯光闪闪。 静谧的客房里面，秦箐与秦素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房间里没有灯光，桌上是十二根明晃晃的红色蜡烛，紧紧站在一起，占据了二寸之地，光亮点缀了偌大的客厅。 烛火一跳一跳，墙上两人瘦小的身影时而碰撞，时而隔开。 围绕着的最中央，是一个面制面包样的食物，还有一些水果之类的。说是面包，其实倒是跟大包子差不多模样。 这是秦箐特意为秦素生日制作准备的，原本尝试做的蛋糕，结果发自己根本不会做，另外现这个时代没有食材，也做不了。 秦素拿着筷子，紧紧盯着桌前的食物，咽了咽唾沫，扭头弱弱道：“这…就是你们那个时代的生日晚会吗？我……我总感觉点这些蜡烛不点油灯，有些怪怪的。” 话说完，又偷偷扭头撇了一眼蜡烛。 她一直以为蜡烛只有祭拜以及结婚才会用到的。 “这就是了，本来是应该有蛋糕的，那是简直美味，可惜做不了。” 看着眼前的杰作，秦箐心里还是有些满意的，笑着解释。 点蜡烛这种吃法，秦素还是觉得有些诡异。看着秦箐脸上不像是作假的表情，强忍着不自在，轻轻颔首。 秦箐继续安排，“那咱们开始了，素儿你需要先闭上眼睛许个愿望，然后吹息蜡烛。” 秦素狐疑的目光望向桌上十二根红蜡烛。 蜡烛被秦箐特意处理过，很细。颗颗烛泪如眼泪一般不断滑落在桌上，迅速成了红色的一摊烛油。 按照秦箐的说法，秦素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一个想当将军的愿望，然后睁开眼望向她：“这样就行了吗？” “嗯，再把蜡烛吹灭就好了。” 秦素望着蜡烛，暗自在嘴里是吸了口气，直到柔嫩的脸颊鼓起，微启红唇，朝一干蜡烛吹气。 没灭… 再吹， 还剩两根… 再吹， 这下十二根蜡烛终于是全部熄灭。 伴随着一根蜡烛上的蜡芯最后一点火星散去，顿时整个屋子里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秦素惊呼一声，猛地伸手抱住一边的秦箐，似乎被突然而来的黑暗吓住了。 秦箐被秦素抱住，有些意外的挠挠头，她觉得这房里不点灯似乎过分黑暗了。 又伸手拍了拍秦素的脑袋，给了她一些安慰，“好了，别怕，等我去把灯点亮。” 秦素到底只是突然吓住了，感受到秦箐的柔声安慰，此时是微微点头，慢慢松开了秦箐。 秦箐起身拿走桌上的火折子，摸黑走到烛台边上，点了一根蜡烛。 围绕着蜡烛，房间慢慢充满了一小块微弱的光亮，却远不够吃饭用。她又才点燃一根，一齐拿在餐桌上立了起来。 等到秦箐坐下，头发被摸得有些乱蓬蓬的秦素冷着看着她，“都怪你要搞这么个东西，大半夜黑灯瞎火吓我一跳，哼！” 秦箐有些无语，一个人敢睡觉，居然还会怕这点黑， 她自然知道秦素不过耍耍脾气，不过秦箐依旧是拉过来她的手，柔声劝道，“好了好了，过生日不能生气的，咱们先吃饭，你赶紧尝尝，看我做的怎么样” 第124章 清晨奇事 秦素转头瞅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瞧着一大团白乎乎的面团，心里不由得一阵迟疑。 她对秦箐做饭的功底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是眼前这个“蛋糕”卖相真的不好，只是一看就失了胃口。 犹豫着伸出筷子轻轻戳了戳面团表面。 灰白的面皮似乎是非常脆弱，很容易就塌陷下去，隔着这段距离隐隐闻到一股鸡蛋香味，清淡又勾鼻。 她突然就对这个“蛋糕”印象有了些改观。 似乎……闻起来还不错。 见秦素还在纠结，秦箐再次催促，“你快点尝尝，我试过了，虽然做的不是后世那种蛋糕，味道还是不错的。” 秦素扭头瞪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终于是轻轻夹了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面饼确实是酥软无比，浑身透发着一股蛋香气，吃起来也不油腻。 秦素眼睛一亮，整个眉头都舒展开来，眼角微弯。如同整个人身陷春日的百花丛中 似嗅，似触，似融。 自由自在，极为享受。 她颇为认可地的点点头，“确实还不错，挺好吃的，” “那是自然，我的厨艺你是见过的，好吃就多吃点，里边还放有不少水果的。” 秦素就要继续下筷，突然想到什么，又才开口，“我一个人又吃不完，你也吃啊！” “嗯嗯。” …… 一刻钟，两人终是放在筷子，秦素满意地长舒一口气。 望向秦箐，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柔声道，“今天这个生日多谢姐了，我还是很开心的。” 这个姐叫得非常顺口，发自内心，没有不情愿，算是真情味十足了。语气也是毫无遮掩和应付。 秦箐即使意外，但是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些口头话了，不过脸上笑容却是非常舒心，“这些都是小事，素儿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洗漱。” 秦素正起身要走，突然止步，凑了过来，很粘人的扑到秦箐怀里拼命的蹭了蹭，蹦蹦跳跳走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秦箐。 …… 清晨，阳光初出，光辉撒在院墙、瓦片之上，一片祥和。 院子里，阳光照射在一颗巨大的魁树上，透过繁盛的绿叶，分散成大大小小的光柱倾泻而下。 一阵清风吹来，地上的光斑快速晃动，彰显着别样的活力。 客厅，窗外淡金色的光线缓缓上移着。 很快已经是照耀到了秦箐脸颊上，在她朴素的外表上勾勒出一丝别样的柔美与静雅，轻轻浅浅稀稀。 秦箐抬眼向窗外眺须臾，起身出了门去。 她来到秦素房门口，正好看见灵儿这个丫鬟在外面站着，时不时在窗户那向里观察。 灵儿猛地一回头，见到秦箐正在往这边走，神色一慌，赶紧跑了过来行礼，“见过大小姐。” 秦箐点点头，“怎么回事？我妹妹现在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吗？” “二小姐醒了有一刻钟时间了，但是不知为何一起来将奴婢赶了出来，说是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奴婢本来打算禀告小姐的的，但是被二小姐拦住了，死活不让，奴婢看二小姐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有刚刚些犹豫。”灵儿面色有些畏惧，恭敬的解释道。 咋一听这话，秦箐还以为是自己昨晚做的那个蛋糕出了问题，秦素一大早才会不舒服的。 但是细思之下又是不对，那蛋糕食物材料和卫生肯定是没问题的，自己也是吃了不少，要说有什么不舒服她自己也不会好好的。 秦箐一时也不明白情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能是亲自去问问。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你先下去吧。” 打发灵儿到了一边，秦箐推开了房门，秦素此时确实是在床上躺着，是用被子蒙着身子。 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秦素揭开了一些被角，偷偷观察情况，只一看到秦箐正走来，迅速就缩了回去。 秦箐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直接将她头上的被子掀开。 秦素的脑袋露了出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顿时一眨不眨望向了自己，长长的睫毛似乎是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一看她这表情，秦箐也是有些着急了，“素儿你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昨晚吃坏肚子了吧？” 秦素连忙摆头，“没有，我…只是……肚子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吃坏了东西。” 言语之间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想掩盖什么事情。秦箐却是被她这幅样子弄心急了。 “行了，我知道了，肚子疼就是生病了，我这就去给你请个郎中来。” 秦箐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就要起身，结果手又被秦素拉住了。 “别…别去了，我肚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事了。”秦素死死拽住她的手，声音带有些急促。 秦箐总觉得她这样子有些不对劲，隔着被子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阵，试探道：“那你要是真没事，就起来吃饭吧？” “我……那…你……你先出去，我随后。” 秦素看着秦箐的脸，不知在顾忌什么，有些不情愿，是为难的语气。 见她如此说辞，秦箐是真的心中上下都是狐疑。 片刻，脑子灵光一闪，秦箐她甚至要怀疑秦素这样子的遮掩避开自己，是不是尿床了。 趁秦素没有注意，她猛地揭开了被子，眼睛迅速往床上扫了过去。 秦素此时是没有穿裤子，但是秦箐眸光却是锁定在秦素身下青色绣有花纹的被单点点殷红上。 秦素没想到她会突然揭开被子，惊叫一声，很快再次拉过来被角盖住了身子，用手紧紧抓住，脑袋缩进了被子一半。 一双小眼睛里眸光潋滟，打量着秦箐诧异的脸色，带着羞涩，存激愤，还有一丝畏惧。 问此间谁人知晓——百态 第125章 解释 秦箐她还是经验丰富的，只是匆匆一扫，便知道是什么东西。 感情是这小丫头生理期到了。 联想秦素这一番遮掩的表现，她心中也算是明白了一个大大概概。 心中的疑虑消去，看着秦素懵懂无知的样子，隐隐还觉得有些好笑。 秦箐现在自然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去和她开玩笑的，还是要早些解释清楚让秦素放心才行。 鬼知道刚才秦素发现这情况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害怕。 秦箐探过身体，摸着她的脑袋安慰，“素儿别不好意思，我都看见了，你姐以前估计是还没和你讲，之前我也是忘了，你这情况是意味着长大了，到了自己生理期了，不用担心害怕，每个女孩子到了大概十二三岁都会经历的。” 听见秦箐这些解释，秦素犹豫着探出一些，眼睛由原本的忸怩状态睁开变大，整个人在被子的遮盖下，欲语还休，显得颇为触人。 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望向秦箐，似乎是在等待确认。 “别这幅表情了，我说的可是真的。” 秦箐笑着安慰，继续叮嘱她注意身体，“另外你这些天注意好休息，就不要做那些训练了，也别吃什么油腻辛辣的食物了，我等会儿给你弄些姜水什么的调理一下。” “嗯…”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秦素看在眼里，终于是没有理由不相信，轻点头小声答应了，声音细弱蚊鸣。 很快压下刚才心中的那些窘态，整个头从被子下露了出来。 “这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吗？”她现在对此还是有些好奇。 秦箐点头，“对的，每个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岁都会有，只不过素儿你这来得太准时了，刚好过了十二岁生日。” 这个点，确实是准时又突然。 秦箐自己都觉得巧，忍不住冲她调侃。 这话一听完，秦素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了，整个人终于是端坐起来，不过身下依旧是盖着被子。 “原来是这样，今天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是……”秦素用手按住心口，唏嘘不已。 “哦你以为你怎么了” 秦箐很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她是要刨根问底的。 秦素赶紧摆摆手，“没…没什么，那么多血，我还以为我受伤了，实在是奇怪。” 一想起刚才那样子，秦素面色就有些羞窘，眼帘深深垂下，小脸上如熟透的苹果，嫣红一片。 “是嘛，你现在该知道了，很正常，”秦箐点点头，又关切道，“你刚才不是说小腹疼吗，这时候怎么样了？” “不怎么疼了，已经好多了，”秦素摇头。 “那便好，时候不早了，没事的话就先去洗洗，我给你找找卫生布来，然后来吃法了。” “嗯。” 秦素轻声答应，望了秦箐一眼，却低下头，没有动作。 见秦素这么拖拉，秦箐有些好笑了，想起刚刚她那羞涩的模样，朝她开玩笑道，“怎么，素儿你还不起来，莫非还等着我动手等会儿给你洗身子穿裤子呢？” 说完手又要上前拉被子，被秦素立刻抓住。 “不要，我自己来，你…你先出去，”秦素弱声开口制止道，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上已经微红。 “那你可快点，我先去给你找裤子，”见此，秦箐起身，走了出去。 府里还有这么多女子，或多或少准备的有一些卫生布片，方便突然来月事。 这个时代的卫生布条只是一些柔软的丝绸或者其他布条，然后加上填充物。 这种卫生布条卫生和佩戴上都有些缺点，自然没法和后世专业设计的姨妈巾相提并论的。 但是没有办法，只有这些，该用的还是得用的。 秦箐在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很快就找到了一块还没有使用的卫生布片，拿着送到了浴房给了秦素。 很快，秦素在里边整理好，换好衣裤出了浴房，拉起秦箐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换好了，不过这东西有些怪怪的，感觉很不舒服。” “现在不舒服你也得带着，你能用这么柔软的好布条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得感谢我赚了这么多钱。” 秦箐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出言告诫。 按照平民那条件，她就得用粗布条了…… “嗯，我知道，我们赶紧去吃饭了。” 吃着早饭，秦箐格外注意着，专门出手阻止了秦素欲大吃大喝的手，精心挑选了适合她这些天吃的食物。 望着一桌子美食，秦素欲哭无泪。 饭后，拉着秦素，又是给她做了一些补品好调理一下。 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再次苦口婆心的，灌输了一些生理方面的知识给她，免得她以后不注意伤了身体。 秦素这段特殊时期，以后几天下来，都是受到秦箐了精心照料。 …… 我为你备一件深色蓑衣， 琴声传到寻常百姓的家里， 那似欢快似哀鸣的曲调， 有人欢喜有人在低声抽泣。 ——此间 第126章 苏慈病逝 八月底，魏州入秋。 秋风瑟瑟，带来阵阵清凉。 秋雨阵阵，洗去天下污浊。 这是一个小丰收年，没有干旱，田地五月种的粟米和黍子金黄片片，农人脸上尽是满足的喜悦。这些谷子交了繁重的赋税，也足够他们撑到明年夏季的冬小麦成熟。 城外树叶渐凋。 苏凝这些天已经是闷闷不乐，整天都是愁容满面，心情很不好。 主要是她的父亲，苏慈苏驸马生病了，而且病得挺严重，身体虚弱无比，只能躺在床上。 这一躺就快一个月。 除此外也没有什么其它原因了。 秦箐是在八月中旬知道这个消息的，震惊之外又无可奈何。 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苏凝傍晚来到府上。 秦箐本以为她是特意来和自己一同过中秋晚的，结果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欢快，而是看见了她脸上无尽的忧愁，说自己父亲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天了。 秦箐安慰着，也许她父亲只是偶尔没有注意身体，来了一场病，说不定很快就会好的。 结果苏凝脸上更加伤感，愁着脸告诉秦箐郎中都已经对自己爹爹这场病束手无策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听闻苏凝说的这么严重，她也是没有办法了，要说后世的医疗发达，秦箐要是学过医，指不定也能去帮忙看看苏慈的病情有没有什么用。 但是秦箐她是完全没有学医的，在部队倒是懂了很多知识，但是也只知道练兵、兵法、伪装、生存之类的，再顶多会点文艺。 她终究不是一个医疗兵。 …… 八月二十九 临近九月份，苏驸马重病的消息已经满城皆知。 更糟糕的是，无论是什么大小郎中，看了苏慈的病后，都是无奈的摇头，表示驸马大限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了。 父亲生病，苏凝大半月都没有再出门了，整天在家里悉心照顾，只期待能有奇迹的出现。 外面的传言早已经起来，秦箐也是知道苏慈这病估计就这些天了，到时候…… 她能猜到苏凝和云和公主的心情，肯定是万分难受和绝望的，一周前她去过驸马府探望就见过了。 …… 三日后。 一场秋雨再降，天色灰蒙，带来丝丝凉意。 秦箐和秦素正在在后院凉亭里看风景， 下雨是无聊的，足不出户下，只能聆听雨哗哗下落的声音。 心宁，则心净；心燥，则心乱。 秦箐低头弹落一枝菊花叶上的雨水，轻声道：“这么沉闷的意境，这些日子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秦素默默不语，转头却看见一脸焦急的赵新冒着雨水，快步走来。 她挠挠头，自顾言语，“看样子，怕是苏凝父亲走了。” 秦箐也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赵新刚好走进亭子。 赵新躬身开口，“小姐，我刚从外边回来，听闻苏驸马已经是在今早过世了，驸马府也在料理后事。” 赵新并没有得到秦箐要求他自己注意苏驸马那些事的命令，但是他明白秦箐是关心苏郡主这些家事的，所以先前专门出去打听了，这才回来禀报。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箐摆了摆手，面色平静，似月下湖水，静谧而安详。 “属下告退。” 说完，赵新快步离开了亭子。 秦箐又转过身，从亭外的菊花从中，折了一枝盛开的菊花， 她将那金黄色的花瓣一朵朵的摘了下来，最后，花圃上光秃一片，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素儿我是不是克亲啊，和我比较亲近的人似乎都是或多或少双亲出了事的，包括我自己父母都是见不到我了。” 秦素父母早就出事，郑芳宁两姐妹也是，现如今又是苏凝的父亲。 说起来，也只是太过巧合，让这些人集中在一起了。 秦素抬眼望向远方的灰色天空，眼中似狠厉，似坚毅。 那天上会是什么呢？ “谁知道，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既然地上有人，天上当也有人，我们能怎么办，天意便如此。”站得有些累了，她很快就坐在了边上的石凳子上。 秦箐将手心的花瓣全部抛向天空。 花瓣尽落下，花丛里，草地上，散落了一地， 巧的是，还有一朵径直又落回到秦箐右手上。 她将这花瓣在指尖捻碎。低首嗅了嗅，有些淡淡的香气，随即扔在地上。 转身又开口道，“素儿，苏凝父亲逝世了，看来我们两个明天还是去要一趟的。” 秦素点点头，“我知道了。” …… 翌日清晨，微雨。 秦箐和秦素两人已是打伞出了府。 “你们两个等等我，”刚出门，郑芳宁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见郑芳宁急匆匆打伞赶来，秦箐有些疑惑，“芳宁姐也要去郡主家吗？” “对的，我和郡主也是旧交了，郡主父亲去世，自然要去的。”郑芳宁走近，点点头。 先暂且不说旧交情，现在四人说起来都是丧父丧母，倒是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如今她倒是不在意有什么隐含了，毕竟郑馨宁已经是之前也把该说的说了。 唯独秦素对郑芳宁这个旧交之词有些不解，在边上面露疑惑，却也不想问。 秦箐看着郑芳宁脸上平淡的神色，“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三人到了驸马府，府邸外面已经是置起白色绢布了。 毕竟是公主丧夫，外面有不少权势官员前来告慰吊唁。 秦箐已经是来过驸马府好几次了，即使没有什么凭信，但是她认识门丁，门丁自然也明白秦箐与郡主的关系，她想进去倒是很容易，只是确认身份便进去了。 府邸里面，一些丧礼之物更加醒目门框、灯笼、家丁护卫都是戴白。 几人缓步行至大厅门口，站在门外向里打量。 入眼就是一屋子零散的几人，中间是巨大摄人的漆黑灵柩，里边该是驸马苏慈的躯体。 苏凝与云和公主身披缟素，公主是坐在棺旁，面容憔悴。 苏凝跪在棺前，弱小的身躯佝偻着，头深深低垂，看不清脸上神情。 天寒，微雨临，洗去天下尘，凡尘竟净尽。——此间 第127章 参加葬礼 秦箐几人没有上前，默默走到了边上的角落站定。 云和公主此时是面朝厅外的，闻声抬头，就看见了往角落走的秦箐几人。 到底也是客人，云和公主稍稍打起精神，起身缓步朝几人走近。 “几位姑娘今日前来，就先随我去旁边客厅歇息片刻吧，我待会叫凝儿过去陪陪你们。” 云和公主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冲秦箐开口道。 未等秦箐回答，她目光往旁边郑芳宁望去，苍白脸上平和的笑容微凝。 郑芳宁上前一步，屈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民女郑芳宁，之前在京城与郡主是旧交，昨日听闻郡主父亲病逝，今日特意前来吊唁。” 周围也没什么其他人，郑芳宁说出自己的名字算是表明身份了，但是又自称民女，自然是有更深一层意味。 秦箐对郑芳宁这番危险的“暴露”十分意外，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其意。 秦素拉着秦箐，轻靠在胳膊上，脸上依旧是更深的疑惑。 看着云和公主吃惊的神情，又看着其余两人的态度，脸上隐隐有些自己的猜测显露出。 郑芳宁话说完，云和公主脸上的一丝亲和的笑容已经是完全散去，即使特意掩饰了神色，也已经是微起波澜，惊讶无比。 她细细打量着郑芳宁脸上的一容一貌，好久，脸上的惊疑终于是褪去。 “原来是你，”云和公主看着郑芳宁，终是点点头，“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了，我先带你们去客厅吧，现在吊唁还不是时候。” “那就多谢公主了。”郑芳宁心里松了一口气，答应道。 见几人点头应下，云和公主转身出了门。 秦箐一行人跟了上去。 进了客厅，云和公主率先朝边上的丫鬟望了过去。 那丫鬟见到后面跟着的秦箐几人，旋即明白公主的意思了，躬身应下，转身朝茶桌走去。 云和公主又才转身，“几位先坐下休息喝茶，” “多谢公主！” 等秦箐三人道谢都坐下，公主看着秦箐，缓声开口:“既然来了，我去叫凝儿过来和你们说说话吧。” 秦箐连忙婉拒，“若是郡主心情太糟，没有心情见外人的话，我们也不用见了，就麻烦公主打扰郡主了，” “没事，凝儿她还是愿意和你们待一起的，而且凝儿她情绪还是能克制的，没有太糟糕。”云和公主摇头，眼神中流露出对苏凝表现的一点欣慰。 “这样的话，那就麻烦公主了。”秦箐觉得苏凝心情太糟的话，自己倒是也可以劝劝。 在云和公主后脚刚出门，那丫鬟已经端着茶盘来到面前，“几位客人还请用茶。” 秦箐与秦素两个接过茶，同时客气的道谢，“嗯，多谢姑娘了。” 郑芳宁接过茶只是轻轻点头，没有说话道谢。 三人做的是那种长制木凳，带有靠背，刚好可以容四人坐下。 秦素将那杯热茶放在桌上，从旁边睡倒靠在秦箐身前来。 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她眼里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慢慢的，秦素眼神变得怨恨，转头望着秦箐，突然是伸手掐了她一下，秦箐立刻低下头来。 秦素冷声道，“你还真是可恶，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告诉我。” “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你了？”秦箐低头捏着她的脸，有些莫名其妙。 秦素轻轻伸手指了旁边看戏的郑芳宁一下，依旧抬眼瞪着秦箐，对她的隐瞒极其不满。 秦箐看了看旁边的郑芳宁，有些无语，换成两只手揉弄着她的脸，轻笑道：“素儿你这就冤枉我了，这些事情我告诉你凭白的多了一丝危险，又没有意义，干嘛告诉你，再说你刚才也没问我。” “没错，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也危险，没事自然不能告诉别人。”郑芳宁在旁边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哼！” 秦素依旧是不领情，瞪着秦箐，紧紧抿着嘴。 这边，云和公主走进大厅，随即将秦箐来拜访的事情告诉苏凝，让她去和秦箐一行人说说话。 苏凝对秦箐几人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平淡的点点头，算是应下。 云和公主见此才回到棺木旁边。 苏凝跪在原地，好久，方才擦干净眼泪。 再起身，长时间跪资，双腿已经是发麻。苏凝半屈着身，咬牙揉了很久，终于是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云和公主一直坐在椅子上，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眼光深沉而幽邃，不知所思。 好久，厅外一卷落叶吹过，外面又是传来来人说话的声音。 云和公主轻轻转过头，将下颚与双手枕在棺木上面，望着棺木中面色苍白如雪的驸马遗体，目光不带一丝情感。 苏凝径直来到了客厅里，一身素衣，静静站在秦箐面前。 秦素倒是反应得快，见到苏凝站在那，就起身挪到了旁边坐好，然后转头。苏凝坐在了两人中间，然后抬头望着房顶。 秦箐瞧着苏凝这面色，除了有些疲惫，要比云和公主好很多。 正打算说话安慰一番，苏凝率先转过头开口了，“我没有那么糟糕，你也不必安慰我了，” 正在秦箐惊疑之际，苏凝平静道：“说实话，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平淡任何情感了，不是吗？” 苏慈重病到昨日，好有一月了。苏凝如果是一开始抱着最坏的打算，确实伤心了一个月，如今承受起来不是那么突然了。 见她郑重的表情，秦箐微叹，算是哑口无言。 须臾，秦箐带有些赞许，“凝儿你能够承受就好，毕竟今后还有这么长的人生要走。” “嗯，家里出了这事，也多谢你们今天你们来了。”苏凝微微颔首。 …… 秦箐三人在驸马府整整待了一上午，和苏凝说了几句，又去吊唁了一番苏慈，吃了饭，方才离开。 到底还是父亲去世，苏凝即使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承受，在这之后几个月，心情依旧是消沉了许多。本来比较活泼的性格也是收敛了。 秦箐与苏凝一起闲聊游玩的日子也少了许多，不过每次见到苏凝，她的心情倒是不算是那么糟糕，要比其他时候好。 若是霜华雾正浓，若是此去再不归，曲终人散雪菲菲。——此间 第128章 热闹除夕 十一月份，魏州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比以往冬天的雪晚了足足一个月有余，秦箐也期待了整整一个月。 而农人也期待了一月，这个冬天若是雪少，极可能出现暖冬。而小麦会在暖冬疯长枝叶，进而造成明年夏收减产。 那落下的不是雪花，而是白色晶莹剔透的颗粒，频繁地击打在屋顶上，石阶上，树林里。 哒——哒—— 人们在屋里，只听得头上是哒哒作响。 声音嘈杂得使人厌恶至极，而有时又和谐得使人心旷神怡。 …… 年关将近 父亲病逝，本来苏凝答应德化帝入京过年的事情，因为十二月底驸马府出来的一封前往京城的奏折，也就此作废。 与此同时，盛宠的刘贵妃偶然与德化帝发生了一次很小的口角，被德化帝毫不留情面的废除了贵妃之位，打入了冷宫。 宫里一众宾妃见皇帝这么意外的处置，好长一段时间是人心惶惶，重宾妃包括宫女太监，都是与皇帝相处得战战克克，生怕下一个被废黜的就是自己。 …… 在腊月中旬，苏凝破天荒的与云和公主斗了第一次嘴，谁也不知道真实原因。 母女两人似乎吵得挺厉害的，苏凝一时气不过，甩门而出。 在城里转了好久，苏凝也没有去处，最后气冲冲走到秦箐家里来。 秦箐瞧见苏凝那副样子，只当她是青春期耍脾气了。 无奈，再一次当起了小妈妈，对她是千劝万劝，不管如何生气，都不要和自己亲娘闹脾气。 苏凝说什么也不听，横眉冷对，干脆是待在府里不走了，秦箐最后只能是派人通知了一声云和公主。 直到第二天苏凝气消，听进了秦箐的开导，方才回府。 走到家门口，苏凝心里反而有些期待，她认为自己娘会担心自己，这会应该会服软安慰自己的。 结果苏凝进门又被云和公主数落了一顿，比昨日还不能忍受。 苏凝自然是气不过的，怒着脸，抬脚又要出门。 “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娘了。” 后面云和公主冷冷的声音传来，语气极其强硬，丝毫没有任何服软。 苏凝猛地收回右脚，看着一脸寒芒的母亲，突然是不敢有任何忤逆，只能讪讪留在家里。心情却是很糟糕。 到底是亲娘，她最后还只能是收起了脾气。 …… 腊月三十，除夕晚 这一晚上秦箐自然是不敢再弄烟花了，毕竟年初出了那档子事，秦箐说什么也不会再来了。 不过她依旧是做了一些鞭炮，还有一些拿在手上放的烟花，一点燃从烟花管口四周就会有火花四射。 秦箐、秦素、苏凝以及郑馨宁两姐妹，都是有这些烟花拿着。 苏凝是第一次见，见到这些美丽的焰火，不顾形象的四处奔跑，望着夜空中美丽的焰火，别提有多高兴了。 郑芳宁和郑馨宁两姐妹则是以前一个见了一次，一个见了两次，边玩边沉思着回忆第一次见到这种焰火的时候。 手上五颜六色的焰火迅速燃烧，照亮了这一小块后院，渺小而温暖 两姐妹潋滟的眼光中，倒影着燃烧殆尽的火花，寄托的则是两人对父母的思念。 好久，苏凝停住步子，将烧完的烟花丢在了地上，坐在石凳子上撑着下巴，微微喘着粗气。 温热的气体从口中呼出，在院子灯笼的照耀下，很明显的有一片白色的雾气，渐渐消去。 望着依旧在燃放烟花的几人，她觉得自己已是玩得有些累了。 秦箐轻轻走过来坐在旁边，看着苏凝很是开心的神色，突然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有些神秘的开口，“凝儿，我这里有件趣事你要不要听听？” “是嘛，你说说，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事情？”苏凝有些好奇的转头问道。 苏凝用手捂着冻红的耳朵，两道黑色的睫毛一眨一眨，隐隐有些雾滴附着在上。 秦箐明知故问道：“你还记得你皇叔德化皇帝是因为什么来魏州祭天的吗？” 苏凝微微颔首，依旧是捂着双耳，“我自然记得，是因为魏州城出了五彩祥瑞，皇叔才来的，说起来我皇叔确是是儿戏。” 提起这件事，苏凝对此有些气氛，这时候她根本不会将祥瑞和秦箐的烟花联系起来的。 “对的，其实那除夕夜的祥瑞就是我这焰火，”秦箐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凝不明所以的面容，拿过一支烟花介绍，“不过去岁除夕的烟花是可以上天炸裂的，炸裂时颜色也是分开的，不像我们现在这种焰火只会喷射火花，所以那些官员就看见了天上的五彩火球。” 苏凝惊住了，樱唇微启着，看着秦箐手中的这只焰火，有些发懵的脑中飞快思索之前听说的那祥瑞描述的模样。 五彩！火球！炸裂！ 她将两者联系在一起，那祥瑞好像真和刚才的焰火有些相似。 苏凝愣愣看着地上燃尽的烟火，又看着秦箐一脸的笑容，只觉得是在对皇帝的嘲笑，当即脸色转为阴寒，起身便骂。 “好啊，我说这灾害频繁的光景怎么会有什么祥瑞出现的，原来就是你这刁民乱放烟火误导民心，真是好手段。还让我皇叔白白弄了这个祭天，让天下人看了笑话，你这刁民究竟是何居心？” 苏凝是激愤过头了，也不管眼前是秦箐还是谁，指着她鼻子不停的恶语相加。 秦箐就这么默默看着她，也不说话反驳。 苏凝一直骂。 好久，语气渐渐弱了下来，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看着一脸平淡的秦箐，终于是有些尴尬的转身坐下，不过冻得发红的丽脸上依旧有些怒气。 “怎么，我只不过是过年图个喜庆放了一些烟火，难道不行？谁知道你皇叔要信这些祥瑞的？” 秦箐倒是对她那些话没怎么生气，这时才有些无辜的解释。 苏凝骂也骂了，气也出了，这些事情到底还是皇帝和官员背锅，对自己皇叔的无奈终究还是胜过秦箐。 “你还真可恶，做了这么多坏事一句话就想撇清。”苏凝跺着脚冷哼道。 “话是这么说，你既然不喜欢，有本事就不要玩这些烟花了。” 秦素走过来紧紧挨着她坐下来，差点撞倒苏凝。 她自顾不停地搓着发冷的双手，她刚才是听见苏凝骂人的话的。 苏凝气归气，烟花她还是喜欢的，瞪了秦素一眼，也不再谈论起这些。 …… 这些烟火秦箐是做了不少的，几人嬉闹直到子时过半，方才散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此间乐 第129章 魏州大雨 转眼已是入夏 直的雨道，扯天扯地地垂落，地上射起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 哗啦啦的大雨，似银河倒泻，沧海倾盆。 这样的大雨实在是不方便出门。 秦箐、秦素以及郑馨宁两姐妹一齐坐在后院亭子里，边赏雨边闲聊。 与其说是说是赏雨，她们的心情却都不怎么宁静安然。 雨点击打在后院的花草树叶上，沙沙沙，嘈杂使人厌烦。 魏州的暴雨已经是下了好多天，房边的流水的水沟已经是满极而泄，估计其它河流也是水位上涨了不少。 秦箐默默看着亭外没有丝毫停意的暴雨，眼神愁绪不断，心里亦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种在院子里的一些盛开的花朵，整株整株东倒西歪，花瓣已经是被雨水冲刷的残败不堪。 如今这种大雨，要是还是接连再下个三四天，河里绝对是要涨大洪水了。 北方入夏，一直都是干旱比较严重，像这种接连不断的暴雨引发水灾终究还是少有的。 豫鲁之地地处华北平原，地势较低，又是黄河流域，要是闹起水灾，还是可怕。 暴雨之后当是大旱。 德化八年这一年夏天的这种天气，苦的还是那些种庄稼的贫苦老百姓。 “这雨实在下得有些可怕，再过几天有些地势更低的地方，恐怕是要闹水灾了。”秦箐有些担忧的开口。 她算是被德化年间年年的天灾人祸吓住了，南方水灾，加上每年救灾不及时，死亡老百姓以万计。这些都是赤条条的人命。 北方要是闹了灾，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子。 郑馨宁摇摇头，“这应该很难，北方向来很少闹水灾的，除非黄河上游各地都在长时间下雨，才可能有大水灾，这魏州境内雨虽然大，但是影响不一定大。” “这不对，魏州以南不是有漳卫两河嘛，要是因此涨水漫堤，两岸百姓也是很危险的。”郑芳宁也是看着亭外急雨，忍不住出声。 郑馨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如今天下这光景，两条小河即使是闹上灾，跟南方大灾比起来恐怕也不足为道，到时候估计没人能提起。” 这笑容看起来似是无奈，似是对德化年间的嘲笑。 “听人说好像魏州周围好几个地方都是连下了好几天雨了，看着阵势，西边那些地方估计也在下雨呢。” 秦箐伸出手接了一些屋檐滴落的雨水，又将雨水挥撒开，对这些天气依旧满是担忧。 郑芳宁听这话，又是想起了德化帝对她们一家的迫害，终于忍不住愤声开口:“不管怎么样，天力非人所能及，我们还是只能任由它去了。说不准这些年闹的灾是老天对这个昏庸无道的朝廷的惩罚，我觉得啊，到时候亡了那家伙的烂朝廷才好。” 对待德化帝以前的那些行为，郑芳宁一生气，向来是嘴上不服软。手脚并用极其躁动，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还对秦箐两年前的调侃念念不忘。 秦箐和秦素已经是见识郑芳宁这脾气了，对她们姐妹俩的遭遇很同情，能够理解郑芳宁这种与自己叔叔争锋相对针锋相对的样子。 不过秦箐和郑家这俩倒霉姐妹的底细一直还是保持着嘴上不说，心里完全明白的态度。 之前秦素缠着她要知道其中的详细，秦箐也毫无保留的跟她说了一遍。 郑芳宁总喜欢毫无顾忌的在秦箐面前透露一下自己的一些身份之类的往事，秦箐一直不知为何。 不过即使说到底了，这天下都是他们郑家的。 好好的侄女天天念叨着天亡郑家，只能是有一句话说得好，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郑馨宁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妹妹这种态度，瞧见她一脸的无所谓与愤恨，郑馨宁终于是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说这些违逆之话，看我不好好治治你？”郑馨宁紧接着又是一下，横眉冷声道。 这一下郑馨宁是用足了力气，想要给妹妹一个教训， 郑芳宁只觉得头上像是被重物狠狠击中一样，疼的她身子猛地一缩，按住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怒目看着一脸寒霜的大姐，心里再有气，也不敢和姐姐吵架，哼了一声，极不情愿的扭过头去，去看亭外的风景。 郑馨宁转头又看见了秦箐与秦素两人平淡无惊的神色，顿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不知道该不该打破尴尬。 很久，郑馨宁终究是没有和秦箐交谈什么，起身拉着妹妹出了亭子，回到前院去。 秦素紧紧抱住秦箐胳膊，脸上有些兴奋，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上演的十分滑稽。 秦箐低下头，看见她这样子，捏着她的耳朵，笑着调侃道：“素儿你看见没有，方宁姐在她姐姐面前永远要比你听话许多。” 秦素只是抱着胳膊更紧了，隔着衣服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姐你又欺负我了，这几个月明明我要听话得多了，你看再她，天天就知道惦记着那些心事。” 声音清脆，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听着非常惹人怜爱。 “你这丫头还真的很会耍性子，这幅样子说你是这世上最听话的孩子也不为过了。” 秦箐笑着看着秦素亲昵的样子，温和的摸着她的脑袋，只觉得果然还是日久方见人心，自己那些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你说的那些乖孩子本来就是装出来的，我这样子才是真正的我。”虽然是听着秦箐的胡话，秦素心里却是非常开心的，脑袋继续往前蹭了蹭。 任由她紧抱着，秦箐移开了手，转眼望向亭外去。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不管地上花草的凌乱，雨点肆虐地击打而下。 那一处花丛中，顶端一株紫色的茉莉花，迎着风雨，摇摇欲坠，含苞待放。 秦箐抬头看着灰沉沉有些发白的天空，微微长叹。 第130章 黄河水患 雨在两天后势微，第三天后的下午，是彻底停下， 过了一晚，终是艳阳高照。 这场雨倒是在魏州闹了一些水灾，因为周边几条河涨水，边上一些庄稼农田冲毁了不少，另外还有几户民房被冲垮。 雨后初晴，被雨水喂饱冲刷得残败的花草和庄稼，在烈日之下，叶片搭垂，一片衰容。 后院角落有一块小地方，是秦箐特意栽种了金凤花的地方。 金凤花，它还有一个非常大众的名字，凤仙花。 这些在前几天还盛开得鲜艳的花朵，紫色，粉色，红色，点缀这片角落。 秦箐以前是特别喜欢金凤花的，打小就在自己家栽培过，一直是乐此不疲。 一大早她来到后院，来看看后院一些花卉经历了风雨怎么样了。 秦箐站在金凤花前，有些痛心眼前的景象，这是她当初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来的种子。 这些花朵，如今早已经是尽数凋零而下，整株只剩下茎叶尚在。有的金凤花已经是连株被风吹倒，软泥将一些叶子掩埋。 远观，像是杂草丛生。 秦箐蹲下身子，用手将倒地的金凤花扶起来重新栽入泥土之中。 后边传来秦素的叹息声，“这些花，真是可惜了，花瓣全部吹落了，看来之后是没得玩了。”听语气只是有些可惜。 她也喜欢花的，但是她更喜欢玩。 金凤花的种子成熟后外边的外壳会裂开，只要一碰外壳，种子就会弹开好远。 若是罩在手里，种子弹开的力度让手心痒痒的，却是比痒的力度大，特别有趣。 秦素正是知道了金凤花种子这种特点，每逢种子成熟之际，都会跑来捏着玩。 那感觉比捏泡泡好玩多了。 如果不是金凤花这种玩具，秦素肯定不会觉得它可惜的。 秦箐一听她这话就是一阵窝火，依旧是低头修正花株，“你也还好意思说，去年秋天的那些种子全被你糟蹋在地上了了，我一粒子都没收着，不然现在还可以种一些的。” “这也不能怪我，我以为今年那些种子发芽就好了，谁知道下前几天这么大雨。不过你也别担心，应该还是有些花授粉了的，也能留种，我就不玩了。” 秦素上前一步，一手背在身后，右手伸来拍着秦箐的头，以示安慰。 秦箐将手上的泥土清理一下，终于是站起身，看了一眼神色还算真诚的秦素，开口警告她，“你当然不敢，你今年还敢捏种子我就敢捏你，看看你，就知道玩。” 说话同时她嘴角显现出一股笑意， 这话就像在数落以前的自己。 说起来秦箐以前自己种了，也是很喜欢捏种子的，不过那也是十多年前了。 秦素眉头一蹙，“怎么？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你是几天活安腻了觉得我没脾气是吧？” 这话说得就像是在教育自己孩子，不过秦素现在是没有那种心态。 秦箐伸出手就往她脸上抹去，在她洁净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泥痕。瞧着她的花脸，秦箐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素正要说话，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意识到什么，朝秦箐缩回的手望去，那手指间全是劳作留在的泥巴。 她连忙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手上也有一些泥渍，“你好可恶，往我脸上抹泥巴，你等着，明天我就把你种的花通通拔光，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秦箐是喜欢后院的花卉的，秦素被她惹生气了，说着是斜眼瞟了四周花草一眼，连连冷哼，看上去极有可能这么做的样子。 秦箐赶紧止住笑容，又想拉着她的手解释，被秦素怒目躲开。 “好了，素儿别生气，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向你道歉，我们还是先去洗干净泥巴。”秦箐用胳膊碰了碰秦素，婉言道。 “开玩笑？”秦素挑眉，“你别指望能靠这几句话祈求我的原谅，我给你说，我还是太让你过得舒服了，现在非得好好治治你。” 这话说的，也不明白这丫头满脑子想的些什么。前些天还粘着她很亲人的，今天又变这样了。 秦箐都要怀疑这丫头存心使手段调戏自己。 看着她一脸火气，秦箐实在是无语。 秦箐用胳膊推着她，“素儿，好好的你别这样发脾气，我们跟之前一样当着好姐妹不开心嘛，走吧，我带你去洗脸。” 不等她，秦箐已是上前先行。 秦素三大步跟上去，还是有些恼火，“我不管，你自找的，谁让你蹭鼻子上脸的，太恶心你这人。” “我才没有，是你脾气太古怪了才对。” 等两人推推嚷嚷的洗完手脸，刚到院子，是护卫赵新有急事来报了。 秦箐紧紧拉住秦素的手，只觉得赵新这事情可能不一般，疑惑着看见一脸焦急走近的赵新。 “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情？”秦箐开口。 “小姐，出了大事，据闻因为这次黄河流域大雨，造成黄河决堤了。”赵新还没来得及行礼，直接开口禀明。 秦箐心里还在揣测各种事情灾难，一听赵新这话，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秦素也是震惊，随即是消失不见，一脸疑惑，紧紧盯着赵新。 黄河是严重的“地上河”状况，决堤在古代是很容易发生的，几乎每年都有，或多或少会淹没周边几个镇县的。 前几天下了几天暴雨，决堤倒也是很容易。 秦箐是因为后世没有经历过黄河决堤，所以是潜意识觉得决堤这事情很严重。 她只是了解过历史上几次重大决堤事件。特别是十九世纪人为的花园口决堤，造成了近百万平民伤亡，影响巨大，她记得很清楚。 虽然已经相信了这个消息，秦箐拉着秦素得手握得更紧了，再次确定道，“真是黄河决堤了？这消息可靠吗？哪里决堤了？” “小姐，这消息绝对可靠，黄河是在两天前决堤的，决堤的地方是在汴州以北的祥符县河道。这次黄河决堤造成的水灾非常严重，整个何南道以南大片县城都是受灾了。” 第131章 逆反之心 整个何南道以南都遭水灾！ 秦箐已经震惊的脸色更僵硬。 旁边的秦素本来没把这么件事情放在心上，结果一听赵新解释得这么严重，慢不经心的心态瞬间消失不见，脸上也是涌出一丝惊讶。 “那现在鲁地水灾是很严重吗，怎么样了？”秦箐询问的眼神望向赵新。 这番话，自然想要知道更加细致的情况了。 水灾时间发生得较短，赵新其实也不知道详细，“小姐，我只打听到大半个汴州都被水淹了，至于再往南的地方，估计情况也十分严重，这水灾应该对豫鲁地区影响很大。” 秦箐心里担心的正是黄河水灾对这些地方的影响。 要知道魏州城离黄河是不远的，黄河入河南之后走的是东汉流域，河道比后世更加靠北。 她第一担这水灾对百姓的影响，这是缘于她军人的出生，以及她本身的性格，关心那些遭灾的百姓。 第二则是私心了，担心的则是水灾之后，整个黄河下游这些地区会不会和南边一样乱成一锅粥。 万一以后魏州闹灾民流民，不仅会影响生意，还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打发走赵新，秦箐转身坐下，又见郑芳宁从门口快步走进来。 脚步轻快，一身彩衣，神色有些幸灾乐祸。 郑芳宁没有坐下，站在秦箐前边眉飞色舞的，“实在太令人激动了，你们俩听说没有，我刚才去隔壁，听刘公子说汴州城被黄河水淹了，北方闹了大水灾。那皇帝去年还好意思祭天呢，结果今年又是水灾，我看他知道要气死了，最好是闹灾有人造反才行。” 秦箐和秦素不由得面面相觑，内心各种惊愣。 这人什么心境闹了在才有这么高兴的？ 这态度出门怕不是要被当成过街老鼠。 郑芳宁平静下喜悦的神色，走到旁边坐下。 秦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她，“方宁姐，这闹了水灾，你却这副态度，刘公子他知道吗？” 这不是胡乱开玩笑，刘毅汇知道她能高兴成这样子，绝对会立刻把郑芳宁甩了。 郑芳宁本来还在笑，一听秦箐这话，连忙止住嘴，摆摆手，“当然不知道，这种心情我怎么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他又不知道我为什么高兴，万一以为我喜欢幸灾乐祸还得了。” 被秦箐这赤果果的一问，郑芳宁即使性子再泼，也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她是明白秦箐这句调侃话里真正的意味的。 秦箐与秦素又是对望一眼，心里万般感慨。 她默默拉过秦素的左手，轻轻捏揉着，开始一根一根板数着她的手指。 她有些无奈的开口，“方宁姐，不是我说你，你那点事情我也清楚的，但是毕竟发生了天灾这些事情，受此影响的人到时候会上万，无论心里怎样想，你都不该是露出这种态度的。” 这无奈的话，多少有些指责在里边。 郑芳宁叹息一声，“这些我知道，我也忧心那些灾民的。可是一想起那皇帝如今自由自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把这些灾害的后果和他联系起来的，就是很想嘲笑一番。” “这闹水灾跟皇帝有什么关系，德化年间年年闹灾，他不是照样该纳后宫的纳后宫，该出游的出游。这次水灾即使有人造反，估计皇帝也不会太在意的。”秦箐解释道。 这便是昏君自在之处，不必管太多麻烦事。 只要不影响自在皇宫里面的生活，即便是全天下百姓处于水声火热，皇帝也不会在意。 郑芳宁是明白这些的，神色一黯，突然似是想到什么，再次兴奋起来，搬着椅子里秦箐近了一步。 她小声开口，“这倒不是，妹妹你说万一有人不堪压迫造反，这就是另一回事了，若是有些手段，打到长安城，岂不是苍天有眼，这些前朝也有过的对吧……” 似乎是希望自己的行为能得到认可。 秦箐赶紧伸手示意她住嘴。 “方宁姐，你还是悠着点好，天天这人造反那人造反的，万一被人听了去可就糟了。” 秦箐苦笑着提醒，见郑芳宁不说话，她继续道，“我劝你少想这些杂事情，布衣天子成功的太少了，姑且也就汉高祖一个。就算这次水灾有人闹事，也不关你的事，你总不至于骗过你姐去跟着瞎闹吧？” 郑芳宁摇了摇头，“你不懂我，这些也就是期望罢了，不和妹妹说了，我先走了，刚才那些话你千万别和我姐说去，我就是闲着说几句。” 她是不想再被自己大姐责骂的，这些话也就是和秦箐两个说说。 “行吧，这些话我不和你姐说。”秦箐喟叹一声，有些无奈，这时终于是将秦素的手放开。 秦素收回手一齐抱在腹前，望着郑芳宁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她这副样子还真是可怕，也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整天想着她叔的朝廷灭掉。” “对啊，”秦箐附和道，“也不知道该说她执着好还是犟脾气好，现在这样，早点嫁人过好日子不也挺好的，干嘛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秦素扭过头，打量秦箐一阵，突然笑出声，“是吗？说说起来姐你这年龄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呢？再过两年可就要变成老姑娘了。” 秦箐还在想郑芳宁的事情，这时却是愣住了，“我嫁人？你别开玩笑了，我嫁哪去，我连一个中意的都没有，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被问得有些发懵，她没考虑过这些的，特别是她才十七岁而已，她觉得二十五六岁结婚才比较舒服。 但是没办法，人总要入乡随俗的，这个年代万万不可等到二十岁去。 不过她心理年龄是有了二十八了的，按这么老的心思来看问题，其实也够年纪了。 只不过秦箐接触到底过的男子太少了，而且很多不入她的眼，因此自己也没起恋爱的心思。 看着秦箐不放在心上，秦素此时却是想管这些事情，“这可不行，在等就大了，怎么说你这身体还是我姐的，我看我要给你想想办法才行。” 一想起以后，她算是真心下了决心了，紧紧盯着秦箐，眼神看起来极其郑重。 秦箐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伸手拍着她的脑袋，“行啊，我看你年纪小想得挺多，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干什么好事出来。” 秦箐心里并没有有什么抗拒心态，她终究是活得很久了，谈婚论嫁终究是正常经历的，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好的归宿终是要有的。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嫌弃我了，才想这些事情考虑赶我出门的。“秦箐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 秦素没有接口，蹙眉低头沉思着。秦箐没有管她，无聊的朝窗边望去。 此时， 一只鸟停落在窗台上，好奇打量着屋里， 它一蹦一蹦地移动几步，低头轻啄起来。 第132章 宣政殿议事 汴州，两份封面完全一样的奏折一同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长安。 五天后，奏折到达京师，入了廷英殿。 杜饪摸着胡子，目光紧紧盯着手中一封奏折，神色变得凝重。 良久，杜饪旁边看了旁边的大司农一眼，“卫大人，你来看看这封奏折。” 大司农，九卿之一，掌管全国经济。而如今担任大司农正是卫介。 卫介赶紧放下手中之事，作揖行礼，“下官遵命，” 卫介伸手接过来那封奏折，还未查看，心里已经是疑惑连连。 他带着疑虑一列一列迅速扫视奏折上的字迹，才看到第三列，显些老态的脸瞬间皱纹密布，转眼又是苍白无比。 “杜宰相，这……这何南道怎么又会发生大水灾的？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救灾不及整个何南道恐怕要大乱。更何况陛下如今是万万听不得这些天灾的，否则陛下发怒后果不堪设想啊！”卫介丧着脸开口寻求主意。 乍一知道发生这么可怕的水灾，他后背是冷汗直冒。 皇帝去年才去魏州行了祭天大典，今年就传来魏州以南水灾的消息，谁都能感觉到德化帝的脸是啪啪作响。 杜饪认同的微微颔首，“确实不错，这件事情万一被陛下知道，肯定要盛怒的，你我两人对这次救灾是付直接任务的，那依大农司所见，这事情该如何处理是好？” 杜饪又将另一份还未启封的奏折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细打量，抬眼望向卫介。 “啊？这…”卫介整个人都惊了，探寻的目光投向杜饪。 杜饪此时是一脸平静的神色，卫介见此赶忙低下头，心中迅速斟酌一番，试探道：“杜宰相，下官私以为此时还是先瞒住，陛下那大事化小了说为好……” 说到此处，卫介又飞快扫了一眼杜饪脸色，松了口气，再度建议，“不过汴州那边灾情似火，陛下不知实情，但是我等还是要迅速平息灾情为好，以免闹出其它乱事。” 杜饪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祥和的笑容。 他摸着胡须称赞，“大农司此言不错，此番做法不仅能免去陛下的烦恼，还能解决何南水灾，既然大农司想出的办法，明日正好是月初大朝，这等小事就麻烦大农司禀告陛下，再行赈灾之事了，大农司以为如何？” 由他出面，这就说明以后这事被捅了出来，也就全背在他身上了。 看着杜饪脸上的笑容，卫介只觉得冷淡无比，心中升起一阵凉意。 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那是自然，这等小事怎敢麻烦宰相大人，理当由下官明日出面的。” “那就好，既然如此，大农司先安排一下明日之事好。” 杜饪满意地点点头，若无其事的将桌前的那张奏折收入袖中。 卫介一张老脸愁云惨雾，也回到座位，继续研究起奏折之中的详细。 第二日早朝 宣政殿外一排排禁卫军荷甲带枪目视前方。殿内庄严肃穆，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御阶龙椅上，德化帝淡淡打量着眼前文武百官，神情有些慵懒。 刘段见皇帝冲自己以目示意，终是上前一步，扯着尖锐的嗓音开口，“文武百官有时启奏，无事退朝！” 说完刘段再次退后了去。 御阶之下，卫介偷偷看着前边站着的杜饪，见他一动不动没有什么示意，无奈叹了口气，转身便出了队列。 “禀陛下，汴州府尹上书，七日前祥符县境内黄河决口，造成周边几镇水灾。臣担忧何南道还会遭旱，为以防不测，臣请求陛下下发赈灾银两和粮食救灾。”卫介躬身施礼。 殿内百官愣然的目光瞬间投向殿中的卫介， 须臾，又才小声议论起来，有人担忧，有人偷偷看着卫介，脸上幸灾乐祸，还有人一脸平静。 皇帝右手食指轻轻在龙椅扶手上敲打着，越来越快。 良久，殿内安静下来，德化帝食指骤然停下，不耐烦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卫卿将奏疏呈上来吧。” “臣遵旨，” 卫介应道，躬身走到阶下，将昨日杜饪给他的另一封未启封的奏折递过去。 刘段上前接过，目光微沉，扫了他一眼，转身呈给德化帝。 皇帝很快将奏折阅完，冷凝的神情稍松。 皇帝抬眼看向卫介，“既然是这点小事，朕下拨十五万银两，卫卿以为如何？” 十五万，怕不是出了京城就只剩十五了。 卫介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陛下，何南道等地乃我朝北方粮食的重要产地，此次虽然水灾被很快控制，但是水灾未完全消退，臣担心救灾太过草率，灾区民生生产恢复较慢。” 这算是要钱了，德化帝寒眼望着卫介，心中有了怒火。 德化帝右手轻轻抚摸着龙椅上金黄磨砂的雕刻，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卫卿以为拨多少赈灾银两和粮食比较合适？” 皇帝在极力压制心中的烦躁，声音慢而轻，却让人心里不寒而栗。 卫介是心中有苦说不出，这件事情他是必须要解决的，“陛下，臣以为拨五十万两银子赈灾合适，若是有必要，也可从别处收集万担粮食发往。” 碰—— 德化帝猛地将手拍在龙椅上，“卫介你好大的胆子。” 卫介心中一寒，连忙跪倒在地，浑身战战巍巍，承受着德化帝滔天的怒火，不敢说话。 德化帝猛然起身，指着卫介怒火冲天，“五十万两，五十万两！如此小灾，你跟朕糊弄五十万两，你莫非当朕是傻子不成？怕是朕要一半下拨在你卫介卫府才对！” 这高帽子直接安上去，卫介完全承受不起，见皇帝说完，他急忙解释: “陛……陛下，臣绝无此意，臣精心计算过，这五十万两白银除了赈灾安民之外，还有修缮黄河河道用的。此外，万一是以后干旱，还得未雨绸缪，如今南方地区还有一些地方处于战乱，北方是万万不能乱的啊，请陛下明查！” 此时卫介额头上是虚汗直冒，躬身，头紧紧挨着殿下的地板。 德化帝又坐了龙椅上，冷眼看着卫介的一举一动。 半晌，德化帝冷冷开口，“朕只许你拨二十五万两，多一分都没有，你要还不够，自己掏家底垫。” 遂拂袖而去。 刘段瞧着皇帝出了大殿，扫了一眼跪地的卫介，长喝道一声。 “退——朝——” 淡淡看着依旧跪倒在地的卫介，刘段嘴角嗤笑出声，“鸡毛蒜皮的小事，卫大人开口就逼着陛下要五十万两，还真是关心天下苍生呢，杂家可是佩服可死了。” 等刘段离开，卫介终于慢悠悠起身，一步一步，不管其他同僚或惊疑或嘲讽的目光，头也不回的出了大殿。 管钱袋子，它最吃香，也最操心。——古今 第133章 出城之行 依旧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一天。 秦箐闲来无事，带着两个护卫出了魏州城，顺手跟着的自然有秦素这个小丫头。 她有一些日子没出城了，心底是闷坏了，亦比较好奇魏州城外的水灾怎么样了。 今日天气不错，是正好可以出走走，也好当是出去散心了。 秦箐出城的时候，魏州城外一些空地已经是有些零星的灾民聚集。也不知是黄河南边来的，还是魏州本地遭灾的灾民。 魏州城外大概十里地，农田边上有一条泥泞不堪的道路。 清风习习，田垄上刚长出的青草微微摇曳。 农田的粟米幼苗已经是被暴雨冲毁完全，很多农人忙碌在田间补栽谷苗，脸上写尽酸楚与无奈。 经过大雨冲刷之后，道路上坑坑洼洼，浑杂的水坑随处可见，人都显得极其难走，更别提车马了。 而此时，秦箐无比郁闷的背着秦素，脚踩着路边比较干燥的地方，艰难地一步步往前走着。 心底阵阵哀叹，四肢健全的女孩出行步步离不开大姐的后背，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后面跟着赵新和黄辰在几步远处跟着，看着眼前一幕，很努力憋着笑容。 悠哉在背上趴着的秦素，可算是舒服多了，时而伸手扒弄秦箐的头发，时而伸手捉弄一下秦箐的脸。 秦箐双手拖着背上的秦素，是感觉她快要滑下来了，才猛地用力往上一耸。 她有些无奈，依旧是往前迈步，“我说素儿你能不能安分点，背着你这么大段路，你手就没停过，快把我累死了，自己懒偏要怪路不好走，我真就不该带你出来的。” 秦素将头枕在秦箐肩膀上，双手也环住了她的脖子，嘴角带着明显的浅笑，看起来心情是惬意无比。 “人家正好穿着裙子嘛，这路上又这么多泥巴，你就辛苦一下，当做锻炼了，等路好走了我马上就会下来。”秦素倒是不在意其它，嬉笑着开口。 “你这丫头，还真是理所当然！” 秦箐抬眼望去，看见前边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块比较干净的空地，终于是加快了一些速度。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颗树边上，秦箐略屈了一下身，“赶紧下来，我都累死了，我们这会儿就在这里休息休息。” 秦素比秦箐矮不了多少，松开她，径直就落脚下地。 两人靠着树坐在草地上，开始观赏着四周的风景，俩护卫也就在不远处停下。 秦箐从腰间的包袱里拿出粽叶包裹的两个馍馍，又把水壶放在一边，递了一个给秦素。 秦箐咬下一口，目光望向田间干活的那些农人。 平原地区，农田是一望无际，很远处的湛蓝色天空隐隐是和植物相接，一条天际线长长的望不到尽头。 这些地耕种比较方便，不像是秦箐的家乡，到处都是大山，水田沿河开辟，旱地则是在大山山腰，耕种的土地加起来实在太少了。 这些农人下田耕种再怎么辛苦，终是要比西北那些地方的人要舒服许多， 当然了，带来的自然是更重的赋税。 鼎朝的粮食品种少，产量也低，魏州这里夏季农人会种植黍和粟米，冬季则种植小麦。 粟米刚中下不满一月，前不久下过暴雨，是毁了不少粟苗了，秋收肯定会减产不少。 秦箐微微叹息，咬了一口馍，“我看今年黄河造成水灾，北地很快要和南方有些地区一样起乱了，唔，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闹旱灾。” “这是肯定了，你也不看前些年那些天灾得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如今那皇帝根本是懒得管这些，到时候何南道肯定要乱成一锅粥。”秦素扭开水壶盖子，喝了一口水，随口说道。 “嗯，到时候是起了流民山贼，种田的难，没饭吃的难，做生意的也难，就数那些当官的人最舒服了，也不知道水灾的危害什么时候消去…唉……”秦箐低下了头，自言自语。 秦素吃着馍馍，看着远方，沉默不语。 两刻钟后，几人休息好，继续前行。 秦素突然是拉着秦箐的手，一双明媚的眼睛望着秦箐，黑而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 这是念上被背着走路的舒服劲了 秦箐看她这副表情，自然是明白她心里的打算。 摆了摆手，秦箐开口道，“前边路好走许多了，素儿我看你还是自己走好，免得被其他人看了笑话。” “哼，” 见秦箐拒绝，秦素不满的哼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那我就算了，等会儿回程的时候我还要你背着我走这段路。” 秦箐没办法，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秦素随即露出满意地笑容。 四人再度沿路直行，一段时间后，在路上遇到了一家三口来魏州城躲灾寻帮助的人。 爹娘俩带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浑身是破破烂烂的，精神有些萎靡，看样子像是好久没有进食了。 秦箐抱着问事的态度，将身上带着的一些干粮全给他们，问起南边的水灾严重程度。 打听到他们一家是何南道曹州人，下辖几个县全部遭了水患，农田房屋尽毁，剩余的粮食被水冲走。 这些日子，官府还没有没有实施救灾，一家人家破田毁，到底是没有活处了，打算西去汴州找个活法。 刚出曹州，又听人说起汴州如今也是大半个水城了，乱得不可开交。 三人无奈，只能是北上来魏州这个灾情较小的州城，而半路上带的一些干粮也吃完了，饿了一天多。 如此，秦箐觉得没有再往南走的必要了，觉定和那一家子一齐前往魏州城。 回去的路上，毕竟有外人在场，秦素估计是怕出丑，没有嚷嚷着再要秦箐背着，不过心情极度糟糕。 这一趟下来，秦素穿的一身裙子一路经历泥泞水坑，算是废了。 富人与穷人。——此间。 第134章 一道旨意 城门外，秦箐一行人与那一家子终是分别。 那男童望着秦箐的背影，眼里时而疑惑，时而思虑，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半晌，男童用力拉了拉妇人的手，“娘，南边在闹水灾，那两位姐姐为什么出城南行，遇见我们就又回去了？” 妇人微微摇头，温柔的摸着男孩的脑袋，“娘也不知道啊，城外这么多地方，也许这两位姑娘去其它地方有事吧。你吃了她们给的食物，这是恩惠，你可要记住了。” “孩儿知道了，” 男孩默默看着那刚消失在城门里去的两个护卫的背影，郑重的点头。 …… 秦府门前不远处，秦箐松开秦素的手，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包裹了小吃的油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鼎朝，无论是商贾权贵还是平头老百姓，是非常讲究家苑里内整洁的，凡事用完的纸屑包装之类的垃圾都会特意收拾干净。 像魏州城这种往自己家门口丢垃圾的人，秦箐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 送一句粗俗之语，这简直好比在别人大门前拉屎撒尿。 秦素一瞧见，立刻就不爽了，叉起腰便往四周望去，“这谁这么缺德往我们家门口乱丢脏物的？是没爹教的吗？” 正好黄辰站在旁边，心里是隐约有了猜测，上前一步，“小姐，我看这脏物应该是郡主之前留下的。” 他以前是经常充当护卫，每次见到苏凝进府前都是一路吃一路扔。 为了防止主子看见，他都是将附近的垃圾清理了。 今日恰好一齐出门，若是苏凝来过顺手丢了垃圾，黄辰自然是没了机会。 秦素正欲开口再骂，一听这话，猛地捂住了嘴，不过脸上依旧是气愤不减。 “苏凝？”秦箐抬头望了一眼四周，有些惊诧，“难不成苏凝今天来府里了，” 她倒是没见过苏凝这么没讲究乱扔垃圾的时候，不过黄辰这么说是郡主，肯定不会张口乱来的，秦箐自然也是信了半分。 秦箐将垃圾拿在手里，“既然这样，我们先进去吧，不要让苏凝久等了。” 两人一齐去了客厅，秦箐依旧是将垃圾拿在手中，进门就看见苏凝和郑芳宁相谈甚欢的一幕。 没人明白郑芳宁对郑家那样敌对的态度和苏凝这个郡主怎么能谈得这么拢的。 即使苏凝这个郡主是外姓，但是她毕竟对皇室还是依附态度。 见到秦箐进来，苏凝本来就很高兴的脸色上显得更加喜悦。 但是秦箐发现却是苏凝见到自己后，脸上有一阵失落和遗憾一闪而过。 秦箐走过去，将手中的纸袋子在苏凝面前晃了晃。 郑芳宁在一边莫名奇妙，秦素期待的看着好戏。 苏凝本来是要开口，被她一个垃圾袋子在眼前晃得顿时噎住了话。 随即她心底就生起一丝不悦，“你这是拿个破袋子在我眼前晃什么？” “额…，这个袋子莫非不是你丢在外边的？”秦箐话语有探询。 她这样的态度，让秦箐义愤填膺的气势瞬间消散了去。 看样子，似乎……自己错怪她了？ “……这确实是我丢掉的，怎么了？”苏凝迟疑须臾，肯定道，此时脸有些尴尬。 “……” 秦箐一怔 她本以为自己错怪苏凝了呢，没想到真像果然还是这样，她算是服气了。 “你在外边这样没素质的乱丢垃圾你娘知道吗？”秦箐有些好笑的开口。 苏凝赶紧摇了摇头，“我娘自然不知道的。” 这话一说完，苏凝是觉得有丝不对劲，赶紧再次否定，“……不不不，我娘她是知道……” “噗——” 这是周围三个人同时发出来的笑声，三人都是被苏凝此时蠢萌的样子逗笑了。 苏凝回过味来，直接憋了个红脸，怒着脸拍了拍桌子，“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一个破纸袋子，诚心拿来气我是吧？” “怎么？谁让你乱丢乱扔的，你在家总不会也这么乱丢吧？我刚刚还听我的护卫说你之前天天往街上乱丢的，你也好意思。” 秦箐这时总算是将纸袋子丢在旁边的废料桶，坐下有些责备的开口。 苏凝很敏锐的听明白了一切的起因，洁白绣竹叶的衣袖里暗自捏紧了小拳，心里不断咒骂那个秦箐多话的护卫。 片刻，苏凝开始推卸责任，“那怪我咯？大街上又没有可以扔的地方，我能怎么办？大不了以后不扔了便是。” 嘴上胡乱掩饰，她却是没有将这些放在心底去。 秦箐对她的实践如何，自然没有闲情去管，无可奈何，又才问道，“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刚才那样子像是不好的事情。” 苏凝微微颔首，“要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我娘今天上午接到了我皇叔的圣旨。” 三人不明白情况，都是疑惑的看向苏凝。 苏凝继续开口解释，“这道旨意的大概内容呢，是说我父亲刚病逝半年多，最近魏州周边又是闹了水灾，指不定还有其它情况发生，实在是难以让皇室之人居住下去，所以皇叔要安排我和我娘一家子回京城居皇宫住。” 秦箐看着苏凝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眉头微蹙。 要说这苏慈刚逝世不久，苏凝和云和公主是要守孝的，这道旨意来的实在是没有道理。 云和公主一直是没有得到过多关注的，绝对不会是皇帝突然生出的亲情作怪。 “这皇帝还真是关心他的亲妹妹呢，皇族亲情真是让人赞叹啊！” 这是郑芳宁那传来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听着让人发毛。 其余的人，包括苏凝，都是明白郑芳宁的心思，很默契的没有接她的话。 秦素试探的询问，“听你这样子说，是不愿意去京城吗？” 那从前与未来。——时光 第135章 一份真情 这时苏凝是不顾旁人，伸出四肢，在椅子靠背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束腰的素衣包围之下，窈窕纤瘦的玲珑身姿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了一众人的眼前。 苏凝马上就感受到了两道羡慕的眼光送来，另外还有一道嫉妒想要吃人眼光。 她是虚荣心极强的，毫不在意的伸直了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之上，停立良久。 依旧是抬眼望着灰棕色的屋顶，很久微微叹息。 “要说去年的时候知道了事情，我肯定是非常高兴的，不过今年我觉得魏州城绝对要比那皇宫好玩许多了，皇宫里也不过贵气一些罢了。只可惜这道圣旨不能回绝了。” 苏凝突然是转头望向秦箐这边，温婉一笑，“我觉得和你这个朋友在一起玩要开心许多的，谁知道去了皇宫要遇着多少的拘束呢！” 京城繁华无比，皇宫全是公主皇子，人的行为也会拘束无比，苏凝一个外姓郡主即使有皇帝的依靠，也很难交到一个真心闺蜜朋友。 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永远是哀伤的。 秦箐被她这带着一抹笑容注视得都有些不自在，尴尬微笑着回礼过去。 “和凝儿在一起我也很开心的，那你是这几天立刻就走吗？还是过段时间？”秦箐非常真诚的开口。 按这圣旨的内容，这一别，怕是再也不会相见。 苏凝终于是坐正了身子，再回头，“这倒不是，我和娘进京估计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准备的，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待上一阵子的，一个月我们就分开了，魏州离长安这么远，以后可能几年都不会见了。” 秦箐点点头，她算松了口气，一个月的时间，还算宽松。 她们几姐妹在一起可以相处一个月，离别倒也不是那么突然。 苏凝沉默良久，向秦箐打量一阵，低头将腰间系的玉佩解下来，径直递给她。 秦箐认识这枚凤凰玉佩，是苏凝一直戴在身上的，应该算是她的信物。 不管雕刻的什么凤凰，都不是一个郡主可以得到的，这玉佩应该是云和公主送给苏凝的。 秦箐疑惑着伸手要接过来，苏凝突然是缩回了手，将玉佩紧紧握在手里。 这一幕顿时让秦箐好不尴尬，只能缩回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苏凝紧紧握住玉佩，眸光微沉，悠悠叹了口气。 又是转过头朝秦箐正色开口，“这玉佩可是我娘很久之前送给我的，里面的情意要比这凤凰翠玉本身珍贵太多了，我可一直是非常在意的。我看在你之前送我那么多礼物的份上，今日就送你当做我们两人之间的纪念了，你要好好保管。” 秦箐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原来这丫头还会想到这些心思，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郡主放心，既然是郡主真心送我的礼物，我一定好好保管的，人在玉当在！” 注视着苏凝，秦箐那道万分珍重的眼光，如铆钉在墙，无分寸间隙，不可撼动。 “这样便好，我就将这玉佩当做礼物送给你了。”苏凝满意地点点头，又将手中的玉佩再度递给秦箐。 秦箐伸手接过，略微扫了一眼手里这凤凰玉佩的陈色与结构，纯绿的色泽，看不出上面凤的种类。 玉质细滑，手感细腻。她讲玉佩握紧在手中，感受到一丝来自苏凝手心散发出来，尚未殆尽的暖意。 苏凝起身，看了看身边三人，边整理衣裙边开口，“我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多留了，等明天一早再过来。” “行的，凝儿慢走。” 秦箐目送苏凝至客厅门口，转头，正好对上了郑芳宁惊疑的眼神。 “妹妹你和苏郡主是真的感情好啊，我跟她几年前就相识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她什么性子我也清楚的，没见她能这样对人。你回来之前我和她说了那么多句，她连回京的消息都没跟我提一个字，更别提送我什么了。” 秦箐轻轻一笑，“也许这就是那些读书人所说的真情之挚友相逢恨晚吧，说起来我也没想到苏凝会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的。” 正要将玉佩收进荷包里，秦箐又对上了前边秦素投来眼巴巴的眼神。 秦素半蹲着，打量着自己怀里的玉佩，眼睛一眨不眨。 她紧紧盯着秦箐，开口央求道：“姐，把这玉佩给我看看呗，我还没见过呢。” 嗯？ 秦箐不由得微怔，这玉佩苏凝才刚送给自己，自己要是转手送给秦素去玩，似乎有些不合适。 况且秦素与苏凝心里还算是合不来的，她万一不在乎这玉佩，不小心弄坏弄损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 秦箐低头望着秦素满是期待的眼神…… 此时秦素期待得都快要爬上自己双腿了。 实在太惹人喜欢了，不容拒绝啊！ 秦素到底还是一个知晓轻重的孩子。 秦箐把心一横，伸手将玉佩放她温暖的手心，拍着她的脑袋认真叮嘱道：“我给你看便是了，不过你可要小心点玩，我明天就找你要回收好。” “嗯嗯，没问题，我一定不弄坏，” 秦素连忙点头应合，走开到一边，好奇的研究起玉佩来。 这边，苏凝刚走出府门，看见了正在守门的黄辰。 为了体现公平公正，秦箐很早开始规定，守门的家丁是轮流安排，今日恰好是黄辰。 苏凝打量了一眼站得笔直如松的黄辰，突然是想起自己刚刚被秦箐责骂的事情。 她快步走进，冷冷盯着黄辰，打量起他的神色。 黄辰皮肤晒得有些黝黑，此时目视前方那堵围墙，表情平静如水，丝毫不受苏凝一张丽质脸庞的影响。 这站姿是秦箐特意教给他们这些家丁的。 温冷眼泪随风吹，离别哪曾在深秋。——分离 第136章 一番脾气 苏凝盯着他很久，终于是开口质问，“本郡主倒是瞧见你不少回了，看你这幅贼眉鼠眼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你刚刚说过本郡主坏话了，是不是？” 黄辰本来长得还不赖，苏凝这话其实有些胡说了。 黄辰依旧是一动不动，很老实的承认了，“禀郡主，刚才小姐问起门口的脏物，确实是小人向小姐提出来的猜测，但不能确认真假。” 如今这样子，他这番说辞，只是让苏凝不至于完全下不来台了，哪里还真的是不知真假。 苏凝直视黄辰的脸，听闻他如此坦白的说辞，不禁有些微愣。 她是没想到这家丁这么老实的，做了错事，居然是不怕自己会训斥。 苏凝紧紧咬着嘴，继续质问，“原来还真是你？怎么，你这样子态度，莫非是瞧不起本郡主大街乱扔？” “郡主身份尊贵无比，怎么做都没有问题，小人也只是跟大小姐提及实情而已，就算是真，小姐也不会跟郡主见外的。”黄辰语气依旧如旧，面不改色，听不出来是奉承还是真心。 这话听起来让苏凝觉得非常顺耳。她紧绷的脸色微容。 但是苏凝这暴脾气，并不打算放过他。 她思虑片刻，开口道，“不管如何，你这下人说了本郡主坏话，本郡主要替你主子惩罚你。这样，见你认错态度很好，你今晚饭没了，明早饭也没了。小小惩罚你要记住，以后不准说议论本郡主是非。” “郡主的话，小人记住了。”黄辰语气恭敬如初。 苏凝点头，“那好，我明天再来看，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本郡主就去找你家小姐的麻烦。” 炎日下，黄辰依旧不动如山，苏凝已经远去。 …… 傍晚，一众家丁在房里用饭，黄辰一人默默坐在角落，看着一桌人吃得正欢，好不郁闷。 赵新端着一碗米饭，走到黄辰面前，左瞧瞧右看看，疑惑开口，“二弟怎么回事？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不来和我们一齐吃饭的？身体不舒服吗？” 黄辰摇摇头，沉默不语。 赵新更加不解了，将饭碗递过去一些，“那你这是怎么了？给你看看，今日伙房做的可是炒饭，平常你可是特别欢喜的。” 炒饭油料十足，金黄的鸡蛋沫伴杂在黄澄澄米饭中间，掺杂葱花香菜，显得异常诱人胃口。 黄辰眼巴巴望着赵新手里的炒饭，叹了口气，耷拉着脸解释道： “唉，赵大哥你不知道，你先前没注意，我今天下午回来那会儿在小姐面前说了郡主总喜欢乱扔脏物在府门口，得罪了苏郡主，郡主来找麻烦了，不准我晚上吃饭。”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新脸上的总算疑惑散去，多了一丝死党之间的幸灾乐祸。 他记得以前自己守门也是见苏郡主乱扔过几回了，自己一直没敢管罢了。 要说今日下午黄辰也是倒霉，恰好遇上小姐瞧见这些，黄辰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告知。 看着黄辰一脸沮丧，赵新脸上带着笑意安慰道，“老弟你也别这样，郡主脾气我们是清楚的，你就算吃点郡主也不会在意的。” “不行，郡主既然说了要惩罚，玉口金言，我是不能违背的，不过两餐饭罢了，我也还是忍受的。”黄辰摆手回绝。 赵新用勺子挑了一勺炒饭，递了过去，“老弟，听我的，来一口，这炒饭老香了，何苦难为自己的，吃一碗又能怎样。” 黄辰将头摆到一边去，赵新最终还是讪讪缩回手。 他叹了口气，“你不吃就算了，郡主到底是私下插手惩罚府里下人的事情，终究是不好的，我还得禀报小姐，到时候你就听小姐安排好了。” 黄辰点头，“大哥，这我明白。” 见此，赵新摇摇头，转身端着炒饭回到座位。 饭后，赵新在客房见到了秦箐。 长椅上，秦素横着身体躺在秦箐腿上，玩弄着手里的玉佩。 秦箐两只手闲的发慌，秦素整个脑袋都成为自己的玩弄对象。 此刻，秦箐轻轻捏着她的脸颊，抬头看着赵新，静静倾听赵新的叙述。 赵新强忍住对黄辰的嘲笑，开口禀明，“小姐，苏郡主下午回去的时候因为那脏物的事情亲自惩罚了黄辰，不让黄辰吃今晚和明早的饭，如今黄辰还在按郡主的吩咐，饿着肚子。” 秦箐看着赵新脸上极力忍住的笑容，只是无奈的笑笑，果然死党之间的乐趣自古就是如此。 她倒是能够料想到苏凝事后可能会找自己府上护卫的麻烦，只不过这出气的法子…… 秦箐不由得低头看向怀里的秦素。 看着秦素咬牙切齿的样子，秦箐哑然失笑。 苏凝这个惩罚不过是耍脾气罢了，而且是一个小惩罚，黄辰无论遵不遵守都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情，秦箐自己该怎么做，格外清晰。 她抬头，嘴角带着很明显的笑意，嘱咐道，“这件事你就按郡主说的去办吧，谁让他自己一个护卫在背后议论郡主是非的。不过黄辰自己愿意吃饭吃也好，若不吃的话，等明天过后让他免费去穆清阁好好吃一顿。” 苏凝既然定了这话，秦箐还是要遵守的。 毕竟苏凝惩罚的是自己的下人，黄辰作为府里家丁的二把手，对自己很忠心，即使饿两天三天也不会在意什么，但她自己该给甜枣还是要给的。 秦箐这已经是完全把觉定权交给黄辰自己了，还免费让他去穆清阁吃一顿，简直不是惩罚是奖励。 “明白了小姐，属下这就去通知黄辰。” 赵新平静的心中生起阵阵感动，连忙躬身应下，转身出门。 秦箐低下头，忍不住用手在秦素阴沉的脸上轻拍了一下，“还真有趣，你们两个丫头发起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呢，就知道饿别人肚子。” “哼哼，这泼妇还真是处处要和我作对，真是可恨。”秦素脸上写满了不平，将手里的玉佩递给秦箐，“这烂玉佩我不要了，还给你。” 秦箐笑着伸手接了过来，看着那枚翠绿玉佩，喟叹一声，“没事，苏凝马上就要入京了，你再也不必见到她了。” 秦素从椅上起身，却没有留意到秦箐话语中的惋惜，边整理衣着边不满的开口，“这不还有一个月，简直天天都是度…日……。” 转头，瞧见秦箐那副脸色，秦素猛地住嘴，默默不语的走出去。 第137章 出力救灾 京城救灾的二十五万银两，经过十天的碾转反侧，终于是在六月二十这天到了汴州府。 也许是这些人明白这批银两的重要性，这批银子到达汴州的时候，还能剩下近十五万。 汴州府尹没有格外的拖拉，立刻派手下就近征集粮食，押往何南道救灾。 而这十天里，黄河之水在鲁南持续泛滥，几乎在经过的地方形成新的一条新的河道。 鲁南水灾造成的影响持续扩散变大，大量受灾的平民百姓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没有吃喝住房的情况之下，开始集中前往周边府城。 魏州在和北道，亦是有大量灾民在城外和其他县城集中。 将近六月底，朝廷开始在各州府开展赈灾活动。 受灾面积太大，灾民太多，赈灾银两完全不够，灾民本来怀有期望，之后变得绝望，饿死病死越来越多。 没有物力财力，黄河决堤并没有修缮，河水持续冲刷鲁南。 经过一个月，黄河本来由历史上的东汉故道入海，如今是在水灾泛滥的鲁南形成了新的河道。 河水从汴州改道，流经曹州、充州、沂州等地，最后由海州入海。 鲁南、豫南一个六月未见滴雨，又因黄河水改道经至鲁南。 这造成了魏州、澶州、德州等黄河旧道周边各地旱情初显。鲁北等地田地皆尽干涸，粟黍麦苗全部枯死。 此时，百姓尚且有些余粮。而一旦入秋没有粮食收获，那时，鲁北和豫地都会发生严重饥荒。 魏州城各种粮食蔬菜的价格也是疯狂上涨，酒楼之类的餐饮行业物价也是上涨不少。 穆清阁和仙亭居都不例外。 而煤场生意已是大大缩水。 这日，秦箐眼瞧着魏州城外灾民越来越多，饿死堆积的尸体也越来越多，终于是决定做些什么。 秦箐心里到底还是受不了这么多百姓因赈灾不及时死于饥饿。 清晨，秦箐的房间。 两道黄色的光柱从窗外斜直照射在书桌上的账本。还有另外两道则是照射在秦箐胸前衣襟。 黄白色的书纸上，方形的光斑明亮刺眼。 秦府的女管家墨澜端手伫立在书桌旁，眼光一动不动看着书桌账本，静静等待秦箐清点完毕。 良久，秦箐长吁一口气，将账本合上，揉了揉疲劳的眼球，转头看向墨澜。 “墨澜，如今我们府上也是有了不少钱财积攒了，你觉得我拿出一部分用来赈灾如何？” 墨澜父亲是个家境还算殷实的读书人，从小她便识了诗书。 那年遭灾，墨家受到恶官欺压敲诈，家破人亡，墨澜独自一人流浪，沦落至奴隶贩子手里。 再后来，她被秦箐买回府中，到如今，已是两年。 这些天里，墨澜一看见外面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仿佛就看见了当年落魄的自己。 同情又是无奈，只恨自己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帮忙。 墨澜一听自家小姐要赈灾，心中是一喜，连忙带着兴奋的语气赞同，“小姐心善，若是小姐愿意去救济外面受苦的灾民，那些灾民心里永远记住小姐的好的。” 秦箐望着窗外的艳阳，摇头叹息，“可惜朝廷救灾不够力度，秦府财力终是有限，再怎么努力，在这些灾民面前，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起身，她紧接着命令，“既然如此，墨澜你下去准备钱财，想法子收购一些粮食，等足够后便开设粥铺救济城外的灾民。” “小姐，我明白了，这事情一定会很快办好。”墨澜屈身行礼应下，声音激动无比。 转身再抬头时，她眼圈微红。 过了一日，墨澜终于是将足够的粮食买来，米粥亦是在府中煮了半熟，与此同时还备有一些面馍馍。 一切物资顺利筹备，第三日一早，秦箐安排十名家丁带上去城外开设粥棚赈灾。 等墨澜一行先了府，秦箐很快亦是随后出了城去。 她也想看看城外边灾民遍地的情况如何。 灾民并不被允许进城来，如今魏州街道上除了人们脸上有些许愁容，并看不出来外面是遭了灾的样子。 路上，一队官兵用马拉着板车从城外回来，经过了秦箐身边。 秦箐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那板车上是一袋米以及小半桶米粥，说是米粥，米汤却是清澈如水。 这些官兵，看样子该是刚从外面赈灾回来的。 秦箐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该是巳时过半了。 巳时过半…… 她低头喟叹一声，默默出了城门。 城外，墨澜一行人推着车带着食物已经是在一处空地。 城外还有一些商人自发开设的救灾棚，秦箐一眼望去，虽不多，也是有五六家的。秦箐心里有些欣慰。 果真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心善的人。 那粥棚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蓬头丐面的饥民。后面的灾民，望着前边得到米粥的人，眼睛里全是期待与奢望。 秦府棚子还未搭建，秦箐突然是见一个粥棚外围，有个二十来岁汉子，急着想要挤进去弄州饱肚子，却是在犹豫不决。 这时，汉子是瞧见不远处又多了一个粥摊，顿时忍不住冲一堆人群兴奋大喊，“乡亲们，快点这边来，这边有新粥摊了。” 说完拿着手里的泥碗就往秦箐前边的粥摊这边跑来。 秦箐瞧见那汉子老实巴交的样子，本来是愁眉不展的心情，瞬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种饿肚子情况下，居然是先还想到其他乡亲，这汉子的确让人称赞又颇为无奈。 那些还饿着肚子却没能得到食物的灾民，仿佛是瞧见了无尽的希望，无精打采的神色瞬间变得激动无比，眨眼间就拼命的往秦府粥铺围了过来。 而已经是喝了米粥，却没有填饱肚子的那些灾民，见此，也是从地上爬起来蜂拥而至。 沧海一粒粟。——可叹。 第138章 城门所见 那汉子只在一刹那间，就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挤到了最后边。 汉子本来兴奋的神色，看着前面一群又一群的人，瞬间变得不可思议，愣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碗。 秦箐只觉得十分滑稽，心底想开怀大笑一场，不过周围这种情况却是让她强忍着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毕竟是一介女流，这一笑怕是要出尽洋相。 秦箐捂着满是笑意的嘴，从自家粥摊边上拿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家丁的动作很迅速，粥棚瞬间被搭建好了，墨澜从旁边拿出秦府以及穆清阁的招牌挂上。 围着的灾民大多是外州来的，对秦府不可能熟悉，却是也听那些县里的老爷员外提起过魏州城第一楼之一的穆清阁，名声是传遍何南几州。 里面有几个魏州本地的灾民，恰好是周县来的，见到秦府和穆清阁的招牌，瞬间激动起来。 那秦家可是两年前从周县发家的大老板！ 此时还没开粥，有人内心感动，怀着无比兴奋与感动的心情，他们开始和周边一些人交谈起秦箐来。 秦箐默默听见他们对自己的议论，心里依旧是想笑。她还是没有从刚才那汉子精彩的一幕中镇静下来。 秦府粥铺米粥还是半熟，是需要加热煮一会儿。 家丁带有大型煤炉和蜂窝煤，很快就架好大锅开始煮粥。 不过粥铺还有很多的馍馍可以发放灾民填肚子的，这东西要比米粥更饱肚子，但是秦箐老早规定了这些馍馍是要和米粥一起发放，免得施粥造成区别对待。 又过了一刻钟，粥铺开始施粥了，本来还有些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都在挤挤攘攘朝最前边来，想要最快地吃到食物。 家丁在施粥，墨澜站在旁边，见场面有些失控，上前安抚急躁的灾民，“各位不要急，一个一个慢慢来，已经吃了粥的先让让还饿着的，秦家粥摊除了米粥，秦小姐还给大家准备了馍馍的，足够大家吃一顿了。” 饿急了的灾民依旧是在前边哄抢，那些还能等的人，听这话心里一松，不过自己已是被后面的灾民挤得透不过气了。 有人开始转头大喊，“各位不要挤了，听那位姑娘的，慢慢来，每个人都有面馍拿的。” 安慰声中，有人踮起脚朝前边望去。但见已有人手中拿着冒着热气的馍馍，这些人终于是安静下来，满怀期待。 还有少部分人是饿急了，想要早些得到吃的，见到前边有人已经是吃着馍馍，只让他们更加的心急如焚。 墨澜也是管不了太多，见眼前稍微安静下来，长吁一口气，退到了一边去。 转头突然是看见了在一边坐着的秦箐，她心中一惊，赶紧小跑过去。 “小姐，我们粥棚已经开始施粥了，一切都是顺利的。”墨澜行礼恭敬开口，心里对秦箐带着无尽的敬畏。 秦箐微微颔首，“我也看见了，墨澜你做的不错，以后几天就交由你每天适当安排粥铺物资救济这些灾民了。” “我明白了，保证不会让小姐失望的。”墨澜神色微动，声音变得更加恭敬。 秦箐从凳子上起身，放眼望向粥铺前边的人群，是在最后边发现了之前那个“为群众服务”的年轻汉子。 那汉子不知为何，是退在最后边了，拿着自己的一个缺碗，眼巴巴望着前边粥棚，却是没有死命往前挤。 秦箐走到粥棚里，冲一个家丁开口，“先给我两个馍，” 那家丁一转头，见到自家小姐，还以为是小姐要吃，连忙应下，转手拿了一个纸袋子装好两个递给秦箐。 秦箐走出棚子，从旁边绕了出去，走近那年轻汉子。 她将馍馍递到汉子身前，“我这里正好有两个馍馍，先给你饱肚子吧。” 汉子一脸迷糊的看了看秦箐，又看着秦箐手里的连个馍馍。 兴许是饿急了，他直接是伸手抢了一个过来，张嘴就咬了下去。 汉子很快将手里的馍馍吃完，又是接过另一个边吃边谢到，“……唔，…这馍馍真是好吃，…真是太多谢了，实在是饿死俺了，俺已经是快一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你不必客气，你要是还想吃，等会就去再领一个。”秦箐瞧见他似乎是不够吃的样子，温言开口。 她刚才是觉得这个老实庄稼汉挺有意思的，所以是特意关照了一番。 汉子将最后一团面塞进嘴中，拒绝道：“多谢小姐了，俺已经不用了，这些还是留给那些饿着肚子的人好，俺吃了你的东西，以后一定想办法还回来。” 秦箐笑着解释：“不必如此，这些本来就是送给你们这些人的，今天食物很多，你嫌不够，多吃些也无妨。” 汉子一听食物管够，不在担心，急忙点头答应，就要再去后边排队。 秦箐关心几句，去了别处， 城门处，公主府的车马出了城，苏凝也是跟在后面。 这样子不像是离开魏州，倒像是来赈灾的。 既然遇见苏凝，秦箐还是走了过去打招呼。 很快，苏凝也是发现了这边的秦箐，转头和护卫交代几句，三两步快步朝走进。 秦箐拉着苏凝朝一边人少的地方走着，一路交谈。 干燥的泥灰地面，两人的脚印浅浅一路，脚一落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秦箐开口问道，“怎么，你母亲云和公主也是要出力赈灾吗？” “是的，我们马上要去京城了，府中还有很多带不走的余粮和器具，我娘便想着卖点钱救济一下城外这些灾民。” 苏凝边说边回头看着周围的粥铺，脸上忧心忡忡，“魏州现在乱成这样了，你以后可得注意点，说不准会闹起战事。” 秦箐点头，“嗯，这些我也知道，说起来，凝儿你回京的日子定了没有的？到时候我也好送你一程。” 一提起回京的事情，苏凝心情就会一阵失落，叹气道，“很快了，就在五天后，七月初八，那日启程，到时候我跟你细说。” “嗯，我知道了，唉，这时间还真快，转眼就是一月。” 秦箐抬头，背着阳光，像西边的天空眺望。 那边，湛蓝如海。 杨柳依依筑底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送别 第139章 分别之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送别。 魏州城外，一条干枯的水渠边上，秦箐与秦素、苏凝静静伫立。 水渠边上，长着的是一颗银杏树。夏天，这里没有风，树叶茂密而苍翠。 苏凝一只小脚胡乱踢着路上的野草草根。很快，脚下一片，露出了干黄的泥土。 “今日便要前往京城了，这一别，我心里很不好受啊。”苏凝挥弄两下长长的衣袖，语气沉闷，颇为不舍。 秦箐看着天边那一轮初升起的红日，劝慰道，“人生离别是次数多了，便随他去了，我们以后迟早还会相见的。” 苏凝看着右手边那干枯的水渠，突然是眼神一沉，心底显现出阵阵忧心。 她转头，看着秦箐，郑重无比的开口，“我看这魏州城的灾民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闹了这么大的灾朝廷是怎么想的，居然赈灾量这么少，恐怕以后还会更加严重。要是以后魏州因此起了战乱，你们不好待下去，便想法子来京城，我一定会找我娘想办法让你们在京城站稳脚跟。” 对视着苏凝颇为正色的目光，秦箐不禁愕然，她转而露出笑容，“既然凝儿如此考虑，那我在此就多谢了，不过我一直都是希望魏州以及周边县城是能平静下去的，到底是我的家，希望永远不会有灾难。” 苏凝点头，又转身打量起秦素来，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秦素是盯着她，没有什么格外的情绪。 半晌，苏凝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这小姑娘收好你那脾气，听你姐的话，我这一离开，肯定是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哦，” 语气是有些当大姐教育的味道，秦素莫名其妙的，不好反对什么，只能微微点头应下。 苏凝拉起秦箐的手，开口道：“我们两个去前边说说话。” 这算是与秦箐一人之间的悄悄话了。秦箐转眼看了一眼秦素，和苏凝迈开步子，沿着小路向前走了足足十步远。 止步，苏凝开口，“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要注意了，我和我娘都要去京城，你在魏州就没有什么大的靠山了，以后你家开什么店面，尽量不要得罪人，管好你那个惹事的妹妹。” 秦箐点头，“这个我明白的，多谢凝儿提醒。” 苏凝转过身握住秦箐得双手，看着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这小民之前不是老拿本郡主当你妹妹叫嘛，我们这一别，若是来日再相见的话，本郡主就答应和你义结金兰，一齐做姐妹，到时候本郡主就叫你姐，你觉得如何？” 面色虽凝重，嘴角带着温和异常的笑意，脸颊上两片小小的绯红， 语气是真诚无比，她心里真的特别在意这次长时间的离别。 那金黄的阳光撒在她的双颊之上，双鬓透过细长的黑发，无比惊艳。 秦箐只觉得两只手被苏凝握得更紧，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苏凝会有这么一出话出口的。 要知道苏凝以前那自傲的性子，做这么屈尊下位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震惊这情景之余，心里再次涌现出别样的感受。 若此情之至此，复何求？ 秦箐注视很久，看着苏凝一脸真情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调笑，“我说郡主你如果是特别想要做我妹妹的话，现在在这里就可以叫我一声姐的，我一定欣然接受，不会让郡主心里失望的。” 她倒是想看看这丫头会如何表情。 苏凝赶紧摇摇头，“这不行，这一分别，我是把这话当做再相见的礼物送与你的，今天这种情景不能叫你姐。” “是吗？”秦箐嘴角带着笑意，挣脱一只她有些温暖的细手，轻轻摸着苏凝的头发，“郡主你不必这么忧心的，你如今可是十四了，即使今后再没机会，再过两年到了出嫁的年纪，一样可以选择和你夫君一起居住魏州，到时候再我们姐妹相见也是容易。” 苏凝满脸的惋惜与惜别之愁，猛地变作惊疑，随后彻底变成天边的红霞，飞上那洁白如雪的脸颊。 随后她狠狠摔开秦箐的手，羞恼的开口，“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胡话，本郡主是什么身份，又是倾国之姿，哪是一两年就随便许人的。” 秦箐笑着附和，“那是，你这模样确实不能草率嫁人，不过长安毕竟是京城，一两年时间找一样貌俊美又又有才华的男子并不是什么难事的。” 苏凝再次上前要捂住秦箐的嘴，恼怒道，“今天这种离别的日子，你别说这些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见秦箐笑着住嘴不语，苏凝再次叮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我送你的玉佩你要好些保管。” 秦箐点头，“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秦箐拉着苏凝回到原地，带上一脸不满的秦素，一齐走到官道上，那里有公主的车架。 公主的马车旁，秦箐目送苏凝上了马车。 随着最后一丝裙摆被门帘遮了去，苏凝的脑袋紧接着从马车窗户中露了出来，满脸不舍的望着秦箐。 秦箐身边，云和公主温言开口：“秦姑娘，我们这一别，只能有机会再见了，这一年凝儿多亏你的陪伴了。” “公主言重了，小事一桩罢了，祝公主此行愉快，早些到长安。”秦箐屈身回礼。 “那便再见了。” 云和公主颔首，转身进了马车，伴随着一生长喝，车马开始缓缓前行。 秦箐扬起右手，脸上带笑，向窗外露着头的苏凝挥别，苏凝也伸出手来，轻轻挥舞着。 艳阳悬挂在了半空，天气开始燥热起来。 一阵热浪拂过，秦箐只觉得背后是起了汗珠。 很快，加上护卫丫鬟共六十余人的公主车队，一点一点，慢慢消失在了官道远处。 第140章 惋惜 回去的路上，秦素有些不听话，用大力气，不停地往下拽着秦箐胳膊。 时不时抬头看着秦箐，瞪着那双黑色眼睛，表现出心底的的不高兴来。 “瞧你们两人这样子依依不舍，搞得就像是一对情侣似的，我看你明年嫁给她得了，也免得我操心。” 秦素带着阴阳怪气的腔调，像是很不欢喜，又像是在故意开玩笑。 秦箐将秦素的手固定住，笑斥道，“你这丫头哪这么多胡话的，根本就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友情，全天下只有你才会把身边的朋友当做吵架对象。” “你可别自作动情了，瞧瞧你这身份，要不是她心底过意不去你花在她身上的那些银两，你能和她这么好？当初刚见面那会儿差点没把我们家抄了。”秦素望着四周，满脸不在乎。 秦箐拉着她，默默向前走，只是微笑。 有些事情，谁心里都清楚，都明白，但总是要看淡的。 …… 离城门越来越近，聚集的灾民也是越来越多。 出城的时候比较急，秦素没有细看，这时候她是看细了这些穿着破烂的灾民了。 这些人，有的精神还不错；有的已是面黄肌瘦；还有的似是生病饿急了，倒在路边，双眼紧紧闭上，奄奄一息。 至于那些已经饿死病死的灾民，是被埋在了荒坟的，以免闹瘟疫。 说起来特别感谢那些官员，命令守着城门不让灾民进城，造成城里除物价疯长、物资少许匮乏外，没有闹其他事情。 看着路边这些快要没有生命迹象的饥民，秦素心里有些感同身受，“这些灾民看样子还是越来越多了？” 秦箐望着四周，有些无奈，“是啊，感觉过段时间我们这边还会闹旱灾的，估计还得增加不少。” “哼，难怪会有这么多灾民的，那些官根本没怎么救灾罢了。”秦素突然是见到了收了摊的官兵悠闲地推着车往城里去。 她记得刚出城的时候那队官兵还没来的。 此时，原地那些灾民，见那桶清粥远去，长叹一声，全部坐在了地上哀叹。 今日那些特意出力赈灾的商人都还没有到，秦府的粥棚也是要接近中午才会出来。 那些饥民现在这点是没有食物填肚子了。 秦箐叹息一声，“都这时候你还能指望官府赈灾呢，官府要是及时，南方那些地方哪会出现那么多流民？我们出好自己的一份力便好了。” 秦箐点头，若有所思，“也是，说起来我还是好奇你来的那个地方，你之前说是不会闹灾荒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是自然的，有机会我真想带你去看看的，”秦箐笑着憧憬，心里却十分无奈。 两人已是进了城门。 …… 时间飞逝 又是十天，魏州官府已经是停止了赈灾，任由城外百姓自生自灭。 城里，即使人们有钱，因为外面闹灾，是有很多东西买不到了，买的到的东西，则是样样天价。 城外，那些赈灾的商人少了不少，只剩下一家秦府，一家是刘毅汇，还有一家秦箐也不熟识的人家。 到底是入不敷出，秦箐安排的赈灾食物也少了不少。 灾民暂时是没有增加了，但是却是逗留不少。 饿死的灾民越来越多，灾情在进一步恶化。好多人饿急开始啃食树皮草根，让见者动容。 外边不少县传来有灾民饿急了在县衙和大街闹事的情况。 魏州府城毕竟建有城墙，军事力量足够，赈灾的人较多，还未见有灾民闹事。 风雨欲来，静月高悬。——此间 第141章 痛心一幕 这日上午，秦箐闲来无事，再次带上秦素跟随家丁一齐出了城看看外面情形。 两人坐在粥棚里边，看着外面越发可怜的灾民，心里倍感无奈。 两三家粥棚，光城门外就是近千的灾民，完全是杯水车薪。 秦箐已经是看见了道路不远处的堆积的尸骨，上面是苍蝇乱飞，隔着几丈远都是无人凑近。 另一边是几颗光灵的树。 盛夏，上面却是没有一片叶子，甚至是连树皮都被剥了个干净。 依旧是有三两个年近半百的灾民在树根出挖仅剩的一点树皮，放在了旁边沸腾的锅中煮熟。 秦箐眼光四处打量，却是看见一个不到十岁的男童，浑身枯瘦如柴。 那男孩趴在地上，用手抓着东西就往嘴里送，不知吃着什么。 到底是看见了，秦箐是于心不忍，转身朝家丁吩咐，“你端碗粥给那个男孩送去吧。” 家丁顺着秦箐手指的方向，看见十步远处那个瘦弱的男孩。 这家丁赶紧应下来，在摊子上端了一碗米粥走过去。 待走进，家丁弯腰的时候，正要拍那孩子的肩膀，突然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惊叫了一声，转身便干呕起来。 好久，家丁勉强站直身子，将米粥放在男孩旁边，捂住了嘴，飞一般逃回了粥铺。 “你这是怎么了？那孩子吃的什么？”家丁这么夸张的表情，秦箐不禁有些诧异。 她心里有些怔，这还不至于到吃人肉的地步吧？ 家丁连忙摇头，依旧是捂住嘴，“没…没什么，小姐，您还是不要知道好。” “是吗？”秦箐点点头，也不再询问。 瞧他这样子，应该是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好。 秦素本来心思在粥铺前边的灾民，这时候被这家丁吸引，心里亦是好奇，朝那男孩望去。 秦箐是眼尖的，她看着那孩子转身端着碗喝粥，隐隐发现那男孩前边地上见不得人的东西。 黄色的粘状物。 心思略微一动，秦箐突然是想到那上面去，只觉得肚子翻江倒海起来。 她赶紧揉了揉脸，将头摆在一边，强行不去想这恶心又悲凉的一幕。 秦素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明白，她是好奇的，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秦箐，“喂，那男子刚才趴在地上吃的什么啊？” “应该是吃的土。” 秦箐是不可能说真话的，只是强行掩饰掉脸上多余的不适，轻描淡写回答。 秦素眉头轻蹙，忍不住又看了那边一眼，依旧是满脸疑惑，“是吗？这土还能饱肚子？” 秦箐简直受不了她这刨根问底的态度了，自己实在难以解释清楚明白。 见她还在望，秦箐强行摆过她的脑袋，终于还是认真的点点头，“人饿急了什么都可能当食物的，这地上有些土是可以吃掉，虽然脏，但却让人不至于空着肚子难受。” 她说的实际上是观音土了，后世二十世纪中那会儿闹灾荒，这种土被人们当饭填进肚子，几乎是被人收集起来吃了个全。 秦素依旧想要转头看，但是被秦箐身子加外力挡住了，她只好作罢。 看着秦箐不像是骗人的样子，秦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朝别处望去。 秦箐起身，看了看周围，“时间不早了，外边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 她有些受不住外边惨无人寰的模样了，无论怎样，到底还是城里清净许多。 再者，秦素这丫头见多这些东西也不好，秦箐决定以后还是不带她出城好，免得看见什么易子而食的可怕的景况，在成长下留下阴影。 “哦，好的，”秦素很听话的起身，拉起秦箐的手腕。 她对外面这景象也是看得心里难受无比，觉得还是离开为好。 秦箐想了想，又是招护卫来两个家丁充当护卫，随后进了成。 刚入城走了百米，四人到了小街道口，秦箐转头，“素儿，我突然想去酒楼办点事，你现在是要和我一起去还是回府？” 秦素摸了摸肚子，摇摇头，“我就不去了，肚子饿了，我先回去吃饭。” “那好，”秦箐点头，又吩咐其中一个家丁，“何川，你要护送二小姐早些回府。” 这些家丁都是被秦箐按军队的强度训练过，可以说是她的兵了，她自然清楚每一个的姓名。 何川连忙答应，“知道小姐，我一定会安全带二小姐回府。” “那好，素儿你既然饿了，就不要在外边逗留，尽快回府。” 秦素倍感无语，松开秦箐的手，只能乖巧地点头，“姐我知道了，” 四人在此分开，秦箐带上另一家丁径直沿街道往前边走去。 秦箐主要是想去酒楼看看如今的生意。 现在魏州城食物什么越来越少，小吃摊歇业，而酒楼早就没做那些高档饭菜了，纯粹只是卖一普通米饭面食。 这样客人变少，若是这些天会入不敷出，秦箐干脆和刘杰桂一起安排穆清阁停业比较合适。 秦箐来到柜台，见到了掌柜陈刚，陈刚像秦箐禀报最近的情况。 和料想的几乎没有任何差别，酒楼没了美食，那些经常来的老主顾来询问几次，就再也没有来穆清阁了。依旧是来吃饭的，纯粹是为了方便罢了。 毕竟饭菜单调，和自家没有区别，早就被之前的饭菜养刁口的富贾权贵，谁也不愿特意跑出来吃着一顿。 秦箐与陈刚商量后，达成共识，等同刘府通知后，便在这几日将穆清阁歇业。 穆清阁已是这样，程尹那家仙亭居自然不会红火，和穆清阁一样，生意惨淡，估计过些日子也会歇业。 等秦箐出穆清阁，已是未时，她自己也是腹中空空，不在过多停留，很快回到秦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142章 秦素失踪 秦箐到家，直接是走向了客厅。 在客厅，秦箐见到了谈笑的郑馨宁姐妹俩，却是没有见到秦素。 一眼往边上的餐桌扫去，上边是装着剩下的几个馒头，一碗清汤，两碟小菜。 这是现如今秦府的中餐了，外边闹水灾，魏州城不是世外桃源，日子并不好过。 秦箐却是看见桌上只有两双碗筷，心里紧接着是一愣。 莫非过了这么长时间，秦素没有吃饭？ 不知为何，她眼皮轻轻一跳，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馨宁姐，我那妹妹没有吃饭吗？”秦箐走近，忍不住开口询问。 郑馨宁听着秦箐的话，转头看秦箐只身一人，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又往门外边看了一眼，“这就怪了，我们都没有见你妹妹回来，你们姐妹两人不是一起吗？”郑芳宁也是附和点头，看着秦箐是一脸迷惑。 秦箐心里猛地一突，连忙摇头，“不可能，素儿可是应该早半时辰就回来的，这时候不回来怕是出了事。” “不至于吧，也许你妹妹在外边贪玩多逗留了一会儿呢。”郑芳宁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依旧是起身安慰。 秦箐摇摇头，转身就出了前厅。 秦素说好是肚子饿了回来吃饭的，再怎么贪玩，也不可能在外边玩上半个时辰。 要说在外边吃饭，秦素也没意向。再者，吃饭也是不用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什么消息送回府。 对自己做出决定的事情，秦素一向都不是这么个随性的性子。 秦箐来到门口，见到了守门的家丁，她带着急切的语气询问：“中午没见到我妹妹回府吗？” 那家丁摆头，“回小姐，我没见到二小姐回来。” “那何川呢？他也没有回来？” “并没有，”家丁恭敬回话，依旧没有给秦箐想要的回答。 秦箐脚步匆匆，朝家丁居住的下房赶去，心里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虽然只是半时辰，她性格是十分谨慎的，而且事关身边的亲人，就算一点疏忽也不允许存在。 若是和郑芳宁一样，遇到什么歹人，问题就严重了。 而要真是秦素自己不管任何人，在外边玩上瘾了，秦箐找着她，必须要管教一番的。 总之现在外面糟乱无比，两种情况都是绝对不允许。 来到下房，秦箐见到她的两个护卫头子。 也不管其他无关的，她直接就发出指令，“赵新黄辰，你们两个赶紧召集其他手下，然后到院子里集合，我有事情安排。” “遵命！小姐。”两人应下，随后转身，“所有人都有，院子里集合！” 等房间的人得到消息，两人迅速出门分开，寻找其他手下。 严格的训练影响下，即使是不知道原因，也没有人对秦箐的命令有任何迟疑。 …… 半刻钟不到 前院里，没有任何口令，除了守门的一个，其余家丁全部被召集起来。 他们默默的一列一列的集中站好，目视前方，笔直伫立。 秦箐站在前边快而简洁的下达任务:“我妹妹上午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命令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分开行动。在她经常去的地方寻找或是打探消息，甚至找到她，明白了就出府行动起来，无论如何，半时辰后门口集合。” “明白！” 二十多人异口同声，声音震彻天地。 在赵新黄辰两个护卫长的带领下，刹那间四散开来。 秦箐来回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望着门外，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思索了一遍，心里不禁越发担忧。 按以往，派一个家丁护着秦素是完全没什么事情发生的。 要知道秦素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将军梦，也是天天死命跟着练来练去。 她这年纪，除了力气小以及战斗经验是硬伤，其他方面绝对不输任何人。 良久，秦箐下决定出门，转身往门口去。 身后，郑馨宁两姐妹也是疾步从房里出来，追上了秦箐。 郑馨宁上前拉着秦箐的手，温言开口，“既然素儿妹妹这么久不回来，我也和你一同出门找找，你也还是不要着急，毕竟这么多人找起来也容易，应该是不难的。” 秦箐长长呼出一口气，“多谢馨宁姐了，如此，便一同出门好了。” 此刻，语气算是尽量的平和。 郑馨宁两姐妹一齐往右去，秦箐则是先去了刘府问起消息，看看秦素有没有去过。 之后，她去了之前与秦素分别的地方，毕竟秦素最后是出现在那里的。 秦箐从秦府出来往那走，却是在半路遇到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 那人年纪比较大了，一路匆匆，脚步紧急，是要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等经过秦箐身边，那人略微瞟了秦箐一眼，猛地一愣，停住了脚。 近些瞧，他着急的脸色有些放松，赶紧躬身行礼，“见过小姐。” 秦箐心系秦素的安危，还在街边四处找秦素的身影，听到这人的话才望过来。 打量一阵，秦箐狐疑道，“你……是以前酒楼的王厨子？” 王厨子，是穆清阁第一批厨子的领头人，后来仙亭居使了坏手段，王厨子受胁迫去了那边，秦箐虽没有阻拦，自此也没有管那批人。 “小姐，正是在下。”见秦箐很快认出自己，王厨子脸色更加激动。 秦箐这时候才不会有那个闲心跟这个忘恩的人瞎扯的，只是不耐烦摆手道：“你有何事，赶紧说，我还有要紧事做。” 王厨子看秦箐这么着急，心里很快有了猜测，可能正是因为自己所担心的事。 没有什么犹豫，他赶紧开口解释，“小姐，我有急事找您，刚才在我在外边办事，瞧见二小姐出事了。” “真的？我妹妹？你真见到她了？她出什么事了？有危险没有？” 只听如此，秦箐不耐烦的神情瞬间消失，连问了四个问题。 第143章 最后的安排 王厨子赶紧点点头，“真是二小姐，两刻钟前，我就在南门不远见着她了，二小姐身边还有个下人，正好是遇到徐知府的轿辇了，被徐知府带走了。” 秦箐眼皮再次一跳，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连忙询问，“徐知府？我和他并无仇怨，他带走我妹妹干什么？莫非是我妹妹与他起了争执？” 王厨子摇头，瞧了一眼四周，才小声开口，“应该不是，我看见似乎是徐知府和她撞见后，问了些事情，又才强行带走的二小姐，回到了府邸方向，在下认为这可能是……” 王厨子没有再说下去，秦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猛地想到什么，心里马上笃定这件事八九十徐言看上秦素这丫头了。 大街上强抢民女，秦箐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心里对那徐言的行为破口大骂。 “王厨子，这事情事关重大，你没有骗我吧？” 虽然王厨子脸上真诚无比，秦箐还是打算确认一遍。 王厨子赶紧保证，“此时乃我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欺骗小姐，不过这事情事关知府，秦小姐还需谨慎考虑。” 秦箐点点头，双手松开，稍微平静下焦躁的心情，“那此事多谢你告诉了，我会慎重考虑的，我妹妹不能有闪失，我就先走了。” 王厨子从去年开始，早就不属于她的手下了，两人很默契没有任何交集，但这事情应该有闲心不会骗人。 这次他能够亲自带来秦素出事消息，不管是属于他自己对秦箐始终过意不去，还是属于别有用心，对此时迫切想要得到秦素消息的秦箐来讲，都是完全的需求。 秦素的安危是第一的，秦箐心里对王厨子的感激只能暂且放下，早些想办法带回秦素。 秦箐一路走得很急，路上，正巧遇上赵新黄辰两人，秦箐叫上两人一齐回府。 前厅，秦箐、郑馨宁姐妹、两个护卫一共五人静坐。 桌子早已收拾干净，几人都是看向首座，等待秦箐说话。 秦箐缓缓叙述，“刚才在外边，事情都弄清楚了，素儿是被徐知府强行带走了。我妹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那狗官欺辱的，我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带回她。” 她心底又怒又急，本就不怎么尊重徐言的她，如今已经是直接表现自己的情绪。 简短的话一出口，众人随即低头陷入忧虑与沉思。 任何时候，民与官斗都是艰难的。 郑芳宁一拍桌子，起身怒声就骂，“这徐言真是可恨，大街上抢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简直猪狗不如！我们必须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周围几人都是扭头看着她发脾气，沉默不语。 郑馨宁脸上已经是起了愠怒之色。 氛围一度陷入冷凝。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好，郑芳宁只能是讪讪坐下。 秦箐幽幽长叹，“这事情确实难办，素儿得脱离徐言的毒窝，但是现在我只有两个办法。第一种最简单，拿大量钱财赎回素儿，徐言到底只是见色起意，有银子拿也该会考虑的。” 沉默须臾，秦箐双手紧成拳头，“但是这家伙应该是贪污不少了，秦府也是只有那些钱财，若是银子不能打动他……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带回我妹妹，她是万万不能给徐言一个快死掉的老头子做妾的。” 说到最后，秦箐望着众人，声音坚定无比，冷得让人发寒。 于情于理，她是不能容忍自己在这一世最亲的妹妹受到伤害的，况且秦素才十三岁的年纪，秦箐军人出生，也不能任人欺辱 要知道这件事解决的最简单方法，莫过于任由徐言看上秦素，收她为妾，如此秦府亦能水涨船高。 但是…… 秦素自己绝对不愿意屈身，这房里静坐的五个人，心都是肉长的，更是不会同意这些做法的。 很快，郑馨宁温言开口，“素儿妹妹出了这事情，我们都是不愿见到的，一切由妹妹你做主了，不管如何，一定要救回素儿妹妹的。” 秦箐颔首，“嗯…，我想了想，若是第一种方法行不通，就只能强行从徐言府上带走素儿了。这样，肯定是迟早被发现的，到时候徐言找上门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我想，只能早些躲开他了……” 躲开徐言，自然是要放弃一切，离开魏州了。秦府这么多人，外面灾乱，到时候是九死一生的。 见秦箐脸上决绝的态度，众人心里都是一阵喟叹，这个事情…… 郑芳宁与郑馨宁对视一眼，很默契的认可下这些。 郑芳宁再朝秦箐开口，“事到如今，一切都由妹妹尽快做主了，毕竟素儿她身在徐府，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挥霍了。妹妹对我和我姐有救命之恩，不管结果如何糟糕，我们姐妹都愿意陪着的。” 都明白，这是九死一生的， “那便说好了，不管能不能成功，你们要早些做好离城的准备，等会其他人回来麻烦两位通知了，我马上带人去营救。”秦箐起身，简短做了最后安排。 “小姐对我们两人有教导之恩，二小姐现如今是深陷虎穴，属下誓死愿意听从小姐的所有安排。” 赵新和黄辰两人也是站起身，表达自己的态度，深黑的眸光里炽热的光芒闪烁，语气恭敬无比。 秦箐对于这些手下，是将自己前世所学毫无保留的教会的。 格斗，坚韧，伪装，生存，营救，刺探等等，这些都是秦箐作为一个特种兵，最为熟悉的本领，今天可能是要用上不少。 秦箐看着自己带出两个护卫，欣慰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准备好便出发了。” 郑芳宁看了依旧坐着的大姐，心里一横。 她起身上前，“这一年我也是学会不少东西的，素儿妹妹之前也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次就带上我一齐救回她，妹妹你看如何？” 秦箐看着郑芳宁诚恳的神色，打算出去的脚步不由得停下， 郑芳宁肯定是言之有理，要说这事情于情于理都可答应，但是…… 思忖须臾，秦箐转头看着郑馨宁，想寻求她这个大姐的意见。 郑馨宁抬头，看着自己妹妹似祈求的眼神，只是无奈的摇头，终于是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多谢姐了，我一定安全回来的，”郑芳宁由衷的感谢道，出门而去。 第144章 营救计划 上 秦箐看着郑芳宁往后院去，突然是反应过来什么，低头看着自己青绿色的襦裙。 自己身上这套衣服还是长裙装，若是待会儿有意外，自然是麻烦的。 没有多余的犹豫，秦箐迈步，也去了房间换上训练常穿的那身束身男装。 来到杂物房，带好了几把短刀，以及一些能够派上用场的火药。这些武器，是想要强行从徐言府上带回秦素的关键。 做足了充分准备，秦箐与郑芳宁结伴，随赵新黄辰一齐出府，往知府府敢去。 整个秦府，只剩下郑馨宁一人， 所有人对此，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秦素被带走已是一个时辰，谁也不能保证那徐言会不会不顾形象迫不及待做出禽兽之事。 秦箐是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完好的，哪怕出了一点问题，此行目的就失败了一半。 她与郑芳宁都是完全不顾任何形象，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四人在大街上一路飞奔，赶到了目的地——徐言在魏州城的府邸。 徐府外边转角处，秦箐看着那府门外两个守门的家丁，又才回头叮嘱，“你们三个在这里等我，我想办法去交谈一番，看有没有机会不使手段。” “那你快去快回。”郑芳宁点头表示认可。 秦箐朝两个家丁走去，离秦箐比较近一个家丁瞧见秦箐走来，马上大喝，“什么人到处乱走的，知府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箐强行平复下心里的其他情绪，快速上前一步。 “两位大哥，我有事情找你们家老爷，麻烦两位听我仔细说来。”秦箐带着笑容温言道。 家丁皱着眉头，不耐烦的伸手挡住，“赶紧走开，我家老爷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秦箐赶紧解释，“两位大哥，我不见你们家老爷，只想麻烦两位询问一件事便好。” 边说拿出几两银子递给那个家丁，那人没有推诿，默默收回口袋。秦箐松了一口气，再次拿出一些给了另一个家丁。 家丁摸着怀里的银子，心里暗暗震惊一把，嘴上态度却只比刚才好一点，“你这女子有何事找徐知府？说与我听听。” “是这样的，我听闻徐知府今日中午是在外边，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那姑娘有些不尊徐知府，知府便将她带进了府中，我正是那小姑娘的妹妹。” 秦箐将一切不好揽在了秦素身上，并没有按王厨子见到的说明。 毕竟徐言一个知府当街抢秦素不是更光彩事，她乱说可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家丁却是听得一脸疑惑，转头冲另一人露出询问之色。另一个家丁点点头，又是耳语了片刻。 家丁回头，打量秦箐一阵，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你是那女子的大姐？这是要带她回去了？” 这算是承认这件事了，秦箐心里稍松，赶紧附和，“我那妹妹确实是脾气不好，若是惹急了徐知府也是麻烦，我此行正是要带她回去，并且愿意拿出家产来洗去我妹妹冲撞知府的罪名，还请小哥帮忙禀报，” 家丁的同伙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前后的过程了，秦箐这些话他明白的，是想花大量钱财赎人了。 徐知府一好财，二好色，家丁身为府中下人，也明白。 但是钱财这东西，作为知府天天都能有；唯独这漂亮的女子在魏州这一亩三分地里，是难遇的。 这件事情能不能办成，还得看徐言的想法。 家丁最终点头，算是答应帮忙，转身进门，向徐言禀报这件事情。 秦箐在外边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来回踱着步子。 这事要是不能成功，她就要想办法偷偷溜进去找人了。 足足一刻钟，那家丁从府中出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秦箐看家丁脸上这么开心，紧紧绷着的心一喜，莫非是用钱财赎人成功了？ 正要上前，那家丁却是先说话了，“恭喜姑娘了，我家老爷这是看上你家小妹了，愿意纳你小妹为妾，到时候你们在魏州可是要飞黄腾达的。” 秦箐脚步骤停，紧接着脸上寒霜乍起，这要纳秦素为妾？ 这该死的老东西。 还恭喜？秦素如今什么年纪？这知府什么年纪？ 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家妹妹入狼窝的，不然哪会有后边的想法。 秦箐勉强回过神，有些苦笑的再次开口，“小哥，我那妹妹可才十三岁啊，脾气也不好，怎么可以伺候知府大人。若是可以成功，我愿意拿出秦家所有钱财来孝敬徐知府的，麻烦小哥将我的意见告诉知府大人如何？” 那家丁本来一脸和煦的脸色瞬间沉下，这人是嫌弃知府大人老了不成？ 正待家丁要呵斥，秦箐再度将几两银子送入他的手中，有些央求道：“小哥，算我求求你了，我家就这么一妹妹了，她也是绝对不愿意嫁到知府府上的。” 家丁手里感受着银子的重量，又是震惊须臾，看着秦箐着急的神色，终于是极为不情愿的转身进去。 再出门，家丁摇摇头，“我看你这女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爷说了，他如今正缺妾室，再多的钱财也没有用的，打算过几天便将你妹妹正式收入后房。劝你识相点，还不如靠你妹妹活好些。” 秦箐心中怒气蹭蹭上涨，只在瞬间就捏紧了拳头，她是没有想到徐言打算做得如此明确，如此迫不及待。 强忍住怒气，她是不肯放弃，“小哥，真的没有办法吗？那我见见我妹妹如何？” “都说了不行，你要见你妹妹，知府也说了，等过些日子她回娘家再见又何妨？”那家丁冷冷哼道，已是不耐烦的语气了。 听这话，徐言强行抢走秦素，是必须先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秦箐长叹一声，静静看了一眼徐府大门，转身离开，再松开两手拳头，关节已是发白。 第145章 营救计划 中 再回到原处，秦箐也不管什么脏不脏，直接坐在墙角边，头枕在了胳膊上。 望着眼前的石板地，她目光有些疲劳，有些无奈。 郑芳宁三人都是投来询问的眼色。 “没有办法，那狗知府是要强纳素儿填充后室了，” 秦箐无奈的摆头，语气已是冷淡起来，愣愣看着自己两个护卫。 郑芳宁立刻起了脾气，一张丽质的脸颊全是怒容，“纳素儿妹妹为妾？那徐言都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他还好脸要纳妾？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走，咱们这就召集家丁去救素儿妹出来。” 话毕，郑芳宁将腰间的匕首拿在了手里，紧紧抓住，看着秦箐，等待她的答复。 秦箐站起身，看着郑芳宁怒气冲冲的模样，否定道，“这样可不行，太莽撞了。我觉得还是我们几个偷偷进去将素儿带出来好。” “就我们几四够用吗？万一被发现就失败了。”郑芳宁将手中的匕首再次放好在腰间遮盖，语气有些担忧。 秦箐是对自己的潜伏有信心的，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徐府一丈高点的院墙，便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徐言府中应该没有多少护卫，我们人少才能不暴露，可以翻这院墙进去，然后找着人就将她带出来。” 郑芳宁看着边上的院墙，轻轻点头，“既然妹妹有信心，那我们这就早些行动了，尽量不要惊动这府里的人。” 四人辗转来到徐府后院墙处。 按照正常的猜测，秦素被带回徐府应该是被关在后院的，她们先从后院寻找要容易得多。 秦箐注视着眼前的一丈院墙，很快朝护卫下达命令，“你们两个，搭人梯！” “明白！”赵新黄辰连声应下，迅速开展行动。 赵新要比黄辰高不少的，直接是上前，面朝里趴在了墙边，将额头枕在手背上，笔直站立。 随后，黄辰蹲在赵新左脚边上，死死抱住赵新的左腿。 这番下来，黄辰将头紧紧靠在赵新腿外侧，声音小而清晰的回应，“报告小姐，属下准备完毕！” 秦箐上前，用力在赵新肩上拍了拍，待赵新站得更加直挺，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将左脚踏在黄辰肩上，一个起跳，借助弹力右脚迅速踏在赵新左肩。 两只手借助院墙上的支撑，终于是上了这一丈高的院墙。 飞快扫视了院子里一眼，这地方是个花园，不远处亭子里边有一个女子的影子，除此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在。 秦箐稳稳的蹲在院墙上，朝郑芳宁轻声叫道，“里边安全，方宁姐赶快上来。” 郑芳宁答应下，按照以前学的方法，很快也是上了院墙。 随后，两人合力将黄辰和赵新一齐拉了上来，四人跳进徐府后院的草地上面。 秦箐小心盯着四周，干脆利落向几人下达命令，“我们四人分开寻找，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然后两刻钟内在这里集合。” 没有任何犹豫，四人分头散去。 秦箐解开腰间的匕首，小心握在了右手，靠着花草树木的遮掩，慢慢向着离她最近的房间走去。 那间房子的窗户是打开的，秦箐站在窗边向里打量，将里边的景色一览无余，并没有任何人在里边。 继续朝前走，她轻轻打开靠院墙一边的窗户，房间看模样应该是女子闺房。 徐言府里待字闺中的女子，不是徐言的女儿自然就是孙女。 女子坐在梳妆台前，侧身对着秦箐，似乎有些忧伤，心情不好。秦箐是懒得理她，默默离开。 最后，终于是在一间房间听见了隐隐的声响，秦箐有些疲劳的心情瞬间褪去，一阵欣喜涌上心头。 她连忙找了一个窗户，用力尝试打开，窗户已经锁死了。 秦箐无奈，只能挖开一层窗户纸，向里边查看情况。 果真是在里边床上看见了双手双脚正被反绑住的秦素，嘴巴也是被堵住了。 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床，而外边是被屏风挡住了，看不清门那边的情况，秦箐并不能保证房里没有人看守。 而秦素被束缚在床上，衣服还是完好的，头发早就散乱了，不断蠕动，拼命的想着挣脱。 见到安然无恙的秦素，秦箐整个心终于是彻底放了下来。 现在还是要要想办的把秦素安全带出去，秦箐很快平静下惊喜交加的心情，轻脚朝房间门口走去。 微微探头望去，门口有两个看守的家丁，并排站在门的两边。 她是不能惊动家丁叫来其他人的，还得让两人不影响秦箐的营救计划。 另外房间里边如果有人，也不能打草惊蛇。 如此，秦箐必须要先用刀将自己这边的家丁一次性击晕过去，然后迅速击晕或者杀死另一个家丁，拿钥匙打开门进去。 但是科学研究表明，徒手朝一个人的大脑和其他地方用力击打，是完全不能让一个成年男子晕倒过去的。 也就是说，让一个人长时间昏厥的力量，不可能从一个人手中使出。 别看那影视剧中一根烧火棍就能将人打晕的镜头，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当然，人头上存在两个脆弱的位置，可以造成晕厥: 用力打击下晗与脊椎的连接处，是能够让人晕厥的，但是晕倒的时间不会很长，只有短短几分钟，秦箐当初亦是如此对付过秦素，这并不能满足秦箐的需要。 而用力打击太阳穴也能让人晕厥，但那操作是和杀死一个人没任何区别的，难度系数也极高。 这里不是武侠世界，没有九阳神功，没有修仙，没有金丹，没有超能力。 秦箐是部队出身，受过专业的知识灌输，十分清楚这些，为了保证行动的隐蔽性，她如今只能采取杀人手段。 她对自己的格斗和武力还是有充分的信心的，若是不限方式，两个家丁制服起来毫无问题。 趁另一人不注意，秦箐迅速的从角落闪了出来，几乎是瞬息之间，扭断了前边家丁的脖子。 在另一人震惊的神色之下，秦箐三步上前，迅速捂住了那人的嘴，右手握紧的匕首猛地用力朝自己胸间的脖颈划下去。 动脉被割破，鲜血在烈日下喷洒而出，形成了一道靓丽的扇形区域，瞬间撒在了门口的木质地板上，落下点点鲜红。 秦箐看着身前的人逐渐软下去，神色平淡如初， 好久，她缓缓蹲下身去，将紧抱住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如此下去，不是我们心间嗜血，毕竟那是唯一的选择。——路 第146章 营救计划 下 从家丁腰间取下钥匙，秦箐轻轻将房门打开。 随着外面光线充满了房间，秦箐入眼瞧见的是一个家丁警惕的目光。 依旧是干脆利落，秦箐身体一个前倾，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了那人的心脏。 “唔……你……” 话未出口，随着秦箐飞快拔出的匕首，那眼前年轻无比的躯干直挺挺倒了下去。 将匕首上的鲜血在那人衣服上抹了干净，秦箐将三人的尸体全部拖进了房间，堆在一起。 再用一片桌布盖上，秦箐关好门，依旧将匕首紧紧握住，轻轻朝屏风遮盖的里屋走去。 很快视线对上了床上被绑着的秦素上边，里边并没有其他人了，秦素就在眼前，秦箐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秦素这会儿依旧不停挣扎，一抬头，看见朝她走近的秦箐，神色一愣。 紧接着她是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看着已经到了床边的秦箐，眼神全是兴奋，嘴里呜呜大喊。 陌生的环境之下，恐惧中看见自己的依靠来救自己，她是高兴的要哭了。 两双眼睛都紧紧盯着秦箐的脸，并没有注意到秦箐那身青灰色的男装上还未干涸的血渍。 秦箐弯下腰，很迅速的将秦素四肢上的麻绳割断，又才将她嘴里的布条拿开。 秦素全身的束缚被解开，全身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来，终于是扑进了秦箐温暖的怀抱。 “呜呜……姐，你…你果然来救我了，呜呜……你不知道，我好怕，好好的被抓来了，谁也不知道，见不到人，我…我以为我出不去了。” 秦素将自己的脸埋进秦箐的怀里，抽噎着，诉说自己遇到了一切。 秦箐紧紧的搂着秦素，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无比，“素儿不哭，我肯定要救你的，现在没事了，告诉姐，你之前有没有被那个狗知府欺负？” 秦素抽噎着，只是摇头。秦箐松了口气，放下心， 如今，只要再出去就好了。 怀里哭着的秦素哭了好久，却是觉得脸上有些奇怪的湿润，黏糊糊的，很难受。 她推开秦箐一些，入眼看见的是秦箐胸前衣襟全是暗红色已经快要干涸的血液。 “姐，你是不是受伤了？”秦素着急了，抬头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询问道。 脸上有泪痕，有血渍，在散乱的黑发映衬之下，十分凌乱。 秦箐微笑着摇头，用手替她擦干净脸颊，“没有，这全是是那些家丁的血。” 秦素脸上神色错愕，张着嘴，“姐，你……你……” “没错，我把他们杀了。” 秦箐并没有没有掩饰，很自然的轻轻点头。 震惊无比的秦素，突然低头看着秦箐手里的刀。 那明晃晃的刀白上，是还没有擦完却早已干涸的血渍，在昏暗的房里，依旧显得尤其分明 秦素再转头，终于是紧紧依偎在秦箐怀里，还是震惊，神情多了一丝复杂。 秦箐要开口，这时眼前的地上多了很明显的一片黑色身影。 身影高大无比，若是郑芳宁和两个护卫来，是不可能不说话的。 很显然是第三者。 她心头一紧，推开秦素，握紧手中的刀再次转身刺下去，配合着伸出脚绊下。 刀间刺入了那人的腹间，那人惨叫一声，随后被秦箐绊倒在地。 为了谨慎起见，秦箐出刀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刺进去一点尖端便收回来。 秦箐用手死死按住他的头颅，看着身下白发苍苍的华服老者，心里不禁一怔，似乎并不是家丁。 徐言府里，上了年纪五十岁的人，只能是徐言本人或者管家了，但是这人衣服看起来是贵重的，看穿着不像是管家。 心里飞快思索，秦箐手中力道稍松，“你是知府徐言？” 心中一股懊恼袭来，她感觉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好个刁民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本官，当真是目无王法！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身下的徐言强忍住腹部的疼痛，破口开骂。 被秦箐一个女子踩在地上，腹部又中了一刀，他是怒气冲天。 他是想着来房里把秦素开了的，在外边发现看守的家丁不在了，倒是没有在意，又是老眼昏花，没有注意地上点点血迹。 等进房间看见秦箐和秦素两人，顿时一阵惊疑， 但是他是从始至终没有想着秦箐一个小姑娘会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下手。 秦箐现在心里的感觉很糟，忍不住伸出手来按了一下额头。 她是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伤了徐言的。 徐言是已经在叫人了，“好个刁民，还不放开本官，赶紧来人，抓进府的刺客！” 徐言到底是年纪大了，受了点伤，又是被按在地上，此时开口声音并不大。 秦箐却是一惊，迅速将徐言脸颊摁在地上，让他开不了口。 秦素被秦箐大力推开，又是见到了这么惊悚的一幕，好久回过神来。 她上前，看着依旧被秦踩在身下的徐言，突然是想到什么，急忙开口，“姐，你赶紧把他杀了。” 秦箐抬头，愣愣看着激动无比的秦素，只觉得她是情绪一时冲动，想要报仇。 “为什么？他可是四品知府，你可得清醒一点，现在可不是复仇的时候。”秦箐声音冷淡，又是有些斥责。 她杀家丁干脆，毕竟家丁是下人，没有什么背景，只要肯砸钱，完全是可以掩饰掉这些命案的。 但徐言是知府，堂堂四品朝廷命官，秦箐伤了他已经是大错，若是一刀结果了他，绝对是凉透了，躲在天涯海角都要被挖出来。 “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们这时候留着他，迟早要被找上门来。”秦箐神情带着焦急的解释。 秦箐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了，再次低头看着徐言。 他凭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秦素这时盯着徐言，双眼喷火，似乎对他有些恨意。 再抬头看着秦箐，秦素眼里是火气，“姐，你不知道吗，这狗官就是当初害死我们爹娘的知县！” 秦素的爹娘是五年前被贪官恶吏迫害的，秦箐也清楚，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她本人，记忆也不深了。 这未免太巧了？ 或许是认不清楚此时的状况，亦或许是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脱身机会，身下的徐言再次冷声开口。 “本官自然知道你们的身份，当年那两个刁民真是好本事，生了你们秦府两姐妹。本官本来打算开恩，给你妹妹一个好名分，没想到你这刁女子真是好胆量，敬酒不吃，光天白日来到这行刺本官。我劝你赶紧放开本官，若是等会让你和你妹妹好好伺候着，让本官舒服了，本官或许是可以饶你贱命一条，哼哼，但是你绝对你是少不了牢狱之灾！” 徐言脸紧紧贴着石板地，对自己的状况并没有什么清醒的认知，说的话是听着让人怒目。 他心里想着对方只不过两个弱女子，吓一吓也就完事了，到时候快活完再杀掉也不迟。 堂堂四品知府，身份显赫，无论如何是不能饶恕这等进府行刺的贼人的。 徐言是不知道秦箐杀人不眨眼的性子的。 说是疯狂作死，便是如此。 第147章 将要出逃 秦箐静静听完了徐言这些污言碎语，心里一阵窝火，本来是力道松了许多的手再次发力。 一旁的秦素也是恨急了这个仇人，此时一时气不过，一直脚是踹在徐言脸上。 徐言顿时惨叫起来。 秦箐猛地捏着他的下颚骨，让他不能出声，心里开始冷静思考起来。 如今情况，留他一条命，秦箐可以肯定徐言是绝对会找上门来的，这条路死路。 杀了他，即使行动不会暴露，秦箐却并不能保证自己躲得过官府，而且外边太乱了，全家出逃是雪上加霜。 这是两难的抉择。 秦素在边上焦躁起来， ……这时间，却是不等人的。 好久，秦箐摒弃掉全部杂乱的心思，心里一横，右手突然松开徐言的头，整个脚也提开一些。 正当徐言要反抗，秦箐眼中寒芒瞬间一闪而过， 她手臂一转，顺着手腕的力道将整个匕首送入了徐言的心脏，紧随后抽出。 “你，你……敢……，胆大……” 徐言怒目圆睁，不可思议看着秦箐手里的刀，瞬息之间，终是断了气。 从心房流出的血液在瞬间尽染了徐言胸口的锦衣，通红一片。 秦素惊愕看秦箐这么熟练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就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心里震惊，再震惊。 秦箐将刀上的血擦了干净，瞧着秦素愣愣的神色，神色已是放缓，“素儿，既然事情解决，我们就先走吧，” “我说这外边那三具尸体是……啊，这…这是？” 秦箐闻声转头，看见了郑芳宁一脸的错愕，指着徐言的尸体不知道如何开口。 郑芳宁刚刚行动的时候被家丁发现，慌乱之中也杀死了一个家丁。 结果找着这里后，便是看见外边遮盖之下的尸体来，当即就猜到秦箐应该是得手了。 本以为自己麻利的杀了一个人已是引以为豪了，结果这会儿瞧见秦箐丢弃在外边的尸体，郑芳宁心里的那丝成就感顿时消去。 再进里边来，郑芳宁又是看见秦箐杀了一个老头，看这样子，略加思索，似乎是知府本人。 郑芳宁这时还能说什么？ 看着秦箐一脸的从容，她心里只能是佩服，再佩服。 秦箐拉过来依旧是愣神的秦素，开口说道，“他是知府徐言了，已经死透了，我们还是早些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哦…好的，那我们这便离开。” 郑芳宁清醒过来，僵硬的点头应下，心里却已是翻起惊涛骇浪。 秦箐一路拉着秦素往回走，到了徐府后院，在池边帮她洗干净脸，然后将自己身上染血的外套丢了进去。 一行人来到翻墙的地方时，赵新俩人已是等了小半会，瞧见自家小姐已经将妹妹完好的救出来，终是松了口气。 五人再次翻墙而出，没有任何逗留，很快回到了秦府。 这时候，家丁还在院子里集中。 郑馨宁做好最坏的打算，早已准备好离开的行礼，如今是在客厅焦急的等待几人归来。 这时见到该到的人都是安全回来，郑馨宁心里松了口气，“你们总算是安全回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需要躲着官府吗？” 秦箐点头，“情况确实很糟糕，徐言知道我们底细，被我杀死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到这里，现如今我们还是看情况，先出城躲躲安全。” “徐言被杀死了？”郑馨宁本来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吃惊的看着秦箐。 杀掉一个朝廷四品官无论怎样都是十分鲁莽不明智的，她不明白秦箐这样做的目的，事情已是到了这种地步吗？ 秦箐依旧平淡的坦白，“那知府撞到我救素儿，为了保密，确实被我杀死了，我们先准备一下好，看看官府动向，如果迫不得已，还是需要出城的。” 事到如今，郑馨宁也只能相信秦箐的安排，默默点头。 “姐，我们要逃命吗？那这房子不要了？”秦素听得有些发懵了，抬头是不敢相信事情的严重性。 秦箐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是啊，素儿你先洗漱换一身方便的衣服比较好，收拾好东西，我安排一下其他事情。” 本来强行救出秦素就是破釜沉舟的打算，她是早就想到能出现的情况的。 有些决定本身就是伴随各种风险，但是没办法，那必须要做出选择的。 秦箐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反正不惧死亡，对自己的行为认识非常清醒，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保护身边的人罢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没有时间去惋惜留念如今的一切身价，只能一步步安排好保命的方法。 看着四周，秦素心里有些乱，她总感觉是忘掉什么了。 秦素抬步，正要出去，突然是一拍手，说话有些着急起来:“对了，我突然是想起来我被抓和徐言说话那会儿，那徐府的管家在外边，应该是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秦箐一怔，疑问:“管家？你是说他也清楚徐言和我们爹娘那些事情，等会能找到我门府上来？” “嗯嗯。”秦素频频点头。 乍一听这一番话，秦箐嘴角疯狂抽搐着。 本来她有些侥幸心理的，要知道古代侦查技术不行，只要销毁证据说不定还是能瞒天过海。 结果现在呢？ 她突然就后悔杀知府了。 问题是知府被自己杀了，人也救了，还是有个管家对自己这些命案是个麻烦。 现在时间太紧，她是不能再去解决掉管家了。 秦箐狠狠一跺脚，此时语气也是焦急万分，“那还等什么，都赶紧准备，我们不能等了，早些出城，不然待会儿官兵围府的时候我们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城门肯定出不去了。” 秦素看着秦箐突然是慌乱的神情，咬了咬牙，转身就出了门回到房间收拾。 客厅刚跑回来的几人瞬间手忙角乱，各自散去。 只留下郑馨宁一人，看着眼前的这番景况，心中思绪万千，杂乱无章，来回在房里踱步。 很快，郑馨宁也疾步往自己妹妹房里赶去。 第148章 最终的计划 秦箐来到房里，换了身更加易于行动的衣服。 之前那身短褐再怎么束身，也是古装，到底有不利于行动的地方。 刚穿的这身衣服是秦箐为了方便，特意按后世的作战服改良过的。 装了口袋，紧身装，要更加适合格斗，和……逃命。 秦箐将手里的刀具插入刀鞘，放好在腰间，再次翻箱倒柜。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里边装的正好是苏凝送给自己的玉佩。 苏凝如今走了不过十天，自己就要家破人亡了，想想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她将玉佩仔细收好，长叹一声，又是找到一叠纸张，起身出了房间，朝前院走去。 前院，所有的丫鬟和家丁手下都是集中在一起。 这些人全部都是有卖身契的奴隶，秦箐静静看着这些人，不禁觉得自己以前做出的选择非常精明。 这些下人若和自己是雇佣关系，秦箐今天的计划风险就要大很多。 更顺心的是，如今府里的厨子也是家丁担任。 可以说，府里没有外人存在的。 秦箐径直开口:“各位，我在此要说明一件事情，今天府里出了事情，因为我，犯了罪，为了身边的亲人，所以是要出城逃亡了。” 除了在这里的两个护卫头子，一众家丁丫鬟瞬间是议论开来，不可思议看着自家小姐。 他们是不明白，好好的小姐为什么会犯了罪，还要逃跑。 秦箐是不可能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们的，她又不傻。 先不说如今时间够不够，秦箐还不能保证这些手下不会乱给官府去送情报，暴露自己 顿了顿，秦箐继续叙述，“而你们，全是我手把手呕心沥血带出来的，待在府里绝对是有麻烦的，所以我让你们自己选择一条路。” 秦箐目光移向赵新两人，喊道：“赵新，黄辰！” “属下在！” 秦箐将手里的一叠纸亮了出来来，“这些是你们所有人都卖身契，我现在交给你们，你们就是有自己自由的身份了，你们两个分发下去吧！” 赵新和黄辰是明白一切事情的，见此，即使再惊讶，也不会有什么疑问。 俩人只是默默接过卖身契，分发给丫鬟和其他家丁。 拿到自己卖身契的人，看着自己手里的契约，依旧是惊疑不定，愣愣看着自家小姐。 见到这些似分家一样的场面，墨澜却是着急了，快步上前，“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真的这么紧急吗？您为什么要把这些契条还给我们？” “没时间了，墨澜你先下去，让我安排好，”秦箐冷淡的摆手。 墨澜心底是更急了，却是不敢忤逆，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秦箐，急躁不安。 要知道上午小姐还是好好的出城赈灾的，为何只是几时辰，就变了景象。 她手里拽着自己的卖身契，不知不觉间，早已皱成一团。 不等赵新两人把卖身契发完，秦箐再次开口，声音拔高不少。 “如今，你们有了自己的身份，有两个选择可以去做。第一，便是我给你们一些钱财，让去找一个新东家，继续伺候。如今你们有了我叫你们的一身本领，你们应当是如鱼得水的。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在魏州待着，免得官家难为你们。” 话峰一转，秦箐再开口，声音已是变得冷冽起来，“你们第二个选择，若是不怕死掉，便是继续跟着我，和我一起过逃亡的生活，但这随时会被官府追杀。刀尖舔血，亡命天涯，就是这条路。” 再长叹一声，秦箐话音骤降，“……路你们自己选，这些祸事是我惹下来的，你们做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投靠官府便好。” 话毕，秦箐伫立原地，看着一众人，静静等待。 她自然是有私心的。 她希望这些家丁，这些她带了两年的“兵”，跟着自己，替自己战斗。 秦箐清楚自己今后的路，会十分艰险，她不能保证自己安稳。 在乱世，她需要资本，无论什么手段，她需要自己的力量，来活下去。 不仅是替自己，更是替身边的亲人。 每一个抉择都是惊险的，也是万般无奈的。 今后，不管是去幽州找自己最难得的依靠，镇北将军狄程炎，还是沦为乱世盗匪，秦箐是精心思虑过每一种可能的。 是的，与德化帝展开对立的狄程炎，便是秦箐最终的靠山。 秦箐对狄程炎接纳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她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一身过人本领，足够打动狄程炎了。这是她从未和任何人提及的。 她又是不能吝啬，不能狭隘。 一切祸端因自己而起，秦箐并不能强制他们。 此时，丫鬟和家丁都是静了。 “属下一切都是由小姐给的，如今小姐定是被逼有难，属下愿意誓死跟随小姐。”赵新和黄辰率先抱拳行揖礼。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赵新的带头下，所有家丁和丫鬟单膝跪地，声音惊彻天地。 那树上，一群麻雀惊起飞远去，只留下孤零零的树枝，苍翠的树叶在原地摇曳。 “如此便好，但我永远不去限制你们的想法，今后，你们路依旧是自己选，” 秦箐面色平静无比，却是没有人看见，她那嘴角一丝浅浅的微笑。 果然，之前的思想教育十分管用。 走到赵新身边，秦箐再次下令，“你们安排这些属下和墨澜几个人带好自己最珍贵的物品，分一些钱财后，便装依次从四个城门出城，注意不要引起别人的警觉。限他们一刻钟后全部出府，最后留两个人，加上你们两个，和我一行。” “属下明白！”赵新答应道。 秦箐想了想，又再次叮嘱，“等之后出城，在以往野训的地方会头。” “明白！” 随后，她跟墨澜几个女子交代一番，回到客厅去。 此时，秦素和郑芳宁在内的其他人，都已经是准备好。 一刻钟后，赵新与黄辰两人是安排完，来到客厅。 秦箐下决定，在外边找马车一齐出城去。 府中人空。 第149章 惊变 徐府 徐府管家恰好是找徐言有事，眼看自家老爷去了后院宠幸一个女人这么久不回来，算是觉得不对劲了，亲自去了后院关秦素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房里已是大门敞开，人去楼空。 管家心底一突，连忙进了屋，在门边上看见一张桌布盖着什么。 揭开一看，赫然是三具早已面色发白的家丁尸体。 管家吓得一机灵，慌忙扔开了桌布，“老爷！老爷！” 管家边喊边赶去里屋，正好是见着徐言冰冷的尸体，直挺挺躺在地上。 地上流了一大摊鲜血早已凝固。徐言那一双镶嵌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的污浊眼睛，怒目圆睁，仿佛是经历了极其震惊难以置信的一幕。 “老爷！” 管家彻底慌了，连忙上前去试探徐言的鼻息…… …… 只是须臾，管家手猛地缩回，背后已是冷汗直冒。 再朝床上望去，今日绑来的小姑娘早已不见了，只留下被刀割断的绳子。 堂堂四品知府在自家府上竟遭到歹人刺杀！ 管家极度惶恐，急忙跑出了房间安排一切。 顷刻之间，徐府上下乱做一团。 有人闻此当即失了神色，有人大悲之下朝后院赶去，亦有人当即失声大哭，待旁人散去，瞬间止住泪容。 管家赶着出府找魏州同知张协，禀明案情。 张协连忙带人赶到徐府，他此时除了震惊，内心深处尽是幸灾乐祸。 徐言一死，他张协即使是把这案子随便草草一结案，当上魏州知府已是板上钉钉，无懈可击。 当然，为了理所当然，这件命案子毕竟是事关朝廷高官，在线索充足情况下，张协是要认真办好，找出真凶的。 徐言府中，同知张协在客厅喝茶，听着仵作检验式尸身的结果。 “禀张同知，经由小人查看，徐知府腹部有明显的一处刀伤，但是并不致命，徐知府身亡的直接原因，是心脏被人一刀刺穿。那府中的四个下人，一个被歹人当场扭断脖子，两个被一刀割断脖颈，还有一个下人被刺破心脏，但是凶手手段不熟练。以此推断，应该至少有两名歹人潜入府中，而那杀害徐知府的人该是是心狠手辣之辈。” 仵作在厅中，款款而谈，内心对这杀人之徒是佩服不已，手段老辣高明，毫不拖泥带水。 张协将茶水放下，沉思片刻，“依你看，这杀害徐知府的凶手岂不是那手段高明的亡命之徒，非普通的小民？” 仵作点头，“禀同知，确实如此，没有专业的刺杀训练，常人绝对不会是有这等技术。” 张协挥挥手，仵作行礼而下，却是管家上来了。 张协疑问，“你有何事？莫非是知道凶手消息？” “禀同知，小人确实有些猜测，这与今日中午的事情有关，还请张同知细听！” 管家毕竟是徐言的人，为了衷心，也是为了保命，是无论怎样都要找着凶手的 经得张协同意，管家将中午徐言抢走秦素的事情尽是告知。 然后，将自己对秦府的怀疑说了出来。 张协摸着眉毛，不禁沉思良久，“依你这说法，确实是有可能是那秦家人为了就走那被带走的秦丫头，后来事情暴露愤起杀害了徐知府。” 管家连忙奉承着点头。 张协起身，“此案事关重大，既然可能是秦家人买凶杀人，那本官就即刻派人去秦府抓人了，” 这条线索足够大了，无论到时候能不能问出什么，张协都是可以拿秦府的人定案的。 案子重要的是早点解决，这样上边的人才能发现自己的过人之处。 张协心里思索着，决定趁早结案，区区一届女商人家，替了便替了。 不到两刻钟时间，张协带着差役来到秦箐府上，围上了前后院子。 如此大的场面，惊得周围邻里一阵恐慌。 刘毅汇也是好奇，要出门查看，却是见到张同知气急败坏的模样。 无他，因为秦府早已人空，上上下下，连只活物都没有剩下。 这算什么？ 明摆着告诉世人，知府就是秦家人杀死的。 张协寒着脸，四处查看，恰好见到从府门探头的刘毅汇。 刘毅汇只觉得一双锐利的眼睛移向自己，眼皮没来由一跳，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张协想了想，派人将刘毅汇抓走，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魏州人人皆知，刘府是与秦家合盟开的穆清阁，这件案子指不定能从刘家问出什么来。 只不过刘毅汇有功名在身，张协也是不能太过于放肆，对刘毅汇还是要礼遇有加。 “张同知这是干什么？随便命令抓人，不知在下可曾犯了什么罪？” 刘毅汇被差役控制住，带到了张协面前，怒气冲冲的他顿时开始质问起来。 张协冷哼一声，带着官腔警告，“秦家雇佣歹人刺杀知府，本官奉命前来抓人，却见已经畏罪潜逃。本官早就听闻刘公子与秦家结好，特别是时常和秦府的郑姑娘有些关系，本官要问些案情，希望刘公子还是配合好，若是没有问题，本官到时候自会放人。” 刘毅汇这算是被第一句话都给下了一跳，秦府派人刺杀知府？光天化日下还逃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强行平静下心思，刘毅汇试图辩解，“张同知怕是说笑了，要知道秦府全是姑娘人家，不过做些商品生意，怎么会没事干那杀人之事？” 张协顿时冷哼，“不会杀人？你到与本官说说，不是杀人为什么要畏罪潜逃？” “……” 刘毅汇傻眼了，畏罪潜逃？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望去，除了秦府外边围着的一干差役，似乎真没有声音传来了。 问题是他下午也没听见秦府出门的动静。 而且，郑芳宁呢？ 刘毅汇率先想到自己的相好，牵着手都快亲上了，莫不成就这么一起逃了？ 那自己是被抛弃了？ 他完全不知情啊，但是事到如今，刘毅汇也只能是讪讪住嘴，任由差役带去知府问话。 之后，张协却是下达命令城门戒严，并且派人通知斯以城，让他出兵追捕在逃人犯， 几天间，知府的拘捕令随即下发到个县城。 傍晚，穆清阁被官府查封。 一时间，秦府作为魏州城新兴起来的数一数二的商贾，瞬间沦落。 时间只是两年。 明星霎时陨落。 秦府雇凶杀害知府的事情，再次被魏州人们抬上闲聊话题。 第150章 行程 秦箐一行出城，是买的马车，各由两个护卫驾驶。 这时候，一行人是刚好出了北城门。 外边是太乱，秦箐是决定北逃的。 城外 秦箐紧紧护着秦素，坐在马车里，闭目沉思，计划着今后的事。 马车是由赵新驾驶着，前边坐着的还有另外一个手下。 左望去，西边的夕阳将大片的天空染成了橙红，似乎让整片大地附着了其上的色彩。 出城一段路，路上早已没有了聚集的灾民，没有任何鸡鸣狗叫声， 马车在路上行驶，马蹄踩在地上，这声音，嘈杂不堪。 哒—哒—哒— 灰尘四扬 …… 秦素紧紧抓住秦箐的手臂，将脸贴在衣服上，感受着里边传来的体温。 她定定望着身下，秦箐穿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衣服款式，用料十分粗糙。 心里早已开始惶恐不安了。 短短半天，家破人散，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突然。 秦素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逃到秦箐所说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上和以前一样舒服的日子了。 时间如此久，现在应该是有官兵在查人了吧？ 一切恐惧，来源于未知的迷雾。 秦素突然是将胳膊抱得更紧了，“……姐，我们真的能逃掉吗？我好怕…” 依旧是低垂脑袋，语气已是有些微弱。 秦箐轻轻睁开眼睛，看着身边情绪有些糟糕的秦素，伸出左手稍微轻拍着她的头。 缓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们动作很快的，等我们出了魏州就安全很多了，去了幽州便好，幽州会有人保护我们的。” 幽州的狄程炎与德化帝那些隐秘之事，也是秦箐偶然得到一些皮毛消息后再猜测出来的。 幽州以及周边部分基本上是在狄程炎的掌控下。 只有不发生很大外患，相信幽州会安全很多。 或许是出于秦箐语气里的信心，秦素稍微坐直了身体，转头道：“那幽州是边军大营，我记得那去年老道说过我以后会当将军的，姐你说会不会是在那里？” 也许是对那件事的坚信不疑，也许不过是图个安心，等她说到一半，声音陡然变得有些镇定，恰与刚刚截然相反。 “老道挺厉害的，也许真是那样的呢。”细细回想起来，秦箐嘴角已是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其意。 …… 郑馨宁两姐妹的马车上，两人坐在一起，郑芳宁是时不时望向窗外。 她将两手扶在窗沿之上，举目外望。 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向后退去，一路上成片的农田是一模一样的，枯萎的粟黍干死在田地，却是不见一株杂草。 这些似乎未曾改变。 可是谁都清楚，这已不是原来的景色了。 郑芳宁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久，她转过头，猛地一拍腿，“哎呀，我刚才忘记把自己离开的消息告诉刘公子了……唉，可惜是回不去了。” 语气中都是无尽的焦急与可惜。 郑馨宁被她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笑容满面，“怎么，瞧你这么舍不得的样子，你这是与那刘公子快要结亲了吗？” 被这一调笑，郑芳宁总算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了，赶紧收了回心。 她带着羞涩加叹息的语气，狡辩道，“姐，我哪有，只不过我到底是没跟他说一声，以后说不定没机会见面，到时候刘公子是连任何情况都不知道了。” 郑馨宁只是微笑着摇头。 “你这样也好，我们如今是出了事情，你跟他说一声，说不定让他受到牵连的。”郑馨宁解释，希望让妹妹少一些牵挂。 “是吗？” 郑芳宁狐疑的问道，随后是想明白什么，急忙点头，“对对对，还好我没有说，毕竟刘府和我们大交情的，肯定是要被官府查问的，刘公子还是什么不知道好，不管对谁都有利。” 这一幕，让郑馨宁脸上忍俊不禁的笑容更甚。 …… 马车很快，半个时辰，几人已是出了城十几公里地。 驾车行了这么一段路，又因为马车用的是老马，此时人马都是有些疲惫。 大半天没有吃饭，秦箐几人是有些饥饿了，商量着下来在路边让护卫和马休息一下，也顺便吃点干粮。 几人在路边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将马牵在路边吃些野草，方才坐下拿出了干粮用饭。 道路右边依旧是绵绵的农田，而西边是一座山，在整个平原的魏州，显得尤其特别。 恰巧的是，这座山正好是之前赵新两人埋人的地方，那乱葬岗正好是在山里。 八人吃着干粮，沉默不语，气氛是有些沉闷。 这倒不全是几人接受不了如今景况。 郑馨宁两人到底是经历过那段时间都逃亡生活，这次事情即使意外，也是很容易看淡下来。 至于秦箐，外在原因以及她的性格不允许她这种情况下消沉。 她是需要照顾秦素这个小年纪的妹妹。 不过如今的秦素，情况还是要好很多。 这时，吃饭的几人却皆是是隐约间听见来时路上的一声长吆。 秦箐整个人一惊，谨慎的她意识到什么，唰的起身，飞快攀上边上一颗树，抬眼向来路眺望。 那不到一里的路上，是一行飞骑，人数大概是在十人左右，骑马飞快的朝这边赶来。 秦箐本来平静的心瞬间骤冷下来。 低头看着疑惑的几人，秦箐沉声开口道，“那边是一队官兵来了，大概十人。” 最先慌神的是秦素，扔掉了手里的饼子就起身，“怎么办？那些官兵怎么这么快追上来的？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我们的行踪没有暴露的，官府不可能这么快的动作知道我们往北，也许这些人是其他军队的人经过也不一定。”郑馨宁站起来，安慰道。 她望向来路那边，已是隐约可见骑兵了。 第151章 逃进山 秦箐从树上跳了下来，拉过秦素，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目光落在路边的一条进山小路上。 回头扫了一眼众人，秦箐摇头叹息，“这个时间点，其他官兵不可能这么巧，这些应该是魏州守兵。我猜测该是搜查秦府未果，受命去北方的县城发布我的拘捕令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们起疑心，我们还是小心好，现在坐车肯定是来不及了，等会儿随时准备进山。” 众人没有什么犹豫，只是迅速的点头答应。 郑馨宁拉过郑芳宁，慢慢向着小路靠拢。 赵新与其他两手下，也是慢慢走近了自家几个主子，时刻待命。 这时候，那行官兵已是不到百步，看见前边秦箐一行人，很明显的有减速迹象。 秦箐这时候是目光细细打量着那十人。 她迅速的捕捉到其中有两名差役存在，本来就紧绷的心更加沉，握着秦素的手不由得紧了些。 在鼎朝，州城的官兵穿的是黄色带红布条的服饰，而差役则是全黑着装，极易区分开。 而为首带头的是一个魏州的官兵把总，下午是接上了这么大的案子。 他此行，正是和两名差役赶去北地的侯集县下达政命，八名官兵亦是充当护卫的职责。 刚才是瞧见前方老远见着两俩马车停在路边，向来谨慎的他，自然是要上前查问的。 已不到二十步，十马已是快要停下来。 那为首的把总这会儿是注意到了那路边几名女子样貌的人，身上却全是一副男子衣物。 只在心中思忖片刻，嘴角是勾起一丝笑意，他猛地抬起了手，“前边那些正是朝廷追捕的要犯，尔等行我命令，将这些歹人全部围起来追捕归案！” “遵命！” 其于官兵大声应下，皆是一拉缰绳，欲图朝秦箐四人展开合围。 这边，秦箐瞧见那为首的把总抬手，就已经是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当即大喝下令，“赶紧随我进山！” 语罢，已是拉起还在愣神的秦素飞奔进了山路。 随后反应过来的则是郑芳宁，她是受过训练的，一直都处于戒备状态。这会一秦箐命令，便拉着自己大姐紧随其后。 最后护着几人进山的，则是赵新等四名护卫。 十名骑兵猛地驻马，那把总紧紧牵住缰绳，看着秦箐几人进山的背影，冷哼一声。 把总随后朝其他人下令，“留下一人看马，一人回去禀报张同知说是在前往侯集县的官道上发现要犯，剩下的随我下马入山抓捕！” “遵命，万把总！” 其余人连忙应下，随即便有一人拉转缰绳，直接是原路返回去。 剩下包括两名差役在内的九人，都是纷纷下马，随着把总，扔掉手里的长矛，取下大刀，追上山去。 把总姓万，名平，作为魏州一个七品武官，做事也是颇有能力的。 只不过为人处事显得有些过直了，他是没有被上司赏识提拔的。 这次本来以为是接了麻烦差事的他，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出行便遇到了案子的凶手。 凡人都是有进取之心的。 出于对功劳的争取，也是对他的几十个手下的爱护，他心里是暗自下了决心，必须要把这份功劳抓在手里。 这件大案子若是结果，到时候他和他的几名手下，说不准就有机会得到升迁。 前边，秦箐拉着秦素，仓皇的沿着路往山上跑去。 山间这条小路是有些荒了，野草枯枝丛生，路上时不时的生起半人高的茅草。 秦箐不时的用手去扒开路上的枯草枯枝，匆乱间，难免是被锋利的叶子或倒刺割伤了手指。 但是几人逃亡在生死之间，是没有闲心来抱怨山路难行了，依旧是脚步匆匆。 几名官兵很快便离着秦箐几人越来越近。万平手里拿着刀，动作麻利的赶着山路，脸色显得十分平静，似如鱼得水。 看着越来越近的家丁的背影，万平终于是大声开口呵斥，“我劝你们这些贼人还是不要试图逃跑的好，不过几个小女子，还想跑多远？既然是犯了事，就要有受罚的准备。” 秦箐现在才没有那个心思和那些官兵玩心里战术，没有理会他们，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往前跑着。 “那狗知府身为朝廷大官，无恶不作，又是当街劫走我家二小姐，被我……被那贼子杀死了也是命当如此，你们几个狗仗人势的官兵又有什么资格评说？”却是黄辰有些不满这官兵的话了，开口讽刺。 他是说顺口差点就供出了秦箐，不过好在及时转口。 这话中的错误，让黄辰很快得到了赵新的低声呵斥。 万平一听这话，声音陡然变冷，“知府有何过失自然由御史评判，你们区区几个小民雇凶刺杀知府，就是犯了死罪，教鼎朝律法如何饶你？” 他得到的案情是秦家买凶杀人，自然是不清楚秦箐是杀人主谋的。 任谁也是猜不猜那四桩命案全部出自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手里，还有一桩是出自郑芳宁一个十八岁的女子。 黄辰受到斥责，心里自愧，是不敢再说话了，至于其他人，是没精力也懒得说话。 万平见此也不再开口，心里暗自憋了口气，脚步却是更加快了。 身后的官兵不敢落下，也是拼了命追上去。 要说这也是万平平时训练得劲，不然如今这情况，早就泄了力气。 秦箐拉着秦素，是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丫头跑了如此久的山路，有些吃不消了，却是拼了命坚持着。 除此，这里边是有一个郑馨宁，是完全的一个弱女子，体力是最吃不消的。 而此时，后面的追兵是越来越近，秦箐想到这些，心里是暗暗有些着急，思索起来对策。 第152章 尾随而至 “大家分开跑！甩掉追兵，在原地方会头！”秦箐顿住脚，看了一眼身后，星眸中神色一闪，旋即是大声下达命令。 也不等回应，一个转身，拉着秦素进了路边的树木比较稀疏的林子。 郑芳宁跟在后边，听此话，心里升起一股担忧，依旧是拉着自己姐按着前路跑去。 黄辰与另一名家丁紧随其后，赵新和何川见此，转路是跟上了秦箐两人。 万平冷眼看着前边几人的行动，依旧是往前追去，“后面的，兵分两路跟上，” 闻此，一队官兵是一分为二，各自追上前去。 秦箐紧紧拉着秦素，东拐西拐，躲避着前边的灌木丛，在林间不断四穿而过。 相比较之下，北地的树林要比南方大山里稀疏许多。 加上秦箐对几人长跑和障碍跑的训练，几人行动还是比较迅速的。那些官兵对此到底是要逊色一些。 此时的林间，秦箐四人要比后面的官兵更有优势，很快前后间便甩开了一段距离。 可追兵依旧是没有跟丢。 细眼瞧着身边有些吃不消的秦素，秦箐内心涌起阵阵担忧。 她还是需要想办法甩掉追兵。 其实四人凭实力来对决，秦箐并不认为自己这边会输给那些官兵。但是官兵有的是大刀武器上的优势，她这边是只有匕首，万一谁发生意外，都是觉不允许的。 秦素一直是跟着秦箐不停的跑，确实是体力不够用，艰难地呼吸着。 盛夏，林间的空气十分干燥，脚踩在地上枯叶，传来阵阵脆响。 她用手紧紧捂住心口，只觉得这时候心脏疼得要命，快要跳出了。 心里百般想要停下来休息，大喘几口粗气，但是她却是不能的。 头脑中提醒来的讯息，拼命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躲过这些官兵的追捕。 “你们两个有谁带火药没有？”秦箐再次开口，脚步不由得加快。 火药这东西在这时期吓人贼好用，燃烧的火焰和烟雾，爆炸的声音，都是能把那些人吓丢魂的存在。 若是有火药，等会儿多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但是秦箐出门的时候是没有考虑到带火药的，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两个护卫身上。 而前边越来越近的，恰好是一道两三丈高的石壁，却不是完全垂直的，他们几人爬上去应该没有难度。 不管有没有火药，秦箐都打算在这里甩掉这些追兵。 一听秦箐这话，后面的何川就低下头在腰间摸索着，解下一个包袱。 边跑边打开，那包袱里面露出的是十多个带着引线的厚纸筒炸药，其中有两个还是大型号的。 何川立刻高兴起来，赶紧加快脚步，“小姐，我身上带了有一些炸药。” “是吗？那太好了，赶紧拿过来，”秦箐一听神色猛松，停下了脚步，秦素也随之停下。 秦箐接过来包袱，眼看着那四名官兵越来越近，心思飞快变幻，终于是再次拉起秦素快步往前面的崖壁跑去。 身后的几个官兵一直是一人带着一把钢刀，体力消耗不在秦箐几人之下。 不动声色步步紧逼的同时，几名官兵心中都是对秦箐暗骂不已，不明白不过一个弱女子怎么这么能跑。 头领瞧见前边的石壁，终于是大松一口气，提着刀撑在山地上，大口喘气，看着还在不停下的秦箐，“我…我说，你…你们……几个贼子还是别……别跑了，前边没路了。” 其余三人是不敢停下的，依旧紧追不舍。 头领是休息的须臾，方才大步上前。 秦箐目的是想办法爬上去，拉着秦素径直找到一处坡缓、灌木多的地方，停下脚步。 赵新和何川两人也很快到了。 秦箐看着还在低头撑着膝盖踹气的秦素，心里有些担忧，“素儿，这个陡坡你能爬上去吗？” “咳！应…应该可以，”秦素抬头，只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的她，突然猛地咳嗽了一声。 “那好，没时间休息了，你先上去，”秦箐拍了一下秦素的肩膀安慰一番，随后看着赵新，“你们两个也进跟上，我随后。” “姐，你可小心点，”秦素转头看了一眼秦箐。 没有过多犹豫，秦素是伸手拉着一颗树干撑上身前的一块石头，慢慢往上爬去。 赵新两人对秦箐独自跟在后面的决定很忧心，正要开口说话，秦箐是看着两人，目光瞬间变得严厉。 两个大男人来由一阵畏惧，都是想到以前受罚的苦滋味，终于是闭嘴不言，紧随着秦素跟上前。 秦箐直接坐在了石头上，看着前边正朝自己赶来的几个追兵，嘴角上扬，露出一股很热情的微笑。 像是要放下任何戒备，只等待几人动手。 那四个兵卒见秦箐一个女子留下来，没有继续跑，心里起了一阵狐疑。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兵卒下意识脚步放缓下来。 一人忍不住开口呵斥，“好个歹毒女子，又是停下耍些什么阴谋诡计？” 这兵卒这么称呼秦箐确实是不为过，敢派人刺杀堂堂四品知府，成功了不说，还顺便杀了四条人命，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女子了。 徐言为人做官确实可恨，欺压百姓，名声是臭不可闻，魏州人人皆知。这些官兵也知道，但是从没人敢说甚么， 他们不过是办事的小卒子，对那些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他们中有人却是是佩服眼前这女子，但是差事还是要办好的。 秦箐不说话，低头是拿出两个打火石，点燃包袱里的一个大型号的炸药，看着离自己只剩下不到五步远的兵卒，一发力猛地扔过去。 炸药刚好是落在了最前边那人的脚边。 引线“斯斯”地燃烧着，因为黑火药成分有些粗糙，这时候是隐隐有些烟气冒出。 几人看着前边贼子扔来的东西，好奇心驱使下，顿时停了下来，随后低下头查看。 第153章 甩开追兵 看着地上还在燃烧的纸筒，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看向秦箐，再收回目光，“哥几个你们谁认识，那女子扔的这是个啥玩意？怎么还带烟？” 先前说话的那人忍不住用手里的刀去扒了扒地上的炸药。 砰—— 正在那官兵用手中的刀尝试着触碰第二次时，炸药瞬间爆炸开来。 巨大的爆炸声一起，吓得还在疑惑的几人一个激灵。 周围落叶片片飞在空中舞动，转而落下。 随后，那爆炸的地方不见枝叶，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坑。 那个扒炸药的官兵感受着刀柄传来的麻感，一时是慌了神色，猛地扔掉手里的刀，被惊得面色瞬间惨白。 其中一个胆子有些小的，瞬间扔掉了刀，回头便跑，边跑边颤声大叫，“啊！这……妖…妖术！” 还没跑两步，就是撞上一个人影，正是那后来的头领。 头领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开口骂到，“大老爷们一个，你跑什么？像个什么样子？” 他其实也是被那声响吓得两股战战，只不过他离得远，胆子又比较大，所以要镇定些。 “大…大哥，那女子会…会妖…妖术，能唤惊雷，咱们惹……惹不得。” 那官兵是被吓破胆了，指着那炸药爆炸的地方，依旧是说不出话。 头领也是不懂，不懂那一声惊雷是何物，也是害怕秦箐真的会什么妖术。 只听这人的话，头领冷哼一声，将他放开，朝秦箐那边望去。 秦箐自然没有闲情看他们，刚才只是扔出炸药，又是拿出两个小炸药，将里边的火药全部倾倒在石头上，用引线点燃了去。 收好东西，一个转身，秦箐借着前边树干的支撑，快步爬上了这个土坡。 这时候兵卒都是愣愣开着秦箐往上爬，犹豫着不敢上前。 又是见那巨石上，秦箐坐过的地方，突然凭空冒气丝火焰，与先前地上一样。 隔着一段距离，几人是开不见石头上的黑火药的，只觉得是黑黑一块泥土。 众兵卒瑟瑟看着，似乎害怕那里再度爆炸。 引线燃尽，众人耳中传来一阵“嘘嘘”声，几人互相紧挨，顿时瞪大眼睛。 昏黄的暮色之下，那石头上竟是凭空燃烧起来，很快十分明亮的火花烧尽。 伴随着还有一大团黑烟升入了沉沉的空中，很久才散了殆尽。 几人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齐连退了好几步。 又是那个胆小的士兵惊恐的声音，“妖……妖火！” 边说那人已是往回跑了好远，方才有些畏惧的停下。 那头领心中震惊良久，瞧着远处没有了什么特殊之处，抬眼看着秦箐已是上了石壁。 头领收回目光，瞧着边上几个还在失神下，开口下令，“那人已经走了，你们几个谁去看看？” 因为心里还有些惧怕，声音听起来是要弱很多。 “大哥，天…天色不早了，那女子又会法力，我们几个恐怕不……不不是对手，要不还是回去找万把总一齐召集兵力抓捕的好。” 又是一人咽了一口口水，愣着眼看着远处，弱声建议道。 头领猛地点头，“不错，天色已晚，此地还是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边上的两人大松一口气，看都没看那石壁一眼，连忙捡起了刀，按原路赶回。 头领依旧在后面，抬头看着已经是消失在前方的秦箐，脸上的惧色瞬间掩盖下去，眸子低沉，长长叹了口气。 他一步步，缓行慢走，转身跟上了三个手下。 …… 说起来， 若不是怕上司的惩罚，谁有愿意拼了命一样对自己钦佩的女子穷追不舍呢？ 他们到底不过最底层的小兵卒子。 作为士兵，他们只会记住两种人: 一种是对他们好的人，另一种是不怕死敢做敢拼的人。 …… …… 秦箐飞快登上石壁最顶层，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瞬间被秦素扑了一个满怀。 秦素眼泪汪汪抬头看着秦箐，“姐，你没事吧？那些人怎么样了？” 见秦素依旧是在这里没有赶路，秦箐脸色瞬间沉下来了。 一抬头，这才看清楚赵新和何川也是在旁边。 “你们这是杵在这干嘛呢？这什么时候了，不知道急着摆脱追兵？”秦箐板着脸对几人训斥，这番儿女情长的逗留让她很不满意。 赵新有些尴尬，一如既往的恭敬解释，“小姐，是二小姐偏要留下来等你来着。” 低头看着满是疲惫神态的秦素，秦箐只能是无奈叹了口气。 转身看着崖下，那些兵卒是原路返回了，她总算是放下心。 “算了，那些追兵已经离开了，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好些的地方露宿好了。也不知黄辰那边有没有事。” 秦箐轻搂着怀里的妹妹，疲劳的大半天，决定在这里住宿，明早再行动。 先前分路逃跑只是秦箐情急之下的对策，郑芳宁那边还有郑馨宁一个弱女子，是要比秦箐这边危险得多。 黄辰的能力，秦箐还是信得过的，加上郑芳宁平时也很努力，三个人商量一些对策对付四个普通的兵卒，到时候就算是放手一搏，应该是不成问题。 近身格斗确实是秦箐这边的强项，到时候跑到最后两边都是精疲力竭，秦箐她不信那几个小兵还能捏得紧刀。 “明白小姐，属下这便去找露营的地方。”赵新听闻秦箐要露宿，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应下。 现在这个点想出林子是别想了，只能是露宿。 几人并没有过多挑剔，随便找了一个靠树的空地，放下杂物，秦箐是拉着秦素坐在地上休息。 赵新和何川则是去找些鲜活树枝垫在地上，晚上用来当床。 暂且不说舒适度的问题，就凭树林里夜晚多虫多蛇，还是要避免直接睡在地上的。 就算没蛇，万一来只蜈蚣蝎子，咬了一口，那伤口，能让你爽一天。 树林里树枝多得很，两人不用走也能砍下一大把，隔着四五步远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两张“毯子“。 忙完这些，两人精神早是有些消沉，也是坐在树边休息起来。 第154章 林间夜宿 刘毅汇从知府府里边出来，已经是天黑了。 吹着盛夏晚间的凉风，看着前边空无一人的街道，他只觉得心里孤独无比。 被问了老半天话，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张协关注的地方，于是张协完好的把他放了出来。 但是刘毅汇已经是明白了案件的一些经过，知府徐言确实是死了，秦府的一干人确实是逃掉了，他也确实是被抛弃了。 若知府真是秦箐派人杀死，按刘毅汇对她的了解，相信其中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 比起这些，刘毅汇更加在意的是郑芳宁，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是快要追到手了的，结果现在是出了事一齐逃掉了。 只能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郑芳宁肯定是事态紧急忘记了自己了，她有机会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只是， 时间不等人，他已是二十岁的人了，家里的婚期不能是在等了。 刘毅汇觉得自己该是爱上郑芳宁这个丽女子了。 “芳宁，只希望你能安稳便好，”望着黑色的夜空，刘毅汇长叹一声，垂下眼睑，缓步往府中赶去。 郑芳宁的不辞长别，让刘毅汇心里很难过，很不是滋味，但是他没办法做什么，他是连郑芳宁的动向完全不知道的。 …… 树林。 郑芳宁这边情况也不算太糟糕。 黄辰是瞧着走到了曾今埋那地痞的地方，按照之前的零星记忆，靠复杂的地形甩掉了追兵。 被几人逃脱，万平气的牙痒痒，但是天黑了，他也不能靠四人找着目标，只能下令下山，待明日请求重兵搜山。 夜晚天黑，郑芳宁一行也是露宿在了山间。 她们待的地方周围全是孤坟野冢，怎么看环境都有些阴森。 靠在树边，郑芳宁眼睛余光偷偷打量着周围的孤坟，只觉得心里阵阵发虚。 倒不是那种怕坟墓的本意识的惧意，而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种莫名的恐慌。 但是郑芳宁没敢说，她怕自己姐笑话她这么大的人了，怕这怕那。 黄辰是肯定不会告诉她现在歇息的这个位置就是去年活埋地痞的地方的。 倒不是黄辰有意选在这里露宿，黄辰自己也是在整理好露宿点才发现的，这时候再换地方就有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与另一个护卫也是在一边休息。 两人是不担心秦箐那边的，毕竟有小姐和自己大哥两个人物在，解决几个小兵卒随手的事。 这边三人加一个普通女子都能脱离危险，黄辰死都不会相信大小姐那边会出意外。 这时候，黄辰已是把篝火点燃。 郑馨宁是一直都明显的观察到了自己妹妹脸上浮现的淡淡慌乱，只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要知道她们两姐妹以前逃命的时候郑芳宁到最后都是看淡了生死的。 更别提两姐妹后来又分开了几个月，郑芳宁那段时间是完全沦落至奴隶的。 郑馨宁拉过郑芳宁的手，用力握着，相比较自己的温手，那上面已是冰冷一片。 她开口温言关切道，“妹妹，你这是在担心什么吗？我看你是面色有些不好的。” 郑芳宁是不想让自己姐知道什么的，赶紧摇头掩饰脸上的恐慌，“姐，我没有担心，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逃命了。” 郑馨宁自然不信，抬头看着周围一些凸起的土坟，突然轻笑出声。 有些好笑的试探道：“我瞧你这会儿在山里，该不是心底怕鬼吧？” “我哪有，活人我都不怕，我还怕那已死之人？姐，我今日可是杀了一个恶奴的。”郑芳宁眉头轻挑，不满的娇嗔一声。 突然是收回手从边上拿出那把精致小刀，像是示威似的在空中比划两下。 看着她突然这么大的反应，郑馨宁心里已是明明白白，不过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面色带笑的看着她。 郑芳宁杀死一个家丁的事情在马车上她便听说了。她们两姐妹身份本身就是见光死，郑馨宁对妹妹手中的一条小人命倒是不在意了。 “还记得之前的日子一直是姐我保护你的，如今却是换成妹妹保护作姐的我来，这变化还真大。” 郑馨宁依旧带着笑意，握住妹妹的手。 透过树林遮掩，看着那茫茫夜色，漫天尽是明亮的星辰，仿佛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其中，点缀一切。 “姐，你放心，以后就由我保护你，接下来我们一定会安全逃出去的。”郑芳宁坚定的开口。 郑馨宁依旧是望着东方的天空，微微颔首。 篝火在漆黑的林间剧烈燃烧，两根枯木充当燃料，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那火焰蹦得老高，照亮了周边四人平静的脸色。 …… 西边山林，秦素将头枕在秦箐腰间，已是沉沉睡了好一会儿。 一阵凉风吹过，秦素昏睡的躯干猛地一个颤栗，下意识卷缩着身子间隙，已是清醒过来。 感受着周围的凉意，秦素撑着手往边上挪了挪，整个人抱住了秦箐，以求更加贴身的温暖。 看着这样受寒的秦素，秦箐心里是万分自责的，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素儿你先起来，我先把外套给你穿，然后烧个篝火。” “姐，我不用了，还是烧火吧，烧火就不冷了。”秦素依旧紧抱着她，并没有动，连连摆头， “那好，你先起来，我去找木材。”秦箐明白她的心思，只是笑了笑，拍着她的脸。 摸黑找柴火还是有些麻烦，好在赵新两个护卫也还没睡。 三个人按着白天的记忆在周边摸索，很快收集了一些枯枝。 配合着地上干枯的落叶，一串火苗很快在夜色下的林子里亮起。 很快，篝火开始燃烧，给人带来阵阵温暖。 秦素将头枕在秦箐身上，看着前边燃烧的火焰，困意席卷下，没过多久再次沉睡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深夜，林间几人的衣间、脸颊上，落下点点液滴。 第155章 夜雨至 冰冷的雨水不断打在秦箐的脸上，睡梦中的秦箐很快就被醒来。 秦箐迷糊间摸着早已湿润的脸颊，瞬间睡衣全无。 边上的篝火早就燃尽，夜雨来得很急，水珠很大，身上的衣服转眼间被浸湿。 低头瞧着秦素依旧是趴在自己肚子上熟睡，秦箐赶紧伸手把她拍醒。 秦素揉着发涨的眼睛，大半夜被吵醒，本来是要问什么的，却是感觉到了频繁打击到的雨点，似乎下得很大。 “好好的，怎么一出门就下雨了？”抬头看着天，她依旧有些迷糊。 秦箐摇头，“没办法，看这样子要下大雨了，我们先想办法躲雨才好，免得着凉。” “哦，” 秦素赶紧起身，秦箐家紧接着从地上起来，看着漆黑没有一点星光的天色，不由得苦笑连连。 她们是没有想到干旱了一月，一出门过夜就回下雨的，晚上只是铺了地上罢了。 早防着下雨，这会儿就能住着草棚子了。 如今这淋着大雨，又是漆黑一片，要搭建一个草棚，实在是麻烦。 正好现在赵新和何川也是醒了，也不能犹豫，秦箐便吩咐一起摸黑收集一些树枝树叶搭建棚子暂且躲雨。 四人摸索着花了很长时间，才靠着一颗大树干搭建了一个斜着的草棚。 在秦箐严肃的命令下，两个护卫也一齐躲了进来。 为了避免尴尬，两人离秦箐有一尺多的距离。 此时几人的衣服和头发已经是被大雨湿透，穿在身上十分难受。 不脱又容易着凉，两性之间又是不能赤身，无奈之下，秦箐和秦素只能将外套脱了下来，摊放在旁边。 淋过大雨，草棚子又不能完全遮雨，此时又是阵阵凉风，秦箐自己都觉得是冷得要命了，就更别提秦素这小丫头了。 两人在草棚里互相簇拥，秦素紧紧依偎在秦箐怀里，依旧是觉得浑身冷颤不止，牙关打架。 秦箐感觉她得情况可能有些糟糕，但是身处大山，又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搂着她，带给秦素尽可能的温暖。 困意终究是战胜了寒冷，几人在极端的条件下依旧是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清晨，雨依旧在下。 秦箐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昏沉的，摸摸额头，倒是没有怎样。 低头看着秦素，她在昏睡中浑身冷得躯干微颤，嘴唇和脸颊有些发白。 秦箐赶紧摸着她的额头，很明显是烫的。 这情况让秦箐顿时慌乱起来，要知道古代风寒发烧什么可是要命的。他们现在在逃命，又没办法找郎中看病。 秦箐赶紧伸手拍着她的脸，秦素迷糊的睁眼苏醒，瞬间是一个寒战出来。 一阵凉风吹来，让她瞬间是蜷缩起身体，不由得抱紧前边的秦箐。 “姐，我好冷……”秦素有些微弱的声音开口，将头深埋起来。 秦素的头发依旧是湿的，粘在秦箐下颚下，很是冰凉。 秦箐紧紧将秦素挡在草棚里边，希望自己的身体能挡住外边的寒风，“素儿乖，忍一忍，等雨停了我们便下山去，到时候我们就暖和了。” 边上赵新看着自家小姐受苦的样子，连连叹气，鼻子有些发酸。 他除了按命令行事，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了。 秦素有些难受的躺在秦箐怀里，是直接昏睡了小半个时辰。 听着林间无比嘈杂的雨声，秦箐心里杂乱如麻。 “……咳…咳咳” 再醒来的时候，秦素带给秦箐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吓了秦箐一跳。 看着秦素那沉沉的呼吸，秦箐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该担心的还是来了。 秦箐是不敢让秦素受寒这么个情况自己好的，但是送秦素就医，如今是个十分危险的事情，十有八九北边的侯集县今天已经被大量官兵驻守了。 秦箐看着怀里边咳嗽边发抖的秦素，柔声道，“等雨停了，我带你下山找郎中。” “我……我不去，我们现在这样子找郎中会被抓走的，着凉而已，我忍忍就好了。”浑身没力，秦素的声音很低沉。 昨天好不容易是从官兵的手中逃出来，她是被吓坏了。 相比较身体的病，她更怕再出什么生死大事。 现在这样子，秦箐才不会听她的傻话，“你这个样子不弄些药吃会出事的，听话，到时候我们小心一点就好了。” 秦素还要开口反对，却是被自己一阵咳嗽打断，只能无力地躺下。 秦箐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先休息，雨小些了我们就下山去。” 见秦素没有再说些反对的话，安静躺在，秦箐从地上坐起来。 看着旁边两个坐着的护卫，秦箐开口道：“等雨停了我们下山，到时候我带素儿去侯集县找郎中看病，你们两个按原计划去和黄辰那边汇合。” “小姐，带二小姐去侯集县看病很危险的，我们两个都离开，万一小姐出事就不好办了。”看雨的赵新被这安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制止。 他这话倒不是对秦箐要去县里看病表示反对，而是对秦箐安排他们两个离开表示反对。 秦箐摇头，“去县城自然危险，但是一旦暴露的话，少一个护卫也不会少，多一个也没用。与其这样，你们还是去和黄辰那边汇合要好一些，免得出事受到牵连。” 赵新还是拒绝，“小姐，属下愿意护您逃命，就不会在意什么危险了，您和二小姐万一出事，这逃亡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属下看我还是留下好，让何护卫去郑小姐那边通知一下。” 秦箐看着他脸上坚定的神色，无奈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好了，到时候出事你可别怪我就行了。” “属下既然誓死追随小姐，绝不会后悔的！” 赵新抱拳，斩钉截铁的语气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望着渐小的雨势，秦箐喟叹，本当刚毅的心，已是变得紊乱， 双手手心贴着地面潮湿的泥土，不觉间已是暗自握紧了拳，将那带着杂草枯叶的泥土抓进了手中。 第156章 留宿侯集县 雨在半时辰后变为细雨落下。 看着天上似要散去的乌云，秦箐终于是决定下山去。 秦素虽然受寒了，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力气还是有的。 秦箐小心拉着他的手，一行四人在细雨里，沿着潮湿的山路往北走去。 经过一夜的大雨浸润，山路泥泞不堪，灌木草丛也是水珠重重。 不过几里地，几人本来温干的衣服再次湿透，裤腿和鞋子也是沾满了黄泥。 两三里地几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这时候已经是出了树林，小雨也停下来，红日初出。 又是走了两公里的平路，经过两三个遭了旱荒没有人影的破败村庄。 何川按照安排与三人分了开，沿着偏道绕过侯集县县城去目的地与郑芳宁一行汇合。 几人走了两刻钟的路，终于是到了侯集县一个小镇子。 镇子除了一些聚集的灾民，很明显是有很多衙役到处巡逻，其中还混杂有官兵。 受寒的秦素是走累了，脚都软了，看上去病重的很厉害。 秦箐不再犹豫什么，先是买了一些干的短褐衣服换上，又东躲西躲找着一个小药房。 药房正好是有老郎中在，秦箐有些欣喜，赶紧找来替秦素看看。 郎中静静号着脉，又是查看了秦素脸上的状态。 好久，看着昏沉着、又时而咳嗽的秦素，老郎中有些叹息。 “老先生，我妹妹怎么样了？”看他这样子，秦箐心里有些焦急。 “你妹妹淋雨受了风寒，又是穿了这么久的湿衣物，吹了一夜冷风，劳累也是太过度了，状态有些差。不过好在身子骨结实，老夫替她开一些药好好调理一下，最好是休息个五六天，你们切勿再折腾了。” 老郎中款款叙述，又是有些严厉的眼神扫向秦箐，“老夫真不知道你这姐是怎么当的，不过一夜雨，把你家身体很好的这女孩子折腾成这样，上边那些情况，哪怕是少上一种，你妹妹也不会这么虚弱。” 秦箐听这些纠结不已，不过只能做出保证，“我明白了，多谢老先生，我会好些照顾的。” 昨夜那情景秦箐也是没了办法，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让秦素病着走了这么远的路。 那是发自内心的后悔，早晨要是背着她走一半路也不会情况这么糟糕。 “嗯，你们按照上边的药方去抓药，老夫有事先走了。” 见秦箐这个当姐的保证，老郎中对秦素这个小姑娘放下心。 也不再久留，丢下一张药方转身出了房间。 秦箐看着药方上密密麻麻的草药名称，明白秦素真的是病得很重了，心里一阵绞痛。 转头看着赵新，秦箐将药方递给他，“你先去药房把这些药弄来吧，” 赵新接过来，飞快扫了一眼上面，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低声应到，“属下明白。”遂拿着药方走出去。 秦箐两步上前，做在了榻上，看着快睁不开眼睛的秦素，不知什么滋味。 “…姐……”床上躺着的秦素红唇微动，轻声呼唤一声。 秦箐赶紧俯身下去，摸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姐在呢，都怪我不好，素儿你撑一撑，药马上就好了。” 秦素漆黑的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稍微偏了一下脑袋，看着秦箐，“我好难受，…我感觉我要要死了。” “你瞎说什么呢？别怕，郎中说你休息几天就好了，我们去找个客栈住下来，你这些天就好好躺着，其它的事情就别管了。” 语气带来些责怪，秦箐的手抓的更紧了，秦素嗯了一声，闭眼不在言语。 秦箐如今是必须要找客栈先让秦素休息好了。 但是她在这里待上五六天，三人一行全部要凉；直接赶路，秦素就要凉。 想了很久，决定还是看情况休息个三天样子，到时候背着秦素赶路。 三人在药房待到下午，期间秦箐为说苦不吃的秦素强行灌了一次药。 随后，秦箐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将重病的秦素暂时安置下来。 与此同时，与秦箐一行人分开的何川一路向北，在傍晚到达了侯集县北边的贵乡县境内。 他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草坯房。这房子是当初秦箐带着护卫往北训练时休息过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原主人去哪了，但是它却成为秦府一干人此行汇合的目标地点。 何川看了看周围，确认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后，方才抬脚往里走。 房里光线要暗一些，赵新踏进门，入眼便是秦府二十多个护卫，郑馨宁两姐妹也在。 黄辰见到何川，神色一喜，立刻走了上来，往门外望了几眼，并没有见到秦箐几个。 黄辰疑惑的看向何川，“何川，小姐呢？赵大哥呢？” 何川解释道，“黄大哥，是这样的，二小姐昨夜染上风寒，小姐对此比较担心，决定留在侯集县歇息两三日，派我先行和你们通知清楚了。” 这话顿时让黄辰一阵惊愕，紧紧捏住手里的短刀，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 “留在侯集县？现在侯集县官兵可是找得有些谨慎了，小姐留在那地方，万一出事怎么办，二小姐是病得很严重吗？” 须臾，黄辰转身，表情有些担忧。 “昨夜突降夜雨，二小姐病得确实是有些重，又是辛劳过度，情况有些不好，可能要休息上两三天的。” 何川目光注意到黄辰右手的衣袖有些破烂，黑色的线条绷了口。 那皮肤上面露出的一小段，是一道不宽不窄的红色伤口。 黄辰眼里闪过一丝烦躁，挥挥手，“嗯，我知道了，那我们就等等小姐好了。” 何川低声应下，转身四处看了几眼，三四根很长的树干被横在了地上，被几人当做椅子坐下。 他看着还有空位的树干，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休息。 郑芳宁从旁边起身，她是听完了两人的对话的。 “黄护卫，侯集县如今有些危险，现在要派人去接应一下秦姑娘三个吗？”她对这种糟糕情况隐隐有些焦虑不安，想着还是人多些好。 黄辰心里思忖片刻，点头，“我们先等一天吧，然后再去接应小姐，人多了确实是个照应。” 第157章 追兵再至 秦箐在侯集县那家客栈过了整整一天，时间到了第二日傍晚。 或许是那高价的药材作用，或许是秦箐精心照顾，亦或许是秦素身体素质确实很好。 总之，秦素经过一天的休息，精神比料想的好了不少。 下午，秦素已经是不怎么嗜睡了，话也多了不少，但是秦箐为了她的身体，依旧是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无聊，又不能起来，秦素只好吵着要秦箐给自己讲起故事。 很久的时间，秦箐好说歹说，方才将秦素哄睡下休息。 秦箐注视着乖乖闭眼的秦素，长舒一口气。终于是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的双腿。 “全都老实点!胆敢阻挠着小心脖子。”伴随桌子的碰撞声音，房间外边是响起略显粗暴的呵斥。 嘶—— 秦箐右手迅速的往腰间的匕首按去，同时挪动步子，迅速的像房门靠近。 同样也在房里的赵新也是警惕起来，刚闭眼的秦素也是睁开了眼睛，转头注视着房门方向。 这大声喊话的声响传的实在太清楚不过，如今这种糟糕的情况，让本来都是有些疲惫的三人瞬间对这异常的喝骂声充满了防备。 秦箐紧靠在门边，将房门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朝外边望去。 狭窄的门缝空间中，显现出来了外边好几个官兵与衙差打扮的人。 她注意到这些人边呵斥的同时，制止住了周围吃饭的客人的行动。 这场面，很明显应该是在搜查什么。那官兵里边，隐约还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箐露在袖口外的拳头不由得捏了捏。 门面紧紧合上，发出极微的碰撞响动。秦箐幽冷的目光移向赵新，紧接着停在内墙的窗户上。 “赵新，把药和该带的东西带上，我们立刻从窗户离开。”秦箐将匕首重新放回腰间，快步走到床边。 秦素已经从床上起身，手扶在床边，抬头看着秦箐，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姐，外面是官兵来了吗？……咳咳…”秦素捂着嘴，弱弱地咳嗽一声。 将床边的物品收拾好，秦箐转头，打开了床边上锁着的木窗“是的，可能是要搜查房间，我们赶紧从窗户离开，” “…那好。”秦素点头，强打起精神来，站起身。 秦素生着病，体力很差，但是休息一天，倒是能使些力气，翻窗靠着自己就过去了。 赵新收拾好东西，紧随秦箐最后翻到外面。 窗户对着的是客栈的后院子，三人溜出去的时候没有人。几人快步出去，沿着小巷子往外逃跑。 巷子比较短，除了后面的角落有些穿着破烂的饥民外，没见有什么行人。 因为秦素身体有些弱，三人没有跑，只是快步往巷口走着。 眼瞧着快走到巷口外边，突然是见有两个官兵从外边闪了出来，正好堵住了巷口将秦箐三人挡在了里面。 秦箐止住步子，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为首的官兵身上。 只一眼，神神骤然冷下，随后将秦素护在了身后。 那人赫然是昨日紧追她们上山的官兵头领——万平。 万平轻抬步上前，在秦箐身前三步远站定。 “秦大小姐，可是别来无恙，既然有胆子犯了那杀官的事情，如今是逃不掉了，我劝你还是早些认罪要好。” 万平打量着秦箐，又是看向了她身后有些咳嗽的秦素，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秦素看着眼前的官兵，心里慌乱不已，有些畏惧的躲在秦箐身后。 “你这话我有些不懂，不知我有何罪，接二连三不分青红皂白就带兵挡我去路？”秦箐静静伫立，面色不变，右手慢慢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万平瞧着秦箐故作无知的样子，微微摇头，“事到如今，秦小姐又何必强撑，若是无罪，又是何必全家出逃，遇兵便躲？再者，无论是非，发生知府遇刺身亡的大案，今日你是必须被我抓捕归案，押去往魏州接受张同知的审理。” 秦箐轻笑，一手将秦素往后推了推，右手里已经是握紧了匕首，“魏州我怕是去不成了，反正这案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注定要被当做牺牲品的。” 万平心里多了一丝嘲讽，转头与身后那官兵对视了一眼，两人遂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可别怪我欺负女子。”万平紧握住手里的棍子，眼神狠厉，时刻准备出击。 另一人则是准本抓捕赵新。 早上，万平靠着自己的猜测，估计几人大晚上在林子遇到大雨可能受风寒来抓药。 他中午派手下来侯集县调查了几家药房布料店，通过找出来的线索追捕秦箐至此。 重要的人犯是需要审理的，抓捕过程要是用刀可能不小心重伤到罪犯，所以两人只带了刑棍。 “听令，上!” 万平大喝一声，率先出手，朝秦箐走来。那士兵得令，也冲向赵新。 秦箐冷眼凝视，一个闪步，直接是躲了过去。 “素儿，你先离远!，最好是逃开这里。”秦箐依旧是注意万平的动作，迅速喊了一句话。 一边的秦素刚才见这番情况，是慌了神。 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她哦了一声，赶紧拖着柔弱的身体躲了几步远。止步是没有离开，依旧是看着秦箐打斗的样子，神色担忧。 这边，万品早就转身，看准了目标，一棍子欲朝秦箐腿部挥下。 速度倒是很快，但是秦箐反应得更快，再次一闪到了万平身后。 眼神一厉，手中的猛的朝他腰间刺去。 万平似乎没有注意，躲闪不及时，腰间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是露出了皮肉。 他只觉得腰间阵阵凉意，低头看了一眼。再望向秦箐，神色陡然凝重。 他是不知道秦箐会使什么招数的，以为秦箐一介女流，拿把刀子不过瞎比划防身罢了。 刚才他虽然急于求成，力道够重，但是没有太用心，腰间的失误让他必须郑重起来。 “好身手，够很辣果断，要是男子可为一员猛将也不为过。打得舒服，老子喜欢，再来!” 万平怒声暴喝，浑身起了杀气。手中刑棍朝秦箐胸口刺去的同时，踢起右脚，也想要尝试绊倒她。 第158章 官兵围困 秦箐虽然刀法身手确实出神入化，但是毕竟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力道肯定是不如军中男子。 再傻，她也不可能硬生生接上这一脚。 见万平毫不留力量的一脚，秦箐依旧是闪身躲避，或者趁机使出匕首打断他的行动。 万平只觉得自己的一些引以为豪的招式受到了一个小女子的挑战甚至挑衅。 他对此番交手心生重视的同时，还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升起阵阵怒意。 此时，万平一次使棍击打不中，又是被秦箐一脚踢像了后背。 没有击中秦箐，反而后背被踹上一脚，万平只觉得心中怒火更甚，猛地转身，“喝!再来!老子今天必须要一绝高下不可。” “打斗不过便是如此暴躁，也不知像什么男人，” 秦箐冷眼嘲笑，依旧是见招拆招，靠着灵活的刀法化解掉了万平一次次的飞脚。 突然，万平出现在秦箐身后，在他更加暴躁的动作里，她找着一个致命的失误点，嘴角轻轻勾起。 右手手腕一个转动，刺向了万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手臂。 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秦箐右脚往后一弯，绊下了他的双腿。 “啊！”万平右臂划开了一条长口子，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脚一个扭倒，瞬间摔向地面。 秦箐不再犹豫，瞬间弯下腰，脚踩在万平的身上，刀往万平脖子处架好，控制住他不能起身。 万平被劫持在地，依旧是喘着粗气，神情有些浮躁，却是心服口服，“秦小姐果真是好身手，是我输了。” 秦箐将刀锋紧紧抵在万平脖子上，转头看了一眼跟赵新打得节节败退的官兵，放下心来。 望向身下的万平，秦箐嘴角带着挑衅的笑容，“兵大哥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人，打斗似乎不怎么厉害，连我一个女子都过不了手，不知道我现在该不该解决掉你呢？” 自己的脖子被锋利的刀锋死死压着，万平确实是不敢有什反抗的意思。 “你这贼子身手确实厉害，如今看来，那知府遇刺应该是极有可能是你亲自动手的了，不知道本官说的对不对？” 脸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万平，并不显得慌乱，语气不急不缓，开口打起了官腔。 秦箐整个人都是一怔，随即目光扫向四周。 再低头，腿压在万平背上的力道更大了，她有些警惕的质问，“你这人是不是后面还有人？” 语气却是笃定的，她不信这芝麻小官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结果只是安排两个人来堵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轻敌了，行动也太难了。 万平这时候脸上浮现出舒心的笑容，“本官抓人向来是准本充足的，你猜的没错，本官正式通知你，你被捕了。” 话音未落，周围一阵脚步声响起，十个带刀提抢的兵卒差役将秦箐等人团团围住。 此时赵新也是将那士兵控制住了，被刚来的士兵提枪直指，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其中一个士卒见一个女子将匕首架在万平脖子上，顿时是直接把刀低住秦箐后颈。 那兵卒看着秦箐，大喝一声，“大胆贼子!赶紧放开万把总。” 秦箐闻声只是转头，冷眼看了那兵卒须臾。 兵卒也不知为何，觉得这道凄冷的目光杀气很重，拿刀的手猛地一哆嗦。很快镇定下来，却是探寻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万平。 “这个时候了，本官劝你还是不要强撑了，本官倒是猜测你刺杀知府肯定是有什么被欺辱之类的原因的，虽然死罪固然难逃，但本官至少能保护你们完好不受刑罚的到达魏州受审。”地上的万平开口劝解道。 秦箐没有说话，心里默暗自琢磨。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可以说是糟到极点了。 周围围着的士兵紧紧注意三人的动作，除了有一个在不断发出警告，所有人依旧是没有行动。 两边这样子僵持不下。 思考良久，秦箐并没有好的逃跑之策，手中力道稍松，“用你一命换我们三人想离开，你觉得如何？本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的。” 听这话，万平愣神好久，突然是咧嘴笑了笑，“秦姑娘怕是在说笑，本官一个小小的把总怕是不值得周围这些差役失去抓获你们几人的功劳，现在这样的情况，本官劝你还是不要想着逃跑的好。” 秦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她并不怕死，此来，在这一世多活一天都是血赚。 但是她也不还不会傻到随便可以死。周围受自己影响的人太多了， 如今，虽然情况很糟，但是她不想认命，秦素也还指望她保护。 见秦箐沉默不说话，万平再次开口，“秦姑娘还是好生选择，这也当是你家那个受了风寒的妹妹考虑，她可受不了苦。” 好好能够逃跑的计谋，却是专门为了给自己妹妹治病来到危险的侯集县，万平不认为秦箐会不看重秦素的安危。 而他云淡风轻突的提醒，让秦箐顿时如凉水淋头而下，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是只顾着打斗，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受了寒的妹妹来。 刚才官兵围过来，秦箐一直是只顾着和身下的万平说话了，没有注意秦素情况。 等她慌神回头望过去的时候，隔着不远的秦素早已是被两个官兵擒住，一齐押了过来，刀也是架在脖子上。 秦素精神很差，被这么多官兵抓住，让她彻底是慌了神。这时候见到秦箐关切的目光，呈现病态苍白的脸色尽是惶恐之色。 那官兵比较配合万平的攻心之计，见秦箐注意力转过来，带着怒火的语气开口威胁，“你这贼子赶紧放了万把总，否则这个小丫头在我手上，就不客气了。” “你要是敢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就等着给你们把总收尸好了。” 秦箐骤冷无比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架刀的士兵。 那眼神，让兵卒有一种如利剑入喉的感觉。 他不明白，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怎么会把把总摁在了地上，还有那么阴寒的眼神。 仿佛是忍受不了秦箐的态度，一边一个捕头大声上前呵斥，“好大胆的贼子，竟敢威胁朝廷官兵，简直是目无王法，想找死不成？” 第159章 置身牢狱 任由他朝秦箐怒目，这边的秦箐，自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那捕头一眼。 仿佛捕头没有存在一般，这话并也没有任何人接下去。 所有人都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久久僵持。 那捕头只觉得心中怒火更甚，冷冷哼了一声，突然是一个健步，提刀走到秦素面前。 捕头由下而上打量着秦素，然后微微斜眼，似乎是充蔑视的目光对着秦箐。 秦素有些惊慌的看着面前的捕头，又是看向秦箐，不知所措。 突然，这捕头将刀背是朝像外边，直挥秦素的腹部砍去。 秦素吓坏了，拼命挣扎无济于事，猛地开口惊叫，“姐!” “你—找—死!” 只听得一声暴喝，周围的人只觉寒芒一闪而过。再朝捕头那看去，秦箐已经是出现在他身后。 捕头自然瞧到了身后飞快掠过的影子，本能的想要回过头，出手的刀已经是来不及收回了。 没有任何犹豫，秦箐右腿上抬，直接将捕头挥刀的右手往下勾来。 手里的刀已是临近秦素小腹，被秦箐及时出脚踹来。 捕头吃痛一声，紧握的大刀旋即落在地上，发出了砰的几声脆响。 秦箐右脚踩在地面，趁那捕头还未回过神来，左手猛然往他的脖子探了过去。 等到抓住脖子，脚也顺势别住捕头双脚，右手匕首抬起，刀起刀落。 正准备开口大喝的捕头，还未出声，鲜血从脖子如水柱一样喷洒泄出。 鲜红的液体从动脉涌出，点点滴滴，染了前面一片土地。 这血淋淋的一幕没有任何阻挡的发生在秦素面前。愣愣看着眼前秦箐的一系列动作，秦素是红唇微动，早是惊恐得说不出话。 匕首刺得深，捕头想要说什么，却是脑中最后一丝意识完全消失殆尽，整个人已是软倒下来。 秦箐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推开了前面的尸体到一边去。 既然刚刚在极短的时间做出了这个选择，她便准本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了。 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把总的命分量不足够，秦素又是要受伤，她也不指望从官兵的包围里逃掉了。 如此，那便由它去了。 刚才一幕太突然，周围的士兵见这突然下来的杀手，一时间是忘记了思考。 等回过神，看着地上那鲜血染红的捕头项颈，胆小些的缩了缩脖子，面色骇然退后一步去。 唰—— 这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寒声。所有官兵手里的大刀都架在了依旧伫立的秦箐身上。 “大——大大胆贼子，胆敢当街杀人，赶紧放下刀!”其中一个官兵将砍刀架在秦箐的脖子上，开口警告。 虽然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是没了危险，但他的手依旧是在不断发抖。 从地上起来的万平，推开外边拥挤的兵卒，来到秦箐跟前站定。 不动声色瞟了地上死透的捕头一眼，再抬头看着秦箐，幽叹一口气。 万平揉了揉发疼的脖颈，上面有浅浅一道痕迹，“现在你该束手了。” “这次抓捕是由你指挥监责的吗？”秦箐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万平犹豫小会，点头。 “我妹妹生病了，需要及时吃药，只希望你能安排好。” “没问题，这一点在明日移交同知前，本官都能保证的。”万平很轻松的应了下来 秦箐转头，看着脸上尽是惶恐之色的秦素，她眼中闪过阵阵无奈，右手也在慢慢松动。 那匕首掉在地上的同时，两个官兵立刻上前，将秦箐完全控制住。不远处，赵新也是没有了反抗，被周围的官兵押了过来。 万平抬头，看着天上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挥挥手，“将这些人全部带走，明天一早回魏州。” …… 秦箐和秦素两个被关押在了侯集县的县衙同一间监牢，赵新则是被单独关押在另一间。 监牢环境很差，地面潮湿的要死，光线暗淡，一进来便传来阵阵恶臭。 可能是万平顾及到秦箐两个女子，将关押她们两个的牢房垫了一层枯黄干燥的秸秆，两人至少是不用挨着潮湿脏乱的地面。 监牢高墙上有一扇小窗，明亮的光线从那外面呈光柱情泄而下。 隔着木柱望着那扇窗子，秦箐神色不惊，心里已是乱做一团。 秦素坐在了不远处，隔着秦箐有两个人宽的距离，嘴唇咬在了一起，静静注视秦箐。 她心里突然是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是对秦箐的。 她有些害怕如今杀人不眨眼的秦箐了，心里总有些畏惧。 秦素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没有被秦箐当着自己的面抹断别人的脖子吓得双腿发软的。 关键是，这一吓就是接二连三好几次…… 其实秦素如今倒是不在意这些，她还是更在乎被抓到县衙，之后该怎么办。 没人会白白等死的 自己心里终究是对秦箐有一种自信，相信她这样进了县衙，还能够想办法逃出去。 秦箐突然是低下头来，转头对上了秦素的视线。半晌，秦箐冲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可能是多次目睹了她杀人的情景，秦素对秦箐，心里多了一丝莫名的畏惧。 不敢忤逆，她赶紧挪动了几步柔弱的身体，靠在了秦箐身旁。 秦箐随意地伸出左手绕过了后颈，附在她左肩上。 秦素没来由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 要知道不久前秦箐杀人割喉的那招牌动作自己还是历历在目的，实在有些骇人。 秦箐是被她这动作吸引住了，为了让她放心，忍不住带着温和的笑意调侃，“怎么了，我刚才吓到你了？” “没……有。”秦素赶紧摇头，看着她平和的笑容，本来惊慌的心情突然是感觉到一丝安定。 “……姐，现在被抓了，你……是不是还有办法能出去，”秦素试探的语气有些期待。 但秦箐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和希望。 秦箐摇头否定，原本的笑容褪去不见，轻轻护住了秦素，有些郑重。 她叹息道，“素儿，我可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变成如今这番景象的，我问你，你怕死吗？” “怕……”秦素伸出手抱住了秦箐，弱弱地点头。 第160章 小兵头领 秦箐苦笑一声，“素儿，你该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我们能不能活出去，选择权完全不在我们两个手中。” 见秦素不开口接话，秦箐继续道，“是个人都对死充满了畏惧的，这是人之长情。不过现在这情况，你还是要想开点，整天不要太悲观了。” 秦素一直是垂头，沉默不语。秦箐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她能想得开一点罢了。 说到底秦素一个十多岁的姑娘经历这些，不管如何难免是心情很糟，再正常不过。 考虑到她还染着病，秦箐也不说话了，活动一下，轻轻搂着她，让她一个人能够休息一会儿。 这段时间牢房一直是比较安静。等天快黑的时候，听着外边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人要进来。 秦箐抬头望去，昏暗的监牢里，隐约可见一名官兵模样的人走近。 那人影手里拿着东西，终于是在监牢外停下。 秦箐认出来了，是之前在山里带队追着她们两个的那个小老大，最后是被自己用炸药吓跑了。 头领站在门外犹豫了小半会，终于是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拿着手里的东西一并走进。 看着这头领如此大胆的行为，秦箐皱着眉，不由得是转头打量起监牢外面的情况。 头领将手里的木笼子放下，发现秦箐不安分的视线，毫不留情的嗤笑，“你不用看了，外边可是一堆兵卒捕头，劝你们省点心，既然是被抓了，你们两人不可能逃掉的。” 秦箐收回目光，看着头领手里的动作。 “要说万把总对你这贼子倒是挺上心的，外边本就闹着灾荒，米面都是金子了。这一晚上居然还特意准备了一只烧鸡给你们吃。”头领打开笼屉，看着里边的食物，自言自语。 那笼屉里的的确确是几个面馍，还有一只烧鸡。头领将上层单独拿了出来，下面露出的是一碗汤药。 见到药水，秦箐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那万把总答应自己的事情还是没有忘记。 秦素现在还是需要靠汤药调理身子，即使被抓了，她也是马虎不得的。 头领是个随性的人，将草药递给秦箐，看着那发着油光的烧鸡，直咽口水。 突然是直接蹲下来，掰了一只鸡大腿，张嘴就啃了起来。 秦箐怔怔看着头领夸张的吃相，着实被他这番做法惊讶一把，这鸡肉有这么香吗？ 头领一边啃鸡腿，一边望了秦箐一眼，“话说起来，这次要不是意外，你们今日估计是出了魏州了吧？我猜你们是去幽州是不是？” 秦箐端着草药的手突然是顿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小兵。 她突然是发现自己是看错人了，这人这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被火药就能吓跑的胆小鬼。 很明显，前日在山里，这头领分明就是故意放水了! 想着这些，秦箐终于是微微点头。 总之现在是去不了幽州了，瞒不瞒着都没有意义。只不过秦箐有些不明白这头领这样做的意义，只能是在心中猜测他也是和知府有仇。 头领咧嘴笑了笑，又是有些好奇，“这样安排，秦姑娘是跟狄将军是旧识吗？” 选择去幽州，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明白，这自然是要依靠狄程炎的。 秦箐摇头，“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以前帮过狄将军一个小忙罢了。”说完低头将汤药递到了秦素嘴边，喂着她喝药。 “原来如此，以秦姑娘的手段，即使完全不认识狄将军，若是真的去幽州，恐怕也是能混得风声水起的。” 头领将鸡骨头放在笼屉中，依旧是有些眼馋那只烧鸡，说话语气有些感慨。 他白天也是亲眼见到了秦箐的杀人动作的，果断狠辣，实在是令人震惊发叹。 秦箐喂着秦素喝药，笑容有些自嘲，“这些也不重要了，反正现在也是被抓住了，想去也是去不了。” 头领默默打量着窝在秦箐怀里乖乖喝药的秦素，“我记得秦姑娘去年在魏州混得也是风生水起的，不知前些天为何要刺杀那知府，是徐言对你们有逼迫吗？” 秦箐喂药的手猛地停顿，看着那头领，眼神平淡，但是后者分明是从那幽邃的眸子里捕捉到浓烈的防备。 头领讪笑一声，目光再次扫向了地上的饭盒。 “太莽撞了。”他小声呢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摸了摸头发，“这烧鸡和面馍都留在这了，两位还是早些吃饭，很快牢里就要暗下来的，到时候就没了光线了。” 说罢，头领起身，转身出了监牢，将锁锁上来。 “多谢了!” 正当头领打算离开的时候，秦箐冲他道了谢，声音提高了不少。 头领微微点头，走了出去。 手里的药已经被秦素喝完了，秦箐将碗放在笼屉中。又看向被掰去来一只腿了烧鸡，伸手端了过来。 她递到秦素跟前，柔声开口，“吃饭吧，吃完了早些休息。” 秦素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你吃吧，我不想吃，刚喝药没胃口。” 秦箐又是往秦素嘴边递了递，见她依旧是摇头，只好作罢。将烧鸡装好，秦箐自己拿起一个馍馍吃了起来。 “…咳……咳，姐，刚才那个小兵好像不是什么坏人，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帮我们逃出去。” 抬头望着秦箐，秦素开口询问，她是忧心如今的处境，忍不住将希望放在那头领身上了。 秦箐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轻笑一声，“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帮忙，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小兵，这种事情，他们的万把总定了，他一个人也无能为力的。” 秦素有些不同意，撅着小嘴，“不管如何，那总要比在这里等死要强吧？” 对秦素的想法，秦箐很无奈，只能强带着笑呵斥，“我劝你这丫头还是安分一点，这样行不通的，现在好歹住着舒服，免得到时候闹事他们会饿你几顿。” 秦素犟不过，遂愤愤闭嘴不说话了，心里依旧是很糟糕。 剥开层层迷纱，那浓雾中的真相，却不让任何人好过。——苦心人 第161章 魏州实情 第二日一早，两人被提了出来，被万平押往魏州受审。 傍晚，一队人马入了城，秦箐三人直接是被关押进了大牢。 万平回来的比较低调，因为案件还没有受审定案，也没有大肆宣张，没有人会猜到刺杀知府的要犯已经被缉拿归案了。 魏州人对这些来往的官兵是没有见怪，自从知府出事，这已经是常事了。而人们的闲谈依旧是感慨秦府的起起落落。 要犯缉拿归案，同知张协对此是大喜过望，很高兴的褒奖万平一次。 张协扬言这件事结果后，一定要在奏折里将万平的功劳大肆宣扬一番，让斯以城提拔好好他。 万平连连虚心推诿，心里却是对之后有些期待。 知府遇刺一案在魏州各阶层特别是官场影响很大，再加上自己对知府之位垂涎已久。 张协也不多拖拉，决定等两日，亲自提神人犯。 知府遇刺一案，人人对此是众说纷纭，很多人对官府传出的消息依旧是表示不信，他们认为秦府不像是做这种事的。 堂堂知府!鼎朝四品命官，被刺杀了，这是两百年才得一见的大案! 第二日，魏州府放出行刺知府人犯被缉拿的消息。 魏州城里的震惊了，魏州城外的灾民也震惊了。 人犯! 要知道官府近日四处派兵抓捕的人犯那可是被查超的秦府的主子，穆清阁的巨头。 此消息一放出，城里的人是对这件事变了风向，开始好奇看秦箐的好戏。 城外的那些饥民却是有些担忧和气愤，都不愿相信秦箐会干出刺杀知府这档子事情。 要知道他们很多人都是受到秦府一个月的救济的，不然早就死了。 秦箐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难的，怎么也不可能成了随意杀人之辈。 但是他们如今饿着肚子，生死攸关，除了愤懑外，也是没得办法。只希望自己的恩人会被证明清楚，然后放出来。 …… 又一日，到了审案的日子，张协考虑一番，决定还是先提审秦箐和那个下人。 毕竟张协知道，秦素刚开始是被徐言带回府里关押了的。年纪又小，看上去还生了病，除了自己被救出来外，估计对刺杀一案知道的不是很多，提审秦箐恐怕结果得到的要快些。 白天，秦箐和赵新被带到了府衙公堂上，靠着两日下来想出来的说辞和张协斗了好久的嘴皮子。 不论张协如何威胁，那徐府管家指正，秦箐一口咬定自己不过是全家去侯集县看亲戚。偶然被万平一行官兵不分青红皂白追杀，所以吓坏了逃进山罢了，对知府遇刺一事毫不知情。 她不是傻子，这事情一定就是灭族之罪，秦箐是怎么也不会上去就交代明白的。 那样做只会死得更快，反正没有定罪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 情况好点，指不定能无罪释放。就算最后张协拍板子硬要定秦箐的罪，秦箐也算是争取一下活久点的机会了。 况且，她还有二十多个手下没有被抓。 对于官府，再怎么怀疑秦箐，也不过是管家所说的那动机，但是没有任何人找出秦箐买凶行刺的证据。 至于侯集县那差役被秦箐杀害的事情，万平几个不知为何，并没有将消息告诉张协。 秦箐横着心不说出真实情况，张协也无奈。 又是审问赵新，还上了板子，但是赵新也是并口不说实情，和秦箐如出一辙。 张协考虑的是，秦箐是一个女刑犯，为了在这件事情里捞最好的宦途声望，也不想一上来就用刑。 同为官员，张协对秦箐涉嫌杀官的事情很震惊、很愤怒。 换一种看法，他知府生涯也是因秦箐杀死徐言才能开始的，秦箐也是帮了他的一个忙。 所以，如今才开始，他也有时间，出于私心，张协心里对秦箐和秦素两人并不想有什么不好的对待。 最后，张协只能暂时将秦箐关押，找更多的证据，翌日再审。 考虑到还有一个人犯身体有些差，需要人照顾，张协安排秦箐再次被关进了牢房，正好是秦素那间。 秦箐被差役押着直接丢到牢房。 她故意装作了弱不禁风的样子，顺着差役的力道，直接是趴在地上。 两个差役瞧见，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就关上门出了牢房。 “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受刑了？” 秦素拖着身体走过来，看秦箐倒在了地上，有些焦急的想要扶起来，以为她是受了刑。 “我没事。”秦箐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看着秦素担心的脸色，笑着摇头。 秦素有些怀疑，上下打量，确认她没有说假话，方才平静下心来。 说话间，外面又是来了一个狱卒，极其恶劣的态度往里面丢了三个面馍馍，走开了。 那几个馍馍在肮脏的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秦箐目光打量过去，不动声色捡起来，看着上面厚厚的一层灰沉，长叹一口气。 仔细将上面的灰吹了一遍遍，递了两个给秦素。 秦素接过来，犹豫着看了看，似乎是对上面的灰有些拒绝。但是没办法，最中还是饥饿战胜了自尊，她开始强忍着不情愿下了口。 秦箐吃着手里的馍馍，心底是郁闷无比的。 也不知为何，她这具身体是特别能吃的，每次要好多食物才能饱。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被关起来了，狱卒一天扔几个馍馍，就跟喂畜生一样，还很难吃。 更不得了的是，秦素这丫头比自己还能吃。秦箐也是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多分点给她。 刚吃完，秦箐身前是多出一只手拿着一个馍馍递来。 秦箐抬头，看着秦素脸颊赴死一样的决绝神色，忍不住笑出声来，“素儿，你确定自己吃饱了吗？” 看着手里的馍馍，秦素吞了吞口水，又是犹豫了。 好久，她一咬牙，掰下来一半，再次递给秦箐，“姐，你吃吧。” 这次秦箐没有拒绝，直接拿了过来，很快吃完。 …… 昏暗的牢房，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黑。 秦箐两人睡下，迎接明日更加猛烈的考验。 …… 第162章 秦箐受刑 翌日。 大清早，阳光刚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牢房一小块地面，秦箐和赵新便是被带去提审了。 直到墙上的光斑逐渐远离，消失不见，也是没见两人受审归来。 而秦箐再回牢房的时候，是被两个狱卒抬回来的。 此时的秦箐，披头散发，头低低垂下。两只腿血淋淋的，双手上也是发红发紫，很明显是受了酷刑。 她被狱卒很随意扔进牢房，重重摔在地上。 秦箐痛苦的哀嚎一声，然后一动不动，看上去毫无生机。 秦素被这副场景吓懵了，待到狱卒关好牢房离开，她才有些急切的上前查看情况。 她想要拉秦箐起来，但是看着秦箐手指关节上触目惊心的红肿，犹豫着试探唤了几声，“……姐，你…你没事吧？” 秦箐闻声抬头冲秦素望去， 那脸上灰尘和血丝密布，又是散发遮掩，看上去有些异样的狰狞。 “呜……你怎么这样了，那些人太可恶，他们怎么能上刑的…，咳……”秦素被这样子吓哭了，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秦箐叹了口气，再次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眼帘有气无力的低垂下来，声音有些变得嘶哑，“素儿，我没事，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对于张协的问话，秦箐今日依旧是闭口不说实情。但是张协最后可能是忍不住了，开始上了刑具。 不过秦箐靠着毅力，强忍着撑下了两次长时间的刑罚，中间也是昏迷了一次。 最后被泼凉水弄醒继续用刑，秦箐还是咬牙不松口，张协便终断了审问，将她送回。 两手手指传来钻心针扎一样的疼痛，是手指被上了夹刑。 而血淋淋的小腿，是被差役一餐乱棍重打了，如今是轻微挪动一下都痛苦无比。 秦箐趴在地上，也不管秦素如何着急，只是咬牙承受这一阵阵的疼痛感，心里对这些惨无人寰的审案方法愤怒不已、欲哭无泪。 “啊……，疼死我了，…这该死的张协，简直是没人道，这该死的朝代，居然随意对嫌疑犯用刑，好疼……” 秦箐迷迷糊糊中用不满的语气惨叫，控诉这一切都不公。若不是旁边还有人，她还真想骂几句粗口。 将这一切听在心里的秦素，心里着急，愣愣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秦箐，也不知该如何关心。 “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也下…下得来……来死手，腿都快断了，p……呸…呸！”秦箐嘴里继续谩骂，声音听着嘶哑，很痛苦，断断续续的。 精神极差的她闭上了眼睛。 须臾，已是没了动静，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再次昏迷了。 再醒来，秦箐是被什么东西砸醒的。 准确的说，是被狱卒拿两个馍馍扔在了受伤严重的手指上，然后惨叫一声，痛醒了。 瞧见这女子一副死样子，狱卒不屑的骂咧几句，扬长而去。 秦箐微微眨眨眼睛，只觉得身上的伤更加严重了，浑身都动弹不得。 尝试着转头，看见秦素怀里正揣着三个馍馍，坐在旁边关切的看向自己，似乎要问几句。 她强忍着咬牙翻过身来，大喘几口气，眼巴巴看着秦素手里的馍馍，有些期待。 秦素立刻将手里的馍馍递过去，“姐，给你吃。” 秦箐手指稍微屈了屈，又是一阵透骨的刺痛传来，疼得她脸上表情快要扭曲了。 “素儿，我动不了了，你给我端点水过来，然后喂喂我。”秦箐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将目光望向秦素。 看着她那伤痕累累的手，秦素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袭来，赶紧从一旁拿来水壶，打开盖子递到了秦箐嘴边。 大半天的审问受刑，秦箐嗓子都快冒烟了。此时张开嘴，喝得很急，差点就呛到。 好久，秦素拿走水壶，又是很快将一个面馍递到秦箐嘴边，“姐，快吃吧。” 秦箐微微张嘴，却是怎么都咬不到，只能再次看向秦素。 此时的秦箐，有点像小孩子冲母亲撒娇耍横，她期待的开口，“素儿，我还是吃不了，你捏开面馍再喂我好了。” “哦，好，”看着秦箐这副样子，秦素心里难受无比。 没有犹豫，只能将手里的馍馍掰开一小块递到秦箐嘴边去。 …… 除了全身疼的难耐之外，这番无微不至的照顾，秦箐吃得是心满意足。 秦箐仰头躺在地上，静静看着她自己吃完，突然是开口道：“素儿，等明天他们估计要提审你了，如果那老狗要对你用刑，你便把实情说了好了。” “为什么？” 秦素听这话有些着急，赶紧凑近了一些，“明天我要是说了，姐你今天这刑不就白受了。你放心，我不怕受苦，明天一定会咬牙坚持的。” 秦箐微微摆头，“不用如此了，张协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认罪，我们这样硬撑下去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与其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还不如承认好了，没必要受这些苦刑。而且，不光是你，我明天再被上刑的话，也会认罪的。” 秦素不说话了，愣愣坐在地上，一会儿望望外边，一会儿看着秦箐，不知所思。 “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倒霉的，多活一天也是不错了。现在只能等结果了，不过我们还有唯一的期待，我们应该有人，也许……可以有不少人。” 秦箐仰头看向那扇窗户，轻声呢喃，声音显得有些落寞，却十分笃定。 第163章 坦白一切 正如秦箐所说，第二日上午，张协再次审案时果真将三人一齐传唤了。 按幕僚的想法和猜测，秦箐的软肋应该便是和她一起相依为命的妹妹。 如果审案在秦素身上做些文章，应该会容易很多。 张协自然是十分肯定的，这案子结得太快了不足以安万民，拖得太久了又会影响自己的声望。 用三天的时间结此大案，正是张协考虑很久的心思。 这天，公堂之上张协并没有先审讯秦箐，直接是传上来秦素开始问话。 秦素自然是不愿承认这杀官之罪的，按秦箐交代的话各种糊弄。 见此，张协也再不犹豫，吩咐左右直接是上大刑伺候。 看着狰狞满面的两个衙差，秦素脸上尽是惶恐，但是心里依旧是狠下来，不愿意按照秦箐的要求承认。 她到底是怕死的 秦箐是强忍着腿上的伤痛跪在旁边的，见着秦素犟着性子想要苦熬，终是无奈的叹气。 “张同知不必上刑了!”就在差役冷笑正要上刑之时，秦出面打断。 “哦？你这贼子有何是要说？”张协摸着胡子冷笑一声，挥手命令差役退到了一旁。 秦箐强撑着身子，看着张协，叙说道，“杀害知府这件事情是由民女一人下得决定，民女的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始末我告诉同知便是。” 秦素在一旁愣愣看着她，意识到接下来的事，只觉得两人要死定了。 精神本就有些萎靡的她，神情开始变得恍惚。 等张协点头，秦箐脸上带着激愤的表情，将秦素被徐言强行带走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张协心里思忖良久，觉得这番说辞没有问题，便点头，又是询问，“你说徐知府和徐府院里的家丁都是是你一人所杀，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残害这么多条人命？” “罪民学过一些刺杀手段，会使短刀，张同知若是要问证人，那万把总便是证人，他前些日在侯集县跟罪民打斗过，最后还被我劫持了。”秦箐平静的解释，将一切坦白出来。 张协心里一惊，有些不信秦箐能够斗得过一个把总，但是罪犯连证人都道了出来，说辞实在可信无比。 打量秦箐片刻，见她脸色从容，张协只好点头，命令旁边的幕僚将一切记录好。 他一拍惊堂木，又道，“本官听闻这秦府上下有三十多人，一日之间全部出逃，如今那家丁丫鬟又在何处？如实招来！” 秦箐再磕头，“罪民不知，罪民之前逃跑早便将卖身契还与他们。后来被官兵追击，和剩下两个丫鬟在山上早便分成两路。又是遇到夜雨，妹妹染上风寒，因此留宿在侯集县两日，如今又入了牢狱三日，一直未曾和那些手下见面，以上所述这些事情那些官兵都知晓。” 她是将郑芳宁两姐妹叫做丫鬟了，这样，若没有缉拿归案的全是府中下人，官府搜查的决心就小很多，这是对那些人的保护。 黄辰一直是很衷心的，又和赵新称兄道弟，自己被抓好久，秦箐保证他这些天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张协又是沉默片刻，心道一些手下虽也是证人，但是对这件事情重要性并没有什么大作用了。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早些将主犯审完好上报朝廷，剩下的小鱼小虾慢慢寻找也不迟。 张协咳嗽一声，见幕僚将案子记录好，又吩咐，“既然你认罪，等将刚刚这些话核实无误后，便上报朝廷，你便听候朝廷的处置好了。” 听候朝廷处置，便是抄家夷族了。 这等刺杀朝廷命官、还是四品知府的大案，是个人都明白不可能有任何通融的。 上报朝廷，只是因为案件事关重大罢了，决定权不属于地方，而在中央廷尉。 很快，三人便被带回死房。 将两人送进牢房，其中一个差役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好久，微微摇头，颇有些遗憾。 他忍不住笑着朝另一个差役开口道，“大哥，我看这两个女子最大也不过二八年华的样子，姿色也是很不错，就这么被判了死刑结束了性命，有些可惜了。” 说完，他又是回头看了一眼，咂了咂口水。 那大哥将牢门上了锁，转头看了差役一眼，哼了一声，“姿色再好又能怎样？你还敢染指她们两个死囚不成？别说头子允不允许，这可是杀了知府的贼人，你也不怕到时候给你咬掉了。” 差役猛地缩了缩脖子，这两天审案的巨细他是清楚的。 先不说牢中女子杀人的罪证几乎是板上钉钉，就拿昨日受刑强忍的模样来说，都让他自己汗颜不已。 他赶紧陪着笑脸否定，“大哥说笑了，小弟我哪敢，刚才不过是感慨一番。要我说，这两个女子真是不识好歹，好好的可以攀上知府做更大的生意，干嘛要做这杀人的事。” “哼!将死之人，你我一个小卒子养家糊口都难，管她心思干嘛，赶紧早些收工吃饭。” 那差役又转头看了趴在地上的秦箐一眼，眸光闪过阵阵惋惜，终于是随大哥抬脚离去。 秦箐整个人趴在地上，默默听完两人的议论，心情很复杂，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四肢受刑，剧痛不已的她，现在是连饭都要靠喂了只想好好躺着休息。 “素儿，现在可是定案了，你会怨我刚才坦白吗？” 秦箐下巴枕在肮脏的地面上，沾满了厚厚的污泥，她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前边的稻草，显得十分疲劳。 一边的秦素点头，又是随即晃头，“我没有，姐你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怨你的。” 话虽如此，但是声音怨气满满，还含有一种极其伤心的感情在里面。 秦箐勉强笑了笑，依旧是没有动身，“呵呵，你这丫头，永远都是改不了这个脾气了，你觉得像我这样趴在地上疼得吃饭都困难的样子很好受吗？” “拖你的福，现在我不用受伤了，好好吃吃喝喝等死就行了。”秦素挪动一步，坐在了秦箐脑袋旁边，声音听着很愤懑。 静静看着趴在地上的秦箐，伸出手手狠狠在她乱蓬蓬的头上拍了一下。 乱世人命，贱不如草履虫。——此间 第164章 处置 秦箐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秦素一眼，依旧是很平淡的笑容。 “丫头你怕什么，这辈子活不成，便下辈子从头来过好了，有什么怕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投胎，说不准下辈子我就能当你亲姐了，你说对不对？” 秦素又被这话惊呆了，心里满是不信。 一想起自己先前到这个世界的经历，秦箐似乎找到了寄托，神色有些兴奋。 她继续开口道，“到时候死了后，我们两个想办法凑到一起去，我反正不要再回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了。在地底下靠着这一个月积攒的阴德谋些好投胎身份，说不准还可以想想办法带你去我来的那个世界看看，二零二零年，一定会比这里要好很多的。” 秦素愣愣看着她，突然是用手摸上秦箐的额头，满脸都是无奈，“我说，你是不是发烧脑袋坏掉了，先不说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投胎哪有这么巧，你还指望下辈子当我姐，还带我去2020看看？你是冥王他女儿不成？要知道凡人死后要喝孟婆汤的，到时候还谁认得谁。” 秦箐整个人稍稍用力，待侧着身体后，又才开口安慰，“凡事要看得开点的才行，你何必这么这么忧心，这不是有我陪你的，再者我们府上还有那么多护卫没有被抓的，说不准还有希望……素儿，你搭把手，抄我一把。” 本来秦素是要说话的，却是被秦箐的后一句话打断了，当即嘴巴都气得撅起。 到底是关心她的，秦素只好暂时憋着心底的话，伸出双手，小心地帮她翻了一个身。 “姐，难不成你之前交代过黄辰，出了事一定要想什么好办法救我们吗？” 秦素又靠近了一些，一双明媚的眼睛盯着秦箐，不安的眸光中多了一丝期望。 如今这番景况，虽然还想出去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毕竟她们手底下还有二十多名精英存在，找准时机杀官府一个措手不及也不是没有可能。 “素儿你想多了，”秦箐将两手枕在腹间，笑着否定道，“我不会料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不过你觉的黄辰若是知道我们被抓会怎么样？” 秦素安静了片刻，依旧是有些不确定，“要说黄辰这人是很讲衷心重义气，但是我们被官府抓了，他又是安全的，不一定会冒死救人的，而且二十个人罢了，在魏州救两个死囚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说完这话，秦素本来有些期待的心情已是被她自己的揣测抹除干净。 再看着秦箐，恢复了先前的沉闷。 秦箐依旧是温暖如初的笑容，试图去安慰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没关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就赌一把好了。” …… 魏州知府遇刺一案，经过张协的审理，第二日下午盖棺定论。 与案子有关的的卷宗，在这天下午，被快马送入京师，等待廷尉受理。 …… 长安大明宫。 德化帝坐在御花园赏花，只有太监刘段和其她宫女相陪，除此，并无其他人。 自从去岁刘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德化帝郑桓日常雅兴早是淡了不少。 后来新选上来的秀女肯定是有及刘贵妃漂亮的，但是皇帝依旧是不及以往对刘贵妃的宠爱。 特别是七月之后，皇帝心里总是莫名的焦虑，脾气也是因此暴躁不少。 这期间，一众宫女太监伺候的都是小心翼翼，叫苦不迭。 刘段恭敬的站在皇帝身后，头向下微垂。 伺候皇帝舒心，一直是刘段的得力手段。 此时，他见郑桓面色有些烦躁，突然是上前了一步，“陛下，老奴今日早晨偶然听闻魏州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不知陛下可否有性质了解？” 只听得魏州两字，德化帝立刻起了好奇心，他转过身来，“魏州又有奇事？可是又有祥瑞出现？” “启禀陛下，不是祥瑞，而是一件发生在魏州，震惊整个官场的知府遇刺案。”刘段恭敬如初。 他明白这件事情并不算雅事，但是却能够激起郑桓的好奇心，所以才敢在如此情况下提起来。 “知府遇刺？”郑桓惊愕一阵，随即一挥衣袍，坐在边上的长椅上。 “刘段你赶紧将这事与我细说，究竟何人胆敢刺杀堂堂四品知府？”郑桓吩咐。 虽然是质问，但是他心里还是惊奇比怒火更甚。 刘段走近，又才躬身，“禀陛下，据闻是因为那魏州知府当街抢了一名姓秦的年轻女子要做妾。那女子不过十三，而徐知府早已是到了半百年纪，如此，秦家上下自然不愿意的。那女子的大姐没有办法，只好探入府中相救，因巧杀害了知府，然后举家出逃，不过三日功夫却是被抓了回来。” “嗯，那徐言朕去岁见过，确实是上了年纪，没想到当街也好抢一名尚未及笄的女子，因此丢了性命，确实是可笑。” 郑桓脑中回忆了一下徐言的样貌，一听女子不过十三，很快便在心里腹诽不已。 刘段只能是连连附和。 郑桓是觉得自己议论错对象了，咳嗽一声，又道：“哼，没想到那女子竟是如此没有理智、胆大妄为，竟敢刺杀知府，难不成结亲攀上知府不好嘛？刘段，那女子可是判了刑？你可要吩咐下去，此等暴徒必须要斩立决，不得留下祸患!” “老奴明白!”刘段应下。 “没想到魏州居然有如此不法之徒，看来朕之前令外甥女回京是明智之举。对了，如今已是八月末，朕的那甥女进京可是有消息？到了何地？” 郑桓轻轻磨砂着木椅上的龙纹，冲刘段询问，神色隐隐显现出期待。 “禀陛下，近日未得到什么消息，不过郡主毕竟身子娇贵，慢些时日也是正常的。” 刘段谨慎的回到。 本来应是云和公主要比郡主更加尊贵的，但是德化帝一口一个外甥女，从未提及云和公主，很明显是在更意外甥女的表现，他作为皇帝的心腹太监，自然有这些心眼。 郑桓叹了口气，起身，“嗯，时候不早了，摆驾程嫔寝宫，传膳。” “诺!” …… 下午，一纸回折由长安出发，快马加鞭去了魏州。 第165章 行刑之前 四天后，八月初三，魏州的张协收到了朝廷的处理以及对他的任令通知。 自此，张协由同知正式迁为魏州知府。 上头命令案件相关凶手都要判处死刑，并且尽快斩决，张协自然不敢拖拉，当即安排上了一切相关事宜。 行刑时间就在三日后，八月初六，场地选在魏州城西。 当日下午，魏州城内对这件消息几乎是人人皆知了，人们闲暇对知府遇刺一案的热情更加高涨。 除了冷眼旁观的一波人，更多人对秦家大小姐这件事的做法表现出惋惜不已。 秦箐本来在魏州的评分是很不错的，后来又是和云和公主及清兴郡主攀上关系，很多人对此都是津津乐道。 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嫉妒之人，这些人一直都是对秦府的崛起眼红不已。 此次，秦箐自己作死出了事，要被抄家灭族，这些人是看着大戏，最为高兴的一批。 这些日子，最为担忧憔悴的，当是刘毅汇与王原两人。 自从官府放出秦箐被抓的消息，刘毅汇一直是忧心忡忡。 他率先担心的自然是郑芳宁，毕竟郑芳宁是和秦箐一行出逃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事。 另外，秦府和刘府两家作为邻居和一年多的生意合作伙伴，刘毅汇也是担忧秦箐的遭遇。 而王原从小和秦箐是邻居，多年也是生了情谊，他身处周县，对魏州的大事也是很清楚。 他虽不知道官府公布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秦箐和秦素两人命是不久了。 这日官府判斩立决的消息公布，刘毅汇差点没吓死。 左思右想，觉得坐着不关心也是不够人情，商量着和王原一齐靠着秀才的身份劝解张协重新审案或者酌情处理。 两人来到魏州府，却是禀明来意被好言好语拒绝在了门外，甚至连见一见死囚的请求都没有得到同意。 两人无奈，扫兴而归，依旧愁眉苦脸，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 同时，三日后问斩的消息传到了死牢秦箐两人耳中。 秦素听到狱卒的话，最先反应过来后，并不是嚎啕大哭、心灰意冷，而是再次与秦箐决裂。 无论秦箐怎么安慰，秦素不在理会她。 晚上，甚至大吵大闹要求单独换一件牢房，最后被懒惰的狱卒冷眼拒绝。 每日两次扔进牢里的三个馍馍，每次都被秦素毫不留情的强走三个，自己一个人独食了。 秦箐行动不便，肯定是抢不过她的，只能饿着肚子难受。 唯一庆幸的，这些天下来，秦箐身体好转不少，不必每日躺在地上稍微挪动都疼痛不已。 …… 四日傍晚。 离行刑的日子只剩下半天了，秦素终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在狱牢中大哭大闹，好不伤心。 好久，却见一个狱卒上前，带着有些烦躁的语气安慰，“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砍头也是那一会的事，又不疼，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就放下了。老子劝你还是安静一些，好好过最后一夜。” 狱卒是见惯了死囚临死之前的这种心态，他本来是不想管的，但看在秦素一个小丫头的面子上，终于是好言劝了几句。 最后，秦素依旧是伤心不止，吵的狱卒心里发躁。 “妈蛋的不识好歹，也活该死这么早，老子懒得管。” 那狱卒终于是忍不住了，恼怒地呵斥秦素好几句，朝门口胡乱踢了几脚，才转身骂骂咧咧离开。 秦箐转头看着就要满地打滚的秦素，是真的头疼不已。 她也是郁闷，左右不过是一个小没良心的，干脆也就懒得管了。 劝不了就等她自己哭累好了。 好久，秦素果真是叫喊累了，住了嘴，只是依旧满脸煞气看着秦箐，像是有着深仇大恨。 眼睛都是哭红了，蹲了这么久都牢房，那粉嫩的脸颊早是沾满污渍。 掺杂着泪痕，模样十分惹人怜惜，好似受了莫大委屈。 秦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现在好了，我这么年轻就死了，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等着，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是这样觉得，当初我就不该豁出老命救你，不如将你便宜徐言那个老头子好了。还不是受你迷惑杀了徐言，才闹出这样子，我身上伤都还没好，你能说出这种话，你真是良心也好过得去。”秦箐摊摊手，早已经不想安慰她，还故意扭头到了一边。 她这两天都快要被她这些没良心的话气死了，此时她也不愿争辩什么对错，只能随便堵住秦素的嘴好。 秦素不知心中想到何事，脸上的怒气散了大半，愣愣看着秦箐，似欲言又止，却不说话。 气氛最终陷入冷凝。 秦箐揉了揉脑袋，终于是平静许多，挪动一步，靠着那块污墙闭眼沉思。 第二日巳时未到，又见狱卒端了两份早餐过来，不是以往的硬馍馍，而是肉菜，还有两只小烤鸡。 那狱卒开门放在地上，微微摇头，转头便离开了。 秦箐是放开了，好些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一大早上突然见了这么多美食，立刻便两眼放光。 她伸出手就把烧鸡抓到手中，出言赞叹，“没想到啊，听说古代有断头饭很人性化，今日一瞧真是如此，外面闹灾都还有这么好的伙食，实在太好了!” 一旁秦素一动不动低头垂目，眸光里不见一丝色彩。 “素儿，吃饭了，这可是最后一餐了，可要填饱肚子。”秦箐将一只烧鸡端过来，很没心肺的笑着劝解。 秦素再转头，有些茫然看着秦箐手里端着的油光发亮的烧鸡。 好久，她僵硬的摇头，“你自己吃吧，反正就要被砍头了，又有什么关系。” 秦箐将烧鸡递得更近一些，“等下可是有一段路走，你怎么可以饿着肚子。而且，你真的就不相信我带出来的那些手下吗？”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双眸光深沉似海。 秦素犹豫着，终于是伸手接过。 今生之交甘若醴，行行色色道别离。——此间 第166章 最后的裁决 巳时过，一众狱卒进了牢房，将秦箐秦素和赵新三人押出死牢，预示着几人即将踏上行刑的路。 这次行刑自然是不可能只专门为秦箐三人准备，为了充分利用条件，张协计划着将还有一月方才问斩的一些死囚一并划入了今日行刑的名单中。 也就是说这次要被斩头的十几人，除了秦箐三人，其余全是被迫早死的。 出牢的时候，秦箐甚至是感受到身边那些死囚极度仇恨的目光。 秦箐站得比较直，目光自若，坦然而视。 而秦素害怕狱卒的打骂，早已是不再吵闹，临死，心情自是十分糟糕。 很快几人被戴上了镣铐，上了囚车，一干差役护送死囚前往魏州城西。 牢房在知府府旁边，位处城北。此次，囚车先要南行，然后从兴街一路到达行刑地点。 如此，这些死囚经过商业街时，恰好是在行刑前会被城内百姓在兴街两边围观指点的。 秦箐的衣服还是侯集县那套衣服，穿了大半月，肮脏发臭，散乱的头发也是乱蓬蓬。 碧天烈日依旧灼热刺眼，她是好久没从牢里出来，已经是有些不适应强光。 想要用手遮挡，却是双手被戴了手铐。 等她适应光线，看着街边上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的。 这时代，人们娱乐少，城外乱成一团，死囚行刑，便成为这些人难得的乐趣。 知府遇刺一案，从发生直到今日，每天谈论的人几乎是数不胜数。 秦箐被禁锢在囚车之上，随着马匹向前移动。 周围围观的人时不时朝她指指点点，有喟叹，有看戏。 灾荒之年，并没有人起哄扔大白菜。 这种场面，对于任何一人来说，都是有些无法适从的。 但是秦箐并不在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正如她对秦素所说的，她是要相信自己带出来的那些护卫的。 秦箐时不时望着街道两边的人群，在其中搜寻那些熟悉的手下身影。 车行千米，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 一刻钟的时间，车行到了一个秦箐无比熟悉的地方——穆清阁。 这是她之前的产业，早就被官府查封了，秦箐心底突然是有些怀念了，想看几眼自己的酒楼。 出乎意料，穆清阁门口没有人立足，人们隔得远远的。 酒楼大门贴着官府的封条，窗户紧闭，十分凄凉。 秦箐视线移开了大门，抬头，朝酒楼二楼望去。 那紧闭的窗户，突然是轻开了一道裂缝，显现了一抹人影。 人影从窗户探出头来，看见了秦箐三人，很快比划了一个手势，又迅速的缩回了窗户。 细看着，是一个ok的手势。 秦箐微微蹙眉，紧接着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她脚跟一转，很明显的侧了一个身，随即还原站定。 穆清阁二楼的那抹人影瞬间消失不见，窗户已是自动关上。 周围依旧是人们嘈杂是议论声，一切如旧。 但是秦箐平淡的心境是再次热血起来。 她认得，酒楼的人影是黄辰，黄辰提前告诉她，手下已经安排到位了。 自己的手下果真还是冒死劫法场了。 秦箐抬目前望，赵新表现也是有所不同，似乎也是发现了黄辰的到来。 只是她无法转身，不知道身后的秦素如今状况怎么样了。 …… 临近午时，城西刑场已到。 秦箐被押下车，看着依旧是极度惶恐中的秦素，嘴角不由得微勾。这丫头肯定是一路只顾着自己心情，完全没有见到黄辰的信号。 秦箐一路被带上刑台，低着头，脏乱的密发遮盖之下，没有任何表情。 余光轻瞟着刑场官兵情况，周围是围上了两圈，看模样，至少也是三十不下。 刑台阶梯旁边，她见到一个熟人，那个将自己抓捕归案的把总，万平。 哦，对了，现在不是万把总了，那人该是立大功，如今至少也该是七品百户了吧。秦箐心中暗自嘲讽。 而此时的万平，再见到那个被自己拼了老命抓来的女子，却是怎么也不觉得高兴自得。 他本以为自己立功能上个两品成为守备军的副千户的。 结果，斯以城给他的，不过一个从七品的小副百户。 看着眼前的秦箐，这个蓬头垢面的死囚，万平是有些后悔了。 脸色极其复杂的他，突然是见到这女子突然是抬头，朝自己看来。 那早已布满灰沉的脸颊上，嘴角微微扬起。 那是一种很强烈的蔑视，要比那天比武的嘲讽更加耻辱，但只是稍纵即逝。 万平手中的长枪瞬间捏紧，纠结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等他再看去，女子抬步走上刑台。 而自己身前，是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女子。 她踉跄往前，脸上惨白无比，失魂落魄。 …… 很快，十几名囚犯被带上去，到达了指定位置，四名刽子手也准备就绪。 秦箐三人是被安排在最后面，看着，是要安排到最后才砍头。 张协亲自作为监斩官，正襟危坐在刑台首座，旁边是两名新上任的同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头一次观看年少女子被斩头，除了惊叹，更多的是好奇这两名女子如何面对一切？ 张协也是好奇秦家两姐妹的如今的心情，特意将三人安排到最后，让她们看见死囚被砍头的样子，以此达到恐吓的效果和自身的满足感。 秦箐跪倒在地，低着头，却是不断打量前边围观的人群。 好久，她是并没有看见有什么熟悉的手下在人群掺杂。 黄辰肯定是安排好了一切，只是，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这里不见自己的护卫 二十多个护卫从三十官兵手中救下三人逃出城外，秦箐心中依旧是有些担忧。 等待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还能搏一把，却是不知生死。 …… 完全不顾干旱的庄稼，八月的阳光依旧肆无忌惮焦烤大地。 刑台之上的秦箐，额头上起了细汗。 她微微抬头看着天，太阳的位置，是不早了。 只是须臾，差役上前朝张协小声交谈几句，张协点头应下。 望着台上一干死囚，张协终于是咳嗽几声，“午时三刻到!本官宣布，开始行刑!” 第167章 营救 站定的四个刽子手闻声而动，一齐转过去了方向，面朝前边的死囚，手起刀落。 四个囚犯瞬间是被割去了头颅，脑袋滚落在地，直直的躯干也随之倒在地上。 屏息好久，人群突然爆发一阵唏嘘声。 后面一直睁眼看着这一切的秦素是直接被吓哭了，完全不知外事。 即使秦箐城府再好，此时清清楚楚看见古代斩头这种刑罚，也是心里一阵发颤。 实在太过于暴力，太过于血腥，她心里坚信，还是枪毙要痛快点。 第三轮就是轮到他们三个，可如今围观的人群里，黄辰却是依旧没有踪迹。 如此紧急的情况，叫秦箐不得不慌。 “继续行刑!” 这是张协的喝令声，他坐的地方和行刑点隔着有大段距离，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很大。 差役将第二批死囚送上前去，刽子手得到命令也不犹豫，再次手起刀落，四个人头滚滚。 边上四个差役冷冷看着滚落的头颅，默不作声。就要将秦箐三人加上另一个死囚押上前去。 护卫依旧是没有消息，秦箐心里已是乱成一团。 身后那个差役手已是碰上自己的肩膀。 轰——轰—— 这是身后突然而来的巨大的爆炸声。 一阵又一阵轰鸣声里，整个刑台都在震动。 “地龙!地龙!大家快跑!” 周围围观的人群站在下边，是清楚的看见了监斩台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张知府与同知被压倒在巨木之下。 他们被吓得面色惨白，惊呼着，四散而逃。 糟乱之中，数不清的带刀百姓从人群里突显出来，他们很迅速的向那些试图控制乱象的官兵靠了过去。 在那爆炸刚到的时候，秦箐心里懵了瞬息，只是觉得肩膀被两双粗糙的手大力抓住。 整个人在外力的作用下，她的身体踉跄几步往后退去。 几步稳住步子，秦箐赶紧回头，刚才抓住自己跑的还是那个年轻的差役。 但是，此时秦箐是觉得这个差役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差役见周围比较开阔，松开了秦箐，很快揭掉了自己脸上一层肉色的皮质。 重新出现在秦箐视线中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 那是自己的护卫，何川。 何川抱拳躬身，声音一如既往的铿锵有力，“属下见过小姐!属下救迟，让小姐受苦了!” 秦箐从惊愕中回过神，急忙制止，“好了，别说这些小事了，赶紧先救人，我妹妹和赵新都还在后边。” “小姐不必担心，黄护卫已经去救他们来，”何川起身道。 秦箐赶紧转身看去，站在秦素面前的确实是黄辰，她终于是放下心来，“……那好吧，你先帮我把这身镣铐取下来。” “是!” 很快将一身镣铐取下，又递给秦箐一把短匕。 浑身得到解放的秦箐，有些兴奋的上下跳了几下，除了腿依旧有些酸痛，整个人是感觉轻松不少。 这边，黄辰站在秦素前面，看着地上依旧处于惶恐下的二小姐，他轻轻跺了跺脚，“二小姐，已经安全了，该起来了。” 抽噎着的秦素听着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看见了一脸平静的黄辰伫立在前边。 只一眼，她心底的惊恐消散，随即是无尽的欢喜。 “太好了，黄辰!” 极度惊喜的她，下意识就扑了过去，被黄辰退后两步躲开。 秦素瞬间扑了一个空，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黄辰不慌不忙，将手里的刀背在身后，“二小姐，大小姐还在那边等你。” 这次一摔，秦素总算是清醒过来，赶紧起身，就看见秦箐朝这边走来。 此时的她，突然是想起了牢里那些事，心里多了一丝后悔，不知该如何面对秦箐了。 秦箐走近，静静注视她好一会儿。 黄辰送来一把钥匙，秦箐随即用它将秦素身上的束缚解开。 秦素一扔开镣铐，就要往秦箐身上扑来，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 秦素再次扑空，不过却没有跌倒。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那灰扑扑的脸颊上，目光注视着秦箐，终于是涌现出无尽的委屈。 秦箐狠狠在她肩上拍了拍，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个没良心的，你等着，我过些时候再找你算账。” 这下，秦素没办法了，畏畏缩缩的闪在一边去。 秦箐朝四周望去，周围围观的百姓早就跑开了，剩下的全是官兵和黄辰带来的一批人。 而那些官兵，有的被杀死，有的被带刀百姓制服，剩下的早就投降。 如此，此时算是安全了。 秦箐知晓，那些带刀拼命的百姓，不可能是秦府家丁，也不可能是城里的居民，细看之下，那些人受过饥饿，脸和身上都有些瘦。 但是，现在却真正有其人在帮黄辰劫法场。 这便很易猜了，这些人……，只能是城外灾民。 她微微叹息，收回目光，望向身前的黄辰，赵新也是站在了旁边。 “黄辰，这次真的多谢你舍命相救了，不然我们三个肯定是亡命断头台了。”秦箐很真诚的道了谢。 重生一次，她并不怕死，但是，能接着活下来，没人会不珍惜。 黄辰躬身，“属下的命是小姐的，无论多么艰难，属下也要保护小姐不受难的。” 秦箐颔首，“黄辰，你既然是动员了这么多灾民来城里劫法场，几近造反，已经是很大影响了，估计应该很快就会有大量驻军围剿的，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如何？” “小姐，属下第二日便知道您被抓的消息。因此，营救计划安排持续了半个月，为了保证计划尽可能成功，属下和其他护卫动员了那些受过小姐恩惠的灾民和其他活不下去的饥民，总共有几千了。”黄辰解释道， 不管周围三个人脸色的异样，他继续开口，“这时候，城里少量的守军早就被解决，两个城门也都被灾民在城门口看住了，只要有人出去就会被拦下，城内的官兵也在制服中，暂时来说，消息传不到城外驻军营地……” “……” 秦箐听得眼皮子直跳，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几千灾民控制魏州城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黄辰的胆量了。 救个人这么大动静，再被抓，秦府上下怕是都要以谋反罪凌迟了。 “难道这么多灾民都愿意做这杀头的事吗。”秦箐实在是难以平静心情，又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外边情况怎么样了？” 黄辰本来滔滔不绝叙说着自己惊人的计划，情绪有些激动。 这时候听到秦箐的问题，他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只是缓缓摇头，似无奈，似悲凉。 是去？是留？——抉择 第168章 救完收工 “小姐，您这些天不知道，官府没有管了，外边那些灾民那叫一个惨，没有人赈灾，树皮枯草吃完了。有人不堪饥饿，去镇子抢粮食，被兵卒镇压，周边一些无关灾民也受到残害，是血流成河。” 黄辰似乎是见不得那些凄惨的场景，眼看说着都要哭了，依旧是在不停诉说。 “前些日子易子而食，吃人肉，各个地方都是。如今魏州大多县都闹了慌遭了事，平头百姓和正常生活的也只能想办法进城安度。要不是属下想法集中那些灾民，带他们想办法弄些粮食，估计城里这些灾民也饿死了……” 再没有人说话，整个场面陷入冷凝。 怪不得这么多灾民是愿意和黄辰一起做造反的事。 饿死估计只要三两天，而造反进城救人，他们是吃到了饱饭，能活多些时日。 即使失败，再怎么该杀，那也比直接饿死强。 “秦姑娘，恩公，你快看，俺给你抓了个狗官过来，” 沉默被一阵粗犷的汉子声音打破。 众人疑惑着望去，那边走来的，秦箐认识，是那天在粥铺讲礼让的那个憨憨汉子。 那汉子大笑着快步走近，手里提着一个官兵，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秦箐也认识，正是万平。 秦箐静静打量着汉子，汉子依旧是笑，城里这些劫法场的人，看样子应该是都吃饱了。 “秦小姐好大的手笔，拿这么多难民的生命做赌注，只为救自己一条命，就不怕死了下地狱吗？” 万平真的是被这场面吓住了，他万万不敢信秦箐还会有这么一出。 如今，不仅仅是先前一个知府了，而是一个新上任的知府和两个同知的性命。 刚才张协和两个同知被挖出来，早已断了气。 大规模驱使难民进城暴动，这是完完全全的造反了。 只听这话，黄辰第一个忍不住，一脚朝万平脸上踹了过去，“狗砸碎，你可去你的，老子好歹还拿这些灾民当人，给了他们好几天都饭吃，让他们没有饿死。你们官府这些狗官，嘴巴说的口吐芬芳，又可曾给过这些人一粒米？” 他依旧是在叹息灾民的遭遇，突然是听见万平的咒骂，立刻就不顾一切的暴怒了。 更何况，万平这个人本来就是仇家不说，还当着自己面前，诅咒自己小姐。 万平脸上被踹得火辣辣的疼，依旧怒目看着秦箐，不服输，却也没有开口反击了。 他心底认为，如今这样，还是小命比嘴巴痛快更重要。 秦箐并没有在意万平的辱骂，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回来，有些疑惑，“怎么？你也是跟着黄辰来城里，一齐来救我的吗？” 汉子连连点头，依旧是死死抓住万平的手，神色激动，“对的，之前黄护卫和我说小姐您被那些狗官迫害了。小姐对我们这些灾民有大恩，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咱可不能忍的，马上就跟着黄护卫找人抢粮，拉起队伍来魏州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多谢你们了，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愿意，以后就一直跟着这些手下一起做事吧。”秦箐道。 她觉得这种直性子，力气又大的衷心人士是个培养的好苗子，虽然看上去智力不一定行，但是充当保护的护卫已经足够了。 汉子当即喜上眉梢，又扯着粗犷的嗓音叫起来，“小姐，俺愿意，俺愿意跟着小姐做事，小姐，俺叫杨二郎，前些天黄护卫又给俺改了一个好名字，现在俺叫杨安了。” 秦箐笑了笑，“那好，以后就叫你杨安了。” 语罢，秦箐朝他手下的万平看去。 她对万平这人的感觉不太坏，毕竟人家也是行分内之事，之前在牢里也是颇有照顾的。 但是说到底要不是这个万平犟着性子要抓她，秦箐一行人现在说不准就先行一步到幽州享福了。 对自己的生死大敌，秦箐并没有那么好的心胸，无论怎样，芥蒂是少不了的。 “你这反贼不必再看了，想杀人，本官这条命随你取了罢。”万平仰着下巴，语气十分强硬。 “哦？万大人心底这么向着朝廷，不知前些天召令下来，大人被封了什么官？” 秦箐轻笑，记得刚刚自己上刑台的时候万平脸色十分愤懑，便猜测应当是遇到什么不平了。 本来强硬的万平不禁被噎住了，抬头看着脸上尽是嘲讽的女子，顿时满脸错愕。 自己心底确实是对副千户的任命有些气，但是这女子一直在牢里，为什么知道这些？ 但是自己万万是不能示弱的，万平强忍着疑惑，把头摆到一边，冷哼道，“哼!本官什么身份与你这反贼何关？本官看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你们在城里胡作非为，城外四千驻军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这动静确实是太大了，万平不说秦箐也知道，她不能这样在城里拖下去。 秦箐挥挥手，对赵新和黄辰两人开口:“这家伙和其他俘虏的官兵先别动，暂且关押起来，我们先去穆清阁，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好了。” “明白!” 两个护卫迅速召集起周围的灾民，将俘虏的官兵集中捆起来，带走。 一行人上了兴街，秦箐和几个护卫头领打头。后面跟着半百的反民，浩浩荡荡朝穆清阁走去。 大街两边的居民战战克克，从屋里打开房门，只是偷偷打量这些穿着普通的暴徒，完全不敢弄出响动。 被关了大半月的秦箐三个，如今的面貌就跟鬼一样，衣服脏得要死，头发也是凌乱。 为了舒服一些，路过一家布坊的时候，也不管那老板的心颤，秦箐自己挑了几件短褐成品凑合着换上。 狱卒一直是没有给她换上另外的衣服，苏凝给她的那枚玉佩，为了以防万一，早前已经是被她贴着内衣保护了。 两刻钟后，穆清阁一楼外已是挤满了人，灾民被迅速整合好秩序，在街道边上休息。 楼里饭桌上，坐满了秦箐等一些有身份的人。 这次讨论，自然是为了决定后事，以后该走的道路，对所有人都是生死攸关。 无人说话，堂间落针可闻，气氛有些严肃。 秦素依旧坐在秦箐旁边，打量着周围的人，这些人，他们大多是黄辰从灾民队伍中选拔的头领。 他们有的提着大刀，有的带着短匕首，脸上却都是经历了生死残杀的刚毅，杀气腾腾， 这里并没有懦弱存在。 第169章 大事之始 “我先说说吧，如今这情况，在朝廷眼中，我们便是彻彻底底的反贼了。”秦箐打破了平静。 众人表情很平淡，只是认可的点头。 早在执行任务之前，他们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对此，早就清清楚楚。 “我们如今需要找好退路，按照原计划，我们该是去幽州寻求庇护的。但是现在城外的百姓都是加了进来，手底人多则几千少则几百，是有些多了，想要平稳北上幽州，根本不现实。” 秦箐顿了顿，“想要安全北上，无非是轻装减员，不管城外那些救我命的百姓，让他们自生自灭。这点，我不赞同，按黄辰所说，这些百姓是抢了粮也做了反贼之事的，到时候绝对会被官兵剿灭…… 另外，我们真的把事情闹得有些过火了，以我们这样的身份，朝廷为了震慑人心，决不会放因害怕庞大的镇北军，就此放过我们这些暴徒。到时候，朝廷肯定会采取措施一举消灭我们以及心不在朝廷的镇北军，在幽州，我们也是十分危险的。” 在场的，秦府护卫都是附和秦箐的分析。那些选拔出来的乱民头领，一副誓死如归的态度。 其中一个灾民站了起来，“小姐，我们这些人今日这么做的目的，其一就是要报恩，救小姐一命，其二，便是抢粮活命。小姐若是要北上，完全不必担心我们这些人了。我们早晚是死命一条，不如和朝廷那些狗贼拼一把。” 说到最后，那人语气有了些怒火。 秦箐示意他坐下来，再度开口，“这些事情我都明白，但是我要说的是，如今情景，北上完全是个困难的选择了，除了路途遥远危险外，幽州也不会安全了，所以，我有一个新的计划……” 秦箐站起身，眼神充满了决心与誓死，她平静开口，“整个南北两道灾民太多了，也没有朝廷赈灾，若是不得到粮食，这些百姓迟早要饿死。” 所有人面色惊愣，目光集中在秦箐身上去。 秦箐微抬起头，长叹，“而我这个计划……便是，带领这些灾民去抢粮食，集中整个灾荒之地的力量，得以与朝廷军队抗衡，如此，也能让这些灾民吃饱饭。我能保证的便是，初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建立起该有的力量。” 她随即回到了椅子上。 确是是不想自己抛弃这些灾民，自己跑路。 这番说辞，是目的，也是初步目的。而最终目的，不说，谁都清楚。 那便是举旗造反，争雄天下。 说起来计划很随便，但是秦箐并不是脑子烧坏了。 如今，她这条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是黄辰几人，往大里说，是属于这些暴动的灾民。 集中灾民来和那些缺乏锻炼的驻军抗衡，也难，也不难。 重要在于后期秦箐该如何迅速提高灾民的身体素质，将他们打造成真正的军队。 她手里的力量也很充裕，整个闹灾地区都是发家之地，确实很宽广。 秦箐需要的，只是自己的护卫同意。那些难民，并不在意造反不造反了。 秦素一直是听完这些令她震惊的话，终于是回过神，有些害怕的拉了拉秦箐的衣袖。 秦箐侧头，撇了一眼，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秦素也只好闭嘴。 “这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很危险，也不能保证全部人都能北上。第二个计划，我可以肯定，以我们的能力，前期不会困难，但是等朝廷平叛大军一到，未来是生还是死，是入主中原还是亡命天涯，完完全全的赌注。”秦箐继续给出自己最终的分析。 须臾的沉默，黄辰和赵新起身，“小姐愿意以身试险，有称雄天下之心，属下也愿意誓死追随。” 随后，是其他护卫表明立场。 那些头领起身，“小姐，我们这些人受您和黄护卫恩惠，小姐愿意为我们找想，今后无论处境如何危险，我们也要跟着小姐推翻这压迫种田汉的烂朝廷。” 士气空前的高昂，秦箐心里即是欣慰又是热血沸腾。 唯独一边的秦素，对这种景况有些愣神，一脸茫然，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是她只知道，自己是不能反对什么了。 所有人坐定，秦箐开始安排任务，“既然如此，时间不等人，我们先想办法控制魏州城，然后去解决城外的几千驻军，在今日晚彻底控制魏州府。等会我们先集中人手，去袭营，不过，最好是想办法能将那些士兵策反，减少伤亡，也能增加我们的实力。” “我们一切听小姐安排。”下座人附和，这些安排很正常。 “那好，现在，我们派人手把魏州城所有的朝廷力量控制住!” “遵命!” 命令一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穆清阁，黄辰和赵新说了几句，带上一些人手去城外再多弄些人进城。 …… 秦箐拽紧秦素，出门，在街道上见到了久违的郑芳宁。 “方宁姐，你也来城里了吗？”秦箐走近，带了一丝和煦的笑容问候。 郑芳宁上下打量两人一眼，终于点头，关切道，“没错，看见妹妹安全出来我就放心了，你们这些天在牢里怎么样？有没有受刑？” 秦箐是笑着摇头，“没有，我们好得很。” 说起来她的身子到如今确实是有些小毛病，但是没必要和其他人说了。 “那便好，”郑芳宁颔首，看着远去的那些乱民，脸上起了忧色，“黄护卫这次为了救你们三个，做的有些大了，我们还要早些安排好以后才行。” “这我知道，方宁姐，我先告诉你好了，我刚刚已经是下了决定了，不会北上了，不管如何，要带着南道这些灾民自立。” 秦箐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郑重与坚毅。 郑芳宁和郑馨宁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她自己还是要早些说清楚好。相信以他们两人的经历，不会意图阻挠的。 “自立？什么自立？”郑芳宁神色有些疑惑，看着秦箐脸上的表情。 须臾，看着周围忙碌的乱民，她有些惊愕的试探，“妹……妹妹，莫非……你…你要起义造反？” “是的，怎么，芳宁姐难不成还在意着你那个皇室郡主身份？”秦箐很随意的应道，轻笑着，语气带了一丝调侃。 第170章 袭营前的准备 郑芳宁整个人都惊住了。 她怎么也不会猜到，有朝一日，自己身边的恩人会做这种事情。 毕竟自己之前再怎么有想法也不过是想想罢了，还没到这种程度。 好久，对秦箐的决定，郑芳宁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了要起义吗？我们现在还完全没到这步，我说你自己有信心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不成功要血流成河的。而且，看这些年的事情，我感觉郑氏皇命未了啊!” 秦箐点头，“我确实想清楚了，不去北地，虽然困难，也就当是为这些灾民想些活路好了。这些人不得到粮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不带领他们，迟早也会有其他人活不下去，因此暴乱起义。” 她相信以自己和其他手下的能力，军事方面领导应当是不成问题的。至于政事，等事情办成，自然有人愿意效命。 朱元璋尚且还有那么多谋士，秦箐不敢与朱元璋逆天改命相比，但是她也不是轻易自卑的主。 生而为人，人生这场，该下决定的，哪一次不算是赌注呢？事到如今，她不过赌命而已。 “可是……你是女子啊，女子起义……有些……”郑芳宁依旧是有些不敢认同。 秦箐疑惑的反问，“女子又如何？一个领导者，重要的是自身的能力，只要手下衷心就行了。再者，我迟早是要成家的。”说到最后，她不禁微笑。 等到成家，那就意味着这些班底就是后继有人了，谁也不能从此处闹出分裂。 郑芳宁算是无话可说了，低头看着旁边还是一脸畏惧的秦素。 她终于是喟叹一声，“既然妹妹做了决定，也有信心，那我便同意支持了，只是……以后我和我姐的身份……” 秦箐拉过她的手，认真道，“芳宁姐和馨宁姐我还是信得过的，你们与朝廷决裂，肯定不会阻挠这些事，那我以后也没理由对你们有任何防备与猜忌。” 也许郑馨宁知书达理，受过封建思想的熏陶，会对这些造反的事有些芥蒂。 但是郑馨宁人心可靠，秦箐不担心她一个没有能力的女子会对自己的事造成阻挠。 而郑芳宁也只是得到一个保证而已，秦箐能够收留她们两姐妹这么久，肯定对她们都身份不会介意。 见她脸色松下，秦箐再开口，“话说回来，你姐如今在城里吗？” “没有，我姐也帮不上忙，和墨澜她们一道安置在城外了。”郑芳宁解释道。 “这样也好，我们也别在这里说话了，对了，方宁姐你找相好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现在先帮我去解决魏州城的事情如何？” 现在缺人手，她毫不客气的将郑芳宁收归己用，也相信郑芳宁不会拒绝的。 以郑芳宁的心思，如今确实是要去找刘毅汇的，秦箐十分清楚。 三人里边，最不好意思当是被拆穿心思的郑芳宁本人了，要不是刚才遇到秦箐走过来，她早就去刘府了。 如今秦箐有事相托，郑芳宁也不好意思推诿，只能放下儿女情长，答应下。 走的时候，秦箐依旧很容易察觉她一脸的郁闷神色，她嘴角也是微弯，这番，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坏了？ 要知道郑芳宁不辞而别大半月，一对小情人好不容易能得以见上一面，却是被自己拖住了。 背着郑芳宁，秦箐去药铺买了一些药，用来治疗腿上的伤。因为部队的经历，对身体上的一切伤口，秦箐向来不会当做小事的。 秦箐涂药的那会，露出腿上那还没有痊愈的伤痕，弄得一边的秦素好一阵揪心。 …… 城里如今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敌人了，魏州老大已经死掉，剩下可能就是一些小官员，最多的还是官员亲属。 很快，在秦箐的引导之下，黄辰和其他手下集中城外灾民占领了魏州城，消灭或制服了守城的那几百官兵。 为了不让几公里外的驻军得到消息，魏州城南北城门迅速被封锁。 城内一切朝廷人员被难民抓了起来，一些无恶不作的官员被杀死，剩下的寥寥无几。 官员家眷被集中在相应的院子处看守，这其中所有人最为关注痛恨的，其一是张协的家眷，其二是原知府徐言的，其三，是昭武校尉斯以城的家眷。今日，斯以城恰好是在城外的军营。 这时候，城外大部分百姓还未吃饭，秦箐所做的，便是先找到城里的粮食，让这些人吃饱，然后解决那些驻军。 粮食是从官员家中搜刮的，还有大部分是来自一些商贩手里。 官员皆是敌人，商贩皆是哄抬物价的奸商，又是特殊情况，秦箐自然不会讲道理，搜刮出来直接安排人分发下去，让下边的百姓煮熟填肚子。 然后，秦箐和黄辰等人思考晚上的袭营。 想和官兵抗衡，这些普通的种地百姓有很多短板，秦箐必须减少差距，缩小伤亡。 武器、军事力量是解决的重中之重。 从城门守卫和衙差手里上缴的武器，只有少量刀具和其他长枪、长毛，加起来不到一千。 秦箐要求城里的铁匠迅速在半天之内打造出部分枪头出来，凑合着晚上使用。 军事力量，包括军队实力和纪律两部分。 实力需要长时间操练，他们是不可能一天之内解决了。 至于纪律性，值得欣慰，这些饥民刚吃上了饭，他们又都是种地百姓，没有什么位卑位尊概念，对秦箐这个女子是感恩戴德的，秦箐命令他们毫不成问题。 等接下来几场战斗结束，她相信自己会收货更加牢靠的军心。 这批部队还需要的，是教会他们一些常用的军令，免得袭营时候胡乱攻击造成混乱。 火药黄辰前些天做了不少，秦箐又是从秦府杂物房找到一些没有被搜查的烟花。下午，她又安排护卫做了一些炸药。 没有更好的武器，这些威力足够的爆炸品正好可以攻营。 那些烟花，晚上可以用来震慑敌军，减少起义军的伤亡。 此时，城内的百姓还没从灾民造反中回过味，他们需要安排一些人维持里边的治安。 忙完一切，已是申时，秦箐出了城，打算用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对自己的义军进行一些队列以及军事常识的教育。 虽然她并不懂古代布阵之内的兵法，但是现代军队秩序一块的训练还是可以在这里套用的。 …… 第171章 突袭营地 入夜，天色已是灰蒙。 本应虫鸣不断的盛夏夜晚，此时却是寂寥无声。 城西南五公里地，正是魏州驻军的军营，营中，火光点点。 此时，隔着不到两公里的地面上，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小心翼翼的朝前边移动。 这些正是秦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他们一共六千多人。目的是歼灭这四千驻军，保证以后在魏州的安全。 说是四千驻军，但是难免会有吃空饷的存在。加上老弱病残和军队的贪污腐朽，其实四千驻军也不可能是虎狼一样的存在。 与朝廷军队打斗，这些灾民自然是有些畏惧，但是没办法，现实迟早是要面对的。 谁都清楚，今日不想办法消灭这些官兵，待明日，所有人都逃不了命运，他们会产生更大的伤亡。 最前边，秦箐后背绑着一把大刀，借着月光，不动声色的躬身前行。 这是还她第一次率领这么多人作战，说心里不紧张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秦素年纪小，没有跟来，但是郑芳宁却是在秦箐旁边。 其实冷兵器战斗，匍匐前行有些没必要，但是驻军营地周围是光秃秃一片平地，他们这边是必须保证尽可能的接近，只能尽可能小心前进了。 这也拖驻军比较懒散，换做战时，他们这样估计是接近五公里都别指望。 起义军这边是采取的四面包围，速度不慢，很快，最前边的先行部队已是离军营不过一里。 秦箐扑倒在地，扬起右手，在空中挥动，后面的人跟着停下来。 朦胧的月光下，军营外边并不见有人驻守，秦箐心里稍松，示意起义军继续前进。 又是半里地，所有人已是紧紧贴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响动。 “等会儿以烟花为信号行动，然后带着炸药的人尽可能往敌人多的地方扔炸弹，情况分明之后，再放烟花震慑。我们现在需要人手，所以对这些官兵，缴械不杀!”秦箐朝身边的护卫下达指令。 “遵命!” 周围的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答应。 秦箐拿出火折子，郑芳宁递过来一个竹筒烟花。 将引线点燃，须臾间，烟花从竹筒里串出，白亮的一团升上了夜空，很快发出了爆炸声。 难民见空中的信号，手里的武器瞬间捏紧，大部分人咽了咽口水，却是不敢行动。 秦箐对此，有过预料的，毕竟一群普通农民面对朝廷官兵，要说不害怕，那是虚的。 她从地上起身，改为蹲坐。 忽而，部队中有许多黑影起身来，只听他们大声喊到，“老子之前快饿死了，要不是秦小姐带我进城，哪有今日，跟这些可恨的朝廷祸害拼了。” “为了活命，拼了!” “魏州粮食不够吃两天的，杀进去我们才有更多的粮食!杀!” 大叫着，他们拿刀冲上前去。 似乎是受到鼓舞，很快，沉默的人群先后从地上起身。 “杀，我要粮食!” 难民叫喊着向前，冲入了早有些警惕的官兵营地。 蹲在地上的秦箐并未回头，她露出一抹笑容，提刀起身，亦和周围的护卫冲进了官营。 一个千户只穿着一个裤头，看着外边不断涌近的人群，当即就脑子发懵了。 片刻，千户一拍脑袋，转头就回了营帐，“敌袭!敌袭!他奶奶的，都他酿的起来了，哪个山头的土匪敢冲进驻军营地的？” 大半的驻军营被这千户的喊声惊动了。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还在围着吃饭的、赌牌的，都骂骂咧咧的回房拿武器去。 地方守军常年驻扎，营地房间自然不是帐篷，而是实打实的木制房或者土墙房。 不等这些官兵准好，秦箐这边的起义军已经是大半进了驻地，见人就拿刀砍起来。 斯以城刚从房里出来，被眼前这些穿着破烂的敌军吓了一跳，“娘的，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袭营？这少说也有上千吧？” 情况来不及疑惑，他提枪就加入战斗。 秦箐和他的几个护卫经历不少战斗了，武功手法要熟练许多，转眼就杀掉不少还处于惊愕之中的官兵。 突然的袭击，让这些缺少训练的驻军慌了神。 不到一刻钟，官兵便被杀了一个乱遭糟的。 “呸，这他酿的分明是暴动，真倒了八辈子霉了，全部行我命令，全部给老子撤!” 斯以城转手杀了一个难民，看着源源不断的难民上来，破口便骂。 底下的人听着难民暴动，吓了一跳。 官兵看着周围这么多难民，又有头领的命令，也不再抵御，躲掉周围的攻击就往外跑。 但是难民这边是四面围攻的，本来有些害怕官兵和血腥的难民，见到官兵慌乱神私处逃窜，是彻底放下那些畏手畏脚，全部杀起劲来。 此时，秦箐感觉情况要比期待的好上许多，烟花都无需燃放。 她大声下令道，“传我命令，抓活的，缴械不杀。” 周围的人大声附和，“缴械不杀!全部都抱头蹲下!” 官兵自然是不愿意投降这些乱民的，依旧是往外逃窜。 但也有少量被团团围住，不能跑掉的，看着如狼似虎的难民，直接颤栗地蹲下地上。 “都给老子激灵点，谁敢投降，老子明天刨了他祖坟!”斯以城边往外杀，听到难民的劝降话，当即就暴喝一声。 周围的官兵脸色一黑，拼杀得更加卖力了。 秦箐见此，也不打算杀太多人，转头朝周围开口，“你们快点，不要犹豫，点烟花震慑!” “是!” 黄辰率先应和，见周围没有官兵，拿出腰间的六管烟花，放稳在地上点燃。 啾——砰 很快，又有三四个护卫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烟花。 烟花在天空中爆炸，散发出五彩斑斓的火光，照亮了军营的夜空。 几个官兵看见头顶的亮光，疑惑着往天上望去。 见到天上那些彩球，官兵当即就吓得两股战战，“娘哎!这天上是啥玩意？” “啊，这……这是……鬼…鬼火吗？” 好多官兵被天上的异色惊呆住了，忘记了逃跑。 转眼间，周围更多的难民围了上来。 “全部蹲下，缴械不杀!” “这是你们作恶，天神下凡了，天要亡皇帝，你们还不跪下忏悔，难道不怕被地狱之火烧死？”这是赵新的糊弄声。 “天神下凡，跪下免死!” 第172章 战事结束 大部分官兵是被景象惊呆了，等回过神，早就被团团围住。 又是被几个护卫的喊话声糊弄过去，这时候，真有几个胆小的颤颤巍巍跪了下来，痛哭不已。 在周围兄弟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人也投降。 依旧是有不少人想要逃出去，被秦箐这边的人或制服，或杀死。 无人注意，这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官兵很特殊。 见到这些火球，他愣愣平静了很久。 最终，淡定放下武器，蹲在地上，被起义军的人抓获。 有烟花的震慑，战斗结束的很快，可能所有官兵都被堵住了，也可能有一两个漏网之鱼。 不可否认，这场战斗以秦箐的起义军大胜结束。 护卫们开始清理战场，结算俘虏。 秦箐走到了看守俘虏的地方，见到地上被集中捆绑起来的大量俘虏。 这里面好多人都是穿着裤衩，光着上身，他们都是因为慌乱中没有来得及的。 秦箐眉头微蹙，并没有在意太多，倒是郑芳宁这个鼎朝小姑娘吓得躲了老远，再也不敢过来。 被秦箐毫不避讳的注视，几个光着膀子的官兵有些尴尬，那个率先发现敌袭的千户却是怒了。 他仰着脑袋大声嚷嚷，“这里好好的哪来的小丫头，老子也是你个小屁孩能看的，老子那快四十的婆娘也没见有你这样荡的。赶紧叫你们这些反贼的头出来，老子要单挑!” 这番下作话，被赵新听个清楚，直接是上了两脚，骂道，“你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没规矩，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冲我们小姐瞎嚷嚷？老实呆着，小心我砍了你的狗头。” 千户不屑的朝秦箐歪了歪嘴角，“呸，什么狗屁小姐，还娘的看个没玩了，赶紧给老子滚开!滚！远些滚蛋！” 要换做从前，碰上这样的女子，他还是很喜欢的，够味。 关键是，今天他被虏了!被虏了! 他跟只狗一样的栓在这里，实在被一个丫头看得丢人现眼。 秦箐却是扯上了，上前几步，用手里的刀轻轻在那千户脸上拍了拍。 嘴角带着嘲讽，“看你这身板还不错，口气这么大，我就是这里的头，刚刚杀了你们六个兵，不知道你刚才杀了我们这边几个百姓？” 被秦箐用刀拍着脸，又是听这话，那千户立刻就怒了，“呸！就凭你一个丫头，还杀了六个兵？那老子还杀了你们六百？吹牛皮不带拐弯？” 他是注意到秦箐身上和刀上的鲜血的，要说杀了兵他信，杀了六个，他当场活埋了自己。 秦箐收回刀，冷哼一声，“你刚才不是说要比试吗？我现在答应你，和你比试，你就知道了。” “赵新，将这货解开吧。”转头看着赵新，秦箐命令道， 赵新赶紧应下。 对秦箐的决定，他倒是不在意，他相信小姐肯定会赢。 只不过…… 这千户还只穿着一个裤衩!为什么自家小姐能看得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 这还不算，还要和他比武？万一把等会儿把人家裤子弄掉……呸，说好的大家闺秀呢？ 着使赵新再怎么见惯自家小姐的不同常人之处，心里已经是如今对这种情况惊愕不断，复杂不已。 很快，千户站起身，摸着胡子，脸上依旧是不屑。 “先给他随便找身衣服穿上。”秦箐撇了旁边站定的赵新一眼。 摸着下巴的秦箐，总感觉这家伙神情有些不对头， 赵新如临大赦，心底也松了口气，赶紧跑进旁边的房间拿了一身上衣。 千户没有拒绝，很快披上了外套，高昂起头颅，“老子才不和你比，免得赢了你，我那些手下说我欺负女人。” “行了行了，我就是他们的头领，就说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吧，别磨磨唧唧跟个小姑娘一样。”秦箐不耐烦地挥手，故意去激怒这官兵。 她倒是想和这些人比试一番，这样展现自己的能力，也是对整个官兵俘虏的一个震慑。 千户嘴上的胡子扬了扬，回头看向了那些被俘的官兵，又是朝周围望去，“你们看到了，是这女人要和我比的，等会儿可别说我欺负女人!” 赵新顿时捂住额头，别过头去，只觉得这个人太逗。 秦箐退开几步，扔掉了手里的刀，朝千户勾了勾手指，“你只管动手就行了!” 千户紧捏住双拳，直接朝秦箐冲了过来。 瞧见这人这么轻视的心态，秦箐抿了抿嘴唇，直接出脚朝他身下绊去。 那千户倒是没注意秦箐会先出脚，整个人在巨大的惯性下往前扑倒在地。 那些被绑住的俘虏嘴巴张得好大，被千户这样的情况惊讶得不知作何感想。 被吸引回头的赵新吧唧嘴，再次别过脸去。 摔倒在地，千户吃痛一声，只觉得脸上全是灰沉。 更多的，则是众目睽睽之下面子的过意不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千户，会被这个小丫头一脚绊倒在地。 千户赶紧从地上起来，怒目看着秦箐，“可恶，这次是我没注意，咱们俩再来过!” “那便再来!” 秦箐平淡应下，她要让这些人看得心服口服。 千户紧紧捏住拳头，这次他留意了秦箐脚上的动作，再次挥拳过去。 秦箐很快一个侧身，伸脚朝他后背踹去。 璞—— 千户再次摔倒。 那些被俘的官兵脸上各种震惊，仿佛受到了欺骗。 “啊！再来!” 两次被踹倒在地，千户是真的怒了。 秦箐微微摇摇头，这千户终究只是一些蛮性子。 谁也没有计算千户摔倒过几次，等千户再次摔倒在地，头发都乱了，身上的衣服都沾满灰沉。 只听闻千户再次暴怒着叫嚷要再来一把，所有人脸上都是黑线。 秦箐终于是打不下去了，退到了一边。 看着狼狈不堪的千户，她嘴角带了一丝调笑，“我看你还是算了，本以为官兵营的千户有两把刷子的，结果就这样。在打下去，我怕被部下说我一个年轻女子欺负官兵营的老头子。” “对啊，对啊，大爷你还是一边凉快去吧，别把腰闪了，哈哈哈！” “对啊，赶紧换一个能动弹的上了，好让我们也能练练手!” 自家小姐故意的嘲笑，让周围的护卫及灾民瞬间哄笑开来。 官兵俘虏被阵阵嘲笑弄得抬不起头，心里有怒气，却是没办法反驳，也不敢出头。 …… 第173章 戎装女将 听着他们彼起彼伏的嘲笑声，千户手指关节捏的吱吱作响，本就暴怒的脸上憋了通红。 终于，他朝那几个起哄的人暴喝，“放屁，你们才是老头，老子还不到四十。刚才是活动胫骨，老子现在觉得身上舒坦了，我们再来!” 最后这话，依旧是对秦箐说的，他是不肯就此服输的，今日要是被这女子欺负成这样，日后他还怎么有脸活。 “赶紧带他下去，丢人现眼。”秦箐朝身边吩咐。 她是看见不远处黄辰过来了，没心思和一个莽夫瞎闹腾。 千户再次被带下，可能真的觉得丢脸，也可能是输傻了，依旧是吵个没完。 “你们赶紧看看，那女子这是被我吓到了，如今已是不敢比试，啊哈哈…” 最后，被护卫极其不爽的堵住了嘴，终于才恢复安静。 黄辰走到秦箐身前，神色看起来有些低落，“小姐，战果基本都统计出来了。” “那伤亡和战俘数量怎么样？”看他这样子，秦箐估计伤亡应该很大。 “禀小姐，我们这边死亡七百多人，受伤的也有五百多，那些官兵总共大概三千两百，剩下的俘虏还有近两千……” 这便是一比一的伤亡了。只不过官兵腐败，秦箐这边难民到底是多一倍的突袭，伤亡情况并不算令人满意。 只不过这边是没有装备的，近七千人，长矛刀具加起来只有两千多，剩下的全是菜刀充数，甚至不能杀人的棍子。 听闻这样就死了七百多人，秦箐心情有些不好。 低头看见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的长刀，秦箐蹲下捡起。 她长叹一口气，将刀片上的血迹在衣袖上反复擦拭着，“算了，将后事料理好吧，等到了魏州召集一些郎中出来，专门当军医治伤。” “是!” 秦箐往周围的房间打量一阵，又是问道，“在军营找到粮食了吗？有没有战甲武器库存？” 黄辰情绪更加低落了，“粮食有一些，大概一千四百多担，应该只管得到我们吃上十天半月。这些只是普通驻军，装备配置并不怎样，除了刀具，也就一千烂甲，弓弩倒是有五百。” “是吗，这可还行，比预想是要好很多。”秦箐却是有些意外的笑了。 本以为这地方守卫营地是没有战甲配置的，更别提弓弩了，结果战果倒是要好很多。 要知道她起事不过半天，刀具都没齐，晚上解决守军营地才是目标，根本没指望截获其它装备。 她讲刀提在手里，心情开心不少，“赶紧带我去放装备的房间看看，这些战甲到底如何。” 黄辰连忙指路，“小姐，在这边。” 很快，几人来到一处堆积着各种盔甲武器的房间。 秦箐静静看着眼前堆积的盔甲，又用手摸了摸。 看成色，确实该是强军营淘汰的次品，保养也差，胡乱堆积在一起。 但是秦箐迫切需要武器装备，再怎么差，这些总要比他们破布强。 她在一堆战甲里精心挑选了一番，终于是瞧见一身比较好的甲，大小也适合自己。 用手拉了拉，那甲纹丝不动。 秦箐回头，朝一脸疑惑的黄辰两个护卫吩咐，“帮我把这身甲弄出来吧。” 黄辰还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干嘛，只能应下，和一名手下翻了好几件甲在一边，才将那盔甲交给秦箐。 秦箐捣鼓一会，终是找到穿戴的方法，她有些迫不及待了，直接是套在了自己身上去。 这甲也不是什么好的极厚重甲，穿上算是比较轻，下摆像裙子一样垂落，遮盖在了大腿周围。 整件甲套在上身，确实是比较合适，除了有些勒……呃…勒胸。 不过秦箐倒是不在意，很容易适应下了。再介意什么的话，大不了就抽空找一件宽松一些的。 她上下跳了跳，又是朝惊愕不已的两个护卫扭了扭腰，走动两步，展示一番。 第一次穿古代战装，秦箐心底有些兴奋，露出一抹微笑，“你们觉得我穿着怎么样，是不是瞧着很帅气？很厉害？” “呃……小姐当然很厉害，穿着也很合身。”黄辰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另一个护卫夸赞起来倒是很顺口，“小姐真是雄姿英发，今后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元帅。” “女元帅那还行，”秦箐被夸得很开心，挥挥手，“我知道你们也想要一身，不过剩下的就暂时不要动了，明日将这些清点准确后一齐送回魏州，然后你们自己再挑几件合身的。” “……” 黄辰无语，心道我才没有急得这么不分场合。 不过他脸上很认真的答应，“知道了，小姐。” “嗯，战事已经结束，我就先带一千将士回城了，留下伤员和其他将士，你们俩也留下安排事情，明天一早尽快将俘虏和战利品运回去。”秦箐安排道，随后往外走去。 ……将士 黄辰:“……” 他一个笔直的军姿站立，大声接下命令，“明白了，小…元帅，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 秦箐突然感觉他像是在打趣自己，不过老实讲，自己心底却是很享受这种当统帅的感觉。 很满足。 但是事业还未起步，她并不能急于称王称帅，凡事都有一个阶段性的。 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她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房间。 两个护卫随后紧紧跟上。 出门不远处，恰好和郑芳宁撞上。 郑芳宁隔着几步远就冲秦箐打招呼，“妹妹，…哎，你这身战甲不错，穿着别有一番气场啊，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两人走近，郑芳宁立刻被秦箐身外所穿的战甲吸引住了目光。 说完，又围着秦箐转了两圈，有模有样学着将士问好一样，在她胸口锤了几拳。 “看着挺结实的，很漂亮，妹妹还有吗？给我也来一套试试。” 郑芳宁第一次见女子戎装，秦箐身材又是不错，穿上战甲，确实是很让人赞叹。 她想着自己穿着这身普通短褐惯了，找身战甲穿穿。 说不定明天和刘毅汇见面，可以穿给他欣赏一下。 秦箐笑着点头，“倒是还有不少，不过只能明天给你挑选了，天色晚了，我们今天还是早些回城好了。” “哦，那也行，我也不急。” …… 两刻钟后，秦箐安排好一切事宜，打道回城。 蒙蒙月色里，一行千人队伍，打着火把，慢慢朝魏州城赶去。 月色洁白，撒在枯黄的田垄，显得静谧无比。 第174章 弥补 到了城外，秦箐丢下那一千难民在外面露宿，和众护卫进城。 这时候丑时已过。 为了防止城里那些被抄家的奸商和权贵闹事，城里是一直安排了难民巡夜。 城门，也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管制。 秦府门外 除了门外一盏昏黄的灯笼照亮了一小片路外，前院已是漆黑一片。 下午是安排清理过府邸，郑馨宁和几个丫鬟该是得到消息，已经再回到秦府了。 前厅没有灯光，秦箐与郑芳宁直接朝后院走去，赵新和其他护卫则是去了下房。 两人在院子分开。 郑馨宁那边的解释，秦箐直接是交给郑芳宁去做了，若是郑馨宁不问，她自己并不想多说。 …… 虽然时间晚了，但是在房里的秦素和郑馨宁两个是没有丝毫睡意的。 郑馨宁虽然后到，但是见魏州城内的情况，又是有秦素的解释，事情如何，她也是知道不少了。 听闻自己妹妹一齐去了驻军营地打仗，郑馨宁一晚上就一直没放下心来。 而秦素，也是心事重重，除了担心这场战斗之外，一直都对秦箐白天那次警告心怀忐忑。 自天黑下来，她便呆在秦箐房里，虽是夜深，却没有丝毫睡意。 此时，房门外隐约传来一阵轻快急切的脚步声。 秦素从椅子上惊起，赶紧朝门口走了几步。 随后，秦箐推门而入。 见到她进门，秦素本来想着是要打感情牌，直接扑上去慰问的。 但是此时看着一身盔甲的秦箐，裤腿上面很明显的还有些血迹，她是被惊了一下。 好久，秦素一咬牙，决定按原计划扑上去。 “姐!” 紧紧抱着秦箐的背，秦素很粘人的用脑袋在她胸前刚硬的银灰色盔甲上蹭了蹭。 声音带着甜甜的笑容撒娇，听上去很惹人爱怜，“…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么久的时间，我都快担心死你了，你有没有受伤？你怎么回家还要穿着一身破甲？” “……” 秦箐刚进门就意外的被秦素扑了个满怀，本来是要摸摸头以示安慰的。 一听最后几句话顿时脸都黑了，抬起的手也僵硬的停在半空。 须臾，秦箐很不开心的将秦素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推开。 秦素却没有松手，抬头，一双黑色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她。 也不管她了，秦箐是直接抬起步子朝桌边的铜镜走去。 后面的秦素是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改做拉起秦箐的手，也亦步亦趋跟上。 秦箐在这面铜镜前站定，静静打量着里面的影子。 大半夜照铜镜，光线实属有些不足。 但是她却是对着镜子里显映出的模糊披甲女子欣赏得十分入神。 果然，不管是任何时代，身穿戎装的女子，都是别有风韵，十分引人。想起这些，秦箐嘴角起了浅浅的微笑。 秦素依旧是不明白她的心思，看了几眼镜中影子，又才试探的问道，“姐，你怎么了？脸上被划伤了吗？” 秦箐脸上的笑容微僵。 转头，她有些恨子未成的气恼，“你这没良心的，怎么会长着这么一张讨人嫌的嘴？见我现在穿上这身盔甲，就不能说两句像样子的话给个意见？” “哦!”秦素终于明白过来，赶紧乖巧的点头答应。 又有模有样观察秦箐整个人装着一番，很认真的点头，“姐你穿着还挺威风的，但是这甲真的是有些旧了。” 听完她的意见，秦箐总算松了口气。 她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穿上古代的盔甲，正是春风得意，就怕这丫头说出什么又脏又丑又胖出来。 “算你还说出句好话!”秦箐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夸赞道。 语罢，转身走向木椅，“你是不知道我们的难处，这件战甲破是破，但也没办法。今天去袭营，好多人连刀具都没有，只能拿木棍，打仗先且不说，我现在还在为以后的粮食发愁呢。” 秦箐坐在椅子上，语气带了一丝无奈。 “没事，我相信姐一定能解决的，到时候有精兵强将，你就是千古第一女元帅了!”秦素赶紧坐在旁边，继续奉承。 秦箐微微颔首，满意的认可下。 看着眼前一个劲往自己身上粘的秦素，她活动一下手腕，突然是想起什么已经忘掉了的事情来。 “……等等，你相信我？前些天在牢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甚至是记恨上我了，乘着我四肢不便，连我的饭都抢。” 秦箐直横眉竖眼，想起那些事就是一阵窝火。 秦素凑得更近了，笑着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我错了，那时候我不是害怕嘛，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要听话，帮你一起想办法打仗打天下。” 秦箐将她推开一些距离，“你别试图说服我，我清楚你那点心思，你等着看，以后有什么意外，你绝对还是第一个记恨我的。” “我没有，我……” 秦素急着试图再改变什么，被秦箐打断，“素儿你别说了，你想要得到什么，便拿出自己的本事好了，我看看你以后的表现。” “府中现在还有热水没有？我要先洗个澡了，身上很不舒服。”秦箐起身，朝黑色掩盖下的窗户望去。 其实也不过图个期待罢了，凌晨这个点了，她不指望有什么热水澡洗。 “早就没了，本来就闹了旱灾，今天他们烧的一点水都被我用完了。”秦素心思依旧在刚才的话语之中。 秦箐板着脸埋怨，“你是杀猪呢？一个人不管不顾的用光，不能留一些给我的？” “大半个月没洗澡，身上都快臭了，自然是要仔细洗洗的，我可是用了好多香料才恢复如初。不过……姐你要是真要用，浴房还有一点凉水的。”秦素从座椅上起来，语气颇为无辜。 “那也好，冷水就冷水了，我先去了，素儿你早些回房休息。” 听她这一说，秦箐才想起自己也是在狱中好久没沾水了。 身为女人的她，自然觉得还是卫生要更重要一些。 叮嘱完秦素，秦箐飞快脱掉了战甲，拿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快步出了房去。 “姐，你当心着凉!”见秦箐出了门，秦素大喊一声。 …… 小瞬 已是裹着毛巾的秦箐，在浴房见着了浴盆外放着的半桶凉水，气愤得她差点得一脚踢翻在地…… 好久，浑身都快发凉的秦箐，耐性都快耗尽，终是发现了角落处用好几层白色纱布裹盖的两满桶水。 她用手探了探，两桶水，竟是有少许温热。 …… 第175章 分发甲胄 天还朦胧亮，秦箐与郑芳宁已经起床了， 大清早，郑芳宁是等不及了，要去隔壁刘府问候一声。 秦箐则是也去一趟刘府关怀一下，然后要出城。 因为秦箐头领的缘由，秦府外边护卫难民都是要更加众多，驻守在街道。 这样造成的后果，便是秦府周边的其他邻居有些战战克克，更加惶恐。 本就因为知府遇刺的事情，秦府被查抄，他们就开始倒霉了。 这下魏州灾民闹反，又是各种驻军城中，这些商贾都是整日愁容满面，连大门都不曾开过。 特别是刘府老爷刘杰贵，更为忧愁。 生怕外边的难民要抄自己的府邸，毕竟谁都清楚，难民最需要的，便是钱财食物。 刘府在魏州商届也是小有名气，家财还是不少的。被抢劫也罢，府中上下，最怕还是小命不保。 来到刘府门外，郑芳宁也不管其他人，迫不及待就敲响了门环，静静等候。 此时，秦箐一身戎装，站在旁边，身后跟着赵新和其他十个护卫。 里边久无声响，就在郑芳宁再敲门之时，门打开了一道裂缝。 一个浑身都在发抖的家丁畏惧的往外打探，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带刀穿甲的身子，差点摔倒在地。 他强扶着门板，等看清楚郑芳宁和秦箐两个，神色稍松。 两个以前长来，家丁还是认识的，只是秦箐穿着盔甲，手提砍刀，让他有些心虚。 家丁咽了咽口水，声音是有些寒颤，“两…两位姑娘进……进来吧。” 末了，他目光停留在秦箐身后的护卫身上，又是一阵畏惧感涌起。 秦箐看着家丁惶恐不安的样子，转身将刀递给赵新，言道，“你们几个先在门外等等。” 赵新接过刀，“遵命!” 等秦箐和郑芳宁进门，家丁再次飞快将四道门栓插紧，又才带着两人去了前厅。 在前厅坐下只是等待小会，就见刘毅汇健步如飞的走进偏门，神色有些兴奋。 他目光直接是移到了郑芳宁身上，又才看见旁边坐着的一身戎装的秦箐。 心里紧紧是微愣，刘毅汇勉强笑道，“两位好久不见，昨日一下午外边出了很多事情，所以我爹娘把门看得很紧，让两位麻烦了。” 他并没有急着问起秦箐如何从刑台完好无损出来的。 昨日中午那么多事，行刑那会儿魏州都乱成粥了，在刘毅汇看来，秦府两个杀死作恶的知府被朝廷判死刑的囚犯，被那些难民放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之，这些不好的事情不提也罢，影响友谊。 “是啊，这半个月事情太多了，魏州周边这些地方，以后还很长一段时间要乱了。” 见郑芳宁有些不知如何问候的看着刘毅汇，秦箐直接开口了，语气显得很平淡。 虽不问之前的事情，刘毅汇终是对秦箐身上的盔甲起了疑虑。 坐在旁边，他细细斟酌了须臾的话语，才提出疑惑，“秦姑娘为何这番穿着？难不成昨日从那些恶官中逃脱，那难民头领感谢秦姑娘的恩惠，又觉得秦姑娘有些打仗才能，许了什么官？” 官府定案之后，秦箐以一人之力刺杀知府的事情，刘毅汇还是略有耳闻的。 所谓恩惠，便是之前的赈灾了，他细想之下，觉得报恩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被官府定了死刑，横竖都是死路，刘毅汇很能理解秦箐走上更绝的路。 既然有了如此猜测，为了套近乎保全家人，他就不能称呼难民为反贼了。 秦箐露出的笑容，有些神秘，“刘公子所猜不假，确实是这样，外边街道那些都是我的不下，刘府若是要出去，完全不必害怕什么，只要不影响其它治安便好。” 说完，她已是起身告别，“我还出城有事，不打扰你们俩了。” “……哦，这些我知道了，…那秦姑娘慢走。” 既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秦箐有事离开，刘毅汇也不打扰。 他确实是对自己的小情人郑芳宁，更加感兴趣。 秦箐只是顺路来安慰一下，并不想当电灯泡。 心系城外的战事，她直接快步出了门。 前厅，就只剩下一对经历过短暂分别的情人嘘寒问暖。 至于郑芳宁会怎么说自己的这些事情，秦箐并不关心。 出城，黄辰一行押着昨晚的俘虏和少量的武器，已经是到了城外等候。 秦箐等人径直走向了俘虏堆前。 何川走过来，指向旁边地上那堆武器，“小姐，这些官兵俘虏和刀具长矛，加上一千的盔甲，已经运回来了，剩下的粮食和其它战利品派人手回去运了。” 秦箐点头，走过去查看，地上的刀具枪茅还好，都是还比较新。 但是那摊开的一千盔甲，秦箐捡起几件翻来又翻过去，真的生锈了不少。 看着这堆数量极少的破烂，她颇有些无奈，“嗯，这些天事情要解决的不少，你现在先安排人给部下分发武器盔甲，能带兵的头领和青壮优先配齐装备，剩下的再说。” 何川应下，转头朝周围其他几个府上的护卫开口，“你们先为自己挑几件好甲，然后在帮忙一齐分发下去。” 见这些护卫分头而上，秦箐转身，朝依旧站定的赵新开口，“你也去找一件吧，再顺便叫黄辰也挑一件。” “是!” 赵新是瞅了几眼还在俘虏那边的黄辰，小跑跑过去，将他叫过来。 黄辰过来，没有犹豫，直接是从最边上拿起一件盔甲，然后退在秦箐身前。 “小姐，昨日您走后，我们抓住了先前一直在茅房躲着，试图逃跑的斯以城。” 秦箐有些惊讶，“抓住斯以城？那做的不错，昨天我差点忘记他了。他是怎么个态度，能不能劝降过来？” 虽然斯以城官风不怎么好，也不善待部下，但他毕竟是昭武校尉，还是能有些利用价值的。 黄辰边将铁甲穿在身上，摇摇头，“劝降不了，他对我们这些人恶语相加，根本不相信我们有以后的。还说什么朝廷的军队一到，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斯以城的态度，秦箐倒是不太意外。 毕竟她们才闹事不过一晚，只要不傻，都不会这么早乖乖听话。 她转身朝俘虏那边走去，又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把玩，“那就不管了，等会先关起来，我们去那边看看。” 黄辰看了一眼已经挑选完毕的几名护卫，快步跟上。 第176章 出兵各地 战俘被难民围在外边看守，秦箐在外边边走，边观察里边这些官兵俘虏的表情。 这些俘虏脸上大多还是恐惧的，低着头，害怕难民发起疯来杀死自己。 当然了，不排除少数的铮铮铁骨，此时依旧一脸无惧，冷视着走近的秦箐几人。 黄辰瞧着这些俘虏，跟在后边开口，“小姐，这些俘虏里边，还有几个是之前追杀过我们的官兵，您要不要问问话？” “是吗？那赶紧带我去看看。”秦箐依稀记得，之前那几个官兵是万平的手下，有一个还算是送了个人情的。 “小姐，他们在这边。” 黄辰上前引路，秦箐隔远，第一眼便认出来那个给自己送过饭的小头领。 那人见秦箐走来，并不意外，很平静的抬眼等待。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身边几个低头发抖的兄弟。 秦箐走在他身前蹲下，露出一抹亲和的笑容，“还挺巧，我们是又见面了。” “确实巧，秦姑娘做的事情，可是件件让人目瞪口呆。”头领也是回之以笑容，听着话里，倒是没有什么指责。 秦箐依旧是带着笑，起身吩咐黄辰，“你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好了。” “是。” 那头领很自然看着身上的束缚除去，才再度开口道：“秦姑娘若有什么事情还是缓缓，不知现在可否告诉我万副千户怎么样了？” “万副千户？”秦箐疑问，映像中自己没有认识什么千户存在的。 沉默须臾，秦箐方才恍然大悟，“你说万平吧？他倒是没事，不过不愿听从，昨天被我暂且关在魏州大牢了。” 听闻万平无事，那头领心里稍松，“万副千户向来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不愿屈服很正常。”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万副千户不愿投降，我倒是想让你跟着我们做事？不知你愿不愿意？”秦箐现在不关心万平如何，她的目标是眼前的这些俘虏的意向。 头领也很干脆，没有什么徒劳的明志行为，只是坦白，“我叫秋召，秦姑娘想我这个朝廷官兵加入，你们这些反贼谋事，不知道拿什么说服在下？要知道你们现在连魏州都还没有完全控制。” 秦箐摇头，“我没有说服你的理由，你这个选择就是一场豪赌，赢了便是无尽的富贵。若是不信我们与朝廷抗衡的实力，我可以给你几天的观望，希望你可以考虑。” 这话说完，秋召拧眉沉思好久。 小命和仕途在前，他对朝廷并不是死忠。甚至，如今这些年，他对朝廷的景象是很不满的。 秦箐的眼光他是略知一二，虽然看上去鲁莽行事，但是是个聪明女子。 转头看着身后那些恐惧不已的弟兄，秋召有些无可奈何， “那我就等待秦姑娘今后的捷报好了，到时候，我能够说服很多弟兄的，甚至万大哥都有希望。”斟酌很久，秋召给出自己的筹码。 秦箐终于露出笑容，“那便好，我等你的消息。” 转身，秦箐和黄辰向回走去。 秦箐望向周围坐在地上休息的难民，将手里的刀重新放好在腰间，“时间不等人，等那些装备分发到位，我们准备出兵，在今日，将魏州的七个县城占领，再考虑周边的扩张。” “属下遵命，一切听小姐吩咐。”听着要开始抢夺地盘，黄辰心里霎时升起一阵激动。 …… 武器还是比较少，何川和其他人只是花了不到两刻钟，就将这些东西下发到位。 除了一千战甲，剩下的都是大刀和长矛之类的武器，总共有四千多副。 闹事的难民，除掉昨日的死亡，再加上魏州城的，统共还有七千不止。 义军配上这些武器，基本上是告别武器慌了，只是，这是在不求精装的基础上。 那五百弓箭，需要弓箭手，普通人不经学习，自然是用不了，只能暂且管好。 昨日，秦箐特意安排墨澜征集魏州各地的郎中、铁匠、工人、甚至民间艺人之类的人才，用来给义军制作装备，补充后勤。 火药这个东西，秦箐依旧是没有太公开。 作为自己的特殊武器，她打算等军队规模大了，再征集人手生产大批炸药。 这次出发清扫周边县城，秦箐只安排五千人行动。 为了节约时间，她决定每名护卫充当领头，各自带了七百人分别往七个县城出发。 县城除了衙差，并没有什么兵力，七百人也是无忧。 顺路，还可以招收沿路的难民扩张力量 剩下两千多，则是依旧留在魏州驻守，秦箐安排何川带领，顺便是看守俘虏。 秦箐带着七百手下，一路往南，去了魏州周县——自己的老家所在县。 她顺便将杨安带在身边，培养一下这个老时巴交的年轻汉子的作战能力。 义军一路缓行，在去往周县的路上，秦箐再次见识了魏州的旱情严重。 田垄上的庄稼全是枯死已久，隔着好远才出现的灌溉沟渠，也是完全见底。 从五月末暴雨停下开始，两个月下来，只是下了一场雨，又因为刚好处于入夏最为炎热的两月，如今造成豫地的灾情还是不小的。 自然，其中最为影响严重的，还是黄河从汴州改道鲁南。 如今灾地，田地干旱无法收获，也只是能保证生活用水罢了。 这一路上，是没有行人的，有的只是三两具难民尸骨。出于人道主义，秦箐派人将这些遗体就地掩埋 等一行七百人到了周县集镇，秦箐是差点认不出来如今萧条的小镇了。 以前的周县，虽不是什么富裕地方，但人来人往，还是挺热闹的。 而如今，街上三五成群的难民倒在路边，再没有行人。不上前查看，没人知道这些路边的灾民是死，还是活。 秦箐看着周围破败的情景，心里十分难受。 转身看了看后面哄拥着前进的难民，她大声喝了一声，“后边的，都跟上，我们直接去控制县衙!马上就把那些欺负你们贪官恶吏抓起来。” 听秦箐说到抓贪官污吏，这些难民都是兴奋的大声嚷嚷起哄，赶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其实秦箐也不十分清楚周县如今知县口风如何，不过看镇子的情况，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官。 她需要的，只是调动这些难民对杀官强粮的积极性。 难民经历这么多天灾人祸，对朝廷肯定是恨之入骨。 第177章 占领周县 想要动手抓官的人虽多，但是秦箐到底只是带着不到三十人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外，官差很多，可能是防止有难民闹事。 秦箐领着部下攻打县衙，直接是蜂拥而入。 其中一个差役见好过百姓从街道一边围了过来，立刻就怒了，大喝道，“大胆!哪里来的刁民，赶紧离开县衙!” 也不知这官差是不是眼瞎，竟是没有注意难民手里的大刀。 难民肯定是不会听他们都话，依旧是朝着县衙走近，来势汹汹。 经历了昨夜的血战，这些难民现在杀人要果断不少，在秦箐带领下，他们见人便挥刀砍下。 “刁…刁民，你…你你们……啊!” 差役惊恐看着涌入县衙的拿刀百姓，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已是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秦箐挥刀砍死了门口最后一个官差，才进了衙门，往后叮嘱道，“大家进了县衙，定要把知县带出来，等确定了罪状，再公开处刑。” 这戏难民今日一早吃饱了肚子，如今也只是依秦箐命令行事，并不是杀起来完全不管不顾的主。 今日的杨安，形影不离的跟在秦箐左右，一直是很兴奋。 他很快进了县衙，冲秦箐频频点头，“知道了，小姐，我们一定遵命的。” 见身后的手下都答应，秦箐点头，带着不到十人进了公堂，从偏门到达后院。 一脚踏入县衙后院，看着记忆中朦胧的景象，秦箐不禁有些感慨。 记得上一次来县衙后院，还是两年前，为周末送行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最后一次。 如今，物是人非。周末走了恰好两年，不知如何。 而这里住着的，也不再是那个官场清流了。 庭院驻足只是少会，秦箐继续往里屋走去。 前厅并不见人，几人又是继续里走，到了里边的卧房。 站在门口，却是意外发生了，一行人听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还是女子的叫声。 声音正是从里屋传来，不用猜，是有人在大白天行男女之事。 身后几个人也是听见了，有些尴尬的看着秦箐，不知该怎么做好。 杨安一个汉子，直接脸上微红。 愣愣听着屋里无比娇媚的喘息，秦箐觉得自己老倒霉了。 心里升起一阵羞恼，手里握刀的力道更紧了，她真是想直接冲进去砍了这狗知县的头。 但是…… 只是须臾愣神，秦箐目光停留在脚边那只半桶污水的木桶上。 随即，一脚将木桶踹倒在地，木桶水洒了一地，滚了老远，发出一阵闷沉巨响。 屋里声音霎止，紧接着是一声怒喝，“哪个该死的东西，不想活了？敢打搅本官的雅兴？” 秦箐转过身，脸上不带任何别样的神色，“你们进去，将他绑出来。” 杨安还早犹豫，身后的几个汉子是从尴尬中回过神，赶紧应下，走出来四人，大步走进了房里。 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紧接着是知县怒气冲天的谩骂。 但是谩骂声很快消失。 好久，秦箐见一个满脸惶恐之色的年轻女子被手下带了出来，衣服已经完好。 看样貌，姿色颇佳，要比秦箐好看不少。 那女子被按在地上，马上就呜咽着哭了起来，“呜呜……各位爷，不……不关奴家的事，都是那知县强迫的，呜…别抓我……” 秦箐没有看她，静静伫立在原地，依旧望着房门。 门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知县被后面的两手下押出，按倒在秦箐身前两步远。 知县一脸狼狈的抬头，见到秦箐和她身边一众人，又是怒了，“你们这些刁民好大胆，胆敢私闯县衙对本官动武，是想造反不成？不怕被抄了九族？” 秦箐微微一笑，将刀尖从知县脸上轻轻划过，“就是造反又如何？” 本来怒火满面的知县，被刀尖划过脸颊，心底一颤，只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 “杀害朝廷命官，乃是抄家灭族的重罪，本官劝你要想清楚了!”知县即使身子打着颤，依旧想要恐吓眼前的女子。 秦箐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缓缓收回刀，“将他牙到街上，通告镇子的灾民前来，等我命令，然后斩首示众。” “是!” 不管知县极度震惊的脸色，两个手下领命押解出了院子。 秦箐转过身，朝跪在地上，依旧恐惧不已抽噎成声的女子好一阵子打量。 那女子惶恐的看着身前一袭战甲的年轻女子，语气满是恳求，“姑娘，你饶了我，我是被他逼的，我也是受害者，求你别杀我。” 这话一说完，秦箐只是探问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只凭这女子刚才那忘情的叫声，便是任这女子说破了嘴，秦箐也不会信一个字。 她虽然没有经历，但是不傻的。 “我劝你还是老实说出我的身份，不然，我就把你当做知县夫人，等会一道祭奠那些死去的百姓。”秦箐满是寒意的声音开口恐吓道。 女子抽噎得更可怜了，“不要，我不是知县的夫人，知县夫人早就死了，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秦箐脸上平淡，“既然如此，你是什么身份？就老老实实说出来好了。” “我…我说，……我我是知县新招…招来的小…小妾，家父是镇子里的王员外，今年年纪才二十而已。我才不到来四天，什……什么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啊……呜呜……” 女子不想死，只能像秦箐坦白一切，弱弱开口央求。 秦箐终于点头，她记得镇子是有个王员外，商贾人家，为人虽有些刻薄，倒也不恶。 如今这样，她决定可以好好敲诈一比。 “既然你说你是王员外家的女儿，那等着就叫王员外拿出家产帮你赎身，否则你就好好待在县衙牢房好了。”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写信告知家父。” 刚到手说荣华富贵没了，女子无它选择，即使性命保住，也是不想被关着的，只能弱弱应下。 秦箐挥手，“你们带她去处理好了，” 等三人下去，秦箐再次下令，“把院子其他下人之类的也找到看好了，然后我们去收集粮食。” 这次接话的机会，杨安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一步，“是!……我…我一定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 第178章 故居 秦箐从县衙出来后，按照正常走向，带着人将所有和官员是亲属关系的人家调查完毕。 凡事有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人，都被带去斩首。若是做了其他比较轻的坏事，秦箐没收了部分家产。 当然了，秦箐自然不会乱杀无辜的。 对于风评很好的官员或官员亲属，都只是暂时关押，免得影响自己的战事。 秦箐毕竟在周县刘家庄生活了几个月，又是有煤场生意，她对镇子这些人都或多或少了解过，处理起目标来轻松许多。 下午未时，秦箐带领几百手下，去了刘家庄，这个最初的起点。 干燥的尘土地面，秦箐只觉得在火辣太阳底下，燥热的浪潮拂面而来，身上的衣服上全是灰层。 遭了灾，农田里那些还有些熟悉的那些村民全不见人影。 取而代之的，是外地逃荒，没地方住的难民扎堆在村里的杂院。 秦箐这次来村子，主要还是鼓动这里的难民和其他村民加入起义军，来扩张兵力。 但是等走了大半路，看村子里依旧是不见几个难民，估计再往里，也是没其他人在里。 秦箐长顺一口气，决定自己一个去老家转转就离开好了。 她转身看着这两百手下，大声出令安排，“你们先四处转转吧，鼓动受灾的百姓加入进来。” 人群几个小头领赶紧大声开口回应，“知道了，小姐!” 语罢，各自领着带领的义军自行散去，只剩下秦箐精心挑选的五个精英，充当自己的亲卫兵兼护卫。 上午在镇子，她就已经教过这些部下怎么劝动难民、招为义军。 当然，其中少不了拿些刚收缴的粮食赈灾，才换得难民的感恩戴德。 既然学的差不多，秦箐觉得还是让他们各自实践比较好。 操劳一整天，这个点，她自己也该休息一下了。 秦箐将手里的刀递给身边的近卫，拿出一把匕首作为武器，“我去前面转转，你们几个就跟在后面好了。” “小姐，我们都明白了!”近卫接过刀，赶紧殷勤的应了下来。 秦箐颔首，快步沿着小路往老家方向走去。 后面五个近卫，直到隔着十多步远，才继续前行。 “头儿，小姐这会儿一个人是要干嘛呢？” 一个近卫看着逐渐远去的秦箐，边走，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拿刀的护卫瞪了他一眼，沿着路快步跟上秦箐，“你怎么这么多话，什么都问，我是听说小姐老家在这边，这会儿估计是要去看看而已。” 近卫有些似懂的挠挠头发，“哦…” 秦箐一路直行，经过了王原家门口。 王原一家，秦箐昨日了解，是在闹灾后搬到魏州城暂住了。 再走上一段路，便是她以前的老房子了。 其实秦箐来这个世界，只不过住了几月，对这里的感情并不深。 她所想的，只是纯粹看看村里和老家的情况。 秦箐伫立在门口的地上，默默看着周围熟悉无比的景色。 泥土矮房门口好久没有清扫，那些从路边丛生的杂草，已是枯黄。 她扒开身前的枯草，走近院子。 几步走上前，轻轻推开了老旧的木门。 门页发出阵阵吱呀的声响，这喧嚣，打破了故居两年的沉静。 借着窗户洒进来的日光，秦箐见着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与桌子。 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没有哪怕半点变化。她站立在原地，没有再走动。 狠毅的心里，突然是多了一丝杂念，紧紧勒在心头。 不知是过了多久，秦箐将门带紧，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看看其他人召收人手怎么样了。”秦箐从护卫手里取过大刀，平淡的开口。 “…哦，明白!” …… 一行几百人，直到申时才从刘家庄回到镇子里去。 此时，镇子集中的一千难民，已是得到了秦箐安排下来的食物。这些粮食，自然是从奸商和其他小户那里强行抢过来的。 而秦箐回来要做的，就是将周县的贪官恶吏斩首示众，提高难民对自己的忠诚与敬畏，同时震慑人心。 站在空地的高台之上，秦箐静静注视着聚集完毕的难民。 知县与其他县丞把总之内的小官被绑在上边，而这些人的嘴巴早已被堵住。 每人身后都站有一个带刀的部下，冷冷站在那里，等待上头下达命令。 眼看着人群已经慢慢安静，秦箐将手里的一黄皮纸交由杨安，开口吩咐道：“杨安，读完就开始行刑好了。” 杨安神色一喜，赶紧接过来，有模有样的躬着身子，“小姐，我知道了。” “嗯，开始吧。”秦箐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这杨安，确实是一个懂得报恩的可造之才。 而杨安，低头看着纸上面秦箐书写的清秀的字体，心里又是一阵仰慕。 他清清嗓子，上前几步，终于是长喝一声，“各位乡亲们都安静下来!咱们义军对这些朝廷贪官的处刑马上就能开始了!” 一听要处死贪官，难民们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不可置信看这台上众人。 杨安再次开口了，“乡亲们，告诉咱们，中午你们都吃到粮食没有？” 最前面的几个难民感紧点头，脸上尽是感激。 一个妇女引着身边的孩子，眼睛有些红，“俺们吃到粥了，孩子也吃到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呜……当家的几…几天前就饿死了，呜…要不是你们……” 说到最后，那妇人已是低头哭了起来。 “对啊，我们这些人可是三五天吃点东西都难……” “天杀的，贼老天这些月又是大水，又是闹旱……，我…我的孩子啊!早就死了，怎么活啊…” “呜，呜……，爹…，……娘，呜…咳…咳……” 很多人被最开始的那些灾民带动了情绪，嚎啕大哭，诉说着苍天不公。 秦箐抬头，看着已是快要落下山去的夕阳，微微长叹后，目光却再也回不来了。 那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这片晚霞，给了万物别样的渲染，百姓却是受尽了其中的凄楚。 第179章 民心可用 杨安任由百姓发诉内心的痛苦，好久，他自己也是留下泪来。 “乡亲们，你们的苦咱也明白，我也是前两个月被大水冲了房子，那些官员不救命不说，为了政绩，还要安排恶吏赶我们走，骗我们说，魏州有救灾粮。到处都在闹灾!你们说说，我…我，我去哪啊……” 杨安擦着眼泪，也是想起了曾今的苦难。 粗旷的哭诉，触人心弦，让周围一些人沉默了。 他们这些人，有的是本地的闹灾的百姓，有的是想来魏州找条活路。 而有的，何尝不是房屋没了、粮食绝收了，被官府赶走到这来。 “我一路流浪到魏州，家里的老娘也是死在途中……，可是到魏州，也是没见官府救了几个乡亲，一同的好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要不是我家小姐赈灾，我早就饿死了。 现在这些粮食，也是小姐从奸商贪官家里搜出来的，你们都说说，秦小姐是不是咱们大家的大恩人？” 杨安说着，已是开始进入正题了。 下边的人开始表示自己的恩情，“秦小姐是咱们的恩人，咱们一辈子都记得!” “是啊，秦小姐心善，当长命百岁的!”刚才那个妇人感激涕零。 杨安点头认可，“是啊，小姐如此心善，前些月在魏州救了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当是幸福一辈子的。可……可那些贪官，他们是没人性，要抢走二小姐，小姐没办法，也没好心的官帮，只能靠自己救出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最后却是被判了刑朝廷要砍小姐的头，你们说说？朝廷这么做，还有没有人道？” 一听官府这些恶行，本就对官府深恶痛绝的难民们彻底爆发了怒火， “我们不服，不服，朝廷狗官欺人太甚。” “老子的一个妹妹，如花似玉，也是被一个狗知县逼死的!” “呜…，…俺爹…娘，也是被狗官抢粮食，最后饿死的”又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的哭声。 杨安声音提高了许多，“是啊，咱也不服，前天，带着城外那些小姐救活的乡亲，一起把魏州狗知府狗官全部杀死，将小姐救出来了。” “小姐被救出来，我们这些早该死的难民做了杀头的大罪，小姐却是过意不去，小姐她是不怕死了，不怕吃苦，说要带我们杀光朝廷的所有狗官，让我们吃饱肚子。” 说到这里，杨安低下头去看黄皮纸上的内容。 再开口，他将纸上的内容说出来，“我们就开始行动了，没错，就是上午来周县的这些乡亲，我们把魏州的那些千把的守军，全部击败，他们被我们俘虏了!” 按照剧本的要求，杨安心里细细思忖，开始想方法表现自己这边弟兄的气势。 他大声朝周围的护卫喊到，“小姐文武双全的奇女子，如今，她不怕死，你们说说，我们这些弟兄怕不怕死？” 在场所有义军，包括行刑的几个，都举起来手中的大刀。 “不怕!不怕!” 他们歇斯底里大声吼叫，双目已是气势如虹。 “但求只手蝼蚁力，杀全天下恶官狗!” “但存心尖一滴血，染尽九州亿丈土!” 这两句动人心魄的台词，是秦箐在下午想出来，交与他们练习过的。 周围聚集起来的百姓，都是双拳紧握，早已被义军杀气磅礴的气势弄得热血沸腾。 等场面安静，杨安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再次大声开口，“周县的粮食不多，被我们大家吃光了，小姐说，要带乡亲们去其他地方抢粮食，顺便杀尽那些害死你们家人的贪官。我问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 底下的难民，早已被挑起心底对官府的痛恨。 连带着妇女儿童，都是紧紧咬着牙关，他们大声附和: “我们原意!我们不要吃饭了，我们只要杀死那些贪官就够了!” “饿都快饿死了，还担心什么，但求一命，杀尽天下恶官狗!” 杨安满意的点头，心底也有些兴奋，抬手示意底下的百姓住声，“好，我们不强求大家，原意当兵的，等会儿我们去集中安排。有孩子亲人要照顾的，我们也不强求，你们可以一起去魏州城。现在闹旱灾，粮食少，但是我们小姐保证，只要魏州有一粒粮食，就不会藏着掖着，一定会拿出来为大家饱肚子!” 难民再次炸开了，其中一个妇女跪下来，痛哭感谢，“多谢秦小姐，我们这些带孩子的妇人，在后方，就算是做衣服，也要做到你们成功的那一天!” “是啊，这狗朝廷年年都是贪官恶吏欺压我们穷人，又年年闹灾，说明天亡要它，朝廷不让人话，我们跟随着顺天意又如何!”这是一个落魄的穷书生愤慨激昂的谩骂。 生活至此，活着都是奢求，让这些从前老实巴交，连偷窃都不敢的百姓，彻底供出他们身上仅有的财富——性命 几乎所有轻壮，都下了必死的决心。 剩下的妇人，也是支持自家夫君，去拼他一拼。 这一刻，这些穷人家的妻子，感觉到自己身边那些被一直生活压迫的丈夫，爆发了穷极一生的、受之不尽的，男子气概。 杨安将手里的黄纸拿稳，“乡亲们，大家都不要说话了。下边，我们开始揭露这周县一众官员的恶行，并对他们施以死刑!” 所有人静下来，这幕，在天边无尽的彩霞下，无比静谧。 他们期待着，义军对这些恶官的最终命运的宣判。 杨安收起纸张，殷勤地跑到秦箐身前，将稿子递过去，“小姐，我一切都办妥了，接下来该您宣布了。” 秦箐接过稿子，有些欣慰的点头赞扬，“嗯，你做的不错!” 杨安表面上还是殷勤的笑容，心里却是更加开心了，闪身到了一边。 秦箐将稿纸叠在手心，缓步往前走了几步。 台下众人，再没有人说话，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救命恩人，仿佛要永远记住在心间。 现在他们方才知道，原来救了自己命的活菩萨，并不是传说中的倾国之貌。 她，很普通，…却很美。 秦箐沉静须臾，没有其他无关之话，直接是开口步入正题。 “周县的知县，所犯有四罪，其一，曹营人命，身为一县父母官，却不为民申冤，不知民间疾苦。其二，贪污枉法，只认钱财，所作所为，与盗贼无二。其三，欺压百姓。其四，荒唐成性。今日，我们决定，将他处以死刑。” “周县县丞，所犯有……” “周县把总，捕头，所犯……” 秦箐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气势恢宏，一口气将县里主要官员的罪状诉说清楚。 第180章 小情人 等所有罪状交代完，下面的难民又开始怒容满面，他们愤怒的叫嚷。 “狗官不得好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秦箐高扬右手，难民很自觉住了嘴。 她转身回到后边，朝刽子手那边沉声下达命令，“开始行刑吧！” 刽子手应下，暴喝一声，高举手中的砍刀。 难民们屏住了呼吸，双目全是火热，想要见证这些恶官被砍头的瞬间。 几人又是先后落下，朝这些人后颈挥砍而下。随即，地上落下滚滚几个人头。 秦箐是已经稍微别开了视线，她虽是杀了不少人，依旧是有些适应不了头颅被砍下的血腥场景。 突然是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有人指着知县的地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些手下当刽子手不够熟练，力气用得有些小了。 这时候的知县，整个脖子还只去了一半，头颅微微垂挂在上面，只连着一小块血肉。 知县整个眼球都是鼓了出来，直勾勾盯着前方地面，谁也不清楚是否断气。 脖颈上的血管，还在源源不断喷洒着鲜血。 那行刑之人，愣愣将刀收回来，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也不知该如何。 秦箐听着一阵惊呼，好奇的望过去，当即就愣住神。 知县如今这景象，实在有些骇人。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反胃，赶紧蹲下了身躯，不去想那血腥一幕。 很快，还是旁边一个手下率先从惊愕中回过味，他用刀将剩下的部分挥断后，一脚将知县僵硬的身躯踹倒在地。 这意外的一幕很快得到了解决，难民也渐渐恢复过神色。 结局算是有些小的瑕疵，不过并不要紧。秦箐也从地上站起来，又说了一些话，交代一番，便安排众人散去。 这日傍晚，在周县，义军供招收了八百新的青壮入伍。 秦箐晚上没有回魏州，而是留在了周县处理事情。 …… 第二日临近中午，留下五百守军，她带着一千部下回了魏州城。 秦箐是刚一脚踏进府门，就被高兴的秦素扑在了身前。 秦箐的那身战甲是没有穿在身上，秦素非常容易便体会到了久违的怀抱。 很温暖，让人迷醉。 紧紧抱住秦箐，她此时就像是一对小情人久别重逢一样，欢喜得只剩下缠绵。 “姐，你可是回来了，我都无聊死了，还以为你昨晚会回来的，我都等了你大半夜了!” 她一向是和秦箐形影不离的，没什么分别的愁绪。而这次分别不到两日，自己却是感觉到了别样的难熬。 在府中，很无趣。此时的重聚，秦素突然是有跟着秦箐上战场的想法了。 万一下次姐出门十天半个月不回来，自己岂不是每日都要煎熬苦闷。 秦箐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才使力将她慢慢从身前推开，“好了，素儿别闹了，先让我进去休息一会，下午还有事呢。” 秦素倒是很乖巧的松开了，换做挽着秦箐的手臂，两人朝后院走去。 “姐，你就不能歇几天，天天在外边，我都无聊死了。”紧紧捏住秦箐的手掌，秦素的语气有了一丝深深的幽怨。 秦箐哑然失笑，“我们如今这样子，想活下去就得拼命，哪有天天休息的道理。你若是无趣，家里还有郑芳宁姐妹俩，你找她们一起聊聊也可以的。” 一听秦箐提起处境，秦素心情也是一阵失落，现在正是最为关键的起家时刻，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可是，等队伍壮大后，带来的依旧不是解脱，还是不尽的操劳。 等说起郑芳宁和郑馨宁两姐妹，秦素的语气更加不满了，“你这不是瞎说，馨宁姐本来就是一个不爱动的女子，这几天心情也是不好了。至于郑芳宁，别的不说，天天往隔壁跑，我哪能找到一个玩伴的。” “这倒也是，馨宁姐她心情绝对不会好的。”秦箐微微颔首，将话题转回到郑芳宁这边，“话说，芳宁姐这家伙，看样子都快是修成正果了吧？” 秦素摇头，“才没有，自从是魏州被姐你闹出这样，我看刘毅汇的爹，特别是他娘，不怎么同意这妆婚事，有些瞻前顾后。” “不同意，为什么？以前不是很好的。”秦箐整个人都是停下脚步，心底全是疑惑。 秦素翻了一番白眼，有些无语，“为什么？还不是你，要搞这些事情，人家是不信你这种局面，怕到时候出了大事，被连累杀头，” 连累，自然是指造反的事了，郑芳宁毕竟打上了秦府的烙印。 到时候秦箐大事不成，轻则流落天涯。而重则……，九族之内，一个一个挨个砍头。 秦箐点头，大步跨进了房门，拉着秦素坐在床边。 她笑容有些发苦，忍不住感叹，“果真还不愧是商贾人家，想得真远，一点赌都不带打的。” 秦素整个人都靠在秦箐身侧，微笑着安慰道，“没事，我们不管他们，姐，我相信你能走到最后的，到时候，一定会让他们高攀不起!” 眼瞅着秦素这丫头又是这么像模像样的真情流露，秦箐又是忍不住想起来那些天的日子。 她伸手捏着秦素的脸，脸上浮现了一缕狡黠，“我说素儿，你这样还是真乖，怕是忘了……” 也不等秦箐说完，秦素反射性的从她身上惊坐而起。 秦素伸手捂住她的嘴，有些惶恐的制止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求你一件事情，姐你答应我，行不行？” “是嘛，什么事情？” 秦箐紧紧抓住秦素的两只手，倒也没继续调侃下去，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 她倒是想知道秦素这个小坏蛋突然放下脾气来，能求自己什么好事。 秦素再次靠在了秦箐身边，央求道：“姐，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得狠，你之后出门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你要去战场？”秦箐挑了挑眉，赶紧拒绝，“这可不成，你一个小孩子跟着我去打仗干嘛？太危险了，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 秦素脸上当即就沉了，有些不满的哼唧，“不好，在家里太没意思了，我只是想跟着你罢了，又不是要打仗，跟在后面等你就行了，大不了你派十个人保护我。” 秦箐沉默的看着秦素强硬的态度，依旧是不想答应。 战场上瞬息万变，永远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让秦素待在魏州才符合自己的心意。 秦素盯着秦箐的双眸，板着脸质问，“你现在还只是在魏州，能三天两头回家，要是等到时候队伍起来了，你去汴州、洛阳、长安争地盘，肯定几年都不回来，难道那时候还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第181章 星火计划 洛阳？长安……，秦箐顿时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如今起义才开始，她倒是没有考虑那么远。 但是确实如秦素所说的，到了值得的时候，她到底是要去的。 起义打仗不是三两天的事，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所花时间，短则十几二十年，长至半百，秦箐十分清楚。 况且，她还是女子身份，即使不考虑什么女皇帝女诸侯，后期发展实力之艰难，绝对是恒古未有。 问题在于，出魏州前往周边府城发展，绝对是今年就要做到的，到时候，秦箐就不有闲暇回魏州了。 把秦素一个人丢在魏州，确实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若是万一被人当做把柄，就更遭了。 看着秦素嘟着小嘴，无比怨恨的眼神，秦箐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良久，她终于是温和的开口了，“素儿你说的这也对，左右你也快十四不小了。等我们队伍扩张，出魏州去其他地方，我就带上你一起，好不好？” 见她答应下来，秦素脸上神色稍容，心底也是松了口气，重新粘人的依偎在了秦箐身上。 “姐，那你什么时候会出魏州？该不会要等几个月吧？”秦素脸上浮现一阵担忧。 “不会那么久，魏州的事，官兵估计马上就知道了，等阻击完第一波官兵围剿，我就会出兵魏州了，前后估计月底就行了!” 秦素点头，紧紧环住秦箐的手臂，“那就好，姐你可要小心，别受伤了。” “我自然知道的。”秦箐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我要休息一下，等手下来汇报事情的时候，你叫醒我。” “哦。” 秦素赶紧松开她，秦箐直接是仰头躺在了床上去，闭眼沉思。 静静注视了秦箐好久，秦素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去。 除了魏州北边和南边最远的两个县城离魏州比较远，其他五个县的人，应该是在今日都能赶回来的 手下回来要比预料之中的晚很多，直到未时一刻，秦箐方才醒来。 她出城统计，这次两天共计在其他地方招收了两万难民，如此，整个义军部队便有了，两万八千人。 一倍多的兵力，带来了一倍多的实力，同时，也带来了更大的后勤压力。 秦箐不多犹豫，将所有的手下召集在城门口，开始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护卫们围坐在路边，静静期待。 他们明白，魏州官府力量被清除干净，接下来就是出兵外地了，就是完全的功成名就之路。 秦箐来回踱步，停下来，看着这些手下，缓缓开口，“对于我们接下来的战斗方案，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我将它命名为星火计划，寓意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护卫们没有人说话，依旧是默默倾听，想要了解这个计划的独特之处。 “如今官府估计是知道魏州的事情，官兵来得应该不慢了。我的想法是，派你们这些将领轻装少从，去豫鲁各州潜伏，等朝廷的第一波官兵被我消灭，你们得知消息，按计划一齐鼓动各闹灾州城的难民起义，响应魏州的起事，给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觉得如何？” 护卫听完这计划，都是沉默良久，思考起来。 正如秦箐所说，这法子能尽可能最大的影响官府对魏州等灾地难民造反的局势判断，也能为义军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但是，孤身去目的地起事，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大胆，非常考验这些护卫的领导能力。 若是有意外，就是身死事了。 不只是普通的护卫，即使是赵新这个最大的头领，都是对这计划踌躇不决。 秦箐居高临下，很容易将这些手下的表情收进眼底。 她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比，并没有什么格外的神态，“你们去了其它地方，一切手段由你们自己考虑，到时候招手那些难民全部都是你们手下的兵，你们各自只管凭本事扩张自己的力量。只需看魏州的情况行事。” 秦箐给出了自己的筹码。 等今后打天下，手底的兵力才是最重要的，秦箐不信这个筹码不够重。 秦箐话一说完，犹豫不决的护卫都是一阵惊愕，紧接着所有人都是神色兴奋起来，眸光闪烁不停。 听这安排，他们岂不是很快都是将领的位置了。 而且，只要事情办得漂亮，更会得道小姐的器重，争雄之路，富贵势在必得。 魏州地处冀南，都是招收了近两万的兵力。而豫鲁之地，更是水灾旱灾并重，一个州的难民，绝对不会在少数。 即使他们能力差，招收的兵力再怎么少，也不会下三万了。 秦箐现在也不过是两万还不到，这些护卫怎么都不吃亏。 不过，他们这些人只是暂时的领导权，最终义军划在一块，到底还是秦箐来统领所有的部队。 这三十个手下，秦府的护卫占了三分之二，她并不担心自己练出的家丁对自己的忠诚。 很快，护卫们都是表达了对这计划的认可，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所交代的任务。 秦箐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是坐在了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上。 “有些地方对于我们今后的发展，是重中之重，我先特殊安排一下。”秦箐语气变得郑重。 特殊安排的地方，自然是安排心腹去了，所有人都是明白，而心腹，便是赵新和黄辰两人。 见手下都静静听候，秦箐开口道，“首先是充州这个地方，以及南边的徐州，我派赵新和何川两人去。” 两人赶紧起身领命，“明白!” 看着赵新的脸色，秦箐目光变得慎重再慎重，“你们两个可是明白我这样做的意思？” 赵新点头，用笃定的语气缓缓说出了两字，“粮食。” “嗯，”秦箐有些欣慰，解释道，“现在我们这里闹灾严重，缺粮食，倒是南方今年没听说有灾。 …你们两个先在充州发展实力，然后往徐州扩张，从淮河附近发那些商人手中购买江南的粮食，有多少买多少，然后派人送往曹州，再由曹州送到今后的汴州前线。不论所花时间长短，我需要的，只是足够的粮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赵新和何川赶紧躬身，“遵命，属下一定不负小姐的期望!” 交代完粮食的事情，秦箐目光看向了黄辰。 黄辰赶紧起身，“属下愿听小姐吩咐!” 第182章 计划完善 秦箐沉思须臾，“黄辰，我有个更加艰巨的任务给你，你…去魏州北方的镇州和沧州起事，然后占领定州，最后想办法尽量控制整个北地。等以后，我们后方是不允许有官府力量存在的。” “小姐重任于我，我一定竭尽全力!”黄辰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的退缩，手已是紧紧握住刀柄。 魏州北地也是有旱灾的，只不过没有什么水灾，所以受灾相比较轻一些。也就是说，黄辰起事的本钱要少很多。 黄辰明白，这个任务并不简单，但是他不能辜负小姐的期望。 秦箐抬头看着黄辰脸上决绝的神色，有些担忧，想了想，“镇州相对艰难，我之后派四千兵力给你，你自己安排吧，你和赵新的任务是长期性的，不必急于一时。” “多谢小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等安排完黄辰的事情，秦箐对其他手下都指定了相应的地方。 豫鲁大地，大大小小的州城不下十个，每个州大概两至三人，还安排有十名部下。 至于魏州，除了秦箐自己留下，还有安排有三个护卫，保证面对官兵的围剿，顺利抵御。 一口气将接下来几个月的计划安排完，秦箐松了口气。 见手下自顾沉思的样子，她提醒道，“这次计划就是这样了，你们若是对此还有其他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好考虑。” 一众人吓了一跳，赶紧推诿，对秦箐的计划各种赞不绝口，表示完美无缺。 对此，秦箐是哀叹连连，她觉得自己要开始有些独断专横了。 秦箐打量之际，却是见自家府上一个护卫有写欲言欲止的样子。 她赶紧温言鼓励，“浩杰，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便是，我听听。” 王浩杰被秦箐这一叫，整个人都是一怔，赶紧起身，“小姐，属…属下，属下确实是对这个计划的周密性有些异议。” 当众提出对主子的质疑，王浩杰确实有些纠结，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其他部下都是一脸惊疑的看着他，对他这番话，却是不怎么信任。 秦箐带着鼓励的笑容，“你要是有什么好的意见，就说吧，我们需要的正好是计划的完美。” “禀小姐，属下觉得那计划里我们一齐起事的安排有些不妥。”自家小姐清脆的声音终让王浩杰鼓起了勇气，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之处。 “是嘛，有何不妥，你说说？” 秦箐心底琢磨片刻，并没有想出什么瑕疵，抬起头，探寻的目光望向他。 “小姐，我们若是一齐起事，便意味着整个何南道闹了独立，而且是听一人行事，这是很大的内乱了。这带给朝廷的，不仅仅是浅层的震慑了，更甚的是让官府惶恐，官府只会派更加多的兵力围剿，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王浩杰解释。 秦箐再次陷入沉思，他说的确实是实情，一个道的独立，确实是会惊动整个天下。 好久，秦箐附和的点头，颇有些有惊无险的神色，“这个事情我考虑不好了，可是如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其他护卫，也是一脸好奇的望去，难不成这个计划全部作废不成？ 收到了主子的鼓舞，王浩杰彻底放下心来，“小姐，属下觉得可以适当缩减目标州县的起事，另外，将其他人起事的时间错开，不要让外人知道我们造反是一个人的统领。这样，既可以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也不会让朝廷对我们过度惊恐。他们会觉得我们不过是几处杂乱的流贼，即使派重兵，也是军心过度自负。” 王浩杰对计划的一番调整，让秦箐情不自禁的频频点头。 “这个法子不错，确实有道理，看不出来，今日在这里又是识得了一匹千里马。你们都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得力手下，你们以后也要多学学，想一些好的用兵之策。” 秦箐毫不客气的对王浩杰一番夸奖，又是乘机对其他手下一顿提醒。 剩下的护卫连连称是，只觉得脸红不已。 秦箐确实是觉得王浩杰可以好好培养一下，又是安排道，“王护卫，我看你心思确实不错，要不这样，我将你留在魏州城，你好好发挥一下脑中的计谋，为之后的官兵围剿想些好用的法子？” 一众将领:“……” 不是说好宝刀要重用，心腹之将要派出去在危险的地方历练的吗？为什么王浩杰要留在魏州抵御官兵的。 对于秦箐的欣赏之用，王浩杰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很激动的应下来。 事情至此，秦箐再次对计划调整一番，保证尽可能的完美，方才让几人散去。 赵新和黄辰两人的事情对今后的事情有很重要，等散去，直接是带着人手一路前往目的地。 他们不会骑马，只能做马车赶路。 至于黄辰，要率领四千部下，直接是靠走路北上。 秦箐回到城外临时搭建的义军营地，开始计划练兵。 现如今粮食不足，她是不敢拼死的操练军队的，只能是适度加强义军的身体素质，不让这些部下过度消耗。 秦箐基于后世一些比较优良的练兵方法，又与俘虏来的秋召商量了许久，才制定了一套比较合适的训练方法。 其中，近身搏斗和拳肯定是要打的，军纪是要训练的。 更多的，则是对刀枪茅的训练。好在，这些种地百姓身体并不差，秦箐训练他们，也比较轻松。 …… 与此同时，魏州难民造反自立，杀死一众官员的事情，终是到了汴州府。 得到消息的汴州府尹先是惊恐不已，不过很快却是镇定下来。 德化年间造反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次何南道的天灾，要说有人造反并不奇怪。 按照南方多地的经验，府尹并不认为那些大字不识的灾民能闹起什么事情来。 草草写了一张奏疏送往京城，汴州府尹才安排了五千官兵北上围剿反贼。 一路上，百姓们被强迫好吃好喝的招待这些官兵，弄得本就灾荒的百姓叫苦不迭。 这五千官兵，沿途各种享福，甚至还有人乘着经过穷村庄的功夫，奸引村里的女子，可谓无恶不作。 送走这批官兵的时候，妇女们有的哭成一片，有的抱着自己的女儿，默默垂泪。 男人们，看着远处那些放荡成性的背影，咬牙切齿， 三天后的清晨，拖拉的地方驻军方才到了魏州。 此时，八月初十。 第183章 小小指挥官 秦箐忙着训练部队的同时，郑芳宁依旧是没有再帮秦箐把手，而且心情有些糟糕。 至于郑馨宁，出乎秦箐的意料，并没有表示对秦箐的决定有其他意见。 当然，这只是因为郑馨宁没有和秦箐交流罢了，至于她心底到底做如何感想，秦箐也是不知道的。 …… 这日上午，秦箐依旧是忙着操练部队。 三四天时间，其实是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味道，只不过她真的没有时间。 秦箐站在临时搭建的训练场的高台上，不断重复一些战斗指令、耍刀技巧、用枪动作。 而在下面的方阵，则是其他小头领贴身指导。 这些东西都是古代冷兵器训练的一些要求，别说下边的士兵了，秦箐自己都是看得有些无趣 但是没法子，她和她的士兵们为了今后，不得不学。 闲着耍刀弄枪无聊，秦箐便拿了一副先前截获的弓箭自己研究。 其他人，中间有几个对弓弩精通的，秦她也送给他们一些闹腾。 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是为以后的弓箭手打好基础了。 瞧着眼前部下一套套无趣的挥砍，秦箐看着天色，真的是站不住了，直接是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休息。 此时，一阵欢快的呼声传入耳朵，秦箐转身望去，恰是秦素一个人蹦跳着上了高台。 “姐啊，我今天来看你了!” 好不容易决定溜出门，秦素是特别高兴，欢呼着打招呼。 等上前坐在旁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下边的两万兵卒不断打量，神色看起来十分兴奋。 秦箐将板凳搬近一些，关心道，“素儿你怎么还跑到城外来了？” 秦素眼睛就没从下边的部队身上移开过，听见秦箐的话，只是开心的答到，“我来看看你练兵啊，没想到这么多人，看起来挺有趣的，” “是嘛，其实练久了特别无聊的。”秦箐笑着解释，比起这些刀枪，她还是喜欢威力大的热兵器多一些。 “很无聊吗？”秦素有些不信，突然是两眼放光，拉着秦箐的手臂恳求，“要不，你让我试试指挥这些人怎么样？” 对她的要求，秦箐很意外，“你要指挥啊？…那你就试试吧。”秦箐又是想起以前秦素梦寐以求的将军梦，是不惊讶了，左右不过一个小要求。 “好啊，那我开始了。” 见秦箐答应，秦素立刻就激动得起身。 她上前三步，目光炯炯的看着台下的两万军队，就好似这些义军都是自己的部下一般。 台下的一众兵卒依旧是在自由训练，一想着自己就要指挥这两万军队，秦素兴奋紧紧捏着拳头。 她在心中运量许久，用手遮在脸颊周围，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传的很远。 “……所…所有将士听令，向左转!” 秦素清脆动听的女声传了很远，前面的将士大多是听见动静。 他们有些茫然地住了手里的动作，向台上的秦素看过来，却是不见其他动作。 面对这么多的将士，秦素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总归还是有些胆怯的。 好不容易靠着心里的那一股冲劲憋出一句口令，却是得到这样的结果，顿时让她变得手足无措。 等秦素弱弱转身，突然是秦箐的大笑声淹入耳中。 感受着秦箐的嘲笑，向来脾气不好的她立刻就怒了，她恼怒地呵斥道，“你笑什么？他们怎么都不听我的话？” 秦箐好不容易止住笑容，解释：“素儿你就不能说个正常点的口令，向左向右转是我以前教那些护卫的，我现在没教，这些人也不懂怎么个转，你跟他们说出刀出枪之类的战术术语才行。” “是这样吗？那让我再试试。” 秦素见秦箐还算是像样的解释，收起来脾气。她的确是按照秦箐以前教她的那些发的口令，也不知道适不适合。 “没错，你再试试就好了!”秦箐带着微笑鼓励。 秦素点头，再看着底下的望不尽的将士，心里少了一丝怯意。 “所有将士听我号令，使刀!” 这次发令的声音，要比刚才要大不少，秦素觉得自己是颇有一种意气风发。 然而让她和秦箐自己都意外的是，下边的将士依旧是无动于衷，迷茫的望着台上。 秦素愣愣看着安静的军队，似乎感到了无数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再次号令失败，秦素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一样，委屈不已。 “这是为什么？不是说可以的吗？为什么他们还是不听我的？”秦素回头，语气带着些许羞恼，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秦箐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按道理说不应该，这些部下肯定听得懂命令的，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动作。 秦箐一双探寻的眼睛在秦素身上打量，又是看这台底下离着最近的几人疑惑加迷茫的表情。 突然，她一拍腿，惊呼道，“我知道了，你刚来，我这些部下不认识你，自然不会听你的。”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下边靠前的义军只是看见一个小姑娘跑到自家小姐边上，却是不认识是谁。 又是看着她下了命令，这些人虽是瞧见自家主子也在旁边，但是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他们心底还是疑惑与排斥的。 在秦素愕然的神色下，秦箐拉过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定。 她开口道，“将士们好好瞧瞧，这是我的妹妹，之前我是教了她不少武功的。现在我妹妹要训练一下你们的能力，你们听她号令，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前边的将士这才脸上的疑惑皆尽散去，原来女子是自家将军的妹妹。 一传十，十传百，后边隔着远的将士也是得到前边弟兄的解释。 “属下们一切听大将军吩咐!” 将士们异口同声，大声应到，声音震彻天地。 大将军是这些人统一给秦箐安排的称呼，他们如今也是大规模义军了，一群兵卒，喊自家统帅小姐总是有些怪异。 既然小姐也是教他们打仗的首领，叫大将军自然不成问题。 秦箐松了口气，转身看着对自己发号施令一脸羡慕的秦素，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好了，素儿你可以开始了。” “……哦，我知道了。” 秦素是被刚才那气势惊讶得频频点头。 这次应当是不成问题，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万部下听自己指挥的盛况。 秦素轻轻挣脱秦箐的手，正了正神色，她再次大声开口，“所有将士，行我命令，准——备——使刀开练!” 唰——， 再次听见秦素清清楚楚的号令，所有人都没有犹豫。 他们听到秦素准备的号令，便将手中的长刀长枪往前送去。 “杀!杀!杀!” 等秦素施令口令说完，所有将士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大声长喝。 秦素站在高台上，见自己号令成功，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欢呼的挥舞着双拳。 第184章 兴奋的秦素 秦箐见秦素开心的样子，也是微笑，心底顺心不已。 今后的路太长太苦，她所希望的，只是秦素能坚强乐观的走下去。 秦素似乎是不满足一句口令，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拔高，继续施令，“众将士听令，向左——出——击!” 此时，最前边的旗手是握紧了手里的红色号旗，大力向左方舞动。 “杀——!杀——” 台下兵卒瞬间止住了挥砍，暴喝一声，端着长刀，一转身体，疾跑着向左冲杀。 后边隔着实在太远的，则是观察着前边的弟兄的动作，也是在瞬间做出了相应的行动。 见方阵出去好远，秦素赶紧继续下令，“——停!杀回来!” 方阵旋即止住，以最大的气势大喝着回到原来的位置。 体会到了统帅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情壮志，秦素是越来越心得顺手，冲下边的士兵指挥不停。 直到秦箐感觉时间差不多太久了，才出面制止，“好了，素儿你停一停，让将士们休息一下了。” 秦素看着头顶的艳阳，赶紧点头应下，“众将士听令，原地休息。” 下达命令后，所有兵卒大松一口气，丢掉手中的武器，坐在地上，很便快松懈下来。 “这二小姐该是第一次指挥吧，可真能折腾，跑来跑去的，累死我了。” 军阵前边不远处，一个将士慢悠悠地解开了身上的水壶，冲身边的弟兄发牢骚道。 “嗯，我看二小姐这番指挥，倒是颇有大将之资的。” 身边的一个将士点头附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打量着高台上高兴得直跳的秦素。 这兵卒，还只是一个十五的少年，名为楚沐。 少年从小是立志征战疆场，打算从戎的，只不过大环境如此，他是一直未曾如愿。 又是逢了天灾，只能是沦落为起义军中名名大众中的一员。 如今，遇上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楚沐觉得这也不失是一个走向富贵的机会。 正在楚沐望着台上秦素的英姿浮想联翩之际，突然是后脑勺遭了一个暴戾。 “我说你个楚老二，往哪瞅？想什么好呢？” 是刚刚那个兵卒瞧见楚沐冲着台上眼巴巴一样的目光，忍不住出手了。 楚沐从沉思中回过味，听见他话中的呵斥，赶紧撇清一切，“哪呢，周大哥，小弟我是仰慕大将军，考虑着如何在这军队里往上爬呢!” 那周大哥连灌了几口凉水，摇摇头，哼道，“你呢，就尽想些一些没办法解决的的事情，要我看，你还是好好在这光景保证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楚沐只是笑着点头，目光再次移上了台上的秦箐和秦素两人。 只不过，这一次，他眼里有了两个身影。 …… 这边，高台之上，秦素一个劲的直乐，又是开口央求秦箐以后让她指挥指挥这些义军训练。 秦箐自然明白这丫头心底对将军的那些兴趣，只不过她自己是很乐意有人帮她分担这些繁杂的军务的。 至于秦素心底那些将军梦的想法，秦箐并不打算压制，她是觉得要好好引导一下才是最好的。 即使军旅这一条路是危险的，只要秦箐以后注意安排安全的职务，并无不可。 就再众人休息之余，一行轻骑共是三人，踏着远方的尘土，飞奔而至。 看着那行骑兵逐渐近了，秦箐只在瞬间收起玩笑，起身朝高台下走去。 却见为首的一名兵卒飞快的下了马，单膝跪地，“报将军，官匪已至魏州东边的周安县，人数五千不到。” 这三人，是秦箐从自己招收的两万部下中选拔出的斥候兵。 官兵要来围剿，她肯定是不可能待在城门口等官兵上门的。情报工作，战争中必不可少。 难民几乎全是是不会骑马的，秦箐千挑万挑，不过找出骑技参差不齐的二十人。 这次不到五千官兵，让她一直紧绷的心放了下来，“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斥候应到，牵马而去。 待三名斥候刚离开，秦素兴奋的声音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太好了，终于是要大仗了吗？”秦素开心的嚷嚷。她也是听明白官兵绝对是必败无疑，才会这么活泼。 秦箐回头，皱紧了眉宇，“我说，素儿，即使对方一千人，打仗也不可能报这种轻敌心态，战场这是瞬息万变的。” “哦，……我…我知道了，”见秦箐这么认真，秦素赶紧止住笑。 她是刚被答应好事，知道暂时还不能惹姐生气，不然什么都要黄。 秦箐看着在休息的一干将士，挥挥手，“那就这样，我要准备战事了，就先派两个手下送你回家好了。” 秦素正要点头答应的，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三步上前抱住了秦箐的手臂。 秦箐莫名其妙的转头看，正好是对上她一双满怀期待的眸子，能让人心软到化的那种。 这一幕，秦箐哪里还不知道这小丫头心底想着什么好。 脸色当即就板下，厉声道，“你这小丫头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你才多大，就想着跟我去那战场了？” “不嘛，姐，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不到五千的敌军，以姐你的才能，这次赢是绝对没问题的。以后再有战事，敌军绝对不止这个数，我就真的没有比这更安全的机会去战场看看了，我就在后边看看姐你怎么指挥打仗，绝对不会乱跑的!” 秦素清脆的声音袭入耳中，讲道理的同时夹杂着无比献媚的夸赞。 这每一句话都是正好击打在秦箐的心弦，让她心头触动不已。 又是看着自己那两万部下，让她心里霎时充满了豪情。 “你这丫头，真是好巧嘴，我说不过你，可说好了，你可要乖乖的，不准乱跑。”秦箐带着柔和的笑容叮嘱道。 秦素高兴得直点头，“嗯嗯嗯，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听姐的话。姐，时间不等人，你赶紧召集部队吧？” 一连串的想法得到同意，此时的秦素，仿佛是过生辰一样的幸福，对作战已是迫不及待。 秦箐自然也是不想耽搁的，离开秦素，直接是上前去，准备下达行军命令。 走到休息的将士前方，秦箐举起右手，地上坐着的人，因此得到信号，随即拿起武器起身站定。 “众将士听着，官匪现在已经是要剿灭我们这些没粮食吃的难民了，军队已经是到了周安县，我们该怎么做？” 所有人都举起来手中的武器，“杀光那些官匪!杀杀杀!” 听着两万将士气势恢宏的喊声，秦箐满意的点头，下达作战指令，“第一方阵的一万人，给你们半刻钟准备时间，然后集合出发，灭贼!” “谨遵将军命令!” …… 第185章 出击御敌 秦箐领着秦素，率领一万部下，一路急行军，往魏州以西的周安县赶去。 现在这样两军是不可能在周安县碰头，秦箐想着的方法，是在半路的小县城里伏击。 走了小半个时辰，部队终是到了中城县。 中城县，临近周安县，是在魏州以西的县城。 “将军，前边中城县的驻军头领汇报，说是周安县的驻军已是全部撤退到了本县。”刚入中城县县城，先行到达的杨安便回来向秦箐汇报情况。 “你再传令下去，让周安县的驻军头领来见我。”秦箐需要知道更加详细的敌军情报。 “是!” 等杨安下去，秦箐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将士，安排道，“将士们，都找地方休息片刻，时刻准备战斗!” 众人朝街道两边散去，秦箐也是带着亲卫走到旁边，随便找了几个石头坐下。 秦素一直是乖乖的，寸步不离跟着她，倒也没有什么乱跑的情况。 没做一会，秦素终于是忍不住，凑过来试探着开口，“姐，你要打仗，我现在该去哪？” “你？”一想起秦素在路上不停的闹腾，秦箐就是一阵烦躁，“现在还早，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等会再安排你。” “哦，好!”秦素赶紧点头，目光已是朝四处望去。 除了刚到的起义军外，中城县这段街道，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远处路上，周安县的头领已是带着两个随从快步走来。 “小的见过小姐!”走到秦箐面前，头领将刀抱在怀里，殷勤的开口。 边说着，偷偷用着余光朝着周围的将士一阵打量。 秦箐抬头扫了他一眼，依旧是坐在地上，“跟我说说吧，官匪的人数，装备，还有实力。” 头领赶紧收回目光，腰弯的更低了，“回小姐，官匪不到五千人，实力不咋地。” 说话的语气恭敬无比，但是秦箐却是眉头都皱起来了。 “那你说的不到五千是多少？一千，还是四千九？” “啊？这个…应……应该是四千多吧，”头领听着小姐不满的质问，有些慌神，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应该？”秦箐脸色更沉了。 头领更慌了，只是惶恐的点头。 见这人这么没用，秦箐顿时气恼的不行，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退下。” 头领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姐是对自己的汇报不满了。 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解释，只能是慌忙退到一旁。 秦箐将目光移向后边两个随从，“你们两个有什么情报没有？” 其中一个随从是依旧沉默，另一个开口了，“将…将军，属下有情报。” “是嘛，那你把你知道的说说。” 只听这随从还有情报，秦箐心头被那头领气出的怒火消散不少。 倒不是她自己带了有什么官威，只是那头领一问三不知，实在是让人窝火。 随从不敢犹豫，赶紧将自己的知道的做了汇报，“禀将军，那些官匪的确是四千左右，看其行军情况，该是十分腐败自傲的，若是一对一，我们绝对能完胜。” 这番明了的解释，秦箐终于是满意的点头，“你做的不错，不如……，这样吧，你也过来。” 秦箐朝在旁边直慌的那头领招手示意。 “…小……将军。” 头领低垂着脑袋敬候，他知道小姐是要责罚自己了。 又是心底畏惧，以为小姐不喜自己先前的称呼，嘴上学着那随从换了将军相称。 头领称呼的转口，让秦箐又是一阵无语，这头领看着还是挺机灵的，就是用错到阿谀奉承上了。 她心底思考对两人的安排，手里不断把玩随身携带在腰间的那把精致匕首。 头领弓着身子，顿时是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感涌上心头。 自己不过是没办成事情，难不成将…将军要……，心底想着最坏的打算，头领全身一阵凄凉。 良久，秦箐止住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两股战战的头领，好不莫名其妙。 她也没心思好奇，直接开口对两人做出安排，“你呢，和你这个手下换个位置，以后你的兵交给他带，你当他的副手，好好学习一下打仗该有的常识，你觉得如何？” 这些部下，不过是刚扔下锄头不久的农人，要说打仗没有经验，不懂如何收集有用的军情，实属正常。 秦箐心底对头领汇报军情不看好，但也不会否定其他才能。 她想着的是，给些惩罚让头领记住，再不好好上进，真就没办法了。 而静候责罚的头领却是没反应过来，他本以为自己是要被赶走甚至杀头的，没想到只是降一级。 这样的小惩罚，头领自然不敢忤逆，连忙跪在了地上，惊喜不已，“属…属下多谢将……将军不杀之恩，属下以后一定会跟着好好学习如何指挥作战。” “……” 只听得头领内心吓死人的想法，秦箐整张脸都黑了， 那随从也是一阵惊愕，眼瞧着见自己头领下跪谢恩，自己也跟着跪下，“属下多谢将军提拔，一定不负将军期望。” “你们赶紧先起来，打仗哪能说跪就跪，就这样了，都一齐退下吧。”两个人同时给自己下跪，秦箐直接是从地上惊起，连连摆手。 她到底受不了一个大老爷们朝自己乱跪，即使她自己早就适应了古代的礼仪。 “是是是!属下告退，”头领却依旧是惊喜未消，磕了一个头，才跟着两个随从下去。 秦箐愣愣看着几人远去，内心是久久无法宁静。 “嘻嘻，姐，你刚才好威风啊，我看他都快被吓哭了一样。” 秦素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好不吝啬的夸奖。 秦箐从远处收回目光，瞧见秦素小孩子的样子，顿时又是一阵无奈，“你这张嘴还真是闲，这有什么好夸的，现在你好生呆着，我要准备战事了。” “呆着？呆在哪？我是要跟着你吗？”秦素整个人抱住秦箐手臂，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她自然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跟在秦箐身边的，只不过，心中依旧是想要试探一遍才舒服。 秦箐慢慢将她推开，“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好好站好了，我等会再安排你。” 秦素方才有些不舍的松开，见秦箐走开，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的大街中央，一众头目一直是在这里等候命令。他们瞧着秦箐走过来，都是齐刷刷起身站定。 第186章 战前准备 看着这些手下，秦箐神色变得严肃，“都起来准备作战了，第一队到第四队总三千人先留在镇子。其余队，由首领带着，自行往回路走五里地埋伏等待。” 几名头领抱拳，“遵命!” 秦箐一道命令下达，当即所有头领都是得令离开，去指挥自己的部下。 不到一盏茶功夫，只剩下前四队的指挥官上前，报告部下集合准备完毕。 秦箐随着两名手下到了部下集中的一片街区。 这些见将士现在观来，除了身上的衣服武器破旧外，确实是十分有气势，像是敢死敢拼的那种。 秦箐是往两边街道看去，理着鬓角发丝，若有所思。 而身后，不远处正好是正街的一条干路口，看上去比较偏僻。 她心底思忖片刻，转头向身前这些士兵一阵观察。 被将军是一直是打量着好久，这几个将士却是大多一脸的奇怪，却只能是恭敬站着。 “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先出列。”秦箐终于是开口了，伸出右手点出来十个士兵。 这几个人闻声，有些忐忑的朝周围弟兄看了几眼，赶紧走出队列。 “见过将军。”十人偷偷互相瞧了几眼，先后恭敬地问候。 这十人，楚沐也恰好是在里面。 他用余光稍稍看着秦箐，却是并没有从自家将军平静的脸上察觉到多余的表情。 楚沐不由得朝秦箐身后的秦素看去。 此时的秦素，似乎是一脸烦躁，这更让楚沐心底疑虑重重，却是不知其因。 秦箐冲着身后勾了勾手，秦素不敢僵持，赶紧小跑到上前，轻轻环住了秦箐手臂。 “我给你们几个人专门派一个任务，等会儿战斗开始，去后边保护我妹妹，就不参与这次战斗了，你们意见如何？”秦箐朝身前的十人问道。 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几人不由得微怔，满脸狐疑朝自家将军身边的女子望去。 对于这个安排，十人大多是迟疑的。 他们虽说造反只是为了活命，但是如今，很多年纪比较轻的起义军，已经是考虑往上爬，在将军手底谋个好前途了。 毕竟年轻人大多是心底有股狠劲的，在朝廷活不下去，选择来到起义军，有那个精力，就当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吧。 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 很明显，不参加这次完胜的战斗，而是去保护小姐，并不能证明自己什么。 “禀…禀将军，小人愿意护小姐周全。” 十人里，最先反应过来，并激动着答应这事的将士，是楚沐之前口中那个周大哥。 “将军，属下也愿意保护小姐。”随着周大哥的开口，第二个应下的则是楚沐。 他静静应下，脸上很是平静。 “楚老二，你…” 却是边上的周大哥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楚沐，似乎对他的答应很意外。 注意到将军在身前，周大哥连忙止住了问题。 而把秦箐当树爬的秦素，这时候耳朵分外清明的听见一句很年轻的嗓音。 在好奇心驱使下，秦素手上依旧拉扯着身前的手臂，脑袋却是不由得转头朝楚沐望去。 等看清楚沐的脸容，她顿时心底一阵吐槽。 这分明就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三岁的少年，居然还想着保护自己。 而在心中，她却是更觉得楚沐的年纪，是个小孩子。 剩下的八人，为了不在将军面前留下不尊号令的形象，不论愿不愿意，也只好跟着应下了差事。 秦箐见此，伸手将身上的秦素推开，“那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安置的地方。” 随后，秦箐叫上一名值得信任的头领，一齐离开。 镇子不远处那个小街道，正是她考虑的安置地方。 而且看小街走向，另一边是小镇西边的出口。这一地势对秦箐来说，再好不过。 官军从周安县来，自然是要经过镇子大街的，秦箐要做的，是在中城县集镇隐蔽人手，伏击那四千官兵。 大街周边既然是战场，秦素就不能躲在这里，而小巷是个不错的地方。 安排十一个人手，即使有意外发生，也能尽快的撤退到镇子外边的大部队去。 小街道里边集市商铺并不在少数，直到好远，几人找着一家空旷的客栈。 等手下里外查看一番，确保没有其他危险，秦箐方才吩咐秦素进来，在这里躲着。 “素儿，你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不要出去，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听从手下的安排。”秦箐伸手轻轻捏着秦素的脸颊，柔声叮嘱，脸上却是极其郑重。 对于自己的安排，即使早有准备，秦素心底依旧是有些失望。 不过此时她也只能听话答应，“姐，我知道了，保证不乱跑。” 秦箐揉了揉她的脑袋，“乖，你若表现好，有机会再带你出来。” 一句话出口，秦素立刻兴奋起来，连连点头，“嗯，那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姐你赶紧去指挥。” 俩主子这些无比唠叨的话，一边的的几个护卫只听得阵阵枯燥。 楚沐将手里的长刀在桌子上翻来覆去，时不时抬头微瞟。 在欣赏两主子姐妹感情好的同时，又是一阵好奇，也不知道两人有一天上战场了，能不能好好杀敌。 秦箐也是唠叨好一会，终于是离开客栈。 眼瞧着秦箐后脚消失在拐角，秦素心底计划着，正打算去外边瞄一眼。 结果在门口，直接是被手下拦住，任凭秦素开口要求，也不肯放行。 秦素毕竟知道自己是秦箐的妹妹，为了好的影响，行为举止还是不能太恶劣的。 纵心中万般恼怒，只能败兴而归。 等秦素上楼，那周大哥是凑过来拍了拍楚沐的肩膀，满脸都是狐疑，“楚老二，你不是说要争军工当武官吗？刚刚怎么那么急的？” 楚沐直摇头，“周大哥说笑了，刚才是将军的安排，我即使再怎么不愿，怎么能拒绝的？” “说真的，我总感觉你这小子不说实话，没安好心。” 看着楚沐平静的解释，周大哥是眉头一拧。 真没道理，楚沐实在答应的太心甘情愿了。 “承林大哥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假话，我们还是好好做好该做的事情好。” 周承林郑重的脸色，让楚沐脸上不禁显过一阵惊乱，讪笑着解释。 说着，他将手里的大刀立在了桌边，自顾整理起衣袍来。 周承林沉默好久，又是往楼梯瞧了一眼，方才摸着下巴离开。 …… 日头已是正中，客栈二楼，秦素趴在窗沿上，美目向远处的房子眺望。 八月中的太阳，依旧如火。 中城县的大路上，隐约有些难民聚集在街边，却已是不见那大批义军踪迹。 第187章 埋伏 镇子以西，伴随着一阵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县城的先前的宁静。 沈凯，鼎朝正五品武官，汴州府驻军守备，亦是此次围剿魏州叛贼的总指挥。 一行四千平叛军，拖着长龙，终于踏上正街。 说是军队，其实看着行动缓慢拖拉，走起路来，跟一行土匪混混没什么区别。 沈凯在前边走着，一脚踏上一颗树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有些烦躁。 瞧着荒凉不见几个人影的县城，又是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他顿时就是一阵恼怒。 “他奶奶的，这该死的反贼，好好做个老实百姓不好，偏要造反。现在好了，搞得整个魏州都是不见个人，饭都捞不到一顿好的，老子真是倒霉，大热天要接这么个屁事。” 沈凯一边骂骂咧咧，走近旁边身边一家店铺。 直到确定里边没有人住，他走出来，将手里的长枪狠狠往地上扔下。 尖锐的枪头却是并未扎进干硬的泥土，将一块土皮凿开一个洞，很快便倒在地上。 “沈守备，现在正直午时，这太阳这么大，我看我们还是先休息休息，免得将士们赶路疲惫，不易对敌啊。”副守备望了望头顶似火炉一般的日头，在一旁建议。 沈凯将地上的兵器捡起来，又摸了一把额头，“这样也好，” 语罢，沈凯一转头，暴喝一声，“都他酿快点，昨天晚上比谁都得劲，现在别跟死了一样，再到前边就休息了。” 后边的将士，一听走了这么远的路，要停下休息，顿时高兴了。 好多人一阵高呼，脚上有些缓慢的速度提上不少。 沈凯吐了一口唾沫，再次迈开步子。 …… 不远处的一处民居内房，秦箐和几名手下埋伏于此。 一个部下走近来，瞧见座位上的秦箐，一抱拳，“将军，官匪已经到镇上了，离我们的包围还有不到一刻钟。看样子，应该会在此地歇息。” 秦箐猛地从椅子上起身，“通知下去吧，让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 “遵命。”那部下答应一声，转身出来房间。 秦箐提起刀，吩咐其他的手下不要乱动，自己快步出了里屋，朝最外边的靠街窗户边上走去。 窗外大街，依旧不见几个人影，秦箐将手扶在窗台之上，静静观察官兵动向。 不及多时，远处渐渐出现几个荷甲将士。 实际上，秦箐先前做好的计划，是在中城县假败，魅惑官兵，以拖延战斗进程的。 细思之下，她觉得不能完全认定敌方人手的情况时，少量人手埋伏突袭实在太过于冒险。 拖延两三天，其实也并不能为其他州的手下提供什么准备时间。 及此，秦箐最终还是决定安排四千人手埋伏在县城各处，直接全歼敌军。 在中城县县城以外，自然是有其他部下埋伏的。 很快，街上的官兵已是要经过窗前，秦箐快步躲在后面，依旧是偷偷观察外边的动静。 只见那打头的守备停下，大声朝身后一批将士吩咐，“弟兄们，在此地休息片刻。” 话音未落，身后的兵卒已是一哄而散，跑入了街道两边的房子。 更有甚者，直接是热得脱下盔甲，只身下一身里衣。 他们把盔甲提在手里，一边抱怨天气的炎热，一边抱怨此行倒霉，脚上却已经往铺子民房大门走进。 秦箐看得是眉头紧锁，满脸都是惊愕。 只见这些官兵随性无防的模样，她甚至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欲擒故纵之计。 要知道，她自己即使有护卫的保护，这些天出门在外，也是甲不离身的。 只能叹这些地方驻军把围剿叛军这件事看得太过于平淡了。 估计是吏政腐败，再加上南方的例子，为他们提供了安心剂。 正当秦箐心底狐疑之际，门口已是有四个官军走了进来。 秦箐是扶在在门框探出头的，很快回过神，猛地一个躲闪进屋，却依旧是被四人看清了个仔细。 其中一个率先反应过来，转头就喜道，“大哥，里边有个小姑娘。” 那大哥瞧着这手下乐成这样子，就是一阵不爽。 反手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老子没瞎，都赶紧的，进屋瞧瞧。”大哥努嘴，朝周围三人催促。 三人连连点头，丢下手中的盔甲，欢喜着进了屋去。 秦箐飞一般的走进房里，直接躲在了门旁边，冷眼观察外边动向，头也没回，“都注意了，有三个官兵进来了!” 其余几个手下一听，立刻闪在门侧躲着，手里的刀也是捏紧半分。 “兀那小妞，躲什么躲？赶紧出来让爷瞧瞧!”头领笑着，脚步已是踏进了房门。 目光一扫，头领这次看清了，原来刚刚那位姑娘，是一身戎装，面色冰冷得生寒。 他愣着眼朝旁边一望，亦是站满了五六个戎装男子。 头领每对上一人，那人都是回以杀气腾腾的目光。 “大哥，你怎……” 后边三人即刻上前，疑惑的问道，话说到一半，却也是瞧见了屋里的情景。 三人也是惊愕，头领猛地回过神，作势要退出去，讪笑着低下头，“各…各位，打……扰了，你……你们继…继续……” 说着，脚步刚往后挪了一步，秦箐一刀直接是朝头领脖子砍去。 “杀，一个不留!”秦箐冷声吩咐。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手下也是几步上前，对后边三个人出了手。 “啊！有埋伏!” 一人惊恐出声，却是已经迟了，刚一个转身，自己被一刀狠狠刺入后背。 “不好，敌人!” “快跑!” 仿佛是受到什么牵动，随着那人软倒在地，房门外、镇子里想起了彼起此伏的叫声。 “行动!”秦箐收回刀，用手拭去了脸上的几滴鲜血。 她绕开脚下的四具尸体，快步走出房间。部下也随后涌出。 街上，慌乱的官兵四散奔走，身后也是一波又一波的义军涌现。 慌乱下，主将不知在何处，他们已是没了心神。 官军根本没将反贼放在眼里，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反贼会在镇子里设伏的。 只是稍作休息，刚进房间，便进了一队人的包围圈，任人都是没有注意。 人群中央，沈凯紧紧握住长枪，阴沉着脸色不见任何慌张。 刚歇息手下就被杀个四散，沈凯被气得脸都青了。 他怒声暴喝，“都他酿的慌个屁，堂堂汴州守军，连几个种地的反贼都怕，你们还是男人吗？” 沈凯这一声不可谓不大，周围四处躲的将士，找到主心骨，顿时止住了步子。 是啊，他们可是朝廷官军，四千之众，凭什么怕一帮快饿死的反贼？ 喊话声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官兵完全受到鼓舞，拿起手里的武器，无畏的看着接近的义军。 只是，他们之间有的穿着单衣，有的一身赤膊，有的将衣服系在腰间。 又是经历散乱，这些庞大的官兵队伍，此刻，在县城大街上，是显得十分滑稽狼狈。 第188章 胜利 官兵很快镇定，对秦箐来说，并不意外。 她瞧见这些人自傲的模样，早已是明白这些人终归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起义军的将士作战也并不厉害，但是力气还是有的，对付腐败的驻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在手下的保护下，秦箐依旧是上了街，毫不犹豫挥刀将周围的官兵砍到在地。 瞧着眼前官匪一副慌乱的模样，她眼中的厌恶越来越重。 “都拿出狠功夫来了，这些官匪，不需要俘虏，能杀多少杀多少!”秦箐伸脚踢开一名官兵，厉声开口。 “遵命!” 首领下达的命令，让周围的将士吃了定心丸，看着眼前的敌军，手中的动作也更加麻利无情。 传令兵也开始四处奔走，大声朝周围的弟兄通知过去，“将军有令，不留俘虏，杀光这些官匪!” “哇喔，使劲杀咯!” “杀光他们，就是这些该死的兵油子，跟强盗一样到处欺负咱们这些小百姓。” “杀啊!” 刚才亲眼目睹的荒唐一幕，给秦箐敲响警钟，这些地方守军已经是烂透了，完全没有俘虏的意义。 为了减少各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为了减轻战斗压力，她觉得还是不留俘虏要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粮食不够吃了。 魏州还有两千俘虏，秦箐也是才反应过来之前招降的想法是多么错误。 汴州府的驻军都是这样，魏州的驻军俘虏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将这些人招降，等于养了一帮没用的匹夫，管理麻烦不说，还浪费资源。 与其如此，秦箐决定这次回魏州，还是处里一批俘虏要好，最后只留下一些性格和善的。 拼死抵抗的这些官兵，慢慢被秦箐的呵斥吸引过去。 他们瞧见领头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当即就起了俘虏之意。 很快，一大批人慢慢朝她靠拢了去。 秦箐经历这么几次的战斗和练习，用冷兵器是越来越如鱼得水。 此时，亲手杀死多名敌军的她，是愈战愈勇，好不痛快。 “喝，人多了才好，让我瞧瞧你们这些废物的能耐!” 秦箐微微扭头，撇了一眼朝自己靠近的官兵，语气写尽嘲讽。 当即一名将士冷哼呸了一口，“死丫头不识好歹，也不瞧瞧你才几岁，敢上战场拼命，这么久没吓哭是看得起你。” “将军，敌人有些多，您还是先躲在一边吧！”杨安和几个手下跟进，好心建议。 “不必了，这些人不打紧。”秦箐依旧冷视前方，“有胆子便一齐出手过来，让你姐我教教你们几个怎么打仗!” 那官兵顿时暴怒，“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上，一起宰了她!” 一语言罢，四五名将士同时朝前冲了过来。 “来的好!”秦箐怒喝一声，脚上一使力，右手一挽，率先迎面而上。 秦箐几个手下也不敢停留，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紧跟着提刀上前。 那官兵哼了一声，手里的长枪随即朝秦箐刺来。 秦箐轻笑，一个侧步，很轻松躲开。官兵刺敌不中，换来的却是秦箐飞快出手的大刀。 瞧着一道寒光紧随砍下来，官兵连忙闪身，那刀终是从手臂边上呼啸而过。 “小娘们还真能躲。”官兵骂咧道，心底却是一阵凉意袭来，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警觉。 刚刚那一刀，若不是自己闪得太快，估计右胳膊已经不在参商长着了。 秦箐才没有闲工夫和对方瞎扯，一个挥手，“再来!” 只是两回合，在官兵气喘吁吁心底后悔不已的躲闪之下，秦箐再次挥刀而下。 “啊！”一声惨叫，官兵背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划扣，鲜血不止。 秦箐步步紧逼，连出两刀，官兵终于是带着惊恐的目光，应身倒在地上。 有几名手下的帮助，秦箐又是身手灵活，眼前战斗结束得很快，大批的官兵已是被清理干净。 女子的身份，仍然是吸引了不少官兵的出手。 更多的官兵，则是亲眼目睹秦箐杀敌狠辣无情的场景，不由自主的咽了好几口唾沫。 他们怀着畏惧，偷偷远离，试图躲开这场战斗，却是没走几步，被义军们团团堵住。 …… 寄哪个近半个时辰，这场战斗彻底结束。 这场下来，终于是还有五六百个官兵怕死投降了。 秦箐虽然不想留俘虏，到底敌军是投降，滥杀也是不好，只能先留着。 至于这些人，她是决定要充当什么苦力的。 己方伤亡共一千两百，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毕竟都是刚上战场的百姓。 平叛军守备沈凯被手下活捉，押解到秦箐面前的时候，依旧是骂骂咧咧，不停羞辱义军这边。 对这种没本事脾气还臭的废物，秦箐心底就是一阵烦躁，伸出脚朝沈凯脸上狠狠踹了几脚。 很快，沈凯招受不住，惨叫连连，“娘的，老子……哎呦，疼，别踹了，好汉饶命……” 秦箐一脚直接将沈凯整个人踢倒在地上，踩在了脚底下，“你瞎了？说谁是好汉呢？” “哎哟!大…大姐饶命啊，我不骂了。” 沈凯自然看见敌方将军是个姑娘了，他只是说顺口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又是不能制止，只能让他放下自尊，连连求饶。 沈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一声姐叫得秦箐是一阵厌恶。 她脚上力道又是加重，“软骨头一个，说你是废物你还真废了，难怪带了一堆窝囊兵卒。” 说到最后，秦箐还是不解气，在一众手下惊愕的目光下，整个人都是踩在沈凯的背上。 “唉喔，大姐，大将军，求您别踩了。”沈凯脸贴在地上，被压得受不了，只能再次求道。 秦箐又是站在背上用力撵了撵，才回到地上。 其他几个护卫愣在原地，是一脸懵的。 这大将军好好一个狠辣的女子，踩背羞辱敌军首领是什么杀敌方法？ 看着地上跟狗一样的沈凯，秦箐不动声色，脚在地上磨了又磨。 正在这时，一名手下走上前，打破了这里短暂的沉默，“将…将军，属下在这些官匪身上搜出来不少银两，您看……” 第190章 强行拦截 秦箐眉头一皱，疑惑道，“什么银两？这些官匪来剿……剿我们，又不是回家过年，不至于随身携带银两吧？” 其他部下也是一脸茫然，等待解释。 手下只是摇头，“属下也不清楚，但是每个官匪身上都有不少。最少则几百铜钱，多则近十两的。” 其余人脸上惊疑更甚，多则十两？这未免也多得太离谱了。 秦箐朝这名将士看了又看，那将士确实是一脸迷惑。 她思忖片刻，转过身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沈凯，“说，你这些手下带着多银两哪来的？” 沈凯被俘虏，正愁找不到法子拉近自己和这些暴民的关系，这次终于是有了白捡的机会，哪能放过的。 他依旧躺在地上，脸上却全是献媚，“姐，这些银两是我这些部下孝敬您的，咱们都是自己人。” 秦箐:“……” 其余部下:“……” 被他这当猪一样的骗，秦箐是真的怒了，一脚直接踢上沈凯的脸。 “你骗鬼呢？你们好好的接了朝廷召令来魏州平叛，傲气大得都快惊天动地了，会带着银两孝敬我们这帮子人？” “哎呦，别踹，停…停停啊，……这些银两是滑州澶州等地百姓孝敬我们的，现如今，真是孝敬您的了。” 沈凯被踢的满脸是血，疼痛不已，只能求饶说出半点实情。 话虽是没说清，但是所有人都是明白这些银两真正的来源了。 鬼的孝敬官兵，怕不是这些官兵见澶州等地百姓遭了一些小灾，又是富裕，当了强盗土匪。 秦箐这次算是彻底被这些官兵恶心到了。 她讽刺道，“原来是强的老百姓的财务，说是汴州守军，原来就这样子的战斗力，这样子的作风。我看你们该叫做土匪，我们才是官兵差不多。” 这番话，引得其他手下是哄然大笑，顺心不已。 沈凯低垂着脸，沉默。 秦箐也是摸着下颚沉思。 好久，她吩咐，“这样，这些银两收缴上来，以后充作你们的军饷好了。” 起义军才刚起步，如今自然是没有军饷的。 而且，未来短时间只能解决粮食问题。 秦箐说是安排军饷，不过是以后，的确有这个打算和必要。 “属下明白了!”那手下应到，心底有些惊讶，默默走下。 秦箐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沈凯，眉间闪过丝缕烦躁。 街上经历血战，是鲜血四洒，尸横遍野。 “大家先把街上的将士尸体清理一下，命人送回家好生安葬。这些官匪的尸体，也就近掩埋好了。” 战斗结束，为了防止瘟疫，尸体肯定是要处里的。 秦箐刚说完，就有几个手下应声下去。 她再回头看着地上的沈凯，又是踢了几脚。 “这家伙真不是好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现在有事，去街那边一趟，反正回来不想看见他了。” 不想见到，自然是要处理了。这些义军将士，心底还有怒火要发散，秦箐直接是将这头领交给他们也好。 也不等部下答应，秦箐直接快步离开。 …… 客栈这边，离打斗的地方并不远。 秦素在客栈二楼，是隐约清楚了另一边此起彼伏的剧烈打斗声。 兵器清脆的碰撞声不绝入耳，惹得秦素在窗边焦躁不安，心底既是担忧、又是烦躁。 渐渐的，打斗声平复下来，意味着战斗的结束。 秦素心底却更是焦躁，时不时探头远望，在阁楼的木质地板上来回踱步。 娇小的身躯踩得阁楼阵阵响动，传到楼下，惹得楼下十个护卫头疼不已。 忽儿，楼梯一阵轻快的脚步由上及下。楚沐抬眼望去，正是秦素飞快下楼。 秦素没有理这些护卫，直接是朝门口方向走去，看样子是要出门。 护卫自然不放行的，很快反应过来，门口的两人拿兵器堵住门口，“小姐，外边危险，您现在不能出去。” 这次秦素终于是怒了，皱着眉头冷哼道，“什么危险？那边战斗都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小姐，我们不能大意，您等等，将军马上就会来接你的。”护卫耐着性子拒绝，对于头领的吩咐，他们是万万不能忤逆的。 秦素只觉得心中怒气岑岑上涨，正打算呵斥，突然是眼睛一瞟，瞧见远处一行士兵朝这边走来。 那行将士五人，一路走走停停，狼狈不堪，很显然是吃了败仗。 隔着老远，她也不能看清这些人是哪边的。 “你们赶紧看看，那边有五个将士过来了，”秦素伸出小手指了指，神色变得焦急起来。 一听这话，几个护卫都是好奇的望去，桌边的楚沐，一个跨步，也是很快来到门口。 “这些人……是官匪啊，看样子该是吃了败仗，还有个大官……” 楚沐微眯着眼，靠为首的一名武官服饰，很快认出来官军的身份。 “是嘛？”秦素松了口气，瞧着几名官匪又是进了旁边的路口，她急了起来，“他们要跑掉了，你们赶紧去抓回来啊！” “这……” 几个护卫一怔，面面相觑，有人当即心动，亦有人犹豫。 随即一个护卫拒绝道，“小姐，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那些人就交给外边埋伏的弟兄好了。” 秦素是被反驳的又气又急，张嘴就是一通呵斥，“你们几个傻吗？五个人罢了，眼看就要跑了，白捡的功劳不要？” 她突然是瞧见旁边放着一把长枪，也不等还在犹豫的护卫，拿起来称两个护卫愣神的机会，一个闪身出了客栈。 “既然你们不去，我去了。”秦素疯了一般朝那五人追去。 十个护卫在后边全都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小姐不怕死的夺门而出 随后，一声声暴喝，一众护卫紧随而上，“小姐!危险啊!” 秦素第一个追上，便将五个官军拦下。 也不过须臾，后面十个护卫也赶上来。 秦素是想着自己要抓敌军，兴奋的不得了，什么话也不曾开口，就挥刀看了过去。 身后几个护卫被吓得一个激灵，也不再犹豫，只能是配合自家小姐抓捕这几人。 秦素是聪明的，又是跟着秦箐练习不少身手，在她有模有样的指挥下，十对五很快便结束。 五名官兵，有一个是被秦素亲手擒获，其余全部也被拦住，只是有两人受伤。 在秦素的细问与逼迫之下，那头领身份被部下曝光。 这人，正是魏州驻军副守备，沈凯的副将，从五品官。 第190章 表里如一否 本来亲手擒获官贼的秦素，一听这里面有一个还是堂堂从五品官，是乐得整个人都飘了。 在几个护卫面前，兴奋得跳了又跳，嘴里笑意连连。 良久，她眉飞色舞自夸道，“你们都看见没有，都说我出马必定完胜，我是不是很厉害，这里有一个不是我亲手抓住，这不就是大功劳了？” 护卫们对自家小姐刚才的表现，一个个都是震惊的。 由此自然是服了气，连连赞美小姐武功盖世，大将之才，把秦素夸得心都快飞上天了。 秦素沉迷自我的世界，突然是瞧着护卫都不说话了。 她才疑惑四望，正好来路几步远处，是秦箐愣愣看着自己这边，一脸惊愕。 秦素认为自己办得事情足够大了，连忙是快步走进。 也不管秦箐身上沾着一些血渍，直接拉起她的手臂，就是把自己一顿猛夸。 “姐，你看看那边五个官贼，都是我刚刚指挥手下抓的，其中一个是我亲自擒获，有一个副守备，从五品官呢！” 秦素指指那扯扯这，兴奋得小脸都是红扑扑的，眉间尽是喜悦。 她却是陷入功劳中，没注意到身前秦箐的脸色愈发难看，转眼已是由惊疑转为阴沉。 等秦素一抬头，是吓了一跳，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忤逆了些事情。 秦素声音猛地止住，尴尬站在那里，也不知该不该笑了，只能讨好的望着秦箐。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看，我这么大的功劳，饶了我这一次不听话吧！ 两人依旧沉默，后边的护卫低着头，畏惧着什么，大气都不敢出。 楚沐依然时不时偷偷瞟着将军，他虽然知道秦箐是生气了，但是笃定秦箐不会责罚小姐的。 只不过因此，可能对小姐有什么行动限制，他心底对秦素这个爱玩的女子，身处如今的战乱危险时期，也是产生一丝怜悯。 而秦箐自然是恼怒的，虽说秦素抓那四个人没有危险，但是她却是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好好呆着。 秦箐甚至觉得这坏丫头嘴上答应得天花玉坠，从来就没听过自己一次话。 好久，她才冷声斥道，“你知道错没有？” “…姐，可我……”秦素犟着性子，伸手拉了拉秦箐的衣袖，试图说服什么。 秦箐一把将她的手打掉，“我问你知错没有？” “……我…知错…”秦素终于是有些畏惧，小声吐出三个字。 她丧着一整张脸，满脸都是委屈，脚上轻轻踢着地面。 “知错？”秦箐哼了一声，“我看你这丫头就没听过一句好话，嘴上说的知错，心底怕不好骂了我一万遍，下次还是再犯。” 秦素脸上都是寒霜。 她是不乐意了，刚才还拼命逼迫自己认错，自己乖乖认错又是不信了，自己怎么办嘛。 秦素开始撅着小嘴，看着秦箐，眼中尽显幽怨。 秦箐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又掐，故作凶狠，“你这丫头别想着好了，我保证，你下次再敢不听我的话，就呆在魏州永远不要出来了。” 永远不让出魏州 秦素只听最后一句话入耳，浑身都是一怔。 那岂不是以后秦箐率军在外争夺天下，自己也要在魏州秦府日夜以盼？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力量，秦箐要是对自己做什么限制，是完全没办法反抗的。 秦素只觉得前途一阵黑暗，本来有些气愤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迅速收起不平的脸色，点头赶紧乖乖应下，“我知道了，听清楚了，我保证不再犯，不然就一辈子待在魏州了。” 见她正经的发起毒誓，秦箐终于是心中的窝火散了一半。 秦箐才朝后边的几个护卫安排，“你们几个，讲这几个官匪带到那边去一起关押起来。” 当即有五个护卫立刻应下，带着俘虏离去。 秦箐又是安慰性的拍了拍秦素的肩膀，叮嘱，“我也去那边了，你别想着其他的了，带着护卫也赶紧跟上。” “我知道了。”秦素低垂着眼帘，乖乖道。 这时，她抬眼看着秦箐远去，突然是朝秦箐背影呸了几声。 旁边的楚沐瞧见，掩着嘴角一阵偷笑，只觉得小姐这脾气太过小孩子气。 在原地骂了好几声，秦素依旧心中窝火不已，突然是瞧见旁边神情古怪的楚沐。 这让秦素顿时像是找到倾诉对象，朝边上走了几步，“你给我说说，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真的是，明明自己都说战场上瞬息万变，我突然插手抓一个官贼又有什么不对。” 楚沐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小姐问话，赶紧是收起来多余的心思，“禀小姐，您刚才带领着手下的样子，确实是颇有大将风范的。只不过，属下认为小姐先前答应大将军只是观战，还是当先通知将军一声再行动的。” 秦素听他面色诚恳的夸自己有大将风范，心底就是一阵自豪。 听到最后，神色却是陡然冷了下来，她不满的哼了一声，“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要是通知我姐，我姐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 只听秦素的呵斥，楚沐整个脸都是黑的。 他被称为小孩子？ 再怎么小孩子，自己还能是比小姐一个不到十四的女子大两岁吧？ 楚沐试探的朝秦素望去，秦素脸上完完全全的理所当然，像是认定了的样子。 “属下知错!”他跪在地上，将头垂下去。 楚沐心底再怎么郁闷，还是要先知罪的。 “唉，你这是干嘛？”秦素被他这个赶礼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拍了拍楚沐的肩膀，“算了算了，你赶紧先起来，你也没错，你说的第一句话挺对的。” 感受着肩膀上的力度，楚沐微微抬起头，正好是对上秦素的那双水灵灵的眸子。 那是一双清澈如宝石般闪亮的眸子，未染上任何污浊，随着浓密的睫毛的遮盖，镶嵌在洁白的玉脸之上。 停留数秒，楚沐赶紧将目光从小姐脸上移开。 等起身站定，他脸色已是有些尴尬。 秦素是从在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此时见楚沐笔直的站定在眼前，突然是多了一丝其他的想法。 “我呢，看你脑子挺灵光，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当我的护卫如何？”秦素摸着下巴建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沐。 她是记得先前其他护卫拦着自己反对自己的时候，这个小年轻对自己，一直都是沉默的。 在秦素看来，若不是有姐的命令，或许他会同意自己的行为也不一定。 或许，今后把他收为一个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小弟是不错的。 第191章 劝降秋召 “当护卫？…我……”楚沐好一阵惊愕看着秦素，有些不迟疑不决。 秦素眉头微蹙，“怎么你不愿意当我的护卫吗？” “我……”楚沐嘴上依旧犹豫着，在心底已是思忖须臾，一咬牙，终于是下定决心，“小姐，……属下原意!” 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卒子罢了，若是当小姐的护卫，虽然暂时肯定没了机会参加战斗混资历，但是却是在高层手底下做事，这是求之不得的。 楚沐是相信小姐以后有机会被允许作战，到时候自己自然也便有了表现的机会。 “这样就好。”秦素见自己的目的达到，终于是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脸颊上，隐隐显现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勾人心魄。 楚沐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被吸引了过去，正当他痴醉其中时，是被一声清脆的话语很快打断。 “现在没事了，你们几个，都随我回街上去了。” 等楚沐回过神色，秦素早已收起微笑。 她是转身朝周围的几个愣神中的兵卒一齐下达了命令。 楚沐赶紧摒弃脑中多余的杂念，和其他弟兄一齐跟着小姐离去。 秦素领着剩下的四名护卫，一路急走，很快追上了秦箐。 她默默不语的跟在身后边，亦步亦趋。 唯唯诺诺的，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就这样一路跟着，直到秦素感觉身前像是多了一堵墙。 她一个没注意，额头直接是撞在了白色结实的盔甲上。 “哎哟，什么东西？”秦素痛呼一声，揉着额头。 一抬头，正对上了秦箐严厉的目光。 “你这丫头走路不长眼睛吗？也不怕掉坑里去？”秦箐指责道。 “我……” 秦素要说什么，眼睛四处张望，突然是瞧见前面地上好几个装满的麻袋。 那麻袋里，白花花的，是货真价实的银两。 秦素是被吸引住了，心里一思虑，赶紧拿这东西堵住刚才尴尬的一幕。 她疑惑道，“姐，这里怎么这么多银两？” “哦，这些银子是官贼一路抢的老百姓的，”秦箐解释道，朝街边那些堆积的尸体指了指。 “那这些官贼还真是该死，乱抢百姓钱财。” 秦素怒声附和，官府欺人的事情，自己见多了，也经历太多次。 想到什么，秦素看着这些麻袋，双眸再次放起光芒，“那现在这些银子是不是全是我们家的了？” 秦箐是差点被这个小守财奴逗乐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丫头脑子想什么呢？这些钱财是从地方收刮的，我们自然是要用来买粮食做军费的。” “…哦，这样啊！”秦素有些脸红的点头，尴尬地朝周围望去。 周围几个手下，都是很明显的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秦素顿时一阵气恼，一个一个瞪了一遍，才将这些部下的笑容瞪了回去。 中城县战场的收拾花了不少时间。 敌军将士尸体的掩埋，兵器盔甲的上缴整理，财务的收集，己方将士遗骨的运送，花了大把时间。 直到下午夕阳西下，一行万人方才回程。 傍晚，秦箐领着队伍到了城外营地。 带着几个手下，她去了先前关押官兵俘虏的地方，见到了秋召。 对于俘虏受降的事情，秦箐不打算拖下去了，是打算这两天就跟秋召摊明白。 在临时搭建的木房里，她接见了他一人，己方除了秦素跟着，就只有一个护卫。 秦箐坐在椅子上，开口直奔主题，“秋召，关于接受你们这些官兵的事情，我已经没时间在等了。降还是不降，希望你在明天之前给我一个答复。” “这么急，秦姑娘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秋召面色有些狐疑。 对于宦途，他不是什么太死板的主，但是投靠义军这件事情，马虎不得。 对起义军以后的能力，秋召需要看彻底才能放心。 之前秦箐给他考虑的时间很充分，这次火急的压迫，秋召自然是吃惊。 秦箐平静的摇头，解释道，“我这边的状况很好，今天刚全灭四千平叛军，这三天应该很安全。这次突然将招降你们的计划提前实施，主要是后勤不划算，你当明白。” 秋召颔首，对方这是委婉说辞了。讲白了，秦箐是不想花粮食养自己这边两千俘虏了。 在秋召沉默之际，秦箐再次开口，“另外，我保证在十天之内，你会看到我们惊人的大计划，如何选择，希望你能尽早考虑了。” 秦素站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犹豫不决的秋召，神情有些不满，“我姐只是给你一个人情罢了，我姐手下能带兵打仗的人才二十多个，根本也不缺你一个官兵俘虏的。” 她说的，既对，也不对，其实，秦箐最想招降的，还是秋召的上司万平。 话被秦素挑明，秦箐只是撇了她一眼，再次将目光投向桌子对面的秋召。 这次秦素似乎是明白自己说对话了，心中窃喜。 她以更加傲慢的样子冷视秋召，就好似已经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 秋召是朝秦箐看了又看，又是看着秦素。 好久，他喟叹一声，“我倒是没什么纠结的了，只是我那些弟兄，我之后需要好好拉拢一下。” “这样便好，麻烦你了，”秦箐心底稍松，“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一声，那些俘虏里边一些曾今经常强抢强夺的**，我不会再留了，很快就要处理掉。秋把总应该是对此也是深恶痛绝的，希望你也可以帮我找出来。” 秋召顿时苦笑一声，“秦小姐这不是故意为难我，我这样做了，岂不是以后被其他弟兄瞧不起的？” 秦箐轻笑，“这没事，秋把总可以私底下给我，我不会跟别人乱说的。” 对于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背叛，即使是为民除害。若是其余兄弟知道，都会心存芥蒂的。 小到同学之间，大到敌我，都有这一层意思。 况且秦箐军旅出身，这些私下的东西，自然会十分清楚。 此时的秋召，脸色依旧有些发苦，“秦小姐若是没事，我便先了。” 秦箐只是微微点头，秋召见此，也不再有什么礼貌的动作，转身出了房间，任守将带回。 第192章 声势渐起 翌日清晨，秦箐和秦素一起，再次来到了城外军营。 这一次，同秋召一起前来见秦箐的，还有他的十多个弟兄。 除此外，外边还有近百俘虏。这些，都是或直接或间接受到秋召的劝解，前来投靠义军。 这次，一直被关押在魏州牢房的万平，也一同到来。 再次见到秦箐和秋召这个自己的手下，万平是惊讶的，不明所为何事。 秋召也没有和他过多交谈，见到秦箐，一拱手，平静的开口，“秦姑娘，我身边这些都是愿降的亲弟兄，大部分是我的手下，外边那些，也是决定投降的。” “秋召，你竟然要投靠这些反贼？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未等秦箐接口，一旁的万平只在瞬间，脸上怒意蹭蹭上涨，厉声质问。 秋召一直是万平的得力手下，万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晓他对朝廷，如此容易背叛。 秋召神色默然，看了万平一眼，依旧笔直伫立，没有丝毫的软弱，“秋大哥，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做秦姑娘手下，挺值得。” “是吗？”万平冷冷开口，“我倒是想听听你觉得这帮反贼哪里值得你堂堂大大鼎将士的向往？” “至少不会比以前在军营憋屈。”秋召道。 瞧着两人是吵个没玩，一直置身事外的秦箐，轻轻敲打打了几次桌子。 万平与秋召闻声停下，同时望向她。 秦箐嘴角微微上扬，嗤笑出声，“怎么，万大千户似乎是对我们这些反贼很是不满？” 万平被这一声千户嘲讽，就是一阵恼火，他强压下心底的不平，“不过竖子耳，有勇无谋，朝廷大军一至，迟早要亡掉一切。” 秦箐继续激怒，“万千户心向朝廷，倒是值得肯定，此时说话如此刚毅，不知为何依旧苟且偷安直至今天的？” 万平冷哼一声，“我为何要寻死？莫非秦姑娘以为，尔等毛贼还值得某以死明志不成？” 秦箐虚抬右手，示意他停下，方才揉了揉头。 她是很看好万平的才能的，因此一直想着招降。但是，这人愚忠的想法实在可恨至极。 “万千户不必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了，今日带你出来，只是想试试你投降的意图。你那些手下可是全部降了，至于你……，给我一个想法如何？” 万平看都没有看周围的弟兄，依旧是寒声开口，“你不必指望了，我死也不会投靠反贼的。” 秦箐烦躁地摆摆手，“既然如此，你还是回牢房继续呆着好了，什么时候考虑好再出来。” 语罢，便有一名将士出面要将万平带下去。 万平冷冷看了秋召和其他弟兄须臾，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万平出门，秋召终于是走上前来，“秦姑娘，万千户的事情，还是我之后再劝劝吧。” “也好，”秦箐颔首，又是探寻的目光望去，“…昨天我嘱咐的事情你做的如何了？” 秋召沉默递过来几张纸，不语。 秦箐接过来，看也没看，放在了桌子边上，这才从桌子上起身。 她将屋里的几个投降的俘虏挨个打量一阵。末了，在其中一人身前驻足。 那人，说来也巧，正还是前些日和秦箐比武的那个官兵千户。 千户被秦箐这样凝视，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脸上，有些微红，不知是尴尬，还是觉得丢脸。 好久那千户是一作揖，支吾道，“属…属下……见…见过将军。” “怎么，你这人先前不是不服输的吗？今日怎么还要投靠过来的？”秦箐脸上尽是玩味。 千户脸色更不自然了，只得坦白，“将军武功…高超，我…我自然服输的。” 秦箐是明白，这人当初是在一堆官兵面前输给自己一个女子，心里觉得丢人，后来知道确确实实的差距，才能看平看淡的。 她取下了腰间的匕首，用右手上下拋来，故意诱惑道，“你想学吗？” 千户愣愣看着那白色的匕首在秦箐手中忽上忽下，眼睛都直了。 “…想……，属下想学!” 听着肯定的答复，秦箐将刀柄握在手中，“我这身功夫可不是人人都能学到的，你若是想，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千户却是更加激动，整个人笔直一立，“是!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让将军刮目相待!” 秦箐满意的点头，朝一众人大声喝道，“行吧，都出去，我对你们考核一下，之后，你们以后就不再是俘虏了。” 所有人应声而出， 这日上午，秦箐按照自己的标准，主要是对这些人的品性考核一番，将这些俘虏收成部下。 …… 花了三日，秦箐才将两千俘虏彻底清理掉。 其中一千罪恶深重的俘虏，处以死刑，剩下的全部安排成劳工，建房、或是保证后勤。 四千平叛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只是四日，很快便传入汴州。 汴州府尹又怒又急，大发一番脾气，才安排何南道其余州城火速整合驻军，前往魏州平叛。 一纸急令，也快马加鞭，传往何北制所，定州。 与此同时，魏州以东的德州、东南的郓州，先后灾民闹事造反。 秦箐在魏州各地，夙兴夜寐，尽可能在帮助恢复民生，恢复吏政。 她并不是短见的主，农民起义军，太艰难，凡是占领的地方，必须要得到大众支持，才是最先考虑的。 率领军队一路抢劫，容易造成根基不稳，也容易滋生****。 水灾旱灾和战火，毁了魏州太多。 秦箐是不太懂行政的，她还得依葫芦画瓢，尝试研究。 这样过了两三天，秦箐是已经觉得到了出兵的时机。 她率领部队，抢先出击，去了澶州。 又是几日，澶州被秦箐率军攻占，全州县被控制。 为义军招手大量新兵，第二日，兵至滑州。 在这里，秦箐与北上平叛的官兵，发生了一场激战。 最终，依旧是义军大败官兵结局。 滑州受灾也不小，在难民的配合下，很快府城被攻破，义军队伍再次扩张。 这时，八月末。 伴随着的，曹州难民造反规模势起，濮州沦陷。 第193章 两情久长时 九月，豫地天气早已是转凉，气候却依旧是干燥无雨的。 魏州，滑州，曹州，澶州，濮州等地突发的乱象，终于是吓得汴州府尹慌神，一纸奏疏，加急送入京城。 月初大朝，德化帝滔天怒火至终不曾停歇。 大司农卫介，赈灾不时，欺君罔上，被处以死刑。 汴州、定州府尹救灾不及时，无能其位，连降三品，罚俸一年。 丞相杜纴当殿下跪认罪，悔其识人不明，亦被皇帝罚俸半年。 朝罢，京营五万将士被下召，由指挥使贺景山率领，东初长安城，前往豫地平叛。 同时，帝王下召，临州各地征召驻军及轻壮，辅助朝廷大军剿匪。 九月中上旬的滑州等地，是被秦箐占领得十分完全。 曹州和濮州的事情，自然也是秦箐安排的手下所制造的。 在九月这半个月，这些地方的义军，都是尽可能招收更多的将士，来应付朝廷的大军。 曹州的灾民军队，在头领带领下，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开始朝西线靠拢，抵御随后的官兵。 以北的相州，是秦箐随后的目标，她想着的是，尽快将身边的几个州城占领，方便以后。 其实她刚开始想着能不能把汴州吃掉的。直至后来，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先不说汴州整个何南道的制所，是不是几天就能啃掉的。光凭黄河，就是一道天堑。 最后，她终是觉得还是先在滑州安定要好，凭借黄河，也是抵御官兵的一道手段。 觉定北攻相州的同时，秦箐写了三封信，送回魏州。 这信，是给秦素和郑馨宁两人的。 她与秦素是一月有余不曾见面，说实话，秦箐心底甚是想念这坏丫头。 此信，一为抱安，二为询问三人南下滑州的想法。 等把相州占领，秦箐应该是轻易不会再回魏州了，她得直接南下。 若是南下，和朝廷开战，那就是长久战了。 如此，秦箐再三思虑，决定是将她们三人接到滑州来。既能保证安全，又能时常见面。 …… 三人看信，三中截然不同的态度，郑馨宁沉默，郑芳宁心底纠结，唯独秦素，是高兴不已的。 其实郑芳宁比谁都想帮秦箐做些事情，只是，她到底是要考虑大姐的想法，这些天一直都是乖乖待在家里。 此外，她心底还有刘毅汇…… 最终，这事还是郑芳宁说服了自家大姐，决定一齐南去滑州。 这日，天晴。 冀地的秋季，不见秋雨，显得有些干燥，成片的农田光秃秃的，冷清极了。 魏州城外，郑馨宁和秦素已经是上了马车，一齐等待着郑芳宁与刘毅汇告别。 刘毅汇一身青色长袍，静静伫立，淡雅脱俗。 郑芳宁垂着头，情绪低落，“刘大哥，我这再离开，怕是好久不能回来了。” “可惜，经历这些天，我爹依旧对我们两人的关系发展十分慎重，不然我该和你一起去滑州的。” 刘毅汇长长叹息，突然是将郑芳宁垂在身旁的双手拉起，紧紧握在手里揉捏。 郑芳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语，又是低下头来。 为了能和郑芳宁在一起，刘毅汇这些天可没在爹娘身前费功夫。 他娘还好说，女子心软，谁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幸福呢？ 但是刘杰贵，顾忌太多，是真的难劝。 眼瞧着心上人不接话，刘毅汇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他又道，“说起来，你一个女子，就一定要铁了心，去前边的战场受苦吗？” 秦箐那些事情，刘毅汇从始至终，并不看好，但是他也不好劝什么，毕竟秦家也是至死一搏的勇气。 但郑芳宁，他却是万分不解的。 “嗯，”郑芳宁轻应一声，抬头看着他，眉间神色显得颇为郑重。 “秦姑娘是我和我姐的救命恩人，如今，我是要想办法去帮她一些的。此外……，我还有一些私事，不得不了。” 刘毅汇并不知道什么私事，只是点头，没有再去婉言劝导。 郑芳宁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嘴唇，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个小步子往前凑了过去。 她缓缓挣扎开双手，在刘毅汇疑惑的目光下，猛地伸手，紧紧抱住他。 美人突然大胆的拥抱动作，刘毅汇是惊讶万分的。 他错愕地低头，看着怀里紧紧贴着自己胸膛的心爱之人。 鼻尖，似有着一缕又一缕的香气围绕。片刻，刘毅汇犹豫着伸手贴上了郑芳宁的后背，轻轻搂上。 好久，郑芳宁尝试着抬起头，眼神带着浓浓的期待，“刘大哥，这么久时间，你会等我吗？” 突如其来的女方告白，让刘毅汇既是惊喜又是迟疑。 郑芳宁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抱的更加紧了，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只听得刘毅汇郑重无比的语气，“芳宁，我会等你的，父亲那边的事情我拖着，秦姑娘是有能力的，到时候一定会有好的结局。我……等你!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还是刘毅汇第一次表明自己对秦箐的肯定态度。 “嗯。”郑芳宁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不顾不远处的秦素一行，依旧紧紧与刘毅汇相拥， 她重复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 这是那日，刘毅汇送给她的一首词，自己最喜欢的，便是词的上下两阙后句。 如今郑芳宁早是知道词的真正来源了，但这，已经不再重要。 两人首次突破男女之别，不顾其余的拥抱。在白日的城外，温存。 很快，郑芳宁终究是挣脱了温暖的怀抱。 “我……走了，刘大哥你早些回去吧…” “…嗯…” 转身，她飞快走到马车那边，踏了上去。 对郑芳宁和刘毅汇两人的情景，在马车上的郑馨宁和秦素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郑馨宁倒是心事重重，只是淡淡看了自己妹妹几眼。 对于秦素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子，那一幕是觉得特别好看，她还特别好奇。 马车上，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好玩心，一个劲和郑芳宁唠叨没完。 在郑芳宁冷冷的呵斥声里，车行启程。 路边，刘毅汇一人远眺的身影，无比笔直，却不显孤寂。 …… 第194章 滑州小团圆 郑馨宁一行两日便到了滑州，安置在城中。 刚开始还兴奋不已的秦素，只闻知秦箐去往相州，还未回来，顿时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 九月十九 前线，朝廷军队月中已是到汴州，决定在两日后这天，挥师北上平叛。 与此同时，秦箐得到官兵到汴州的消息，率军火速南下，也到了滑州。 滑州城外，秦箐身着银甲，等待着城门开启。 而她身下，一匹年龄较小的棕色骏马，数十亲兵紧随其后，整个人显得是飒爽英姿，威势慑人。 秦箐以往是不会骑马的，就连马匹碰都没碰过。 之前，她考虑到战争需求，才找来了一匹马，在几个投降过来的官兵指导下，尝试着训练骑技。 好在她似乎是有天分，训练也刻苦，很快熟了骑马赶路。每日在平地上骑个几公里，不成问题。 至于马上骑射作战，她暂时是想都不用想的。 因身体的年轻，此时身下作为赶路的马匹，也是年幼许多。 城门很快打开，守将快步上前贺道，“属下见过将军，恭迎将军凯旋。” 秦箐双手拽紧了缰绳，身下骏马依旧是不耐烦的摆着头颅。 她微微颔首，“知道了，我先进城办事，你们先退下吧，” “属下告退!”那将士应到，闪身在了一边。 “驾!”秦箐轻喝一声，带领着身后的亲兵，直接骑马入了城门去。 半路，遇到了前来迎接的楚沐一行，秦箐是直接随他去了知府府。 滑州城的知府府，正是秦素三人暂住的地方，其实，如今用来作为将军府，再合适不过。 她今日也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才能一回城就去见秦素。 将马栓在门口，秦箐抬头看了一眼府门，心底飞快地琢磨须臾，疾步而入。 步入前厅，她便见到了满脸都是焦急的秦素，正在厅内四处踱步。 听见来人的脚步，秦素一个转身，入眼，看见了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的秦箐，微笑着注视自己。 “姐!” 秦素惊喜的唤了一声，飞快地冲了过去。 也不管自己舒不舒服，直接扎入怀中。 “姐，咱们都分开一个月了，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秦素欢喜地在秦箐肩上蹭了又蹭，突然是眉头一拧，小鼻子微耸，像是捕捉什么味道一般。 “哈哈，我当然知道，姐这个月也想你这小丫头呢，”秦箐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又是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话一说完，秦素一个挣脱开，离着秦箐隔了半步远。 抬头细细打量这个只是一月不见的便宜大姐，秦素是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就像是……又换了一个灵魂一样。 她皱着眉头，整个嘴都嘟了起来，“你是怎么回事？笑得跟个男的一样。” 秦箐顿时有些尴尬了，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发鬓，“呃……，可能是跟那帮弟…部下待久了吧，你是知道的，我这一个月全在领兵打仗。” 领着一帮人打仗，自己有些行为却是受到了男子的影响，秦箐是明白的。 这比较粗犷的笑声只是其中之一，除此，自然也还有其他一些方面。 看着秦箐理发的正常动作，秦素终于是理解的点点头。 正要在上前，一阵清风拂过，她鼻子又是吸了吸，“好重的味，……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秦箐这下受不住了，直接是将两手抱住了秦素腰间，猛地将她举高过了头顶。 “呀！”秦素有些慌乱的惊叫一声。 底下的秦箐抬头看着她，故意板着脸色：“外边作战洗澡也不方便，我只不过四五天没洗，你这坏丫头好像又是在嫌弃我了？” 秦素被举的老高，心底是有些兴奋，一阵洛洛直笑，“你快放我下来，府里现在还有热水的。” 语罢，又是伸手推了推秦箐的头。 秦箐觉得还不够，在她的惊呼声里，揽住腋间，直接是护住她转了三圈。 “小丫头你倒是好自在，一个月下来又是重了好多，我都抱不住你了。”秦箐将她放在地上，轻笑着调侃。 秦素立刻就上前黏住，又是不满的哼道，“我才没有，分明是姐你自己变瘦了。” “好了好了，你自己玩，听你的，我这就去洗个澡。” “那你快些，我还有好多事和你说的。”秦素恋恋不舍的松开胳膊。还未开始，便在催促。 秦箐再回到前厅，除了秦素，郑馨宁两姐妹也是到了。 她披着一头乌黑湿漉的长发，冲两人微笑问好后，才坐在了秦素身边。 “妹妹这一月情况怎样？该是很艰苦吧，听说京城官兵马上就到了。”率先开口的，是郑馨宁。 她勉强的笑了笑，言语中却透露着一丝怪异。 秦箐自顾低头梳着长发，闻言转头，露出一缕淡淡的轻笑，“还好吧，遇到的驻军太弱了，不过这几日后，官兵到了，好作战的日子就到头了。” 她是明白郑馨宁想要尽可能放下执念的想法的，说话也没有带着太多格外的心思。 “既然如此，妹妹可要担小心一些。”郑馨宁关切道。 秦箐依旧是梳理头发，“这是自然的，我明日就一早，还得领兵南下了。” “啊？姐你明天早上就走啊！”本来心情不错的秦素，瞬间沉下来，语气透露了浓浓的失望。 “战事拖不得，现在什么都要行办法，武器没有，大军也马上就断粮了。是什么都难，等以后那些部下学了能力，就好了。”秦箐放下梳子，很轻松的应到。 只是，其中的难处只有她自己清楚，军队这边粮食有多么少。 之前滑州那些难民，秦箐想收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指引他们去别处自立更生。 这批难民，便是要成为所谓无首流民了。 说到底，汴州暂时攻不下，秦箐还在等着南方有粮食来。 秦素似乎真的怕了分别，突然是不顾旁人，直接是从旁边椅子上离开。 也不想着自己已是十三岁的年纪，她乖巧蹭进秦箐怀里来，紧紧将秦箐手臂搂住。 这一幕，让郑馨宁和郑芳宁都是摇头喟叹，只觉秦素一人在家，这些月生活太过孤独。 秦素钻进秦箐怀中，抬头，一双眸子写尽了忧愁，“那…是不是又要很长时间？” “这到不是，官兵如今应该只是首次试探，如果狙击状况不佳，不会牵扯太久，会退回等待其他辅军的加入。快点，三两天也就能结束。”秦箐解释，轻轻将她护在身前。 秦素如释重负一般，“那就好，姐，如果战事容易，派手下就可以解决的话，你可要及时回来。” “嗯，姐自然会的。” 第196章 淮河运粮 时间正直九月下旬，徐州，临淮县。 房里，赵新坐在首座，手底反复翻弄着桌上的名册。 手中的名册，记载着一行行的商人姓名，以及背景。 此时的赵新，看着脸上样貌，比先前魏州，要憔悴许多。 这半个月下来，除了占领控制徐州，整个义军高层都在为粮食四处奔波。 徐州毕竟离着江南较近，粮食好得。但是再往北的曹州魏州，就需要他去考虑粮食得输送了。 好久，赵新将名册放在一边，整个人长吁一口气，“这些就是能卖粮食给我们的商人了吗？看样子还不少。” 何川应到，“是的，只要有利益，这些商人肯定是愿意卖粮食给我们。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和他们协商要好。” “嗯，小姐在北方应该很缺粮食，时间不等人，我们得早些安排。”赵新起身，随着心腹出门而去。 粮食的商谈非常成功，除了价钱高得离谱，能到手的粮食已是足够短期需求了。 那些商人很精明拿捏住反贼缺粮的要害，拼了命哄抬物价。 赵新买到的粮食，比之前官府征集的贵了好多倍。 但这没有办法，义军需要粮食，反而，先前搜刮出的金银财宝对义军来说，不如食物值当。 …… 入秋的夜晚，宽阔的淮河河面上，陇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繁星璀璨，湿气缥缈。 远处的南岸，一艘艘小型商船缓缓航行，散了河面阵阵水雾。 淮河北岸边，千余义军将士打着火把，在赵新的带领下，等待着商船靠岸。 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他脸上的深沉。 河面上，货船轮廓渐渐显现。此时，没有人说话，夜色静得出奇。 很快，第一艘船靠岸，等确认身份，开始有力夫从夹板上搬卸粮食。 “这些奸商，还真是无利不贪，若不是缺粮，还真想活剐了他们。” 何川一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金银外送，心底就是一阵恼火，低声骂道。 赵新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平静，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卸货的商船，“没办法，小姐交代的事情，我们得办好的，不然这两个月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也是，这里有四万多担粮食，也不知小姐那边多少将士了，我们也不知够不够。”何川言道。 到底是大批粮食到手，所有人心底终究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一次交易成功，预示着还会有下几次的交易。 徐州叛乱，为了防止江南粮食流通，淮河河道肯定会很快被封锁的。 但是这没关系，巨大的利益驱使下，总会有一些官商勾结，卖粮食到反贼手底。 况且，明年开春，豫地的东小麦应该会能缓解后勤压力。 赵新依旧是一动不动望着河岸，突然是嘴角露出一抹骇人的笑容。 他手底的匕首被用力握紧，“何老弟你只管放心，这些商人目光短浅，现在不留余力的往我们身上薅羊毛，以后迟早会后悔死的。” “没错，如今我们虽处处受限，但这淮河，迟早要趟过去。”何川认可的附和。 语罢，他大步向前，走到了河岸边去。 四万担的粮食，在夜里花了很长时间，直至凌晨，粮食清点完毕。 翌日早，在赵新的安排下，近万将士带着三万担粮食，北上运往曹州，再辗转运往滑州。 赵新和何川依旧是待在了徐州，进一步扩张军队规模，扩张领地。 第195章 黄河渡口战役 第二日，天还未亮，秦箐已是率大军南下。 经过宁阳县早已干涸几月的黄河故道，已经是这日傍晚了。 休整一夜，义军在九月二十一中午，最终驻扎在汴州境内的黄河北岸三公里出。 驻军点是一个船渡口，黄河岸地形不一，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停船点。 官兵从汴州河道渡河，肯定是只能选其中一个渡口渡河的。 这次秦箐出兵，只是知道官兵到汴州了，但还不知道官兵具体的出兵平叛日期。 官兵要想北上，还要渡黄河，她所凭借的，是乘早堵在黄河北岸，阻击官兵。 整整一月，秦箐还是靠着少量的摸索和研探，驯练了五千弓箭手。 这五千弓箭手，便是义军仅有的远程兵了，可以说是精锐所在。剩下的将士，武器全是大刀长枪长戟。 基本弓箭之术，非常容易学，而且很多百姓是猎人，箭法也是精通，这也是她能在一个月拼凑出来五千弓箭手的原因。 战前临时工，不说箭法如何了得，至少是能射出去。 而且在射击时，也不会出现指前射后的情况，区域覆盖还是不成问题的。 驻扎在黄河北的大军，总共是一万有余。 军队驻下时间不过一个时辰，秦箐是在这里原有的土坯房中休息。 说是休息，外边人不知晓的是，他们将军这些日子一直是在苦命练习枪术。 身为一军首领，秦箐一直用刀是不现实的。 今后战争规模扩大，若是主帅亲自上了战场，肯定是两军主帅之间骑马弄枪比武了。 如今秦箐的刀法，可以说是技艺娴熟的。戟暂时不适合她的练习，倒是枪矛之类的武器，可以慢慢熟练。 之前已是经历了秋召长时间的指导，剩下的熟悉，只能是靠自己苦练。 在澶州那会儿，她还有幸找到一本讲解刀枪之术的兵书。 虽然不是那些大唐名将手中的那些秘籍，但是对于秦箐来说，足够花几年的时间精通了。 屋里，秦箐只觉得有些累了，方才放下武器。 正要端上一杯水喝，外边一阵脚步声传来。 “将军，属下有战情禀报。”一名穿着盔甲的将士驻足在门口，行礼道。 “进来说吧。”秦箐端起茶杯，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 部下几部进了屋，再次开口，语气夹杂着一丝担忧，“将军，官匪已经是到黄河南岸集结，准备渡河了。观其数量，该是在七八千左右，都是精锐。” 虽说这些天义军都是基本完胜官兵，但是毕竟面对的是地方驻军，和京营精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能在义军营当首领带兵，自然不能是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寻常百姓。 “那就吩咐下去，整集三千弓箭手和五千步兵全部去岸边就位，尽量阻止他们渡河吧。”秦箐沉声安排道。 那将士又道，“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一转身就出了屋去。 秦箐将墙边的佩刀拿在手里，紧随着出门。 八千将士很快到了指定位置，肃装待发，冷冷观察对岸的官兵动向。 与此同时，对岸准备过河的官兵也是隐约看清了这边埋伏着的大量反贼军队。 即使知道河岸敌军埋伏，官兵是有任务在身，不能打退堂鼓。 谁都明白骄兵必败，但这些来自京师的精锐还是很自然而然将反贼小看。 很快，官兵集齐了船只，先锋部队开始起锚渡河。 黄河这个渡口足足三公里，船只要想过来，经历的时间还是不少。 秦箐领着一众亲兵，站在河岸边的高低上，隔着前线有一段距离，却是看得非常清楚。 她并没有亲自指挥，这种官兵试水战，交给手下练习能力要更符合她的目的。 时间缓缓流逝，第一队的官匪船队已经是接近河岸，不过两百米。 官兵是不会傻到往敌军怀里渡船的，船帆迎着河风，船队尽可能飘向了河岸下游。 义军这边也是随着船队着陆点慢慢朝下追击，丝毫无惧。 眼瞧着船队进了弓箭的有效射程，一个义军守备大声朝手下弟兄下达命令。 “弓箭手，准备射击!” 兹——，所有弓箭手弓上满弦，箭头直指船上官兵。 “放!” 唰——唰—— 一阵又一阵箭雨随着岸边直指天空而去，仿佛遮蔽了天日。 转眼间，箭矢下来，一道又一道，落在了河面的官兵船只上边。 敌军将领直面铺天而下的箭雨，自顾嗤笑出声，“不过几个毛贼箭法，这力道也能杀人？” 随着右手刀扬，落下的箭矢只在瞬间，无力地歪在身边去。 “弓箭手何在？掩护我军登岸!”将领大声喝到。 话音刚落，官船两边出现一排排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唰—— 官船上亦是升起一阵箭雨，直指河岸。 “小心箭矢，快跑!” 那守备慌乱之间，连忙吩咐手下撤退。 在慌乱下，这场与精锐的第一次交锋，以义军失势而终。 很快，第一批官兵登岸，还未松一口气，岸边再次围过来大量义军，双方再次近战交手。 秦箐伫立在山头上，遮着头顶的眼光向岸边眺望，看得直皱眉头。 这些将士…，终究还是不如京营的…… …… 频繁的交手是枯燥的，官兵派遣的第一批将士，经历义军的以死抵御，终是败退。 一下午的各种交手，虽然官兵所剩不多，但义军将士同样是伤亡惨重。 秦箐在黄河滑州一带的御敌，持续了四五天。 最后，官兵一方终是觉得己方军队太少，暂停了对叛军的攻击。 而在这日深夜，汴州的官军驻地，受到大量来自曹州难民的突袭，伤亡不少。 翌日，这批反民轻易撤退，不知是北上，还是东退。 战斗暂时熄火，秦箐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每天都在为义军的粮食操心。 无论是进山打猎，还是其他什么收集能果腹粮食的办法，她都在尝试。 但这依旧是无法摆脱事实，手底庞大的七万义军将士，马上就缺粮了…… …… 九月中旬，徐州乱，一时间，徐州南北各镇纷纷沦陷。 九月下，充州乱。 十月初，消息传入汴州。 第197章 柳宏 如今的柳宏，是宿州的一个无业游民，整天浑浑噩噩。 宿州是徐州辖下一个小州，地处亳州以东。 此时的宿州，说是战乱，倒也还没有糟反贼占领。 柳宏想要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找份活计，他却是连证明身份的户口登记都没有，只是干了一段时间苦力活，赚了一些小钱。 确切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来到这社会已经有半年了，除了身体的名字叫柳宏以及年龄十八岁外，他是对其他信息一无所知。 柳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去他原来的地方了。 从到来的那天，他什么都没有，唯一住的房子，是他之后在一个荒废的村子找的。 这次的奇怪到来，对于他来说，唯一赚翻了的，就是年龄小了十岁。 今日，柳宏又是出了自己躲风雨的破房子，想要出门找些值得的活，来维持自己的生活，顺便挣些路费。 走在一条不算宽阔的泥土路上，柳宏烦躁地思考着未来的打算。 北方遭了灾，越来越乱了。这些日子，他又是听人说，徐州难民遭了反。 想着这些，他心底就是一阵自嘲。 他其实是想着早些赚点路费去江南的，但是如今等他南行的时候，估计淮河早就打起仗了。 烦躁地低头往前走，突然是眼前多了一个身影。 柳宏心思根本是不在路上，只是觉得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他整个人都是扑倒在地。 “该死的，什么玩意儿？” 这一摔，差点将柳宏撞破相。 等回过神来，很明显感觉到身下有个软趴趴的身体。 他赶紧一个腾步，整个人从女子身上起来，再朝身下一望，路边横躺着的，分明是一个女子。 细细打量，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对柳宏来说，更应该称之为女孩子。 这女子穿着粗布衣服，早已破烂，没有生气的躺路边一动不动，一副遭了灾的模样。 看着女子脸上乌黑不堪，全是泥巴，嘴唇都快干裂了。 柳宏没时间犹豫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姑娘醒醒!醒醒!” 尝试好几次，地上的女子还是无动于衷，像是没有生命迹象的样子。 柳宏没来由一慌，微微用手试探了一下女子的鼻息。 鼻下温热的气体表明，这女子只是暂时昏迷了。 柳宏暂时松了口气，愣愣看着这女子，心底就是一阵郁闷。 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的，看着女子的模样，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是柳宏如今这家境，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再安排一个女子住下，估计以后能忙活死。 在路边琢磨须臾，柳宏长叹一声，伸手拉起女子两只手臂。 一个弓腰，柳宏将昏迷中的女子背在身上，慢悠悠朝原路返回。 脊背异样的感觉表明，他背着的这小姑娘该是饿了好久了，整个身子都是干枯瘦弱的。 但是瘦弱归瘦弱，柳宏不可否认这姑娘肌肤确实是柔软，丝毫不觉干燥缩水。 走了好大段路，柳宏终于是到了自己的房子，进屋，将背着的小姑娘安置在床上。 又是端来一杯冷开水，轻轻捏开女子的红唇，将水倒了进去。 静立好久，柳宏看着床上的少女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叹息一声，走到一旁。 翻箱倒柜，他从一堆杂物里找出好几两银子，紧握在手中。 这是他这小半年辛苦操劳赚的小钱，说是多，吃饭确实够了，但是柳宏想要的，是去江南的路费。 他往床上望去，又是狠下心来。 现如今，又是抬回来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子，自己还得想办法请个郎中来给她调理，也不知消去要多少银子。 准备好，柳宏出了门去。 他费了好大劲，从镇子找来一个郎中，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方。 请郎中加上抓药，一来一回，柳宏觉得自己快要穷得没钱出门了。 在柳宏细心的照料之下，昏迷的女子一整天，依旧是不见苏醒的迹象。 直至第二日，柳宏端着水走进屋，坐在床头。 正打算喂小姑娘喝水，柳宏清楚的看见身边躺着的女子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 须臾，女子迷糊地睁开双眼，轻轻扭过头。 她看着床边关切坐着的柳宏，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那布满泥垢的脸颊滑落而下，转眼消失在鬓角，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女子眼神空茫，像极了对生活心灰意冷的模样。 柳宏是被女子意外的情景吓了一跳，差点水碗都端不住了。 他赶紧将碗放在一边，安慰道，“我说小姑娘你可别哭啊，这是怎么了，我就喂了你喝了几口水，好像没对你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吧？” 那小姑娘却是像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神色越来越哀伤。 到了最后，小声在床上抽噎出声。 柳宏无奈，一个劲安慰。好在最后，女子总算是住了嘴，也不知是柳宏的话奏效了还是自己苦够了。 柳宏见她终于是伤心够了，无神的望着屋顶，思忖片刻，缓声开口，“我说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是家里遭了难？不妨与我说说，我好帮帮你。” 女子转头，一双发红的眼睛凝视着他，柳宏回之以平和的微笑。 或许是对柳宏放心，女子迟疑须臾，缓声道，“我…叫苏凝。” 这女子，正是苏凝，当今的清兴郡主。 柳宏自然不清楚苏凝的身份，只是微微颔首，“苏姑娘如此伤心，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可否与我说说？” “我……”一想起往事，苏凝又是望着屋顶一阵神伤，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我娘她……她出事了……”苏凝嘶哑的声音出口。 清楚如今北地的环境，柳宏隐约有了猜测，他将床头的水碗端给苏凝。 苏凝咽了咽，看着眼前的水碗，又是看着柳宏的表情，目光有些警惕。 柳宏依旧是带着亲和的笑容，配着一张英俊的脸庞，看起来十足的好人样子。 苏凝犹豫片刻，接过来轻饮了一小口，润了嗓子，再次一饮而尽。 这副模样，在柳宏眼里，却是表现出来十足的大家闺秀动作。 “如今北方到处战火纷飞，苏姑娘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母亲遇到歹人盗贼了？”柳宏关切道。 边说，他接过来苏凝手里的空碗，放回床头，重新审视着苏凝，等待她的答复。 。 经历了整整两百章，四十万字，主角和男主终于是见面了，男主跑到主角房间偷饼吃，和女主角打了一场，被女主摁在地上爆锤，整个古言怕是找不到第二本比我更加优秀的书了吧？ 第198章 去长安 苏凝点头，眼看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马上被她自己伸手拭干了去。 “我们一家本来是要去长安的，可是途径汴州一片林子遇到了盗贼，他们不仅要财，还杀了我们府中的护卫，我娘她……她为了保护我，引开贼子……” 柳宏被苏凝话中一个汴州着实惊了一把，要知道这里是宿州，与汴州隔着好几百公里，他实在不信一个小姑娘能走这么远。 “那苏姑娘可是当时与母亲走散了？苏姑娘自己既然没事，姑娘母亲也不一定出事的。”柳宏柔声安慰。 苏凝有些无助地摇头，“我娘帮我引开贼子，让我往南跑，可……我迷路了，无头无尾跑了几天，也不知在哪里，再也找不着我娘了，结果那天一问路，是已经出了汴州到了宋州境内了。路上我找着一个好心人，让他载我好一程，我…我小舅舅刚好是在徐州，结果到宿州实在是累了……”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身上也没什么信物，自己落魄的模样，根本不能去找官府，情愿跑上几百公里路来徐州。 柳宏沉默了好久，有些不可思议看着苏凝。 她…她就真的靠自己来到宿州？半路没有出事？ “那姑娘母亲也不一定有事的，也许如今是在找你的。”柳宏怔神好久，才开口。 “可…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我怕……，”苏凝神色哀伤，突然是有些央求的望着柳宏，“公…公子，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叫柳宏，苏姑娘还是称呼我姓名吧。”柳宏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见苏凝微微点头，依旧是祈求的看着自己，柳宏无奈的笑笑。 “苏姑娘，如果你娘如今没有事情，我们不必急于一时的。你是饿了好久，身子太虚弱了，现在该是好好调理。况且，我们两个人找你娘实在不现实……，我可是连去汴州都路费都没有。” 柳宏果断的回绝，让苏凝再度陷入绝望。 她强撑着身子，想要从床上起身，双臂却是使不上来一点力气。 柳宏也不劝阻，如此几番，苏凝终于是认清了现实。 她直挺挺躺在床铺上，空茫的眸子望着屋顶，心思不知飞往何方。 柳宏见状，从床沿起身，“苏姑娘，我先替你煎些药调理身体，你好好休息几日，我们再做打算如何？” 苏凝一动不动，只是愣愣点头。柳宏转身离开。 花了一个时辰，柳宏才将药材煎好冷却。 走进屋，苏凝也闻声转头。 柳宏坐在床沿，将药水搅拌好，轻轻用汤匙舀了一小勺递在苏凝嘴边。 “苏姑娘先喝药吧。” 苏凝愣愣看着对方如此亲密的一幕，不禁微微有些迟疑。 她自然是芥蒂喂药这一幕有些太亲密了。 或许是想着早些寻找母亲，苏凝只是稍作犹豫，终是缓缓张开嘴来。 柳宏将汤匙放在苏凝红唇上，把汤药倒了进嘴。 很快，一碗药水被她喝光。 苏凝依旧是躺在床上，看着柳宏关切的目光。 柳宏依旧是一脸和煦，可苏凝的眼神却是逐渐变得警惕，“柳公子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早先知晓我的身份了？” “哦？苏姑娘是什么身份？”柳宏一脸迷惑。 苏凝意外的看着柳宏不似作假的表情，“那你是不是……” 话刚说到一半，被柳宏挥手打断，“苏姑娘还请放心，我也不是贪图你的美貌。我只不过在路边恰巧碰到你罢了，买一些药也是很简单的小事，并不需要什么回报。” 这番解释，苏凝又是沉思片刻，才勉强的放下戒备之心。 “等我身子好些，柳公子能带我去徐州吗？”苏凝继续恳求。 生怕柳宏不情愿，她又补充道，“到时候，我可以让我小舅舅给你很多财宝的。” 柳宏摇头，“苏姑娘，徐州难民造反了，如今快十月份，估计战火已经要蔓延到宿州了，实在不安全。” “什么？徐州怎么会有难民造反的，那……那…”苏凝整个人都是惊讶。 那…，苏凝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她的小舅舅可是王爷，难民闹反，岂不是…… 柳宏有些无奈的解释，“难民造反，自然是官府救灾不济了，” 苏凝心底越发不安，作势想要起来，柳宏一把将她肩头按住。 “苏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吧，你家在长安吗？等病好了，我带你回去。” 眼前这小姑娘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柳宏决定送她一程。 左右他自己也是不愿意在战火纷飞的北方待着，眼前女子既然长安有家，自己送她一程倒也不亏。 其中最关键的，柳宏还是先准备好回京师的盘缠。 床上的苏凝，这下是找到主心骨了，连连点头，语气都是夹杂着无尽的兴奋，“那多谢你了，我保证，到时候到长安一定好好报答你!” 柳宏只是淡淡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 苏凝在床上调养了足足七天，方才有了足够的精力下床走动。 这些天下来，柳宏一直是为路费四处奔波，想着法子筹集钱财。 而苏凝在柳宏的细心照顾下，对柳宏这个年轻的少年，有了初步的认识，算是放下心中的戒备心。 傍晚，苏凝在屋里四处走动，活动身心。 房门门吱呀一声，柳宏踏步走进。 “柳大哥!”苏凝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迎了上去，“柳大哥，…我…，我觉得身子有一些不舒服，能不能找些水来让我洗一洗？” 先前是一直在外，又是在床上躺了好多日子，她已经是好久没洗澡了。 天性爱美的苏凝，到了今日，已经是忍受不住。 “洗澡吗？”柳宏挠了挠额头，看着一身泥垢的苏凝，对她这些要求，倒也不意外。 苏凝一直行动不便，柳宏一个男子，自然也不能去给她清洗全身，这些天苏凝顶多只是擦了擦脸罢了。 “天旱，家里没有水的，你等等，我替你先去别处打水，然后热了再洗吧。” “嗯，多谢柳大哥了。” 第199章 狄程炎的抉择 光是去打水，再用柴火烧热，就花了柳宏好久的时间。 一番下来，热水入盆，早已天黑。 十月的天已经很冷了，为了方便苏凝，柳宏又是准备一桶热水一桶冷水，任她勾兑。 苏凝蹲在浴盆边上，用手试了又试水温，边试探又慢慢加了好多冷水。 直到脸颊被水汽熏出两朵诱人的晕红，她柔声道，“柳大哥，水已经够用了，你先出去吧？” “那好，这天气，你要注意时间，可别着凉了。”柳宏关切叮嘱，暗自瞧着她有些闺中女子的娇羞，心底隐隐有些别样的猜测。 “嗯…” 等苏凝应下，柳宏转身出了里屋，为她关紧了房门。 苏凝看着房门紧闭，终于是放下心。 她解开身上穿了好久、早有些难闻的的衣衫，缓缓踏进一盆热水中。 比起寒冷，苏凝更在意舒适与自己的外貌，在热气缭绕中，她细心将全身洗净，一头黑发也用皂膏清理了干净。 终于，苏凝手摸上了自己有些粗糙的脸颊，停着不在移动。 迟疑须臾，她再次扭头看了一眼房门，轻咬红唇，终于是狠下心，用手一把将脸上的一层肉膜揭开。 衣服和假面，都是苏凝的母亲，云和公主先前在躲避追杀时准备的。 若不是这身打扮，她恐怕一路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难。 花了三刻种清洗，苏凝换上一身新的粗布衣服，推门出去。 此时的她，亭亭玉立，外貌早已是焕然一新，就像是换了人面。 柳宏在外边坐着烤火取暖，听着门开的声响，转过头来，霎时间愕然。 他承认自己差点认不出眼前的绝色美人了。 他真不信，这莫非脸上的污泥有那么厚？就好似贴上一层脸皮。 苏凝莞尔一笑，默默走近，临近柳宏，坐在火坑旁边。 “苏…姑娘，真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美貌的女子。”柳宏回过神，由衷的夸赞。 他认定自己不是看到什么好看的女子就会犯花痴的。 但是对于苏凝，柳宏承认自己真的被惊艳到了，说是倾国，觉不为过。 同时，柳宏也明白，对方这是彻底信任自己了，不然，也不会将美貌如此轻易展示出来。 “不过蒲柳之姿罢了，这些天下来，我还得感谢柳大哥的救命之恩的，不然我恐怕早就死了。” 苏凝看着身前噼啪的红色火焰，整个人都被吸引了进去。 “小事一桩，我答应你，要送你回长安的，你先安心静养，我会尽快筹集路费都。”柳宏笑笑，再次下了保证。 “我知道，我信柳大哥的。” …… 十月渐逝，何北何南两道，在秦箐手下的安排之下，渐渐规模声起。 北方的黄辰，一举兵破定州府。 十一月，黄辰持续发力，进一步扩张，控制了沧州。 月底，何北道全线脱离官府掌控。 这期间，幽州的狄程炎一直是冷眼旁观，拥兵自保。 黄辰按照秦箐的命令，将秦箐亲笔写的来信派使者送入幽州城，狄程炎手中。 狄程炎收到秦箐来信的时候，还收到了来自朝廷的圣旨。 对秦箐这封信，他是意外的。 狄程炎一直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完全不知道那魏州的女反贼和自己有何交集。 出于心中的疑虑，在将军府，他亲自拆信阅读。 信中所包含的，是秦箐对之前偶遇的交代，到了最后，则是对狄将军伸出的橄榄枝。 狄程炎看完信，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他怎么也不信，如今北地人人乐道的女元帅，是那个带领护卫救自己一命的小姑娘。 好久，狄程炎恢复神色，看向一旁的副将，“那皇帝纸上写的什么？” 副将伸手递过去，“将军，皇帝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出兵帮忙剿反贼，事成，许将军一个异姓王爷，不削军权，不必回朝觐见。” “异姓王爷？哼，还真是大方呢。”狄程炎不屑的讥讽，将接过来的圣旨揉在手底。 他将秦箐的信递给副将，示意副将读完。 副将读的很快，随后一脸不可思议，愣愣看着狄程炎。 “这事情，你怎么看？”狄程炎平淡道，语气不带一丝偏袒。 副将心底思忖片刻，还是犹豫，“将…将军，末将觉得，秦姑娘那边如今状况不可定论，不可轻易表示支持。但是皇帝那边，鬼话连篇，更是完全不可信。” 他自然知道当年救命之恩不可忘却，但是二十万镇北军就此投靠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反贼，未免太过于儿戏。 事到如今，镇北军迟早是被朝廷解决的，如果反贼形式良好，军队高层倒是不怎么反对归于反贼，一齐谋天下。 狄程炎看着副将的分析，突然是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镇北军近二十万骑兵，若是助朝廷平叛，绝对是毫无压力的。” “将军……，”副将瞧着他这神情，立刻急了，“将军，皇帝的话不可信，我看我们如今……还是隔岸观火要好。” 狄程炎静静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依旧是不语。 好久，他收起笑容，沉声道，“就这样吧，如果以后秦姑娘那边占据大片江山，形势一片大好，我们助他们一力未尝不可。” “将军英明!”副将松了一口气，抱拳行礼。 狄程炎将手中的圣旨丢在地上，又是踩了几脚。 他将信纸折好，摆手，“就这样，你先下去，我去给秦姑娘回信，” “是!” …… 宿州 要想去长安的旅途安稳，路费不是轻易得来的。 柳宏绞尽脑汁，整天辛苦奔波，又是安慰愈发焦急的苏凝。 足足准备两个月，到了十一月底，天寒地冻，才下决心出发去长安。 临行之前，他又是好心叮嘱苏凝带上面皮，不要将美貌示人。 北方冬天是不宜出行的，两人一路从宿州出发，小心再小心，遇到大雪就停下留宿。 这样折腾，足足一个月，小年那日，临近年关，两人才到了汴州南。 在苏凝的要求下，柳宏说服不过，又是跟她一齐找了好几日苏凝母亲的下落。 直到最后，苏凝再次心灰意冷，柳宏才安慰她继续往西。 其实还未到汴州，两人已经是知道汴州在十二月中旬，被魏州的反贼占领了。 整个齐鲁大地，基本脱离了官府的掌控。朝廷剿匪军队力量，全部西退郑州。 与此同时，两人清楚了义军大元帅是一名年轻女子。 柳宏对此是惊讶的，他不得不佩服那女元帅的能力，作为一个女人，在古代能独领一军，做出这么惊天的事业。 而苏凝，不知为何，心思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畏惧着什么。 若不是汴州可能有她娘的消息，柳宏可以肯定，苏凝绝对不会北上。 他到底是不知晓苏凝郡主的身份。 不仅是因为苏凝知道反贼头领的名字，光对于义军，苏凝的身份都是极其敏感的。 苏凝不能明白，那时候离开魏州还好好的，事情怎么会这么糟糕。 元旦快乐… emm…，元旦快乐 202011 新的一年开心 2020(o)(o) 有个小巧合，今天的章节男女主终于可以见面了 emm，很巧的礼物 好吧，(`)只是巧合 …… 男主与女主见面，他来了 第200章 巧遇 柳宏一行并没有在汴州府城逗留，直接往西，打算去正州。 半路，闻知官兵与叛贼正好是在正州开展了对峙，所有关卡被重兵把手，交通完全被封锁。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如今是不能回长安了。 两人一度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万般无奈下，柳宏说服苏凝，原路返回汴州找地方留宿，做进一步的安排。 等回到汴州，两人经过义军的搜查，混进城，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然而，他们进城方才发现，汴州城里经历战火，已经是慌得不成样子了。 街上不见多少行人，大部分房屋也是被烧毁。 两人沿着街道，找了好久，也是不见有什么酒楼客栈开业。 眼瞧着天都黑了，最后柳宏找了一间已经是没人住的房子，暂时借住下来。 折腾好久，安排好苏凝在屋里歇息，柳宏正要转身离开，衣袖却是突然被她拉住。 “柳大哥，我…我肚子饿了……” 苏凝很快松开柳宏的衣袖，可能是觉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很低。 “这样吗？”柳宏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赶了一整天都路，你先休息吧，让我出去想想办法。” “嗯…，麻烦柳大哥了……” 见他答应，苏凝轻声道，微微挪动身躯，靠在了墙角。 柳宏喟叹一声，也转身出门。 这几个月下来，他是算见识了苏凝这个小姑娘娇气了。而对苏凝肚量大，最是无可奈何。 其实柳宏自己也是腹中难熬，但是没办法，如今城里根本没有食物。 准备了一下，借着浓浓夜色，出了门。 他打算看看周围有什么邻居，最好能用钱财换一些食物。 然而情况比料想的要糟糕，城里人实在太少，他东转西转，找房子。 这些府邸，要么府中空空，要么是紧闭门房。 好不容易叫开门，任柳宏千言万语好求歹求，都是冷眼拒绝。 过了许久，夜色更深，除夕前的夜晚，天空隐隐下起小雪来。 鹅毛大的雪花，借着冷风飘扬而下，落在地上，头发里。 柳宏缩了缩身子，看着眼前一座府邸，轻轻叩门。 如此反复，依旧是不见有人开门。 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又冷又饿的小姑娘，柳宏有些烦躁的注视着院墙里边透着微弱灯光的景象。 他一咬牙，翻身而下。 轻而易举的落在地面，却是被府中数十站岗的荷甲士兵下来一跳。 戒备这么森严，柳宏心底稍加思索，便猜测这里该是那些义军的将军什么的住所了。 箭在弦上，也只能是冒险进去，找些食物。 躲着站岗的士兵，柳宏很轻松到了府邸后院。 靠着一户没锁紧的窗户，柳宏轻轻打开，向里探望。 桌边有盏微弱将熄的烛灯，他看见了桌面上有些饼子，心中一喜，一跃而下。 这屋，说来也巧，正好是秦箐刚住下不久的卧房。 此时的秦箐，侧躺在床上，正要入眠。 一阵冷风从外吹过，她不由得卷紧了被子。 紧接着，隐约是一阵细微的响动传入耳中。细听之下，分明是一阵微小的脚步。 有人闯进自己房间了! 秦箐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一个翻身，将床边的长枪握在手里。 屏风外的声响陡然顿住，她却是不敢大意，快步走出去。 借着桌边的烛火，秦箐发现了屋里的柳宏。 她冷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奸贼？跑到我房间里来？” 秦箐是该幸运自己大冷天身上裹得很多，刚才才能迅速出来，不让这狗贼进屋看光。 怀里抱着大饼一动不动的柳宏，是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清楚自己无意闯进人家闺房。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么静的声响，也会吵醒屋里的人。 眼睁睁看着秦那女子不分青红皂白一个长枪刺过来，柳宏是不敢愣着了，抱着饼子就翻过窗户，试图逃跑。 “帅府你也敢闯，狗贼还真是不得好死!”秦箐冷哼一声，提着枪紧随其后。 等秦箐出来，见到停下步子直面自己的毛贼，又是微怔。 她觉得自己还是小瞧这个乱闯的毛贼了，没想到乱进自己房间不说，现在看这样子，似乎有一种一决高下的感觉。 柳宏其实也不想多留的，但是这些日子的憋屈，加上秦箐的穷追不舍，让他真的起脾气了。 他自己也是军旅出身，锻炼这么久，不信自己一个男人连个女子都制服不了。 左右被追赶，等会儿是要直面那些士兵的。 秦箐站在风雪里，冷冷审视着对方，目光移到他手中的木棍上面。 她讥笑出口，“怎么？你这狗贼还想跟我干一架？” “我才不想打女人，只是想找些吃的给我家弟兄，是你偏要死命追赶。”柳宏丝毫不示弱，霸气直视。 秦箐顿时笑出声来，“找吃的？找吃的要往我睡房里去？现在还想着打架的，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这半年，她是练就一身暴脾气。 大年夜被一个陌生男子跑进自己睡房，秦箐只觉得自己一个大首领的脸火辣辣的疼。 更何况，对方看这样子还要比划比划。 叔叔能忍，她不能忍。 “废话不多说，出手吧！你要是有本事，就空手对决。”柳宏故意刺激。 语罢，将纸袋子里的面饼放在一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木棍。 秦箐嘲讽地笑了一声，不在迟疑，将手里的长枪扔到一边。 柳宏见自己的激将法派上用场，心底窃喜，也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一边。 “喝——，来吧！”秦箐后脚跟一个弹步，率先出击。 柳宏看着即将接近的女子，突然是眼睛微眯，心底有些不祥的预感。 没有时间迟疑，他伸出右手，硬生生挡下一拳，同时左手飞快朝秦箐腰间捶去。 秦箐倒也没想到对方拳这么灵活，等勉强躲过，肩上再次受了一拳。 “你不行，力道不够!”秦箐边嘲讽，灵活地躲开了接下来的几道攻击。 “你才不行!”柳宏骂咧一声，依旧是出了一拳。 在心底，他却是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一丝警惕。 第201章 审问 两人依旧是在院子里展开敌我间的猛烈战斗。 许久，柳宏觉得这女子格斗动作，和自己有些相似，但是有些地方，又是动作不同。 他是知道这个朝代架空，又是身陷战斗，也没来得及考虑太多。 很快，还未完全把这具身体练开来的柳宏，面临秦箐愈发强烈的攻势，开始有些吃力，力不从心。 秦箐是愈战愈勇，丝毫不给敌人松懈的机会，手脚并用。 她是经历古代更加血腥的战场洗礼的，战场上，根本不会有什么仁慈。 伴随着秦箐右脚绊下，柳宏一个意外，随即被背摔在地。 秦箐很快将他的双手反扭，压在身下控制住。 柳宏还在试图挣扎，却是被身上的女子扭住手臂，吃痛阵阵。 最后认清了现状，也不再挣扎。 “怎么？服不服？三脚猫的废物功夫，你还指望跟我斗？”秦箐继续开始自己的冷嘲热讽。 说起来，自部队开始，她就是喜欢这种将对手摁在地上蹂孽的感觉，特爽。 “我说姑娘你嘴上留点德，我艺不如你，承认又如何？”柳宏喘着粗气，觉得还是少吃亏好。 “元帅!这里…是…” 两个护卫上前，看着自家头领摁着一个男子，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都是被后院的打斗声吸引来的，其中一个，还是杨安。 秦箐依旧踩在柳宏背上，只是扭头，“这是闯进来的朝廷刺客，你们拿绳子来绑住，等我严加拷问。” 其实她是故意说谎了，凭刚才这人扔饼的一幕，秦箐就猜到这人应该说的话不假。 她主要是恶趣味，想要惩罚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毛贼。 护卫一听元帅说是刺客，自然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看着地上的男子。 另一人一人答应，慌忙退下去。 “我说大元帅啊，我真的只是偷饼子的，你怎么不信我的，我这样，兵器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刺客？” 柳宏解释道，他真是觉得自己老倒霉了，偷个饼偷到反贼首领家了。 反贼的首领，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显然不好惹。 那元帅手下那么多人命，柳宏可不敢保证对方是好说话的。 秦箐边手下加重力道，却是将右手空了出来，一拳就往柳宏背上捶下。 “闭上你的嘴，给我老实点!” “我说姑娘，我惹你了？你不能好好说话吗？”柳宏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心中一阵恼火。 秦箐止住拳头，怒声审问，“好好听话，我现在对你进行拷问，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我啊？我叫柳…刘二狗!”柳宏心底飞快计较一番，嘴角带着笑容。 “你放屁!你叫刘二狗？老娘还叫翠花呢！” 秦箐差点没被柳宏骗鬼的一句话气死，当即勃然大怒。 一旁看戏的杨安，顿时乐得大笑，连忙捂住嘴。 “你说你叫翠花就叫翠花喽，关我二狗什么事？” 柳宏极力忍住笑容，说完了这句话。这女元帅，倒是挺好下套的。 说道最后，他已是忍俊不禁，被压在地上，嘴上笑容不止。 秦箐脸都绿了，拳头一个劲的朝他背上招呼，却是不管用。 “禀元帅，绳子来了!”护卫上前，恭敬道。 他偷偷打量地上乐个不停的刺客，以及恼羞成怒的元帅，还不明白状况。 “好，你们把他绑好，我要审问。”秦箐止住手，一把将柳宏提起。 杨安和那将士上前，很快将柳宏捆住，在秦箐的吩咐下，带去了柴房。 路上，四人正好是遇到秦素揉着眼睛，一脸倦意。 她狐疑道，“姐，出什么事了吗？府中怎么这么大的动静的？” “没什么事，抓到一个毛贼，我去现在审问。”秦箐温柔地拉过秦素的手，解释。 听闻审问贼子，秦素立刻来了兴致，睡意全无，“是嘛，什么毛贼？我也去看看。” “行吧，跟我来好了。”左右不过一个偷粮食的毛贼，秦箐也不放在心上。 她主要是拿那个胆大的毛贼来立威。 柳宏很快被带往柴房绑好，杨安和另一个护卫退下，里边，只剩下秦箐和秦素两人。 秦素一脸好奇的看着柳宏，还是不清楚发生何事。 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有些萌，看起来煞是可爱， 柳宏一改先前的神情，朝她温柔的笑了笑，看上去很友好。 秦素立马收起天真可爱，冷眼递过去，还厌恶的呸了一口。 这次柳宏愣住了，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眼睛睁得老大。 秦箐一个闪身，在两人中间站定，神色恼怒，似乎在厌恶柳宏带坏的自己手下的小孩子，伸手示意了一下手中光亮锋利的匕首。 “元帅，偷些粮食，我还罪不至死吧？”柳宏淡淡道，神情变得郑重。 他是不能玩笑了，家里还有个人要照顾，只希望快些逃离魔爪。 “想要活着离开，你就乖乖接受审问好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汴州人？为什么要到我睡房偷东西？” 秦箐将匕首收起来，当下，她不敢保证眼前的人真的就只是偷吃这么简单。 秦素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打量，似乎是被自己姐的问话惊了。 未等柳宏搭话，她一步上前，怒声斥道，“你这贼子大晚上干嘛跑到我姐闺房的？看见什么了？” “……” 秦箐和柳宏两人都是懵的。 后者一脸迷茫看着秦素，被她的话惊了。 秦箐则是一脸寒霜，很快将她拉过身边。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就知道捣乱，不听话就回去睡觉。”秦箐冷声呵斥。 秦素依旧有些不懂的看了看秦箐，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没毛病。 但瞧着姐愈发难看的脸色，终于是愤愤住了嘴，乖巧的拉着她伫立在一边。 “你这毛贼，赶紧老实交代。”秦箐看着柳宏还在怔神，不耐烦的催促。 “我…我叫柳宏啊，我真的只是来偷东西吃的，不是刺客。”柳宏此时终于是丧了气，老实的答道，决定还是交代清楚脱生要好。 秦箐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辞，“那你是哪里人？分明外边全是士兵，偷东西怎么还要往里边跑？” 第202章 朝廷细作 “我是宿州人，经过汴州罢了，先前实在是饿急了，边上也找不到其他吃饭的地方，所以想着找些吃的，真没有其他恶意。”柳宏解释。 秦箐静静聆听，门外一阵风卷进，还未来得及穿外衣的她，忍不住一个寒颤，身子缩得更紧了。 柳宏看在眼底，尽可能放缓语气，“大冷天，外面可是下雪了，你可别冻坏了，还是早些审完放我走，都暖和不是？” 谁也不知他是出于对女子的关心，还是不想久留了。 “对啊，太冷了，早些回去吧。”秦素紧紧贴着秦箐，也是开口附和，吸了吸鼻子，她是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秦箐恼怒横了柳宏一眼，正要放人，突然是想到什么事。 她才赶紧继续追问道，“那你的同伙在哪？一齐交代，等我审问玩没问题就放人。” “嗯？什么同伙？我没有啊，就我一人。”柳宏是被对方这一问意外了，迭口否认。 苏凝说自己是朝廷大官人家，本来在汴州落脚就很危险，他现在是不愿意将苏凝供出来的。 毕竟这叛军元帅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能摸底，万一先前和苏凝家有仇，是个风险。 见柳宏不老实，本来已经打算就此结束的秦箐再次动了火气，“你骗鬼呢？刚才自己承认自己有同伙，如今就不认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同伙了？我这不是一个人。”柳宏一脸茫然，心底却是飞快思索之前的话。 好像……真的口误说了弟兄啥的……，糟糕。 “你若是这样谎话连篇，就别想离开了，正好汴州刚攻下一月，你就去做苦力建房子好了。” 秦箐寒着脸威胁，她倒是想看看这胆大的毛贼能撑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真的只有一个人啊，战火连天，谁会跟我来魏州的……” “那好，我倒想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等着瞧。” “臭毛贼，等着瞧!”秦素娇蛮的语气跟着附和。 本来老实的柳宏，如今越是嘴硬不说，秦箐心底自然越是警惕起来。 语罢，她拉着秦素，头也不回离开柴房。 “你俩把这毛贼看好了，明天一早上挂在城门口示众，抓住他的同伙。”门口，秦箐对杨安吩咐。 “遵命!” 夜色临晨，雪落不止，在院子里，已是薄薄一层。 暮色下，两人各自分开去。 …… 除夕清晨，积雪正厚。 柳宏被破布缠着嘴，押往城门示众。 说是示众，其实城里百姓已是不多了，又是除夕，压根儿没几个人出城。 柳宏心中是叫苦不迭，来到这个破时代不说，第一次过新年，就被人抓住游街。 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指望苏凝会好好躲起来，但是也没办法，柳宏只能先嘴硬着。 只能希望苏凝和反贼首领没什么恩恩怨怨，他们俩就能安全离开。 汴州南城门口，迎着风雪，柳宏被死死绑在了旁边的立柱上。 鹅毛大的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转眼盖了厚厚一层来。 若不是自己穿的多，柳宏保证自己会冻死在耻辱柱上。 大雪纷飞，周围的士兵根本没在旁边站着，很快就躲在城门旁的兵营烤火。 蒙蒙天色渐亮，时间流逝。 远处街道之上，一具娇弱的躯体跌跌撞撞往城门口靠近。 柳宏眨眨眼睛，前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凝那丫头。 欣慰的同时，心底又是一阵慌乱。 苏凝是隔着老远瞧着城门口被绑住的人影，有些像柳大哥，焦急又欣喜。 昨晚饿着睡着，等清晨醒来，却是发现柳宏一直没回来，顿时惊慌失措。 若不是她对柳宏够了解，还以为自己惹人嫌弃，被偷偷丢下了。 顶着风雪，苏凝急着找了一大早，终于是来到城门口。 瞧着城门外无人，柳宏又是大冷天被绑住，苏凝心里疼得滴血。 “柳大哥，你怎么被绑住了？” 看着被绑住的柳宏，苏凝焦急的开口道。 一双小脸早已冻得发红，她揉了又揉，嘴里吐着热气。 柳宏是不能说话的，眨眨眼，又是拼命摇摇头，希望苏凝躲开。 苏凝脆生安慰，“你别急，我这就放你下来。” 说着，伸手就胡乱的扯着绳子。 柳宏绑在高处，清楚看着苏凝后边很快围住了几个士兵。 他心底暗自叹息，只知道两个如今要玩完了，也不做些无用的提醒，干脆放弃了动作。 两个士兵很快围住苏凝，因为考虑到对方是个女子，倒也没有太暴力。 “柳大哥，这绳子怎么解啊？” 苏凝正在研究绳结，心底乱做一团，也没注意身后的危险。 突然是两手被抓住，她惊呼一声，忙扭头，就看见两个身披银甲的士兵，拿着绳子要绑住自己。 “你……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混蛋，别碰我，该死的反贼!”苏凝破口大骂，拼命的尝试挣脱。 那微弱的力气，在两个亲卫面前，却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很快，苏凝也被绑住。 她丝毫不顾嘴上的危机，一个劲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反贼放开我!没人性的东西，等朝廷官兵到了饶不了你们!” 柳宏依旧被绑在立柱上，整张脸都是黑的。 那两个兵卒对望一眼，同时冲着柳宏露出无尽的敌意。 其中一人冷声道，“哼，果真是朝廷细作，赶紧交给大帅审问的好。” “快，把他解下来。” 苏凝躺在地上，愣愣听着两人的对话，整个人都懵住了。 朝廷细作？要交给大帅？ 那反贼的大帅…是……，秦箐! “你们瞎说什么，我不是朝廷细作啊，我求你们，别把我交给你们大帅…”对秦箐这个叛贼头领，苏凝心中只有惊恐。 她不敢面对，也不愿，她怕。 然而，苏凝欲盖弥彰的解释，更加让人不信。 “你骗鬼呢，老实呆着。”士兵呵斥。 两人被带去府邸，又被关在了柴房。 秦箐是和秦素一起到的。 刚听闻抓到的细作是个女子，两人心底都是一阵疑惑，有些不信。 苏凝被反绑住双手，蹲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腿间，害怕得一个劲哭泣。 秦箐站在前边，低着头细细打量看着苏凝，疑虑更甚。 “她…是你妹妹吗？”秦箐询问的目光投向柳宏。 柳宏是被直绑在墙边的。 他连连点头，“是的，她是我妹妹，元帅你理解一下，刚才是意外，她还小，不懂你们这些人的事情……” 秦箐蹙着眉头，再次细细打量着地上的苏凝。 她只觉得这模样太眼熟了，哭的声音更熟。 第203章 原来是你 “你抬头，让我看看。”秦箐尽可能把声音放柔。 苏凝自然不敢抬头，只听这话，把脑袋卖得更深了。 秦箐眉头皱的更甚，直接是蹲在了苏凝面前，心底思忖片刻，伸出手按住苏凝的头，将她拔起。 柳宏被绑在一旁，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秦素也凑了上去，打量起来。 面前眼神有些躲闪、眼眶红了的小姑娘，确实不是她们两个所熟识的任何人。 秦箐眼睛微微眯紧，极速搜索着记忆，突然是惊讶出声，“苏凝？” 这两字仿佛犹如一笔判决，柳宏和苏凝顿时慌了神色。 秦素好一阵惊愕，凑得更紧了，眼神落在苏凝眉间，像是要看穿。 “……我…我，我不是苏凝，我怎么可能是苏凝的，我这么丑……”苏凝小手直摆，慌忙掩饰。 她却不知，这句话已是让秦箐深信不疑。 “你这是慌什么？我们认识大半年，你的神情我还是认识的，你这是化了妆？怎么变成这样了？”确认身份，秦箐打算将苏凝拉起来。 苏凝挣扎不过，却依旧是不愿意起身，一个劲往下坐。 秦箐无奈，只能任由她。 刚才她自己是惊讶过头了，差点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苏凝见到自然惊慌的。 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关切，“凝儿，你不是早就该去长安的嘛，怎么年底还在汴州，成这样子。” “我……”苏凝愣愣看着眼前对自己无比关怀的女子，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恍惚间，她突然是记得自己之前还指望和秦箐义结金兰的，两人感情好的不得了。 只不过，如今的她，不能相信秦箐居然成了反贼头目，要造自己皇叔的反。 “她是半路上遇到盗贼了，母亲出事失踪好久了，就一直没有去长安，现在想去，没路了。”一边的柳宏帮着解释。 见秦箐这样的态度，他自然明白两人的关系了，十有八九是好友，只不过如今身份尴尬，苏凝怕了。 总之与自己料想的要好上许多。 秦箐转头看了看柳宏，又是回头看着有些悲伤的苏凝。 “公主车銮出事了？你们遇盗贼袭击？你确定是普通的盗贼吗？” 这次轮到柳宏惊讶了，“什么公主？” “苏凝是郡主，云和公主自然是苏凝的娘了，”秦箐头也没回，不耐烦的解释。 突然她是想起什么，起身回头，玩味的打量柳宏，眉宇间尽是嘲讽。 “你该不会连她郡主的身份都不知道吧？刚才还称苏凝是你妹妹？真是自作多情！” 柳宏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惊得一怔一怔，好久才理清头绪。 他大概明白苏凝是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了，不过倒也理解。 可这话进了苏凝耳中，却是十足的不好听，她凭什么这样说救了自己的柳哥哥？ “你住嘴，你这个反贼有什么资格说他？”苏凝悲急成怒，径直起身喝道。 却是因为双手被缚，险些摔倒，被秦素皱着眉头扶住。 秦箐再次回到苏凝跟前，也不解释什么，要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很快，苏凝被松绑，直接揭开脸上的肉皮，露出来本属于她真正的美貌。 依旧不服输的望着秦箐，洁白的牙齿咬着红唇，似要裂开，一副赌气的模样。 “你不想听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家破人亡来造反。”秦箐轻笑。 “为什么？”苏凝神情微顿，怒容稍散，她到底不愿接受秦箐如今的身份，但是她更愿意听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州天灾人祸不断，那魏州知府妄为命官，你那日走后，他将我妹妹当街绑去，……” 秦箐简短分明，将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和被迫的无奈解释给房间的两人听明。 这其中，自然加重了一些情况，还把秦素当了一回受苦受难的倒霉鬼。 “真……真的吗？”苏凝怒容尽祛。 虽然还是疑问，她那童真的心灵早已被秦箐所说的苦难打动，信了一切。 “不然我为何要干这杀头的活计？我这妹妹不是该疼的命吗？” 三番五次被秦箐当做挡箭牌，秦素很不乐意了，撅着嘴，闷闷不乐。 “那……那你…现在能不能……，你会杀我吗？”苏凝语气有些试探。 她本是要说服秦箐回头，但是想着如今这局面，也不再傻傻说什么，只能指望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为何要杀你？”秦箐故作不解。 秦箐自然是清楚苏凝的想法，她想让苏凝能放下心。 “我是…郡主，而你如今毕竟是……反…”苏凝边说边偷偷打量着秦箐表情。 最后，那反贼两字无论如何，已是不敢开口。 苏凝不傻，自古朝代更迭，皇族无一幸免的。 即使对于自己曾今的玩伴，她也不得不怕。 秦箐很轻松的笑了，“我是反贼不错，但是我造的是郑氏皇朝的反，关你苏姓外姓何事？” “你……”苏凝一改偷摸，美目径直诧异的对向秦箐，不敢相信。 秦箐笑得很真诚，丝毫不见作假。 “馨宁姐她们两个如今也在府中，我一直是对她们很好的，我连她们都不会在意，你又怕什么的？” 苏凝一个外姓郡主，一个小姑娘，对秦箐的影响确实不大。 况且苏凝弱女子一个，她很清楚苏凝的性子，先不说会不会帮着那个昏君，即使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秦箐有把握将她控制在自己身边，根本不会下杀心。 真正要考虑的，还是今后前朝余孽的问题。 此时的苏凝，大松一口气，频频点头，“那就好，我不怕了…，我相信你…” 突然是上前紧紧握住了秦箐的双手，恳求道，“你送我去长安，好不好？” 秦箐微微摇头，“长安恐怕不行，先不说我送你去长安，朝廷会不会对你有所怀疑，况且……” 她话锋一转，继续道，“你又不住在长安，你母亲还在汴州失踪了，你没事回长安干什么？有什么意义。” 一连串的问题，顿时让苏凝陷入沉默。 她是急着回长安找德化帝救自己母亲的，但是现在两边打仗，显然如何都不现实。 抬头，欲言又止。想要找秦箐帮忙，但是又担忧自己母亲更加敏感的身份。 苏凝一会儿启唇，一会儿又闭上，心里急得一团糟糕。 “好了，凝儿你别急，安心住下，公主失踪的事情，我派人帮你找找。”秦箐柔声安慰，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啊？……好，那太谢谢了，我……我就先住下了。”苏凝简直太高兴了，不敢信，激动得语无伦次。 第204章 详细 秦箐又是安慰须臾，让苏凝暂且退在了一旁。 转身，缓步来到柳宏的身前。 对于秦箐这个反贼元帅，柳宏如今已是欣赏的。 刚才的亲眼目睹，古代这么重感情的反贼，他是不敢信，却不得不信。 苏凝瞧着秦箐是要质问的样子，一时激动，快步过去，直接挡在柳宏身前。秦箐疑惑的看着她。 她急着解释，“你也别伤害柳大哥，昨晚他是给我找吃的了，不是…毛贼。” “怎么，凝儿这么护着，是半年没见，找着夫君了？”秦箐带着笑意调侃。 苏凝脸上一阵羞红，赶紧否定，“没有，柳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乱跑去了宿州，最后也晕倒在路边，是柳大哥救的我，不然我可能早就死了……” “好了，我知道，”秦箐伸手将苏凝拉在身旁，“我只问些事情，不会怎么样的。” “哦…好，那你问问吧。” 苏凝得到秦箐的保证，放心的闪在一边。秦箐近了一步，凑上前去。 大白天，她终于是能看清楚柳宏的面容。 这个少年的模样，有些像一个人，却是让她一时惊讶，忍不住蹙眉细观。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柳宏皱眉，他觉得眼前的女子热情过头了。 “…我。”秦箐恢复自己该有的严肃样子，没好气的哼道，“我是想说，你这个保镖如今当到头了，哪来的可以滚回哪去了。” “我为什么要滚？我是保护苏凝的，关你何事，我怎么敢保证你以后得了天下，不会处理掉苏凝？”柳宏脸色不悦。 “我答应她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谎话连篇？” “我那是事出有因。” 柳宏强行狡辩，让苏凝再次凑了过来，“你别赶柳大哥走，柳大哥他很厉害的，他可以帮你……” 苏凝着急想让柳宏留下，却是嘴上图快，说出了本不能是她说出来的意外。 什么是柳宏很厉害，能帮秦箐？如今能帮秦箐什么？ 其中意味很明显。 意识到错误，苏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不断自责，恨不得抽死自己。 “凝儿你若是能够有这份心思就好了，我很满意。” 秦箐带着笑意趁热打铁，也不管她会不会解释，再次看着柳宏，“你的能力嘛，其实我也见识过了，不错，就是不够力气。” “嗯…，”柳宏轻声恩了一声，算是附和。 要不是想谋个差事，他才不愿承认自己打不过一个小姑娘。 昨晚打不过，只是自己实力没完全发挥罢了。 “你如果有想法，我卖苏凝一个人情，许你在我这里当个亲兵，如何？”秦箐思忖须臾，安排道。 按昨晚闯进自己房间的那系列操作，这人指不定是个憨憨。她才不愿意许他一个小头领，倒是身上的功夫可以多练练。 “没问题没问题，既然如此，你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吧！”秦箐的决定，正符合柳宏今后的目的。 秦箐点头，很快动手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对了，听人说元帅你芳名秦箐？”柳宏活动着发红的手腕，抬头再次确认道。 “对的，怎么，你有问题？” “…没有，我…问一下。” 他其实想说，自己来之前有一个同事和她一个名字。 只不过终究是忍住了，他怕秦箐认为自己是刚谋上差事就瞎套近乎，到时候心生厌恶，还玩个毛线。 秦箐心生一丝疑虑又是打量他几眼，“你既然是刚到，我等会派人给你安排府邸。” “那多谢元帅了。”柳宏道谢道。 苏凝见这安排，似乎是要说什么，刚张嘴，却是赶紧闭住，脸颊再次飞起殷红。 “走，凝儿，我带你安排房间吧。”秦箐说着，将秦素拉过来，要一齐出去。 “哦…，好的。” 三人一并出门，突然，秦箐止步，却是未曾回头。 “其实，你长得倒是和我一个故人很像。” 望着门外雪景的她，脸色平静无一点波澜。 “是吗？那你那位故人……” “他死了。” 柳宏愣在原地，有些没回过神来。 只听得一句他死了，眼前的秦箐，未曾做停留，抬脚快步离开，出了门去。 屋外的秦箐，紧紧捏着手心的纤指，疾步走在雪地之上，一步一个脚印，思绪变得紊乱。 其实……哪里是他死了，分明是她。 “姐，你以前有什么故人吗？”秦素有些好奇，她记得至少自己没曾知晓。 秦箐将她拉得更近了自己些，轻轻笑了一刹，“那故人，你没见过，但是也是知道的。” 秦素还是不明白，也没继续问了，自顾低头沉思。 …… 柳宏没多久，也出了门，但是秦箐答应的房子也还没安排，他也只好暂时在府中四处转转。 约摸半刻钟，院子里瞎转悠的柳宏，见到一个身披甲胄的小少年朝自己走来。 确实是年纪小，柳宏微微观察一阵，最起码也比自年轻。 “你就是柳宏吧，元帅要我安排一下你的住宿，还有，我以后会对你进行战术考核，太差了还是要赶走。” 来人正是楚沐，见面就说明了一切，不苟言笑。 “我是叫柳宏，不过元帅刚才已经吩咐我进亲卫军了，还要考核的吗？”柳宏疑惑道。 楚沐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要考核？只要是亲卫和护卫都是要经历的。不然若是刀都提不动、心底有坏心思，元帅和小姐安危怎么办？” “哦，这样也确实，是该考核一下提高军队的实力保证，”柳宏认可的点头，“这位小哥不知你叫什么？也好认识一下。” “我叫楚沐，你跟我出府，我带你安排府邸。” “嗯。” 两人径直出府，楚沐带着柳宏，在离着不过一家邻居的空府停下。 城里的空府邸，基本上不会有人了，秦箐干脆安排了一家临近的房子，监视叫人两不误。 “这家府邸，就留给你住下了，大部分随后会安排的，还有什么缺的，自己想办法找人安排。”楚沐在客厅解释，连坐也没坐，并不打算久留。 “多谢了!” “对了，我可叮嘱你，元帅亲兵不是这么好进的，你运气够好了，但是以后还得努力，不然随时会被淘汰。” 柳宏点头，“我明白的，多谢楚护卫了。” 第205章 安置 这一上午的时间，柳宏一直是在自己即将入驻的府邸收拾房间。 府邸很大，十分豪华，对他一人来说，着实的小别墅。 基本上家具都是完好的，柳宏只需要换一些床铺被子就好了。 “柳大哥!听说你住在这里，我来看你了。”苏凝一路小跑，进了厅门就幻呼道。 此时的苏凝，换去了先前的破衣服，一身绫罗华服，倒与她的美貌甚是般配。 “哟，凝儿妹妹既然来了，就下休息吧。”柳宏正巧是忙完杂事，经过前厅。 虽然知道了苏凝郡主的身份，但是并没有表现太过于生分，依旧愿意用以往赶路时候亲密的称呼。 当然了，主要还是柳宏叫一个小姑娘尊称很不贯口。叫一个漂亮的小郡主为妹妹，占占便宜也无不妥。 但是苏凝这次来，就是为了担心这些来的，虽然柳宏已经口头上表明态度，她依旧有些不放心。 她试探道：“柳大哥，先前那些事…我隐瞒了一些，你不会怪我吧？” 柳宏拉着苏凝，坐在屋里的木椅之上，“我为什么要怪你？那些日子你身份确实该隐瞒的，我能理解。” “那就好了，你不知道我一个朝廷郡主，在这里实在有些怪异，但是又没办法…”苏凝脸上还是有些烦躁，嘴上朝柳宏卖苦。 紧接着她又关心道，“对了，柳大哥，你在这里可住得安稳？如果缺什么，告诉我，我找秦…秦姐姐给你，冬天可不要冻着了。” 柳宏摇头，心底生起一阵感动，“暂时没有缺的，该有的都有了，多谢凝儿关心了。只不过，我如今已经在军队中了，你也要一直留在这里吗？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至于什么其他想法柳宏没有往明说，但是他确实有一股担忧。 “不然呢？我一个人还能有什么办法？秦姐姐偏要留我下来，洛阳连路也没有，我总不能去长安吧。” 打量着柳宏脸上的神情，苏凝心中有些奇怪。 柳宏脸上忧虑更甚，“凝儿妹妹，我问你一事，你跟你柳大哥说说，你对秦…元帅，心中是怎样的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苏凝皱紧黛眉，奇怪道。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是问情郎间的情意一样？ 突然她是一拍身边的椅栏，语气已是恼怒，“柳大哥，你怎么这样问，我和秦姐姐之间的友谊，刚才被绑的那时候还不明显吗？你难不成以为我会做什么没头脑的事？” “不不不，我毕竟不明白你们之间的旧事，我是想啊，你们两个姐妹，身份对立太极端了。”柳宏解释道。 苏凝看着柳宏，微微点头，只是沉默。 柳宏是比较在意这些的，继续为她分析，“说句大逆不道的，以后的情况，要么鼎亡，要么秦元帅失利败走，那凝儿你心底是什么态度？你该考虑一下的。” 苏凝已经是垂下头去，一遍遍揉搓着自己的双手。 “这我明白，可我能考虑什么，我既然今日安全待了下来，以后肯定不能回长安了。再以后，无非是前朝余孽了，或是被官兵当做战利品俘虏……，与其那样，还不如希望秦姐姐能如汉太祖一般神人……” 话语间，心情透露很是平淡，却是不难听出那一份无尽的落寞。 柳宏静静地聆听，觉得苏凝对秦箐的态度很意外，“是嘛，你这么想，不担心秦元帅以后……” 苏凝猛地抬起头，转头赶紧打断，“柳大哥不要胡说，秦姐姐的为人我明白的，她今日这般对我，以后肯定不会担心我一个小女子会影响什么而起杀心的。” “这样吗？我倒是不清楚你们先前能有这么深的感情，若是如此，便好。”柳宏也不深究了，微笑认可道。 心里却是吐槽不断的，只觉早晨秦箐那样子是故意装给这个小郡主看的。 不然，哪有可能对皇室中人如此友好。 两人沉默须臾。 苏凝开口建议，“柳大哥，今日恰是除夕，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嗯，散散心也不错。” …… 除夕夜。 经历战火的洗礼，汴州城的年关很是冷清。 这时候，秦箐的帅府，准备了一场比较简单的年夜饭。 一齐有秦箐和秦素，郑馨宁两姐妹，如今多了一个苏凝。 对于苏凝来说，都是先前熟悉的人，吃团圆饭，倒也不算很局促。 晚饭尚未备齐，但是几人都已经是坐在一起闲聊。 看了又看身前朴素的饭菜，又是看着身边和秦素闲扯的秦箐，苏凝心底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好久，她犹豫着伸手碰了碰秦箐的背。 秦箐转头，瞧着苏凝脸上复杂带纠结的神情，疑道，“有事吗？” “我……”苏凝瞟了对坐郑馨宁那边一眼，鼓起勇气，“今天难得年夜，我想把柳大哥叫来一齐吃个饭，你…你能不能答应一下？” 她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叫个男子来用饭不合适，但是柳宏不来她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柳宏到底对苏凝有大恩。 “柳宏那小子？”一想起他，秦箐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可以不在意什么男子一齐用餐，但是郑馨宁两个的意见却是要考虑的。 但看着苏凝希望的脸色，她心底是有些心软。 “你要是想，就叫来吧，等会儿别让他吃得太放肆就好。”秦箐答应道。 初见柳宏，是觉得那人除了做事有些愚笨，倒也没有什么太张扬的地方，这样秦箐还是放心的。 “太好了，太谢谢你。” 苏凝整个人一喜，提起衣裙就要起身去叫人，却是被秦箐立刻拉住手。 “等一下，凝儿，你叫我什么？”秦箐作势佯怒。 “我叫你…”苏凝坐在椅上，回的倒是挺快，却是刚开口就怔住了。 她叫什么？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面一直好像叫“你”的…… 要说以前也就罢了，但是如今情景，她知道自己嘴上失礼了。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苏凝，像个孩子一样的看着秦箐，脸色有些窘态，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箐表情依旧不变，嘴上提醒道，“我记得郡主先前和我分别的时候，是送我玉佩，还答应我什么事情的…” “是嘛？”苏凝挠挠头发，心思飞转一遍，有些回忆不起来了。 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累了，苏凝性子都被磨平了棱角，要说忘了些事情，倒也正常。 秦箐已经是恼火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过我们再见面，就要怎么的，你莫不是开玩笑的？” “再见面……”苏凝蹙着眉头，嘴上念叨着。 突然是恍然想来，她是说什么要义结金兰的! 苏凝抬头，愣愣看着秦箐似期待似玩味的神色，只觉得这些事情太不真实。 她实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倒不是苏凝刚开始就是瞎保证，主要是这一次见面实在是比想象的早太多了，又是身份尴尬，她实在有些不忍启口。 第206章 年夜饭 在心中斟酌好久，苏凝抬头，有些试探，“秦…秦姐姐……” 说着三字，眼神全是显现出不自然来。 看着苏凝叫声姐脸颊都躁红了，秦箐忍不住笑了。 她却是不满足这话，“凝儿你这是什么叫法，太生分了，什么人都可以这这么叫的，你该叫姐才对。” “啊？这也……”苏凝惊愕了，这未免也太过亲切了吧。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没哥没姐的小郡主会叫一个反贼要叫这么亲。 要知道她叫郑馨宁这个表姐，也不过是连名带姐，很正常的那种。 秦箐依旧是鼓励的笑容，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鬓间发丝，调侃道，“乖，快点叫一声，你柳大哥还等着你去叫来吃饭呢！” 苏凝暗自捏着粉拳，心中不断鼓励自己不过是一个称呼，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到了喉间，那个声音怎么也不能出口。 “……姐…姐，我可以走了吗？”好久，苏凝终于是打破僵局，垂着眼帘，偷偷打量着秦箐鼓励的眼神，小声唤了一声。 秦箐更高兴了，想着趁热打铁彻底击碎苏凝心中的不自然，“不错，凝儿再叫一声给姐听听？” “…姐……” 这一声，声音听着十分清楚，但是对于苏凝自个来说，心里十分难平。 她那消失很久的小性子再次浮现在脸上，羞恼的瞪了秦箐一眼。 随即意识到自己在秦箐面前的失态，苏凝立马将那丝骄横收起了去。 在一旁观戏的秦素，本来对此不以为意，但是听得苏凝跟个乖宝宝一样的连唤两声，还听着那么自然，顿时心底就升起来一丝酸味。 “这就对了，凝儿妹妹赶紧叫人吧，晚上天黑地滑，去门口安排个将士就好了，快些回来。”秦箐温柔的拍了拍苏凝的肩膀。 乖乖等待吩咐的苏凝，如蒙大赦，连话也没说，提起裙摆飞快出了门。 得到料想的结果，秦箐心底十分满意，迅速回身做好，却是对上了另一边秦素十分生气的模样。 “你这小丫头又怎么了？吃枪子弹了？”秦箐疑问。 “我没有，我恭喜你呢，大过年的，收了个听话又好看的好妹妹。”秦素松了嘴唇，说出了一句醋意十足的违心话。 她是一直就看不惯苏凝这个小郡主的，以前虽看不惯，苏凝还有身份摆在那里。 如今和朝廷成为死敌，她就更是不愿和苏凝这个死敌好相与，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去欺负一通。 秦箐这样和苏凝过分的亲密，明摆着和她是对着干。 听完她这话，秦箐整个人一怔，旋即故意笑道，“同喜同喜，素儿你不也是多了一个姐的……，哈哈，是吧？” 秦素顿时就不乐意了，脸上尽是恼怒，“我才不要她当我姐。你等着瞧，你纵着她这个敌人，以后会出事的，指不定哪天会将我们的机密送给她那皇帝舅舅，我真是服了你。” 说完，也不管秦箐怎么反驳，直接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秦箐还打算说话警告的，门边，苏凝一路小跑过来，正好是打断了她的意图。 无奈，她只能暂时不在谈论。苏凝很快再次入座， 刚才在外边吹了冷风，此时的苏凝，脸上神情已是平淡下来。 她规矩的坐在桌前，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羞窘与不安，低头整理着摊在腿间的丝巾。 …… 帅府外，柳宏踩着积雪，缓步走进府门。 在这年夜，其实他更愿意一个人独自呆着。只不过苏凝叫他来，为了应下这份心意，自己便只好过来了。 柳宏进了院门，径直朝厢房门口走去。 却是见厢房窗户外，一个年轻的护卫微屈着身子，像是朝屋里张望。 在好奇心驱使下，柳宏快步朝他走近，终于是看清楚了。 窗户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遇到了过的楚沐。 楚沐往里望得非常入迷，即使柳宏走到他身后了，也是未曾注意。 柳宏轻轻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老弟，你在这干啥呢？” 突如其来的掌力，让楚沐整个人都是一震，像是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似的，慌乱地转过身。 等他转身，正好是对上柳宏疑惑的目光。 “…你干什么？有没有一点规矩？”楚沐低声呵斥，边往厢房门口打量了一眼。 “我见你大冷天趴在窗户这里，该不会在偷窥里面什么吧？”柳宏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是疑虑重重的。 说话间，他忍不住好奇凑到窗户旁边观察。 窗户是紧紧闭上的，但是中间有一道缝隙，透着屋里的光亮。 柳宏眯着眼朝里望，正好是对上了餐桌前坐着的秦箐，秦箐外坐，能瞧见苏凝半只手臂。 正当他要细观，手臂被猛地往后一拉，柳宏整个人都退了回来，很快，楚沐上前挡在窗户前边。 他神情恼怒，压低声音呵斥，“你看什么？没完没了了？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进去。不然小心我过些天挂你的入选。” 柳宏眯着眼睛打量发火的楚沐，却是感觉他遮掩的行迹太心虚了。 “我说……，楚老弟你该不会看上我们家大帅了吧？”须臾，柳宏悠悠出声试探。 嘴上虽是如此，但他满脸都写满了不信，心底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太有梦想了，太…… 楚沐本来有些心虚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你瞎说什么？我一个小护卫，怎么可能对大帅有非分之想，我劝你老实点，别瞎讲，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是嘛？那你没事在窗户这里看什么？”见他动怒，柳宏嘴上没有再次紧逼，却是想要个明明白白。 楚沐恼道，“怎么这么多闲事，窗台脏了，我刚才擦窗台不行吗？赶紧一边去。”边说着边推着柳宏往门口走。 “行了行了，楚老弟，我不问了，我走，你就别推我了。” 柳宏自然是不傻，知道他不可能是擦窗户的。 但是楚沐不愿说，他还指望在义军营地交几个朋友的，为了不激怒他，也不再刨根问底了。 躲开楚沐，柳宏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踏进厢房。 就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有些后悔来了。 晚宴，相比较入座的五个女子，自己一个男子实在太过突兀了。 关键是还有两个他还不认识。 “柳大哥!到这里来!”在柳宏愣神的功夫，苏凝朝他招起手。 柳宏暗自吸了一口气，走近餐桌，朝秦箐抱拳行礼，“元帅。” 待秦箐颔首示意，又是朝郑馨宁两个一脸疑惑的姐妹问好，临近坐在了苏凝外侧。 秦箐瞥了外边的柳宏一眼，开口道，“既然到齐了，大家就开始用饭吧。” 话音刚落，苏凝赶紧起身，殷勤的开始夹了好几样菜放进桌前的几个小碗里。 她将小碗菜往柳宏身前推了推，“柳大哥，你吃。” “多谢凝儿。”柳宏微笑着道谢，他自然是明白苏凝这样做的目的。 说话间往身前几个小碗看了几眼，不动声色的将两碟炒菜推给了苏凝，为自己盛了一小碗清汤。 “怎么柳大哥，你不吃肉吗？”苏凝诧异道。 柳宏微笑着解释，“我喝些汤就好，不怎么吃辣的。” “…那好吧。”苏凝看着那些清汤，微微点头。 隔着两人开的秦素，突然是朝柳宏这边扫了一眼。 她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吐槽，“搞不懂，菜不加辣点怎么能吃的下，“ 晚宴开。 第207章 抢粮食 德化九年的春节来得特别冷清，过得也十分迅速。 就好似没有来过一般，京城长安显得很是平静，东都洛阳更是沉默。 北地很显然没有任何喜色，江南也是人心惶惶。 年初几日一晃一晃，如同泉水般涌急，又很快流失，干燥得不见一丝痕迹。 为了了却苏凝的心事，秦箐在安排对正州的战事时，派了不少将士在汴州各地寻找云和公主的踪迹。 然而情况依旧是不容乐观的，好些日下来，消息毫无头绪。 在这些日子，早在几月前派出的护卫大部分已经是回归，率兵集中在汴州。 此外，黄辰和赵新依旧是在各自的辖区处理要事，两月初，应该也会举兵分别动身会师。 一月下旬，秦箐率军西进，打算早日攻下正州，建立伏羲山防线，与洛阳的官兵展开平等对峙。 汴州西的牟东县和鄭州南的长南县是主要布兵地点。 长南县伏羲山麓脚下的义军驻扎地，帅营。 正中央是一张大型木桌，上面平铺了一张粗糙的周边地图。 秦箐站在首座，与一众主将正在商讨对正州周边官兵的清理。 柳宏和几个弟兄拿着长矛，伫立在营帐边上，护卫帐营安全。 看着眼前繁忙的一幕，其实他自己还是很愿意去指点江山的，只不过不被允许，他暂时没有那个权利。 听着几个首领的激烈讨论声，柳宏越发觉得无趣，重心是往右手的立矛上偏了少许。 “我有个决定，明日先把那批粮食抢了，你们认为如何？”秦箐右手往弘阳县指了指，询问意见。 杨安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属下觉得可行，那批粮食确实足够我们吃很久了。” “我说大帅，你们不怕有诈吗？”柳宏凑近踮着脚，看了看弘阳县的位置，悠悠出声。 他是记得弘阳县一片平地，北临黄河，恰好夹在鄭州与伏羲山之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批粮食有些多了，太可疑。 “哪有那么多诈，每个月底都会有粮食送来的，弘阳又不是什么地形优势，我们抢粮食又不是只有一些人。” 秦箐耐心解释，突然是感觉到声音传来的方位不对劲， 她一个转头，左手边的柳宏扔掉了武器，已经是凑到桌前了，看着是要亲自指导一番。 “你这兵卒子怎么这么没规矩，大帅商讨战事，你瞎参合什么？赶紧一边去。”当即就有一个头领出面呵斥。 若不是知道柳宏身份有些特殊，他早就出手赶人了。 柳宏指了指地图，尽可能劝解道，“大帅，属下是觉得这抢粮食的事情，有必要再分析一下，不然出事就完了。” “你知道什么，我们军队粮食可是紧缺的很。到时候，弘阳县的地势，即使出兵袭击有意外发生，也是不会太失利的。” 秦箐反驳道，边说要将柳宏推开。 柳宏却是紧紧站定，依旧不敢认同，“大帅，你先听我解释，现在鄭州快要失守，朝廷那个贺景山还是有些谋略的，不可能还送这么多粮食往鄭州。” “官兵向来是寸土必争的，你这话就好似贺景山不听皇帝的召令，要私自放弃鄭州大片地盘一样。”秦箐皱着眉头，心底虽然认为有那一丝可能，却依旧是不能心服。 柳宏轻轻推开秦箐，站在地图前指了指虎牢关，又是食指沿着伏羲山麓往下滑下。 “这虎牢关才是守住洛阳的关隘，按照我军的规模，贺景山肯定不傻，外边鄭州到许州这些平原地方迟早要丢完。” 杨安低头看着地图，点头附和，“这是自然的。” 柳宏分析道，“我们缺粮，关中自然也不是大丰收，明天运那么多粮食出关，谁知道是不是真粮食，极有可能故意引诱我们，想着削弱我军力量。”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是如果这些粮食是真的，我们就亏了。” 秦箐有些认可的点头，又是看着地图在内心思忖片刻，“其实即使明日去行动，就算真遇到埋伏，我们及时撤退，也不会有太大损失的。” “及时撤退？那万一对方有骑兵呢？”柳宏挑了挑眉毛，进一步泼凉水，这人做事未免也太不谨慎了。 “骑兵？”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秦箐，顿时哑然失笑，“官匪要是有骑兵早就该用了，如今都快退守洛阳了，才拿出骑兵设伏，柳宏你不觉得太搞笑了吗？” 又是有一个人粗犷的大笑几声，“大帅说的是啊，官匪若是这种奇才，那我等岂不是明日就能打到长安城去？” 说完忍不住朝一众弟兄看去，几人对上眼，又是好一阵哄笑。 柳宏平静的解释，“我只是说有可能罢了，万一官匪后援的骑兵前些日子刚到洛阳，这也不无可能。” 秦箐伸手大力的朝桌上拍了拍，冷厉的眼神扫向众人。 “行了行了，都安静点，他说的有些道理，明天的事情，等会派人暂时打探一番细况。即使是真粮食也不必太担忧的，反正鄭州城被攻下迟早的事情，我们等半把月也可以。” 众将士闭上嘴，赶紧附和道，“大帅说得对，属下们一定打探好敌情。” 秦箐点头，“行吧，接下来的战事，我再进一步安排一下。” 一众又是对之后的战事做了讨论，制定了最为优良的战斗方案。 …… 第二日一早，官兵运粮队按照情报所言，经过了弘阳县。 秦箐派出的探子打探到，运粮队一行官匪确实有些行迹可疑之处。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在弘阳县逗留近半个时辰，方才进了鄭州，像极了故意等待猎物的情况。 至此，秦箐等义军将帅对柳宏的分析，算是深信不疑。 虽然不知道那批粮食是不是真的粮食，但是义军上下并不觉得有何遗憾。 毕竟鄭州城破也就这些天的事，他们并不认为粮食会跑掉。 这天之后，柳宏，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亲卫。 接下来的日子，在秦箐安排下，攻城的战事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第208章 聪明的秦素 这日傍晚，柳宏站完岗，走在回去的路上。 实际上军队上下作战应该是在军营住宿饮食的，但是毕竟秦箐这个大帅和秦素两人都是女子，所以帅营驻扎在长南县的军队临时安排了一些无人的住房居住。 与此得来的，就是周围又腾空了很多亲卫的房间。其中大部分多人居住。 柳宏的房子的也临时划分的歇息地，他不过一个亲卫，也是有幸单独的一个房间。 街道后边，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幼小身影，紧紧跟在了柳宏身后，却是没有让他发现。 眨眼间，柳宏推开房门，进屋，随手要关上门，却是一个身躯一闪而入。 柳宏转身，看着身后秦素心事重重似要说什么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小丫头你不和你姐去闹腾，跑我这里干什么？” 他这一个月下来是真的见识到秦素的性子了，也不知为何，秦素闲来没事总要和自己闹上几句，就像是看什么不顺眼一样。 从刚见面起，秦素就没给他好眼色看，后来估计是知晓柳宏本分的性子，是更肆无忌惮。 柳宏实在不明觉厉，后来听起苏凝的解释，只能将此归咎于苏凝的原因。 倒是秦箐一直很忙，一直是没有将柳宏的能力放在心上。这个月，她连苏凝都丢在了汴州城。 此刻的秦素，一改往日对柳宏的不顺眼，就连他随口爱叫的小丫头称呼也是默许了。 她只是淡淡打量眼前的男子，也不答话。好久，转身坐在房里的椅子上。 “文宇？”看着依旧是莫名其妙的柳宏，秦素突然是唤了一句陌生的人名。 柳宏整个人一怔，下意识疑问，“什么意思？” 秦素重复道，“你以前是叫文宇吧？你只需告诉我对不对就行了，” “我以前叫不叫文宇有什么不对吗？这名字和你们家有仇？”柳宏随口敷衍，也不承认，更不否认。 他三步走在边上的椅子上，面朝秦素坐定，像是要将她看穿。 在心底，柳宏飞快思考自己这些天的一举一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秦素，为何会问起这个问题？ “你就是叫文宇，我的观察一向不会错的。”秦素一字一顿，语气铿锵有力。 柳宏微微点头，脸上的狐疑却是更重了。 文宇，确实是他另外一个世界用的名字。而柳宏，是这具身体的。 此时，柳宏都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和他一类的穿越者了。 他迫切想知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你认识我吗？这会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根据你的行为猜的，既然你承认，那就不会错了。那你应该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吧？我说的对不对？”秦素云淡风轻地解释。 如今的她，虽然对此震惊，但已是经历两个人的情况，早就深信不疑。 柳宏却是震惊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半晌，他神情变得有些玩味和意外，“你…你还知道这些？小丫头，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和我一样的……” 但是看这丫头的性子，确实是一个脾气怪的小孩子，不像是和他一起来的外者。 若是秦素点头，他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我不是。”秦素脸上起了笑意，心底只是觉得这意外的发现让自己很欣喜。 “你不是？”柳宏有些意外。 秦素是乐得笑出声了，“我确实不是啊，你是不是打死都不信？不过……” 她稍微卖了一个关子，见柳宏脸上急色更甚，才继续开口：“不过我姐是的，我姐说她是死了投胎来的。”说到最后，秦素自己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姐？”柳宏惊疑道。 须臾，他是有些玩味，故意调侃，“你不要告诉我你知道你姐的事情，而且你姐还告诉你，她以前是叫秦箐……” 要说见到这元帅的手段和能力，柳宏心底相信也很容易。 但问题是他自己来之前也有个战友叫秦箐，而且还好生生的活着。 这巧合未免太离谱了! 秦素被逗得在椅子上直乐，一手捂住肚子，右手指着柳宏嘲笑道，“是啊，我姐她来之前前名字也叫秦箐，而且，她还有个小队长，或者说是上司叫文宇，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你的？” 柳宏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狐疑的看着依旧笑容不止的秦素，飞快思索这些事情的真假。 要说是假的，那一切都说不通了；要说真的，那自己认识的那个秦箐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但是……，如今回忆一下，那个秦箐确实是有些地方有些不对。 思绪整理好久，柳宏只能暂且把一切当做带记忆互穿了。 就是说，自己那个世界的秦箐，已经不是秦箐，最有可能是眼前这小丫头的亲姐。 秦素静静看着柳宏低头沉思，好久，起身走到他身前，用手撑住膝盖打量着。 她笑意间带了一丝，“怎么样？大特种兵，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柳宏抬起头，看着秦素一张处长熟的脸颊喜笑颜开的样子，只是觉得很惹人注目。 “这事情是有些诡异，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聪明？我和秦箐都还没有认出对方来，你就怀疑上了？按你这说法，那她这两年被你发现，岂不是很头疼你这丫头？” 柳宏露出微笑，此时的他，已经尝试着接受一切了。 总之有一个原手下在这个时代当霸主，他是觉得自己就像开挂了。 按照秦素的性子，柳宏打死也不信自己亲姐身体换了主人还能坐的住。也因此，他才有了后面的调侃。 秦素似乎是觉得被夸奖的很受用，站直腰板，手插着腰，注视着柳宏。 “我肯定是聪明的，她两年前霸占我姐的身体，我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看出不对劲了，把她吓了一跳。你以为我这个月尽在玩乐的？” “你说什么？她来这里两年多了？”柳宏再次陷入惊愕。 “是啊，整整两年半，她说她是去山里执行任务遇到危险了。对了，当时你在场，你说说，到底是不是被蛇咬了？” 说着说着，秦素又是有些好奇，凑得近了一些，问起当日实情。 若是真的，她岂不是抓住秦箐把柄，又可以好好嘲讽一般。 只听得秦箐来了两年前，柳宏是惊愕的。 要知道，他来的时候离着那场意外的事故不过半年…… 这时差也未免太大了…… 第209章 这份心思 好久，柳宏从沉思中回过神。 一抬头，对上了离自己远在咫尺，脸上全是探寻之意的秦素的脸庞，差点吓翻在地。 他慌忙整理一下思绪，“啊？你说那件事情啊，我记得确实是小四踩上毒舌，然后……” 只说明情况，柳宏适可而止的住了嘴。 后面的事情，他不能说这丫头亲姐可能去了自己的世界，不然秦素心底再次惦记，绝对够秦箐头疼一阵子。 按照如今所见，柳宏相信这丫头已经接受了秦箐的替代的。 若是再次让两姐妹起了矛盾，柳宏是不愿意的。 秦素猛地一拍手掌，兴奋得直乐，“这就对了，我就说她死得窝囊，她还要隐瞒我，真是可笑。”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模样，柳宏满脸黑线。 他还有事情没说啊。 虽然小四确实是被咬了，但那条蛇的毒，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见她没完没了，柳宏打断沉迷在自我世界里的秦素，“还是有些不对，你真的就是靠细节认出我的？你姐之前告诉你我的那么多事情吗，你不怕自己猜测错误？” 秦素挠挠头，“这个……，其实我是靠这个才确定你的身份。” 说话间，她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却很是崭新。 没等柳宏细看，秦素笑容突然是变坏，“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总喜欢把心事写在纸上，嘻嘻，实在太有意思了……” 柳宏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猛地起身朝秦素手里的纸张看去。 只是一眼，他整个人都僵住，随即脸上便怒容如潮水般聚集，伸手就要去夺。 “好啊，原来是你把我的日记偷了，赶紧还给我!” 柳宏简直气得要死，之前这张私密纸张，好好锁在抽屉里，就那么不见了。 找了好久，依旧没任何头绪，他方才作罢。 却是不知原来是遭贼了，还是秦素这个小女子。 秦素一边躲，一边还笑得满脸不屑，“你着什么急，反正我都看完了，真么想到你还有这种心思。” 柳宏一个健步上前，将她的手给抓住，怒声喝骂，“岂有此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快给我。” 若不是看秦素还小，他还真想动粗了。 秦素虽然被拽住，却也不生气，依旧在肆无忌惮地大笑，只是伸手任由他把纸张拿回。 柳宏飞快扫了纸上的文字一眼，放下心，很快将纸张在手中揉作一团。 他横了秦素一眼，“真搞不懂，秦箐那么本分的人，怎么带出你这么一个不害躁的姑娘，还专门偷人家的日记来看。” 秦素还是颇为不屑，“这有什么，我若不是偷些证据过来，你们两个指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认识呢。” “话说回来，今天这事情，你为什么要先告诉我？你不是先跟你姐说吗？”柳宏皱眉，还是有些不明。 秦素不搭话了，在柳宏疑惑的目光里，突然是从袖子里拿出五张已经很旧的纸张。 柳宏是差点摔倒在地，“你这……又哪偷的？” 秦素飞快看了上面发黄的字体，再抬头，她整个人都是露出来很坏的笑容，“这是我姐的，给你看看……” “你姐的？是嘛…”柳宏突然是想起方才她说秦箐也是喜欢做日记的。 他伸手接过，倒是有些好奇这丫头要给自己看什么。 但柳宏可以肯定的是，这上面绝对是什么私密的内容。 虽然乱看有些不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是毛笔字，柳宏看不出来是不是秦箐的字体。 随着目光往字迹内容细上看，柳宏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纸上，写满的几乎全是很女性化的心事，还是一些…一些关乎自己的…… 他可以肯定，这些内心深处的事情，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和非亲至交的人可以透露的。 但是柳宏承认自己都被这些事情惊讶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秦箐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好久，柳宏终于是全部看完，伸手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他故意板着脸朝秦素呵斥，“你这丫头真是……，肯定你偷拿她的东西，还要给我看……，我不要了，还给你。” 秦素却是没有接过来，将手背过身后，只是带着笑容意问道，“怎么样？文宇哥哥，你有什么想法？” “你这丫头整天想什么坏事，我有什么想法？”柳宏别过脸，实在是被这番话问的不忍启口。 秦素却是不想就此打住，依旧是坏笑着凑了过去，“怎么没想法，你这么大的人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是两情相悦，我觉得应该是乘早在一起的……，是不是？” “这些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关心的事情，我看你还是老实听话好。” “那这件事情，你还是先和她坦白吧，对不对？” 柳宏是被秦素带偏了，有些傻，“哪件事情？” “你身份的事情啊！”秦素指了指门口。 “哦，…这也对，我这就去吧。”柳宏低头看了看手里，要将纸张递给秦素。 “我不要，还是你自己给她吧。”秦素躲在一边，依旧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是希望两人因此有些牵挂的。柳宏也是无奈，只好收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他嘴角起了笑容，已经可以感受到秦箐知道这些日记沦落在自己手中后，会有多羞愤了。 在心底，还是有些小期待…… 柳宏刚出门不到一会儿，秦素也随后出门。 一直在街上找秦素的楚沐，看着她从柳宏房里出来，有些愣神。 他转头看了看刚离开的柳宏，又是问道，“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啊，帮我姐找一门婚事呢，怎样，楚沐你信不信？”一想起接下来的事情，秦素脸上尽是神秘的笑容，故意冲他卖关子。 “元帅的……婚事？”楚沐神情变得古怪，下巴都快整掉了。 看着秦素那抹自信又醉人的笑容，心里怎么都是有些不敢信的。 秦素懒得和他解释太多，只是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边去，“不信你等着瞧，走了，先回去了。” 楚沐一手拿着刀，也不敢久留，赶紧快步跟了上前。 两人很快消失在拐角。 夜色，欲垂。 第210章 这次巧合 柳宏通过外边的门禁，很快来到秦箐所住的房间门前。 稍微思索片刻，他轻轻叩响了房门。房门很快推开，秦箐的身影从里边显现。 她打量一直是嘴角微笑的柳宏一眼，疑问道，“柳宏？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吗？？” 柳宏朝街道看了一眼，见身后没有人了，也不等秦箐同意，飞快一个闪身进了屋。 “把门关紧再进来说吧，我有要紧的事。”柳宏假作凝重。 秦箐对他逾越的行为十分不满，但也只能先同意，暂且弄清柳宏所谓的要事。 她关上门，才有些烦躁的看向柳宏，“你有何事？” 柳宏嘴角带了一丝微笑，朝她伸出右手，“秦箐，你好，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文宇。” 秦箐的表情瞬间怔住，愣愣看着他伸出的右手，旋即脸色变得极其震惊。 “你……你…你是文…文宇？”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只是潜意识也要伸出手将身前的手握住。 “怎么？小四你不信？”文宇嘴角那抹微笑始终未曾散去。 他捏住住秦箐伸出的手用力握紧轻轻摇晃，直到几秒，方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 接二连三的熟悉称呼和握手的动作，让秦箐整个人都懵了。 太熟悉的动作! 这些东西，只有和她一同来自后世的人才会懂，这让秦箐不得不去研究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但是一切似乎太过突然了，她不敢接受如此巧合的事件，发生到自己身上。 “队…队长，你怎么来这里了？”秦箐声音依旧是惊愣的。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明白眼前的事实。 随后，秦箐突然是想起自己来的那些经历，整个人更是都是不可思议的看向文宇，“队长，莫非你……你也……也死了？” 文宇吃笑出声，连连摆手，“不是，我怎么会死，我是穿越来的，穿越你懂吧，” 说话间，他手胡乱的笔画，试图讲解清楚死亡和穿越的区别。 “…哦，我…懂，”秦箐愣愣点头，只是还是无法平静。 文宇大松一口气，“你能知道就好，说起来确实是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了……我刚开始也是惊呆了。” 秦箐只是点头，突然是想起什么，语气有些试探，“那……队长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这些天吗？还是……” 她有些不敢说下去了，这是不得不弄清楚的问题，要知道过年前一晚和过年早上，她把…… 她把某个人挂在城门口…… 秦箐宁愿相信自己的队长只是这些天才魂穿的，这样一切都还好说。 可是在心里细思之下，之前过年柳宏的那些表现，已经能证明一切了。 这件事根本没得躲了…… “我来呢，有大半年了，我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是除夕前一晚，那是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把我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看着秦箐脸上各种不自然和后悔的神情，文宇突然是笑了，直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似乎是恶趣味十足，还故意强调了一遍此时秦箐心底在意的事情。 见文宇毫不留情的说出那些事情，秦箐直接脸颊都红了，“那…那天，不怪我，我…，…怪我没认出来，对不起啊，队长……” 此时的秦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懊恼与自责的特种小队成员，只想和自己的队长解释清楚一切。 没办法，军旅出生的她，一直都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刻在骨子里的，还是对队长的遵从。 更别提秦箐心底对文宇还有另一层心思。 即使眼前并不是完整的文宇，这躯壳属于是原本的柳宏，但是外貌细看之下，还是有些相似的，更别提灵魂的完整性了。 文宇走上前，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事，我倒是不怪你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那天我要是认识你，不早就光明正大找你这个大元帅抱大腿不是？” 听着文宇的话，秦箐终于是放下心，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队长你说笑了，哪有什么大元帅，都不过是逼出来的，不然我哪用这么操心的。” “额对了，你还是别叫我队长了，我退伍了，现在早就不是那个部队的小队长了。你就叫我文宇就好，或者愿意的话，叫我文宇大哥也可以的。” “哦，我知道了。”秦箐抬头看着文宇熟悉异常的笑容，乖乖应下，脸颊依旧是羞窘的红晕未散。 她不知道好好的文宇为何退伍，但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也不敢乱问。 秦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头，心里胡思乱想。 文宇伫立在她身前，看着她脸上前所未有的尴尬，心中想起那些日记的内容，嘴角更是祛除不尽的笑容。 “队…，文宇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身份的，真是奇怪，那天打斗，为何我没认出你的招式。”好久，平静下来的秦箐抬头问道，心底是十分诧异。 文宇直摇头，“我也没认出你来，是你那个妹妹知道我了，刚才跟我坦白了，这也多亏你告诉她我的事情吧。” “素儿吗？奇怪，他怎么知道你的？”秦箐嘴里呢喃，颇为不解。 秦素对生人很敏感，她已经见识过了，信也无妨。 但是秦箐记得自己是从来没有讲过文宇的事情，更别提秦素在一个月能知晓他的身份，这必须要知道什么性格才能揣测的。 文宇倒是不知道秦箐在乱想什么，只是整个人凑近在秦箐跟前。 直到蹙眉沉思的秦箐被近在咫尺的人脸吓了一跳，“你…你这么近干什么？” 文宇打量着秦箐慌乱的神情，露出一抹浅笑，“素儿那丫头还跟我说了意见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事情？” 瞧着他嘴角玩味的笑，秦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丫头估计没说好事。 “那丫头跟我说，你在心底暗恋我，想嫁给我……”文宇挑了一下眉头，脱口而出。 他是真的想看看自己带出来的这个女兵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那丫头说什么？”秦箐整个人都愣了，随后脸上是女子心思被拆穿的羞恼。 看着文宇试探的表情，她嘴上慌忙掩饰，“队长，你可别信她，我怎么会有那心思，那家伙看我们熟识，嘴上瞎说的，我什么人你是清楚的，我跟你说……” 第211章 那些心思 眼看着秦箐各种铺天到地的掩饰，文宇脸上聚集的笑容更甚。 他从怀里拿出几张被揉皱了的纸张，“递给秦箐，你别撒谎了，你那妹妹还给我看了这东西，说是你以前的日记……” “……什…什么…日记？”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日记，但是秦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慌乱间低头看去。 那纸张很久了，上面一列又一列的毛笔字，确实是自己的字迹。 只是看清楚两列，秦箐整个人都是怔住，这哪里是日记，分明是自己记录的心事…… 而且，这些心事，是记的上辈子的，早被秦素霸占没有还回来，上面全是一些女子极其肉麻又敞开心扉的情话…… 关键是最保密的就那么三张，全部被秦素拿去了。 现如今还给纸上人看了个明白。 秦箐只是看明白记录的是哪一些心事，又是清楚文宇看过，顿时整个人羞涩得都从脖子红到脚跟。 她赶紧要伸手去夺，“你千万别看!赶紧还我!” 文宇整个人都退后一步，将纸收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 “小四你别害羞，我早都看完了。”他再次带着笑意刺激。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带的兵如此羞恼难当的模样，还是秦箐这个很保守女子，文宇是十分料想不到的。 秦箐拳头都是捏紧了，气得恼羞成怒，上前作势要去抢，“你赶紧还给我!那些都是我瞎写的，不作数!” 文宇是将纸张往高处举，不让她捞道。 看着身前又气又急的秦箐，他嘴角带了一丝很欠揍的笑容，“怎么，小四你这是要从你队长哥哥手中抢东西？” 队长哥哥自然是秦箐在日记里写的内容，文宇先前看的时候，差点没肉麻死。 “我不是……”秦箐一听完这话，仿佛回到以前在部队里训练的情景，下意识就收回手。 突然是明白什么过来，她再次气恼得直跺脚，“什么狗屁队长哥哥，你瞎说什么，这里只有大帅，没有队长，你赶紧给我。” 不能抢回来，秦箐是又气又急，就好似心底那些仅有的心思被全世界人知晓一般，羞愧难当。 文宇也只是存心逗一逗罢了，很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秦箐，“诺，给你!” 秦箐赶紧抢在手里，连看也没看，飞快的捏在手里成了一团，将手背在身后。 再抬头看向文宇，羞涩之余，依旧是十分警惕。 “怎么，现在该承认了吧？堂堂特种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文宇笑了笑。 “你…你还是先回去好了，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心事都被看尽，如今秦箐是没脸说什么了，只好忍着羞恼赶人。 语罢，她整个人都退在一旁，伸手往门外指了指。 文宇倒也没推辞，挪着步子，又是故意怂恿，“秦箐，其实你真要有那心思，还是要乘早想法子追求。苏凝那丫头，看样子是对我有些意思了，苏凝的样貌，你是知道的……” 秦箐恼怒更甚，上前就推着文宇往外走，“队长你别说了，天黑了，赶紧走开。” 文宇一边往门口走近，嘴上却是调侃个没完，“如今这身体，没以前帅，到时候，小四你会不会嫌弃我？” 秦箐低头掩面，默不作声，只是飞快将门打开，往外边指了指。 “你早些休息，那些日记，是你妹妹逼着我看的，不是我拿的……”文宇笑着解释道，也不等秦箐答话，很快转身出了门。 秦箐一个转身合上门，用后背靠在门板上。 她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脸颊上尽是羞涩的红晕，久久未褪。 咚——咚——咚—— 门外一阵阵的响动，再次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本来刚平静心情的秦箐瞬间揪起心来，颇有些警惕地附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姐，开门!”秦素悦耳的声音嬉笑着叫到。 “秦——素——，” 秦箐拳头直握，紧紧咬住嘴唇，气得咬牙切齿。身子猛地离开房门，秦素的身影随即推门跳了进来。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秦箐一只手伸来，拽住了秦素的衣襟一个提起，将她整个人都死死按在墙上。 秦素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颤声道，“你干……干嘛？” “你还说!我写的那些日记你自己霸占着偷看也就算了，你还敢给文宇看，你存心找死不成？” 秦箐煞气满面，紧紧拽住她的衣襟，将她压在墙上不让离开。 若不是存着一丝理智，秦箐现在真想掐着她的脖子质问。 秦素尝试着推来秦箐，却是纹丝不动，只能再次嬉笑着说服， “我…我这不是帮你找夫君嘛，之前答应过你的……，你害什么羞？” “你放屁，老娘不用你找什么夫君，你这丫头整天闲着没事就会瞎捣乱，那些东西是能给他看的？”秦箐怒声道，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秦素脸上了。 秦素又伸手扒了扒秦箐的脸，“这有什么，他写的日记我也看过，人家对你也是有意思的，早些坦白对你俩都挺好的，不然岂不是让苏凝那个泼妇捷足先登了？” 秦箐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恼道，“做了错事，你还继续狡辩，我一个女子的日记和他的能一样？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小孩子操心。”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秦素，被秦箐这一动粗直接是扫得一干二净。 她本来嬉笑的神情瞬间收敛了去，起了犟脾气，“你赶紧放开我，不是我你们俩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见面，你还怪我。” “你以后给我注意点。”秦箐又是恶狠狠瞪了秦素一眼，两只手都是松了开。 秦素闪在一边，飞快揉了揉了一下脖颈，横了秦箐一眼，转身就要出门。 “你又干嘛去？”秦箐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臂，态度十分警惕。 “你放开我，我出去散散心不行？” “那你两刻钟不回来就别进门了。”秦箐松开她，出言警告。 “哼，不用你管我。” 有些人，活着，便成了自己讨厌过的样子。——此间 第212章 回到汴州 秦素烦躁着出了门，此时天早就黑了，隔着不远处，楚沐依旧是在路边等待。 “小姐，你怎么又惹大帅生气了？”楚沐瞧见秦素走近，有些好笑的问道。 刚才屋里的呵斥，他是隐约听到一些。 只此，楚沐就不认为小姐先前说的胡话有什么值得认同的地方。 秦素恼火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看我心中计划的事情很快就能成功。” 楚沐点头称是，只是心里偷偷乐。 “不说了，趁天色还有些清楚，你跟我去街上逛逛。”秦素将手背在身后，径直朝前走去。 …… 翌日清晨，所有部下再次被召集来到营帐。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秦箐将文宇拉到跟前，开口道，“弟兄们都注意了，他，文宇，以后就和你们一齐参与军事了，你们遇到什么战备上的事情，要多多交流，” 此话一出口，下边的头领都是一脸愕然的看向文宇。 文宇先前参与过战事的分析他们是见过的，确实是颇有头脑。 但是他们不懂，大帅一直是未曾表示有过提拔，今日为何突然下达这个参军政命令。 一齐参与军政是什么意思？往直白里说，文宇以后和他们这些老属下都是能带兵作战的。 这个命令不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今义军是没有设将军一职的，他们都还只是带兵头领。若是以后秦箐封属下为将军，除黄辰和赵新两人，这些都是格外的人选。 秦箐的话刚出口，文宇也是不由得微怔，他倒是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么一个好事降临。 对自己的提拔，文宇是不知情的，但是他也只是稍微有些意外，很快恢复了平静。 自己心上人给的人情官位，不要白不要。 很快，杨安率先抱拳恭贺，“见过文兄弟，以后还望多多参谋。” 紧随之的是其他人先后道贺，文宇也是微笑回礼。 秦箐看着了边坦然受下的文宇一眼，心里是窃喜连连。 她再度朝底下的部下吩咐，“既然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按昨日的安排，对正州城发起战斗吧，尽快攻破。” 一众将士得令，纷纷应下，先后出营。 秦箐伸手轻轻碰了碰文宇，低声询问，“队长，这次攻城，你先当我的副将，你看我这样安排如何？” “随你了，我不觉得如何，现在战事要紧，还是早点出去安排吧。”文宇道，说着，拉起秦箐的衣袖，就要往帐门走。 秦箐微微惊疑一阵，未曾挣扎，缓步而出。 …… 正州占领的战事，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些日子里，不断有官兵出城逃开，义军也没有过阻拦，任由他们西逃入关。 或许是朝廷本意就是要放弃正州，亦或许是火药的威力，不过是花了五天进攻，城破，义军入城接手一切。 正州城百姓存留的要比汴州要多出许多，至此，秦箐安排人手准备安民。 二月中旬，秦箐决定率军回到汴州，稍作休整，准备南下许州。 在城外安排好军务，秦箐、秦素、文宇和其他几个护卫一道进城。 府门前，得到消息来接风的，是苏凝这个小郡主。 还未到，文宇先行几步到了苏凝跟前。 “柳大哥，大半没见，在战场上可是过得顺心？”打量着依旧一身甲胄在身的文宇，苏凝关切道。 这些天文宇上了战场，她心底纠结之余，甚是担忧的。 特别是苏凝清楚自己的柳大哥刚和秦箐刚见面就发生了不好的争斗，她就很担忧柳宏在军营中的待遇。 文宇带着温柔的笑意在苏凝头上轻轻拍了几下，“我在军营过得很好，还有，凝儿妹妹以后叫我文宇吧，我就不叫柳宏了。” “为何？柳大哥你改名字了嘛？怎么连姓都改了？”苏凝抬头，好奇地打量文宇的脸上，语气十分不解。 “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我以前就叫文宇啊，”文宇笑着解释。 “…哦，我知道了……” 苏凝很乖巧的点头，心中依旧是对此十分不解，但也不在多问。 文宇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叫着挺好的。 两人一人一句，如同亲兄妹般，站在门口嘘寒问暖。 这温馨的一幕落在秦箐的眼里，却是有一种莫名的吃味。 她突然是想起了先前秦素和自己说过了告诫，自己若是心底在意却不努力，恐怕要被苏凝甩开的。 一旁的秦素看着自己姐脸上愈发绷紧的神情，用手掐了了秦箐后背一把。 她低声催促，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还看什么，赶紧去把他们两个分开啊！” 背后的疼痛让秦箐立刻从沉思中回神，她心下一定。 转头看着秦素着急的样子，秦箐横了她一眼。 犹豫片刻，一咬牙终于是上前朝苏凝那边走去。 秦箐走近，那饱富意味的眸子与文宇对望一眼，方才看向苏凝，“凝儿，我有件事情和你说，你先跟我来吧。” “…啊？哦，好的…” 苏凝听着秦箐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垂着脑袋，挪动小步走到秦箐身边。 秦箐拉着她进了府门。 文宇停在原地，看着秦箐挽在苏凝左手臂上的手，突然是嗤笑出声。 等秦素走过来，他伸手拉住，在她头上用力按了按，“我说你这小丫头，年纪还小，闲工夫倒是不小的。” 秦素嬉笑几声，躲开文宇肆意的手掌，快步进了府邸。 院子里，秦箐玩着苏凝，一直是默不作声，缓步前行。 “…姐，你…你有什么事？”苏凝一直是垂目看着脚下的青石板，有些探询。 秦箐转头，沉默着，慢慢从怀里拿出一张有些肮脏了的明黄色锦帛。 “你摊开看看吧。” 苏凝抬头，看着秦箐递来黯淡失色的锦绢，只是一眼，便怔住神色，“姐，这…这是……” 明黄色的锦绢，普天之下，只准一物，那便是帝王圣旨。 “是关于你的，打开看看？”秦箐微笑着鼓励道。 苏凝驻足犹豫须臾，纤手终于是接了来。 她看着秦箐始终微笑的脸色，将折叠好的绢绸慢慢在空中摊了开。 第213章 本意不归 “帝召:鼎传江山一皕子，结乱世，还生民于平安，太祖之功，秦皇也。朕之七年，天降祥福于魏地，乃万古之兆也。今有秦氏孽子妄作臣民，逆天行贼子之事，始行杀戮，则乱，怂安民于军，是为暴民。 朕心不安，教忍天下饿殍遍地？遂举兵围剿，未果，致使兵乱江半臂，百姓于水火，是为上天不公。今又闻朕之皇姊为暴民所戮，朕之皇甥为暴民所囚，此非人之事也，朕甚怒。 暴民之首，山野一贱妇；暴民之义，泥沼一淤垢，是谓天下大义共讨之。怜皇甥岁幼，身陷贼窟，朕每自夙夜，不得入睡。 今传以召，令贼首还朕之皇亲，束手待擒，朕许以全尸之德；若不尊上谕，百万雄兵东出函谷，虽凌迟不以熄万民之怒。阅此，当允!” 这份圣旨是秦箐攻占正州那会儿由官兵送到手中的。 这自然不是剿匪檄文，檄文早就昭告天下了，措辞要比这激烈得多。这份不过是专门送给秦箐这个贼首看的说法。 通篇虽多为对秦箐的怒斥，但凡阅者皆知，主要还是要皇帝的外甥，也就是眼前的苏凝完好回到长安。 苏凝在军中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隐瞒的，但云和公主遇害的事情，秦箐不敢苟同。 初读完这份旨意，她嗤笑之余，则是对德化帝这一举动的惊讶，这实在太过于关心苏凝了，秦箐自然不会傻到认为皇帝有这份闲心。 于始于终，照着德化帝的性子，她都忍不住往不合伦理那方面想。 圣旨篇幅并不多，苏凝只是少许时间便读完了通篇，她心思由先前的局促不安变为惶恐。 从一开始，苏凝并不知道秦箐给自己看圣旨的目的，她也不会认为秦箐是毫无目的的。 直到读完，整个脸颊在冬末肆虐的冷风中，已是变得苍白无比。 苏凝从小受到的思想是十分保守的，圣旨上的内容，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站在石板地面，腿上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好在秦箐眼尖，立刻伸手扶住苏凝的腰间，让她站稳。 待苏凝重新站稳，秦箐问道，“凝儿，圣旨的内容，你如何看？” “…姐，这上面的话不做数，…这是我…我皇叔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苏凝紧紧拽住秦箐的衣袖，眼中尽是惊慌不安。 她以为秦箐是问自己关于这些挑衅话语的态度。 秦箐颇为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脸颊，以示安慰，“凝儿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最后的那些话的意见。” “后面的话？”苏凝心底稍松，仔细回味圣旨上后边的内容。 “对啊，皇帝说让我送你你回长安，你怎么想？愿意回吗？” 按照秦箐的猜测来看，为了苏凝的安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送苏凝去长安的。 但是如今正好有时间，秦箐倒是想试探试探苏凝的心中所想。 “回长安吗？”苏凝怔神，轻声呢喃。 心下所想，她自然是不愿待在叛军营地的，实在是身份处于风口上。 可是她若是此时答应，带给自己的，恐怕不见得比如今安稳的景况好。 “凝儿，你若是不想在我这边待，也没关系，我是可以想办法送你去长安的。”秦箐继续鼓励，脸色颇为关切，未见丝毫虚假。 说话间，她手很随意的搭在苏凝颈上，两人一起继续朝前边走路。 “我…我真的可以回长安吗？”沉默好久，苏凝目光变得有些探询。 “自然，我遵从你的选择的。”秦箐微笑，如沐吹风。 她的右手如旧，轻轻从苏凝脖颈后扶住，而另一边垂摆着的左手，开始微微收紧。 “我……”苏凝正好说话，突然是叹息一声，“还是算了吧，长安也没有什么熟人，我不想去……” 秦箐有些意外，“你确定吗？其实如果有一天我到了长安，我们直接还是能像现在一样的。” 苏凝轻轻摇头，双手挽住秦箐早已松开的小臂，“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去了，能安稳的在汴州度过以后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娘也不在了，我也没什么期望了……” “那也好，你不去的话，便跟着我，你只管随性一些，我不会害你的。”看着苏凝脸上坦然的神情，秦箐安慰道。 “恩，我明白…” …… 秦箐与苏凝在院子里分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在房里，她将在身上着了好久的战甲解下，整个人如焕一新。 随后，径直去了沐房。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秦箐已是换了新的衣裳，在简单的衣柜中，她找了一件尘封好久的锦绸素衣。 犹豫着看了手里折叠好的衣衫好久，她终是起身来到铜镜前。 花了一刻钟时间，秦箐恢复了正常的女子装束，替自己重新梳了一头鬓发。 正在秦箐着装的间隙，秦素一路快步走近，颇有些奇怪的看着细心化妆的她。 “姐，你怎么有闲心穿女装了？”秦素这般问道。 她嘴角却是带着很明显的笑意，轻轻用手拨弄秦箐的头发。 鼻梁微耸，身前隐约是有种淡淡的香气散发着，不偏不浓，却是正馨。 “好不容易空暇，我穿穿女装又能如何，你怎么这么闲。” 秦箐对着昏暗的铜镜细心替自己画着眉，颇为平静的应到。 “文宇大哥他已经回自己府中了哦！”秦素微微屈身，在秦箐耳边附语道。 正要放回脂粉盒的秦箐手稍滞，很快放回。 她起身板着脸道：“小丫头你真是闲的，三个大白面馒头也堵不住你的嘴。” 也不等她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赶去。 后边秦素突然是大声提醒，“文宇大哥他说更是喜欢你穿军装的英姿呢!” 第214章 问策 一路踩着轻盈的步伐，出府来到文宇府前，门口也有守卫，她直接走进。 秦箐在厢房见到了文宇，她这幅意外的打扮，着实让文宇惊讶了一番。 实际上他自从第一次与秦箐见面，便一直是见她是穿着简便的男装，没有见过秦箐穿古代女装的时候。 倒是一直是爱美的苏凝，来到汴州住习惯后，天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即使帅府没有欣赏她美貌的外人。 文宇自然猜测了秦箐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穿的这身鼎朝服饰，非常合身，确实是将身材完美的体现出来。 “怎么才回到府中就换了这么一身衣服？不嫌麻烦啊？”文宇很随意的问道。 他替秦箐斟了一杯茶水，推在桌子一边，方才坐下。 “那…身甲太重了，为了穿轻便一些，就一道换了，我觉得这时代女子的衣服挺好看的，若不是打仗我也不会穿那些男装的。”秦箐亦是随意的解释一切，顺便圈了一个谎。 伸出手指碰了碰杯子，十分烫手，便将手收了回来，转而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文宇，却并不做声。 两人相见，文宇要坦然许多，听及秦箐的说辞，他只是笑了笑。转头撑在茶桌上，一动不动打量着秦箐如今的装扮。 一股隐约的清香从她散发着，闻着是十分舒服。 透过茶水上升的热气，那脸上有些浅浅的嫣红。 嗯……，看样子还特意化了妆，不过显然是太过于仓促，脸上的脂粉有些浅淡不一。 秦箐低垂着眼帘，“……文…文宇，我现在来，是有事情找你商量。”她开口，尽可能早的结束冷凝的尴尬。 “我知道，你说吧，我帮你参谋参谋。” 文宇依旧是赈灾桌面上，目光未曾移动过一步。 打扮的如此漂亮，他自然明白这商量事情只是一件普通的事，为了来自己府邸有一个目的罢了，主要还是想来见自己一面。 而那普通事，不可能是鸡毛蒜皮的外事，怎么说也得是军队里边的后事和未来什么规划，文宇在心中静静琢磨着。 秦箐也将手横放在桌沿，开口道，“是这样的，等再攻下许州辖内那些地方，整个何南道和何北道就基本上处于我军占领之下了。但是我对以后该军队继续南下还是暂时留在已经占领的地区发展还有些犹豫不决，所以……” “没有了？就这事？”文宇奇怪道。 “…是，就这…”文宇的表现，让秦箐稍有些迟疑。 文宇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身子挺得笔直，“南下可是要过淮河甚至长江的，现在还没船，自然是要准备一段时间的，难不成你还想去攻襄州？” “我知道，运兵船倒是也就个把月的问题，我就是怕暂时熄兵这些平原地区守不住的，毕竟现在我们没有什么精兵。但是南下继续占地，南方那些州城，也不是那么好啃的。” 文宇点头，“这不就对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把现有的地方管理好，集粮练兵，南下的事情，年底再说也不迟。” “是啊，我也是如此想的，但是整个华北还是太平了，接下来说不准还有大军压境，如果是两湖地区，我也不会这样犹豫的。”秦箐解释，将桌边的茶杯盛了起来，轻轻吐气吹了吹。 文宇看着秦箐有意做得温文尔雅的模样，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他继续道，“这不是问题，现在我们只有西边和南边有战事，如今将主要力量派在伏羲山以东就行了，僵持到年底应该不成问题。淮河守起来容易许多。” “这些倒也是的，我想着的年底再出兵也正好。” 秦箐终于是如释重负般的应下，低头微微吹开漂浮云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突然是转过身，有些期待的看向文宇，“文…宇，今后的日子可能会好久的，……要一直帮我吗？” 她话音刚祛，文宇随口便接下，“当然，我既然加入了，就肯定会帮你到底的。” 见他答应，秦箐神色一喜，心里激动起来，又是大饮一口茶水。 “毕竟你曾今也是我的兵的，同样也是战友，我怎么也得帮你到最后的。”似乎是觉得刚才说的太过草率，文宇继续解释。 这一句话，让内心惊喜的秦箐瞬间涌起一阵莫名失望，她慌忙掩去，“嗯……，这也是。” 文宇默不作声，随即坐正身体。 秦箐继续答话，“对了，我还有两个很厉害的手下，一直是在外面帮我应对一些难事，估计过些天就回来了，” 提及赵新和黄辰两个出色的护卫，她脸上就是一阵由从新生的欣慰，将茶水放到了桌上。 “是嘛，听样子应该很厉害，都是你带出来的吧？” 秦箐的散花计划文宇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关于赵新两人，他一直未曾了解。 “是的，都是得了我的亲传，说起来还是黄辰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早就死了第二次了。到时候我让你们三认识一下，说不准他们俩还有什么实力提高。” 文宇笑了笑，“没问题，到时候我肯定要去瞧瞧，看看到底实力如何。” 见秦箐将茶水一饮而尽，将瓷杯放在一边，他又接过，“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住在这里要是有什需要，只管问他们要。”秦箐说完，起身整理了衣服。 “那好，我就不送了，”文宇依旧坐着。 秦箐点头，往门口走去。刚出门，她与院子里的好奇的秦素对上了眼。 又是这个好事的丫头，只是瞬间，秦箐脸色便沉了下去。 “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秦素牵着秦箐，好奇的望着。 她已是在门外偷看好久，然而所见出乎自己的想像，里边并没有自己期待的事情发生。 “我什么时候出来怎么了？问完事自然要出来。”秦箐本来还算轻松的心情变得枯燥，一个劲将秦素往外边推。 “不行啊，你们两个之间不能这样，你要直说啊，你喜欢他…” 秦素虽然也是往外走，脸上尽是着急的催促，似乎是很迫俩人尽快成对。 总之秦箐那些心思早已被秦素阅了个明明白白。 在她面前，秦箐接受了如今的一切，也是没有必要掩饰什么了。 她低声呵斥，“一天天的，你知道什么，闲事真多，这些事情要有个过程的。毕竟我们两个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你姐还长得有些不够好看，我要是长你这样哪有这么麻烦。” “你胡说，我姐才不丑，是你以前自己不爱护我姐的身体……” 秦素本来的脸色微凝，极力辩护着，从背后轻轻掐了她一把。 …… 何事长向别时圆。——双生缘 第115章 将军归来 三日后，黄辰和赵新两个手下同时归来。同时何川作为赵新副手，亦是一道而归。 他们此行会师汴州，共领十万军队，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些兵，更多的则是留在原地驻守了。 徐州要防淮南官兵，这次十万军队中，赵新所率领回来的，不过三万。 汴州城外军营，秦箐与一众手下及千余士兵伫立在校场外两公里处，静静等待大军归来。 未时三刻，忽闻远方隐隐地动声起。 众人心情变得激动，起身站定远眺，随即从远处官道驶来的，是五匹飞驰的骏马。 这是领头通报的信使了，带头的正是何川。 何川与身后四人一路急快，终是在秦箐等随行人员身前十步远处勒马而下。 他上前走近，一如既往的半蹲身子，恭敬道，“见过大帅!禀大帅，大军已经不足五里地，马上就到了。” 后面四名将士，并不是老熟人，只是何川和赵新两人凑在一齐的新招亲卫。 他们先前早是听说过将军的大主子秦箐，是一名女子，虽说不可思议，但是大帅先前那些英勇的事迹被教多了，也就坦然。 军人是最为看中自己效忠之人的实力如何，但农人有所不同，他们在意的，是地位。 即使秦箐这个元帅是女子，只要将军听元帅的，他们自然跟着尊敬。 这些亲卫早被叮嘱过礼仪，此时也并不迟疑，随着何川半跪行礼，他们也随后躬身，“见过大帅!” 秦箐心情也是极佳，她上前扶住何川的手，“何川你不必如此，先起来吧。” 待何川起身，她再次看向前边的护卫，“大家这些天都辛苦了，起身便是，随我一同迎接你们的将军。” 四名护卫应声而起，随着何川一同立在一旁。 此时的何川，才发现秦箐身边多了两个特别的人。 其中一个，他认识，还特别意外，是清兴郡主，苏凝，乖乖的立在秦箐身后。 何川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不仅是惊讶，更是惊疑。 清兴郡主本该是去了长安的，为何会出现于此？还如常人一般在这里迎接军队的？ 大帅和郡主之间的事情，他心底不敢想，只是恭敬的立在一边，随后偷偷将目光移到文宇身上。 看背影，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看年纪不过是一般大，也并不是府中的熟人。 但他所在的位置……却是有些显得太过亲密，就好似心腹爱将一般。 文宇是随意的站在在秦箐左手边的。 何川从前是从未见过能和小姐这么紧挨在一齐的男子。 如此，他要么是心腹，要么……，只能是心爱… 何川不敢往下细想了，他是不敢信一向不怎么将感情放在心上的小姐，短短半年就会结实这么一个普通的少年。 他更愿信这人是小姐看中的心腹，可是若真如此，那赵大哥和黄大哥地位岂不是有些危险？ 今日归来所见，让何川整个人都是疑虑重重，目光也愈发好奇打量小姐与那少年随意的交谈。 此时的文宇，微微扭头，往后撇了何川一眼。 他突然是往右移了一步，轻笑道，“你那个护卫在打量我们两个，似乎对我很好奇诶，你猜猜他会不会好奇我们两个的关系？” 秦箐头也没回，很坦然的解释，“没事，我以前府邸的那些护卫向来是尊重我的，我肯定不会被问这问那的，我俩什么关系，就让他们猜好了。”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等待着。很快，又是更加猛烈的脚步声。 秦素立刻便激动起来，踮起脚尖，“…快看!来了来了!” 众人远望，前边平路上，隐隐显现出几匹马，伴随着的则是望不尽的步卒，不曾间断。 伴随着散上天空了的尘土，秦箐这边千余名将士瞬间以矛顿地，大喝一声，整军上下都肃然一定，目光炳然前眺。 将士右手中的长矛尖端，极负规律的朝前微指，露出了那让人生畏的利刃，仿佛要刺破阴沉的天际。 率先到达的，依旧是赵新和黄辰两个。 两人下马，身着战甲行了一个恭敬无比的军营之礼，“属下们不违大帅所托，完成了任务，今日前来报道!” 半年不见，此时的赵新俩人，皮肤很明显要比先前黝黑很多，整个人气势也更为刚毅。 “好了，都赶紧起来站好，这几个月下来辛苦了，都是颇有能力的大将军了。”秦箐毫不吝啬得夸奖道。 她将两人扶起，上下打量好一阵，分别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以示爱惜。 赵新敢紧谦虚道，“大帅过誉了，属下一直都只是大帅的一个小护卫。” 秦箐再次笑着解释，“不必谦虚，这些位子你们迟早要占的，” 说话间，后面的大军已经是临近停下。 秦箐打量一阵，吩咐道，“既然都到齐了，其余事情，就先回校场在说吧。” 赵新两个应下，跟在秦箐身后。 路过苏凝身边，两人不经意间微微一撇，同时面露惊疑，但很快移向别处。 苏凝是被看得心里一阵不安，有些犹豫的和后边的文宇走在了一起，腹间的双手不停揉着那片牡丹丝巾。 随后，大军开拨。 校场大营，秦箐按照心底的想法，首先将文宇拉到跟前，像赵新两个人介绍，“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是文宇，我以前的一个故人，一身实力也很厉害的，你们几个也先一道认识一下。” 如此说辞，就是说以后几人要一起做事作战了，这让三人都是一惊，忍不住好奇打量眼前普通的男子。 见几人还在迟疑，秦箐又是指着赵新三个，分别跟文宇作介绍，“这是赵新，…黄辰，何川。” 文宇微笑着朝几人颔首示意，“文宇，还请三位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大家以后都是兄弟，一齐为大帅做事罢了。”黄辰最先回过味，连连推诿。 此时得他，真的是只当文宇是和他们一样，只是其中一员了。 赵新也笑着附和，“对，既然如此，大家以后便都是兄弟。” 唯独何川只是附和着微笑问好，未曾言语，不知其思。 很快，几人出营检验那十万军队。 第216章 归心 文宇正欲抬步出帐，却是霎时住了脚， 他臂腕衣袖被后人拉住了。 “你有事吗？”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秦素。 “那个……”秦素飞快收回手，好奇的脸上却是显得些许犹豫。 她轻声问道，“我姐……她之前是你带出来的兵吧？” “唔，是的。” “这么说，那你就比她更厉害了，你是不是应该会许多兵法之类的？”再次得到肯定，秦素异常期待地看着文宇，心里不断遐想连篇。 这副模样，在文宇眼中，更是十足的可爱小姑娘萌态。 他忍不住伸手往秦素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秦素被碰了一下迅速闪开。 不远处的楚沐瞬间握紧了双手，警惕的看着两人。 文宇轻轻笑了笑，将手背在身后，“怎么？你这小姑娘想学格斗吗？莫非秦箐她以前没教过你？” “她全教过，但是我想多知道一些。”秦素很直白的开口，禀明了心中所想，那眉下睫毛轻轻颤动着。 毕竟武官武将懂得东西总是要比大头兵多的多，这该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秦素心中，亦当是认定了的。 文宇摇头，直接拒绝，“你姐既然教你教完了，秦箐她懂得又不比我少，你还找我干什么？还是老实练练早便会的吧！” 心中暗道小丫头还是太想当然了。军中一个特战部队，人人间哪会有技能多少可言，多不过熟练程度罢了。 任他说的头头是道，秦素却是有些不信，但只能失望的住了嘴。 等文宇再离开，她快步跟上。楚沐心中松了口气，亦是紧随其后。 校场，十万将士整齐的站在空地上，等待接下来的吩咐。 秦箐和其他手下站在高台上。 她此时的心情不错，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能有这样的气势规矩，自己的两个护卫确实是尽了心了。 本来有些担心这些新来的将士瞧不起自己的她，也是大松一口气，如今情形要好比预想的好许多。 “将士们，”秦箐顿了顿，“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元帅了，你们这些士兵就由我指挥。” 底下离着很近的几个士兵，四下相顾，很快点头，算是认可。 他们不过是为了活命才加入义军，虽说在一个年轻的姑娘手底作战有些不耻，但是到底也是预先明白了的，也早被说服过。 秦箐继续道，“说实话，大家都是不愿在这里过刀尖饮血的生活的，也包括我，我完全不希望站在这里来整日指挥你们这些士兵。半年前闹灾的时候，我们秦家尚且有粮，要幸运许多，活得好好的，但是官府却是逼迫我们，我活不下去了，你们也许也一样，受灾没有粮食，也没有活下来的方法，现在连衣服都没有穿暖和，所以我们如此，都是为了活命，你们一样，我也一样。” 一样这两个字，秦箐强调了许多遍，目的只是让这些人产生情感共鸣，尽快褪去那些间隙。 下边的人都是一阵惊愕，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破烂的外衣，似乎有些回忆。 他们很快都是叽喳议论着，又是霎时恢复宁静，好奇的看向台上。 “打仗是难免要死人的，我实在无法保证你们都活下去，我所给你们的，只是粮食问题……” 她叙述着，突然是停下来，整个人抬头望着天空。 底下的将士们也是一脸疑惑，一排排的面面相觑，渐渐抬头望着自己头顶的天空。 秦素听得一怔一怔，也好奇望向天空。 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清一片云彩的轮廓，和上午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秦箐低头缓缓呢喃，“…麦子熟了，这是麦子快熟了，” “先前的冬季很好，没有暖冬，若不是我们百姓流离失所种田的少了，这该是一个丰收季的。可是朝廷他们连半年的救灾都不愿意，我们只能自己找粮食了，如今好了，整个何南何北都是我们自己的粮仓了……” “……可是这粮仓肯定是不够的，我们需要自己去抢，江南那才是富足之地。我们在北方好好吃一个夏天，年底就去占领江南，你们说好不好？” 她一直都是自言自语的，只是音量，却是足够周围一批人听清。这时的最后一句话，方才是问在场的一众人。 短短一段话，便将义军这边所面临的良好境地和未来的目标给诉说明了，周围几个手下都是钦佩的目光看向大帅。 将士们长途跋涉，本有些浑噩的心情一听这些话，瞬间躁动起来。 这些话所为何意？ 今年大半年他们不用去和官兵拼命，可以好好安心养身，年底则是直接南下江南搜刮富人的财产。 如此体谅人的安排，无人觉得不良心。 一些些只是听闻大帅一些异于常人事迹的兵，此时对秦箐都是有了天大的改观和真正的拥护。 “去江南!去江南!大帅万岁!” “说得好，我们要活下去!” “……” 半年的实力提升，秦箐是经历了不少次对难民士气的鼓舞，对这些心理的把握，她要顺手许多。 这些兵赶路劳累，秦箐并未说得过多，只是简单说了一些，很快便命他们散了休息。 一路上，秦素黏着秦箐兴奋不止，回头看着那些散去的士兵，“姐，你刚才可真厉害，那些将士那么容易便听话了！连我都听得有些激动了……” “那是自然，这些鼓动士气的办法，我见多了，随随便便都能说上几句。”秦箐笑着，毫不在意地自夸。 “是啊，姐可是比那些深山老庙的老和尚还能说会道……”秦素依旧是开心的夸奖。 本来还很欣慰的秦箐，脸色笑容当即凝固了去。 周围的几人，强忍住笑容没让自己笑出，却是文宇很随意的笑了又笑。 秦箐伸出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有些恼怒的呵斥，“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说谁比老和尚厉害呢？” “……没，我说你会领兵呐…，嘻嘻……” 秦素挽着秦箐，瞟了一眼身后，又是讨好的笑了须臾，遂住嘴。 第217章 夜来南风起 三月初，本事有些求存心理的官兵一方，来了更多的京营精兵以及地方强征的民兵。 官府军队力量暴涨，得以足够兵源，平叛总帅贺景山有了充足把握。他再次鼓舞了士气，东出虎牢关，欲图收复失地。 秦箐虽说还在豫地整兵安民，自然也不是轻易屈服的主，很快召令大批义军前往正州抵御出关的平叛大军。 事实上按照义军这些月的地盘，最保守的方法当时占领洛阳，再试图与皇帝东西分立的。 但是虎牢关太难攻占了，洛阳也并非一般的城池，草率建立起来的义军很难成功攻下虎牢关，更别提东都洛阳了。 秦箐思虑良久，还是觉得以后南下在金陵发展要好上许多。 如此，今后与朝廷持续作战，战场依旧是在郑州周边的平原，再西不过伏羲山麓。 三月底，大批军队在正州激战，尸骸遍野。 本来指望闲暇功夫进一步讨好文宇的秦箐，也是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与一众手下整日泡在军营。 这其中文宇自然也是被她重用了，只不过两人的关系显得很普通，未有让周围亲兵觉得怪异的地方。 四月下旬，经历了持久的血战，义军这方已是显得疲累至极。 正州城被多次的攻守，已经是残败不堪，不宜死守。 在一中高层的一致意见下，秦箐忍痛断腕，弃城而出，兵退汴州。 两军在汴州与正州之间展开各自得防线。 第一次的失去已占之地，还是一个大型州城，这在义军半年多的战斗下是前所未有的。 正州被官兵占领，无异于是对义军一次重大的打击，军队下层普通士兵，开始对以后的战事担忧。 好在秦箐一众大将指挥有心，早早做了梳心工作。又是因为义军待遇较好，兵卒除了担忧之外，也并没有其余的情绪。 他们不傻，一味地退缩只会比拼命抵抗谅得更快， 为了老婆和孩子热炕头，谁都要拼。 …… 这日，久久指挥作战的秦箐，终于又是到了一月的那几天，又是脑中压力太大，整日有些心神不宁，指挥得有心无力。 她将军队交与赵新俩人，自己退居后勤线来，打算安心调理几日，顺便分析一下如何松懈僵持已久的战事。 …… 一条静谧的河水平分了田垄，在麦田穿梭流淌。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这季节，正是夏小麦种植的日子。 淡淡的月光下，一个年轻的少女一身淡绿，在青翠柳树的衬托下，更是清雅动人。 微风拂过，吹动少女垂腰的青丝，蛮腰之上的一条紫色衣带，牵绕出少女曼妙的身姿，将那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人，正是卸甲休整的秦箐。 她心情糟糕透了，闲着夜间无聊，出来河边散散心。 夜色下的河水平静如冰面，而她的心底，亦是静如身下一床河水。 身后不远处，一具年轻的身体慢慢走近，微微抬起来右脚脚跟，再未上前一步。 他着一身棕色长衫，在习习晚风中，衣摆缓缓上飘，幽深的双眸，宁静而不带一丝波澜。 秦箐坐在岸边的石板上，用手微微揽着静止的水面，将那泛起的一圈圈涟漪拂向了更远处。 她挽起裙角，将一双赤脚伸入水下，轻轻搅动起来。 清澈的河水印着她雪白的肌肤，一股股水浪从河中翻滚着，而那水面，却是未被惊起任何波纹。 “怎么，这就快坚持不下去了吗？”文宇搬来一块石头，在一边坐下。 他见她虽是戏水模样，脸上却是写满了一层又一层烦闷。 秦箐依旧是望着双脚周围浪涌翻滚的河水，“不过是觉得有些累了罢了，这点困难算什么？” 文宇侧头，看着秦箐那快要整只没入的洁白双腿，不禁是微微蹙眉，叹息一声。 他语气带了一丝责怪，“这季节，这样玩水受凉，你也不怕身子生病。” 要知道，他还听闻秦箐这些日子恰好还是生理期…… 秦箐笑了笑，恍如未知，“无妨，这水温度刚好是凉爽。” 说着，便将双脚踩上了河底一块布满了石头上。 文宇似信非信，手指在河里揽了揽，只须臾便锁紧了眉头。 他抖了抖指尖的水珠，“还骗我说你没有被打击到，这么冷的水。你怕不是瞧我走过来，成心大晚上受凉，看我会不会心疼？” 说话间，语气像是有了一丝以往训练之时的责备。秦箐脸色一僵，随即将水中的整双腿都收了起来。 “你说笑了，我才没有那么不要脸。” 秦箐像是在怄气，也不管腿上水渍未干，她已是迅速将衣摆盖下。 “你有那么多将士，又有那么多衷心的手下，我也不留余力在助力，不过小小挫折，又何必伤在此处，最该担忧的，还是官兵才对。”文宇柔声劝慰道。 “我知道，我明白。”秦箐理了理发丝，给了文宇一个放心的微笑，“我会想通的，你让我静一静好了。” 文宇不在言语，秦箐低着头，将头枕在胳膊上陷入凝思。 两人谁也没有动身，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坐在河边。 …… 又是一阵一阵更为猛烈的河风袭来，文宇凝视着河面，收了收胳膊。 “夜深了，回去罢。” 身边的人没有应声，文宇扭头，看着将头埋在臂间的秦箐。 “秦箐？”他轻轻唤道，用手扒了扒她的肩膀。 看来是睡着了，文宇心中叹息一声，正要起身呼唤，突然是止住手来。 感受着更为冰凉的河风，他是有些纠结了。 等着醒来吧？这温度，似乎对谁都受不住。若是叫醒吧？似乎这情况显得太过于直男了些。 那暖一些，不要打搅，轻轻将她抱走？ 文宇伫立片刻，若有所思看着蹲坐着陷入熟睡想秦箐，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他突然是笑了出声，微微躬下身，伸手轻轻穿过秦箐膝下，又是轻搂住后背。 缓缓用力，秦箐整个身子都被他抱了起来。 文宇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倒是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两人缓步朝田埂上行去。 第218章 执手于夜宵 秦箐并不是一具尸体，准确来说，秦箐是一名军人。 军人天性，对外界一丝一毫的变化是极其敏感的。 秦箐自然不例外，她先前坐在河边睡着，如今整个人是被文宇抱了起来往家去。如此大的动作，让她很快便醒来。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着走动，还有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铺面席卷，挥之不去。 她一下子清醒，睁开眼，入目便是文宇的脸庞。 秦箐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她……她睡着被他从河边抱回来了。 心中猛地一阵悸动，见文宇还未察觉，慌忙中闭上了眼。 依旧是被轻轻搂着在路上缓行，秦箐心中是一阵慌乱与纠结。 老实说，自己是喜欢被心上人这样抱着的感觉的，但是突然的亲密依旧是让她心中那些矜持慌乱失措。 即使文宇已经不是自己曾所熟悉的那个外表，但是自从那日确认了文宇的身份，这些天依旧是让她心中寝食难安。 文宇的灵魂仿佛魔念一般，牢牢系在她的心头，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文宇的性子了，哪怕眼前的男子，外表只是有一微相似。 秦箐想下来，但她知道自己此时若是做些什么动作，自己和文宇两个，肯定都会尴尬异常。 想来想去，她觉定装作未醒，依旧是紧紧闭着眼， 随意的将手枕在腹间，好好享受这温馨美好的一幕。 夜风中，文宇的怀抱太温暖了啊，秦箐轻轻晃着双腿，嘴角忍不住带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一直缓慢赶路的文宇，却是隐隐感觉到怀中秦箐微醒的动作，他不禁放下步子，好奇的俯身打探。 身下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眼的秦箐，神情早是与先前不一样了。此时观来，分明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拢着双眸的秦箐，只觉文宇的步子逐渐放慢直至驻足，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不禁微微睁开眼，正好是对上了笑眼打量自己的文宇。 “醒了？”文宇轻声明知故问道， 当场被拆穿的秦箐，神情尴尬异常，只能是羞着脸点头，“………恩。” 身为始作俑者的文宇倒是没有任何的尴尬，只是眼睛别有意味的打量着怀里羞作一团的秦箐。 秦箐被他看的脸颊愈发殷红，心底想要起身，却是浑身软得无力，一直是缩在他怀中。 “既然醒了，就下来自己走回去吧？”文宇笑容敛去，神情显得郑重。 “……” 场面一度陷入冷凝，秦箐整个人都怔住，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文宇， 在心底，她已是将文宇破口骂了一万遍。 好久，她尴尬道，“……哦，……好…的，你…你先放我…下来吧……” 秦箐勉强撑着平静的脸上，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羞窘。 等了好一会儿，却是依旧不见文宇有何动作，两人对望着，秦箐的脸色再次变得尴尬又窘迫。 文宇突然是再次失笑，耸耸肩，将她抱得贴着怀中更紧了些， “啊，你……你干什么？”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与更浓烈的男子气息，秦箐神情一乱，忍不住害怕得伸手拉住文宇的衣襟。 文宇低头凑近了些，柔声安慰，“抱都抱了这么久了，干脆将你送回家好了。” “……” “不，我……”秦箐正要反对，文宇却是将她搂得更紧，往前路迈开脚步。 秦箐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将手缩成弱拳放在颚下， 依旧羞窘地望着文宇显得些许英俊的脸颊，有些发愣。 夜色深深垂下，两人模糊的身影消失在田埂小路远处。 住房前，点点灯火洒在一片土地，几个守卫尽忠职守， 其中一个凝视着前方发黑的夜色，只觉得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近了些。 他忍不住微眯起眼，好奇的望去。 那近了的人影，正是近些月大帅跟前的红人，大名鼎鼎的文将军。 而文将军怀中所抱的熟悉身影，竟然是……是……是元帅! 他是清楚记得大帅和文宇将军是一个多时辰前，先后隔着好久外出了的。 自然不止他，身边的守卫一个个都是揉了又揉眼睛，确认了夜下的身影， 那近了的影子，确实不是别人。 他们一向所敬仰的大元帅，在今日大晚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文将军亲密无比的抱了回来。 如此惊奇的一幕，让这些护卫下巴都快惊掉了。 那手卫正要踮起脚尖看得更细，只觉一道锐利的冷意席卷而下，吓得他整个人都是往后一哆嗦。 待看清处眼神的来处，守卫猛地别过脸去，浑身都是一颤，心中已不再有丝毫好奇。 立在原地的他，只觉得夜间的冷风更加冰了一些，刮得脖子生疼。 秦箐也是在心上人怀中迷乱久了，忘记自己住处算是半个军营，路上自然是有许多将士守卫的。 方才直到文宇走近，她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下，着想自己下来走，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被恶趣味十足的文宇抱的生紧。 无奈之下，只能尽可能缩着身子不让将士认出来。 结果显而易见，什么都是徒劳。 秦箐依旧是蜷缩在文宇怀中，羞恼的抬头瞪着他笑意明显的神情。 刚才众目睽睽的出丑，秦箐简直恨不得找条地道钻进去。 她自然是不在意什么封建名节的，但是这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这被手底下一帮将士看到自己一个大元帅被人抱回来，她只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带兵了。 “如何，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恋爱一样的滋味？是不是很刺激？”文宇带着调侃的语气低头问道。 这路上依旧是有不间断的巡逻士兵，俩人随时都是会被手下发现。 他故意缓下步子，慢悠悠抱着，只想故意欺负一下自己手底带出的的女兵， 这种感觉，十分有趣。 “文宇，你完了，大晚上乘我睡下不觉，就碰胡乱抱我，还要羞辱我，你等着……”秦箐极力压低语气，恼怒的喝骂， 说完这话，她又是仰着头有些谨慎的望向四周，生怕有什么外人经过。 第219章 相顾两别离 文宇直勾勾盯着秦箐的双眸，不曾有任何移动。 秦箐被他看的发毛，只能强忍着异样怒目而视， “羞辱你吗？谁让你大晚上在河边睡着的？我倒是看你一路上一直是蛮享受的。”文宇故意带着笑意，进一步刺激她的羞耻心。 “你……真该死。”秦箐恼羞成怒， 不顾自己还在空中，她是强行在文宇怀里挣扎起来，“你赶紧放我下来，快点……，…你若不是当过我队长，我一定要扭断你的脖子。” 秦箐愈是挣扎，身下一双手就愈是固紧，好久无果，她只好作罢，依旧是寒着脸冷视文宇。 文宇俯身，收住笑容，变得十分轻柔，“小四你要乖乖听话，别要乱动，你家队长哥哥抱你回家。” 越发肆无忌惮的调侃，秦箐感觉自己头都要气炸了。 也不管她心底心情如何，文宇看着远处就要走近的一队士兵，调整一番抱资，脚步也渐渐加快起来。 很快，文宇进了房间，他侧身推开门走近，正好瞧见一脸迷茫秦素。 秦素瞅了瞅文宇，又看着他怀中紧紧护着怒气才止的秦箐，好奇的睁大眼睛。 她惊愕一阵，又是有些八卦加兴奋的问道，“你…你们两个这是……好上了？” 文宇四处张望一阵，赶紧否定，又是催促，“没有的事，我胳膊都快酸了，你告诉我一下，你姐房间在哪？” “呃……，在……那边……” 秦素指了指，她依旧是搞不清状况。 想要问秦箐，秦箐却是尴尬的早已别过脸，心脏碰碰碰的，整个脸颊紧紧贴着文宇的胸口。 文宇大步一夸，抱着怀里的秦箐，朝那房门走去。 一入门，走到床边，他方才将将秦箐轻轻放开，自己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一落床，秦箐飞快将身边的被子裹紧了，隔着好一段距离看着文宇，目光满是戒备。 文宇皱着眉，“秦箐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连我都不信？” 秦箐却依旧紧紧盯着他，死咬嘴唇，也不知是真怒了，还是真羞了。 文宇坐在床沿边上，一个俯身，整个人近距离凝视着秦箐的样子，“秦箐，我要告诉你的是，如今战事吃紧，还是少想那些无关的事情，专心对敌要好。” 语罢，他又再次站起身来。 “……我…我知道的。”看着文宇远离她，秦箐大松一口气，有些弱的开口。 不知为何，依旧是隔的这么生疏，她心底却是有种莫名的叹息。 “那就好，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文宇又打量她几眼，出了屋。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远。 直到好久，秦箐探了又探，方才有些忐忑的起身下了地。 屋外偷看的秦素，刹兴离开。 院子外，楚沐徘徊在这里，时不时好奇的往里张望。 见文宇从门前出来，他神色一慌，赶紧躬身行礼，“属下见过将军。” 说话的时候，他神色尽是挥之不去的惊疑与佩服。 文宇察觉到楚沐脸上的不对劲，突然是想起先前外边那些守卫。 他开口道，“楚沐，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没…没有，”楚沐下意识地赶紧掩饰，又是觉得显得太做作。 突然是整个人凑近了一些，脸上带着笑意，“将军与大帅两情相悦，恍若无人，属下可是十分佩服的……” 他自然是瞧见方才将军和元帅俩人暧昧的一幕的，夜色下，当场惊得他下巴都快掉了。 大半夜的这猛料确实够劲爆，若不是楚沐年轻尚轻，心思尚小，他已经在八卦两人大晚上从外边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了。 “我可警告你，刚才的事情，只是元帅受了些伤，我没办法才出下策，你可不要乱说。”文宇道。 先前和秦箐与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文宇只是纯粹想刺激一下她罢了。若是这种情况下全军上下乱传谣言，却是很不好的情况，指不定影响军心。 “将军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楚沐掩嘴偷笑。 这话骗鬼呢，刚才他分明瞧见俩人亲密无比的，挨着凑来凑去。大帅躺在怀里，那是一副沉醉的表情。 虽然不至于已经到了十分紧密的地步，但是打死他也不信俩人会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是说真的，不仅是你，你最好劝你那些护卫老实也闭上嘴，否则……” 文宇郑重的说着，突然是顿了一下，有些嘲讽地开口，“否则……，我就和秦素那丫头把你暗中爱慕她的心思说来听听，还经常趴在窗台偷偷看她……” 关于楚沐的这些心思，文宇也是从年夜那天不断发觉的。当时他还以为楚沐对秦箐有意思。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楚沐看秦素的眼神，才是真正的不对头! 那是一种超常的钦慕，是一种爱慕。 此时将这事情拿出来，文宇相信他一定会管住嘴的。 果不其然，楚沐本来脸上还有一丝对文宇的调笑，听着他说这些话，整个脸色都僵住了。 “你瞎说，我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介莽夫，怎么可能有胆量敢对小姐有情？” 楚沐对文宇怒目而视，情急之下，是忘了对方如今的身份。 他心思是真，但是也只是想想，完全是不敢与何人说的。 文宇嘴角露出一抹狡黠，“没有情意吗？我看你每日跟在秦素身后，看那火热崇拜的眼神，好似要吃了她一样。” 楚沐愣愣看着文宇像是认定了的样子，想要继续掩饰，却是不知如何有力反驳。 文宇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我们就把这当做一个交换，你管好那些守卫，我也不会乱说，如何？” “其实你这些爱慕的心思也没有什么不对，你若是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让秦素那小丫头能喜欢上你，也不是别人能反对的。只要你有心愿爱，元帅也不是在意你是什么身份的。” 沉默了好久，楚沐终于是泄了气，依旧是有些抱怨，“我那些护卫自己长着自己的嘴，我又不能给封住，刚才看见了没看见我又不清楚，将军让我如何去安排？” “这就是你的事了，我看你挺聪明的，你若是好好表现，我就让大帅提拔你，让你有一个追心上人的机会，如何？”文宇送出自己的利益。 楚沐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双拳暗中捏了捏，叹息一声，“那…我试试好了。” “嗯，这就好。”文宇回头，看了一眼灯光未息的院子，快步离开。 …… 第220章 时间月余 或许真是上天相助，第二日晌午，有使者南下。 秦箐接见后，才知晓这对使者是狄程炎派来救急的。 狄程炎三思之下，觉定出兵五万协助秦箐破敌，这自然是狄程炎近半年的打探与赌博相结合，乘天下局势尚未知，想着送一个顺水人情。 这五万士兵全是骑兵中的精锐，正好是弥补了义军这边没有骑兵的困境。 汴州等地，地处平原，正好是骑兵发挥优势的时候，人家的好意，秦箐自然不会拒绝，当即惊喜的应下那五万兵。 骑兵由狄程炎的副将带领，指挥权不在秦箐这边，但是副将受秦箐差遣。 六月初，这批兵马就位，秦箐亲自率军出城接见。 这五万军队，面对义军的时候，是气势凌人，要趾高气扬得多。 这种不屑，倒不是实力上的瞧不起，而是自于本身的对立。 镇北军毕竟是正统的官兵，虽说与朝廷背道而驰已久，但是面对毫无规章的义军，是有资格自为清高的。 …… 有了这些骑兵的加入，义军与官兵的对决要显得刚硬许多。 两军的对垒，持续三月有余，终于是在八月落下帷幕。 十月初，秦箐下达南下的命令。 临行之前，秦箐在汴州接到了两个非常意外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叫王原，一个叫刘毅汇。 秦箐隐约有些自己的猜测，但是也并不详细，便在前厅见了两人一面。 当然，其中最少不了的，还是郑芳宁。 听到门卫的汇报，秦箐两人要早到客厅，王原两个来客随后。 刘毅汇先是偷偷打量了秦箐神情几眼，又才看向边上的郑芳宁。 见她没有多于的动作，刘毅汇才有些犹豫的作揖行礼，“见过秦…秦元帅。” 刘毅汇的行为，将心中依旧杂念重重的王原拉回现实。 他瞧着刘兄的样子，赶紧惶恐道，“…见过秦元帅” 如今这种局势，要说两人心中不惊是不存在的。 王原心中一阵感慨，遥想当年秦箐不过一个遭了罪的柔弱小女孩，却不知短短三四年，造就了如今天下光景。 两个都是比较用功读书人，其中的弯弯道道两人自然再清楚不过。 对于秦箐的这些手段能力，他们不认可。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秦箐走到如今，实在太超乎成人。 秦箐上前虚扶，带着和善的笑容客套，“两位不必如此，和往常一样便好了，如今这样子，都不过是命运使然罢了。” 两人止礼，随着秦箐落座。 “不知王兄和刘公子这次来汴州所谓何事？”秦箐斟了两杯茶递给两人。 秦箐的随性超乎刘毅汇的意料，他倒是不敢想象如今称雄一方的大元帅，还能如以往秦府一样随和。 “那个，秦元帅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爹想明白了，秦元帅毕竟和我们刘家有深得交集。我爹他呢……，就想让我随王原兄南下，看看秦元帅有没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好尽自己心中那些浅薄的学问，帮秦元帅治理一下地方……” 刘毅汇有些尴尬的解释，他自然不指望将其中的道道瞒下。 说什么深交集，其实不过是刘杰贵见风使舵，想让自己儿子找秦箐谋个好差事。 这其中的道理，是个喘气的都能明白。局势到了如今，相对并不难决策了，早些送个人情，其实很容易。 至于王原，这还是刘毅汇说服了好久才找的一个伴。 身处乱世，两人其实并不是太迂腐的书生，只不过到底有一层法纲在心而已。 这番话，让本来疑虑重重的郑芳宁是彻底愣住，随即心中是一阵窃喜。 他爹同意刘毅汇南下谋事，那刘公子岂不是要随行了？那他们两人的婚事…… 一想及如此，郑芳宁含情脉脉地看着刘毅汇，心中已经是开始浮想联翩了， 刘杰贵的商人心态，秦箐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确认道，“是嘛？你父亲刘老爷想让你来我手底下谋事？” “…是……是这样。” “王原兄也是想清楚了？愿意将自己所学的付之于行动吗？”秦箐探寻的目光看向王原。 王原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是的，秦元帅有这份能力带领百姓求安，我这一肚子粗浅的知识，只当是能为百姓做一些小事。” 秦箐对于投靠的文官，向来是很友好的，“那行吧，不过军队马上就南下了，北方也暂时没有什么官位需求，你们愿意的话，不妨跟随大军，再慢慢了解自己心仪的职位。” 她说完，又是不经意间瞟到了郑芳宁看向刘毅汇如火般炽热的眼神，顿时一阵惊愕。 “如此，多谢元帅了。”王原起身施礼。 秦箐看着身边愈发坐立不安的郑芳宁，颇有些无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晚些再聚，如今军中杂事较多。” 刘毅汇看着一边的郑芳宁，也才起身，“…元帅慢走。” 待秦箐出门，王原似懂非懂的看了剩下的两人一眼，不曾说话，亦是出门而去。 “芳宁!” 王原前脚刚走，刘毅汇便快走两步，上前拉住郑芳宁双手。 郑芳宁也是脸上尽显激动，“刘…刘大哥好久不见，在魏州可曾过得舒适？” “你只管放心，我在魏州自然是好的，”刘毅汇笑意满面。 看着眼前郑芳宁深情思念的目光，他双手不经意间稍微用力。 突然是轻轻俯下身，对着美人唇间点去，停留了须臾，方才迷恋的离开。 郑芳宁任由他牵着手，是被他突然肆意的动作惊呆了，愣愣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在刘毅汇离开的瞬间，整个脸由脸颊红到了耳根。 她猛地挣脱刘毅汇的双手，羞恼地斥到，“刘大哥这是做什么事？何时也是这般不知纲礼为何物的登徒子了？” 若不是眼前是她心仪之人，以她的那刚烈性子，绝对不是如此轻斥的态度。 刘毅汇倒是没有太觉得有何不对，依旧是上前拽住郑芳宁的手腕。 爱怜的眸光之下带了一丝调侃，“方才我与秦帅谈论的时候，我瞧见芳宁你那眼神可是深情得很，难道此时不是愿意你家刘大哥品上一口吗？” “你分明瞎说，我才没有深情。”郑芳宁羞涩的轻啐一口，“你这人真是不知耻，也不知那些诗书礼仪读在何处了，你我未曾有过任何婚配，却是被你如此轻薄!” 第221章 爱意不觉 “我那些诗书自然是用在嘴上了，也不知是谁家芳女昔日在上元夜被一句诗词惊得失了颜面，硬是追着别人家公子哥问词……” 刘毅汇依旧是笑着，他伸出手，轻轻为眼前的女子顺了几缕鬓间的秀发。 郑芳宁被他这番说辞以及温柔至极的动作羞得不敢面对爱人深情得目光，嘴上却不曾服软。 她红着脸斥道，“你还好意思说，拿秦妹妹的诗词装作自己的佳作大晚上骗别人家姑娘芳心，也只有你这个魏州小举人才能有脸承认了……” 刘毅汇好笑的看着她羞恼成急的模样，只是觉得快意无比，心底暗自想着更过分一些。 须臾，他突然是整个人向前俯下身，在郑芳宁的惊呼声下，将整个身子轻搂入怀。 刘毅汇和郑芳宁慌乱的目光两两相对，他用鼻子微微碰着郑芳宁的鼻梁，“刘某当日是骗了别家姑娘不错，但是貌似那姑娘如今是正在在下怀里娇羞满脸呢!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别，你…你赶紧放开我……” 郑芳宁被他亲昵的举动惹得羞涩万分，弱弱开口反抗，双手却是很配合的从背后抱住他。 “才不放，自己的爱人轻轻抱一下又何妨？”刘毅汇郑重其事，突然又是面露期待，“芳宁，再让我亲一口，如何？” “不要，刘公子，我们还未有婚约，这等有违礼法纲常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了。” 郑芳宁红着脸别过头，慌乱拒绝，正要推开刘毅汇。 刘毅汇才不会放弃，俯身将她抱得更紧，郑芳宁没有办法，整个人都后仰着，强行靠在了桌沿。 他进一步解释，“无事，我来之前父亲已经同意我们两人婚约了，这婚随时都可以结的，……莫非你心中不曾把我当做夫君？” 说到最后，刘毅汇语气带了一丝惊疑的味道。 郑芳宁连连否认，“不…不是，芳宁心中自然念着刘公子的，只是这……这吻……” “那便行了，”刘毅汇露出一抹随和的笑。 也不管郑芳宁决绝的态度，已是朝那嘴间低下。 郑芳宁愣愣看着快要凑在一起的嘴唇，慌乱间早已是忘记了躲避。 …… 方才刚出门的王原，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恩爱的两人，见那副情话不曾间断模样，顿时轻笑一声，缓步走开。 不远处，郑馨宁缓步而至，询问，“王公子，我那妹妹可是在屋里？” “呃…，郑姑娘确实在里边，只不过和刘兄恩爱着，实在…呃…有些……” 王原应到，他是不知如何去描述那些温存的场面。 “哦？……我知道了，多谢王公子了，”郑馨宁先是惊讶，随后释然的笑笑，不在追问。 王原瞧着她那神情，心底一阵好奇与不解，“恕在下冒昧，郑姑娘妹妹已是有了心爱之人，而你可是芳龄有双十了，难道未曾有过心仪归属？若是如此，岂不是负了终生？” “王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家中父母出事，我与妹妹便一直流落在外，不曾想过许人。如今我妹妹有了心上人，我便知足了，而其余的事，无心细想。” 说着这话，她是想起了过往，又是一阵无奈的苦笑，让整个年轻丽质的外表显得操劳许多，看得王原都是好一阵怜惜。 “不曾知晓郑姑娘的心思，是在下唐突了，”王原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他又才恍然间是想起第一次与她见面时，便是这些话语。 郑馨宁友好的笑了笑，像是互相揭短一般：“可是我记得王公子也是二十一了，也是未曾娶妻的？” “嗯，本是父母有过打算，只是去岁战火起，便搁置了。”王原解释。 他才不会透露，本来爹娘有计划要自己娶秦家姑娘的。只是如今怎么看局势，自己都不必指望了。 这样倒是也好，反正他自己不曾对秦箐有过非分之想，男儿三十当立，以后机会并不少，他缓一两年也无妨。 “原来如此，”郑馨宁看着王原不愿多说的神情，微微颔首。“那我便先走了” 郑馨宁道别，缓步朝前厅走去。 未曾进门，她便驻足，有些试探的探头打量起里边的场景。 这一看，可好，只把她整个人都惊住。 只见茶桌旁，这对情侣宛若无人，两两深情相拥，激烈的索【可】取热【您品】吻。 郑馨宁细细一瞧，看得俏脸一红，轻跺一脚转过身，掩面便往回路快步走去。 未曾有多远，她又是没仔细看路，直接是整个人撞进了一人怀中。 她只觉脸上贴着别人的衣物，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令自己心神有些不宁。 “郑姑娘何事如此着急？”王原轻轻扶住了郑馨宁双肩，不让她摔倒。 他没动步，便是看见郑馨宁神色匆忙的跑来，也不看路，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弄得他一阵莫名其妙。 郑馨宁是跑得太急了，只觉得整个脸都埋进男子的胸膛，若不是自己双手抓住了眼前人的腰间，恐怕就要摔倒。 又是听见话声，神色顿作急切，赶紧推开王原。 “没…没事，刚刚多谢王公子扶住了……”郑馨宁面色绯红，冰冷的手指轻轻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 她不过一个未曾有过爱情的女子，哪里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景。 只觉得是整张脸都丢光了，还让人笑话。 王原明白她的羞窘，“郑姑娘以后可要小心走路，我便出去了。” “恩。” 愣愣看着王原远去的背影，郑馨宁依旧是脸上红晕未褪，心底好不慌乱。 …… 屋里，郑芳宁沉迷于刘毅汇的爱意，倒是未曾发觉自己姐撞破了自己与情人大胆的热情。 两人分开，刘毅汇依旧不曾松开手，郑芳宁脸颊早已红透，她有些迷乱的摸了摸嘴唇。 那里，还有刘公子的气味。 刘毅汇故意试探道，“觉得这滋味如何？” 郑芳宁尝试挣脱依旧未果，“刘…刘公子，人家都让你如此轻…了，你…你何时愿意娶我？” “你说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了，就算是明日也可，只是我爹娘要到场的。”刘毅汇爱怜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瞎说，我才不要那么早。”郑芳宁羞恼的跺了一脚，隐隐有些期待，“还是在等等，我们马上南下，等在南方安置下来再说，如何？” “那好，依你的，”刘毅汇轻轻松开手。 郑芳宁如蒙大赦，有些艰难的扭了扭背，只觉得被压的有些发酸了。 第222章 有些晕船 十月底，秦箐的大军在徐州集中。 而此时，临淮县的船只早已准备就绪，只待大军乘船水战。 两方的水师实际上都不是精良的，讲离谱一些，算是菜鸡互啄。 淮河上的南下之战持续好久，最后两军主力集中在了洪泽湖激战。 水师指挥使都是先前投降的官兵，秦箐北方的将领毕竟无一人会水，只能作罢。 …… 这日，秦箐与一众将领登上了船，鼓舞士兵作战。 实际上现在的水师战斗特别傻，毕竟没有炸药火炮，纯粹的弓箭弓弩，要普通很多。 秦箐上船，伫立在帅船夹板围栏边上，静静看着不远处远处湖面上两军的战斗。 身下木船长约二十丈，宽十丈，比不得后世那些客船商船，甚至连明朝的宝船都不如。但是如今年代，已是比较先进的了。 船上将士五百多人，都是军中亲兵所在。 “这船足够大，倒是行驶的挺稳的，”秦箐俯身望着船下搅起的浅绿湖水，轻声呢喃。 不知为何，明明吹着醒人的凉风，她却是觉得脑中有些昏沉。 文宇正欲答话，远处一名舵手快步走来躬身施礼。 “禀大帅，后边突然多了两艘敌船朝我们靠拢。” “敌船吗？”秦箐转身疑道，她揉了揉昏沉的额头，“尽量躲开吧，实在不行就号令周围辅船一齐阻击。” “遵命!”那将士得令而下。 文宇看着她状态似乎有些不佳，转而温言关切，“现在天气冷了，你可得小心身体，不要吹风着凉了。”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秦箐轻声笑笑，转过身继续查看远处战情。 为了躲避敌军，战船很快便开始启帆加速航行。 也是不到半刻钟，敌船慢慢有了追上的趋势。 而义军这边的三艘战船，指挥使在得到秦箐命令的情况下，转而让两艘副船主动攻击敌船，掩护主帅撤退远离。 那敌船似乎是一口咬定了主将的大船，紧追不舍，直至距离足够，命令弓箭手射箭攻击。 帅船受击，舵手尝试着躲避箭雨的过程下，难免是使得船身摇晃。 两人站在甲板上，被晃得有些站不稳了。 秦箐只觉得心中的不适更加剧烈了些，脑中昏沉不觉，强撑着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一手死死扶住围栏，一手捂着腹部。此时的她心底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都怀疑自己身体是不是趁着例假期间晕船了。 秦箐就是知道自己以前不曾晕船才敢上这木船的，但是如今似乎是有些不明。 如今，她只能是暂且归咎于这船太不平稳的锅，亦或是自己身体正直不适。 “我看你像是晕船了，还是我扶你回船舱休息吧。”文宇关切道。 看着秦箐艰难地弓着身子，像是要随时都要晕倒，文宇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臂。 “…好……好的，谢谢你了……”秦箐也不顾其他了，扶着文宇手臂，整个人靠了上去。 她感觉再不找个地方坐一下，自己就要在夹板上出丑了。 文宇将她的左手搭在了自己肩上，又才勉强伸出右手揽住秦箐，缓步朝船舱走去。 两人走近门，赵新恰好走出来，瞧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又是看秦箐软倒在文宇身上似要晕过去，惊愕万分。 他疑道，“大帅？…文将军，大帅这是怎么了？” “大帅怕是晕船了，我扶她去房里休息一下。”文宇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身看着秦箐，只见她无力的闭上眼睛，嘴唇已是发白。 “是吗？那行吧，麻烦将军了……” 赵新又是屈身确认了一眼秦箐脸上的神情，终于是让出路来，心中却是对他的举动十分谨慎。 待文宇进门，赵新靠着门口，依旧不曾离开。 文宇直接搀着秦箐到了塌边，慢慢将她放倒在床边。 船舱此时依旧是不可避免的晃动，秦箐双腿无力，只是晕乎乎的伸手朝床沿支撑。 撑在床沿的她只感觉腹中一阵翻滚，呕吐的感觉直击咽喉，她意识之下，赶紧俯下身来。 好久，秦箐方才觉得心中舒服一些，只是脑中依旧是眩晕不曾消退，迷糊之间，整个身体朝着床沿靠了下去。 文宇愣愣看着低头呕吐的秦箐软到在了床边，有些手足无措。 似乎……，晕船除了呕吐，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他还瞧见秦箐膝盖间的裤子沾了一些地上那摊…… 呃，粘稠物…… 呕吐物的刺鼻气味十分不好受，文宇看了看她，又是瞧着屋里没有人，终于是伸手将秦箐抬到踏上。 用帕子替她擦拭了一番裤腿上的污物，才将旁边的被子掩盖上去。 文宇转身出门，去其他房间找了一些暖手用完的煤渣掩盖在那摊脏污上。 在他出门之后，赵新进来瞧了又瞧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秦箐，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急匆匆出了门。 随行的郎中很快被请来，只是稍作检查，便知晓了原因，开了一些调理的药。 秦箐身体还是很结实的，只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晕船。只不确实是受了例假影响，弄得一旁的赵新尴尬不已。 最后，赵新离开，依旧是文宇留下照顾。 敌船被击退，考虑到秦箐晕船，文宇命令人杨帆返航。 此时船已是平稳行进，躺在塌上休息了有一阵子的的秦箐脸色好转不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床沿上坐着的，还是文宇。 她嘴微微动了动，只觉得还有一种黏黏的饭食在口腔里不曾干净，十分恶心难受。 “文…文宇……”秦箐尝试着撑起了身子。 文宇转头，便瞧着要做起来的秦箐，顿时皱紧了眉头，“起来干什么？赶紧躺下!” “晕船而已，我又没事。”秦箐有些倔强，她是不愿意再回到床上了。 “躺下!”文宇的语气已是有了些愠怒。 秦箐被他突然而来的怒气惊了一把，心头忍不住一颤。 还未反应过来，文宇已是伸手重新将她按回了床上躺好。 秦箐现在自然没有力气去强撑了，她愣愣看着脸上尽写严厉与霸道的文宇，还有些发怔。 这一晕，她莫非身体还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hubei加油 月初才从wh回来，这会病毒太可怕了，躲在荆州大山里的我慌得一批。(t＿t) 第223章 柔声不过细语 “秦箐你还真是能作践自己的身体，明明知晓还是月事期间，偏要登船来凑热闹，还要跑甲板上吹凉风，又是晕船不知。你是觉得如今自己是个什么狗屁元帅了，没人能管你是不？” 文宇沉着眸子，冷冷注视着一脸茫然的秦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 “我…我又不知道我晕船，我以前明明能坐大船的……” 秦箐被骂的发懵，只是强行解释，语气也是一阵无辜。 “不要舍重就轻！晕船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以后该注意自己身体，特别是月初。” “哦…，我知道了，” 文宇如今很明显的生着气，秦箐不敢忤逆，只能敷衍了事。 刚出丑不久，她实在不想和文宇讨论这些尴尬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你好好休息吧，外边敌船被击退，我们的船也已经回航了。”文宇脸色稍容，说明了情况。 “…哦。” 秦箐眼巴巴看着眼前的男子，也无法反对什么，只能是附和的点头。 看着那目光依旧未曾离开，她又才有些迟疑道，“那个……能给我递些水来吗？” 文宇瞧了又瞧她那干枯的的嘴唇，也不起身，直接从桌边拿来一个水壶，试了试温度，递给她，又是拉过来水桶放在床头。 他的这番动作让秦箐是心中一暖，接过水壶，稍微侧过身。 小饮了一口里边的温水，漱漱口将脏水吐进了水桶，如此几次，方才润了喉咙。 文宇将她还来的水壶重新放回了桌上，再次将目光移回秦箐脸上，一动不动。 秦箐是被他一直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文宇不说话，只是突然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在秦箐还未反应过来的机会，伸出右手轻轻在她脸上捏了捏。 “该死，你干嘛呢？”秦箐反射性的移开脸上的手。声音尽是恼怒，是因为文宇突兀的动作让她有些不满了。 “我在考虑一件事情……” 文宇只是离得更近了一些，含笑欣赏着秦箐平凡无奇的美貌。 这话让秦箐心中泛起一阵疑虑。这笑容让秦箐觉得极具侵虐性。 她试探道，“何…何事？” “我考虑要不要早些答应你，以后也好有资格节制一下你的行为。” 秦箐疑虑更甚，“答应什么？” “还能是什么，答应做你男朋友啊！”文宇眉间笑意更甚，目光丝毫没有减弱。 “啊？” 秦箐突然而来的解释唬住，嘴上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一阵说不出的激动与期待涌起。 “不如这样，”文宇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你叫我一声队长哥哥，我现在就答应你了，以后也一定好好对你。” 他自然看出了秦箐的意外，但心底依旧是对秦箐纸上那亲昵的称呼十分感兴趣。 一个自己曾今的部下对竟是自己起了少女心，这种感觉，还是真是奇怪呢。 “什……什么？”秦箐本来迷茫的神情瞬间散的无影无踪，一阵又一阵的红霞爬上脸颊，转眼是羞极成恼。 “我才不要，文宇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我不稀罕。”秦箐红着脸别过头，说话间伸出手来要将他推远。 文宇自然不会这么就罢，依旧是循循善诱，“我是说真的，只要你叫一次，便立刻答应，否则可能要等好久了。” 秦箐面颊殷红更甚，已是不敢看文宇，“一次也不要，你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哪有这样随便弄这些莫名其妙的许诺的。” “真的不愿吗？” “你想都别想!” 文宇终是作罢，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这人还真是死要面子，这么简单的四个字，难不成比亲爱的还难出口不成？”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欺负我。”秦箐恼道。 “行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文宇又是沉默小瞬，起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秦箐紧绷的心还未落下，只觉得是一种更家失落的心情涌上心头。 她不知刚才的决定是好是坏，其实那一声哥哥并不是难以启口的。 但是如今，是由不得她了。 文宇离开只是小会，秦箐脑中依旧是有些昏沉，很快睡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秦箐是感觉双手被人抓住了。 自己的右手手心，正是文宇轻轻抚摸着，略显得粗糙的双手力度十分轻柔。 文宇如此表现，让她有些发怔。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秦箐本欲厉声呵斥的，但花在嘴边还是变了味道，只是略有些不满。 话虽如此，她并没有急于挣脱，任由文宇摆弄手指。 “知道我为什么又要回来，还如此对你吗？”文宇垂着眼帘，看着她手腕的一道浅浅的疤痕，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秦箐哼了一声，“废话，我怎么知道。” “我想了许久，我们俩之间这些莫名其妙的关系，是该改变一下了。” 文宇将秦箐的双手握的更紧了些，转头静静注视着她疑惑的双眼，“从今天起，我们便做一对情侣，你觉得如何？” “啊？你？你是认真的吗？” 文宇莫名其妙的表白，带给秦箐的并不是惊喜，而是一阵迷惑。 她都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如今这是谁暗恋谁，谁表白谁呢？ “我自然是认真的，您能接受如今不一样的我，我又何曾会将你看做另一个人？两情相悦已久，这还不够？”文宇正色道。 秦箐探寻的目光看着他，沉默须臾，方才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 这一抹笑容，仿佛融了多年辛劳，多辈的苦熬不甘。 她开口道，“早知道你这样的心意，我就不用花那些精力专门展现自己了。” 文宇笑了笑，将她的手放在脸边紧挨着，“那还不至于，你外表毕竟是比以往要逊色许多，平常还是要好好对待自己的，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老天为了我俩这一对怕是花了不少心思。” 秦箐依旧是躺在床上，含笑不语，再一次细心打量着如今换了一副外表的文宇。 不知为何，明明也是逊色好多，但她依旧觉得是似第一次去特种部队见到的那个他。 那年的她，不顾父母反对，搁置学业投身军旅。 那年她二十岁。 而那年她二十五。 那年去了特种部队。 第一眼见到的他，英俊，刚毅，玩笑又不失严厉。 岁月匆匆，转眼十年。 第224章 美好的开端 文宇低头，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将沉思中的秦箐拉回了现实。 “瞧你这傻傻的样子，该不会又犯花痴了？这还是我以前见过的那个秦箐吗？”虽是质问，却是眉间带着笑意。 秦箐脸上一红，撒谎道，“才没有，我只是想起以前的往事了。” “是嘛？”文宇点头算是没有追究，再次凑近了些，“小四，既然如今是小情侣了，咱俩要不要亲一个以示庆祝？” “不要，这才刚开始，哪能这么亲密的，这太随便了。”秦箐摇头，有些羞窘地反对。 “没事，只是要吻一下脸罢了，” 也不等秦箐阻止，文宇飞快俯下身，在秦箐右脸嘴角不远处微微点了一下，留下一点湿润的水渍。 秦箐惊讶一声，慌乱间用手擦了又擦，羞涩之下带了一丝不满，“该死，我都没同意，你怎么这么霸道。” 文宇眨眨眼，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很正常的亲密，来，小箐，换做你了。” 秦箐还是有些羞恼的捂着脸颊，看着满是期待着的文宇。 迟疑好久，终于是飞快探头用嘴唇在他脸上碰了一下，又重新躺好，才红着脸看着他，“…文宇，这该行了吧？” 文宇满意地点头，“勉勉强强吧，以后我们再更进一步，这会儿估计船马上就靠岸了，你也该起来了。” “哦，好的。” …… 船在两刻钟之后靠岸，船上的士兵飞快整理下船，安排好诸事，秦箐带着一众人朝临淮县城赶回。 一道回了暂住的府邸，入厢房的时候，文宇想起什么，突然是将一旁的秦箐手拉紧。 在她惊异的目光下，两人并步入门。 “姐!”秦箐高兴的唤了一声，飞快跑近，“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好要去几天的吗？” 说话间，秦素的眼睛锁定到两人紧握的手，惊讶一声，心底聚起了一阵喜色。 她兴奋试探探道，“太好了，你们这是去湖里一趟就好上了吗？” “怎么？不行吗？”秦箐瞟了一眼身边的文宇，笑着算是承认。 秦素摇头，“不是，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我还以为你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说着，她捂嘴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看着秦箐，“姐，你们这出去不到一天就这样了，下次再回来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 秦箐的笑容顿时僵住，恼火的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小孩子瞎说什么？怎么这么不害躁。” “小孩子瞎说什么，这么不害躁？”文宇也伸手敲了一下，倒是没有显得怎么生气。 “你……你们两个……” 秦素摸着头，一脸委屈与不可思议，最后只能是紧抿着嘴唇站在旁边不吭声了。 还未迈动步子，耳门里，苏凝急步踏入。 “姐，文宇大哥!”苏凝惊喜道。 她目光微微下凝，突然是有些惊愣的看着两人亲密拉手的动作，不禁疑惑的皱紧了眉头。 “姐，你们俩这是……”苏凝一句话还未出口，就被旁边的秦素一把拉在一边去。 秦素紧紧拽住苏凝的手腕，低声呵斥，“有什么好问的，我姐和文宇哥哥两情相悦，今日走在一起了，以后你要注意分寸，记住了？” 若不是秦箐还在旁边，她定会好好警告一下苏凝的。 这该死的郡主闲时跟文宇一起的时候，亲密得实在太过。 一句姐一句大哥叫得比谁都欢快，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真是亲姐亲大哥呢。 每每见到苏凝如此，秦素心中就是一阵窝火。 “两…两情相悦？”苏凝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两人的神情，这未免也太突兀了，她怎么不知道的？ 不过人家秦素说是了，她也不敢质问什么，只想早些摆脱束缚。 她朝秦素弱声道，“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这便好。”秦素特别满意如今苏凝低声下气朝自己说话的样子。 她很快松开苏凝的手腕，颇为顺心的站立。 苏凝快步走到秦箐面前，又是好奇的打量一阵俩人平静又似幸福的神情。 终于露出一抹很是真诚的笑容，她拉起秦箐的一只臂腕，“凝儿在此恭喜姐心有所属，祝姐和文宇大哥能幸福在一起。” 这番祝福却是让秦箐和文宇两个都是一怔，似乎是和心底的情景完全相反。 她倒是没想到苏凝会是如此平静真诚的祝福。 又才细观苏凝那迷人的微笑，确实不是作假。 “凝儿真乖，你能如此想就好，姐很高兴的。”秦箐高兴的摸了摸她的头，总之这样再好不过了。 苏凝赶紧似讨好一样的点头，看样子真的对自己两个救命恩人能走到一起成就一队良缘很看好。 文宇笑着看了一眼苏凝，“走吧，都别站着了，快酉时了，进屋坐坐便吃晚饭了。” “对，走吧。”秦箐被文宇拉着，往前迈了一步。 …… 在临淮县的日子很短暂也很平静，秦箐和文宇的成就，并没有让苏凝有何不情愿。 同时郑馨宁两姐妹对秦箐意外的感情，也是十分支持的。 军中也渐渐起了他们的大元帅与文宇相爱的消息。 更多人的祝福与赞成之余，还带来了一些高层年轻将领的遗憾。 无所不能的年轻大帅，说是无人动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心思藏得很深。 如今名花有主，倒也是打破了很多人的心思。 一切都如原先。 只是为了避免苏凝和自己会有更近一步的乱七八糟感情，文宇相比较和她少接触了一些。 更多的时候，还是将她当做妹妹。 苏凝的确是很美，但只是一个十五的姑娘，文宇毕竟心思已是奔三，是无论怎样也不至于和她产生爱意的。 时间很紧，稍作休整，秦箐和文宇再次投入了前线战场。 刘毅汇和王原两人有目的而来，秦箐考虑好久，让他们暂且尝试着打理徐州临近的一个县城，慢慢培养他们的从政能力。 依旧是留着秦素和其他女眷在临淮县。 玲玲之心，精雕细琢——真情。 第225章 温情 战时的时间过得极快。 德化九年的除夕在南下淮南道的战争中悄然而去。 德化十年二月，义军进兵扬州，同时，另一队心腹率兵进军滁州。 这些月，在绝对保密的同时，秦箐将火药全面普及到了军中上下。 对于攻城这些战斗，因为火药的大批使用，义军这边有着绝对的优势。 与此同时，对更加厉害的兵器也处于研究状态。 她自然不指望有铁炮火统被研究出来，但是诸如唐朝的陌刀以及更厉害的弓弩连弩，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不济，将火药的质量提高一个档次，或者打造更硬的钢刀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月，秦箐还计划建立了一支机构。 这机构是刺探情报和散播义军的好言论的，秦箐将它命名为天卫。 按秦箐的话说，朝廷官府实在是太过分了，将义军抹黑得连狗屎都不如，烧杀抢虐无恶不作。 这还不算，官府还将义军的统帅，也便是秦箐自己抹黑成一个女恶魔，心狠手辣，淫乱成性，日吸一夫，专食幼婴心肝…… 她当日进楚州城，听闻百姓议论的这些言论，内心恨不得将德化帝摁在地上踩。 因此，秦箐当即就考虑了谣言的危险性，并建立了天卫，由秦府女管家墨澜组织招收人手，和灵儿共同管理天卫。 等日后扩张，天卫主要职责有三。 其一刺探朝廷情报。 其二在义军还未占领的地方散播义军的种种好处，为义军日后占领打定舆论基础。 其三，充当高层将领的护卫，当然更是监视的意思，不足为外人道。 …… 四月下，扬州城破，朝廷军队退守长江南。 六月初，扬州城以及周边被基本消化，义军站稳脚跟。 秦箐暂时在扬州城休整，等待另一边滁州以西以及其他地方的消息。 因为前期主要军力在扬州这里，滁州那边的军队占领要慢得多。 等淮南道被占领，她就会进军金陵。 在这里，秦箐还听闻刘毅汇和王原俩人见到了一个熟人——昔日和他们一起科举失利而归的江浩宇。 如今的江浩宇，已是娶妻生子了，日子过得比他们两个要好的多。 在两人轮番规劝下，江浩宇终是归于秦箐麾下，和王原一道谋事。 而苏凝最近一直是心神不宁的。 不知为何，起先对于秦箐和文宇俩人走在一齐很赞成的她，如今看着文宇大哥越来越与秦箐亲密的模样，心底就是一阵浓浓的失落感。 她被自己这样子都是吓住了，每日总想着文宇的样子沉思，完完全全一个思春的少女。 苏凝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她尝试着不去想恩爱的两人，脑中却是更加挥之不去。 文宇和秦箐已经是恩爱异常，她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往其中参合的。 想了许久，苏凝觉得自己是有些离不开文宇大哥了。 这种情感，很微妙，让她手足无措。 上午午时还未到，她稀里糊涂在院里闲逛，边走边想着心事。 …… 大厅，秦箐与一众部下商量着以后的规划。 事情商量完，部下早是离去，唯独秦箐和文宇这对情人独自留下缠绵。 自打和文宇好上后，她身上那些会给心上人印象不好的事情就随便了许多，也不在遮掩。 这让文宇一阵子惊愣，瞧着秦箐原先完全不会表现出来的随性，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长椅上，秦箐慵懒的窝在文宇怀中，将他的双手挽在腹间，美好的享受着热恋中温馨的满足感。 “文宇，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秦箐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突然开口。 文宇将头轻轻枕在她的肩上，“你说吧，什么事？” “按如今情形，你说我们能占据天下吧？” “这是自然，鼎朝的根已经坏透了，我们入主关中暂且不言，半分天下还是板上钉钉。”文宇肯定的解释，挣开双手将秦箐搂入怀中。 秦箐将手里的地图放在桌沿，微仰起头露出一抹微笑。 她认真道，“所以……，我们注定是要当霸主甚至帝王的，我想着以后…将那皇位交给你来坐，如何？” “皇位？”文宇一阵呆滞，突然是笑道，“我又不稀罕那个位置，你自己辛苦打的天下，自然要自己坐，给我干什么？” 秦箐垂下眸光，“哪有女子为帝的，男子坐才顺民。我们一起打的天下，反正我们要结婚的，给你也是一样的，分那彼此干什么？” “不行，我不能要，你那些部下肯定也不会同意。秦箐，女子为何不可为帝，做第一个女子开国皇帝流传千古未尝不可。正如武则天，” 文宇是语气变得更重，有些爱怜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秦箐将整个身体再次躺如文宇怀中，忧心忡忡，“可是……皇帝，肯定太难了，我又不是武后。” “没事，你只管放心，我会帮你的，你该坐的位置，到时候我守护。” “……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箐脑中还是有些杂念，痴痴班弄着自己的手心。 那芸手上面，早已是布满了一层厚茧。 两人沉默着，突然是门口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惊讶。 寻声抬头，不远处门口正是一脸哑然的苏凝，愣愣看着长椅上亲密相拥的恩爱情女，说不出话。 苏凝整个人心事不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屋来。 实在是太震惊了，为何秦姐姐一届女子，大白天在大厅敢和爱人如此亲密的。 她真的不敢想，于此同时，一阵羡慕与失落涌上心头。 秦箐见苏凝杵在门口，又不进来又不出去，终于是疑道，“凝儿，你有事吗？” 她倒是不在意苏凝瞧见自己和文宇恩爱的样子，思想观念不一的她，要看开许多。 “啊？…我……我本来是……是……，我是无聊走走，没事。” 苏凝慌忙掩饰掉脸上多余的神情。她哪里说得出事来，刚刚只不过是稀里糊涂乱走罢了，谁知道里边有两个人在亲密。 也不等秦箐再说话，苏凝低着头，忙转身出了房门。 路上走得急快，苏凝捂着碰碰直跳的心口，往回路看了一眼。 “我为何这样？是也喜欢上文宇大哥了吗？”看着脚下的十字路，苏凝轻轻呢喃。 似乎觉得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又是急忙捂住朱唇。 转头四下瞧了又瞧，只觉又是更一阵忧伤的情感席卷透心，让她无法再承受。 【特别告示】 反正也没个人看，但是我还是要写完，我要说的是，现在男主也有了，爱情也安排上了，除了剧情断续，一切算是完美。 但是写情爱有些难度，想稍微重一些就要和谐。我想说的是，毕竟没啥写的，以后爱情多少会开一些ch，主要不是什么其它意思，只是为了自娱自乐。 着笔不是太多，不太恶心，但毕竟咱是女频古言，很突兀是肯定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估计是没有假如了】，假如有人看见那些小俩口温馨的开车场景觉得看不下去，请你移步别处，不要乱喷。 毕竟是正经书，局限在正常事，不会过分，没有其它的太离谱的什么。【毕竟主角性格摆在那里。】 只是预防，其实这书根本根本没人看，就是做个保证。 (˙-˙=)(˙-˙=) 最后，春节愉快， 然后，出行安全，戴口罩，湖b人的善意。 第两百六十二章 “文…文宇大哥!” 苏凝深情望着文宇，柔声轻唤，化了世间寒冰。 虽然两人各自坐在不谈的石凳，她依旧是下意识往那边靠近了些。 文宇径直将她的双手拉进怀里握着带着笑意，“怎么？凝儿妹妹心里想什么呢？” “我……，宇大哥，方才秦姐姐说的那些事情，我心底有些担心，你要怎么办？”苏凝吱唔须臾，纠结着。 文宇顿时失笑，“担心？现在还什么时候？凝儿你该不会急着今天就要孩子吧？” 一句话顿时将苏凝憋的脸颊通红，她低声啐道：“宇大哥你分明是作践我，人家才……才没有。” 瞧着苏凝含羞带恼的模样，文宇低依旧是笑意不明，只觉得她比以往所见更为引人。 一使力，便将她揽入怀抱，苏凝很乖巧，依偎着。 却是还没来得及享受久违的亲密，文宇的手极速地轻握住两颗石头。 “呀——” 文宇那突然怪异的举动让苏凝慌乱出声，犹如一只惊惶的小兔，粉面殷红，就要逃开。 腿上稍微使力，也不知是如何，本该惊恐抗拒的苏凝突然就止住了动作，不去反抗。 她到底是没能力与秦箐抗衡，除了美貌与善解人意，这便是自己唯一的法宝了。 苏凝是一个很在意名声的，可到底对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文宇哥哥，她却愿意。 木未成舟，一切定数不决，终还是想着牢牢栓住文宇的。 心里想着种种思绪，本来要逃离的苏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依旧静静在文宇怀里。 可身体的异样是很难在瞬间平静。 文宇大概也知道她的想法，有些无可奈何的摇头，在锦缎上轻轻摸索，将自己的目标确定得更加精准。 怀中女子已是微微弓着身子，脸颊红晕更甚，任其为之，也不敢此时说什么。 …… 直至自己的身体有些适应了酥，嘛，苏凝嗔怪的回头，“没曾想文宇哥哥你是这样的人，难不成以前和秦姐姐也是这般……亲密的？” 这娴熟的手法却实打实是不生涩的，苏凝强忍住了羞涩，心底实在好奇。 但要说秦姐姐那样冷傲的人真的这样，她是不愿相信的？ 文宇将下颚枕在苏凝肩膀上，眯着眼感受着嫩车欠，“自然不是，不过昨日我强行摸了一回，小箐她抗拒得狠，之后她惊惶得连抱也不给抱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露出很有趣的笑容。 “那……那文宇哥哥是……忍不住了，这会才来……欺负凝儿的？”苏凝忍住更为奇怪的羞涩，不解道。 文宇的答复让人信服，要说亲亲抱抱苏凝还见过，但怎么也不会信她们这么亲密的。 “自然是的，凝儿这么好看。”文宇顺着她的想法回答。 其实他哪是因为这个，这些事情从来是定力非常的，只不过心底想着要欺负一下苏凝这个可人罢了。 苏凝微微颔首，不知为何，竟是露出一抹庆幸的暖笑。 若是之前秦姐姐愿意，自己恐怕还要等好久吧？ 想着这些，她心下多了一丝开心，只是强撑着身子主动往文宇怀里靠得紧了些。 “……比小箐小些，不过很嫩，”文宇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苏凝一时明白他说的意思，心中大羞，不经意间是在心底比较一番。 想着那大小，她并没有什么嫉妒和醋意。苏凝明白，文宇的话分明是喜欢她的年轻…… 或许是有意讨好文宇，亦或许是感受到了身前愈发强势的力道带来的意思，苏凝不自觉坐正身子，稍微挺起胸膛，享受这亭中头一次过分的亲密。 …… 也只是少倾，苏凝低头微微喘着粗气，“……文宇大哥，我…我想知道，你是真心娶我的吗？” 文宇不动声色，手逐渐往丝绸里探去，慢慢接触了一丝温暖与更为柔的几肤。 “哦，凝儿可要听真心的话？” “……自…自然。”这种语气的话令苏凝心中一突，咬着牙肯定。 说完，衣中手掌的持续作恶，让她整个人又是一颤抖。 “老实说，我和秦箐的感情要更真挚些，我也是更爱她的。” 文宇倒是舒服，语气轻松的解释，“不过凝儿，如今我们感情也是慢慢久了，你的性格我也清楚了，我愿意去呵护你，保护你的。” “原来如此，凝儿知道来，”苏凝眸中闪过一缕娇媚。 这答案让她很开心，她不求霸占，仅此，足够了。 文宇两手早已找到真正的目标，轻拢慢捻抹复挑。 苏凝不安的乱动，早是吃不消。 她脸颊火烫，低声求饶，“……文…宇大哥，别，我…我受不了了，你别……能不能……” “……行吧，”瞧她这样子，文宇有些败兴，不过倒也满足了。 毕竟心情大好，可别整得苏凝…那个了。 轻轻将软倒的苏凝扶在旁边的凳子上，低头嗅了嗅，手掌还有些清幽的香气，忍不住添了一下。 强撑着身子整理【防】衣【么】衫的苏凝，一抬头瞧着这幕，又是面红耳赤。 “……文宇大哥，你…你未免太急了……”苏凝羞愤交加，嗔怒道。 文宇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头，讪讪将手负在背后。 “凝儿，看你今日身体有些【是】敏【面】感，我们明日再来？争取过些天给你揉大一些……”说着还不忘朝苏凝调侃地眨眼。 “我才不要，太羞人了，我告诉秦姐姐去。” 苏凝羞愤跺着脚，躲着文宇坏坏的目光，不敢想刚才那异样的感觉。 文宇才不管这些，左右只要遇见就没得跑，干什么还不是任由自己的？ 两人在御花园游玩许久。 期间文宇破天荒摒弃了以往的正经对人，将苏凝这个很封建的郡主逗得几乎要不敢在和他见面。 …… 第226章 热恋下的隐忧 屋里的秦箐两人看着苏凝莫名其妙的闯进又慌乱离开，是好一阵子瞪神。 秦箐率先收回目光，见文宇依旧是凝神沉思，她开口道，“…苏凝这几日似乎有什么心事。” “…嗯，…感觉是有点。”文宇点头承认道。 苏凝是故意掩饰了，但是女子的直觉很容易看出这些。 文宇虽然一直是和秦箐在一起，但也是能明白一些是的。 秦箐突然是撩起双腿横在了长椅之上，整个人侧坐在文宇怀中，然后扶住了他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苏凝的心思，肯定是因为你，这样的改变大半年，你和她生疏了些，而她终于是在心中彻底弄明白了。”秦箐语气笃定，态度也显得十分郑重。 “是嘛？大半年都好好的，不至于吧？” 文宇自然知道秦箐此时说的是何事，只是心中对此有些不信。 秦箐语气愈发不善起来，“你不知道，苏凝本来就是一个闹腾的主，自从你救了她，她对你就是一种很依靠的存在，这说明她心中对你是有好感的，只是不知世事的她只当做单纯的感激罢了。如今你跟我在一起了，有意和她保持了那份爱护之情，苏凝心中早晚要明白心中的那份情的。你清楚吗？” 文宇笑了笑，伸手将她搂紧，“苏凝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些事情应该能想开的，只要不打扰我们就好了。” 他倒是没什么在意，但对于秦箐一个女子来说，却是十分谨慎的。 伸手捋了捋发丝，又才定定的凝视着文宇的眼神，“苏凝这小丫头是个好看的姑娘，谁都比不上她，如果她要缠着你，你会不会移情别恋？” 平静的语气间带了些许醋意，些许忧虑，让人不得不细细斟酌回答。 “我喜欢人又不是看外表的，要是喜欢苏凝岂不是早就直接和她一起了。小箐你只管放心，既然当初做出承诺了，就绝不会抛弃你的。” 文宇低着头，双眸间的眼波显得极其珍重。 “那就好，” 秦箐露出满意的微笑，只是静静抬头打量着，也不知在想何事。 她没有太过贴靠上文宇的身体上，以至于文宇只要略一垂眸就能将她的整张脸和柔媚的姿态收入眼底。 秦箐双臂柔若无骨攀附他在颈边，微阖了双眸，面上带了层微薄的红晕。 眼尾一个微微上扬的角度说明她是在笑着的，但这笑又完全不同于平时的那种端庄或者温柔，带了一丝恶意的坏，有点媚，有点——妖？ 文宇突然是受不住她这意外的媚态，微微勾了勾嘴角，俯身wen上了那片娇弱的红唇。 …… 秦箐附舌有些生硬，勉强支持着，但是两人却是身陷其中，恍若隔世。 …… “大……，…大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激动的男声打破了长椅上激烈温存的两人，秦箐整个人一呆。 她如受惊吓的小鹿般，飞快分开文宇，从他怀里起身站定，才有些慌乱的朝门口望去。 这是赵新与黄辰来汇报战况了，他们自然不清楚里边的情况，只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直接闯入。 赵新才刚开口叫了一声，便是看见长椅上显得颇为露骨的情景，一时间竟是愣住。 要问两人看见了何等香艳的一幕？其实他俩也没看见正脸。 只是明明白白瞧着大帅侧坐在文宇将军腿上，各自紧紧相拥身体贴在一起，两人的脸是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大帅的头发。 他俩怎么会想到自家大帅这时候在商量战事的大厅发生如此事情。 对古人来说，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秦箐瞧着两人还处于惊愕中，连连抹了抹嘴，克制住心底的阵阵羞窘，“何…何事？” 她只觉得今日太过于倒霉了，好好恩爱着，被一个接一个的来撞破。 苏凝也就罢了，这次换了两个心腹手下，她简直是羞愤欲死。 黄辰和赵新被这一问，有些慌乱的垂下目光。 黄辰率先解释，“…禀…禀大帅，滁州的军情到了，滁州城破，周边各处也已经基本被占领。” “…是嘛？那…那太好了，还是按计划准备，休整之后就渡江吧！” 秦箐飞快瞥了一眼身后是显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文宇，心中更为羞恼。 “属下告退!”赵新恭敬道。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平静无奇的文宇，拉着黄辰迅速退了出去。 待两人退出，秦箐整个揪起的心方才放下。 转身坐在椅子上，瞧着文宇乐得直笑，脸上浮现无尽的恼意。 她伸手在文宇手腕上狠狠掐了一把，“你还笑!刚刚都怪你，我今日算是把脸全丢光了。” 文宇有些爱怜的再次将她揽住，如同对付小孩子一样揉了揉秦箐的脸颊，“你这话说的，刚才分明就是你有意勾（防）引我，不然我哪会如此作态？” “你简直放屁，我才没有。”秦箐怒道，说话间她面色却是一红。 文宇只是笑笑，也不说话，突然是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如同审视般，反复打量好久。 正当秦箐受不了他的挑弄要伸手扒开，文宇眸子一闪万分狡黠。 低头在秦箐的嘴上又是轻轻一咬，很快又是离开。 他语气慵懒的同时，有些意味深长，“小箐呐，女孩子要娴静一些，不能这样说粗话。” 秦箐才不会纠结这些，她盯着文宇，只是故意皱了皱眉头，“混蛋你把我咬疼了。” “是嘛？你要怎样？那要不我给你吹吹？”文宇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你想得倒美。” 秦箐当即厉声回绝，又是突然笑得有些妩媚，“刚才那会还意犹未尽，我们再来。” 语罢，再次附身过去。 …… 第227章 不知真情 街上，刚出府不久的赵新与黄辰，漫步走着，显得沉默。 良久，赵新有些忧心的开口，“兄弟，你有没有发觉文将军似乎太讨大帅欢心了？” “呃，文将军才能确实是有目共睹的，文武双全，被大帅……心仪自然很正常。” 黄辰有些心不在焉，他脑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那副场景。 赵新瞧了黄辰一眼，眸子中深意更甚，“这倒不能否定，可是大帅她……，文宇也不过后来者，是苏郡主的恩人，郡主对他比较亲密也正常不过，但小姐和文将军的这…感情发展不应该是这么快的。 小姐的心思我们是很了解的，先前从未将家业放在心上，可自从文宇将军来，小姐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不断提拔文将军，而且很快便倾心于他了……” 黄辰突然止住步子，“大哥说得倒是不错，可是文宇将军的性子我们也是了解的，随和聪颖，易与人相处。大帅她也不是寻常之人，对将军心生爱慕，总不至于是被文将军迷惑了吧？” 赵新随意的往身后瞧了一眼，又才小声解释，“小姐的能力谁也不能否定，我担心的，还是文将军有意与小姐亲密，其目的动机不纯啊……” “目的？”黄辰缓声道，又是有些惊讶的朝赵新望去，“你是说文将军可能是看上大帅的地位，以后……” 后面的话，他已是不再挑明，大帅什么地位，以后什么情况，已经是明了了。 秦箐毕竟是一女子，争雄天下本就是无奈之举，文宇若是怀此目的，有心以后天下之主的位置，得大帅青睐许以身家是很有可能的。 可以更肯定的是，以后大帅若真得了天下，那位置十之八九会许以未来的丈夫。 整个义军军营，暗中都是如此猜测。 如此可以推断，若是有自命不凡想要获小姐芳心的，几乎半条心都是朝那位置去 赵新看着黄辰好久，也不言语，抬步往前走。 黄辰紧接着跟上，“其实大帅心底许以丈夫大位很正常的，毕竟大帅是一个女子身份，难以服众。” “这是不可否认的，我只是担心文将军仅是怀此目的，小姐她终究是一女子，必然是太重感情的。但到以后文将军会不会变心甚至抛弃小姐，这些都是该注意的。”赵新解释。 黄辰心底也是一阵闹心，“那……我们往后是不是该帮着小姐一些，注意文将军真心如何？” “没错，我正是如此想法。” 赵新点头，抬头朝天边望去，“不过还是希望小姐她遇到的是真爱，我们只是多虑了罢……” …… 前厅，与秦箐温存好久，文宇终于是十分满意的告别。 还未出府，一直是徘徊在院子里的苏凝远远瞧见他，只觉得心中就是一阵复杂。 伫立少许，她一咬牙，快步走上前。 “文宇哥哥!” 文宇闻声回头，瞧见苏凝快步跑到身后，似迟疑不定的样子。 他心底隐隐升起一种不安来，“凝儿妹妹有是吗？” “我……”苏凝垂着头，胡乱踢着脚下的石板，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我今日心情有些不好，外边又乱，文宇大哥你有空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鼓起勇气说完这话，才有些纠结又有些期待的抬头看着他。 她自然不是要闲着逛街了，只是她想了好久，指望通过这个小事来探探文宇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 自从文宇和秦箐好上，文宇就已经有意无意和苏凝保持了一定距离。 最为明显的，便是以前闲来愿意陪她逛街的事越发少了起来，甚至没有。 这次邀请，她不过是想看自己的文宇大哥一次真正的选择。 文宇看着苏凝脸上复杂的神情，心生一阵怜惜的同时，也是一丝异样的无奈伴随缭绕。 他上前勉强露出一抹看着温和的笑意，“凝儿，我近日比较忙，只能陪你走一段时间，行吗？” 要说完全拒绝苏凝，以文宇的心，是完全做不到的，那样只会让苏凝更为伤心。 心底倒是希望苏凝在与自己渐渐的疏远之间，能走出这段所谓的感情。 “行啊行啊，一会儿也行。”苏凝一听，一扫心底的闷闷不乐，有些意外又欣喜的答应。 如同往常一样，她上前紧紧抱住文宇的双臂，拉着他整装待发，就如同一对很恩爱的情侣。 文宇轻轻笑了笑，也不去挣脱，随着兴奋的苏凝出了府门。 …… 回到自己卧房的秦箐，还未曾从刚才的甜蜜中回过味，却是不到一会儿，便见到了有事求见的墨澜。 “主子，刚刚文将军…他随郡主一道出门了，好像是要上街。”墨澜缓声细语，说话间偷偷打量着秦箐的表情。 自家小姐和文将军的恩爱，人人皆知，但是苏凝跟文将军那些细微的情感，却是没几个人知晓。 而墨澜作为刚组织起来的天卫卫主，恰好是被秦箐嘱咐特意安排人盯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发展。 天卫之事，除了秦箐自己，是连文宇和秦素都还不曾知晓的。 所谓女人心，任何女子都把握得十分精准。 苏凝这人，墨澜是既认可又尊重的，只是这时候事关自家小姐的终生幸福，她不得不把苏凝暂且抛到十万里开外。 秦箐微微点头，望着窗边，冷了很久。 直到墨澜都替苏凝捏了一把汗，她方才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派人继续盯着，事无巨细，都要一一告诉我。” “遵命!” 墨澜将腰间的匕首拢了拢，微微低叹一声，快步离开。 秦箐缓步走到窗边，沿着窗沿朝远处眺望。 阴沉的天空蒙蒙透白，仿佛透显了无尽愁绪。 如今的她，是不敢保证苏凝能做到远离文宇的，两人的感情其实并不比她自己少许多。 苏凝凭着那外表，大多方面都要有比自己更有优势。 秦箐很怕，但却难去制止。 “苏凝啊苏凝，你这样不安分，让我该怎样管你……，只希望文宇你能是我认可的那个你吧……” 她轻声呢喃，那深邃的眸子已是被睫毛遮盖，不见丝隙。 …… 第228章 愿甘为妾 临近申时，文宇终于是熬不住苏凝的强行亲密，耍着嘴皮子说服了她回程。 这一个时辰苏凝倒是玩开心了的，本身文宇就有意和她少接触，又是前些日子打仗，她是好久未曾和文宇一起逛街了。 在府门口，文宇与她告别，心满意足的苏凝，依旧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望着他。 “时间过得还真快，文宇哥哥，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好像快两年了吧，”文宇随口答道。 又是有些爱怜的挠了挠她的脑袋，“如今凝儿长大了，似乎也是16岁芳龄了，快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抛开其他不谈，文宇是真的觉得苏凝这小姑娘很可爱。 苏凝在文宇面前，也确确实实表现了自己不一样的一面。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以往的一系列事情影响在里边。 但是他语中说自己该是嫁人这话，苏凝怎么都是体会到有些故意的警醒。 本来就是有些纠结的她，心情更是难受，“…文宇哥哥，你说，我……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那双美目委屈的望着他，仿佛是将心底的一切难受都流露出来。 文宇也明白自己的口误，想起秦箐之前的分析，顿时一阵头疼。 他连忙柔声道，“凝儿你这是什么话，你自然是很讨人喜欢的，我只是随口说说，男婚女嫁，你该明白的，切莫误会。” “我…知道了。”话虽如此，苏凝却是高兴不起来了。 下午的好心情是消失得不见踪迹，她低垂着脑袋，看也不看文宇。 心思复杂，也不觉得头上的安抚心动了。 好久，苏凝抬头，轻声道别，“文宇哥哥早些回去吧，我这便回去了……” “慢走!” 文宇愣着好久，看着苏凝一身素衣背影消失在门角。 他喟叹一声，方才转身离去。 …… 苏凝是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的，也清楚文宇如今的身份。 她不愿去打搅两人的幸福，可如此，心底也曾不好受。 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是那心思依旧不如所愿，情绪也愈发低落。 日子一晃又是几天，苏凝十分清楚，又是到了军队休整完毕打仗的时间了。 打仗便意味着文宇南下，她留在扬州，估计得到年底才能与文宇再次见面。 …… 清月落霜，夜虫空鸣。 苏凝静静坐在小池边上，将头枕在了膝上。 那青色纤细的背影，与池中倒影分离交融，池水宁静安详，不见一丝水波，将那孤独更称得萧条。 “…文宇哥哥……，我该怎么办？我好难过……” “…若是当初我与你表白心思该是多好？可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苏凝一个人弱声呢喃，夜色静得出奇。 也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颊侧滑落，再也止不住的玉珠滚滚而下。 也不知何时，郑芳宁的身影站在了身后，听着池边断断续续的小声抽泣，十分疑惑。 她揽群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怕女子的肩头，“妹妹可是受欺负了？为何一个人坐在此地哭泣？” 苏凝止声，缓缓抬头，眼眶早是红了一圈，“…芳宁姐，…我…我没事……” 郑芳宁瞧着她的样子，疑虑更甚，“没事为何会在此哭泣，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要知道苏凝当初得知秦箐派兵寻公主未果，也不过心中难受。 还未见她独自一人藏着心事躲在静处哭泣的情景呢。 “没有，我…我只是想起往事了…”苏凝擦了又擦眼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只是那笑在郑芳宁看来，比哭还难受。 她看了又看苏凝，沉默须臾，仔细思虑好久，“妹妹该不会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苏凝眼里闪着泪光，惊疑道。 郑芳宁很随意的笑了笑，“我自然是猜的了。” 她心下了然，又才蹙眉凝思，“让我再想想……，你喜欢的人，…恩……，该不会是文将军吧？” 要说苏凝这两年都是和自己一起住，也不怎么乱跑，肯定是见不了几个其他男子的。 唯一经常接触又心中能认可的，除了文宇也便没有其他人了。 苏凝愣愣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该不该承认。 这在郑芳宁眼中，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笑了笑，“这样的话，我便明白了，毕竟文宇将军如今早已是和秦妹妹恩爱有加的。” 苏凝茫然的点点头，再次忧伤的朝池水望去。 “妹妹只顾独自伤心，不想和文宇将军解释清楚吗？”郑芳宁问道。 苏凝再次惊愣的抬头，瞧着她认真的样子，方才笑得有些牵强。 “芳宁姐你不清楚，秦姐姐和文宇大哥他们……他们很恩爱的，不可能接受我的。文宇大哥也暗示过我了，我…我根本没办法……” 郑芳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劝解道，“妹妹不妨试试看，告诉文宇将军你的心意，毕竟男子可以有妾的，也许……” 她自然是清楚秦箐的性子，估计不能接受文宇纳妾，而且还是苏凝这么个貌美的朝廷郡主。 如今的身份摆在那里，实在太过于悬殊。 只是苏凝如今这样子，不去尝试劝劝她，自己心里终还是过意不去。 “……妾？”苏凝顿时瞪大眼睛。 她何时曾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做别人的妾的？ 自己一直是以郡主之尊自居，又是倾国之色，哪里接受的了这。 只是如今的情况，自己已经慢了许多，若是真铁了心要和文宇哥哥好，怕是连做妾都是奢侈了。 秦箐本来收留自己的心意已经够好了，她根本不能保证秦箐还能能继续包容自己和她共侍一夫。 “是的，妹妹若是真爱文宇将军，不妨表示自己的心意，也许秦妹妹她能理解你的。”郑芳宁继续劝慰。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也要比任由退缩要好的多。 “做妾吗……”苏凝低声呢喃。 她苦笑之余，又是有些坚定的闭上眼睛，双手不由得握得紧了。 郑芳宁朝池水望去，心思不断变换之下，也是多了一丝莫名的忧虑。 或许，只希望秦妹妹能够理解苏凝这个苦命的郡主罢？ 池边那柳树梢上，一杆枯枝垂落而下，点了缕缕清波。 …… 第229章 表白文宇 翌日傍晚 文宇府外，苏凝犹豫着转了老半天，抬头看了又看。 想着以后的生活，她终于是心中一横，抬脚在护卫的放行之后进了院子。 在她离开不久，另一具幼小的身影亦是冷着脸，紧随其后。 苏凝直接往后院走去，确认文宇在里边之后，又是反复斟酌须臾，终是推来门来。 文宇听见动静，停下手中的笔，从座位上起身，便瞧见苏凝疾步走来。 他揉了揉眼眶，“…凝儿？你来有事吗？” 苏凝一言不发，终于是走到了文宇面前。 再抬头，那艳丽潋滟的双眸变得极富深情。 文宇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还没见过如此富有感情的眸光。 他心中猛地咯噔一下，阵阵无奈升起，苏凝这丫头怕心事是藏不住了。 还未等文宇说话，苏凝紧接着又是紧紧抓住他的双手，再次抬头望去。 “凝儿…你这是何意？”文宇强行镇定下来，故作惊讶。 “文宇哥哥你不必如此，我的心思，你该明白的……”苏凝依旧盯着他，深情的眸子显得有些忧伤。 “凝儿，我不明白。”文宇摇头，“你该清楚一些，我是有缘救过你一命，那只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行为。你对我心怀感激，这再正常不过，但这不能当做其他感情，你还小的。” 苏凝咬牙含泪，“不!我明白，文宇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我没有其他亲人，这一辈子只想依靠你了。” 文宇轻轻的，试图挣脱她的双手，但是苏凝的力量此时却是异常惊人的。 他只好叹息道，“不可能的，我已经和秦箐在一起了，凝儿，这是你早就该明白的，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把你当做妹妹般呵护。世间芳草千万，你还年轻，何必如此执拗？” 苏凝心底更是不平，飞快挤掉了睫毛间的几滴眼泪，“凭什么不可能？文宇哥哥，我们见面难道比秦姐姐晚吗？你能喜欢她，为何不能玩喜欢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凝儿!你真的不能这样。我和秦箐的感情事，你不了解，你和我，走不到一起的。” 只听得苏凝没玩，文宇的语气变得有些重。 苏凝心中伤心更甚，咬着嘴唇凑得更近了一些，将整个身体都和文宇挨在一起。 她再次抬头，脸上是止不住的泪花，声音都是在颤抖，“我不管!难道我不漂亮吗？只要你愿意，我…我当你的小妾也可以。” 文宇看着凑到跟前的苏凝，瞧着她脸上的哀怨与揪心，眉头稍微皱了皱。 “凝儿，你之前明明是很文静的，何时变得如此骄横了？” “我一直都是骄横的，我永远也改不了，只是遇到你我才变得娴静，难道你不明白吗？只要你答应我接受我，我哪怕给你当奴婢都行。” 说道最后，苏凝本来强横的语气已是变得有些祈求。 她已经尽了很大的心了，只是想得到文宇的认可，再也没有其他了。 对她这种不留底线的表白，文宇突然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挣脱她的手在她头上爱怜的揉了几下。 “凝儿，妾室，哪怕是奴婢，这不是你愿意就行的。秦箐她对你的包容不是一点半点，你如今还想着进一步的逼迫，没有一丝可能，她是不会许你当我的小妾的。” 这些话让本来绝望的苏凝脸色哀容尽去，猛地浮现了一阵欣喜。 她激动不已的望着文宇，也不等人反应过来，突然是整个人将眼前的躯干紧紧抱住。 “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文宇又是一阵惊愕，连忙要将她推来。 他是被突然的一幕惊呆了，要知道苏凝怎么说也是一个郡主，习了女子之礼，不该是这样随意的主的。 刚和秦箐承诺不久，文宇是真的不敢和别的女子有什么过分的感情。 对于苏凝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即使再漂亮，他也是从未有过想法的，首先年龄上就很异样。 苏凝紧紧环在了文宇的背上，将双手手指深深的绞在一起。 文宇倒是能用蛮力争开，只是苏凝会受伤的。 万般无奈，只能将手暂且压在苏凝的手背之上。 “文宇哥哥，我真的好想你，你抱抱我好不好？你刚才那么说，是你心底是接受我了是不是？”苏凝举目，喜道。 她将泪痕未干的脸颊紧紧贴在了文宇的胸膛上。 感受着心系之人所弥散的温暖气息，让她十分幸福，万分珍贵。 “你还是先放开我，我再说。”文宇实在被这样亲密抱得心里发怵，只能撒谎骗开她。 “不放，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放开你，你就再也回不来了。”苏凝语气蛮横无比，将脸贴得更紧了些。 “……” 文宇实在无话可说了，他叹息道，“凝儿，我说过了，先不说我对你能不能有情，你是说服不了秦箐的，” 准许准老公纳妾这事，对秦箐来说，恐怕是要命的。 是真的要命的 文宇他如今还不够和秦箐的身手拼几回合。 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再次被亲徒弟摁在地上摩擦。 “我不管，我要和她解释，我能行的。” 苏凝把脸埋进了衣衫里，贪婪呼吸着心上人的气息。 “我就跟姐说，你晚上贪图我的美色，轻薄我，还要…要…，她肯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等强忍着羞意说完这话，脸颊已是红了起来。 文宇噗嗤一笑，“凝儿你还真是颠覆了我对皇室郡主的认识。你以为秦箐她傻？这种谎言，没人会信的……” “哼，不用你管，哪怕是用命换，我也要得到你!” …… 屋里安静了好久，直到窗外一声怪异的猫叫，苏凝从美景中回过神，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文宇。 “文宇哥哥，……等我说服了姐，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你先说服再说吧！”文宇敷衍道。 这事情，不论成不成功，他还是不要急的好。 太急，秦箐的怒火是要命的。 “那好，你等我。” 苏凝握了握拳头，又是深情的望了文宇一眼，转身离开。 第230章 羞耻之心 苏凝怀着无比期待又谨慎的心情，一路往院门赶去。 还未出后院，突然是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还想着心事的苏凝猛地拉到了一边。 “哎哟……，该死，谁啊？” 苏凝吃痛一声，若不是那手有意扶住了自己，都差点站不稳。 待站定，方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子，正是秦素。 想起刚才屋里的情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秦素，苏凝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心中一慌，却是强作镇定，“你……你又要干嘛？” 跟了一路，秦素自然是将屋里的情景看了个清楚的。 现在脑中回忆刚才那一幕，她再看眼前显得柔弱的苏凝，心底都是一阵怒火与讥讽。 秦素咬着牙，一字一顿，寒气从牙缝挤了出来。 “死贱——种——” “你——，你说什么？” 苏凝本来心中还有些疑虑和发怵，一听这两字，就是一阵莫名的惊奇，似乎是没有明白如今的情况。 秦素向前一步，再次紧咬牙关，“寡——廉——鲜耻——的东西!还郡主，我真是——呸！” 她刚才真是被苏凝的那副闹剧气急了，直接毫不留情的唾骂。 面对着苏凝，唾沫星子都是喷了好些出来。 她还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不知恩情的羞耻之人， 讲得好一点，对方还是堂堂皇亲，正儿八经的公主之女。 此时的苏凝是真的被秦素的谩骂击懵了，愣愣的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只觉得心中一阵滔天的火气。 这死泼妇，竟是说她寡廉鲜耻？ 如此肮脏之词，可真是茅厕之石，当真是那烟花之地的妓子都不堪其辱。 “秦——素——，你还真是该死！我让着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与你自相识之后，可曾用郡主身份针对过你？如此蹭鼻子上脸，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苏凝恼羞成怒，手心都要抓出血来。 “不是寡廉鲜耻是什么？刚才在屋里自己做了些什么烂事莫非不敢承认？” 秦素字字诛心，无不透露着满心的讥讽与怒意。 “屋里……”苏凝神情一怔，想着刚才自己和文宇哥哥的情景，紧接着脸上一慌。 又是怒声质问道，“你这泼妇在外面偷看我？” “怎么？我不能？你自己想想你做的这些事情，还还意思做妾做俾，你还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 今日在这里一见，还真是刷新了对这个郡主的三观。 秦素实在不曾想过，这人表面安分人畜无害，竟是想着一些恶心办法插手她姐和文宇的感情，简直是毫无良心可言。 “我……，” 苏凝被接连的嘲讽，语气竟是稍软。 这些事情，她自然清楚自己做得有多过分，可是她没办法了，为了自己的文宇大哥，只能去搏一搏。 眼瞧着秦素似乎是骂人得逞的快意，苏凝话锋一转，再次冷声道，“我与文宇大哥怎么样关你何事？你可真闲。” “不关我事？”秦素心中又是一阵窝火，上前拽住她的衣袖，“你也好意思，我姐不顾外人的奇怪眼光，真心待你一个狗屁朝廷郡主，你不知图报就罢了，只想着步步设计我姐的同情这般做法？” “你瞎说什么？我何时要算计你姐了？…我刚才那只是说说，”苏凝迭口否认。 又是恍惚想起刚才那屋里瞎说的几句胡话，定是被眼前的泼妇听了个明白。 “说说？” 秦素冷哼一声，毫不留礼数的审视着，突然是伸出手指来狠狠在苏凝心口戳了戳。 “该死，你干嘛？”苏凝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用手按住胸口，后退了一步。 这副样子又是让秦素更加不屑，目光往她手掌护住的地方瞥了瞥， 她语气变得愈发羞辱，“你这是骗鬼呢？你好好问问自己的良心，若不是我姐收留你，你这样姿色别以为很了不起，绝对是被那些士兵玩弄的低贱【防】娼【防】计。今日没曾想是如此之人，还真是不要脸。” 苏凝紧咬着嘴唇，怒目圆睁似要随时爆发，整个躯体散发着无尽的锐气。 许久，护住胸口的双手终于是垂落在了腰间，又是狠狠捏紧又松了开。 “我不跟你这泼妇说，整天想着嘴上痛快，我跟你姐说去。” 语罢，苏凝闪在一边，又是快步出了院子，似乎怕再被拽住。 秦素回身，眯着眼瞧着她迅速消失在了墙角的背影，嗤笑一声，快步跟上。 …… 苏凝一路想着心事，很快进了帅府。 直到到了后门口，抬头方才发现院门是不知为何被关上了。 她怀着满心疑惑，轻轻叩响了门板。 直至好久，苏凝快要站不住了，院里终于是传来声响。 紧接着院门打开，墨澜的身影从门里现了出来。 她静静打量苏凝好久，没有说话，侧身作了请的动作。 这明显就是故作冷淡了，先前墨澜见到苏凝，都算是十分友好的。 苏凝只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心里一阵慌乱，犹豫着还是抬脚进去。 经过墨澜身边，又是偷偷打量了几眼。此时的墨澜脸上少了以前的亲和，表现的是一层淡淡的冷漠。 莫非是自己的心事早被秦姐姐知晓了？苏凝这样想着，心里愈发不安，但是也不远退缩，依旧是朝秦箐房间走去。 墨澜正要关门，却是秦素从外边闪了进来。 她连忙止住手，屈身行礼，“小姐!” 秦素点头，也不答话，缓步往前走去。 墨澜又关上院门，随后也跟上。 这边，苏凝怀着期待又十分忐忑的心情，终于是来到秦箐房间。 犹豫着往里探了探，秦箐正襟危坐在书桌前边，面朝门口很明显是等待着什么。 只觉一双冷冽的寒光扫了过来，让苏凝竟是有些畏惧。 她还在犹豫，秦箐已是开口了，语气不容置疑，“你进来吧！” 这话的语气苏凝又是一慌，但还是鼓起勇气，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来到了秦箐身前，望着眼前显得无比严肃的女子，她突然有些不敢开口了。 秦箐也不说话，就这么打量着乖巧站在自己身前的苏凝，这个自己以真心相待的小女孩。 如今这副样子，她竟是觉得十分讽刺。 第231章 苏凝的祈求 此时的情景，苏凝哪怕是用脚指头想，也清楚眼前的秦箐是明白了一切了。 她不敢出言请求，只是乖巧的站立，等待秦箐的开口。 门口又是见秦素进了门，一言不发的看了两人几眼，看戏似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也不知多久，秦箐缓缓将腿舒展开来，神情像是叹息，又似万般无奈。 她言道，“苏凝，我可曾亏待于你？” 苏凝心中一揪，赶紧垂下头，“…姐姐待我很好，凝儿十分惭愧……” 秦箐又问，“我和文宇在一起可是一两天的事了？” “只…只差几月便是一年了，”苏凝这样说着，头垂得更低了，目光已是到在自己的脚背。 “你当初可是表示反对？” “……没有，我……我是真心祝福姐姐的。” 三问三答，苏凝的气势与心境已是被碾压得完全无了踪迹。 秦素心底是十分畅快，毫不在意的各种鄙夷的目光视去，时不时朝强压住怒火的秦箐露出鼓励与支持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如此表现又是何意？我与文宇相处半年之久，莫非是不把我当人看？”秦箐‘刷’的站起身，厉声质问。 她对待苏凝的样子，早是没了以往的照顾与爱怜，面容近乎狰狞。 她是绝对不会准许外人踏入自己与文宇之间的，更别提苏凝还是朝廷郡主。 别说妾了，怕是抱一抱都不能奢望。 苏凝慌乱抬头，看着怒容满脸的秦箐，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印象中还从未曾亲眼见过秦箐发脾气的模样，没曾想经历数不清的血战的元帅，是如此让人生畏。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慢慢心生了情意？就打算强行插手分散我和他？”秦箐脸色恢复平静，只是那嘴角的笑容，比先前更为胆颤。 她继续道，“苏凝，这么些天，你可曾跟我说过自己一点心思？今日毫不在意我的感受直接和文宇亲热，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我……姐，我也不想，…我尝试过忘记的，可是……我做不到……。”苏凝被质问得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连连摇头。 眼看就要急哭，突然又是上前紧紧拉着秦箐的双手，带着祈求的眼神抬头，“…姐，我只想和文宇大哥在一起，姐你成全我好不好？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一定会自守，不会让你忧心的……” “成全？我凭什么要成全你？” 看着苏凝此番祈求的脸色，秦箐质问的语气散了些，但依旧是止不住的怒。 她自然清楚苏凝心里封建的价值观来考虑这件事情是妇和男尊思想的。 纳妾之事对于稍有些身份的，再正常不过。只是秦箐她不愿。 才不会管苏凝喜欢文宇的心思如何之重。 不会的 况且，她如今的身份也足够霸权了。 苏凝再度央求，“我对文宇大哥他是真喜欢的，我真的忘不了，姐，只要你成全我，以后入了文府，凡大小之事，保证听从姐你的任何安排。” 一边冷眼旁观的秦素不屑的瞥了瞥嘴，“哼!真心喜欢？堂堂郡主心思真是让人惊叹，这么多年轻公子哥你不去争取，偏要和人家恩爱的情侣抢。你口味这么独到，怎么不去和郑芳宁抢？” 苏凝被秦素接二连三的羞辱，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她的嘴。 可是如今情景，她只能咬牙吞声，抬眼望着秦箐，以求她的包容。 此时的苏凝，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蛮横与故作尊容，脸上神情近乎哀求。 抛下了一切尊贵与脸面，将一切让人动容的表情写在脸上，只希望能以后得到一个下贱的妾位。 秦箐这样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倒是没看出任何虚假。 只是…… 她讲心中的一缕悸动狠狠压了下去，又才挣脱了苏凝的双手。 苏凝愣愣伫立着，心里那一丝期待瞬间无了踪影。 “我死也不会同意文宇有妾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和他的感情完全没有到那种地步。”秦箐语气无比笃定，几乎是斩钉截铁。 “姐!我……”苏凝哀痛出声，再度试图着什么。 只觉得无尽的绝望涌上了那温热心头，她身子卷入那幽深冰寒的漩涡。 铺面而来的，是再也止不住的委屈与不甘，让她伤心落下了泪。 秦箐无动于衷，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回去，好好想想，你会找到真正的幸福的。” 苏凝还在原地神伤，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绝望又痛心的蹲在地上，抽泣出声。 “墨澜!”秦箐朝门外叫到。 “主子!” 看着地上自顾伤心的苏凝，秦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送她回自己房间去。” “是!”墨澜低头应下，用了些力将苏凝从地上拉了起来。 苏凝也不尝试挣脱，只是用衣袖遮着脸哭着，任由为之。 屋里终是恢复了安静，只是这空气中，依旧弥发着一种淡淡的清冷。 秦箐转身，目光对上了椅子上的秦素。 此时苏凝离开，秦素的眼里那冷意早已是不见，剩下的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对，就是幸灾乐祸。 秦素看着秦箐，嘴角有些玩笑的笑了笑。 “还真有意思，我都跟你说了那人空有一副好外表，绝对是个狐媚子货色的，你偏不信，还要引在家来。哈哈！现在引火上身了吧？” 秦箐压下心中的恼怒，皱了皱眉，“你何时说过苏凝是狐媚子的？” “就是几年前，刚见苏凝的那天，你忘了啊？” 秦素笑得更乐，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秦箐身边。 刚见苏凝的那天？ 秦箐低头揉了揉眉尖。 那…貌似是自己第一次在魏州过元宵吧？自己强行拉着秦素出了门逛街便遇上了苏凝。 她想起来了! 那日，秦素是嫉妒人家的美貌，说过苏凝指不定哪天勾搭上谁家的夫君的。 从回忆中恢过神，秦箐望着眼前笑得十分快乐的死丫头，嘴角抽了抽，有些气恼的伸手在她嘴角捏了又捏。 “你还好意思笑，都快你这张乌鸦嘴，好不臭。”秦箐佯怒道。 事实虽是如此，她只是姑且当做巧合罢了。 若不是因为文宇，怕是不会有接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232章 秦素的胡闹 “可恶啊。”秦素伸手打掉秦箐的手指，蹙眉揉了揉脸颊，又才嘲讽道，“那泼妇性子就是不要脸的主，你还怪上我了，谁让你倒霉？” “你们两个真是闹腾，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没良心。” 苏凝被支开，秦箐还是心情好了不少，这时候和秦素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秦素似乎是很感兴趣，再次凑上前，“我说姐，她这么个人和文宇不清不楚的，你过些天要不要把她赶走？” “赶走？素儿，她也就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和你有些矛盾，都过去多久了，你有这么不待见她吗？”秦箐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像是试探，又像是真有什么安排似的。 “自然是的，见到她这个泼妇我就来气。”秦素像是赌气，恨声道。 秦箐笑了笑，朝床边走去，“我听说你晚上和她吵得很开心的？把她羞辱得一无是处，”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秦素跟着她坐在床边，迭口否认。 她心里却是十分惊讶，怎么发生一会儿的事情秦箐就知道了个明白。 要知道她回府的时候，后院分明锁着好久了。 秦素低着头沉思，恍惚记起苏凝的目的好似也是被自己姐预先知道了的。 细思之下，分明就是监视起苏凝了。 秦素心中思索至此，又才转头十分意外的朝秦箐看去。 秦箐毫不掩饰的露出自信的笑容，“你不必掩饰了，还没有跟你说呢，我先前建立了一支叫天卫情报部队，暂时来说扬州城里应该是基本覆盖了的。” “是…是嘛？”秦素认可的微微颔首。 想起什么，她心中又是升起一股怒意，直接扑倒秦箐，佯怒着伸手要掐她的脖子。 “你居然敢不告诉我？老实说，我是不是被你监视了？你知道了什么？” “你瞎闹什么？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你还是第二个知道的，我连文宇都还没有说。” 秦素的折腾让秦箐心情好了不少，和她说起话，也是带了一丝舒心的笑容。 秦素却是并不满意，板着脸伸手朝秦箐腰间探去。 “哎……住…住手，你这小丫头真是可恶，别挠我痒。”秦箐笑着扭着身体。 直到秦素控制不住身下乱动的身体，手上挠痒的动作稍缓，她才解释，“你不用这么警惕，我还不至于派外人偷看你的，我只是最近注意了一下文宇那边。” “嗯嗯，这还差不多。” 秦素满意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却是依旧压着秦箐，没有离开。 她直勾勾盯着秦箐的脸，突然笑得有些坏，凑得更近了些。 “你这是干什么？”秦箐一阵莫名其妙。 这动作，有种异样的怪异。 “姐，我先前可是瞧见文宇哥哥这样子亲你呢，怎么样，那感觉是不是十分幸福？”秦素似笑非笑，表情十分欠揍。 双手将秦箐的手臂按在身体两侧，说话间，还像是故意恶作剧般，用嘴往她嘴上吹了吹气。 那一阵子暖洋洋的气息，有些清清的幽香。 这话却是让秦箐一怔，说起来自己和文宇亲热倒是比较随意的，不在乎被其他府上的哪个看见，毕竟搂搂抱抱很普通不过。 但此时秦素这样故意问出来，却是真的让秦箐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神色一禀，“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秦素依旧是笑得有些怪，看着秦箐愈发不耐烦的脸色，她眨眨眼，突然是低下头，伸出舌头在秦箐嘴上轻轻舔了一下。 唇间明显的异样温热， 秦箐彻底懵了…… 她…她她……？!!! 秦素也只是试一下，便离开了。 她左瞧右瞧，含笑细细打量着秦箐惊呆了的神情，只觉得刚才的接触特别普通，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尴尬涌上心头。 本只是想着这样会不会好玩罢了，也没别的心思，压着秦箐不知怎么就朝那嘴亲了过去了。 皱着眉，又似乎有些不满意，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尝试着低下头又用嘴唇碰了碰。 反正都有第一次了嘛！有什么关系! 秦素接二连三的疯狂，秦箐是彻底呆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 她……她她…是被？？!!! 秦箐是脑子完全短路，但是这并不妨碍整个身子一阵发怵颤动。 “你…你们在干什么？” 一阵低沉惊疑的男声将飞游天外的秦箐拉回了现实。 这声音秦箐再熟悉不过，恍然间明白自己此时尴尬的情景，她慌忙之间着挣脱手推开秦素。 秦素亦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抬头转身，便瞧见了一脸惊愕的文宇。 触电般的从秦箐身上弹起，又是杵在一边去。 脸上红扑扑的，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变换。就如同被捉尖般，秦素心脏一阵乱跳，显得万分慌乱。 秦箐赶紧坐在床边，慌乱的她依旧是忘不了恼怒的瞪着秦素，似要吃了她。 文宇简直不要太惊呆了。 他看见了什么？ 一进门便是床头一个小姑娘压着另一个， 她们两个人……，呃…… 秦素似乎是被突然的闯入吓坏了，或是似乎是害怕秦箐的责骂。 她见文宇走到床边，朝文宇友好性的笑了几下，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顺便还带上了门。 “我……”秦箐看着文宇那探究又是怪异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好好的，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的。 关键是始作俑者还丢下她一个被轻薄的走了! 瞧着文宇神情变得玩味，像是发现了什么奇闻一样，秦箐终于是在心底理清了先前的事情。 她尴尬指了指门，解释道：“……是秦素那丫头闹着玩的，非要压着我挠我痒，我们…那个…” 说到最后，她又是不知怎么解释清楚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文宇撞破了一切，说句粗俗之语，秦箐是有一种黄泥入裆的感觉。 得亏秦箐猜测秦素这小丫头只是纯粹的好奇，她自己也是把秦素当做亲妹妹待了，不然刚才这一闹恐怕是能留下一辈子阴影。 文宇带着笑，坐在了秦箐身边，还有意隔着一尺距离。 第233章 尴尬的处境 “没看出来啊，秦箐你还好这一口，早这样不说，你干嘛还想方设法来追我的？”文宇有意调侃，眼睛都眯成线了。 刚才一幕虽说吃惊，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秦箐的，只是那秦素做法确实让人不可思议。 这话让秦箐心中羞恼更甚，她急忙说服道，“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那死丫头莫名其妙的发春的，本来只是压着我胡闹，一言不发就亲下来了……” “是嘛？”文宇笑着，迅速收起来笑容，“那我便暂且相信你了。又不是男同，总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适可而止，他还有事情要说呢。 “什么叫暂且？”秦箐一拍床铺，横眉冷对，“文宇你还敢说我？你和苏凝那档子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居然还敢打趣我？” 文宇面色微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别急嘛，苏凝的事情我这不是来解释了，” “她刚才上我这里闹了好一会，我倒是想听听，你个混蛋打算怎么解决？” “苏凝的事情，确实有些措手不及的。” 文宇语气也是有些无奈，挨着秦箐坐了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间，“不过你只管放心，我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的，之后会想办法安慰好她的。” “安慰好她？你不想着帮她劝劝我再说吗？”秦箐却是不按常理出牌，故作疑惑。 这是什么话？ 我帮她劝你同意我纳小妾？那不是成心自己作死吗？ 文宇想着秦箐的心思，顿时神色一正，语气是带了浓浓的不满，“你这是什么话？我帮她劝你同意我纳小妾？我是那么花心的人吗？再者，苏凝那丫头，我还不至于有感情牵绊吧？” 秦箐微笑着，美目一直是望着文宇的神情，突然是嗤笑一声，“瞧你装，你们男的都是这副样子，其实我要是刚才同意，你那下巴能仰上天，心底更是恨不得将那些好看的全部纳入囊中，哼哼！” 文宇摸了摸鼻子，总有一种被揪着小辫子的怪异，“秦箐，你这话说得太看不起我了。” 秦箐冷冷哼了一声，默不作声， 文宇只好又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好了，关于苏凝，我感觉她不像是这么收手的主，说不定还会求你的，我看你还得想办法应付一下。” “我才不管，她再来我就把她轰出去。”秦箐拧着眉头，“还有，你敢对她有一丝想法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这事情慢慢来吧……”文宇开口道。 也不等秦箐接话，直接是将她拦腰推倒在榻，整个人俯身下去。 这样亲密的时候多了去了，秦箐倒是不怎么反抗，很乖巧地顺势躺下。 只是心底又是突然想起刚才秦素瞎闹的时候，就是一阵莫名的心悸。 望着秦箐柔和的眸子，文宇嘴角的笑容又是多了一丝玩笑，“你可能不知道，刚才我推门的时候，你和秦素那丫头就是如此情况……，她嘴巴……” 说着，在秦箐惊讶间，文宇低头亲了下去，“你们两姐妹真是让我吃惊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这丫头就是看见我们这样亲密才心里好奇的，搞得跟个啥一样。都怪你这么放肆，我被你害惨了!” 秦箐将脸微微撇在了一边，抿嘴瞪了一眼他，神情有些不善。 “是嘛……”文宇似笑非笑。 抬起头望着秦箐像是赌气的样子，心底倒是觉得十分有趣的。 盯着她须臾，文宇笑意更甚，也不撑着床铺，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秦箐身上，脸侧躺贴着她的肩上。 他的重量让秦箐有些支持不住，秦箐皱着眉，“你干嘛？赶紧起来，重死了。”说着，就要推开文宇去旁边。 文宇是愈发着恋秦箐的身体了，直接伸手将她的臂膀按住。 “别，小四你别急着推我，这样挺舒服的，让我躺一躺。” “该死，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成天想着占我便宜。”秦箐咒骂一句，终还是坳不住，停住手来。 文宇静静枕着秦箐的肩膀，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十分惬意。 秦箐是穿的鼎朝汉装，此时文宇的右手从她腹间盖过去，侧脸望着她的身体，确实还是很能欣赏一些美妙的曲线。 那晒得有些发黑的颈领，是烈日下久战训练的杰作。 文宇却是觉得这才是自己所洗欢的皮肤，十分符合他的身份。 他将脸贴的更近了些，“话不能这么说，反正之前说好了，我们迟早要结婚的，占哪门子便宜？” “呸!” 秦箐想要侧过脸看文宇，却是被他止住了。 “说起来还怪你，偏要等着天下安定再考虑，这样一算下来，还是要得等到二十六七。”文宇叹息道。 “怎么？你这死鬼等不及了？”秦箐终于是侧过脸来，嘴角笑意有些勾【防】魂。 也不知这话中之意，是不满他的猴急，还是纯粹普通的调侃。 “是啊，等不及了。我等成家上辈子都等了快三十岁了，你说这些年我该不该急？”文宇又是凑了上去，轻轻吻了一下脸颊。 秦箐笑意更甚，望着他，“是嘛？亲爱的队长你这是等不及要尝鲜了？” “你这什么话，什么尝鲜？娶心爱之人，有谁会闲早的？莫非还等着四五十？” 秦箐脸上平和的笑容尽是敛了去，她冷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子都一个思想，不过是着急想着得到女子的身体罢了，什么心爱心仪都是屁话。” “屁，你家队长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说等事业安静了再考虑结婚生子，我那不是同意了？” 文宇神色一正，似乎对秦箐的话有些不满。 “听你瞎吹。”秦箐横了他一眼。 突然是伸手揽住文宇的背，嘴角再次起了无媚的笑容，“那么，文宇你告诉我真心话，你想不想要？” “不想，听你的，等事业顺利无忧再说!”文宇认真保证。 他自然明白秦箐不是闲来发骚，只是单纯瞎试探罢了，说想要绝对是讨不到一点好。 秦箐一个翻身，将他ya在shen下，捧着文宇显得英俊的脸颊细细端详。 含笑注视着，眼角都往上弯去，却是不开口不说话。 “队长哥哥，你真的不想要【发】我吗？” 文宇脸都黑了，央求道，“小四你别发嗲…” “队长哥哥你说嘛，我就想听实话的，” “不想!” 秦箐终于是止住笑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她枕在文宇肩头，“既然如此，那便睡觉好了。” “呃……，小四，你确定？你不怕我大半夜做些什么？”文宇一脸茫然，是觉得秦箐都有些不正常了。 秦箐颔首，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没关系，和衣而睡，我还是相信你的。” “…那…好吧。”文宇无奈，调整了一下睡姿，伸手将被子盖过。 秦箐枕着文宇，闭上了眸子。 那嘴角的笑容，有些温馨。 第234章 苏凝寻死风波 翌日清晨，秦箐醒得很早。 和衣入睡是十分不舒服的，只不过两人是第一次同床酣眠，都是显得十分局促和激动。 沉睡之后，意识的消散方才让两人接触得亲密些，两人侧卧而视，画面十分温馨。 文宇倒是十分规矩，好似是刚认识秦箐一样，手轻轻搭在她身间，小心护住。 他闭着眼，还未苏醒，一举一动很让秦箐满意。 小心注视良久，轻轻用手将他推醒。 文宇缓缓睁开惺忪的眼，见到近在咫尺的秦箐注视着自己，方才清醒了些。 他望了望窗户外天边的鱼肚白，“怎么醒这么早？晚上怕是睡得很不舒服吧？” 秦箐笑着摇头，“没有，晚上睡得挺好的，昨日睡那么早，起来自然要早，不能赖床。” 后面的话，其实是说给文宇听的， “话不能这么说，休整的日子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文宇挪着身子上前些，将秦箐搂紧，“乖，咱俩再躺一会儿。” “随你好了，我也没打算起来。”秦箐随口说道，稍稍侧了身，整个身体面朝上。 咚——咚—— 一阵轻微却显得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秦箐赶紧往门口看去，“谁啊？” “主子，郡主她…她大清早跳湖闹着要自杀，现在刚被下人救了起来。” 墨澜急切的声音在外边想起，却是没有推门。 她是记得文宇昨夜进屋还未归府的，谁也不知道两人在里边睡得如何。 为了避免尴尬，墨澜还是有这份谨慎。 这话让屋里的两人都是瞬间惊醒了，苏凝自杀？难不成就是昨晚没有达到目的？ 秦箐和文宇猛地推开被子坐在床上。 她望了一眼身边的文宇，又是赶紧冲门外问道，“那苏凝现在如何？有没有事？” 只听得门外墨澜又是出声，“郡主没事，只是沾了些水，此刻依旧是哭得厉害，寻死觅活。” “那便好，你先退下吧，我们马上过去。”文宇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他朝墨澜下了命令。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秦箐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扭头瞪着文宇那明显故意的笑意，满脸都是激愤羞恼。 门外的墨澜心底一怔，她虽说知道文宇和主子睡了一夜，但是没料到他会有意暴露的。 只是心底再疑惑，却是不敢多加揣测，随即掩去了多于的神清。 依旧是波澜不惊，面朝木门微微屈下身，“遵命，文将军!” 语罢，两人只听得门口是一阵脚步远去。 两人一唱一和，就好似故意惹秦箐生气般。 文宇朝秦箐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你真该死，不好好躲着也就算了，谁允许你命令我的手下了？”秦箐恼怒的在文宇肩头狠狠掐了一把。 文宇笑着推开她，“没事，我们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要躲？这不是欲盖弥彰嘛。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显得清白。” “哼，” 秦箐怒意依旧未消，从床上起身，“以前怎么没注意苏凝那丫头这么能闹，这才一夜，都想着以死相逼了！倒是对你感情还真深。” 语气中无不透露出森森的寒意，低头穿着鞋，又是回头瞪了文宇一眼，似乎觉得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真让人头大，难办咯。”文宇无奈的苦笑，也从床上下来。 单从苏凝大清早的跳湖的行为来看，很明显是寻死为假，故意让秦箐难办是真。 这样一来，只要秦箐不舍的赶走苏凝，她还说不准会天天闹事寻死。 事情很急，两人也没有拖拉，出门简单洗漱一番就朝苏凝的房间赶去。 …… 此时苏凝房间，该来的都到齐了。 苏凝躺在床上，身子朝里将脸完全埋进被下。 若不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怕是不知道她还在小声哭泣。 秦素一脸不屑，抱着手臂，冷冷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苏凝，完全是敌视的。 郑馨宁是不明白情况，只是一直和墨澜小声交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独郑芳宁默默杵着不语，有些担忧的看着苏凝，心中懊恼之前不该管那闲事。 说话间，门外一阵急快的脚步声响起，秦箐和文宇并步走进， 几人回头看了看，眸色有些担忧，也不说什么。 秦箐在床头站定，静静看着床上小声抽泣的苏凝。 袖间紧紧捏住的手指意味着她心底并不平静。 老实说秦箐是对苏凝得寸进尺的要挟十分恼怒的，她恨不得将苏凝轰出府去。 可苏凝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秦箐明白她离开自己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但将她留下来，以后的事情恐怕更为烦躁。 沉默须臾，秦箐终于是只能暂且将后事搁置，她转头看着文宇，朝苏凝撅了噘嘴。 文宇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上前在床沿坐下，轻轻隔着被子拍了拍苏凝的肩膀。 “凝儿，” “文宇大哥？” 苏凝夹杂着哭腔惊喜的呼了一声，连忙转过身来。 她将肩膀上的手抓住，好似生怕文宇跑掉似的。 猛然间又是瞧着不远处冷着脸色的秦箐，她本来激动的神情瞬间是敛了去，却依旧有些畏惧的死死抓住指间的双手。 文宇尽量平静下脸色，柔声道，“好了好了，凝儿，听说你大早上的要去寻死？告诉我这是为何？”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苏凝红着眼眶低声抽噎。 却是有些畏惧的抬头看了一眼秦箐，整个身子都是往后缩了缩。 这一幕，让伫立的秦箐眸光更为阴沉，依旧静静不语。 秦素心中立刻就火了，低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毫无底线!” 声音不大不小，恰是整个床边的人都听了一个清楚。 强忍着泪的苏凝看了秦素一眼，瞬间又哭泣出声，将头埋在被子里，那哭声止也止不住。 转头看着无动于衷的秦箐，文宇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安慰。 “好了，凝儿别哭，我们都在呢，好好说说，咱们把事情讲清楚好不好？” “呜——，文宇大哥，我…我不活了，我亲人……都…都没了，你……你你也要离开我，我好难受……我做错什么了，我真的舍不得你……” 苏凝往外挪着，也不去管其他人。 她将头枕在文宇肩头，诉说着心中无尽的委屈，泣不成声，就仿佛自己受到了反非人的折磨。 秦箐看着两个一个劝不动一个哭声不止，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良久，她终于是转过身拉起秦素，“都出去吧，让他们两个谈谈。” 郑馨宁看了又看苏凝的样子，又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秦箐。 她算是明白一切门道了，只怕如今的苏凝十有八九是装的。 对苏凝的行为，秦箐指不定心中多烦躁恼火。 想着这些，郑馨宁心底替苏凝捏了一把汗，默不作声的和郑芳宁往外走去。 纵使心中再怎么恼怒，秦箐也是没得对策，制住心中的烦躁，拉着秦素出了门。 墨澜转头看着苏凝，和几个下人也随后而去。 第235章 绝食为意 门外栏杆，几人倚靠在一齐，心中颇有些倍感无奈的味道。 郑馨宁缓步走到了秦箐身边，同她一齐朝那院里的花束望去。 她喟叹道，“凝儿妹妹她还是年纪小，做事太鲁莽了，挺让人头疼，妹妹打算怎么办？” 秦箐微微颔首，“她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一句话只是将郑馨宁所说的重复了一遍，平平淡淡，不知喜怒，也没有给出答案。 郑馨宁便偷偷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不愿多说什么。 也只是轻轻一叹，未曾继续追问。 秦箐是不知道怎么解决的，这事情还得看苏凝如何。 毕竟后世的那些小三想巴结已婚男子，哪曾有这般没脸皮的。 几人静静在院子呆了小瞬，便瞧着文宇一脸苦笑的出了门。 他走到秦箐身边，秦箐便径直问道，“苏凝怎么样了？” “很烦啊，怎么劝也不管用，她偏要求死，我只是暂时劝着她不哭罢了。” 实际上他对这种有意犟性子的胡闹是很反感的。但是对于苏凝，文宇毕竟和她在一起也好久了，了解她的性子后，倍感无奈的同时也是颇为怜惜的。 如今情况，他到也不至于去责骂。 秦箐往里屋瞧了一眼，“那就先不管了，找人看起来吧，免得她再做傻事。” “也只好这样了。” 秦箐从早上听闻苏凝闹着跳湖，到现在心底就没有开心过。 此时的局面很不好，她心中更是添了好些厌烦与郁闷。 没过一会，秦箐安排好事情后，也没有再进屋，便和几人一齐离开。 …… 又是过了一日，因为有人看护，苏凝倒也没有做其它傻事。 随着下一次战斗的接近，秦箐与文宇两人也愈发忙碌，整日练兵待发。 这样两天时间，或许是知晓文宇将要上战场指挥战斗，今后不能经常见到，苏凝再次开始准备手段。 想要寻死不成，她开始尝试着绝食。 起先下人通报这情况，秦箐是不打算管她的，心想她到底是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估计受不了几日就会放弃。 或许是苏凝真的是硬脾气，依旧是坚持了好些日子死不吃饭，闲来无事还一个人蒙头大哭。 直至第四日，下人已经是第二次来报苏凝躺在床上饿晕过去。 秦箐坐不住了，只好耐着性子带着文宇去看一眼她。 再度来到苏凝房间，苏凝还躺咋床上处于昏迷状态。 她卷缩在被子上，衣服穿着显得有些凌乱，头发也是好久未曾梳洗散乱一床。 这样的苏凝，与往日注重衣着美貌的她相比较，活脱脱似一个被关押的囚犯。 文宇看着昏迷不醒的她，心中哀痛的同时，有些无奈又苦闷的朝秦箐看了一眼。 他是先前来过一次的，再见这样子，依旧是有些心疼的意味。 为了秦箐的感受，文宇是不敢去私自答应苏凝什么的。 看这样苏凝极有可能是死战或者真不想活了，不管她心思究竟如何，总之如今局面还是要秦箐想个法子。 秦箐是真的手足无措了。 说是怨恨讨厌苏凝这样子做，其实不假，但是她也是感受到苏凝那心中对文宇的决绝了。 烦躁之余，秦箐还真是多了一丝钦佩。 其实按作苏凝的那些男尊思想，秦箐确实是没必要死磕在此。 只是对于文宇的拱手相让，她依旧有些不情愿。 苏凝做小妾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影响秦箐和文宇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是其他政治方面。 当然了秦箐并不是那种在意什么余孽身份的主，但是她需要考虑其他人和天下的感受。 瞧着苏凝这样不留余力的决心与生怜的模样，此时秦箐，终于是被触动了心弦。 却是没曾想第一次受挫会是这番景象。 秦箐走到床边坐下，犹豫着伸手摇了摇苏凝的身体，尝试将她叫醒。 “文宇，你先去找人弄点吃的。” “行，”文宇倒是没有犹豫，转身出了房间。 苏凝是饿晕的，根本不会轻易醒来，秦箐推了推终于是放弃。 等文宇端着米粥进屋，苏凝还是没有苏醒。 “文宇，你说如今这样，…我要答应她吗？”秦箐转头看着床边的文宇，无力道。 话虽如此，文宇却是看不出她眼里真意如何。 “……还是再看看吧，”沉默须臾，文宇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按照秦箐的性子，即使他有心帮着如今的苏凝，也是只会让秦箐心虑，不可自己摊明。 秦箐极副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是撇撇嘴，低头查看苏凝的情况。 又是小会儿，躺着的苏凝睫毛微微颤抖，有了醒来的状况。 秦箐瞧见，赶紧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苏凝算是彻底睁开了眼。 再次见到秦箐的她，直视秦箐目光的同时，眼神里多了一声倔强，亦有些许畏惧疏远。 “先吃饭吧？”秦箐尽可能柔声哄着。 手指小心触着苏凝那显得苍白的脸颊，她还真有了一众无奈的痛心。 这柔声的话让身边的两人都是为之一怔。 苏凝本已是准备好接受秦箐的训斥了，没曾想她却是这般平静关心，眸子里不禁闪过一丝的惊讶。 很快，苏凝抿着嘴，艰难无力的摇了摇头，将眼睛紧紧闭上。 这一动作虽是显得柔弱，却是有着万斤磐石狠狠击中秦箐心头的感觉，透不过气。 “凝儿，你就真的打算糟践自己的身体，死了心来和我犟劲吗？” 先比较之前，秦箐语气已是不再冰冷，多了万分的复杂与无力感。 苏凝闭着眼，依旧是弱弱摇头，“……姐，我不怪你，我实在是不想苟活于世了，你就让我这样离开好了。” 一语罢，那紧闭着的双眼依旧是没能阻止那晶莹的泪珠从鬓间划下，不见了踪迹。 苏凝闭眼不再多言，一副死了心的样子，让秦箐心中一阵火气 她心一横，挪了一步身体，径直将苏凝从床上抱到自己腿上横躺。 一手按着苏凝，右手舀过米粥就要往她嘴边凑，一副要强行喂吃喂喝的样子。 苏凝是真饿得太久，只是扑腾几下便没了力气。 她一脸强势的怒容盯着秦箐，紧紧将嘴闭上。 第236章 委屈求全 “张嘴!” 秦箐见旁边的文宇并未反对，严厉的命令。 苏凝却是不说话，死死盯着秦箐的手，警惕的戒备着。 “文宇你赶紧帮我按住她。”见她死扛到底，秦箐也来了脾气。 “你这样行不通，她不吃是没办法强行的，” 文宇一阵无奈的解释，犹豫着还是凑近了些，伸手将苏凝按在了秦箐身上。 感觉着自己身下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身体固死，苏凝开始慌了。 她尝试着挣扎未果，只能想着咬紧牙关。 秦箐一手直接捏着苏凝的下巴，靠蛮力让她张开了嘴。 在苏凝越发反抗的同时，一勺米粥就慢慢朝她口腔送去。 苏凝拼死反抗着，米粥虽是入嘴，却是没有被她吞下。 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她拼死一个扭头，一口米粥全被咳嗽出来，沾在嘴角和秦箐腿上的衣服。 没能将粥喂进去，秦箐恼怒不已，狠狠将勺子摔在地上。 “苏凝你还真是好脾气!”秦箐怒道。 “你让我死好了。” 此时的苏凝有些狼狈，却依旧犟嘴不愿多言，连嘴角的稻米也没有擦拭。 对她，秦箐是真的颇有一种哄小孩子的感觉。 小孩子好歹是有喜欢的东西，能哄哄，苏凝这真的是没任何办法了。 “你先吃，你和文宇之间的事情，……我考虑考虑，如……如何？” 秦箐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说出这话的，她只知道自己心终究是软了。 横躺的苏凝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艰难的摇头，将眼睛闭上。 这样子，秦箐哪里还不明白苏凝心中的意思，心中的无力更甚，“你吃饭吧…，我……同意了。” “小四，你……” 身边的文宇吓了一跳，嘴都惊讶得闭不上了，直勾勾盯着她，只觉得这话奇得作假。 苏凝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盯着秦箐，语气都是结巴了，“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秦箐叠在她颈间的手指微微用力，很快松了开，“是真的，凝儿你吃饭吧。” 本来的稳妥安抚变得这般屈从，她坚信自己言不由心的。 只觉得这次决心太让自己费神，说完话，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气。 “姐，你…，我…我……” 苏凝瞪着眼睛，看着秦箐脸上写满了屈从与落寞，一时间激动的无以言表。 也不管几日未曾进食，她突然是伸手紧紧抱住秦箐的腰间。鼻子一酸，再次抽泣成声。 “姐…，我我真的不该这样做的，可是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我真的是不能苦熬的，……我对不起你。” 苏凝抽泣着，诉说着心中的压抑与感动，似是往后的生活充满了色彩。 “好了，都过去了，先吃饭，吃完，…我和你细说。” 自己这样的决定，使得秦箐有些无神，只是那心中的纠结与压力算是泄了一地，变得轻松。 “恩恩，我以后都听姐的，”苏凝连连点头。 心事得了，几日的饥饿感瞬间席卷入心头，让她身体和精神终于是软倒。 秦箐端过床头那碗米粥，先是替苏凝擦去身上的米粒，便直接低头慢慢用粥碗倾倒。 苏凝倒也乖巧，只是张着嘴，等米粥停了就一股脑咽进肚子去。 很快，米粥食尽。 “文宇，你再端碗粥来。”秦箐将碗递过。 “…哦好，我这就去。” 对秦箐这样的决定，他依旧没有想清楚，又是来了吩咐，只好暂且先接下活。 等文宇出门，秦箐再次将目光移到怀里的苏凝身上。 “苏凝，我答应你和文宇交往，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苏凝连忙点头，“姐，你说，只要你答应我和文宇哥哥在一起就行。” “首先，你要绝对听从我的任何安排，你可以和文宇他交往，搂抱亲等亲密之类也便罢了，不能有其他行为。……若是之后有结妻的机会，文宇他，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你顶多为妾，而且和他相处行事也要我同意。如果违反了这些，你必须立开文宇。”秦箐狠心道。 这些话是她最后的筹码了，不论苏凝如何与文宇相处，她只希望能有讲苏凝再赶走的机会。 秦箐紧紧盯着苏凝的眸子，等待她的答复。 她相信苏凝会同意的。 “没问题，姐，我答应，我一定会有分寸的，姐你以后才是文宇大哥的夫人。”苏凝紧紧握住秦箐的手，感激道。 这些条件并不苛刻，只是一个小妾该有的准则。 苏凝一切目的，都只是一个妾而已。 秦箐松了口气，又是替她整理了一番发簪，“那便好，你饿了好久，先好好休息，等养好身子我让你和文宇见见。” “我……我知道。” 苏凝本来想着自己早些见见文宇和他说说话的，但是想着秦箐刚才的要求，只得是乖巧转口。 秦箐也将她重新抱回了床铺上，因为要喝粥的缘故，让苏凝暂时靠着墙休息。 待文宇端来两万粥，秦箐一并喂了她吃，又是安排好杂事，没有多留，与文宇一同出了屋。 路上，文宇挽着秦箐的手臂，看着她一副心情复杂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小四，你真的就这样答应苏凝了？” 秦箐止步，转头望着他，不佳的神情愈发委屈。 许久，终于是扑上前，将头埋进文宇胸膛。 她捶打着文宇后背，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你以为我想，她偏要这样，我能怎么办？我还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自己？” “…没事，小四你无需担心，我明白你的无奈。” 文宇轻轻安抚着。他不可能不明白秦箐决定的艰难，凭此能同意自己以后纳苏凝为妾，是不一般的心胸。 秦箐死死搂住文宇，似乎怕他离自己而去，“我心中好难受，我凭什么要答应她的，文宇，你知道我多舍不得吗？” 若是万般无奈，秦箐宁愿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对于苏凝的样貌与性格，她是真的没有任何优势去比试。 若非自己和文宇感情不只是短短一年，她哪会这般同意苏凝的。 “我明白，小四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苏凝那边，我以后注意分寸，不会让你忧心。”文宇声音更显得温柔。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秦箐稍推开他，红着眼眶确认。 “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 “那就好，我信你，你与苏凝的事情，只要不要太过分。”秦箐再次抱紧文宇，语气夹杂着无尽的欣慰与幸福。 第237章 苏凝有情 苏凝躺在床上调理了一天，终于是被秦箐允许和文宇见上一面。 等再过一天，她是打算率军作战的，那时候苏凝便有些日子见不到文宇。 一大早，苏凝已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穿上了一身靓丽的红褥，打算去见朝思暮想的文宇。 艳阳初升，慵懒的光线照射在院前石阶上，那楠木宗门被人缓缓推开。 未见人初，锦缎先杨，只见一席锦绣华裳随着清风玄烨四散。 美人那宽大的衣摆间，轻纱浮动，似艳，似颦。 那簇生的雪莲花随着盈盈步履一展而开，点缀了世间朱华。 玉颈似雪，樱唇如黛，却是苏凝满怀兴奋的心情出门，那平整的腹间，正是端着洁白的柔夷。 一阵清风拂过，惹得苏凝一低头，顿时止住了急于前行的步子，脸上尽显惊愕。 原来，她是查觉到这身衣服有些不合身了。 及腰的下群倒还好，只是这上身的褥衣有些宽松，方才照镜子没曾感觉，这时走起路来却是比较松垮了。 苏凝又是摆弄一番，似乎是觉得不算太坏，终于是决定不换了，径直出了门。 等苏凝来到文宇府中，她这副精心打扮的样子，着实是将文宇惊了小把。 文宇自然是清楚苏凝的美丽的，只是以往还从未曾见她如此华丽服饰用心化妆出门的样子。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便是如此吧。 “文宇大哥，…我…我来看你了……”也不等文宇反应过来，苏凝是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 再抬头，她那双明媚的瑞凤眼含情凝睇，勾人心魄。 近距离观赏着特意着装加上别样目的的苏凝，文宇承认自己心脏已是砰砰频跳了。 只是对于她，文宇此时还有别样的心思。 他正了正心神，“…苏凝。” “恩？”这郑重的语气，使得苏凝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知道吗？你前些天那些做法，……让我…很失望……。”文宇叹息道。 他承认自己往常讲苏凝这个小郡主轻看了，只是前些天以死相逼的事情，任谁也是不敢去信。 即使事情结果已定，文宇依旧是想凭着自己敲打一番。 “…文宇大哥，我…”苏凝有些慌神，低下眼帘的同时松开了手，不敢看他。 “我也不想的，可是你明白的，我真的没办法，我心底真的不好受的。” “我自然明白你的情意，可是秦箐她…，哪怕来强迫我都行，你真的不该那样对秦箐的，你能想明白吗？”文宇继续道。 “我……”苏凝头垂得更低。 她哪里不曾知晓自己所作所为秦箐是最受伤的那个。可是为了情，她真的只能违心使那卑虐手段。 意外得到秦箐的恩准，苏凝是不止一次骂过自己，可是心底最欣慰的， 终还是计谋成功啊！ 文宇见她自责的样子，终于是放柔了语气，“凝儿，答应我，以后不要有这些事情发生，好吗？” 苏凝连忙点头，心中的担忧散了去，再次握紧他的手，认真答应道，“文宇大哥，我答应你，只要能有你，我早已经没有别的心愿了，” “嗯，你也知道，秦箐是准你和我见上一面的，明天我就要去战场了。” 他用拇指轻轻在苏凝手背上抚摸着，以示安慰。 总之一切都已经至此，文宇清楚以后的事情，也不再有意避着苏凝真挚的感情。 苏凝很快感受到手背的异样粗糙，心中羞涩的同时又是十分欣喜。 虽只是简单的动作，她却明白文宇大哥这分明就是接受她的表示! 只是纠结了小瞬，苏凝又是直接扑进了文宇的怀抱，惊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文宇大哥，我又要好久见不得你，你可要小心点，”苏凝抬头，眼中十分不舍。 说话间，虽是脸上有些忐忑以及少女的羞涩，却还是亲密的往心爱男子的怀里蹭了蹭。 文宇被她这样的举动又是惊讶了，再一次的亲密拥抱，依旧是让他有些尴尬。 想要推开，此时却是忍住了。毕竟怀中佳人有意，何必呢？ 这样想着，文宇有些犹豫的伸手轻轻往苏凝后背搂住。 她的身体【防】柔软异常，又是轻纱着体，即使是文宇不是什么好色之辈，也是不得不感慨苏凝的美貌绝伦。 再低下头，正欲开口，他却是目光落直直的落在了怀中美人颈下那一片粉红里衣与那洁白之上。 如此暴露的衣襟让文宇脑中懵了片刻，呼吸随之一窒。 他慌忙抬起头来，“凝…凝儿，你确实没……没必要如此。” 只是这衣领实在是有些太夸张了，让文宇潜意识认为苏凝是有意行事。 虽只不过是一件保守的里衣与小片雪【防】白，但是文宇是真的没见过这些场面的。 哪怕是与秦箐再亲密，也是不曾有过头以下的接触。 “恩？” 苏凝正陶醉在文宇散发的男子气息中，听得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满脸都是迷茫。 她试探的抬起头，没有什么结果，又才低下头来。 这一低头不打紧，苏凝总算是明白自己本就松垮的上襦衣襟此时已是大开，透过衣口，露出了一些隐密的景况。 她惊叫一声，整个脸颊都是红透了，慌忙捂住领口又松开了文宇，转身便整理起自己上身的衣服。 直到确认无误，又才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文宇。 小手局促的揉着衣角，眼神羞愤交加。 “文宇哥哥，你……你以为凝儿是故意穿成这样引诱你？”苏凝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好一会，抿着嘴问道，心中多了一层气愤。 文宇连忙否认，“自…自然不是，我只是吓到了，凝儿你别害怕，我……只是看见一些……衣服，不打紧。” 他是明白古人的封建思想的，女子将贞洁看得比谁都重要。 也许自己真是误会什么了，但安慰是必不可少的，何况他真的只是看到一些衣服罢了。 呃……，顶…顶多中间一点点的……肉肉的白球… “……只是衣服吗？文宇哥哥？”苏凝凑近一步，抬起头问道。 那双美眸分不清是羞涩，还是恼怒。 “是……是的。”文宇尴尬掩饰，眼神有些不敢往下了。 苏凝点头，也不管其它，继续上前抱紧了文宇，“那就好，是我选衣服不合身，我不怪你。” 文宇只能尴尬点头。 “宇哥哥，抱紧我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分开了……”苏凝抬头，眸光潋滟的水波期待又渴望。 “……哦。” 文宇迟疑须臾，还是答应下来，双手轻轻攀上苏凝纤瘦的脊背。 第238章 一根毒刺 苏凝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肩膀，带着羞涩地问道，“宇哥哥，你喜欢凝儿吗？” “……凝儿如此美貌，我自然是喜欢的，”文宇回答。 苏凝那鬓间柔顺的发丝，幽香习习，竟是让他有些痴醉其中。 “那……宇哥哥，你…爱凝儿吗？”苏凝嘴角带笑，依旧是继续追问。 “这……。” 文宇微怔，随即是否认，“还谈不上，我一直是把凝儿当妹妹般的，你当明白。” 他的回答让苏凝十分失望，可心底却是愈发爱上了文宇。 “那你以后会爱上凝儿吗？”苏凝轻轻抚着文宇后背，内心憧憬的同时，有些忐忑不安。 “会的，只是……凝儿可愿意等我？”文宇笑道。 总之按苏凝这些做法，她是必定缠上自己了，迟早是闹上什么妾妻的。 自己又不是和尚，哪里还有对待喜欢的女孩不动情的，终究是时间问题罢了。 苏凝将下颚枕在宽阔的肩膀，频频点头，“愿意，凝儿自然是愿意的，” 心底激动少刻，她又是又才从文宇肩膀离开，望着文宇，眸中含羞。 “宇哥哥，你…你可以吻我一下嘛？” “啊？这……。”文宇被苏凝的要求惊住了，印象中记得她还是比较保守的，“……凝儿这未免太随意了，我们之间该慢慢来的。” 倒也不是他柳下惠坐怀不乱，只是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未曾至此。 即使苏凝愿意，文宇还是不渣的，这才几日，心底念着秦箐，他有些做不到这种事情。 苏凝心底想着的，自然是些许私念，只要和文宇有了肌肤之亲，那两人的关系便是亲了一些，秦姐姐以后反悔自己也有了说理的东西。 她瞧过文宇和秦箐恩爱的样子，是很亲密的，而且把握正好，也未曾过分，心中便有了此时的渴求。 “有什么关系？反正姐已是答应你我间的事情的，”苏凝含情望着文宇回避的目光。 或许是她自己心中有些不安，此时声音小了些。 文宇正欲说些什么，苏凝已是不愿多等，细手稍微扶着他的肩头，脚尖点地，朝着目标凑了过去。 她的嘴唇很柔，很香，如此大胆的举动，让文宇脑中又是呆了片刻，愣愣看着近在咫尺苏凝含情又显娇羞的双目。 如此之景，即使是他再能遏制自己，也是失了牵绊。 手中的力道更紧，文宇开始主动，尝试着去教导生涩的苏凝。 直至苏凝气息有些急促喘不过气，吹打在文宇的鼻下，才不舍的与她分开，却依旧紧紧将她搂住。 “凝儿，我承认，你的口水倒是真甜。”文宇微笑着注视着她。 低着头，却是意外发现苏凝的衣襟又是有些松散了，不过倒也未曾展现什么。 方才文宇的主动，那熟练的技巧让苏凝既是意外的欣喜又有些害羞。 她柔声之外依旧是不望自己的目的，“宇哥哥与凝儿可是有肌肤之亲了，以后出门可是要心底想着凝儿才行。” “凝儿放心，我自然会的，”文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柔情道。 …… 苏凝再次回到自己院子，脸上全然没了先前的期待。 除了心事得以满足，剩下的全是深闺少女对未来爱情的憧憬。 三转推开房门，很快就到了最里的卧房，见心上人得了，她此时要将这身衣物换下。 蹦进房间，苏凝是脚步一顿，脸上的欣喜与快意全然消失。惊愕之余，脸上神情全是不满的寒意。 卧榻之上，秦素一身轻衣，翘着二郎腿正毫不以为意坐在上面，颇为敌视的打量着进门的苏凝。 很快，秦素将目光定格在苏凝颈下，微微惊诧后，整个人都是似笑非笑与不屑。 苏凝只觉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了，慌张又警惕的望着秦素。 自己上身怎么的景况，她再清楚不过，方才那一路小跑，早就垂落了一大块。 只是本来就要打算换衣服，便也没有管了，可谁也没告诉她秦素这个死泼妇在这里的。 以她与秦素的关系，丢脸事小，只怕是又要被嘲讽一波。 见秦素一直是没有做声，苏凝才有些小心的坐在床沿，又低头将领口整理好。 秦素目光是一直没有移开，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景色来。 很快，苏凝整理完衣服，转头恼怒盯着她，秦素方才将目光移在苏凝脸上。 她阴阳怪气道，“郡主不愧是郡主呢，勾【屏】引男子的法子一套又一套。如此放【防】荡，为何不干脆脱光了半夜去爬床呢？” 秦箐答应苏凝的事情，秦素是知道的比较晚的。 对苏凝下作的法子，她自然气不过，但也不能去改变什么，但不妨碍她把气撒在苏凝身上。 苏凝被秦素羞辱得心中又是怒意更甚，脸色当即起了寒气。 “你瞎说什么？这衣服是方才走了好远才发现有些些不合身，我又不知情。” 虽是霸气反驳，但心中还是不免有升起一丝心虚。 她说得倒也没错，可是这并不能否认刚才进门被秦素所见自己那暴露的一幕，衣襟低【防】垂，那可是里衣都接近摞【屏】露了。 说什么只是有些不合身，怕是止不住秦素硬要羞辱的嘴。 “哼，下作之流，你以为我会信你。”秦素不屑的瞥嘴，“你以为自己以死相逼很成功？等着吧，以后若是不知分寸威胁到我姐，保管你连前朝余孽都不如!” “你……”苏凝一时气急，很快是被噎得哑口无言，心中多了一层担忧。 虽说如今一切平安，可是诗书甚解的她何曾不明白以往那些暴君佞臣是身居高位后性情大变，亲贤不分。 秦箐毕竟是初称霸，没人能肯定她一直能护得周围的几个存皇脉血液的女子周全。 更别提苏凝刚动了秦箐的奶酪。 秦素到底毒嘴，只是一句话便在苏凝心中埋下一根尖刺。 只看她脸上神情担忧，秦素便是心中得意起来。 苏凝有些心慌，却完全不敢在此刻表示。 看着秦素飞扬跋扈的样子，她就是心烦，有些不悦的别过脸，“你姐的事要你管，你以为你姐跟你这般泼辣。你赶紧离开我房间，我这里不欢迎你。” 对苏凝的无礼，秦素已是不屑一顾，她撇了撇嘴，突然是伸手在苏凝额上的发鬓轻轻摸了摸， “要乖～” 这样子，极似安抚一只受了急的宠物，苏凝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正待出口大骂，秦素已是收回手，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停留在床边的苏凝，怒目而视，却是未曾再出言。 …… 第239章 德化十一年 第二日一早，秦箐带领亲兵南下长江岸。 其实渡江战早就打响了，只是秦箐和文宇都不了解水战，便未曾参与，将指挥权下放，自己则是专心练兵。 和往常一样，秦素和其他人被留在后方。 金陵是南方大都，攻占要持久得多，秦箐计划花费大量炸药和其他改良的冷兵器。 至年底，金陵周边皆是被占，整个江南道最北土地归于义军。 与此同时，淮南道也是被基本占领，兵压近鄂州。 又是一年初，义军一路如鱼得水的同时，南方旧时百越之地也便是如今的岭南，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韶州桂王以朝廷腐败无道为由拥兵自立，迅速笼络了周边将领，取得了岭南全部兵权。 桂王郑元驹，是当今天子德化帝的同母亲弟弟，早在十五年前便分封至此。 岭南多山，多瘴气，分封至韶州，自然是冷落的意味了。只不过比起当前的康王一家子，他要幸运好多。 一月后，桂王迅速在岭南笼络人心，在韶州称帝，国号吴，改元成庆，是为成庆元年。 很快，成庆帝陈重兵江南西道边境，也便是吴鼎边境。 消息传至关中长安，郑桓震怒，急下圣旨四道，均传至江南。 消息至余杭，秦箐脸色便精彩了，她没曾想自己起兵造反的同时，皇帝会有这么一个好弟弟捅娄子。 只是如今这吴帝怕是不可能与秦箐交好，估计等江南道沦陷，成庆帝随时都重兵压境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接下来的几月，在秦箐抢夺江南两道地盘的同时，吴帝也派军北上迅速扩张领地。 …… 三月底，秦箐率军南下，攻越州南地。 如今正直初春，义军上下是打算乘早占下大片地方再休整的。 一日后，大军至衢州，秦箐暂时休整下来，她要等人。 秦素老早写信给秦箐，信中那是千言万语的相思意，嚷嚷着要秦箐给她一个亲兵的职位耍耍。 秦箐倒不是思想那么偏执的主，死不愿自己妹妹上战场。 秦素如今也快十六了，秦箐相信她还是有了作战的能力的，除此外自己保护她也不成问题。 两日后，秦箐接到了抵达衢州的秦素，亲自将秦素加同行的几个护卫带回城中。 “姐啊，我想来军中当将军啊，你帮我嘛。” 路上，秦素十分激动的挽着秦箐的胳膊，将信中的请求又说了一遍。 虽说如今她已是二八年华，在秦箐面前倒依旧像是一个粘人的小孩子。 瞧着她眼里无尽的期待，秦箐自然是这丫头盼了好久的事，不由得是无奈一笑，“行了，这事情你在信里说了三遍了，我早答应了。不过我还是要考核一下，看看你这一年多的使抢水平如何，太差我可是不要的。” 秦素神情一定，高兴之余十分自信地仰起头，“行啊，我可是练了好久了，绝对能过关。” 说着话，心底不禁是涌起万丈豪情，指挥作战呢，她可是期待这一天许久。 “那便这样了，你走快点，早点回营休息。” …… 秦箐安排她休整了一日，第二天日一早，便安排好校场比武。 考虑到秦素是要给予官位的，她早便挑选了一千强兵在校场外围观战。 若是秦素能力足够，这些兵卒也就能亲眼见到她的武力，也就直接原心甘情愿为她效命。 不得不承认秦箐还是替秦素考虑的周到的，一句话不说让那些精兵听从一个小姑娘，想想都不可能。 只不过若是能自己去收服那些燥兵，更能体现一个人的领兵能力。 但是秦箐她护短啊，并不打算欺负秦素这个女孩子。 衢州城外校场，黑色军旗飘扬，漫天尘土挥洒远处，给人杀气凛然之意。 最高处是一个帅台，此时还不见人。千余兵卒整齐林列在四周，静静等待元帅与自己妹妹比武招将。 自然，此次比武不只是秦素，秦箐还安排不少将士切磋，甚至小兵要挑战的都是可以。 统帅与自己一手教导出的的妹妹比武，这是所有兵卒可遇不可求的盛状。 他们都是几日前便得到消息了，即使没有秦箐特意安排抽调，都会有许多兵卒都会争先恐后来观摩这一精彩的战景的。 只是人数被秦箐限制在两千了，这也是令人吁嚱的存在。 如今的秦素是被蒙在鼓里了，还不清楚她是和秦箐比武。 她一直是以为自己只是和其他几个护卫比试一番便好的，若是等到了和秦箐比试的时候，估计气死。 巳时过半，秦箐与一众军中将领来到帅台，准备接下来的小型比武。 比武规则由赵新大声告知场下将士，然后又是将比武的队伍名单告知。 秦素是最后出场，毋庸置疑。 她站在台边，本来心中一阵激情，想着走个过场便可以率军，心中就是一阵急不可待。 频频臆想中，秦素突然是隐约听见秦箐的名字，紧随着是下边士兵的一阵欢呼。 待猛地回过神来，此时的秦素了解清楚了。 她这是要等会儿和秦箐比长矛啊! 而且，在这之前还有两个比较普通的对手。 秦素整个人都呆了，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正好是对上秦箐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种表情，分明是蓄谋已久! 她只觉心中一阵火气与凉凉，这和秦箐比矛，岂不是班门弄斧？诸门叫策？ “姐!”秦素极度不满地骄横一声，又才十分讨好的粘道，“你这不是玩我？我不要和你比，我怎么打得过你？” 秦箐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眼睛都眯起了，“是嘛？我是主帅，你要参军不和我比和谁比？” “你这不是坑人？我怎么打得过你？”秦素低声嘟哝一句。 突然是瞧见旁边看戏的文宇，她眸子中亮光一闪，赶紧继续道，“姐，我和文将军比，你觉得如何？” 虽说文宇战力不弱，但是身体毕竟比秦箐是少锻炼好些年的。 秦素也是看上这个，想着自己是十一二岁开始锻炼身子骨，自然不应该亚于文宇的。 当然了，文宇一个男子，力气大却是肯定的。 第240章 比武纳武将 一旁文宇闻声一怔，诧异的看向秦素。 他倒是没想到秦素会有这么个想法，心底思索一阵，猜测她该是担心和秦箐比试了。 未等秦箐说话，文宇将她拉在了一边，低声道：“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想的，你跟我一个男子一个男子比武不怕我下手没有轻重？你跟秦箐比，她说不定等会儿看你是她妹妹的份上比武故意放水。” “……是嘛？”秦素有些将信将疑，不停的打量着文宇。 她是想着自己不敌秦箐，不愿和秦箐正面交锋才要和文宇比的，倒是也未曾想过作弊一说。 老实说起来这话不无道理。 心底又是飞快计较一番，秦箐到底和自己亲近的，说不准等会儿真会故意让着自己也不一定。 秦素方才止不住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语罢，又才回到了秦箐身边，挽着她神情变得亲密无间，“姐，我就不换了，我等会跟你比。” 秦箐眉头一拧，“怎么换来换去的，别到时候又要朝着换？” 秦箐是不曾猜到这小丫头心底的想法，只是刚打算答应下来，这妮子话就拐了弯。 反正文宇和自己都是实力远厉害与秦素的。到时候就都是输，换不换有什么关系。 却见秦素赶忙道，笑得更加灿烂，“不换了，我不换了，” …… 前边的比武擂台结束的很快，很快就是重头戏，秦素出场。 秦箐往前迈开一步，冷眼扫视了一眼校场四周期待无比的将士。 她大声道：“弟兄们都注意了，接下来，便是本帅的亲妹妹秦素出场擂台，经历三轮比试，若是成绩合格，本帅便许以她将军之职。” “若是她可为将，各位将都是其麾下将领，大家不必奉承与我，本帅的妹妹能不能坐上那将军职位，一切靠实力说话。” 一席话毕，秦箐禀然住声。 他们都将是大帅妹妹的部下! 校场周围得到消息的兵卒瞬间激动起来，有一个美丽又有能力的的女将带领他们血战，这无疑是一个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们虽全为秦箐这个女帅所部，但是真正得到大帅悉心训练却是没有的，大多数还是赵新和黄辰两个将军所训。 无论如何，秦素若能成为他们这千人的将军，都是十分值得追捧的。 “少将军!少将军!” 将士们歇斯底里的怒吼，目光炯炯。 秦素为大帅亲自教导武功，这是广为流传的。大帅非常人，大帅姐妹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这样一个人成为将军，以后就是麾下的老将，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很快，人声止住，秦箐又是大喝一声，“本帅宣布，比武开始，现由两方登场!” 说完又退后两步，转头给了秦素一个鼓励的眼神，“素儿，可要加油!” “恩。”秦素连连点头。 这一刻，她早已是期待已久，从边上拿起定制的软头长枪，就朝比武场飞奔。 第一个对手只是一个普通亲卫，为了公平，年纪和秦素一样。 对于秦素的身手来说，对付起来完全不成问题。 她真正要认真对付的，还是第二个对手，以前秦府出来的一个护卫，完完全全的秦箐所带的兵。 或许是秦素训练真的用心了，第二场结束也很快，她也只是表现少许应对吃力，最终还是胜利。 这场比赛十分激烈，看得周围的将士是热血沸腾。果真大帅的妹妹也不是寻常女子，恐怕是文韬武略。 试问这二八年华，谁家千金有此等魅力？ 想着这将是他们未来的将军，这些兵卒都是跃跃欲试，想要与一决高低。 第二场完美结束，秦素表面表现得十分平静，心底却是乐开花。 只要第三场胜利，她便是众望所归的少将军了。 而第三场，想要战胜秦箐难，但是只要秦箐放水，便是走个形式。 感受着周边将士话由心生的钦佩，秦素不动声色退场，又休息了两刻钟。 最后的对决即刻开始。这才是今日的大戏，才是所有人期待的。 秦箐拿好武器走下高台，朝着校场中间走去。 待经过秦素身边，秦素便起身和她一同上场。 “姐，待会儿让让我。”秦素飞快扫了一眼那些欢呼的士兵，突然是走近了些，小声道。 秦箐闻声，稍微偏头斜睨了她一眼，神情沉着如初。 而另一边的秦素似乎已是沉浸在士兵的热情欢呼里了，完全无视了秦箐的神情。 她脚步渐渐加快，超出秦箐走向了校场另一边去。 …… 两人很快在比试点准备完毕，文宇见状，下达命令，“比赛开始!” 场上两人隔着三丈远，手握一节较细却韧性极好的木棍，互目而视。 瞧着秦箐丝毫不掩住脸上凛然的煞气，朝自己怒目而视，秦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底涌起一阵不安。 在她纠结的同时，秦箐却是率先出击，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木棍，朝着这边迅速逼近。 秦素心中一个激灵，赶紧镇住心神，右手的武器握紧了，时刻注意着秦箐的动作。 毕竟两人相差四岁，身高什么的还是有差距。秦素虽然能信她让自己，但这之前还是要好好应对。 只在顷刻间，秦箐身影已是闪在秦素身前。 她再度冷喝一声，不给任何犹豫，挥棍就朝秦素下盘使去。 秦素微微一惊，毕竟刚才有了两场比试的适应，她也是有些顺手了。 瞧着棍影将近，赶紧闪在一旁。 稍稍定住神，在躲着对方步步紧逼的攻势的同时，心底愈发稳重。 想着如何能尽可能消耗秦箐体力，又是思索何时能在攻击中占上游。 眼瞧着秦箐连连紧逼，她尝试着右手木棍朝秦箐腰间挥去。 秦箐冷眼斜睨，硬生生用手中武器接下这一棍。 顿时，两棍在空中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响动，一阵猛烈的震颤同时传达两人的手臂。 秦素只觉得她这一棍接的力道之大，自己手臂被震得发麻，差一点握不住手中武器。 此时的她，只觉得事情远比比自己想象的要艰难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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