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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养成计划》 第1章 聚餐 “来来来，为我们临江市东区消防中队，干了这杯！” 一个胡子长时间未曾打理的年轻男人，腰杆挺得笔直，目光炯炯的跃过手中塑料酒杯，环视着面前一群人。说这话时，嘴角咧的极大，难掩兴奋之色。 陈烨看着面前这年轻男人，这是刚刚退伍不久，才分配到中队里不足两个月的“新鲜血液”，全名叫吴浩宇，其实按年龄来说，年仅21岁的他，比起上一任队里最年轻的小李，李荣，都足足小了五岁。 “我说小吴啊，你个辛瓜蛋子，还为了咱们中队敬酒，你当你才是队长啊，啊？哈哈！”一旁的李荣笑骂道，却也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塑料酒杯，碰了过去。 “哈哈。”众人看着有些窘迫的挠着头的吴浩宇，好笑的同时，却也纷纷举起了各自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异口同声的高喊。 “为了我们东区消防中队！” “哈……”一口白酒下肚，许久未曾碰过酒精的陈烨，只觉得从喉咙开始，一股暖流顺着食道开始下滑，直到流入胃中，自己的整个胸膛都有些热乎了起来，在这个秋季的深夜，觉得格外舒坦。 “来！都别傻愣着，大家开吃！”陈烨趁着这股热乎劲，掰开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兴奋的冲大家伙儿喊道。 说罢，也不顾大家回应，自顾自的夹向面前众多饭盒里的其中一个，将一个沾着些许蒜泥的黄瓜片送入口中，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这时，大家才不约而同的掰开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向不同的饭盒夹去。 陈烨看着兴奋的众人，笑了笑，看着面前简陋的“餐桌”。 说是餐桌，其实就是宿舍床板把被褥拿掉，七八个人坐着各自搬来的小凳子合围起来的。 饭店简单的打包了十来个菜，放在一个个不锈钢饭盒内，七八个人，一瓶白酒，大家仍然吃得起劲。 原因无它，今天，是陈烨作为临江市东区消防中队，这个连级单位的中队长正式上任的第一天，趁着夜晚，除了几个值班的人以外，大家都留在了平时休息用的临时宿舍内，为陈烨庆祝。 至于为什么不敬陈烨，而是以致敬整个中队为名义去碰杯。 因为陈烨这个中队长，也并不是第一天上任。 在此之前，陈烨已经临时担任了这个职务三个月有余，只是直到今天为止，文件才到达，终于被正式任命。 在第一次碰杯之后，大家就开始大声的聊起了闲天儿，却也没人提出再继续喝下去，虽说此时已是深夜，但作为需要随时待命的工作，酒精，多沾不宜。 虽说从未有人规定过休息时间不许过多饮酒，但却人人遵守自己内心的那份坚定，即使刚刚参加工作的吴浩宇也是如此。 从选择这份工作开始，大家在心里就已经拉起了一根弦，一根紧绷着不肯松懈的弦。 “哈哈，小吴，你来的时间短，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老王现在笑的一脸褶子，看起来贼兮兮的，我还记得记得老王有一次啊，冲进火灾现场时候那叫一个凶，脚步那叫一个稳，脸上要多认真有多认真，那一刻我都被他这四十多岁的老痞子帅到了。”陈烨笑呵呵的看着唾沫乱飞的老张，这人喝一口嘴上就开始没把门了，这时候正是听八卦的好时机，他又怎么能错过，但筷子却依然不停，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嘴里。 张查手抓起几粒花生米往嘴里一抛，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我当时走在他侧面，就亲眼看到啊，这老痞子那帅气的英姿只维持了三秒，紧接着就左脚踩右脚，狗啃泥一样扑到地上去了。”嘎嘣的声音传来，嚼了两声，见吴浩宇看向老王，自己更起劲了，笑呵呵的冲王大力说道：“咋的，老王，当时你是要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互踩着往天上崩啊？” “还别说，理论上踩的足够快还真有可能！” 李荣完全无视老王那喷火的眼神，决定继续填把火，接着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故作思考状的说道。 “滚！”老王咬了下牙，他当然知道张查的这德行，也只是笑骂着说了这个字。 “当时啊，我记得陈队还是我们二班的班长，冲过来一把搀起老王，倒是也没看到他是咋摔的，不然得和我一起笑死。”张查看着陈烨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四十多岁，二十多年的老军人了，也不知道当初苏队在的时候怎么愿意留下来他的。” 张查还在兴致勃勃的开着玩笑，然而突然间，周围没了筷子的响动，甚至咀嚼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容也突然凝固在了嘴边，向周围几个人一样，沉默了下来。 苏鹰。 也就是三个月前这里的那位中队长。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火灾救援中，大家都已经救援完毕时，突然楼上窗台内传出一个求救的声音，刚刚走出火灾楼的苏队，二话不说，转身就冲了上去，也就是在这时，另一个消防军人向外跑出，手中抱着那个在火灾中最危险的东西，煤气罐。 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和巨大的火浪，苏鹰，和那名叫周晓的消防军人，彻底埋葬在了这次任务当中。 而这次任务。 正是张查口中老王被绊倒的那次。 众人都沉默着。 他们明白，从他们选择了这份工作起，就代表了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即便如此，每每回想起包括苏鹰，包括周晓在内，那些在执行任务当中牺牲的兄弟，众人依旧觉得，这些事犹如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前，沉重的感觉让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此时的陈烨，同样感觉如此。他甚至都不能保证，下一次任务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一时间，七八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其中年龄最大的老王眉头最先舒展开来。 最为年龄最长的，当然也是见到这些事情最多的，此时他明白，众人并不需要什么安慰，牺牲的觉悟大家都有，只是一时间被这种低落的情绪左右。 于是开口看向陈烨。“陈队，我听说，再有一周就是你31岁生日了吧。” 陈烨抬头看向老王，他当然明白，此时的气氛，需要一个新的话题把之前那个给盖过去，忙应到。“是啊，31岁了，老王，你在我刚来的时候，我记得就小吴这个年纪吧，二十一二岁，借了我两千块钱说生日还我。”陈烨当然不会真的计较这些，王大力算是前辈，刚到队里的那几年，对自己也颇为照顾，此时提起，自然是为了以一个轻松的方式岔开众人的情绪。 很显然，这个方法是有效的，众人已经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老王。 “我靠！王叔，我说你前几天还问我借钱了！还好我没有！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前科！”吴浩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中的王叔，之前张查叫他老痞子他还觉得对长辈不尊重，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王大力完全无视这个年轻人的目光，而是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瞬间堆起，配合着一双眯缝的双眼，看起来格外奸诈。只见他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吊灯，老气横秋的说道。 “是啊……陈队，十年了，都十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条单身狗……” 正当众人吃惊的望着彼此，没想到四十五六岁的王大力居然会用“单身狗”这个词时，刺耳的警笛声响彻脑海。 一瞬间，所有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这个动作似乎根本不用思考，而是配合着刺耳的警笛，烙印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一般。 随着离门口最近的小吴打开宿舍房门，七八个人鱼贯而出，几乎狂奔着，向工具间跑去。 直到一群人迅速换好消防服，各自装配好专用器械来到消防车之后，刺耳的警笛声依然响彻在耳边。 陈烨在身边所有人眼中，都看到了极为凝重的神色，拳头不自觉握紧。 众人相视一眼，大家当然明白这其中含义。 临江市东区辖区内，发生了足以定义为“特别重大火灾”的事故！ 第2章 火中救援 临江市区消防大队，下设的东区消防中队，虽说也算是连级编制，但由于临江市只是五线城市的缘故，人员并不算多。除去后勤保障人员外，真正冲在第一线的是一班和二班，每个班五人编制，分别配备一辆消防车，和一辆备用消防车，而这三辆车，也配备了三队和四队，用以驾驶车辆，以及搭建地面充气垫和使用车上消防设施。 正常情况下，应对可能造成三人以下死亡的一般火情，也仅是出动一辆消防车就足够了。 但眼下，陈烨盯着眼前的三辆红色巨兽，神情凝重。 通常火灾等级的划分，是在事故结束，统计完毕伤亡人数之后。但在他们内部，也通常会根据火灾情况的大小，提前做出判断。 而眼下被值班室判断为“特别重大火灾”的警笛声，无疑不再告诉他，此次火灾的严重性，以至于陈烨在到达车库时，第一时间下达将车辆以及人员全部派出的命令。 紧随而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 只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干瘦男人，手里拎着一根腰带，急匆匆的朝这里跑来，一套崭新的消防制服，却在身上穿出了睡衣的韵味。 陈烨没好气的皱了皱眉，这是今天自己正式上任时，从临江市消防支队中，刚刚安排到他们这里的指导员。 据说是关系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看那一身被穿的松垮的消防制服，甚至由于胸前的扣子没有扣上，而露出的衣兜，陈烨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看一看身边一个个宛如战士一般的兄弟们，身上穿着的消防制服，犹如铠甲一般，紧紧附着在身上，一个个身姿挺拔，腰间一根腰带牢牢地固定在那里的样子，陈烨就不由感慨两者之间的差距。 陈烨看着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指导员跑到身前迅速站定军姿，认真的听着他报告的内容。 “报告！陈队！灿林街东华苑小区五号楼失火，火情重大，请求立即出警！”快到咬字不清的语速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传入陈烨耳朵。 陈烨却当下来不及纠正这些，东华苑小区，作为近几年新修居民楼，高达二十三层的居民楼在此时，众人依然熟睡的深夜发生重大火灾，后果不堪设想。陈烨猛然转身，看着已经待命完毕的弟兄们，迅速下达命令。 “灿林街东华苑小区五号楼！一队三队乘坐水管消防车，二队四队泡沫消防，吴浩宇，郑钧出列！和我乘坐第三辆，迅速出发，务必火速赶往现场！” 随着一声令下，十名消防官兵迅速上车，此时负责启动各车的人员已经就绪，二队的郑钧，虽说年纪大些，却也是和一队吴浩宇同一批来的警员，此时收到命令，迅速跑向第三辆干粉消防车。 伴随着三声先后响起的警笛声，三辆红色巨兽已然驶出消防中队，向着东华苑小区迅速开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陈烨依然不知道名字的指导员，也同样跑到第三辆车上，此时正坐在陈烨对面，慌乱的系着手中的腰带。 由于是深夜，特种车辆也不需要看红绿灯的缘故，三辆红色巨兽仅用了不到四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位于六公里外的东华苑小区。 还未近小区，就看到漫天的火光，将周围的黑夜都驱散。 陈烨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着火的居民楼，实在太好辨认五号楼的位置，高达23层的居民楼，从五楼开始，就犹如一根穿着酒精棉的签子，熊熊烈火在楼外都看的一清二楚。 陈烨握紧了拳头，按眼前情形来看，五楼以上的住户，甚至顺着消防通道跑下楼层的概率都不大，更不要提，此时位于火灾中心的五楼，看着从玻璃处传出的那随风呼啸的火焰，陈烨握紧的手心，渐渐渗出了汗珠。 三辆车停好位置，伴随着陈烨一声令下，连自己在内一队二队全部出动，十多名消防官兵拿好各自器械径直向大楼内冲去。 其实面对楼层较高的火情，消防车的用途，已然不大，甚至于说，地面铺设的充气垫，对于十五层以上的居民而言，根本没用。 更不用说，夹在中间5~8楼之间那团火焰，犹如熔岩巨兽一般，紧紧的扒着楼层外不断向上攀爬。 通常来说，居民楼根本不会发生这样向外喷溅的火焰。 这里又不是化工厂，不存在那么多易燃物，然而事实发生在眼前，无论四周围观的居民如何猜测，事实已然发生。 对于陈烨他们而言，此时并不是找出原因的时刻，他们要做的，就是哪怕多救出一个人，哪怕是受伤人员。 此时多救出一个人，就多一份生还的希望。 电梯是根本不可能使用的，一行人顺着消防通道走到四楼拐角时，那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浪已经烤的脸颊生疼，上方未关闭的消防门内不断试图喷涌而出的火光，让陈烨看的眼皮直跳。 他明白，五楼内，恐怕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叹了口气，陈烨紧了紧隔热头盔，吩咐了一声拿着灭火设备的张查，留在这里阻止火势蔓延出门外，一行人则继续上楼。 闻着空气中逐渐浓重的刺鼻气味，陈烨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种气味让他再熟悉不过。 是汽油。 陈烨咬紧了牙齿，额头青筋一根根跳起。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然而随之而来映入眼前的，也证明了这一点，六楼开启的消防门外，蔓延出的火势要严重的太多，达到了根本无法通过的地步，在众人拿手中的干粉灭火器喷洒过后，黄白色的干粉边缘，不断渗透出的黄色液体，依然不断点燃着，蔓延着，似乎是深渊中的一双双红色的手，伸向众人脚边，妄图将其拉入其中。 陈烨不敢想象，什么样的人会在深夜里，在这栋居民楼中，用如此大量的汽油引发火灾，恐怕这其中，丧心病狂都难以形容。 “抓紧时间！” 陈烨咬牙下令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个很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强烈警觉，在消防门周围，那被火烧焦的墙体处，三条贯穿的裂缝，几乎与墙体同步。 陈烨见却极少有蔓延的汽油渗出，也就没有留下人员看守。 弟兄们接到命令，二话不说，继续向上冲去。 然而连着三层楼，都是如此。 火势夹杂着刺鼻的汽油味，墙体触目惊心的裂缝，不断撞击着众人的内心。 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 而上到九楼时，突然间，火势小了许多。 不再像5~8楼那样无法控制的蔓延。 准备到10楼时，陈烨见到了第一家幸存者。 是一个一家三口，男人和女人拿着被水浸湿的被子，除了包裹着自身外，中间还夹着一个年幼的小姑娘。 陈烨看到，男人女人瞪大的双眼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其中包含着惊恐，绝望，担心，但更多的，是看到他们之后巨大的喜悦，他们不断咳嗽着，也来不及说话。 而那个小女孩，看到陈烨之前，眼中却没有惊恐，什么都没有，而看到陈烨他们之后，却是仅仅多了好奇。 对于这些，陈烨来不及过多注意，只把这当做年幼的缘故。便吩咐了吴浩宇互送他们下楼，而其余人继续向上跑去。 12楼左右时，脸上的热浪完全消失，陈烨明白，戴着消防帽的自己，如果脸上的热浪消失，也就意味着，这里的温度已经正常许多。 起码，足够人们呼吸。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密集的人群出现在眼前。 人们拥挤在这狭窄的通道内，正朝楼下跑去。 而就在这时，楼梯下，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不少人急忙捂紧双耳，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耳朵里纷纷传来刺痛的感觉，以及长久的轰鸣声。 一瞬间所有人都暂时停下了脚步。 戴着消防帽的队员们，对于这种爆破音是有隔音措施的，但此时的陈烨，却瞪大了双眼。 队员之间，是有耳麦进行交流的。 而此时，两声痛苦的咆哮声，从耳麦中冲出。 陈烨迅速辨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 张查。 这个总是话痨的汉子，此时那声痛苦的咆哮，此刻也格外悠长，然而，那种撕心裂肺的长时间咆哮，却是听的陈烨心中一颤。 这种类似的咆哮，他三个月前在耳麦中听到过一次。 是那次苏队和周晓陷入火焰中的咆哮声。 在他们穿着防火服的情况下，剧烈的火焰冲击，并不会让他们第一时间死亡，而是如同热炉上，被锡纸包裹的烤鸭一般，从外而内，在几秒钟时间内，活生生烫死。 而此时耳麦内传来的声音，再次让陈烨心情陷入更低的低谷。 “我是浩宇，我是浩宇。”陆浩宇急促的声音传来，声音有些不清，似乎此时的他，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五楼发生爆炸，通往六楼的楼梯全部坍塌，通往六楼的楼梯……全部坍塌！” 第3章 眼中星辰 当陈烨跑到六楼时，看到的，是一层断裂的楼梯，而在楼梯边缘，一只手死死地扒在上面，消防手套已经被扶手处断掉的钢筋撕裂，露出的手指扣在上面，断裂的指甲处，血液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浩宇？”陈烨两步跨过，一手紧握旁边栏杆，一手死死抓住吴浩宇血淋淋的手，用力上提，却见到吴浩宇另一只手，居然还抱着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而他永远也忘不掉，在提到半空中时，见到的，是那一双焦黑的裤子，以及已经完全被烤焦的双脚。 他甚至完全相信，以他们的体质，足够能单手抓着楼梯边缘，还抱着一个小姑娘。但这一双腿，在被下方火焰炙烤的同时，还能这样做，就不单单是依靠体力能够做到的了。 当陈烨把吴浩宇提上来时，他苍白的面容看到已经站在地上的小姑娘并无大碍之后，绷着的那个神经终于断开，之前一直强忍的剧烈疼痛一瞬间充斥脑海，这才彻底昏死过去。 根本顾不上有其他情绪，陈烨一把将小女孩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夹起地上的吴浩宇，陈烨大步朝楼上跑去。 “气垫安装完没有！”陈烨几乎是咆哮着冲着对讲机吼道。 唯一的安全通道已经完全无法通过，下方蔓延的火势远比想象中严重，况且原因已经查明，大量汽油点燃了这几层楼，别说是几人只有干粉灭火器，此刻即便楼下的车辆能给予支援，也根本难以挽回。 “东一点钟方向气垫安装完毕！” “西十一点钟方向气垫安装完毕！” 先后两声汇报传来。 而就在此时，伴随着轰隆声，大楼猛然倾斜了一下，陈烨脚下一滑，夹着的吴浩宇摔落在地，皱着的眉有了一丝反应，两秒后，缓慢睁开，当看到陈烨的那一刻，吴浩宇仿佛用最后的力气说着。 “陈……陈队……不用管我……先……救人……” 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入陈烨的耳麦，不仅是他，所有能听到声音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听到声音的消防队员们，从第一声楼体塌陷开始，就已经明白，这一次，九死一生。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大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哪怕多救一个人，都是值得的。 十二层，几乎是一个极限数字，这个高度将人抛到充气垫上，虽说有很高的把握存活下来，然而，最轻那也是骨折的下场，更不用提，内脏的冲击，头颅先着地时可能引发的脑震荡。 但此时，除了这样，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陈烨咬了咬牙，他当然明白，只是，仅仅入职两个月都还不到的吴浩宇，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此时看到他这般模样，一时间，无法忍受。 但他还是一把抱起小女孩，冲着耳麦说道。“将所有人转移到十二层，从东一点钟，西十一点钟方向依次做气囊掉落。”说罢，一把将吴浩宇夹起。“别说傻话，你妈上次给队里弟兄们送来的十斤红枣，我还没吃过瘾呢。” 咬紧牙齿，陈烨向楼上跑去。 12楼现场需要大量人稳定秩序，在这种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都想第一个跳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会保持理智。然而气垫上根本不确定从哪里着落，如果跳的匆忙，先跳下去的人没有移开，第二个紧接着跳下去的人摔在他身上，就是两条性命了。 跑动的过程中，陈烨感觉到另一只手抱着的小姑娘要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低头看去，稍微松开些，让女孩将手抽出，只见小女孩手中，一颗湛蓝色的玻璃珠子出现，在漆黑的夜晚，散发出隐约的光芒。 这种光芒并不耀眼，他只是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的亮着。 就好像一颗天上的星辰。 静静的。 这颗玻璃珠子，给此时的陈烨，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黑夜中散发的湛蓝色光芒，并没有被漆黑吞噬，也没有被火光的红色影响。 这种感觉……就像是…… 陈烨喃喃自语。 是希望。 陈烨在其中，感受到一抹希望。 它并没有漆黑夜晚指路的明灯般耀眼。 就是那种淡淡的，柔柔的光芒，让他不禁感受到一抹希望在心中升腾。 这才注意看起了怀中的小女孩，四五岁的年纪，俏生生的脸蛋，肉嘟嘟的，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此时完全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希望！” 陈烨眼神亮了起来。脚步未停，看着上面标着“11”的楼层，继续迈步。 “正因为有了下一代，人类才得以生存至今，正因为有了下一代，无数垂垂老矣的人，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因为他们知道，孩子在，人类的未来就在。” 看着标着“12”的楼层，以及拥挤的人群。 陈烨突然明白了什么，冲着耳麦郑重的说道。 “让孩子先跳。” 陈烨说罢，首先在楼梯间，努力的分散开拥挤的人群，寻找其中年幼的孩子，送到前排，交给自己的弟兄们。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位31岁沉稳的汉子，此时面上的苍白。 就在说话的那一刻，夹着吴浩宇的手臂，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吃不到那位阿姨送来的大红枣了。也永远，都见不到那个会在窘迫时挠头，却总斗志昂扬的说，自己总有一天要代替自己当队长的小伙子了。 耳边的墙壁的轰鸣声越来越频繁，脚下的地面也在不断颤动着。 时间已经容不得陈烨多想，纵使面无血色，也要在属下的弟兄们，在这些等待救援的人面前，保持他的乐观。 只有这样，人们才会相信，希望，依然存在。 十个身穿消防衣的男人，慢慢的稳住现场的局面，已经陆续有四个人成功跳下，虽说有的摔断了腿，有的摔断了胳膊，但三四队传来的消息，最起码表面，他们活下来了。 甚至其中，有两个女人，在浓烟下甚至看不到气垫的情况下，依然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咬牙跳下。 虽然一个摔断了腿，一个甚至跳下后昏迷不醒，但他们的孩子，安然无恙。 这些消息，都时刻告诉了身边的那些人，这也让剩下的人们，同样看到了希望。 不约而同的，男人们自觉退后，将他们的妻子，孩子，甚至将别人的孩子让到前方。 在这火光摇曳的夜晚，在希望面前，让陈烨看到人性当中最美好的一面。 陈烨将小姑娘抱到窗台边，鼓励的看着她。 当耳边传来前一个人从气垫上已经活着下来，下一个可以准备的话语时。 陈烨松开了抱紧的手臂。 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小女孩手中的湛蓝色玻璃珠掉落了下来，滚动在陈烨脚边。 陈烨错愕了一下，弯腰捡起。 这大概是小女孩为了表示谢谢送我的礼物吧……真漂亮。 陈烨苍白的脸上，在此刻露出一抹笑容。 但脚下的颤动次数却越发频繁了，这让陈烨刚刚浮现的笑容，再次消失。 将玻璃珠塞进上衣口袋里，陈烨退后一步，看着下一个准备好的女人，她抱着自己两岁的儿子，背对着站在窗台边，紧紧的闭上双眼，等待陈烨的指令。 “活下来了！全身无明显外伤！下一个准备！”陈烨听着耳麦里的声音，松了口气，他知道，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身体轻盈，跳下去，反而受到的伤害会小上一些，只是太过小的孩子，还是需要抱着，不然会由于过于轻盈，在掉下去时候产生偏离，掉在气垫之外。 “好了，准备。”陈烨冲着面前女子说道。 而就在此时，随着轰隆声响彻脑海，陈烨瞬间站立不稳，不受控制的，向身后倒去。 看着窗外迅速向下移动的星辰，陈烨知道，这楼，要塌了。 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队友。 同样身体倾斜的老王，看着自己，挑着眉，撇了撇嘴。 也就是来得及这一转头，脑海中不由说道：“我的队友们，要死了还得皮一下。”的吐槽后。 紧接着，随着身体倒下，看着头上的墙板崩裂，向眼前砸来。 陈烨眼前，完全陷入了漆黑之中。 第4章 怕是假的穿越 当陈烨再次睁开双眼，脑海中紧跟着一股眩晕感传随之而来。 相应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说实话，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下意识的，陈烨用双臂支撑起身体，一个翻身，头朝下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随着呕吐物的排出，脑海中眩晕的感觉减退了不少，这时候，脑海中一幕幕景象渐渐浮出。 “我……死了吗……大家……”陈烨右手猛然握拳，朝地上锤去。 松软的感受渗入指缝，陈烨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张被熏得漆黑的面庞映入眼前，陈烨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眼前那漆黑的面孔也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陈烨咧了咧嘴，那张面孔也做出了相同的表情。 陈烨伸出手向下捞去，平静的水面荡起丝丝涟漪，漆黑的面孔随之消失，露出了下面的一颗颗鹅卵石，以及……刚刚沉到水下的呕吐物…… 陈烨瞪大了双眼，抬起头，面前一座座翠绿的青山连成一条长长的曲线，山上鸟类四处盘旋，天空碧蓝无比，一朵朵白云好似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糯糯的。 而自己面前的水面，是由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流组成。 河水缓缓流动，偶尔上面会有叶子飘过。 陈烨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景色。 在自己印象中，自己生活的地方，水面被污染，天空也不再碧蓝，万里无云，天空有的，甚至只是一团团雾霾，将阳光遮挡。 陈烨喃喃自语：“这是天……”堂字还没说出口，只见清澈的湖面中，一条足有手臂长短的大鱼朝自己游来，张开的嘴巴露出一排细密的牙齿，游到近前，猛然一跃而起。 当兵十多年的陈烨，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后仰，另一只手精准握住鱼尾，向地上猛然甩去，再看那条鱼时，尾巴动了两下，就已然失去知觉。 陈烨皱着眉捏了捏太阳穴。 “看来不是……”传到手中的湿滑感，和握住鱼时的感受，都异常真实，最关键是……由于刚刚吐完，空荡荡的胃在看到失去知觉的鱼后，响起的咕噜声。 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强烈的饥饿感让陈烨暂时抛去了其它想法。 顺手捡起一旁的消防头盔，再在一旁树下捡了些干枯的枝叶，堆成堆，拿起头盔上曲面的玻璃，对准天空的太阳光，集中一点照耀在干枯枝叶上，仅仅几分钟后，那里已经燃起了丝丝火苗。 四周环山的地理位置，也让周围的微风少了很多，陈烨又捡了几根还有些湿的树枝，其中一根从鱼嘴穿透，其它几根熟练的搭起了架子，就将其架在了刚刚燃起的火堆上。 随着轻轻吹气，火苗不久间，就将周围几根干枯树枝同样燃烧了起来。当年在山上当兵，和自己的战友们也时不时的会抓些野味，就这样烤着吃掉，对于这些，陈烨并不陌生。 随手在其中又添入几根干树枝之后，陈烨盘腿坐到了一旁，双手伸在火旁感受着从中传来的温暖。直到这时，陈烨再次开始环顾四周。 “按照太阳方位判断，这里是正北方。”陈烨眯着眼睛，看向山脉河流的方向。“临江市位于龙江以东，龙江水不可能这么清澈。首先排除龙江，这么看来，我在临江市以北的方向，不管怎么看，水都是自东向西流淌的，说不定就是龙江分流下来的河流，那么接下来我只要顺着这条河流，向上游走，就能回到龙江。” 陈烨冷静的判断着，很快下了决定。 不管怎么说，已经31岁的陈烨，能够不依靠关系，走到中队长的职位，与他遇事不乱，能够保持沉着冷静的性格必然密不可分。 当然了，用队里老王的话说，他就是俗称的心大…… 过了一段时间，陈烨吃掉烤熟的鱼，出于对安全的考虑，只吃了中间那一层，至于外面的皮脂以及中间的内脏，都留在了原地，拿周围的泥土简单的盖住，就开始向上游出发。 出任务时，手机并不装身上，对讲机此时也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陈烨索性也就将开关关上。 直到快要天黑，陈烨也没走出环山笼罩的河岸，索性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熟练的点燃篝火，将自己路上摘的十来颗棕咖色的果子拿出，穿在树枝上烤熟，一个个冷却后吃掉。 虽然和鱼一样，他同样也不认识果子的种类，但是那几年当兵时，野外生活的经验告诉他，食物是必不可少的，可即便认为能吃，也一定要将其烤熟。 吃完果子，望着摇曳的篝火，陈烨沉默了下来。 同样漆黑的夜晚，同样摇曳的火光。 不同的是。 这次没有任务，没有火灾，没有耳边的呼救，警笛，摇晃的地面，和刺耳的爆炸声。 也没有……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不自觉从衣兜里掏出那颗湛蓝色的玻璃珠。 陈烨望着那如同天上星辰美丽般的珠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随之出现在眼前，年轻的小吴，痞气的老王，话多的老张……等等，所有那些随着行动一起冲入大楼的弟兄们，或许，都死了吧…… “陈烨！陈烨！”两声儿童般稚嫩的的叫声传入耳畔。 “唉……我都出现幻觉了……”陈烨苦笑的摇摇头。 “他们都没有真正死去啊陈烨！”稚嫩的呼喊声再次传入脑海。 陈烨摇摇头，试图甩开杂念。 “沙……”熟悉的电流声响起，陈烨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对讲机，却只见，已经关闭的开关，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 陈烨顺手摆动开关，然而，象征开启的灯光依旧闪耀着。 “坏了？”陈烨拿手敲了敲。 “别敲了！”一旁插着的耳机里，顿时以最大音量，传出了稚嫩的孩童呼喊。 陈烨手指一抖，险些将对讲机扔进篝火当中。 不是错觉！ 这次陈烨无比确定，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全部都是由这耳机传来的！ “听我说，记不记得你曾将一个小女孩扔下楼！”耳机里孩童质问的说道。 “扔下楼？”陈烨皱起了眉头，心大如斗，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性格，在这种诡异的事情面前，第一时间思考的，居然是他确定大楼是向后倒塌，没有压死当时那个小女孩，所以此时完全排除厉鬼索命的可能。 又想了想，就算是厉鬼索命又怎么样，自己扔下去是为了救她，厉鬼来了也能亲口把他给说服。 于是理直气壮地拿起耳麦说道。 “是啊，我扔的。怎么了？” “……”耳机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很显然，对讲机里的声音，此时一下子也语塞了，是啊，自己质问，人家承认，没毛病啊…… 过了几秒钟，耳机里还是传出了声音。“珠子还给她！” 陈烨皱起了眉头，并未应答。 又是几秒后，耳机里继续传出试探性的声音：“好不好……” “为什么？”陈烨条件反射般，直接问道。 相比起这声音出现的诡异，陈烨更想明白，逻辑上的理由，弹珠是女孩送的，女孩是自己和小吴救的，说还就还，逻辑上根本讲不通啊！ 第5章 来自单身的怒吼 经过陈烨接下来的问题。 比如问耳麦说为什么说队友们没有真正死亡。 比如弹珠凭什么说还就还。 比如……你几岁了，你大人是不是也当兵，不然怎么会有军用对讲机之类的问题…… 耳麦里的孩童声音算明白了，自己说的这位感情一句也没听进去。 比如自己说，如果你答应还珠子，就告诉你现在在哪，并送你回去。 比如自己说，如果你答应还珠子，就答应你一个不大的要求之类。 眼前这位，根本不感兴趣。 野外也能生存，根本不着急回去的陈烨，无疑让耳麦里的声音吃了瘪…… “好好好……你闭嘴！” 耳麦里孩童猛然吼道，在陈烨的反向重重逼问下，这声音终于忍不住了。 “第一个问题，我是谁，你姑且就叫我创造者9号，我是人工智能。”耳麦里声音传来，陈烨刚刚陷入思索状，就听耳麦里传来声音。“闭嘴！不许问！” “我来自你根本不了解的星系文明，你现在也没必要知道是哪，总之，现在眼前这片星系，归我管！”耳麦里稚嫩的声音得意的说着。 “你不是孩子么？”陈烨神经瞬间抓住重点。 “你才是孩子！按照你生活的地球计算，我被创造出来都已经一千多年了好吧，漂泊到你们星系，都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创造者9号辩解道。 “那你咋没阻止一二次世界大战……”陈烨烤了烤手，随意的问道。 “……” “文川地震你没拦着吗？” “……” “飞典是你弄出来的吧？” “……” “是个屁的人工智能，还管理这片星系，你这孩子，你咋不上天呢？”陈烨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到。 “……”耳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紧跟着咆哮起来。“是这片！这片！你现在所在的星球！所处的星系！” “……怎么证明。”陈烨继续烤着手，心想反正天还没亮，要不要再去旁边河里捞几条鱼什么的。 “看天上。”耳麦里传来声音。 陈烨向天上看去，只见满天星辰，如同悬挂在漆黑的幕布上一样。 而就在此刻，幕布上的一脚，密布的星辰之间，陡然开始向两旁移动，生生分开一条裂缝。 就犹如幕布，被轻轻撕开一脚。 “6666……”陈烨赞叹不已。 “……” “6个屁！你再看！”耳麦里的稚嫩声音，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 只见天空中的月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移动起来。 刹那间，没入山谷，而从另一边，鱼肚白迅速泛起，一轮明日从中升起，不消片刻，照耀在陈烨的头顶上方。 此时的陈烨，张大了嘴巴，皱着眉头正色了起来。 很显然，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耳麦里的声音当真。 但此时，眼前的一幕，月色瞬息滑过，太阳转眼升起，这样的景象，已经完全打破了陈烨的认知。 “看到了吧？”耳麦里的声音，这才恢复了得意的状态。 停留片刻的太阳再次滑过，月亮，星辰，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未曾变化。 “我有个问题。”陈烨拿起耳麦。 “既然你能让太阳出现，变成白天，为什么不继续维持下去。” “不行，短时间可以，但如果时间过长的话，会打破星辰之间运行的既定轨迹，会发生难以想象的灾难。”耳麦中，创造9号认真的回答道。 “第二个问题，你说……你真的认为老王他们没有死？”陈烨拿着耳麦的手指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无论他再怎么心大，当他发现这一切确实无法用常理解释，心中，突然对这个“创造9号”燃起了一丝希望，不由得神色认真起来。 “是的，你们心中所认为的灵魂，是存在的。”创造9号肯定到。“你说的那些战友们，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投胎转世，再次出生。”创造9号解释道。 “所谓的生与死……并没有你担心的那么夸张，死亡，只是为了迎接下一次的生。” “生……死……”陈烨喃喃自语，虽然这个耳麦中的声音说的话处处充满着诡异，但就在刚刚，见到更诡异一幕的他，潜意识里，有些相信起来。 “但是，老王他们如果投胎转世，你是否能找到他们转世在哪里？”陈烨心中突然诞生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想法。 但是陈烨眼前一亮，如果现在，真的不是一场梦，或许，这个处处充满诡异的创造9号真的能带他找到弟兄们的转世，然后，利用自己的整个余生，帮助他们，让他们的来生过的能够更加幸福，顺利。 甚至于，在他们长大后，告诉他们，他们的前世是一名英雄。 无论他们将来信与不信，此时的陈烨，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况且，战友之间的感情，本就生死过命，他只想在见到重活一世的他们，哪怕……他们并不记得自己。 “不能。” 然而稚嫩的声音突然击碎了陈烨的幻想。 此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大概是创造9号感受到了陈烨此时的失落，再次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果……把他们的灵魂放入我的星系，我有把握让他们转世投胎，而这样，我也能告诉你，他们转生在何处。只是……” “只是什么？”陈烨仿佛是坐过山车一般，从大落，到大起，再到大落，面前，又出现了高高升起的希望，哪能破碎，他就像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问道，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快了半拍。 “这涉及到我系统的设定，一旦具有高级智慧潜能的灵魂进入其中投胎，就会不可逆转的，开启我的全部权限。”说道这里，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并不愿意说完全部。 “代价是什么？”陈烨直截了当的问道。 逻辑性的思维几乎深入骨髓，瞬间陈烨就明白，这个创造9号之所以犹豫不决，一定是这其中，没那么简单，甚至于，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短暂的沉默后，耳麦中传出声音。“我并非管理有这一颗星球，随着权限的开启，你甚至会接触到，灵气更加充裕的世界。” “而拥有高级智慧潜能的灵魂，会激活原住生命的智慧成长，这个开启，不可逆转，在三级星球往上，会诞生……你们口中说的，修仙世界……” “那个世界一旦开启，妖兽便会开始诞生智慧，而从六级星球开启时，那里生存的妖兽甚至投胎的人类，便能影响到整个星系，甚至出现不可逆的危害。” “等等。”陈烨仔细思考着，感觉错过了什么重点。“按照你说的，三级星球开始，人类和妖兽都会成长，都可以修炼，那么，只要实力达到，人类可以被约束，甚至……妖兽也诞生智慧，说明同样可以被约束。” “那有一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陈烨皱着眉。“你被制造出来掌管这片星系，甚至了如指掌，不可能只是为了养养花，种种草。” “你说你之前被一个我不了解的文明制造出来，那么制造出来的目的……意义……”陈烨沉默了片刻，思索着拿起了耳麦。“你们文明大概是被毁灭了，然后，你被设计的初衷，是为你们文明的种族寻找一片栖息地。” “……”耳麦中沉默着，并没有应答。 “这就很好解释你为什么会被流放到其它星系，但现在，栖息地寻找到了，也就是你说的你掌管的这片星系。可是，你却将其以某种方式暂时关闭了运转，虽然能将人传送至此，却并没有把你们原来文明的人传送进来。” “也就是说……你们文明剩余的设计你的种族，也已经全部灭绝。” “既然你的用途是让剩余的族人在此生根发芽，必然不会让栖息地危险到必然灭族，或者，威胁到你这个依然能再次寻找栖息地的人工智能。也就是说，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全族，开启权限，完全都是无害的。但是……你又不想被开启权限……”陈烨自言自语着，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也就是说……唯一怕被威胁到的，是第一个让你开启权限的生命！”陈烨激动的说出声，眼神彻底明亮的看向手中的耳麦。“说吧，小盆友，第一个开启的生命，危险是什么？” “……”耳麦中很长时间，都没了声响，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许久后，耳机内传来叹气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完全……正确……” “陈烨……就算……” “等等，你先不要说，告诉我，你是否知道害你们灭族的仇人是谁？” “知道……” “我帮你们报仇。” “……” 陈烨兴冲冲的看向耳麦，其实，除了原本的原因，更何况听到修仙世界四个字后，心中就已经开始澎湃，驾驭飞剑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简直是每一个男人年少时的梦想！ 就算31岁的他也一样！ “一旦这个栖息星系毁灭，第一个开启我权限的人，将魂飞魄散，这个世界，将失去他留下的任何一丝印记……”犹豫了许久，似乎陈烨说的话让他很是心动，终于说出了他想要告诉陈烨的。 “就算我活到80岁，不，100岁，我还有69年的活头，之后，就算我投胎了，也不会记得我活过，就像现在的我不记得上辈子一样。”陈烨认真的看着耳麦，此时，快要燃尽的篝火传来噼啪的声响。 “那魂飞魄散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好……吧……但……” “直接说，条件是什么。”陈烨突然兴致勃**来，甚至直接站起了身子。 “我要见那个小女孩……” “告诉我原因，就带你去。”说着，陈烨把玩着手中的湛蓝色珠子，他已经确定，这一切与这个珠子有关，只要珠子拿到小女孩面前，这个人工智能就可以见到。 “我……”创造者9号声音突然犹豫了起来。“我……” “我喜欢她。” “什么？人工智能都恋爱了？！” 漆黑入墨的夜色当中，回响着陈烨愤怒咆哮的声音。 第6章 故人旧事 根据人工智能创造者9号所说，根据程序设定之初，自己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即使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这一点仍无法改变。 根据创造者9号所说，这个星球的时间流速和陈烨所在的蓝星时间流速大不相同，大约蓝星过去一天，这个星球上，将会过去一年光景。 在与创造者9号达成协议之后，陈烨便决定回去了。 一方面，当然是满足这个人工智能的恋爱幻想，另一方面，陈烨估算救援队大约会在两三个小时左右便能赶来，将坍塌的大楼掘开，进行救援。 而在这里，虽说能提前熟悉地理环境，和原住生物，但两个小时，便是这里一个多月的光景，三十天，让他独身一人，和这个人工智能待在一起，光是想想就有些不好忍受。 比起这个，他倒是宁愿待在漆黑的混凝土块下面两小时。 回去的过程也很简单，随着眼前再次漆黑。 陈烨再次睁开双眼时，嗯，还是一片漆黑…… 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而这次，陈烨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想要拿手拍拍自己的胸口，然而胳膊上传来的坚硬感告诉自己，根本无法挪动一分一毫。 这个地点就好像是创造者9号为他量身定做，用来报复他的地点一样。 刚好卡死，却又不至于疼痛。 无法动弹，四周一片漆黑，陈烨索性也就不再动弹。 嘴角残留的果子香味，让陈烨更加确定了这一天经历的真实性。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默默计算起时间流速这件事情。 “这里一天等于那里一年，也就是说……一个小时，等于那里半个月，一分钟，等于那里半天。根据9号说的，那里同样有春夏秋冬之分，也就是说……凌晨开始，到早上六点是春天，出警的时候大约在凌晨两点左右……也就刚刚春暖花开的样子，难怪四周动物那么罕见……”陈烨默默地想着。 “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是夏季，十二点到下午六点是秋季，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是冬季……然后开始第二年……”陈烨默默地想着。 此时的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一想到身边队友们马上就可以转世投胎，自己不久后也会被救援队救出，困倦许久的他，终于在这不透光的混凝土墙壁之间，慢慢睡去。 说起来，他们吃饭时本就是凌晨，就赶上火灾，然后又在那边的星球真真切切的度过了一整天，疲劳感在这时才终于迸发了出来。 …… 其实当初参军以来，陈烨一直都没好好睡过，后来的消防职业，也培养了他在睡觉时，很强的警惕性。 而今天，陈烨彻底放松了所有疲惫，瘫睡了过去，而这一次，他甚至做了一个还不错的梦。 在梦中，时间一晃万年，兄弟们已然位列仙班，也都觉醒了各自的记忆，互相分享着这么多世的酸甜苦辣。 直到肩膀传来的剧烈晃动，让陈烨渐渐清醒过来。 刺目的白光顺着刚刚睁开一条缝的眼皮硬挤进来。 眼前，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逐渐变得凝实，耳边也想起熟悉的叫喊声，不停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徐婧？”陈烨将一手遮挡在头上，光线暗下一些，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多么熟悉啊…… 只见徐婧依旧穿着一身医生专用的白色大衣。 长发挽在脑后，利落整洁，而与从前略有些不同的是，洁白的衣服上，沾染了很多灰尘和泥土，漂亮的脸上，在灰尘的洗礼下，两条泪痕格外醒目。 陈烨只说了这一句，便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淡淡香水味的味道在鼻尖滑过，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之后，面前一声呼气传入耳边，便听到徐婧高声冲一旁叫喊了起来。 “担架！担架！” 陈烨闭着眼睛，心中默默吐槽。“我能站起来……” 但还是不肯睁开眼睛，任由两个壮汉将自己搬上担架，再抬到救护车上。 感受着救护车上依然存在的气味，陈烨猛然想起一件事。 创造者9号是人工智能，可以借用对讲机和自己说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凡是电子产品都可以。 想到这里，陈烨突然觉得，或许可以让这家伙附着在自己的手机上。 借用短信方式沟通。 毕竟……创造者9号太过啰嗦了些…… 想着想着，又是车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依然是熟悉的手掌，熟悉的壮汉，将自己躺着的担架抬起。 片刻后，又被放到了床上，而这期间，徐婧的声音总是出现在耳旁，陈烨也一刻没睁开过双眼。 “赵医生，我上个洗手间。”这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陈烨甚至耳朵微动了一下。 好机会！ 感受自己的眼皮被扒开，一个脖子上戴着听诊器的白大褂男人出现在眼前，直到陈烨听见关门声响起。 一个翻身，躲过白大褂男人的手臂，陈烨直接站在了床边。 无视那个赵医生惊讶的目光，陈烨直接向门口跑去。 此时，他只想尽快回到队里，拿上自己的手机，验证这个想法。 而刚走到门口，一道倩影，就映入了眼帘。 “额……”四目相对，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 “你知道我醒着？”陈烨下意识问出了这句，突然就意识到了问题，以对面这人的医术，在十年前就超过了许多医科大学的老教授们，更何况，十年都过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有急事……改天叙旧。”陈烨手臂从徐婧腰间伸向门把，就要开门。 也就在这时，不可避免的，头与徐婧侧脸挨在一起。 熟悉声音突然在陈烨耳边响起。 “我爱你。” 陈烨摸在门把上的手瞬间有些僵硬。 感受着耳边擦过的发丝，陈烨也不回头，将门把手按了下去。 但开门的那一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也是。” 说罢，直接顺着走廊冲电梯方向走去。 这间医院就是临江市人民医院，职业的关系，对于急救病房的位置，陈烨并不陌生，很快走到电梯边，按下了按钮。 下了电梯，走出医院大门，陈烨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是时候验证想法了！” 医院旁多的是出租车，陈烨随便上了一辆，打车到东区消防中队。 司机虽然诧异于陈烨穿着的消防制服，却没有多问，很快就将车开到了那里。 陈烨握紧怀中的珠子，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值班室，从打开的抽屉里拿出正在充电的手机，拔掉数据线，一手握着珠子，一手捧着手机。 “娃？” “……”四周一片安静。 “孩子？” “……” “9号？” “小蓝你再不出来，不给你见姑娘了。” “……”这时，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五六岁男孩儿的身影。 只见男孩儿眉清目秀，可爱异常，要不是那一头短发，甚至比起同年龄的女孩儿，都要好看许多。 此时正气鼓鼓的瞪着陈烨。 “陈烨！找到兮兮之前，不许再和我说话！” 第7章 多了个女儿 找到兮兮的过程并不艰难，打电话给三班的班长后，很快就知道了兮兮所在位置，此时，这个小女孩已经被接到兄弟部门，公安那里去了。 免不了同事的一顿关心，陈烨敷衍过去以后，就直接换了身便衣，再次走出队里。 再次坐在出租车上，陈烨看着刺眼的阳光，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觉睡了多久，只觉得现在浑身舒爽，但一想到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战友们，就连刚刚接到在上级单位上班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有一位领导提出罢免他中队长职务的电话都抛在脑后。 在一个办公室内见到兮兮之后，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陈烨把手机和湛蓝色珠子递了过去。 “兮兮！”电话里男孩的声音响起。 女孩看着屏幕中的男孩，也是开心了不少，陈烨识趣的走出去关上了这间屋子的房门。 和公安的同志们聊了会儿天，陈烨也是得知，女孩命运有些坎坷，其实是在孤儿院长大，直到上个月，才被那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但在这件事上，这个叫兮兮的女孩子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开心，沉默寡言，就是对她最好的形容。 也只有每次拿着手机，和那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通“视频”电话时，才显得开心不少。 陈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室内逐渐开心起来的小女孩，陈烨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收养她。”陈烨冲身旁的民警说道。 “可是……咱们的工作性质……”民警欲言又止，他知道，无论对于消防来说，还是对于他们民警来说，回家这件事很困难，除非有家室，可眼前这位，他也知道，并没有成家，甚至于他知道，这名和自己一个辖区的兄弟单位领导，和兮兮一样，都成长自那里，也更能理解兮兮的处境。 “没关系，借我手机，我打个电话。” 陈烨接过民警的手机，咬了咬牙，输入了一个号码。 “嗯，大队长，是我，陈烨。” “嗯，我没事，谢谢领导关心。” “大队长，我……想辞职。” “没有，我知道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一直都想换了我，但不是因为这个，我想养个女儿了。” “生活问题不用担心，我存款够的，而且找了份新职业。” “嗯，我会好好养伤，替我向家属们说声抱歉。” “追悼会我会准时参加。” “嗯，谢谢领导。” 挂了电话，陈烨长舒一口气。 对于追悼会而言，接受小蓝说法的他，确实已经没了参加的想法，但是，他想要亲自送一程弟兄们，哪怕，他知道自己会看到他们重新出生，再次长大，但是……他就是想要这么做。 “领养手续不难办理，我这边明天就可以帮陈队您办下来。”民警想了想说道。 “刚刚辞职，就不要再叫我陈队了。”陈烨挤出一点笑容，把手机还给这个小民警。 “不是这样。”小民警接过手机，认真的敬了个军礼。“我是替您手下那几位弟兄们这样叫的。” “同时，我也替你们救下来的那些幸存者这样叫的。”小民警站得笔直，在大盖帽旁敬着标准军礼的手纹丝不动。 “您跟弟兄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弟兄们，走的光荣。” “谢谢。”陈烨同样挺起了身姿，以此时一个普通人民的身份，还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 陈烨没来由的感受到一阵压抑。 如果。 如果不是小蓝告诉他，队友们可以转世，相信此刻唯一活着的自己，恐怕，比起死亡，更要痛苦吧…… 询问了死亡人数后，告别了民警，陈烨带着兮兮走出了派出所。 在询问了小蓝，确认了系统开启之后，可以不借用蓝珠子依然能用电子设备沟通后，陈烨专门跑了一趟手机店，买了一部老款的诺击亚，和一部崭新的爱疯X。 爱疯X当然是为了兮兮准备的，至于诺击亚，则是选择了续航最久的那种，陈烨还专门跑了几家二手店，淘了七块电池出来。 当年，号称续航神机的诺击亚S97，可是在仅用通话和短信功能的情况下，能够一次充电使用半个月之久。 这也正是陈烨为了能够在那个世界联系到小蓝而特意准备的。 陈烨至今还记得小蓝说起自己星球上的科技时，那不屑一顾的语气，但据他所说，二级星球上，精神力相当浓郁，从那里投胎出生的生命，天生脑部就会被开发出更多的潜能，也就拥有高出许多的智慧。 到那时，倒是可以进行更高科技的研究。 傍晚时分，终于走到了熟悉的街道，在租住的平房附近买了些菜，回到二楼的房间内后，陈烨亲自下厨，给兮兮抄了两道菜。不知是不是自己救过她的缘故，在吃了陈烨做的饭菜后，兮兮也是第一次对陈烨，这个小蓝以外的人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这个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也接受了小蓝转世投胎的理念，在亲眼目睹领养自己的父母死去后，没有什么太过于痛苦的情绪。 这也让陈烨欣慰了不少，将她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后，说了声晚安，陈烨便关上房门，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便躺到了沙发上，心里想着，等明天，得在客厅再添一张床。 又想了想自己去那边之后，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陈烨拿起了手机，开始和小蓝聊了起来。 许久之后，才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电话，领养手续已经办理了下来。 和兮兮一起去拿了领养手续，回来路过超市买了些必要的东西，又去服装店买了几件小女孩的衣服，最后跑了趟家具城，买了床和几个木头箱子，最后坐着拉货的皮卡一起回到家。 一夜无话。 天亮换上了一身黑色西服，去参加战友们的集体追悼会。 在压抑的氛围之下，却是战友家属们的镇定。 既然从事这个职业，家属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再悲痛，但内心至始至终有一个声音在支撑着他们，就仿佛海中的礁石，坚定无比的告诉他们，他\/她们的丈夫\/父亲\/儿子。 是英雄。 陈烨在亲眼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被推进火化室时，还是下意识的感到一阵眼鼻酸红。 “也算……回到归宿了。”陈烨喃喃自语。 消防，浴火救援，在火焰中，救援那一丝生机，最终也在火焰中，化为尘土。 走出殡仪馆时，天空已经下起了朦胧细雨。 陈烨撑着伞回到家，给兮兮做好饭菜，静静等待十二点的来临，他选择在春天时进入那个世界。而这几天，陈烨再次去了趟派出所，在自己的户口本中，加入了崭新的一页。 女儿，陈兮。 也刚好象征晨曦，清晨的第一缕光芒，就和希望一样。 第8章 开荒 12：00。 穿着鼓鼓囊囊，装满必备品的防寒大衣的陈烨，手中拿着托人买来的一袋玉米种子和一袋白菜种子，看向另一只手里的诺击亚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否进入”的选项，静静地，按下去确认的按钮。 这也是他和小蓝事先说好的交流方式，为了避免吵醒睡着的陈兮，和以后可能面临的一些状况，两人会常常以手机操作方式沟通。 很快，一股眩晕感冲向陈烨脑海，向后退了一步，稳住歪倒的身形。 “看来习惯多了。”屏幕上显示出了一行字。 “我说，现在你能不能正常讲话，又不怕吵醒兮兮。”陈烨吐槽道。 “你那旧手机音质太破，说话影响我逼格。”屏幕上迅速出现一行字。 得了，指望在这个期间能有人聊个天是没指望了。 陈烨撇了撇嘴，把手机揣进怀里，向远处走去。 期间饿了吃果子，或者捞鱼来烤，渴了就直接喝点湖里的水，在这个星球上，水源没有任何污染，甚至于，陈烨生生砸吧出一股山泉一样甘甜的味道。 睡觉时候就裹紧衣服，戴上防寒帽，找一处背风的地方躺下。 在进入这个世界十多天后，陈烨终于沿着河岸，找到了一处前方都是平地，山那边天然形成有山洞的地方。 山洞两米多高，越往里走，越是宽阔，头上的高度也达到了三米五以上。 靠着手机的手电，陈烨在其中摸索着，其中有几个分叉，进入其中却并不算太过广阔，掏出怀中被布条包裹的菜刀，简单滑了几道标记了一下就继续向深处走去。 身上穿着的防寒大衣渐渐变得有些累赘。 逐渐升温的山洞深处，使得陈烨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脱下大衣，却又有些寒冷。 陈烨向前走不远，渐渐闻到了一股臭味。 在地面上，也见到了几坨早已干涸许久的粪便。 陈烨掏出怀中的菜刀，取下来布条。 这虽然让他有些意外，却也在接受范围内，他早就考虑过，山洞内可能有冬眠即将苏醒的生物。 将手指捂住手电的光芒，露出一条缝隙，使得光线变暗一些。 轻轻地向其中走去。 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四周的安静，使得陈烨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远处也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仅仅从声音判断，陈烨并不能感受出究竟有几只，或者几头。 但最起码这个数字，不会少于三。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隐约能够看到，几头黑漆漆的巨大身影，那里已经是整个山洞的尽头，走近一些，陈烨这才看清。 这是一种类似于蓝星上棕熊的生物。 体形一样，毛色也同样泛着棕色，只是额头上长了一只白色的短角。 如果说用什么形容最贴切的话，这让陈烨想起了山羊…… 几乎下意识的，陈烨给这种熊取了个贴切的名字：独角熊。 一共四头独角熊占据了整个洞穴，一头头并没有紧挨着，这虽然给了陈烨可乘之机，却也给其增加了难度。 每一头相距一米有余，陈烨在心中判断着先后顺序时，手中的菜刀已然握紧。 判断了片刻，陈烨在心中已有了决断，一步步的，轻轻走到近前。 准备将第一个目标，直接在睡梦中抹了脖子。 就是现在！ 陈烨直接将刀砍向那头独角熊。 也就是在此时，似乎是野兽独有的危险本能让这头独角熊瞬间睁开了双目，滚圆的双目惊骇的看着即将落入脖颈的菜刀。 “吼！”只发出短暂的一声，锋利的菜刀已然将其脖颈砍断。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一声，让身边几头不约而同的，身体微动。 陈烨额头上青筋暴起，情况变得有些危险，他迅速拔出菜刀，横跨出一步，带着血迹的刀，再次落入第二头独角熊的脖颈。 再次拔出菜刀。 耳边已经传来了愤怒的吼声。 身旁独角熊已经坐了起来。陈烨二话不说，在独角熊爪子将要撕向自己的刹那，挥动菜刀，精准的落入其脖颈，一刀滑过，直接割断气管，却由于用力过猛，砍入颈骨，虎口一震。 陈烨暗叫一声不好，他知道，就算再锋利的菜刀，也不可能瞬间将骨头剁断，而由于自己力气又太大，砍入一多半之后，卡在那里。 而最后一头独角熊此时已经站起。 庞大厚重的身体，比起一米八的自己，都高出许多，随着吼声，独角熊张开的大口，直接传来一阵腐烂的血腥味。 “你特么居然还是食肉的！”陈烨怒骂的同时，左脚猛然抬起，一记标准的侧踢，踹向独角熊肚子。 虽然独角熊身躯庞大，但此时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它，显然没有完全恢复，饥饿了一整个冬天的肚子，让它并没有太多力气。 陈烨一记侧踢，直接让独角熊后退两步，撞在石壁上。 轰隆一声，头顶甚至有碎石块掉落。 借着踢出的反作用力，陈烨也将菜刀拔出。 趁其病，要其命！ 陈烨一个箭步冲出，主动向独角熊逼近。 与之同时，手中的菜刀也向前挥去，与之同时，独角熊的利爪从陈烨头顶险之又险的擦过。 陈烨一个下蹲，挥出的菜刀错开了脖颈，在棕熊的胸口，制造出一条狰狞的血口，露出冒着白光的肋骨。 陈烨咬紧牙，一个反手，迅速将菜刀反握，再次朝肚子砍去。 这一次，没有骨头的阻挡，带着几跟血条的菜刀从独角熊血肉之间彻底滑过。 血液瞬间喷溅在陈烨脸上。 顾不上脸颊上粘稠的感觉，陈烨直接闭上双眼，转身向后跑去。 陈烨可不会傻兮兮的硬拼，哪怕自己身体健壮，甚至当过兵，但这可不会让他认为，自己近距离可以和棕熊比力气。 转身之后，迅速拿握着手机的手臂擦开脸上的血液。 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睁开眼迅速找准方向，毫不犹豫的迈开双腿跑去。 而身后紧随的而来的声响，也证明了陈烨的猜测，棕熊的利爪从陈烨的脑后擦过，也紧随着扑来。 一路狂奔，陈烨一刻不敢停歇。 有之前的标记在，陈烨借助着昏暗的灯光，终于在奔跑了许久后，看到了前方照耀来的一丝光明。 身后愤怒的吼叫不绝于耳，甚至好几次，陈也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身后的那家伙划开了口子。 距离洞口越来越近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烨加快了脚步的缘故，身后的大块头和自己的距离，明显开始拉远。 跑出洞口后，陈烨又跑了一段，这才转头看去。 只见这时，独角熊才跑出洞口，身上两条狰狞的刀痕清晰可见，下面那条，甚至肠子都挂在了外面…… 而也就在跑出洞口的那一瞬间。 这头大个子，终于看见了眼前这个仇人，昂着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血可算流干了……”陈烨终于放松了下来，手中带血的菜刀，也随着早已发软的手，落在了地上。 “尸体得火化，或者扔河里，血迹也得用泥土盖住，嗯，去里面看看，那三头死透了没有。”陈烨冷静的分析着。 虽然明知道自己三刀精准的砍在脖子上。 可这东西给自己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不看一眼，实在放心不下。 直到陈烨捡起菜刀，已经打着手电再次回到山洞深处的时候。 突然间看到，已经死去的一头独角熊，身体居然动了起来。 陈烨汗毛直竖。 冷汗瞬间遍布了全身。 脖子上的狰狞清晰可见，可就正因为这样，更是加剧了陈烨的恐惧。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陈烨傻了眼。 只见死去的独角熊身下，慢慢拱出来一个肉嘟嘟的身影。 第9章 叫狗子的熊 一头额头上同样长角的可爱身影供出了头，好奇的看向陈烨。 慢慢朝陈烨爬来，身上毛茸茸的，长满了黑漆漆的绒毛，两只小耳朵呈现圆形，一抖一抖的。 如果不是刚刚陈烨知道这个物种食肉，他甚至有一种当下一把抱起来的冲动。 但陈烨却也收起了菜刀。 眼前只达到自己膝盖的小家伙，还没必要这样防范。 陈烨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内心。 同情？自责？ 或许有一部分是这样，但为了生存，和栖息之地，陈烨去杀掉对人类有绝对威胁的大独角熊，从这个角度来讲，自己并没有错，但从内心来说，此时咬紧牙齿的陈烨，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 “那又怎样呢，文明的扩张，本身就是残酷的，这还仅仅是开始而已。”想清楚这点后的陈烨，眼神再次明亮起来，看向小独角熊的眼神，也变的有些柔和。“不管怎么看，这小家伙还没有理由去杀掉。” 拿布条裹住自己的手后，一把扑过去，从小独角熊的腋下将其抱起，只是将其头颅和自己始终保持一尺宽的距离。 小熊张大了嘴巴，发出了类似小狗呜咽的声音…… 陈烨撇了撇嘴，知道这小熊对自己完全没威胁后，叹了口气，紧接着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迈开步子就朝洞外走去。 走出洞外后，陈烨放下小熊，从怀中摸出本来自己想要用来登山的那捆登山绳，将其解开后拉直，一头拉到小熊脖子上，绕一圈后绑了个死结，另一头在环顾四周后，绑在了一块中间有一定空隙的大石头上。 陈烨看着在地上将绳子拉紧也要朝自己爬过来的小熊，摸了摸下巴上这半个月留下的长胡须。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小蓝，你知不知道……这货断奶了没有？” “……断了。”手机里发出声音。 “小蓝你终于说话了，是你吗小蓝！”陈烨惊喜万分，这完全是半个月内，他听到的第一句声音。 “我再也不嫌你啰嗦了小蓝，小蓝你说话啊小蓝！”陈烨冲着黑屏的手机叫到。 “……”手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第一，我不叫小蓝，我叫创造者9号，虽然你叫起来方便，可你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好的小蓝。” “……”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第二，这小家伙已经断奶了，这个物种虽然食肉，但性情温顺，真不知道你怎么忍心一口气杀了四头还能理直气壮地想要把它们幼崽养起来。” “弱肉强食啊，很正常的丛林法则。”陈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低沉认真的声音让手机完全陷入了沉默。 “熊类吃鱼，考虑过鱼食肉还是食素么？狮子去捕猎，考虑过麋鹿性格温顺么？老鹰想吃兔子，考虑过……” “闭嘴！”稚嫩的声音吼道。 “对啊，熊类吃鱼！”陈烨像是没听到一般，一拍脑门，向河边走去，边走边冲着手机说道。“你啊，就是被设计成了小孩子的性格，还有创造出来之后就没见识过智慧生命之间的战争。” 在湖边顺路捡起树旁掉落的一根树枝，掂量了一下，握在手里，陈烨继续说道。“其实根本不用想那么多，我说的你也理解，星系内那么多生命，你见过的食肉动物捕猎不比我少。” 陈烨将自己沾血的菜刀在河里涮了涮，很快，湖面浮现出一抹红色，不远处，有两条长着细密牙齿的鱼立即游了过来。 “你看啊，如果我是一条只吃水草的鱼，只是想生存下去，见到的其它鱼类，我也认为它们很温顺，但是其它鱼可不这么想。”说着，陈烨右手握着的树枝蓄势待发，在鱼游到近前时，猛然跃出水面，在半空中，陈烨找准鱼身，一个用力，树枝已经将其穿过。 身子灵巧的一个侧身，避开了另一条鱼的扑击，看着鱼落地后，树枝再次扎去，看着串起来的两条鱼，接着说道“在水中，我这条鱼只想吃个水草，但其它鱼却想吃我。” “我想活下去，就只能不吃水草，而是先把那条要吃我的鱼杀死。”陈烨很平静的说着，蹲在地上，把手机放在一旁，将鱼从树枝上取下，拿菜刀划开鱼肚，取出内脏。 “嗯……你这个比喻还算恰当，我想我明白了。”手机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支持你这样做。” 陈烨找好枯木枝后，掏出打火机点燃，又将两条鱼架起，看着时间，不停翻动着，直到香味扑鼻之后，陈烨才从上面取下，等待晾凉后，将其中一条拿去放在早已急不可耐的小熊面前。 看着吃的很香的小熊，陈烨满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另一条鱼也放到嘴边，吃了起来。 算了算物资，带来的几样东西里，还有几个打火机没用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型工兵铲，一块磨刀石，两小袋种子没使用过。 既然此时矿洞找好了，此时就是处理好洞里的血迹，嗯……这个要背着小熊去做。然后，在周围种上植物种子，处理一下杂草，接着等待收获。 想着，陈烨加快了吃鱼的动作。 接下来，陈烨用了几个小时，将独角熊从洞中拖出，再扔进河里。 值得一提的是，这也让他见识到了河里鱼的那可怕的数量，和凶残度。 一头独角熊扔进去，不消片刻，鱼群就越围越多，当数量足以盖住独角熊那庞大的身躯后，再有半个多小时，独角熊就被吃的只剩骨架，缓慢流淌的河流也没办法将其冲走，索性陈烨也就不管，因为残留的血腥味，使得就算大部分鱼群已经走远，还是总会有几只围绕在骨架附近。 之后，每天就在干活，与小蓝聊天，以及喂食小熊之间度过。 小熊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狗子…… 在小蓝那里确认兮兮依然在熟睡的消息之后，陈烨加快了干活的步伐。 这里的土壤肥沃程度让陈烨感叹，单单是除草，就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才清理出一片足够种植的区域。 倒是丝毫不用担心灌溉的问题，因为临近河流，泥土湿润度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每隔几天，都会有雨水降临。 二十多天后，陈烨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空地，手里牵着登山绳，登山绳上拴着“狗子”，感慨万千。 “原始农耕社会，从今天正式迈入！”陈烨自豪满满。 他终于能够体会到，那种靠自己辛勤的双手，去种下一片长满粮食的庄稼那种满足感，充实感。 看着狗子大了一圈的体形，以及已经慢慢代替黑色绒毛，在脖颈处浮现的那些棕色毛发，陈烨微微一笑。 “坐下！”陈烨命令道。 看到“狗子”听到指令后，迅速坐在了地上。陈烨开心不已。 其实早在十天前，庄稼就已经种完，而这些天里，陈烨只忙着干一件事。 训练这头小独角熊。 接下来，陈烨自然不可能在这里慢慢等庄稼过了两季之后成熟，他得去准备一些类似婴儿床，被子，等等之类的用品。 和小蓝交流后，陈烨也得知，让人类投胎到这个并没有人类世界的过程是何等的诡异，在此期间，他必须要为这些东西做出准备。 而这个时间，他并不担心那几人已经投胎。 具小蓝所说，人刚死亡时，灵魂会进入一个虚弱期，大概在七天左右，而只有在过去这个虚弱期，才会投胎。 他回去，自然不放心狗子这只熊待在这里长达半年之久，因此他要训练完好，到时候，还要去给他买一个合适的牵引绳。 回去后，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必须赶在秋季来临之前，再回来。 第10章 奶爸初养成 回去时，也不过凌晨三点不到。 不知道陈烨是不是因为眩晕时站立不稳，碰歪了脚边的茶几，使得不远处的卧室内，也传出了几声响动。 “陈兮？”陈烨下意识的向前两步，右手放在卧室门把上，轻轻按下，而在这时，他看到了在自己袖口处，已经干涸的黑红色血迹斑点，笑着摇了摇头，松开手从一旁乱糟糟的沙发上随手捡起两件衣服，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站在花洒下，陈烨与卫生间门口处的小独角熊四目相对。 “那个……你能不能转过身去。”看着由于眩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独角熊，陈烨没来由的老脸一红。 抬起开关的那一刻，感受着花洒上喷洒在身上的水温，陈烨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虽说对于这个自己熟悉的世界而言，仅仅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但对于自己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在那个世界，独自熬过了漫长的一个多月。 “那种密齿鱼总在河边晃荡，洗个澡都成问题，看来下次必须带一个大锅过去了，不仅能舀水，还得放在火上能开水。”陈烨默默地想着，不知从何时起，陈烨开始喜欢上了给那个世界的各种新鲜事物命名的习惯。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作是喜欢，只是作为那个世界第一个人类，长此以往，总不可能以后指着鱼叫那条傻鱼，指着花叫这朵花。 冲澡只用了十分钟左右，陈烨拿毛巾擦干头发的同时，默默地计算着回去的时间，期间他有九个小时可以用来准备，和寻找战友的灵魂。而相应的，那个世界将会过去的五个月，陈烨倒是并不担心会有食草动物将自己辛苦种植的粮食吃掉。 对于任何稍有些智慧的生物而言，趋利避害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 对于从未见过，从未吃过的食物，除非饿得发慌，根本不会去尝试。而过度饥饿这件事情，在那个土地异常肥沃的地方，陈烨并不担心这种事情发生。 当陈烨换好衣服，打开卫生间房门时。 一个小巧的可爱身影出现在眼前。 “兮兮？”陈烨看着那可爱的像能掐出水似的小脸蛋，温柔的叫道。 “叔叔……你怎么没睡觉啊……”陈兮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陈烨。 叔…… 好吧，陈烨暂时接受了这个称呼，虽说法律上来讲，这已经是自己的养女，但他也知道，这个已经五岁，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小女孩，一时间还无法叫出更亲昵的称呼。 “那兮兮怎么也没睡觉啊？”陈烨看着小女孩清澈的双眼，并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兮兮睡不着……兮兮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叔叔阿姨，还有好多好多的火，还……还看到好多和你一样的叔叔掉在火里……”陈兮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陈烨微微一愣，看着面前这个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小姑娘，纯真的眼睛此时眼皮有些垂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小蓝和她说了些什么，但显然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和自己刚认识一个多月的叔叔阿姨突然就见不到了，还有昨天还抱着自己的年轻叔叔，怎么也见不到了，留给她的，只有记忆中的一片火海。 “叔叔……你说兮兮，是不是扫把星啊……我听孤儿院的老师说，我们都是扫把星，扫把星会把霉运带给身边的人，身边的人都会倒霉，一个个离开自己……”陈兮低着头，扯着衣角的小手微微涨红。 “……”陈烨抿着嘴唇，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小女孩解释这些，同样在孤儿院成长的他知道，在孤儿院中，并不是所有老师都以身作则，相反，也会有一些不负责任，甚至把臭脾气往孩子身上撒的人渣。 而显然，某一位老师，和兮兮说过类似的话语。 陈烨蹲着身子，想要更靠近一些，只得一条腿跪在地上，和眼前的姑娘视线持平，伸出双臂，将兮兮揽入怀中。 “叔叔小时候啊，也在孤儿院长大。”陈烨温柔的说着。 “如果说兮兮是扫把星的话，那叔叔也是。”陈烨右手轻轻的揉着兮兮的头发，“兮兮知道吗，天上，有着数也数不尽的繁星，每一颗星星，都闪耀着光芒，它们在一起，构成了这片美丽的天空。” “传说中，人们对着星星许愿的话，再大的梦想都会实现。”陈烨的语气低沉，坚定，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怀中的兮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个子”，此时在她的眼中，陈烨和别的大人有些不一样起来，比起其它大人充满着教育的口吻，蹲下的身子的陈烨和自己一般高，温柔的语气就像是相识的小朋友一样，这让她不由得认真听了起来。 “而扫把星，和别的星辰没什么不同，它只是刚好，被命名了这个名字而已。” “说不定，给这颗星星取名字的人，就叫扫把呢？”陈烨身子后倾了一下，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啊？叫扫把好难听啊！”兮兮嫌弃的说道。 “所以说啊，兮兮，老师其实是在说，同学们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美丽，璀璨，闪耀着光芒。”陈烨看着认真倾听的兮兮，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知道，孩子从前的认知，使得她不会轻易相信后来反对的言论，甚至有可能产生叛逆。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顺着她说下去，就以这样一个方式，将“扫把星”这三个字，解释成了美好的象征。 “那叔叔要对着兮兮许愿吗？兮兮是星星！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陈兮瞪着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兴奋的冲着陈烨说道。 “哈哈，那叔叔可要好好许个愿望了！”陈烨也学着兮兮兴奋的模样说道。 “嗯……就许愿，让兮兮永远的开心快乐，身体健康，幸福！如果……再加上，能够成为我家的一份子就更好了！叔叔可是一直都特别想要一个兮兮这样可爱的女儿呢。” “巴拉巴拉！嗯……星星听到了你的愿望！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兮兮挥舞着拳头，学着电视上变魔法的样子说着。 “那……叔叔刚才说了，叔叔也是星星，那兮兮也要许愿了！” “好。”陈烨温柔的笑着。 “嗯……嗯……”陈兮撅着小嘴，努力的思考着。 “对了！兮兮昨天和叔叔路过商店时，看到一只超大超大的小熊，能抱着睡觉的那种，兮兮也想要一只！”陈兮兴奋的说。 听到这话，陈烨眼皮一跳，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关上的卫生间门内，传出了“咚！”“咚！”的声响。 “啊！”陈兮显然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烨。“叔叔！愿望实现了！我向叔叔许的愿望实现了！小熊被快递送来了吗！” 陈烨看着开心不已的陈兮，张大了嘴巴，他现在特别想说，快递不可能深夜送货上门，更不可能从卫生间里出来。 可是……他不忍心。 陈烨轻轻的将卫生间房门打开一条缝，防止“狗子”伤人的情况下，慢慢打开。 看到“狗子”并没有表现出危险的信号，反而憨态可掬的，一摇一晃的模样，陈烨这才放下心来，将小独角熊抱起，抱到兮兮面前。 “是啊，兮兮的愿望被听到了……”陈烨充满无奈的说道。 “呀！”陈兮兴奋的伸出手，摸了摸“狗子”头上的白色短角。“好漂亮的小熊呀！还会动！” 就这一幕，陈烨却是紧绷着身体，着实心跳快的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见到小独角熊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张开嘴巴亲昵的呜呜了几声之后，陈烨这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想必是自己这一个月喂“狗子”吃熟食的缘故吧。 陈烨这样想到。 在和陈兮说了几句现在小熊只可以在自己在的时候抱着之类的话之后，陈烨将依然兴奋的兮兮送到卧室内床上，盖上了被子。 陈兮也破天荒的，缠着要陈烨将睡前故事。 陈烨打开手机，在网上搜了一篇《小熊过桥》的短篇童话故事，就开始讲了起来：“一天，风和日丽，小熊趁着这大好时光出去郊游……” 讲着讲着，语气开始变得绘声绘色，充满感情色彩，也让陈烨吃惊的感叹，原来自己还有当奶爸的潜质…… 故事不长，当最后一句结尾时，耳边已经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陈烨伸手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时。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行文字，陈烨知道，这条信息是小蓝发来的。 “谢谢你，陈烨。” 第11章 祭献开始 望着朦胧月色。 陈烨眼中的夜空，同样有着火焰在闪烁。 “东华苑小区的火灾，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现场完全烧毁，没有指纹，当晚监控被毁。”陈烨咬了咬牙。“仅有9名幸存者被救活，其余包括我的队友在内，137人全部丧命。”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陈烨握紧了双拳，即使这些天，他已经很好的掩饰，但藏在心底的愤怒，却没有一刻停止。但同时他明白，警方都查不出线索的案情，依靠目前的自己，也是几乎没有可能。 但是现在，他有一次机会。 有一次见证死去的亡者们，再次重生的机会。陈烨看着漆黑的夜空，暗自下定决心，这个过程，不管有多漫长，他都将会找到这个人。然后，到那时，他将会抛下自己作为军人的原则，只以一个复仇者的身份，亲自为带领那137个转世后亡魂，讨一个真正的说法。 陈烨深呼一口气，对着手机说道。“小蓝，我们……开始吧。” “陈烨，我必须再次提醒你，祭献只有一次机会，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灵与肉都将重塑，也意味着，这是最后一次重塑。而至于系统开启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连我也不清楚。”小蓝郑重的说道，此时的他，皱着眉头，而罕见的没有和陈烨开任何玩笑。 “我只是负责操控整个系统的人工智能，目前权限内仅能查阅的信息，也不过就是如何塑造婴儿肉身，如何将你的灵魂祭献重塑，其余的，也只有开启更多权限后才能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文明的信息啊，连那么强大的文明到后来都覆灭了……”小蓝沉默了片刻。“陈烨……你是个不错的人……” “你不想坑我对吧？”陈烨反问道。 “是……是啊。” “那就不替你们文明复仇了！”陈烨眼前一亮。 “？”屏幕上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将小蓝的整个面部遮盖。 “你想想啊，我只带领着新创立的文明，不断发展，扩张，走向强盛，多好，复仇什么的，你说我好不容易把兄弟们复活了，现在可不想看他们一个个死在面前，未来也是。”陈烨正经的说道。 “我的系……系统，不……允许这个……举动……”屏幕上，甚至有信号卡顿的雪花出现。似乎是系统强制小蓝做出了某种选择。 紧跟着，陈烨胸口放置湛蓝色圆球的地方，猛然炽热起来。 恐怖的高温瞬间将口袋灼烧出一个孔洞，圆球也随之掉落出来。 一个圆球形的空间将陈烨在刹那间笼罩，一条条电弧仿若游蛇一般，在空间壁上涌动，时不时的钻入陈烨的身体内。 每一条电弧的钻入，都让陈烨眉头皱起一分，直到后来，当牙齿都由于用力咬合，从嘴角溢出献血时，陈烨再也忍受不住，一声嘶吼从胸腔内爆发。 陈烨看着自己身体表面一条条血管不断崩裂，骨头错位的声音伴随着电弧声，不绝于耳。内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有种炸裂感传入全身。 电弧变得越发剧烈起来。 环绕全身，循着每一处破开的伤口，碎裂的血管不断钻入。 而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很久。 而至始至终，陈烨也未曾说过一次放弃，只是靠不断地嘶吼，来稍稍减轻些身体的疼痛，直到嗓子的血管破裂，再也发不出声响，又不知过了多久，陈烨的意识，开始剥离体外。 看着如同血人一样的自己，淹没在涌动的电弧中。 陈烨看着此时自己有些虚幻的身体，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再也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却也没让陈烨这口气呼出太久，紧跟着，四周围绕的电弧似乎发现了他这个刚刚离体的灵魂。四面八方，恐怖的电弧整整加强了一倍，来轰击在这道灵魂上面。 如同刚刚坠入岩浆，下沉后，继续掉入冰窟的同时，刺痛的身躯，还在被四周的食人鱼不断撕咬。 灵魂被电弧轰击的感受，远远超出的给肉体带来的痛楚。 陈烨的灵魂在这样一个空间内，挣扎着，直到意志开始模糊，陈烨却惊喜的看到，原本自己模糊的身躯，此时在电弧中，不断凝实。 再看向自己的肉身，此时哪还有半分人类模样。 如同由血液堆砌出来似的，血红当中，还有一抹焦黑。 带着一份“我这肉身还能不能要”的疑惑，陈烨的灵魂，也在痛苦中沉睡了过去。 而又过了很久，当陈烨的灵魂，在电弧中，和肉身一般真实的时候。 圆形的空间中，电弧渐渐消失，一股墨绿色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陈烨的肉体和灵魂，一起淹没。 圆形空间的表面，也开始透明起来，露出站在外面的小男孩。 四周的空间，也变成了方圆十米左右，小蓝看着自己的肉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就是……拥有实体的感觉。” 但很快，小蓝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最新传入数据库的资料表示，自己的实体，仅仅只能在这个空间内出现。 虽说是人工智能，在很多方面依然被系统设定死死限制，但思维方面，他却与孩童没有两样，小蓝同样渴望拥有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 看着面前墨绿色液体中的陈烨。 肉体上的血液象波浪一样涌动，在墨绿色液体中凝而不散，反而是焦黑的地方，慢慢变得血红，而原本看起来斑驳的血液，一粒粒细不可闻的杂质不断从中排出，血液渐渐变得清澈。 一根根断开的骨头从体内抽出，在墨绿色液体当中，同样排出着其中的杂质，随后接合。 而这个过程中，墨绿色液体，也变淡下来许多。 原本的肉身，在不断缩小，由一米八缩小到一米，再到半米，十公分，一厘米，一毫米。 过程在继续着，只有小蓝能够清晰的看到。 其中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融合，互相吞噬，直到缩小到最后，仅有的最后两个细胞，在其中一个将另一个吞噬完毕后，整个墨绿色的液体，也变成了淡绿色，而在这一个细胞核的中央，一抹白色的光晕，在其中浮现。 随后，细胞附着在骨头上，开始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可不论如何分裂，再次诞生的细胞都紧密相连，而在细胞核内，都含有一抹白色的光晕。 身体在骨头上不断成型，而淡绿色液体，也在不断消逝着光泽。 直到彻底成型时，原本陈烨已经31岁，被风霜洗礼后的脸颊，皱纹已经不复存在，脸上光滑无比，而每一寸肌肤，甚至连毛孔都几乎看不到，细胞的紧密程度，可见一斑。 这时，随着一旁凝实的灵魂与肉身完美重合，淡绿色的液体，已经彻底失去了任何颜色。 完全透明的空间内，此时液体中的陈烨，就仿佛飘在空中一般。 小蓝上前，轻轻敲动，液体中的陈烨，也瞬间睁开眼睛。 “欢迎回来。”小蓝笑着说道。 第12章 亡者再现 当浑身湿漉漉的陈烨从中走出时。 一个巨大的困惑环绕着陈烨的脑海。 小蓝很贴心的询问道。“对于第一个转世的名额，你还是没有考虑好吗？” “不是。”陈烨摇头，接着看向小蓝，又指了指自己。“请给我身衣服，我果着。” 随着小蓝一个响指，陈烨直接回到客厅内。 依旧浑身赤果的陈烨老脸一红，急忙确认了一眼兮兮的房门依旧紧闭，这才一把揪起之前扔在地上的大衣，先给自己裹上。 拿着自己最后一身可换衣物的陈烨，刚刚回到洗手间闭上房门，就拿出手机对着小蓝破口大骂。 “你先别急，照照镜子。”小蓝不紧不慢的说道。 咧了咧嘴，在心中暗想这小男孩儿居然比之前稳重许多之后，陈烨抬头看向镜子，紧跟着，瞪大了双眼，只见镜子中，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捧着手机，惊愕的看着自己。 除了眼神中仅剩的岁月痕迹，在脸上，已然完全消失，甚至那些年青春痘留下的痘印，都没有一丝凹凸的痕迹。 陈烨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庞，又看向自己棱角分明的面孔。 不对！ 突然，陈烨一愣，他明显的记得，自己十七八岁时，刚刚从学校走出，还没有经历参军的他，脸上应该还存在肥肉，不可能像31岁时的自己，脸上棱角分明。 陈烨猛地掀开大衣。 看到自己依然存在的肌肉，这才深呼一口气。 紧跟着听到旁边小独角熊哼唧叫了一声后，再次老脸一红。 现在镜子中的自己，像极了新闻中的变态…… 换好衣服的时间，陈烨再次思考了一遍第一个转世的人选，扣上衬衫上的最后一颗扣子，陈烨对着手机说道。“就吴浩宇吧。” “第一个转世的名额，就选他了，这辈子来说，他虽然年轻，但是有勇有谋，虽然心高，但气不傲，也勤快，更何况……他临死前做的那一幕，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会选他。”陈烨肯定的说到。 …… 当陈烨坐上一辆深夜的的士，听着车内四十多岁的司机师傅播放的劲爆DJ曲目，终于回到了事故发生的地方，东华苑小区。 此时，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五号楼，拉起了长长的黄色警戒线，废墟上，亮着几盏工程用灯，一台巨大的铲车立在其中。 陈烨望着这狼藉的废墟，呼出一口浊气，这是他的队友们死亡的地方，也是整整137个灵魂所弥留的地方。 “小蓝，接下来怎么做？”陈烨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由湛蓝色圆球为中心，在陈烨面前，扩散出一道屏障。 从中分界，陈烨身后，还与之前一样。 而在面前，则是变了另一番景色。 原本空荡荡的废墟上，平白多了许多的人影。 每一个身体都异常虚幻，透明，而在陈烨看去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响。 “对二！” “三个六！” “四个九！” “仨王！” “……” “你个老不要脸的，哪来的三个王！死了都不忘记出老千？” “我王大力坦荡一生，不要污蔑我，这副牌发给我的时候，我手里就有……”说道这里，王大力满脸的褶子顿时被睁大的眼角铺平。 “陈……陈队。” “什么！哪儿？”几个人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扑克往废墟的石块下一扔，齐齐起身，看向陈烨。 陈烨看着这何其熟悉的一幕。“吴浩宇，李荣，周凯，张查，王大力，钱厚，孙山，郑钧，赵江，杨伟伟。”口中喃喃自语。 曾几何时，他也在值班室里像猫抓老鼠一样，发现了几人玩扑克而大声训斥，虽然知道这并不妨碍任务，可惩罚不会，自己口头上的训斥却是必不可少。 此时看着这几人就算已经死去，依然条件反射般的藏起手中的扑克牌，心中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陈烨迈步上前，想要一把抱住兄弟们。 然而随着自己迈步，由胸口湛蓝色珠子形成的分界线，也随着自己移动，一把抱去，却是成空。 “嘿嘿，陈队，我……我们……都死了。”张查挠着脑袋，嘿嘿的笑道。 这个话多的汉子，此时却显得格外朴素。 “对了陈队，你是怎么看到我们的，之前我们还不信人死后有灵魂，现在真死一遍我算是信了，前几天还有个阴森森的老头坐在纸船过来，说是七天后允许我们最后接触一遍这个世界，然后就要准备转世了。”张查继续说道。“想起来那老头坐着纸船，那一脸褶子就跟老王似得，不，比老王还多，从空中飘过来，渗人的很啊。” “是渗鬼的很！我说老张，你自己都当鬼了还要怕鬼，丢不丢人，呸，丢不丢鬼。”王大力在一旁打趣道。 “哈哈，大家。”陈烨一下子也笑出声来。 “这才对嘛陈队，别一直绷着脸啊，别看我们死了，我们老乐观了，你看那边的鬼，虽然大多数最后我们没救活，但是他们对咱还是老感激了，对了，上级给咱定为烈士了没。”张查兴奋地说道。 “嗯。” 看到陈烨点头的众鬼，一下子全部都笑了起来。 “值了，这辈子值了。”郑钧长呼道。 “对，不过下辈子我一定投胎个好人家，不当啥烈士了，咱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活着多可贵。”李荣也笑着说道。 “唉……可惜了，我还没娶媳妇。”吴浩宇也在一旁笑着摇头。 “可惜……”钱厚此时却是有些低沉。 “唉……陈队，钱厚他……他前几天答应休息了带他闺女去游乐场玩来着，这一下子就死了，难免就有点失落。”张查见这样子也叹了口气。 一时间，众鬼都沉默了。 或多或少，谁都会有生前没有完成的遗憾。 即使再勇敢的面对死亡，可死亡真正来临时，大家才明白生命的可贵。 “大家。”陈烨叫到。 “如果有一次机会，让人生重来一次，记忆也不会像转世一样消失，大家愿不愿意？”陈烨开口道。 “愿意啊，干啥不愿意。”张查首先开口，众鬼也点了点头。 “但是会……”陈烨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大家。“但是需要在另一个世界轮回很多世，直到……很多世之后，记忆才会回来。” “到那时，虽然我可以保证让大家现在的记忆做主导，但之前几世的记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那时的你们。” “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或许才度过几年的时间，身边的亲人还可以再次见到，未完成的遗憾，都还有弥补的机会。”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有谁愿意的话，就告诉我。” 陈烨看向众鬼，只见众鬼一副担心的目光向自己看来。 陈烨眼皮一跳，只见张查上前两步，右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焦急的说道。“陈队！我们是真鬼！真鬼！不是幻想出来的，我们是死了，但你别疯啊！” 第13章 姻缘线 当陈烨带着吴浩宇的灵魂回到方圆十米的圆形空间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有余，在这半个小时中，陈烨不仅用逻辑性的话语解释了小蓝的存在，还阐述了自己打算建立文明的事情。 而回想起老王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陈烨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让众鬼相信自己并不难，只要证明自己没有疯，以他们对正常状态下陈烨的了解，自然是完全信任。 看着吴浩宇近乎透明的灵魂进入中央的圆形舱体内，陈烨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对于吴浩宇这个年轻小伙子而言，还没结婚，甚至单身的他，或许倒是可以在新的星球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但其他人呢，包括李荣，包括失火的居民楼内的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家室，死前也过着幸福的日子。陈烨突然觉得，如果他们转世后，却和别人重新组建家庭，或许显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因此在舱体前，陈烨也向小蓝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根本不需要担心，姻缘线深入灵魂之中，倘若前世直到临死前姻缘线仍然相连，在下一世，姻缘线会让分开的两人再次相遇。”小蓝站在陈烨旁边，甚至给自己变幻了一身和陈烨一模一样的小号衣服，继续说着“倘若没有相遇，在姻缘线的影响下，他定会孤独一生。” “这就是传说中的，注孤生？”陈烨不禁看向吴浩宇。 小蓝顺着目光也看了过去。 “？”吴浩宇漂浮的灵魂瞬间炸毛。“都看我几个意思？我没结婚是因为我还年轻，不是因为我单身，我姻缘线一定存在！” “不不不，我是说，如果你前前世的姻缘线没有断开，那么在那个世界，你恐怕要单身上几辈子。”陈烨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怎么看断开了没？”吴浩宇期待的看向小蓝。 “等你转世。”小蓝肯定地说。 “……” “他还没开启系统，现在数据库里没这个功能，他也不知道怎么查看，小吴你就坚持一下，下一世，下一世结束时候一定帮你看看。” 吴浩宇只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这个问题就好像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扯淡，要不是面前的人他绝对信任，他此时甚至有一种上错贼船的感受。 “转世胚胎我这里只有一份，等你转世后，其余人会过去陪你的。”小蓝也适时地安慰着，然而看到吴浩宇那吃了他的目光，也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 “算了，我听陈队的，先忍，不，先等了。”小吴继续瞪着小蓝说道。 “好，那么现在，钻进去吧。”小蓝开口道。 唯一能看到的舱体底座上，随着声音落下，从中呈圆弧状缓缓打开，一个圆柱形金属支柱缓缓升起，上面盛放着一个纯白色，足有两个足球大小的椭圆形物体。 吴浩宇刚刚有所转变的脸色，在看到金属支柱上的椭圆形物体，再次黑沉了下来。 “卵生！？” “嗯。”陈烨和小蓝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 距离系统真正开启，必须要等待蛋壳孵化完毕，大约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蓝星中，大约中午的时间，在告别了进入蛋内的吴浩宇之后，陈烨回到了东华苑小区的废墟旁，在经过众鬼的盘问只是说正在转世，并没有说出过程如何。 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看着手机内显示到6：12的时间，陈烨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告诉弟兄们的，只是关于过程……”陈烨再次拿手堵住双眼，不忍睁眼。 先回了趟家，给兮兮做好早餐放在桌上，留好字条。在原定的计划里，上午是要出门购买奶粉，再顺便添置几件耐磨衣物的，然而正当陈烨准备出门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从身后响起。 陈烨从沙发的缝隙里，掏出自己原来使用的手机。 刚刚拿到面前，已然显示挂断，陈烨滑动开锁后，看到了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响过之后，就被挂断，而看了看来电显示，一个很久没按下，却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还是使得陈烨手指一颤。 咬了咬牙，陈烨按下了回拨的按键。 一声清澈，却略显疲惫的女人声音在耳旁响起。 “陈烨，是我。” “嗯，我知道。”陈烨回复到，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大医生，我没事。” “我知道……”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可是……你在医院时候表现得很反常，我……有点担心。” 陈烨哑然，电话那头的，自然是在医院中再次相逢的徐婧，对于当时众多队友都死亡的自己，自己那时的反应，确实有些出乎常理。 琢磨着怎么回答徐婧的话语时，陈烨目光在桌子上那盘早餐上滑过，自己在一级星球那边，要照顾刚刚出生的小吴，恐怕不会再有时间来照顾陪伴陈兮，突然一个想法的冒出，代替了多年的隔阂。 “徐婧，先不说那些。”陈烨说道。“你现在有空吗？” “嗯？有……啊。”电话那头有些疑惑。 “原来的出租屋，我等你。”说罢，陈烨挂断了电话。 快走两步，陈烨拿起给兮兮倒好的牛奶，拿着杯子一饮而尽，冰凉的牛奶使得自己快速冷静了下来。 又倒好新的一杯，陈烨坐在了沙发上，拿出纸笔，趴在茶几上开始列起了购买清单。 他并没有等待徐婧回复，但他知道，那个她，一定会来。 写字时，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和徐婧有关的画面，连带着，手总是随着突然的心跳加快一拍而颤抖，也导致陈烨无法静下心继续写字。 听着卧室门内传出声音，陈烨快速起身，放出洗手间内的小独角熊，收起之前留好的纸条，将牛奶拿起，倒进奶锅内，打开火加热起来。 8：30，和陈兮互相道过早安后，两人吃起了早饭。 自从昨晚那件事后，两人之间也是亲近不少，简单的把询问自己为什么变得年轻的问题敷衍过去，两人开始围绕小独角熊有一句没一句的边吃边聊。 不久后，敲门声如期而至。 打开房门，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陈烨的面前。 虽说在陈烨的记忆中，徐婧算不上顶尖美女，但也是非常好看了，而此时那漂亮的脸蛋，精致的五官上，却有着明显的憔悴。 岁月也在徐婧的眼角留下了隐约的皱纹，眼睛上那大大的黑眼圈，更是证明了徐婧一夜未眠的事实。 而此时的徐婧，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 熟悉的五官，十七八左右的年龄。 脑海中的记忆冲击着徐婧困顿的脑海。 第14章 谁还不是一个有故事的司机 “陈烨？怎么是你。” “真没想到在一起服役，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徐婧，是一名军医，上次没带齐医疗设备，简单把你的手包扎了一下，怎么样，回去以后队友有没有夸我用绷带给你系出的蝴蝶结特漂亮？” 徐婧脑海中回想着熟悉的记忆，第二次相遇，正是十八岁的年纪。 “嘘……别告诉我们连长，我们烤的鱼分给你一条。” 记得……自己第一次撞破陈烨带领着整个班组，逃出连队在外面的小溪边烤鱼吃的场景。 “陈烨作为班长，擅自带领部下外出军营，玩忽职守，特此给予二级处分。” “不许笑！” 徐婧脑海中又回忆着站在连长身边的陈烨，用口型对自己喊叫的搞怪模样。 …… “徐婧？”“徐婧？” 陈烨在徐婧眼前挥了挥手，就在刚才，他发现徐婧在看到自己之后，突然不动了起来，以为徐婧困了太久，发起了呆。 “唉……过去了。”徐婧叹了口气。 “什么过去了？”陈烨挑了挑眉，将徐婧请进屋内。 坐在沙发上，两人坐着聊了片刻，在陈烨解释了陈兮已经是自己的养女后，徐婧神色也是放松了不少。 “你有了兮兮，想必也不会想不开了。”徐婧开口道，笑容和往常一样甜美，只是多了一丝岁月侵染过后的宁静。 “哈哈，这个你放心吧，做我们这个工作，对于牺牲早就有觉悟了，再说了，我有多心宽，你又不是不知道。”陈烨打了个哈哈，看了眼时间，就邀请徐婧陪同自己和兮兮一起逛街，去采购必须的物品。 走在路上，陈烨掏出自己列出的清单，给徐婧分享。“奶粉四十罐、被褥六条、铁锹三把、锄头三个、菜刀十把、铁锅一个、蒸锅一个、登山绳一百米、木门一个……”徐婧喃喃的念着。 “木门一个？”徐婧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陈烨，仿佛想再次确定陈烨是不是疯了。 “诶老公，你看他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 耳旁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陈烨趁机转头看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从旁边走过，女人嫌弃的对着自己老公说道。 “一家……三口？”徐婧这才发现，自己在看陈烨手中的清单时，头不自觉的挨得很近，而在看自己手边牵着的兮兮，此时也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不是这样。”徐婧直起身子，坚定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冲着那对夫妇，还是陈烨，或者是兮兮。 总之哪个都没看，倒是陈烨注意到，徐婧的脸颊有些微红。 “唉你知道吗，你当年也是这种容易害羞的样子。”陈烨不自觉说道。 “闭嘴。”徐婧不留情面的说，接着又带了些埋怨的语气。“你当年还说我这样可爱呢。” 陈烨听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之后一路无话，再也没有闲聊的两人，机械一般的买完了清单上的所有东西。 临近中午时分。 目送着陈烨坐上了一辆开往郊区的皮卡，徐婧脑海里还是在琢磨走之前说过的话语。“这些天我要出差，帮我照顾好兮兮，钥匙还在门框上。” “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徐婧喃喃自语，望着远去的出租，回想起了那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的身影。 “这些天我们要出任务，军事演习，床头放了盆吊篮，你拿回去帮我照顾几天，宿舍钥匙在门框上放着，等我回来。” “骗子。”徐婧牵着兮兮的小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些。“从那以后，就听到你退伍的消息，根本没有回来。” 而此时的出租车上。 “大哥，又是你？”陈烨惊讶的看着前面驾驶座上熟悉的面孔。“凌晨两点多就坐你的出租车，这都中午快十二点了，怎么还负责搬家公司拉货，不睡觉啊，你这可是疲劳驾驶。” “唉。”出租车司机叹了口气，头也不回，从底座拿了根烟点上，吐出一圈烟雾，打开窗户，继续说道。“你不懂，压力大啊，只有通宵开开出租，白天给他们送送货，对了，下午我还要去送外卖，到了六点多，我就去睡上几个小时。” “果然出租车司机都是有故事的男人，要么听过许多，要么能讲许多。”陈烨挑了下眉，看着摆出一副打算长久聊下去样子的司机大哥，赶紧不再说话。 而在司机师傅抽完烟，关上车窗之后，车内继续放起了歌。 然后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陈烨就继续听起了和午夜时一样播放的劲爆DJ曲目…… 怀里的诺击亚突然震动了一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蓝对他的提醒，说还有最多三天时间，也就是不到两分钟，吴浩宇就可以“孵化”出来了。 看着导航上还有十分钟才能到达的郊区目的地。 陈烨掏出一张一百递给司机师傅。“大哥，我给你变个魔术。” “啥？”司机疑惑的转头望去。 却见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连同皮卡车厢内的物品全部消失，只留下手里的一张钞票，以及车内回荡的劲爆歌曲…… 陈烨完全无视司机接下来会有何种情绪。 此时的他，看着面前堆放的一堆物品，这也是小蓝在车上告诉自己，新解锁的能力，只要整个加起来，面积不超过这个十米空间的大小，都可以传送至此。 “那个司机……唉……五线城市的交规啊，车上抽烟，放歌，疲劳驾驶，不管哪样，都足够他吃一壶了，但在这里居然一点事没有，制度啊……” 陈烨摇摇头，看向那个白色蛋壳。 只见此时，椭圆形的白色蛋壳，此时在四周的光线下，隐约能够看出，其中一个婴儿的躯体在已然成型，在其中蜷缩着。 一想起曾经自己的兄弟，将会在等下，光着屁股躺在自己怀里，陈烨总觉得一股恶趣味油然而生。 男人之间的友情嘛……无非就是互相想要做彼此的爸爸。 而此时的陈烨，无疑把这变成了现实。 虽然肯定不会让他那么称呼就是了…… 陈烨摩拳擦掌，抱起脚下的其中一罐奶粉。 虽然花光了所有积蓄，但陈烨也没有丝毫抱怨，而是兴致冲冲的对着身边站立不下的小蓝说道。“对了，小蓝，你会冲奶粉吗？” 第15章 二级星球 不得不说，养婴儿是个巨大的工程。 整整四十罐奶粉，全部是为了小吴浩宇准备的。 按照三个月大之后，一个月四罐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刚刚好的数目。 一个小婴儿破壳而出的样子实在太美，陈烨也没忍心去看太久，只是听着声音，差不多完毕后，拿起一旁的毛巾，裹起了粘乎乎的婴儿。 出奇的是，小浩宇并没有啼哭，只是好奇的看着陈烨。 抱着小吴，陈烨看向小蓝，他很疑惑，小蓝数据库内，新增了什么样的信息。 只见小蓝也看了过来，用手在身前滑过，一道光幕出现。 “转世胚胎的获取、融合开启。” “造物主传送二级星球权限开启。” “气象控制开启。” 孤零零三条信息出现在光幕上，显示出陈烨能够看懂的文字。 小蓝手臂再次滑过。 一长串文字出现在陈烨眼前。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二级星球的信息，以及其他一级星球的开启方法，就用了差不多上万字。 陈烨默默看了一会儿，也是明白了二级星球的不同。 在那里，灵魂力充沛，低等生物同样诞生了不俗的智慧，虽然没有发展出什么像样的文明，但论发展程度，也和陈烨所知道的部落文明相似。 陈烨还来不及看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小蓝，信息显示说我叫造物主？那不是上帝的意思吗？我……是上帝？” 小蓝果断白了一眼过去。“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你的众生呢？你的文明呢？抱着个婴儿就说自己是上帝？那随便一个当爹当妈的是不是都能这么说。” “反正有这么个潜力，起码你的设定是这么认为的。”陈烨倒是不管那个白眼，自顾自地说到，看着怀里的小吴浩宇，斗志昂扬。“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士兵，而是一个未来会成长为大将军的存在！” “而我，将会成为一个文明的建立者，一个上帝！”陈烨双目放光。“就定下一个计划吧！这个计划就称为，上帝养成计划！” 一想起这些，陈烨就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哪个男儿没有雄心，唯有壮志凌云在，心比天高赛神仙！ 陈烨激动的手在颤抖，初衷是初衷，自己一定会做到对战友的承诺，但至于未来，这样一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并且已经成为现实，相信战友们也一定会心动，而下定决心的他，此时心跳已然怦然加速。 “醒醒，你的菜地熟了。” 小蓝的一声提醒适时的响起。 “哦。”陈烨应到。 …… 抱着一床被褥、一把工兵铲、和小吴浩宇回到洞**时，外面天色还是白天，陈烨索性把婴儿放到被褥上，扛着锄头出了洞穴，准备收割自己的菜地。 望着一地成熟后的玉米白菜，陈烨甚至明显看到，这些甚至要比自己见过的最大的都要大上一些，想必是土壤过于肥沃的缘故。 种子的摘取种植方法，自己临走前也在度娘上看过。 指望一直吃鱼和棕色果子，陈烨迟早会吃腻，看着由自己努力了一个多月，亲手种下的种子，此时已经结成果实，甚至在心里盘算起了鱼汤炖白菜的做法。 秋来暑往，此后的一年时间，陈烨每天乐此不疲的，照顾小婴儿，喂奶，种地，钓鱼，做饭之间度过，中间虽然也曾上过山，但附近的植物中并没有棕色果子好吃，陈烨也就暂时放弃去更远地方探寻的想法了。 山洞内过于黑暗，一到白天，陈烨就会将小浩宇抱出来，在菜地旁铺好被子，让他看着自己种地、捞鱼，天气差的时候，就抱到洞口，裹好被子，和小浩宇讲述从前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陈烨根本没有准备纸尿片，在第一次发现小浩宇尿在被子上的时候被洞**残留的味道熏了很久，清洗过那条被子后，干脆裁成一条条的做成尿布用，再拿上新的垫上。 陈烨为他延续了吴浩宇这个名字。 洞穴入口处，也被陈烨用干掉的泥土堆砌起来，中间，安放了一个木门…… 拿钥匙开锁的雕花木门，简直和周围的青山绿水格格不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次进出，只能依靠手电的光芒，陈烨就选择了每次到了夜晚再打开手机，不得不说，这款手机的强大续航功能让陈烨赞叹，不利用其它功能的情况下，每天只开两次手电，一块电池居然能够支撑六个月左右。 终于，在一年之后，也就是吴浩宇断奶之后，陈烨用蒸锅炖起了鱼汤给他吃，煮久后，绵软的鱼肉，搭配着极富营养的鱼汤，和软嫩的煮玉米、炖白菜，刚好能让一岁大，牙齿稚嫩的小浩宇填饱肚子的同时，保证营养丰富。 临近的那条河流，由于是不断流动的，其中的鱼不论如何打捞，总是会从上游游下，陈烨到不担心。 小独角熊自然是留给了徐婧照顾，还很幼小的小独角熊，被绳子拴着，陈烨也不担心，在他的设想里，起码要等小浩宇长到十多岁，再把小独角熊接过来，养大给他防身用。 在吃煮鱼的时间里，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多。 这两年间，菜地的规模，也足足增加了三倍，然而偌大的菜地并不能吃完，只是习惯了忙碌的陈烨，总是闲不住要做些什么。 终于，在小浩宇两岁半时，已经完全可以吃烤鱼，甚至是上厕所，也就是陈烨在河边十米开外挖开的一处深坑，连通河水。 由于小蓝在那个空间，是无法触碰实体的，陈烨也就舍弃了交由小蓝照顾的想法，在陈烨准备好三天的烤鱼量后。 数出剩下的三块电池装在身上，将手机开了机。 “把小浩宇放你那儿三天，他自己吃烤鱼，拉的屎等我回去收拾，你不是说我已经可以进入二级星球了吗？那里的物种不是有智慧吗？我受不了了，我要过去。”不等小蓝开口，陈烨直接一连串的说道。 长久无法与人沟通，只是对着小浩宇自言自语的陈烨，都快要自闭了，因此早就已经冒出了这个想法，只是到现在，才有机会实施。 有着小蓝这个翻译神器在手，陈烨打算，先去二级星球看看。 第16章 狐九 刺耳的石块碰撞声，在耳边响起。 对于向二级星球的传送，已经和一级星球有所不同。 地点无法确定，不会再像一级星球那样，固定传送至一处，从哪来，就可以回去哪。 因此此时的陈烨，被小蓝传送之后，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在怎样一个地点。 只是看到周围的残垣断壁，一座座土坯房从上方坍塌，有的则干脆成为一堆废墟。 火光在不远处若隐若现。 右侧断开的的墙壁，突然坍塌。 一个毛绒耳朵，浑身毛发的“人”手里握着一条木棍，随着倒塌的墙壁，栽倒在自己面前，身上穿着的麻布衣裳已经沾染了很多血迹，也有多处被划破。 陈烨看着面前橘黄色毛发的那人，几乎是职业习惯性的，将其扶起。 一张狐狸的面庞浮现在眼前。 然而顾不上多想，迎面传来一道风声。 陈烨直接抄起菜刀砍了过去，咔嚓一声石块崩裂的声音传来，碎裂的石屑迸溅在陈烨脸上，只见对面是一个身材魁梧，同样穿着麻布衣服的“熊人”。 尤其是在看到头上那个白色的尖角，让陈烨差点笑出声。 简直就是放大版的“狗子”，只是魁梧的身材下，却是站立的笔直的身躯，臂膀下也不再是爪子，而是和自己一样灵巧的双手，虽然有着棕褐色的毛发，但握着半截棍子的手，同样拥有着五根指头。 “你是什么种族！”小蓝几乎同步的，翻译出了那熊人震惊的声音，接着，半截石棍朝自己继续砸来。 “你管我。”身体灵活躲避的同时，陈烨随着小蓝的翻译声音一起响起，接着一个近身，菜刀从熊人脖子上滑过。 这熟悉的触感…… 陈烨看着熊人倒下，这一次，他真正意识到了这具身躯的不同。 比起自己之前强悍的体魄，居然再次增加了足足一倍有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亦或者是反应。 “你……你是什么物种。”旁边被扶起身子的狐狸人此时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是人类，先别问那么多，你看你这武器，木头的和石头打什么打，你在看我这铁……”陈烨听到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忙压低声音，看着狐狸人受伤的双腿，扛起他的手臂说道。“跟我来。” 在一处一米高的断壁前停下脚步，陈烨将狐狸人藏在其中，想了想也没拿走木棍，毕竟这东西对自己确实没啥太大威胁。 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蹲下身子，看着之前的地方。 只见远处，四个同样身材魁梧的熊人，手持石棍气势汹汹的走近，查看过之前那个的鼻息和伤口之后，警惕的看起了四周。 “这种锋利的武器，根本不是石头能够锻造出来的。”其中一个熊人刚刚开口，随后一脸警惕的看向陈烨的方向。 陈烨一脸无奈的将手机揣进怀里，说道。“小蓝你个猪队友，这种时候不需要翻译。”接着下意识的看向狐狸人。“快跑！” “……” 陈烨看了眼狐狸人染血的双腿，默默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随着第一个熊人的走近，陈烨迅速窜出，猛然挥刀。 干净、利落的割断咽喉，对于独角熊，陈烨很熟悉，增强一倍体质的陈烨，更是能准确的把握出刀角度。 “哪怕你成精，你也是独角熊！”陈烨自信满满，一个俯身，避开上方挥舞的石棍，跳起再次出刀。 又一次干净利落的击中目标。 然而，接下来两条石棍同时挥来，陈烨闪避了其中一条，却没避开另外一条，刚猛的力道刚好砸在持刀的手腕处。 陈烨一个翻滚，左手捡起刀柄，顺手一个劈砍，直接割断一个熊人的脚掌。 没错，直接割断。 此时陈烨的力量，已经足够做到直接将骨头割断。 迅速抽刀，劈砍向另一只熊人的腿部。 然而，再次的劈断却没有出现。 陈烨连忙意识到，刀刃已经卷刃。 脚步一个侧滑，跳起身来，反手握着刀把，用刀柄直接朝站立不稳的熊人头顶砸去。 看到熊人重心不稳彻底摔倒，陈烨一鼓作气，骑在熊人身上，将菜刀从熊人脖子伸进，菜刀虽然卷刃，但是隔开皮肉还是绰绰有余，瞬间随着鲜血迸溅，四个熊人全部身死。 而此时的陈烨，却坐在熊人的背上，有些发愣。 不是惊叹于自己力量的增幅，虽然惊人，但种地的时候，自己已经有所感觉，不然也不会生生将菜地扩大三倍。 而是…… 陈烨突然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又杀熊的感受。 刚刚传送，救下一只狐狸人，然后连杀五头熊人。 “这叫……五杀？”陈烨脑海中居然浮现出自己之前见朋友玩过的一款游戏中的声音。 转头看向比自己还要蒙的狐狸人，陈烨开口，露出被喷洒上血迹的牙齿。“别怕，我还没吃过狐狸。” 听到小蓝翻译后的狐狸人眼神中更是惊恐。 “唉……”陈烨也不管他怎么想，从死去的熊人衣服上撕下几条麻布条，走向有些发抖的狐狸人身旁，夺下高举的木棍，给他包扎起了伤口。 “放心，简单的包扎军队里交过，我是专业的。”陈烨也不管狐狸人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的说道，小蓝也同步翻译着。“你们这个世界有没有啥能止血的药物，给你疗伤用。” 听到这句翻译的狐狸人，此时警戒的神情，才散去了一些。 “跟我来。”狐狸人撑着墙壁站起身，一条只是轻微擦伤的腿着地，一蹦一跳的朝远处走去。 “你又不是个兔子。”陈烨急忙快走两步，将手中木棍递还给狐狸人。 “我叫狐九。”接过木棍的狐九，将木棍撑在地上后，神色更是缓解了许多，自我介绍道。“我们的村子被他们占领了，只有我和弟弟逃了出来，但弟弟也死了，都死了。” “一共五头熊人追我们，现在全死了，那边，那边就是草原，我们去那里，有疗伤的药，还能，躲避他们寻找。”狐九断断续续的说道，语言并不流畅。 “小蓝你别断断续续的翻译。”陈烨说完，又看狐九疑惑的眼神，张口说道。“没事你继续说。” “你的武器，很好，我想，教我做，我去报仇。” 第17章 灵魂力 陈烨自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菜刀，自己还有十把的事情。 简明扼要的聊了一下狐九的伤势，发现草原里的草药完全可以医治后，就与狐九踏上了路途。 走出这片废墟，又绕过一座小山丘，淌过一条过膝的小河之后，迎来了一片平原。 而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陈烨望着远处那片草丛，拍了拍狐九的肩膀。“坚持下，马上就有吃的了。”随后，安静的夜空中，只传出了陈烨自己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 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又走了很久，才走到草原边缘。 而看着足有自己胸部高的草丛，陈烨终于明白了狐九所说，草丛里可以躲避追捕的建议。 迈步走入草丛，陈烨借着月光，看着自己周围密布的草叶，以及远处零散的几束花朵，此时两人就像草丛里的兔子一般，站直了双脚，也只在草地里冒出一个头颅。 随着渐渐深入，陈烨隐约听到身后有沙沙的声音。 却也并没有在意。 如果是像他们一样的体形钻入草丛，声音远比这个要大上许多。 然而，如果陈烨望去的话，会发现，所有两人触碰过的草叶，都在摇晃着叶片，仿佛在说：“别碰我”。 让陈烨不由感慨的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吸收到灵魂力的缘故，明明已经在夜晚走了很久，却头脑一片清明，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陈烨感觉更加饥饿了。 看着月色即将来到正空，陈烨依然没有找到能够点火的木柴，地上温润的土壤上，甚至半片枯叶都没有，饿的发慌的陈烨摸着下巴，开始打量起这些巨大叶子的主意。 陈烨此时感受着胃里火烧火燎的滋味，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揪住草叶，撕下了一截，放在嘴边一口咬下。 而在入口瞬间，想象中的苦涩感并没有出现，而是一股类似甘蔗一般的清甜沁入口腔，随着每一口嚼动，舌头上的叶子都会化为丰富的汁水，这让陈烨惊喜不已，再次一把扯下放入嘴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舌尖上的甘甜，以及在胃中化为的丝丝暖流。 此时他已经感受到了草叶的剧烈晃动，但如此滋味，又让他怎能放弃。 短短几分钟，已经将眼前的草叶薅羊毛一样，拽的一根不剩，只剩下光秃秃的底部，在自己脚边轻轻晃动。 陈烨这才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掏出手机。“这二级星球上的草都这么好吃的吗？” “……”屏幕上小蓝陷入沉思。“我认为你第一句话会问我这些草叶怎么会感觉到疼痛。” “不，比起它的滋味，这些算不了什么。”陈烨砸吧着嘴唇，依旧回味着。 一旁的狐九也是深呼一口气，警戒的肩膀彻底塔拉下来，感慨道。“原来兄弟是素食的，放心了。” “……”饥饿的陈烨也索性不理睬狐九和小蓝，将手机放入口袋，摸着黑，趁着月色一路边走边吃。 为了不给一棵草造成太大的疼痛，陈烨选择“雨露均沾”。 又在草丛里行走了不久后，在月色的照耀下，他看到一株草，有些与众不同。 在草叶的包裹下，中间的部分，有着一个半米左右的球形物体，陈烨打开手电，这才辨认出了这个物体。 是一个粉色的花苞。 这个他在之前也在远处见到一些，只是近距离看，更加的美丽，甚至能够想象出当盛开时，有多绚烂。 尝试过美好滋味的陈烨，哪能放过这个黑夜里包裹起来的花骨朵。 “狐九，这个能不能吃。”陈烨扭头看向狐九，得到了点头的答复后，陈烨下意识的，就伸手准备将其拽下，但却没有注意到，点头后的狐九，又打算继续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陈烨手指刚刚触碰的瞬间，花苞猛然张开。 一片片粉色的花瓣上，密布着充满曲线感的黑色纹路，借着月光，陈烨自然是清晰的注意到，这纹路，根本就是一颗颗细密的尖刺组成。 只见花朵中央，原本花蕊的位置，几根肉色触须一样的枝条左右摆动，上面还残留着几片羽毛，和叶子碎片，而中间是一个空心的圆形孔洞，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张开的花朵朝陈烨的方向迅速合拢，配合着和纹路融为一体的尖刺，那感觉，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朝自己咬来。 猛然闪躲，却还是慢上一步，本来已经受伤的右手被花苞死死咬住，而与此同时，肩膀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量，一双毛茸茸的手掌紧扣陈烨肩膀，向后拉去。 随着撕裂的疼痛，血肉模糊的手从花苞中拿了出来。 看见花朵再次张开扑来，却被下面的茎干死死限制，无法更近一步，再次合拢的时候，陈烨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手上的伤口，发现只是把表皮和里面的肉划破过多，并不影响筋骨，左手撕下袖子上划开的布条，在右臂动脉处紧紧绕了一圈，配合牙齿打了个结，手上也简单用布条处理了一下，防止失血过多。 “该死的花。”陈烨左手从怀中摸出菜刀，问狐九。“花苞有没有毒。” 见到摇头，陈烨将手中菜刀握紧，虽然有些卷刃，但砍断植物的根茎，并无问题。 上前两步，在到达一个花苞可以抵达的极限位置后，陈烨猛然对着花苞根茎的位置，一刀砍过。 随着花苞落地，断开的根茎内，流淌出绿色的汁液，接着缓缓收拢，藏入一旁的草叶内。 “也不难，只是刚才大意了。”陈烨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先考察考察他，要是这狐九没有恶意，倒是可以教教他表达方式，结巴不结巴的倒无所谓，关键是，大喘气的毛病得改。” 二话不说，直接走到花苞跟前，撕下在花瓣上撕下一片，把含有尖刺的部分扔掉，其余放入口中。 一股清香再次充斥在舌头之间。 区别于甘甜的草叶，花瓣的味道，更偏向于喝过的茶叶，多了一丝涩涩的味道在里面。 而这一刻，一束光照来。 陈烨抬起头。 “士兵，你哪个连队的？”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 “别乱动，你的手受伤了，给我看看。” 陈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人。 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不对！陈烨明明知道，记忆中站在面前那人应该是徐婧，是和她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但此时在自己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甚至连性别，种族都难以辨别。 虽然四周还是自己记忆中那片山林，但自己却清晰的知道，自己刚才，还在砍着那粉红色的花苞。 “不对劲。”陈烨猛地晃动脑袋，睁开眼却还是眼前的场景，甚至，眼前那人已经捧起自己受伤的手。 “肯定不对。”陈烨瞪大了眼睛，一咬牙，一拳锤了过去。 而随着拳头到肉的感觉袭来，眼前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片高耸的草丛。 面前一个长着狐狸脑袋的人，此时正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看着自己，张着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狐九？”陈烨有些不好意思。 “灵魂力不错啊，这么快走出幻境了。”怀里传出小蓝嬉笑的声音。“刚刚你呆在那，狐九就说了，这花的确没毒，可也没说能吃啊。” “……”陈烨一脸黑线，回想起自己刚才，抓起草叶就啃，拿着花瓣就吃的样子，的确有些丢人。“等等。” 陈烨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狐九，喃喃自语“衣服尺寸长90.2厘米，麻布线每根0.5毫米，至于一共用了多少根线……”陈烨紧盯着狐九，头有些隐隐胀痛，只能作罢。 看向小蓝问道：“吃这花还能提高智商？” 第18章 狐九的请求 “是灵魂力。”小蓝解释道。“用你们的理论来讲，就是脑域开发度。” “灵魂的强弱，决定了可利用的脑域开发度。你之前的那具身体，比如能容纳一百点脑域开发度，而你们人类大多数的灵魂，只能利用其中的十点。” “那我现在呢？”陈烨有些好奇。 “利用达到了十三点。”小蓝开口道。“至于目前你身体可容纳的开发度，是249点。” 陈烨急忙吸了一口气，决定要么不提升身体强度，要么直接跨越两点，跨过那个不正常的数字。 陈烨又指了指狐九。“他呢。” “体格确实比你们人类要强一些，但是这个物种脑域上限目前被限制在90点，但利用到的点数是相同的，都是10点。”小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觉得口吃，是因为他们种族的语言本来就这样。” “嗯……”陈烨看向狐九。“这个草丛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危险植物了吧。” 狐九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最危险的是你好不好，明明是素食动物，杀个熊眼睛都不带眨的。 “你不吃点吗？”陈烨拽了一片草，递给狐九。 狐九嘴角抽搐，却还是接过，喂到了嘴里，嚼了起来。 嘴巴不停上下张合，却完全没有要咽下去的样子。 陈烨只能作罢，装作转身，听到身后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后，才转过身来。 “看来这个世界狐狸就算成精，也是肉食的。”陈烨撇了撇嘴，想到。 “先找草药吧。”陈烨说道，将一旁的花苞抱起，继续和狐九向前出发。 虽说这种花苞食用会制造幻觉，但不可否认的，对于自己脑域点数的提升，具有明显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灵魂力充裕，不仅体现在动植物方面，连同呼吸，都觉得舒畅，因此两人的困倦感，即使到了现在的深夜，也并不严重。 当天空的边缘，泛出第一抹红霞。 耳边传来了狐九兴奋的呼喊，不用小蓝翻译此时陈烨也知道，草药找到了。 掀开手上的布条，掰开干涸的血痂，却看到，原本血肉模糊的手，此时只剩下那满满，被尖刺划出整齐的伤口。 对于自己现在高出两倍的恢复力，陈烨已经接受许多。 走到狐九身边，看着狐九脱掉麻布衣裳，费力的掰开毛发，将嚼碎的草药涂抹在伤口上后，呲牙咧嘴的模样，陈烨摇了摇头。 “有毛真不方便。”陈烨掏出怀中的菜刀，用没有卷刃的部分，将狐九其余一处伤口周围的毛发刮开。 而这时，见到狐九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你不是食素的吗？怎么又要吃我！” 陈烨也懒得解释自己并不是吃素的事情，他倒是间接明白了他们这个世界食肉物种的习性，看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野蛮，吃之前还知道拔毛…… “刮开毛，涂抹草药方便。” 听到陈烨这句话的狐九，这才放心下来，也抓了一把递给陈烨。 “抹上，好。” 陈烨接过草药，仔细观看，这种植物比起草叶要低矮许多，直达到自己膝盖的位置，这个高度倒是看起来正常了不少。 绿色的叶片中央，夹杂着十多颗青色的小果子，每一颗两三毫米左右，并不起眼，陈烨摘下几颗，放入嘴中嚼了几下，吞了进去。 随着胃中传来一股暖流，受伤的右手有些隐隐痒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刚刚撕开血痂的伤口开始再次结痂。 “有效！”陈烨眼前一亮。 “给，吃，好的快。”陈烨直接将青色的小果子全部摘下，给了狐九，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右手。 在狐九将信将疑的目光中，还是吃了下去。 含着痛苦的表情，喉咙滚动了一下。 只过了几秒钟，狐九就一脸惊喜的开口。 “真的有效，比涂抹上去管用！”小蓝翻译到。 陈烨一脸黑线。 估计他们这个食肉的种族，到死也没明白，这东西可以吞下去，而且，是只有嚼碎果子对伤口有效，外面的草叶，效果绝对一般。 想着，撕了一片扔进嘴里，除了苦涩并无感觉的滋味，也验证了陈烨的想法。 陈烨坐下，和狐九一起摘起了果子，边摘边吃。 摘着摘着，陈烨突然开口。“你是说……你们村子只剩你一个人了？” “嗯，熊人族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杀掉他们。”狐九说道此时，外露的牙齿死死咬住下颚。 “嗯，有目标，有想法。”陈烨默默地想到，又继续说。“如果我帮你一起报仇，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嗯？”狐九疑惑的看了过来，显然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犹豫了片刻，狐九开口说道。“我打算再找几个母狐狸，再建立一个村子。” “……”陈烨陷入了沉默，不禁在刚才的词汇后面又加上两句“有理想，有抱负……” 同时，陈烨对这头狐狸人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族人被灭，他没有选择独自逃亡，而是一心复仇，这证明了他即使是食肉动物，也同样会为了种族着想，从而不顾一切。 并不冷血，这是陈烨对于这个世界诞生智慧的食肉生物的第一印象。 这印象由狐九开始建立。 陈烨琢磨着，如果自己带着狐九回去，答应下次来复仇，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更何况由于传送坐标的不确定性，下次再出现，不一定距离现在的地方，有没有十万八千里。 “狐九，你有兴趣和我学我们种族的语言么？” 狐九疑惑的看着陈烨，想不出对方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我和你一起报仇，就这些天，等你伤势好了。”陈烨开口道，想了想，自己的菜刀在石头上多沾水打磨几次，也可以磨到还不错的锋利程度。 “嗯？”狐九的眼睛瞪的滚圆，接着连连点头。 一个翻身趴在地上，狐九头埋在泥土上，久久不愿抬起。 陈烨看着狐九染血的膝盖，急忙将其扶起。 同时，他也更加确认了，这个狐狸人，有一颗懂得感激的心。 无论他食肉还是如何，有这一点，那就够了。 被扶起的狐九，直接说道。“如果真的成功复仇，我愿意学习你们种族的语言，也愿意从此追随你！” 陈烨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着这头橘黄色的毛发，越发觉得顺眼起来。 狐九站在陈烨身前，此时眼神中的迷茫已经被希望所取代，兴奋地看着面前给自己带来希望的陈烨，继续开口道。 “村子我可以不重新建立，但母狐狸的事情……你看……” 第19章 兔子精 《上帝养成计划》第19章 兔子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来交换食物。”陈烨看着泥墙外站着的两个熊人，直接开口道。 熊人四下打量陈烨，看到其魁梧的身材即使面对自己，也丝毫不弱，绝不像是可以直接打劫的角色，想了想，其中一个开口道。“交换什么食物？” “雾花。”陈烨说道，小蓝即时翻译出来，这也是他之前砍断的花苞的名称。 听狐九所说，就算是对于肉食的种族而言，雾花依然算是可以食用的种类，不论是酿酒，或者是作为烧烤时的作料，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由于其危险性，因此有些昂贵，大约三四个猎物，才能换取一朵雾花。 “等着。”一头熊人皱了皱眉，吩咐另外一头回去先禀报一声。 随着那人跑开，陈烨看着气势汹汹的熊人，手里拿着一根木质长棍，在顶端镶嵌了一段石制的尖锐顶部，和矛头类似。 看着鼻孔喘着粗气的熊人，陈烨四下打量着这棕褐色的毛发，以及头上的白色短角，和他之前在一级星球上见过的不同，白色的尖角底端，有一圈有些泛着淡淡的黄色，让陈烨不禁感兴趣起来，看向熊人，兴致勃勃的问道。 “那个……你这角，卖吗？” 看到熊人瞪了自己一眼，只能继续干等。 过了二十来分钟，泥墙内才传出一声呼喊。 “你可以进去了。”熊人绷着脸对陈烨说道，随着陈烨进去，没拿木矛的手，急忙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白角，微微松气。 泥墙中央，是一道拱门，按照熊人的体形，大约足够三人并行通过，陈烨走入其中，引入眼前的，是一道道火光。 七八个手持火把的熊人站在两旁，而前方，一个身穿麻布长袍，头顶带着羊头骨，身形足足大了一圈的熊人，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我是来做交易的，怎么如此大费周章？”陈烨皱了皱眉，质问道，眼前的形式，可不太好接近。 “首先欢迎你的到来，我是这个村子的首领，异族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小蓝也学着这个语气翻译到。 陈烨扑哧一笑，熊人首领本身充满威严的声音，被小蓝稚嫩的小男孩语气一翻译，就变成另一种味道。 然而这笑声在熊人们面前，却变成了挑衅。 立马有几支长矛朝自己身边指来，陈烨背在身后的手臂，牢牢地将藤蔓握紧，一只手已经触碰到了腰间别着的菜刀。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带着羊头面具的熊人首领却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下长矛。 “我们是友善的种族，无论你是何种目的，只要是交易，我们就欢迎你的到来。” “嗯，我想也是，在这样友善的种族面前，用四个活着的猎物，换取两朵雾花，不过分吧。”陈烨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两朵？”疑惑的声音响起，在羊头面具下，陈烨也无法看清熊人首领的表情如何，依然保持沉默，等待着回答。 “嗯，活着的猎物要更难捕捉，我答应你。”犹豫了片刻，熊人首领还是开口道。 “但是……”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要验验货。” 熊人首领的谨慎有些出乎陈烨的预料。说是如此，他却并没有亲自前来，几个熊人，此时面色不善的朝自己走来。 陈烨的手此时已经握紧了菜刀的刀柄。 看着也同样将木矛紧握的熊人，缓缓呈弧形向自己走来，陈烨知道，他们是打算将自己包围，然后直接放弃交易，杀人越货，吞掉自己的“猎物”。 “等等。”陈烨直接开口，咬了咬牙。 想从这样七八个已经有所防备的熊人中突围出去可并非那么容易，陈烨决定换一种方式。 “我知道那个狐狸人的下落。” 随着这句话的抛出，果然熊人们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的首领。 “我也知道，你所说的验货，不过是验我，如果我没有本事阻拦，就打算杀我。”陈烨开口，看着几个瞪大了眼睛，望向自己的熊人，他们显然没想到陈烨如此直接。 “我带着猎物来，可不仅仅是交易。”陈烨看着在首领的指示下，熊人们已经不再靠近，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而是想看看你们的诚意。” “嗯？” “果然，是一帮野蛮的家伙啊。”随着陈烨开口，只觉得身边的熊人们身上，传来了杀意。陈烨仿佛没看到似得，继续说道。“我的种族都是些软弱可欺的家伙，明明身体强壮，却偏偏要和这些兔子人们一起生活，共享领地。” 陈烨继续胡诌着，心跳虽然已经加速，却依然面色不变，不紧不慢的说着，甚至带上了一丝愤怒的语气，让他在心里都不由得佩服自己，要不是从前就有过类似的经验，否则还要在想自己是不是有做演员的天赋。 “我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作为杂食的物种，明明可以选择吃肉，却偏偏要吃素，一个个都长不到祖先们强壮的体魄。”陈烨一脸悲愤。“可我不同啊！随着第一次我吃过肉之后，那种美味的口感，根本无法忘掉。” “那个时候我就憎恨我的族人们，明明可以建立领地，却偏偏在草原中躲藏，靠着吃草，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我们种族就应该肆意厮杀，就应该去战斗！” 陈烨双目瞪得血红，嘶吼起来。“我们就应该去吃掉这些和我们做伴的兔子们，强壮我们的身体！可当我的不同意见和族人们提出时，他们居然将我赶出来！”陈烨的嘶吼过后，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疯狂，随着大笑继续说道。“我听从了他们的命令，我走了，但是……对我来说，离开那种地方，才是真正的解脱！我听说了你们种族的事迹，发现与我的理念不谋而合，现在！我带着四个兔子人，向您的部落展示我的诚意！请允许我加入你们！” 随着嘶吼声落下，陈烨直接单膝跪俯。 “……”耳边一阵沉默，低着头的陈烨，却是眼睛乱转，瞥向自己的前方。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瓮声瓮气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赞赏你的魄力，勇气可嘉，年轻人。” 而此时，陈烨已经能看到，在自己前方落下的那毛茸茸的脚掌。 一双厚重的手抬起陈烨的肩膀，看着四目相对的羊头面具，陈烨终于看清楚了其中被火焰烧毁的面容。 “欢迎加入我们！” 随着声音落下，陈烨握紧刀柄的手臂，猛然抽出，在熊人的羊头面具的下方，脖颈处一刀砍过。 第21章 血流成河 随着片刻的安静。 周围瞬间慌乱起来，几个握着长矛的熊人顿时不知所措，也有几个，当即反应过来，目光狰狞地嘶吼着将手中长矛猛然刺出。 陈烨抱紧熊人倒下的身躯，索性直接充当起了肉盾，抵挡住了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 “绝对不止三百斤。”陈烨咬牙，即使以他现在的体魄，依然有些费力。 而在长矛刺入皮肉后，有短暂的卡顿时间，陈烨趁着这个机会，抛下熊人尸体，脚下一个侧滑，再次出刀。 而在远处，原来了一声尖叫。“着火啦！” 目光所及，另一端的泥墙处，一团团火光被丢了进来，有些在房屋门口，有些被丢在里面的植被上，让火势加大，而更甚至，有些被丢在熊人身上，伴随着毛发的燃烧，就像是一团火焰在地上翻滚。 陈烨知道，这是狐九在利用打火机，将沾满根茎汁液的麻布团扔进去。 想必是刚刚的嘶吼声，让他接收到了信号。 陈烨此时可顾不上对第一次合作的狐九称赞些什么，随着面前的熊人脖子被划断，除了之前就有些惊慌的熊人准备跑开，其余五个已经将长矛拔出。 “陈烨，格斗术不是让你打在靶子上的！军人是为了上战场而训练，你的每一拳，每一腿，如果不是为了致命，那么在丢掉手中的枪后，你就是靶子！” 不知怎么的，陈烨脑海中回想起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军事训练前，长官对自己的训斥。 脚下意识的扫过，将一个熊人绊倒，手中菜刀迎着另一个熊人的长矛砍下。 “你现在已经很有长进了，但是还不够，你现在拥有了一招制敌的果断，却没有给予自己反应的间隙，一张一弛，并不是说你的一套动作下来，敌人就会按照训练一样的向你拳头下跑，你要随时感受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这个你在射击训练方面做的很优秀，但是格斗上，如果你不看清敌人的动作，那么你的每一次动作，都将会是多余的！” 感受着脑海中的声音，仿佛如同吃下一片冰凉的薄荷，伴随着脑海中的清明，陈烨再次滑动脚下的步伐，看着迎来的长矛，刺这个动作并不熟练，多数情况下，熊人只是使用砸，像是用石棍一样的向自己挥舞，陈烨调整呼吸，找准每一次砸下的空隙进行躲闪，再出击。 伴随着拳脚的风声，配合着菜刀，在熊人的围攻中来回自如。 远处零零散散有熊人赶来支援，但绝大部分，都被火焰吸引。 陈烨将眼前的杀的精光后，脑海中依旧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卡顿的感受，仿佛如果自己不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那么下一刻，笨拙的反击将会让自己身处绝境。 更何况，此时的陈烨，脑海中一种奇妙的感受充斥其中，畅快自如的闪避，出击，每一次，都恰到好处。 接着迎上赶来的熊人，边杀边进，步步紧逼，在这道拱门前，将想要跑出的熊人都生生堵住。 高达三米的泥墙，只有两个出口，一个被火光充斥，而另一个被陈烨把守。 熊人的尸体渐渐堆高，血液顺着泥土的缝隙渐渐流淌，到了后来，甚至汇聚到一起，染红了周围的所有土地。 这一夜，注定不会安宁。 “陈烨，出列！” 长官的声音在面前几百名士兵的脑海中炸响。 “本次军事演习中，某些士兵目无法纪，组织决定，革除军衔，提前退伍！” 陈烨在厮杀着，渐渐地，已经完全熟悉熊人动作的他，脑海中回忆起了他最不愿意记起的时光。 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内，长官和陈烨单独对面而坐。 正是那次的谈话，让陈烨将之后一年的回忆，过成了噩梦。 “343条人命，长官，这就是我们口中的正义？！”双目通红的陈烨，冲一年未见的长官怒斥。 “为了存亡，没有正义。” 长官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如果这些人不死，将会有更多的国人丧命，你要记住，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这个国家的军人，为了保护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义无反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个组织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你又知不知道，除了他们的首领，和一些少数知情者，参与者，剩下这三百多人，大多是他们的亲人，朋友，甚至孩子！” “我亲身和他们共处了一年，我知道他们并不坏，本心并不坏！”陈烨想要辩解，却看到长官转身的身影，只留下一句。“你可以走了。” “作为卧底，你尽到了你的责任。” 陈烨回忆着脑海中的一幕幕，被鲜血染红的双手，握的很紧。 “就……只是卧底吗？只是一颗可以被利用的棋子吗？” 这十年里，他一直在痛恨着这名长官。 即使在后来参加消防，在队友，在下属面前永远展现着自己的冷静沉着，但是每当回想起那一具具熟悉尸体，噩梦就伴随着夜晚浮现在脑海。 然而，面对此时自己身边不断倒下的尸体。 陈烨沉默了。 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长官的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烨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我要保护的，和我要杀死的，两者之间只能取舍，不能并存。” “如果我还天真的幼稚以为，为了自己保护的人而杀人，是冷血，是残忍，那现在死在我身边的熊人是什么。” “他们也有家庭，也有亲人，但在这里，我想要守护的，就是狐九这个朋友，只是他的一份固执的复仇心而已。” “我之前为了那一个个在火灾中死去的队友，为了保证自己文明的安全，打算去杀死对自己有威胁的种族，又是什么！” 陈烨的刀砍在一个熊人的胳膊上，声音咆哮起来，仿佛对自己的高声质问。 而在这一刻，陈烨堵塞了十年的内心，就像是被这一刀所击碎。 “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文明，让其发展，壮大，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的仁慈，都建立在对自己族人有益的情况下，如果对敌人仁慈，我想守护的人怎么办，想建立的文明又怎么办！” 陈烨望着最后一个熊人倒下，眼前，已经成为一片火原。 站立了许久，身上被喷洒的血液，一滴滴的落下。 握着刀的手腕，早已经由于发麻再不住的颤抖。 但即使已经筋疲力竭，但陈烨眼神中，却难掩间隔十年后，再次出现的那种锐利、磅礴、坚定。 狐九在陈烨身边出现，示意自己心愿已经满足。 而陈烨，也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一改31岁时，眼神中所带来的那一抹颓废，转头笑着看向狐九。“我们走吧，今天起，你也是我们族类的一员了。” 第22章 生存 离开一级星球时，山洞内居住的，只有两个人。 而回去时，除了陈烨和怀中抱着的小浩宇，足足有七个人。 四个兔人怎么也想不到，陈烨的确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保护他们的安全，但是保护安全的方法则是……将他们和狐九安排在一起。 每天和狐九一起做伴，看着狐九在她们面前嚼着鱼肉时，看过来的贪婪眼神，那种滋味…… 陈烨则是有自己的想法。 狐九食肉，不可能会种植蔬菜，但兔人不同，在那个星球上，同样素食为生的他们，对于种植是有基础的，目前他也刚好需要这样的才能。 至于兔人可能逃跑？ 见识过陈烨那一晚的凶残，这个心思早就被压在心底。 更何况，陈烨还拿出了打火机做点火演示。 四个兔人很快对此膜拜的五体投地。 最关键的是，对于陈烨在熊人首领面前忽悠的话语，他们信了！ 尤其是在见识过陈烨的确可以食素之后，更是佩服陈烨作为杂食生物的勇气，和被洗脑一样，他们居然也想像陈烨一样，做凶猛的食素生物。陈烨也懂得威逼利诱的原理，不时的教他们一些锻炼身体的技巧，时间久了，见识到却有成效的四个兔人，也由一开始的不太情愿，转变为主动进取…… 烈日当空。 陈烨看着在田地里忙碌的四个兔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拔草，除虫，浇水灌溉。 教会的种植技巧，一个不拉的全部掌握，虽然力气不大，但四个兔人齐上，耕地速度也是比起自己单独种田，还要快上不少。 而狐九，则是被陈烨安排了更艰巨的任务。 “狐九，再读一遍。”陈烨这次并没有让小蓝翻译，手里拿着一块尖石，指在一块相对平滑的石壁上。 “a，o，e，i，u……”狐九认真的看着石壁上的内容，用不标准的语言念着。 “b，p，m，f，d，t，n，l……”旁边坐在被褥上，啃着手指头的小浩宇用稚嫩的声音，接着狐九的声音继续念到。 “狐九，听听小浩宇读的，比你还标准，你得加油了，只有一年半，我就离开这里，那时候你就得挑起大梁，我走之前，你不仅要把我教你的格斗术练好，能够给兔人造成威慑的同时，汉字也一个不能落下。”陈烨严厉的说道，颇有些班主任的感觉。 “太难了……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去厮杀，和你一样。”狐九用晦涩的普通话说道。 “饼就不给你画了，谈梦想什么的离你太远。你就需要知道，目前你是四个兔人的首领，他们就是你的手下，你自己不锻炼好体魄和文化，怎么服众？”陈烨咧了咧嘴，指向黑板。“先对着刚才念的，把这些抄写出来。” “画饼？梦……想？”狐九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现在虽然听不懂前半句，但后面他却听明白了，眼前这人，对于他来说，亦师亦友，除了感恩的同时，文明的差距，也让他明白，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狐九拿起石块，在脚边放着的石块上刻画着，嘴里却小心翼翼的嘟囔。“比起兔子，我还是想要母狐狸……” 时间过得很快。 在陈烨将雾花和鱼炖在一起，喂给小浩宇吃了一些之后，不到三岁的小浩宇，也表现出了超出自身年纪的领悟力。 又是一年过去，期间陈烨也曾经多次去过二级星球。 多次出现在山上以及草地后，陈烨暂时放弃了往深处探寻的打算，不时将一些可以增长灵魂力的植物带回，期间也很少遇到智慧生物，即使遇到，也是成群的方式出现，虽说陈烨已经学会了那个世界的通用语，但面对群居的种族，陈烨暂时还没有交流的打算。 看着已经四岁的小浩宇，在洞穴前认真的挥动小手，打出自己教会的军体拳，虽然并不具威力，但此时的小浩宇，可不仅仅在强身健体，在此同时，小浩宇已然能够熟练的书写简单的汉字，甚至将九九乘法表融会贯通，陈烨不禁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 狐九也早已能够熟练说出汉语，甚至到了现在，已经学会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一元二次方程。 虽说书写还是有些歪歪斜斜的，但是对于教会四个兔人，以及照顾小浩宇，已然足够。 值得一提的是，狐九在上过山之后，发现了某种韧性足够，可以用来制作衣物的藤蔓植物，给其取名麻布条，而兔人也展现了他们另外一面，缝制衣物。 不得不说，这让陈烨很是感慨，带回四个兔人的决定是何其英明。 四个兔人，只有两个是夫妻，其余两个则都是雄性，而此时经过一年半的相处，他们对于狐九和陈烨的态度早已转变。 甚至于他们在闲暇时，用砍下的木柴，将洞穴好好的装点了一番，用一些带回的根茎汁液，配合着麻布条，在洞穴里点火照明。 五个分叉口，对应着七人现在的居所，在没有锁头，没有电锯的情况下，陈烨也教会了他们利用菜刀切割，制作简单的木门。 因此，也有了房间的雏形。 除了狐九和小浩宇一间，那对兔人夫妇一间，其余一人一间以外，还空出了六个分叉口，也就是六个房间，暂时用以堆放食物。 对于这个世界，再有几个月，就过了火灾死亡后的第七天。 陈烨可不能错过这个时间，否则，灵魂就不知道去哪投胎了，想找都难。 狐九和四个兔人走到陈烨身旁。“首领，真的要走了吗？” “嗯，我去接我的族人们。”陈烨笑道，对于首领这个称呼，狐九更为熟悉，在他眼里，这样叫也最为合适，陈烨开始还不大习惯，纠正过几次，但后来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狐九沉吟一下，将小浩宇叫到身旁。“我会将小首领照顾好，教他更多生存技巧和捕猎技巧。” 听到捕猎二字，四个兔人还是下意识的身体一颤，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如何，相处这么久，他们也明白，狐九所说的捕猎，是这个星球上还没有诞生灵智的物种，此时已经会自己上山找野味的狐九，对于他们兴趣已然不大，甚至于，长时间接触下来，早已打消了物种间的隔阂，而他们也认可了食肉生物的世界观。 对于狐九，他只是需要食物而已，就像兔人吃植物一样。 只是为了生存。 第23章 18点脑域点数 回到空间后，和小蓝打过招呼，陈烨就选择回去了。 光芒忽然间的由暗到明，使得眼前传来一阵刺痛。 耀眼的光芒传来，天空中正是午时。 “滴滴！”急促的喇叭声而耳边响起。 一辆大货迎面驶来，陈烨眼中白芒暗淡的瞬间，车头距离自己，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陈烨瞪大了双眼，即使自己的反应速度，身体素质提升，但对于仅有半米的距离，还是使得陈烨额头青筋暴起。 他知道，这个距离，自己躲不开。 大货司机此时已经慌了神，疯狂转动方向盘，一双眼睛瞪得通红，看着下面近在咫尺的陈烨，用力踩动的刹车板，竟然隐约听到咔嚓的声响。 然而在下一刻，货车司机呆住了。 在触碰到陈烨的瞬间，车头竟然生生停了下来。 要不是能够看到，由于撞击的瞬间产生的风浪，使得陈烨破烂的衣物迎风鼓动，货车司机甚至怀疑自己的车原本就是停在此处。 要知道，现在走在一级路上，自己的速度已经开始上飚，踩下刹车，与真正停止，是有几米的制动距离的，可是此刻，这个制动距离，被生生抹除。 陈烨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比货车司机少。 他看着停在自己身旁的货车，他明白，自己刚刚只是在心中想：“停下来啊，快停下来！” 却没想到，一辆巨大的货车，竟然真的生生停在了自己身前的位置。 陈烨却也没有多说，既然没有事故发生，自然是先离开现场，以免造成后来的车辆堵塞。 一个移步，陈烨迈出货车的距离。 而此时，一阵剧烈的刺痛，向脑海袭来。 按着太阳穴，陈烨掏出只剩最后一格电量的手机。 “小蓝，怎么回事！” “你现在脑域点数为18点，灵魂力的扩散，能初步影响外物，而你刚刚，只是影响到轮胎和刹车片，就耗费了几乎所有点数，现在你只能依靠休息缓慢恢复了，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你使用的脑域点数超出你现拥有的上限，那么你的灵魂都将受到损伤，也就是，变成俗称的……傻子。” “你才是傻子！”陈烨按着太阳穴揉了几下，冲着货车司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目送货车走远后，去马路对面等起了车。 浑身衣服虽然洗过几次，但依然难掩那种破烂之感，显得像乞丐一样。这就造成了任何顺风的车辆对于陈烨的招手，都选择无视，终于在半个小时后，陈烨拦到了一辆从临县跑来的出租。 现在是白天，陈烨倒不急，先让司机开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徐婧听到敲门，一脸无奈的将车费付过之后，目送着司机的走远，对陈烨说道。“你这去出的哪门子差？才走了四天，你给我的感觉和走了四年一样！” “胡子胡子没刮，衣服衣服是烂的，你说说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让人不省心，还有这鞋子，脚指头都漏出来了，你先进来换鞋，然后洗个澡……” 陈烨则是一脸笑容的，听完了徐婧的所有埋怨，对于她而言，只是四天未见，但对于自己，那可不是四年时间么。 况且，在消除了心中的隔阂之后，对于徐婧，陈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避。 此时的他，开始正视起十年前的事情。 对于杀人的自己不认可，甚至于抵触，造成了自己始终不敢面对过去的战友，还有徐婧。可眼下看来，这一切多么可笑。 徐婧那时候，也多次专门跑来出租屋找他，却被他避而不见。 只为一句回答，一个等待了自己十年的女人，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陈烨看着面前多了些成熟的熟悉面孔，心中触动，一把抱了过去。 正说到一半的徐婧，被陈烨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将话语堵在胸口，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堵在胸口的话语，似乎同样堵在了心口。 愣神了片刻，徐婧这才想起什么，猛然挣脱。“衣服都是脏的，浑身都是脏的，你别碰我！先滚进去洗澡！” “先？”陈烨一笑，留下愣在原地的徐婧，自顾自的走进了浴室。 “看来徐婧潜意识里，并不排斥我像从前一样抱她，只是……十年了，如果我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反而是太差劲了。”脱掉衣服的陈烨，打开了淋浴，看着水流哗哗流下，叹了口气，接着又恢复了笑容。“慢慢来吧，总之……一切都不晚，一切……还有回到从前的可能。” 走出浴室的陈烨，只裹了一条浴巾。 看着坐在茶几旁依旧愣神的徐婧，笑着说道。“这些日子，多谢了……我知道你还有工作，但这次，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忙。” 徐婧看到果着半身的陈烨后，没好气的走到一旁，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崭新的皮夹克和配套的牛仔裤，扔了过去。“给你的，屋子里连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陈烨看了看尺码，正好合适，随手将夹克套在身上。 “我愿意去做的事情，就不需要感谢，更何况……兮兮这姑娘很乖……我很喜欢。” “嗯，好吧。”陈烨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再帮我照顾几天，这一次，我可能去的更久。” “我请了月假。”徐婧丢下一句，转身将打开卧室房门的兮兮抱起，亲昵的抚摸着头发。“兮兮，你爹他啊……就是不省心，到处惹麻烦，还不负责任，你长大了可不能找一个这样的男人，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小妈。”兮兮一脸认真地点头。 陈烨满脸黑线，这都哪跟哪，看这俩人亲昵的样子，这充满嗔怪的语气，最关键的，这个小妈的昵称是什么情况！ “果然女人之间的革命友谊最难以琢磨。”陈烨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下午的时候陪着两人看了看电视，顺便恢复了脑域点数后，看着夜色降临，在徐婧面前秀了一把厨艺被嫌弃后，吃过两人一起做好的晚饭，迎来了九点。 陈烨去便利店买好了线手套，确保自己的指纹能够被遮盖后。 又买了几根铁丝。 今晚陈烨决定。 偷殡仪馆！ 第24章 夜盗殡仪馆 转世胚胎的合成。 离不开他们本身的基因。 而这些，则需要寻找到他们生前的毛发。 但这无疑是困难的，挨家挨户的寻找，倒是不如直接在存放他们骨灰盒的殡仪馆内偷窃来的快捷。 在火灾过后三天，队友们的尸体集体火化，但在火灾中的死者，却根据习俗，在殡仪馆等待头七过后，再举办葬礼，在此期间，大多数遗体仍然保留在殡仪馆内，即使少数没有遵从习俗已然火化，骨灰盒也会暂时存放在殡仪馆。 骨灰以及尸体的丢失，必然会让亲属们陷入更沉重的痛苦。 但比起在几年后，能够和他们死去的亲属重逢，陈烨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传送的要求，需要在附近十米范围内。 而此时的陈烨，避开了殡仪馆附近的监控，此时已经走到堆放尸体的冰库门口，这里和医院的太平间类似，建造在殡仪馆地下一层，一间巨大的铁门，隔开了生死。 铁门附近也有殡仪馆内部监控。 陈烨也先一步前往值班室，原本打算将保安打昏的他，意外发现了灵魂力另外一个妙用。 催眠。 连物品都能影响，更何况人类。 只是这能力不能影响他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罢了，但对于催眠却是足够。只是陈烨为了避免连累到他，还是照着头打了一闷棍…… 想起保安室内呼噜震天的声音，陈烨咧了咧嘴，拿出从保安手上拓印好的指纹，按在铁门的指纹开锁上。 随着咔嚓一声，铁门应声打开。 拓印指纹并不困难，只需要白色硅胶和橡皮泥就能完成，陈烨从前为了搜集证据做过不少，此时自然是熟练的很。 当然了，让小蓝入侵系统更加简单，只是这样的话，就无法将自己的行为定义为偷盗，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即使被认为是犯罪，只要查不到自己，还是让警方将这事件归为正常科技所能理解的范畴。 看着一排排尸柜，陈烨不需要直接挑选，这个交给小蓝就好，他只需要走到附近十米的距离，小蓝就可以辨别出哪具尸体是他们需要的。 在殡仪馆大约搜集了97具尸体，而剩下的，自然是在存放骨灰盒的火葬场旁。 这一下，可谓将大半个尸库搬空。 一般来说，除非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伙，为了避免某些证据被发现，会夜盗尸体，但也是极其少数，除此之外，谁会没事偷尸体这种东西。 此时陈烨却是例外，他甚至恶趣味的想到，等到天亮睡醒的保安发现这些事情，家属们的痛苦，会不会被疑问所取代…… 如果丢失的是自家的尸体，家属们自然痛苦，然而近百具尸体同时丢失，则会立马让事情上升到灵异事件。 会不会第二天新闻上报道。“近百具尸体连夜离奇丢失，三十个骨灰盒不知所踪，值班保安被闷棍打昏……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请大家收看……” 陈烨抛去脑海中飘飞的思绪，用铁丝打开存放骨灰盒仓库的木门。 用同样的方式将骨灰盒拿取之后，陈烨再次抹黑翻出殡仪馆围墙，打了个车回到东华苑小区。 下车时，刚好11：50。 随着屏障的打开，张查第一个飞扑上前。“陈队！你可算来了！” “嗯？”陈烨疑惑的看着张查，在他印象中，对于他们，也只是过去四天而已啊。 “你不知道，你刚带着小吴走后不久，那个坐着纸船的老头就出现了，质问我们灵魂为什么会少一个，那个阴风吹的嗖嗖的！” “大家都没说，那老头就走了，但是说会盯着我们，艾玛，老吓人，不，老吓鬼了。”张查惨嚎到。 随着第七天的即将结束，众鬼灵魂也不再虚弱，张查惨嚎的同时，周围阴风阵阵，丝毫不比他自己描述的夸张。 陈烨看着时间，和众鬼商量着，零点一过，众鬼先回到各家看望一眼自己的亲人，而后再回到此地，一齐转生。 陈烨总是觉得，偷盗尸体的事情还是做得有些不厚道。 虽然告诉众鬼后，众鬼都表示理解，但陈烨还是说，如果到时候回去，能进入亲人的梦境说上一声，自然是最好的。 用小蓝的话说，梦境就是灵魂离体后的体现。 只是由于人类的灵魂暂时还有些虚弱，灵魂离体后，也只是在周身附近沉睡，或无意识的重复着幻想中的事情，而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死去的灵魂出现，是可以被看到的，是可以参与到梦境当中的。 也就是所谓的托梦。 啪嗒。 指针到了十二点的最后一刻，所有鬼魂虚幻的身体，都凝实了许多，起码，不像之前那样透明虚无。 而这时，天空中浮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面孔，朝众人看去。 “二十四小时，众鬼归位。”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而后，废墟四周的黑暗猛然褪去，恢复了一片片现实中的场景，只是笼罩着一层薄雾，以及一眼望去，只剩黑白。 “去吧。”陈烨看向队友们，他很希望，队友们能在这之前，见亲人一面。 而随着张查他们应声走远，满脸皱纹的老头眯起眼睛看向陈烨。 “你能看到鬼魂？” 陈烨没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头。 “小蓝，你说，这引渡灵魂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当然是活人，只不过，是没有身体的活人。”小蓝这次罕见的没有说话，在屏幕上显示着字迹。“真想不到，你们星球上，也有引渡人，看来曾经的这片星系，诞生过灵魂力充沛的星球。” “等等，你是说，有灵魂力充沛的星球，就可以有摆渡人？”陈烨眼前一亮。 “当然了，在系统设定里，当一个灵魂力达到100点的灵魂死去，就有机会可以成为一级星球上的引渡人，当然了，有我在，达到条件的灵魂，你可以直接任命，但至于二级星球……目前没有资料。” “引渡人负责什么？”陈烨问道。 “引渡人负责掌管死后的灵魂，保护死去的灵魂度过虚弱的七天，在接引他们到一处能够维持灵魂不散的地点等待，最后安排投胎。” “那也就是说，他不一定需要根据前世善恶进行投胎，完全可以根据自身喜好？坑鬼不偿命那种？” “小蓝……”陈烨看着满脸褶子的老头，喃喃自语。“你觉得……老王和他像不像？” 第25章 月朗星稀抢鬼时 这一夜，临江市内，充满了古怪。 有的梦到自己死去的表哥给自己托梦，说自己尸体丢了，让自己告诉妈妈，有的女人突然梦到死去的儿子突然出现在面前被吓醒，旁边丈夫也做了起来，说也看到了自己儿子。也有在病房中躺着的老人，突然梦到孙子站在自己面前，说不要担心死亡，就算第二天自己尸体丢了也不要害怕之类的。 无数身影被梦惊醒，众鬼无奈的叹息了一次又一次，不禁感慨。 拖个梦咋就这么难？ 到了凌晨四点左右，昼夜交换之时。 一道道身影已经陆续返回。 四周黑雾再次弥漫，将景色重新遮盖，天空之中，一道巨大的门户骤然出现，随着一丝门缝的出现，怨鬼喊叫的声音已然从中传出。 周围阴风四起。 一个巨大的人头再次出现在门户旁。 正打算说些什么。 陈烨对着围到自己身旁的众鬼高喊。“撤！” 随着一道道鬼影进入陈烨方圆十米，突然消失不见。 巨大的人头脸上的褶子猛然一抖，看着下方，转眼间只剩下陈烨一人。 陈烨充满歉意的看着老头微微一笑。“回见！” 陈烨也传送了出去。 人头看了看旁边已经洞开，散发着阴风的巨大门户，再看向地面空荡荡的废墟，满脸褶子瞬间拧巴起来。 “？？？” 陈烨此时，已经回到了空间内，见到空间内，或漂浮，或挤在一起的百十具灵魂，高声喊道。“女鬼飘到天上，男鬼站在地上，小孩夹在中间，注意拥堵！” 鬼群四散开来，按照陈烨说的开始行动，片刻后，拥堵果然得到了有效的缓解，陈烨看着被夹在中央，当做小男孩的小蓝，疑惑道。“不对，鬼之间是有实体的，会互相碰撞。” “你……不能和我或者小吴的肉身碰在一起，却被鬼魂夹在中央。”陈烨皱着眉头，思索着。“小蓝，我觉得，你是一道灵魂。” “嗯？”小蓝透过拥挤的鬼群看了过来。“不可能，我是人工智能，如果是鬼魂的话，我会有生前的记忆，然而我没有，或许……我只是被设定成了这样。” 说到最后，小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陈烨眯着眼睛，他突然觉得，将小蓝设定为五岁孩童，或许不是因为喜好，如果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很有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灵魂。 只是……被改成了这个系统的管理者。 但无论哪种可能，都不是陈烨目前可以了解的。 也只得笑着摇了摇头，抛去脑海中暂时无用的思绪。 “同志们！在这里，大家可以暂时以灵魂状态度过一年时间，而不会有任何消散，在这个时间，我会去搜集转世胚胎所需的其余材料，大家耐心等待。” “老王你踩我脚了！” “你个流氓，刚刚是不是朝上看来着！老娘死前穿着裙子！” “别挤着我孩子，放着我来！” 鬼群嘈杂无比，陈烨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出，只有附近的鬼听到，冲他点了点头。 陈烨见状只能暂时作罢，指望等听到的人，互相转告吧。 随着眼前一晃，陈烨面前出现达到自己脖子的草叶，知道自己已经传送在二级星球上。 陈烨只是在家充了两块电池，也就是说，这一年过去后，他将无法依靠手机和小蓝联系，因此在兜里多装了个老式的录音机，和一盒子南孚电池。 这次，真的是陈烨身上最后的积蓄了。 陈烨琢磨着，一百来人买奶粉的巨大消费肯定不划算，自己信用卡刷爆都买不起，必须在找材料的同时，弄到一些这个世界喂给婴儿的奶。 想一想就觉得一阵心酸。 堂堂一个文明创始人，现在兜里只剩下买南孚找下的五毛钱。 但陈烨又很快打起精神，那个世界确实没有什么积蓄了，但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对于他来说，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从无生有，才是最有干劲的！” 陈烨为自己打了口气后，撕下身旁一片草扔嘴里嚼了起来。 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选择出一片高山后，陈烨朝那走去。 “第一步，鸟蛋。” 陈烨喃喃自语，他需要的，仅仅是足够大的蛋壳和其中的营养液，因此未受精的就足够，陈烨可不想因为偷幼崽和有智慧的鸟类结什么仇。 高山悬崖，无异于是对于鸟类来说，最喜爱的栖居地。 更何况陈烨选择的这座高山，其中树木高耸，想必体型巨大的鸟类，也足够搭建巢穴。 快走到山下时，陈烨躲到一棵树后，等待足有半米大的蛤蟆，成群的路过。 又在山坡脚下，差点被一条四肢着地的蟒蛇缠绕。 走到山坡中央时，才终于见到一颗足有一米宽的大树树枝上，有五个生长着羽翼，再用结巴的通用语交流的鸟类。 一米四五左右的个头，展开双翼，却足足宽三米有余。 陈烨用标准的通用语在树下高喊。“交易！我是来做交易的！” 五个鸟人齐刷刷的看来，锐利的目光盯着陈烨。 其中一个棕褐色羽毛的鸟人鸟喙上下开合。“异族人！我们不需要交易！” “我是食素的物种！”陈烨高喊，顺便从夹克兜里掏出一把草，喂进嘴里嚼了起来。 “上来吧。” “好嘞！” 陈烨看着这种鸟类，悄悄问小蓝他们的脑域点数，因为陈烨总觉得，似乎很好忽悠的样子。得到答案是8点后，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爬树对于陈烨来说并不困难。 但爬一个宽一米的树，就有些困难了。 好在陈烨带上了登山绳，一端系好石块，用力一抛，在登山绳从上方树枝上绕过，垂下来后，陈烨拽了拽，确定安全性没问题后，脚踩着树干，拽着登山绳，在众鸟惊讶的目光中，来到了树枝上。 “异族人，你想交换什么东西？”之前那个棕褐色羽毛的鸟人歪着头，想要清楚的看见陈烨的全貌。 “你是公的，一边玩去，谁是母的，还没老公那种？” 几个鸟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得到答案。 其中一个开口。“你有见过公鸟敢去靠近母鸟的吗？” “母系氏族？”陈烨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在鸟人里，居然遵从母系氏族的传统。但又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你们谁带我去母鸟那里，对了，最聪明的才可以。” 第26章 机智的二黑 “我去！” “我去！” “我是那个最聪明的鸟！” 五个鸟争辩不休，看准时机，在争吵即将进入激烈前，陈烨开口，看向其中个头最大的一个纯黑色羽毛的鸟人。“就你了。” 纯黑色羽毛的鸟人得意洋洋的让陈烨抱住自己，在几个同伴恶狠狠地目光中，展开双翅，将陈烨带到空中。 黑鸟费力的扑闪着翅膀，但是难掩得意之色。 陈烨撇了撇嘴，这让他有一种骗幼儿园小朋友棒棒糖的罪恶感。 在山间不断拔高，陈烨能够清晰的看到，黑鸟的鸟喙由于用力过久，周围的羽毛都有些颤动。 最终，在山崖的最顶端，几株稀散的树干旁，看到了几个羽毛颜色亮丽的鸟人，正在笑容满面的互相交谈着，而其中一个发现了黑鸟，突然面色一沉，开口道。“二黑！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凤姐！我就是带着这个异族人上山交易！这就走，这就走！”被称为二黑的黑鸟连忙谄笑道，之前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 “别啊，这位一看就非常漂亮的鸟人，如果他下去了，那么我回去的路不就断了吗，你就让他留在这里，等我们的交易谈好，再让他送我下山，好不好？”陈烨用通用语夸赞道。 那个被称为凤姐的鸟人，一身红色的羽毛，此时一只翅膀掩住鸟喙，吃吃的笑道。“那就看在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子上，先让他留下吧，不过二黑，不许面向这边。” “好嘞！”二黑急忙收敛将要起飞的翅膀，笑容满面的转身。 还不忘朝一旁的陈烨眨了眨眼。 “说吧，异族人，你想交易什么东西。” “嗯……先说我可以带来的吧。”陈烨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先前我在山脚下，看到四只脚的蟒蛇，那个东西，对于你们而言很难抓取吧？” “嗯？”这一下，其余几只雌性鸟人统统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烨，难掩期待之色。 陈烨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先前在山下，看到这个物种常年在地底钻洞，想必各位漂亮的鸟人一定抓起来比较困难，但是对我而言，那个物种并不难抓，因此……我想用他来做交易。” “是的，那东西味道很好！但是很可恶，一直在地底下钻着，我们想抓也抓不到，咋的兄弟，你有路子？”雌性鸟人还没开口，二黑就兴奋的在一旁叫到。 “闭嘴二黑！” “是的，那些东西很好吃，我们很喜欢，但是族内的雄性蠢货根本抓不到，你如果真的能带那东西上来，我们愿意给出很高的报酬！”一个粉色羽毛的鸟人说道。 “嘿嘿……”陈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诸位……” “我想……要那种没机会孵化的鸟蛋。” 陈烨说的很委婉，也是她们能够听懂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愿望，又表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想必她们不会联想到自己是要吃。 不然的话，就更难交易了。 二黑一个杀人的目光看来，陈烨依然神情自然的看向雌性鸟人。 “有……很多……但你要那么做什么。”雌性鸟人露出了比陈烨更难堪的神色。 “我用来救人！”陈烨坚定地说道。 严格来说，他也并没有骗鸟，自己的确是用来救人，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不行！”二黑直接开了口，又一声闭嘴传来。 “我的族人，患了重病，他们需要这种外形漂亮的蛋壳，希望临死前，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陈烨认真的胡说八道着，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感受着自己并无波动的心跳。 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已经能够断定，这个脑域度只有8的物种，自恋程度及其高，尤其是雌性鸟人，更是禁不住夸赞。 “嗯……”被称为凤姐的鸟人沉吟一声，对着二黑说道。“你先带这位客人离远一些，我们商量一下。” “好。” 说罢，也不顾陈烨反应如何，直接用翅膀揽住陈烨，向山下走去。 走到一棵树后，二黑突然出声，惊讶的看着陈烨。 “异族人！你是如何取得哪些美鸟喜欢的！” “想学……我教你啊。”陈烨突然觉得，狐九的异族团队里，少一个会飞的鸟类生物。 “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的鸟啊。”二黑悄声的说道。“我们这个鸟群繁殖能力并不慢，食物也不是问题，只是……雌性们太挑剔了，一般几年，才会愿意和雄性生下一颗能够孵化的蛋，但是不能孵化的蛋，她们每个月都能生出来。” “一月……一次？”陈烨瞪大了双眼，想起刚刚雌性鸟人眼中的难堪，有些理解了起来。 “看来这东西能多要些了，不过……也难怪她们要商量，感情我要的是人家大姨……”陈烨没用通用语的说道。 “兄弟，你捂住脸干嘛？” 还不待陈烨回答，山顶已经传来了声音，喊他们过去。 又是经过一顿唇枪舌战，以及拍鸟屁，最终商定，以五颗鸟蛋，换取一条四足蟒蛇的交易价格。 在二黑一路盘问当中，又飞下山崖，直接略过先前的几只，直接一路到达山脚下。 “二黑，你先上去，山脚下对于你们鸟族来说太危险了，如果我抓到四足蟒蛇，就去山腰处那棵树找你。”陈烨劝说着。 二黑沉吟片刻，觉得不无道理，也就说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暂时告别了。 而陈烨直道看不见二黑的身影，才长呼一口气，他自然主要目的是避开二黑，毕竟自己的方法，并不复杂。 陈烨找到一处碗口宽的洞穴，掏出打火机，捡了几根干木柴后，将其点燃，放到洞口处。 陈烨使用了再简单不过的办法，就是把这东西，生生熏出来…… 用烟，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右手握紧菜刀，等待着时机。 过了半天都没动静，却见到，不远处一个地上的洞口，猛然钻出一条四足蟒蛇。 “狡蛇三窟？”陈烨哑然。 又循了一处，找寻附近的每一处洞口，只留下一个，其余填平后，再次拿出打火机，照例熏了起来。 而这次，甚至三个呼吸都没到。 就看到洞口内，伴随着浓烟，一个四足蟒蛇急忙钻出。 找准时机，陈烨手起刀落，将其拦腰斩断。 （四脚蟒蛇：对比一下古代神龙的低低低配版，是由虫子进化而来，四脚短小，和蜥蜴，壁虎属于不同的进化分支，后文会有提到） （今天休息，不码字，嘿嘿~晚上那章提前发！） 第27章 开元纪 四足蟒蛇，浑身斑纹密布，一半花纹呈现泥土一般的褐色。 一半呈现黑黄相见，三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也让陈烨感慨还好自己不是密集恐惧症。而这个物种大多身长都在一米五以上，手臂粗细，四肢短小，智慧和狐九吃过的甲虫类似，陈烨甚至怀疑这不是蟒蛇，而是虫类进化而来。只是看那体形，陈烨更喜欢称呼它四足蟒蛇。 而就是这个物种，受这山上的鸟人格外追捧。 此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陈烨翻遍了山脚下，也只抓到27条四足蟒蛇，足够换取135个比起橄榄球大上一圈的椭圆形鸟蛋。然而未转世的灵魂一共还有136个，经过陈烨软磨硬泡般的夸赞，终于是赠送了一个。 看着身旁136个鸟蛋，陈烨打开录音机开关，沟通小蓝后，回到了空间内。 陈烨询问过二黑的意见，发现他并没有离开那里的想法，也就把将他带回的想法暂时作罢。 实体与灵魂之间是可以重合的，此时众鬼看着自己脚下的蛋，默默不语。 中央的圆形球体打开，陈烨将蛋一个个的放入，再关闭时，一个个气泡状的东西，将蛋壳分别包裹，接着从上方出现一缕缕墨绿色的液体，每一缕液体的出现，都分别钻入那一个个蛋壳内。 “这就是他们身体本身的基因，合成出的营养液，现在那些基因，会与蛋壳内的物质相互融合，虽然还不是最完美的胚胎，但已经足够目前的灵魂进入滋养，目前没有更好的物质，但这样的转世胚胎，对于一级星球刚刚诞生的物种，已经足够了。”小蓝解释道。 “那么，兄弟们，来世再见。”陈烨看向众鬼。 “来世再见。” 一道道灵魂，朝圆形球体走去，遇到大多数蛋壳，都是直接穿过，但必定会在经过其中一颗属于自己的蛋壳时，整个鬼被吸入到其中。 有的，甚至是夫妻两个手挽手，一起走入，只是在走进去时，被蛋壳的吸引力各自分开。 陈烨看着这一幕，他相信，这些今生留有遗憾的情侣，会在姻缘线的作用下，来世再续前缘。 “陈队，我们也走了。”郑钧抿了抿嘴。 “嗯，多年之后，当你们找回现在的记忆，那时候我们会再坐在一起，聊聊这几世的精彩。”陈烨点了点头。 “或许，我下一世会是一个诗人吧……”张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上面漂浮而过穿裙子的女鬼，赶紧加快了脚步。 “哈哈，姻缘线，我们这里只有老李三十多岁还依然单身，或许他可以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也说不定。”孙山笑道。 “放心吧，在这个世界正常出生的婴儿，可以诞生新的灵魂。”小蓝在一旁无趣的说道，被拥挤向前的鬼魂挤的有些站立不稳。 “来世再见。”钱厚倒是没有太多感慨，挥了挥手，向中央走去。 “陈队，来世再见了。”其余鬼魂也跟了上去。 “嗯，来世再见……或许……是很多世后再见。”陈烨喃喃自语。 许久后，看着已经空荡下来的空间，和那一个个蛋壳旁，已经被吸收干净的墨绿色液体，小蓝对着陈烨说道。 “只需要最后一样东西了。” “嗯。” 陈烨皱着眉看着一颗颗白色的蛋壳。“小蓝，你说为什么要奶粉呢？” “不然怎么让刚出生的婴儿长身体？只有奶粉中的蛋白质、益生元、脂类、不饱和脂肪酸等营养物质的配比含量，才适合你们人类婴儿生长所需，你说的别的可能性什么的，其他物种的奶都不适合。”小蓝说道。 “不是，我是说，那只是配比含量而已，以你们文明的科技，完全可以利用植物中的物质将这些元素完美配比吧？就好像把基因提炼成那些墨绿色液体一样。”陈烨回想起小蓝和自己说过，自己肉身重组的过程。 “……”小蓝沉吟了半响，似乎在系统库里搜寻着什么，然后肯定地说道。“理论上完全没问题。” “但效率低下，就拿你种植的玉米来说，一百颗玉米，才足够构成一罐奶粉中所需的营养物质，蛋白质什么的都好说，主要是微量元素。” “那二级星球上的草叶呢？”陈烨双目一亮。 “一株就可以……” “雾花呢？”陈烨继续追问。 “五罐奶粉。” “一条鱼配合一朵雾花？” “十罐奶粉……” “果然，你这五岁的人工智能，根本自己都不懂得系统的正确使用方法！”陈烨无奈的看向小蓝，摸了摸腰边并没有触感的头发。 “你干嘛不自己买奶粉？！”小蓝躲开头顶的手，怒冲冲的质问道。 “我穷啊。”陈烨理所当然的回应。 “……” “一个婴儿就要四十罐，136个婴儿，我怕是要抢银行。”陈烨撇了撇嘴。“既然徒手起家当上帝，当然得一切靠这双勤劳的双手。” “信你个鬼……” 吐槽归吐槽，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小蓝还是配合着陈烨做出了多种分析，其中，最为合适的，就是动物的肉体，配合着二级星球上一些灵魂力充沛的植物一起分解合成。 当陈烨回到一级星球内的洞穴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左右，五岁的小浩宇此时已经把军体拳打的有模有样，狐九也更是在一旁把这套拳打出了气势。 陈烨不禁想象，当以后食物短缺，必须要上山捕猎时，人们的一拳一脚，都打出标准的风格，是怎样的场景。 麻布条的织锦也开始步入正轨，兔人多次尝试后发现，当这种植物晒干，再涂抹上另一种植物碾碎的液体后，韧性将大幅度增加。 第一种武器已经被狐九制作了出来，依然是打磨光滑的粗树枝，然后顶端用麻布条固定着打磨好的尖石块。 陈烨在这里没有逗留太多事日，简单的教给狐九几招擒拿的动作后，就喊上其余两个雄性兔人，和自己一起开始搜集合成物质所需要的动植物。 值得一提的是，四个兔人虽然依旧吃素，但是对于他和狐九食肉的行为，此时已经完全接受，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只吃没有高级智慧物种的前提下。 搜集完全部所需物质的过程，几乎用了一年的时间，而期间，陈烨也和小蓝商量出了另一种可行的方法。 将合成奶粉的物质再次提炼，做成和墨绿色液体一样的营养液，配合着圆形舱体本身的催眠功能，在婴儿从蛋壳里出生后，就会浸泡在这特殊的奶粉营养液当中，直到度过哺乳期。 又是一年过去，狐九学会了一些擒拿技巧，七岁的小浩宇也能够参与到了捕鱼，种地的行动当中，生性要强的他，甚至在和狐九一同上山时，独自杀死一条蟒蛇。此时兔人们也完全学会陈烨的语言，而其中那一对兔人夫妇，也在此期间，生下一个幼崽。 136个一岁大的婴儿，和一个兔人幼崽，在狐九等人的教导下，开始走路，说话的学习。 这个诞生于一级星球的文明，此时已经被陈烨命名为：开元。 取自开天辟地，万物伊始，元又意为万物之始。 开元，开辟万物。 一切，从这里建立。 而从陈烨初次进入，到了现在的这个时间，被陈烨命名为。 开元纪十年。 在狐九和四个兔人的辅佐下，七岁的吴浩宇，为开元的第一代首领。 第28章 十年 丛林中，三个身穿沾满泥点麻布衣物的身影，在一个巨大的石块面前，半伏着身子，六目相对。 “烨哥，九哥，我先去把这家伙引开。”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悄声说道。 陈烨将脑袋探出石块，看向远处趴在草丛里的巨大身影。 浑身棕黄色毛发，密布着黑色斑点，身长足足三米有余，加上盘起的尾部，整个身体卧在草丛里，眯着眼睛，在烈日下，享受着阳光的照射。 陈烨曾给这个物种取过名字：“斑虎”。 身形和陈烨见过的老虎十分类似，但是身体却是要大上许多，从前见到，自然是远远躲开，但这次，面对即将扩张的领地，这头斑虎，避无可避，唯有杀死。 况且，这也算是陈烨临走前，送给部落的一份礼物。 刚刚说话的，自然是已经长大的吴浩宇，而此时，距离建立部落的开元纪，已经过去了十年。 陈烨原本想陪伴部落一起成长，然而，眼角再次隐约出现的皱纹，却是在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他仍然会老去。 又恢复了31岁时的样貌，虽然脸部要更加光滑，但是不可否认，岁月在其脸上，依旧是留下了印记。 该教会的已然教会，33岁的狐九，和此时17岁的吴浩宇，以及四个三十岁左右的兔人，此时已经足以撑起整个部落孩童们的安全，教育。 加上兔人幼崽，137个孩童，此时也已经10岁，种地、捕鱼、打猎一些小型动物，也开始能够成群结队的完成。 陈烨此时没有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 部落就建立在当初的山洞附近，一座座泥胎房，混杂着木块，在河岸旁不远处，被搭建完成。 陈烨只是想，在临走前，再见识一下吴浩宇的捕猎能力，以及，消除这个距离部落最近的最大威胁。 “浩宇，小心啊。”狐九叮嘱道，却也是很放心的，让吴浩宇离去。 在那一百多个孩子的眼里，吴浩宇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但对于陈烨和狐九来说，这依然是他们一步步，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孩子。 幸运的是，此时他们眼中的“孩子”，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实力。 吴浩宇微微点头，握紧手中的石矛，猫着腰朝侧面走去，绕了个弧线，走到距离斑虎同样位置，只是和陈烨他们相距十米外的另一处。 随着石矛敲击树干发出的声响，原本趴着打盹的斑虎，猛然睁开双眼。 一双泛着琥珀色的双眸，冰冷的看向吴浩宇的方向。 又是一声敲击，斑虎站直了身子，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后腿渐渐弯曲，弓下身子。 陈烨和狐九同样捏紧了手中长矛，他们知道，这是斑虎即将扑击的准备。 而显然，吴浩宇也明白了这点。 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移动，只是向后猛退一步。 也就是他移动身体的一瞬，斑虎的后腿猛然发力，随着泥土飞溅，四蹄迈动，远超吴浩宇的速度，狂奔而去。 “准备。”陈烨同时开口道。 两人握紧手中石矛，另一只手撑住石块，做出随时发力的最佳姿势。 伴随泥土飞溅，斑虎即将要飞奔到吴浩宇刚刚的位置。 “3。”陈烨紧盯斑虎。 “2。” “1。”随着一声落下，陈烨和狐九，同时掷出手中石矛。 破风声先后响起，半空之中，比起飞奔的虎斑，明显快上不少。 而在吴浩宇刚刚站定的位置，虎斑已然扑至，距离吴浩宇，不到两米，而两根石矛，也在此时同样袭来，一前一后，一根扎在斑虎后背，一根扎在斑虎前腿根部。 斑虎一个趔趄，吴浩宇也抄起手中石矛，对准歪倒的身形，朝虎斑腹部猛然扎去。 然而，两根石矛仅仅刺入皮肉，斑虎一个翻身，就将其抖掉，只是腹部流淌起汩汩鲜血，但这似乎对斑虎影响并不大，在地上一个翻滚，就将吴浩宇刺入的石矛拽出，紧跟着站起身形，朝吴浩宇扑去。 吴浩宇脚下侧移，虎爪顺着肩膀擦过，带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而在这时，陈烨和狐九已经拿起了脚下的石矛，赶来的同时，再次掷出。 然而这次，就没有那么准确了，早已发现两人的斑虎，迅速闪避，只有一根，刺透耳朵而过。 而就是闪避的时机，吴浩宇手中石矛再次刺出，这一次，直接扎进斑虎眼睛当中。斑虎吃痛，剧烈的咆哮声从喉咙中传出，紧跟着转头，张开大口，上方的两颗利齿格外突出，直接朝吴浩宇咬去。 借着仍然未拔出的那矛头的甩动，吴浩宇借着这股力道，一跃而起，直接坐在斑虎背上，将手中石矛更是刺入一分。 斑虎朝一旁树干撞去，吴浩宇这才手里一松，急忙翻滚躲开，顺手捡起地上刚刚未刺入的石矛。 而这时，陈烨和狐九已经来到近前，捡起地上染血的石矛，一人一根，顺着刚刚撞击树木，还未站稳的斑虎，直接刺出。 此时吴浩宇已然翻身起来，也同样将手中石矛刺出。 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斑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三人依旧握着手中石矛，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痛快！”吴浩宇感慨道，穿着剧烈的粗气，却显得神采奕奕。 “从今往后，山脚下这片土地，方圆十里之内，将完全属于人类！”狐九也兴奋地说道，尤其是说到人类这个词，丝毫没有一丝不妥，似乎原本，他就是人类一般。 当三人拖着斑虎沉重的身躯，回到部落时，迎来了一阵阵惊呼。 十多个孩童放下手中的杂活，都跑到近前，好奇又胆怯的观察着这鲜血淋漓的巨大躯体。 这时，远处河流旁，十多个抱着收获的麻布条的孩童，也朝部落里走来。 其中一个加快了脚步。 陈烨看着这稚嫩，却熟悉的面孔。 “李荣？”吴浩宇见到来人，疑惑的问道。 “报告首领！”孩童急忙跑到身前，鞠了个躬，兴奋的说道。“在飞鸟山山脚下，发现一大块异常坚硬的石头！石镰砍在上面，居然很难留下痕迹！” 日第29章 生日快乐 “嗯？”陈烨眼皮一跳，询问道。“什么颜色？” “大首领。”孩童错愕的看来，急忙应到。“和周围的土色类似，但是看起来，更红一些。” “不用叫我大首领，不是说了吗，陈哥，烨哥都行。”陈烨随意的一笑，接着思索起来。“你说的这不就是赤铁矿吗？” “倒是没想到这里也有赤铁矿，在工业上，这可是炼铁利用率最高的铁矿。”陈烨喃喃自语，接着又让小李荣先离开，对着狐九说道。“这是一种坚硬的材料，当然了，需要提炼，只是我还没有学会方法，看好那片矿石，等下次我回来，就带回来提炼铁矿的方法，到那时候，我们就会拥有比石头更加坚固的武器了。” “哦对了。”陈烨突然想到。“狐九，你记得第一次见面，我用的那种叫菜刀的武器吗？等我们提炼出铁矿，也能造出来，甚至比那个还要好。” “菜刀！”狐九双目放光，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一把菜刀，直接屠了一个熊人村的震撼，至今还在他脑海里，虽说后来见到的那几把也只是用来砍树，和削削树枝，刮刮鱼鳞，此时早已经锈死，不能再用，但是对于菜刀的渴望，却一刻没有停歇。 陈烨看了看四周正在搭建的泥墙，一群身穿麻布衣的小孩正在用沾满泥巴的双手在上面堆砌，其中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该回去了。”陈烨深吸一口气。 十年。 活到现在为止，即使加上现在的世界，也才度过四十几年而已，对于此时的陈烨，一个十年，已经是个漫长的数字。 周围的一草一木，每一道身影，早已印刻在脑海里。 但是如果他待在这里，年龄的增长，会让他彻底错过将来重逢的机会，把这口气呼出，陈烨和狐九、吴浩宇告别。 在看向干活的孩童的目光中，选择了回去。 “小蓝，你说……三级星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陈烨看着身旁来往头戴安全帽的人群，知道此时已经回到了东华苑小区，此时一个个建筑工人们，正在工程用灯下的废墟上忙碌着，清理着残骸。 脑海中回荡着狐九说过的那句。“我会照顾好浩宇，并且辅佐他，建立这个时代。” “目前的具体信息并没有录入，我只知道，三级星球上包含的灵力，可以让原本的寿命增长，甚至不同属性的灵力，还能让物种产生更高层次的进化。”录音机里传来声音。 “寿命增长吗……这就够了。”陈烨无视身旁错愕的眼神，走出小区打了辆出租。 “兄弟，几天没见咋又换了身装扮？”前排传来声音。 “嗯？”陈烨看去，居然又是之前那个又送快递又拉货又有故事的出租司机，不禁笑出声来。“还真是巧，看来冥冥之中，你我有缘啊。” “有个啥缘，就十来天前拉过你，我就在这片跑，熟悉的常客有的是，话说，穿身原始人的衣服，你是玩cosplay的吧。”出租司机却是大大咧咧的说着。 陈烨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他而言，却是时隔几个月打一次车，而大部分，都遇到了这个司机，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正琢磨着要不要等这个司机死了，也把他投胎到自己的文明里来。 随着司机将计价器抬起，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自己的出租屋到了。 留下联系方式，答应下次见面付钱后，就下了车。 录音机没法看时间，看了看月色，估摸着八点的样子，陈烨走上二楼，在即将敲门时，听到屋内传出声音。 从窗户看去。 只见徐婧和陈兮坐在沙发上，独角熊趴在茶几旁，而他们面前，放着一个十六寸大的蛋糕，上面一圈圈奶油，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诱人。 “小妈小妈！我要开吃了！”陈兮手握塑料叉子，开心的叫到。 “哈哈，等等啊，兮兮先许个愿望。”徐婧也微笑着，将几根蜡烛放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接着走到门口，准备关灯。 却正好与旁边窗口的陈烨四目相对。 陈烨知道，自己此时胡子散乱，麻布衣服上沾满灰尘，但是……徐婧.盯得似乎久了一些，茶几旁也传出兮兮的声音。 “小妈？怎么了？” “没事，你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又拾荒回来了。”徐婧没好气的说道，接着又觉得，似乎对着陈烨的女儿这样讲有些不对，转头顺手带上窗帘，继续说道。“兮兮啊，你先回卧室好不好，等下小妈给你变个魔术出来。” 随着开门声响起，陈烨看着面前将头发盘在肩膀的徐婧，目光温柔。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个屁！就十天，就十天你就又弄成这样，我给你买的皮夹克呢？我看你不是出差，是去捡破烂了吧？”徐婧压低声音，责怪道。 “嘿嘿，我在做一件大事。”陈烨笑了笑，走进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短袖，走进洗手间。 关门时，只听徐婧继续说着。“还大事，捡破烂算大事，那我是不是还能拯救世界了？还有，今天这都立冬了，你拿短袖干嘛？明天和我出去买衣服去……” 陈烨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出剃须刀刮了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还是那么唠叨。”虽然这么说，但陈烨却是很享受的听着小了许多的声音。 洗过澡换上短袖短裤，和徐婧一起，给兮兮唱了生日快乐歌。 兮兮对于陈烨的回来，虽然惊喜，但没有陈烨想象中的求抱之类的，也让陈烨感慨，有了小妈就忘了爹…… 当然，陈烨自动将自己没有照顾兮兮几天，都是交给徐婧照顾的事情抛去脑后了。 夜晚，当徐婧抱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兮兮进入卧室，陈烨穿着短袖短裤，就打开了房门。 感受着外面凛冽的寒风，身上确是没有太多寒冷。 这就是体魄强大的好处，最起码在那个世界的冬季，所有人，包括孩童，也是只穿一身麻布衣服过冬的，即使走出洞穴，也从来不多加衣服。 看着远处的一栋栋高楼，在夜晚散发着霓虹的光彩，陈烨不禁感慨，这里就如同温室，室内有暖气，屋外有衣服蔽体。 “迟早开元文明，也会达到这样的。”陈烨目光坚定，望向远方。 而身后的屋内，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沉思。 转身只见徐婧一手端着一块吃剩的蛋糕，一手护着上面蜡烛的火苗，笑着对陈烨说道。“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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