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抱得美男归 - xp1024.com
《上仙抱得美男归》


你的留言,是我的动力

其实写文,只是单纯的想要写罢了。

就像看书,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罢了。

很喜欢的,是和别人讨论我的小说中的人。

我爱他们每一个人,他们都是我用心去刻画的。我希望他们能深刻的,印在看过这本书的人的脑海里。

第一次挑战这类文章。慢热。就像酿酒一般,缓慢的,宁它越发的醇香。

其实女主的性格,不是我爱的。

我爱的是活泼的,精灵的女主。

可是这些个男主的城府和心计。女主如果不是性格这般,无法与其周旋,更谈不上情爱。我要的,不是为喜欢而遇见,而是因为遇见了才喜欢。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这也是为何,我一开始就设定四个男主,可能会增加可能会减少,都是我不确定的。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到了,自然在一起。如果不到,也不能强迫的加些个前面完全没有伏笔的东西,那样太突兀,不是爱情。

要的,就是尽可能的把感情写的真些。他们,我相信是真的存在的。

我爱他们。

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讨论他们的未来,性格。

那样我才会更努力的码字。

不然。。。我为何许久未更,突然发现其实有人默默的在看,我又决定继续写。更加努力的,把我爱的角色,写的更加生动,形象。

祝福他们,他们是善良的。他们都会有幸福。

我回来了~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更新了,大概有五年了,当年最开始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我在读高三,后来为了备战高考,我放弃了继续更新,现在刚刚大学毕业一个多月,工作很轻松,时间很充裕~所以我又重新更新了,我希望亲爱的你,能够认认真真的把它读完,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五年前我其实不懂什么是感情,根本写不了男女主角自然而然的爱情,但现在我知道怎么描写了。我不喜欢第一眼就爱上的感觉,所以这本书里面的每一个男主角和女主的感情,都是悄然发生的,我不确定你们喜欢的每一个男主都能和女主在一起,很多东西就是一种缘分,小说里面的那些人,一样是有自己的缘分的。我目前最喜欢的是梦晓~没错,那个把女主角丢去吃仙丹的桃花上仙~~其实他不是桃花哟~他是神算子,没有他算不到的事,没有他看不透的人,不过他又不会随便泄露天机,毕竟被反噬就不好了~所以他才能第一眼就知道,那只小妖狐就是女主呀,并且他才能那么清心寡欲的去月宫里面呆着,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才能不争不抢的呢

我想对亲爱的你们说

很高兴的告诉最亲爱的你,我已经申请签约成功了哦~本来我不打算签约的,但是如果不签约可能没有一个东西逼着我去更新,我害怕我的宝宝就没有那么快降临呢。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写完这本书的,我目前正式工作一份,兼职三份,其实有时候大半夜我压力很大,脑子里要么是生意上的事情,要么是工作的事情,要么就是我的小说内容了,但是我很幸运,因为我能够有宣泄口,我觉得这本小说就是我的宣泄口,要多奇幻有多奇幻,让天马行空变成现实。还有哦,那么多工作其实也不是说很痛苦,我很开心的,因为每一份工作都是我所喜欢的,当你遇到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工作,不论多辛苦也觉得值得,不是吗?

其实我文字下的赤穹,我真的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希望他重情重义,花心却专一,但我多年前写好的坑,必须填下来,希望后期他能够有很好的发展呀~虽然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却是很有魅力的一个男孩子~

还有就是,我基本上做到每天都更新,是因为我周六日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平时上班稍微比较清闲,但是周六日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还加上我有小小的约会呢~所以一般周六周日那两章,是周四、周五写好的,选择了定时发布。我也想快快给你们看~嘻嘻,但是要耐心哦,如果真的很想看后面的内容,可以跑过来私信我哟~我可以悄悄咪咪提前发给你最新的内容(但是是截图版哦)~留言板我都会去看的,我真的很爱我的小说,也一样爱着喜欢我的小说的你们~

要是这本小说能够在明年暑假写完的话,我预计可能要三百多章哟~我就会开另一本新的小说,大纲已经确定了~至于是不是np要看你们最后的反响呀。我怕女主角太多老公,大家会觉得过于花心了,但我自己其实很喜欢看“后宫”系的东西,不论小说还是番剧,我看的基本上都是女主收集各色美男,毕竟在现实生活中遇不到的,希望能够在书里创造一个个鲜活的角色~

最后的最后,我爱你们~谢谢你么对我的支持,我很喜欢轩辕派这部分的东西,因为女主角只是一个人类,要一步一步慢慢成长,然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在天界只用仙术要好玩的多~~~后期依然会有坏女人出现的哟,秋水段位过于低了,哈哈哈哈~要一个高段位的,欺负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好啦,再见,我最亲爱的你们~

对了对了,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小看墨白哦,他的脑子是最好的,特别狡猾,所以亲爱的你们,千万不要以为墨白就冷冷清清的哟,他可是第一个既能搞定女主角又能搞定她父母的人哦~~~心机boy说的就是他拉,哈哈哈,可是有计谋的男孩子,真的太令人喜欢了~你们可以猜一猜墨白做了什么事,其实已经出现了哟~~猜到了有奖励哈哈哈哈。

我有委屈想要诉说

宝宝们,我很高兴我的小说能够出现在别的网站,至少证明它是有魅力的,并且有潜力的。但是由于苹果手机搜索,别的网站出现在了第一位,导致我在17k中的点击率严重下降,出现了从来没有过得数据!!!我觉得特别特别的委屈,这影响到我的排行!我当然欢迎大家可以去别的地方看我的小说呀,毕竟我就是希望我的故事可以给所有人都看到!但是我希望宝宝们可怜可怜我,能不能过来我的驻站留个言,或者收藏一下,写书真的是很寂寞很寂寞的,要是我知道一直有人在陪伴我,我肯定不会这么难过,我每天坚持写的动力,就是有人在看,有人能跟我说说话,我就很满足了。

我小说里面的所有人物,我都认认真真的构思。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它这么中断了。我不想本来可以安稳降生的宝宝,夭折了,其实对我打击真的很大,我今天看到数据我都不敢相信。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只能难受,我只能一个人哭。对我而言,这本书是我的宝藏,但也许对别的人来说,它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足为惜的小可怜。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一下我的点击率,拜托了。

如果很喜欢很喜欢我故事的朋友们,可以加我的qq:794397053,记得验证哦,我们一起讨论这些美好的小人物吧~

我想有个特别篇

我其实一直有个思路,想写关于主角们的特别篇,又怕大家反感影响了正文的趣味性。

所以一直想动笔却从未动过笔,我想写关于他们中秋节,关于他们的春节,有时候可以来加点现代篇来个圣诞,或者关于他们的海滩游玩,等等等等。

我都想写,但我怕被大家所不喜欢,所以迟迟未开写,我怕大家分不清觉得我故事混乱,所以现目前所有的构思只能放在小说完结后,每个星期或者每个月不定会更新一章炒鸡有趣味性的特别篇。既能保证喜欢我小说里面人物的宝宝们,可以在故事的结束后看到更多他们有趣的故事,又能保证那些喜欢故事完整性的宝宝,看到终章过后便可以关闭这本小说,去追寻其他的小说了。

现在新的小说我整体大纲完全出来了,本来差点就新开了,但我怕精力不足导致这本小说粗制滥造,所以我要缓缓。

我更喜欢古文,可是新小说的题材炒鸡炒鸡特别哟,所以我才愿意提笔写现代文,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我不喜欢这样的情节。

我一直喜欢那些女孩当自强,与男主能力不相上下相互匹配,各自激励的故事。

我大部分应该是写古文的哦,到时候我那本开了,我再问问大家喜欢古代还是现代,如果喜欢我的宝宝还是想要看古代的,我就双开,那时候我应该会选择辞职,认认真真的创作我的小故事了~

第一章:再度转世为人

偌大的宫殿,被团团云层包围。那石柱上,雕满了腾云驾雾的龙,那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像要飞腾而出一般。宫殿中,不见一个仙女。若说这是废弃的宫殿,可那一桌一椅,尽显这主人的高贵,那桌上摆着的蟠桃,怕是连王母娘娘的宫殿里,也只有蟠桃大会的那些日子,才能看到。如此,不是这宫殿主人不喜有人服侍,怕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只见大殿中,只有两人。其中一人,坐在那满是雕龙的榻上,身子侧躺着。那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那一望无际的蓝色瞳孔,漫不经心的盯着榻旁桌子上的茶。看那茶叶浮浮沉沉,见那烟雾慢慢的升起,消散。终于起了身子,椅在桌旁。

鬼差巍巍颤颤的跪在地上,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瞄着那坐在榻上的人。先不说贵为龙族深受宠爱的龙皇唯一的儿子。更不要说他那过人的计谋。光说他那精致的脸蛋,在这美人如云的天庭,怕是也只有另外三位上仙可以与其难分伯仲。偏偏,这生的漂亮,且实力超凡的四位。皆为了那整个天宫唯一的女上仙,而失了心神。那女上仙也不知在成为上仙之前,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是什么,当仙台打开,上仙出世之后。回了天庭,就变得无情无欲。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任她母亲,凤凰一族的族长,想尽各种法子,都无法改变无情这一事实。最后只得忍痛,让她再去凡间走一遭,积个福,指不定那再度成仙,情也有了。不是皆大欢喜。

然而,在天庭上当官的各个仙家,哪里知道那地府当官的苦。明着暗着,各方叮嘱,一定要善待那小凤凰,唯一的女上仙。每次轮回,因缘一定要好,就算不过是场儿戏,一个过场,也不允许遇见什么烂人。身份一定要高,不求皇帝皇后,也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免得受了欺负,又无力伸张。环境一定要好,周围的人,不得有花花肠子,蛇蝎心肠之人,免得凤凰耳熏目染,也习得这些不良的风气,怕回了天庭,失了上仙应有的气度。这可苦了地府阎王。凤凰的每一世,都要他精心的挑选。怕上头不高兴,把自己打入那畜生道可就惨了。可是既然生在皇家,哪里能不尔虞我诈?只得把她每一世,要么就是受尽恩宠,却对皇位毫无威胁的*。等大了,直接出宫,笑傲江湖。要么就当一个傀儡皇帝,无实权,但也对操控皇权的人,不造成任何威胁,于是,也就省了尔虞我诈。终于,阎王觉得自己处理的十分圆满之时,各方又派人打听。要求地府每隔几天,就上报凤凰澜夭的消息。弄得阎王又只好多召些鬼差,去各方定时上报消息。也就有了此时的场面。

“上仙,这茶可好?”鬼差讨好的神情,被仓颜尽收眼底。垂下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鬼差本来颤颤巍巍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只得把偷偷大量的目光收回。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有心了,谢谢阎王帮我弄得这些梅花茶。”终是开了口,语气也不似往常一般冷。鬼差这才敢把悬着的心放下。

“她如何?”仓颜再度开口。

“上仙她马上要轮回,进入最后一世。阎王也把她的命运安置好了。这一世,她依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颐养天年。”鬼差把事先想好的词,全搬了出来。

“因缘呢?”仓颜最在意的,是谁能在这世,夺了她的心。纵然成仙的她无情,但作做为人,怎能无心,尽管那心,那情,不是出自她的真心,但是,他依旧很想知道。

“这`````”本以为交代完便可以走了,哪知这上仙竟要知道她的因缘,若是往世那还好说,直接报上即可。可这一世``````这因缘,说出来怕``````

“如何?”仓颜本来柔了些的语气,又阴冷了起来,那漫不经心的目光,轻轻一扫,惊得鬼差立马匍匐在地上,“这一世的因缘,这天宫的另外两位上仙,要亲自去凡间走一遭,所以这因缘,也就和另外两位上仙有关了。”

仓颜收回目光,嘴角泛起冷冷的笑容。那呆在月宫的人,是不会去轮回的,他应了她的诺言,便不会不遵守诺言。他性子也是最温和的。那只能是凤卿和墨白了。哼,敢和我抢人。休想,既然你们都肯为她转世为人,我有何不可。夭夭,你不想见我也罢,想见我也好。我就要在凡世和你纠缠个一世。你竟然敢离开我的视线,那你就要受得起这结果,我已经没有耐心在这无聊的天宫等你了。

鬼差忽觉一阵清风拂过,冷的他打了个哆嗦,等了许久,也不见榻上那位有何表示,壮了胆子,终于开口道,“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反应,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那榻上,哪里还有仓颜的身影。鬼差暗道一声,糟了,便立马化作一阵烟,朝地府赶去。那仓颜上仙的性子最冷,也最霸道,怕是也要去地府找阎王一闹,投胎转世去了。这可使不得。这天宫的上仙,也就只有这五位年轻的,如果其中四位都转世为人,就只剩那一位。那性子最温和的一位,也最为固执,怕是死都不肯出月宫。其他的上仙也早已归隐,哪还寻得到人。若是赶上什么大会,整个天庭,拿不出一位像样的上仙和魔界的人对抗。怕是会被魔界的人耻笑。

地府。

“哟,澜夭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啊。”每一世的离开,然后又生老病死,回到地府,这地府当差的,哪个不认识她。再说这上仙的身份摆在呢。就算现在没了仙力,若是她突然不想再去人间,直接返回天庭,得了那仙力。怕是得罪了,也没好下场。所以,这地府上上下下,都对她恭恭敬敬,哪敢有半点怠慢。

“嗯,回来了。”澜夭一身白衣。淡淡的,就算经历了几世,也无法改变那上仙该有的气质。

“那澜夭姑娘随我来,我立马安排你进下一个轮回。”鬼差掐媚道。

“好。”澜夭浅笑,便跟了上去。过了孟婆桥,喝了孟婆汤。

终于来了那投胎的地方,看到那畜生道,人道,阿修罗道``````六道轮回,澜夭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来了。

“姑娘,请入人道。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鬼差话刚落,那澜夭便直接跳了进去。

“走快点,走快点,唉,终于到了。”声音由远及近,另一个鬼差带着一个鬼,安排她转世投胎。

“这``````不是在澜夭姑娘之前,就该投胎的鬼吗?”这鬼差问话的时候,心也凉了片刻。应该不是,应该不是,他一遍一遍安慰自己。

“是啊。刚她说她不想投胎,想在这地府等自己情郎,就给我跑了,刚抓回来,累死我了。”

“完了,完了,快点通知阎王,澜夭姑娘投错胎了,澜夭姑娘投错胎了!!!”鬼差立马吓的拉着旁边的鬼差就直奔阎王的宫殿。

被遗忘的鬼,瞥了瞥四周。二话不说,往回走。去等她的情郎。

第二章:投错胎上

“什么?!”阎王听到两个鬼差的报告,拍案而起。

“小的``````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上仙夭澜投错了胎。”两个鬼差胆战心惊的匍匐在地上。这年头,当个鬼差不容易啊。这些阴间的事情,越理越乱,事情繁多复杂,牵着几生几世。真是繁琐。

阎王此刻真的是焦头烂额,那边,三位上仙,用尽各自手段威逼利诱,被自己先哄着,在自己的宫殿里坐着喝茶。暗地里,自己派小鬼去上面报告,找个有本事的仙子,来把这三位活神仙,请回去。以为可以松一个口气。那边又有急事上报,匆匆撇下三位,急忙赶到这处理事情的府邸。便听到那夭澜上仙投错了胎。要说如果瞒着上头,偷偷的把事情给压下来。怕那上面的神仙也不好糊弄,弄不好正在自己宫殿喝茶的三位,亲自跑来寻人。那自己恐怕连畜生道都进不去,只有被压进天牢吧。思前想后,阎王只得叹气,派鬼差到宫廷,把上仙夭澜的母亲唤来。

此事刚一吩咐,阎王就把目光转向这两个办错事的鬼差。“你二鬼,铸成这等大错,怕是我也保不了你们。罢了。你们就在此等候夭澜上仙的母亲,听候发落。尔等,甘愿?”

“小的,甘愿,甘愿。”二鬼就算万般不愿,也不能再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只能在心里期盼,那凤凰上仙之母,可以心慈手软点,放自己一条生路。

“那逃了的女鬼呢?”阎王忽然想到,问起。

“糟了,小的,小的一时心急,只顾得向你报告那上仙投错了胎的消息,给疏忽了。”其中一个鬼差应道。那本来拔凉拔凉的心,此刻更是像放进了冰窖一般,冷的无比彻底。

“唉,你们这些``````好,既然如此。那鬼是你丢的,你就立马给我寻回来。若是上仙之母赶到,你还未将其寻回。那我只能剔除你的精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这阎王也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刚当差不久,对这地府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未能理清。还有这鬼差的能力,由于上一位阎王为了完成各位仙家,每隔几日就要上报夭澜上仙的消息的事情。便大量召新鬼当差,也没来得及进行审核。而自己,也还未审核处理这些突然召的鬼差,也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即便如此,这新上任的阎王,办事能力也是不错的。他此言一出,必定做到。鬼差打了个冷战,立马领命,连滚带爬的出去寻鬼去了。

“嘭——”随着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便被无情的丢了进来,砸在了阎王的桌案上。阎王正准备发火,定眼一看。吓的立马不敢多言。因为这桌案上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阎王偷偷派去天庭,寻仙来震住这三位上仙的鬼差。此鬼此刻在这里,怕是,那三位活神仙,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阎王,你是嫌这日子过得*逸了,是吧?”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定眼一看,一袭黑衣,一头青丝垂在腰间。那面红齿白,风姿卓越,那精致的五官,此刻满是怒气。

“凤卿上仙饶命啊。”阎王立马从那位置上下来,跪在地上。

“不错,不错啊,竟然敢忽悠我们三个。”凤卿怒极反笑,悠然的看着地上阎王,漫不经心的一步一步靠近,经过刚一直被罚跪在地上的鬼差旁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那么顺便的,狠狠地,踩着那鬼差的背,走过。

这地府里面,没一个好东西。哼。凤卿垂下眼,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鬼差。心中的烦闷,也就舒散些了。

“上仙啊,我没敢忽悠三位啊。我真的没那个胆啊。”阎王已经决定,打死不承认。

“是吗?”此刻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冷冽的仓颜,他凉凉的一开口,比那地府的阴冷,更甚几分。路过鬼差身边时,也顺便踩过。鬼差此刻只能在心底哭爹喊娘了。自己没本事,也不能得罪上仙,早知如此,当初地府大规模的召鬼当差,自己也不应该贪那成仙的机会,跑去报名,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是,千真万确。”

“瞧,这身子抖得都快散架了,还敢说谎。”凤卿笑着,目光移向了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墨白。一声白衣,那样的飘逸。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这便是墨白。

墨白仿佛没看到凤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依旧喝着茶。这三个人,墨白和凤卿关系甚好,与仓颜,根本没有交集,若不是为了那女子。三人,怕不可能这般和谐了。也因为那女子,墨白和仓颜倒也还好,可凤卿和仓颜,却是不斗个你死我活,绝不善罢甘休。

第三章:投错胎中

阎王虽然此刻已经吓的七魂六魄少了六魄三魂。可是,至少还是比较安心的,因为最有手段的那位,此刻还未有表示。

“阎王,你也无需去天庭搬救兵。你怕是不知道,整个天庭,能奈何得了我们的,屈指可数。倒是你,惹火了我们,可是得不偿失啊。”凤卿,人已站在阎王身前,那眼中的怒气,就算阎王此刻不抬头,也感受的清清楚楚。那眼神,巴不得拔了自己的皮,灼伤自己的皮肤。这三位活神仙,此刻还不知道澜夭上仙投错了胎,若是知道了定是闹个地府好不安宁。本想着,先把上仙的母亲请来商量对策,把事先压着,不让眼前这三位活神仙知道一丝一毫。等澜夭之母有了定论之后,再告知,怕这三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逆着这凤凰族长的意思。毕竟,凤凰族长,是澜夭的母亲。可此时此刻,那澜夭之母,凤凰族长,怕是已经在来地府的路上了。若这时候撞上了。自己,怕是连天牢都不用去了,直接被这几位打的魂飞魄散。

“阎王,你说的此事,可当真?”说曹操曹操到,那一袭红衣恍然间,便入了众人的眼。

“凤凰族长``````”阎王此刻怕是七魂六魄,都飘散的一干二净,一张脸煞白,匍匐在地上,连句话都不完整。

“靳月仙子来此,所为何事?”这三人,见凤凰来此,以为这阎王留了一手,派了两路人马,奔向不同去处,来震慑自己。看阎王的目光,越发想要吃了人。阎王此刻已经觉得飘飘然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竟然未等凤凰族长靳月开口,直接抱住仙子的腿,开始诉苦,“靳月仙子啊。我也是无辜的啊。我没想到澜夭上仙,会投错了胎。”

“什么?!投错了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本是一身怒气的凤卿,一把提起阎王的领子,拽到自己身前。阎王本就被吓得失了七魂六魄,再被这么一吼。两眼一翻,双脚一蹬,直接晕了过去。那地上匍匐许久的小鬼,见自己的上官已经晕了,干脆也来个装晕。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没了个动静。

“真该死。”仓颜怒急,夺过阎王的身子,直接一甩,阎王就在晕过去之后,遭受了第二次的重创,头因为磕着地,竟流出了血。

靳月仙子此刻也怒不可遏,见三位上仙在此,也不便再度对晕过去的阎王做些什么。寻思着回去找相公商量个对策。

此刻,毫不知情的另一个鬼差,带着终于寻到的本就该去投胎,却溜了的女鬼,前来复命。“阎王,我找到了那个害澜夭上仙投错胎的女鬼了!”一脸兴奋的他,一入门,便见众人眼神灼灼的盯着他。吓的不知所措,刚刚的喜悦之情,也一扫而空。

“你把夭儿投错胎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一直未开口的墨白,在众人开口前,说道。那俊美的五官,没有任何波澜的目光,让那鬼差,莫名的安了心。咽了咽口水,便把事情的经过,道了出来。

“你现在去翻生死簿,把夭儿此刻投的胎的生平,给我查的清清楚楚,不得有漏洞。若是这身世勉强,那也就罢,若是``````不论如何,叫黑白无常,给我把魂勾回来,重新投胎。”墨白的话,让本来乱成一锅粥的场面,突然出现了转机。

“是,是,小的立刻去查。”鬼差领命,刚要离开,突然想起手里还提着的女鬼,正欲开口,仓颜冷哼一声,“把她留下,你速去速回。”那鬼差打了个寒颤,立马逃开,他可不想像阎王和另外两个一起当差的兄弟一样,变成那副德行。最初自己本没发现,但在放开胆讲话的时候,余光不小心一瞟,吓的魂都没了,再看那一脸平静的墨白,本来慌乱的心,忽然就镇定了下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墨白的手段,越发厉害了。”凤靳怎不知墨白的心思,墨白在众人开口前,先堵了众人说话的机会,怕那鬼差,也如那阎王一般,窝囊的晕过去,那么所有经过和线索,怕是只得等他们醒来方可,可若那时,地府一天,人间不知道过了几年了。就算三人最终得以投胎为人,也和夭澜差了个七八岁,怕是有心续缘,可有缘无分。这墨白最厉害的,不是那手断,而是那双可以让人平静的双眼。身为蛇仙一族。却有如此的双眼,怕是天下,唯有他一人。“伯母不要担心,先坐下喝口茶。”凤靳转身,又对身旁一脸担忧的靳月说。

靳月心不在焉的点头,挨着墨白身边坐下。刚坐下,一杯茶便放在手边。抬眼望去,便是墨白平静的眼。慌了的神,忽然得以平静。

若是,夭澜那丫头重返天庭,嫁给墨白,怕是一段良缘。靳月敛了心神,暗想。

第四章:投错胎下

“查清楚了,查清楚了。”众人等了许久,耐心被时间一点点的消磨,终于在大家都已经不想再等下去时,那位鬼差的声音,似那黑夜中的曙光,照亮了众人的心房。

“这澜夭上仙投的胎,身份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多亏那女鬼积了百世的德,阎王也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好身世。”鬼差巍巍颤颤的说完了,便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暗地里叫苦啊。当了这鬼差,还没好好享受那所谓的好处。就遇到这几尊大神。以后,怕是遇见了,也要绕道走,

“足够了。”墨白声出,本来还想多问的另外三人,也就沉默了。他们虽然两个顶着上仙的帽子,一个坐着一族之长的高位,但也知晓这阴间的规矩,不该说的,说多了,怕是会对已到凡间的澜夭没有半点好处,指不定泄露天机过多,那命运被一改,别说这几位,恐怕连阴间当差的人,也不清楚她的命运。那可就更加糟糕了。

“阎王,醒了的话,就不要再躺地上,过凉,对身子不好。”出言的便是凤卿,他一个眼神扫过去,本来还打算继续装晕的阎王,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赔上笑脸,道:“各位神仙,各位仙家,喝茶,喝茶。有事我们慢慢议。”这阎王虽然在这些个大人物面前窝囊,但在鬼差面前可无半点窝囊,视线落到那女鬼身上,对其中一个鬼差道:“把她压到牢里,胎就不要投了,本想给她个好日子过,怕她不想,那就留在这阴间。回来记得领罚。”

“是。”鬼差拖着女鬼,便离开了。

人间。

痛,这是何处?为何这般疼痛。澜夭伸出小手,摸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处。只见一片柔软。这是哪里?我是谁?我应该是谁?为何,我会没了记忆?

“娘娘,再用点力,用点力。”粗狂的声音,似那上了年纪的女子。

澜夭感受到一束光照了进来,凭着本能,向那光亮处爬过去。

“啊——”一声脆脆的女娃哭声响起。

沈嬷嬷本来开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主子,已累的无半点知觉。再看看怀中的女婴。朝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神。那宫女接过沈嬷嬷怀中的女婴,递给暗道里面的人,那暗道里的人片刻间抱了个男婴出来交给沈嬷嬷。

沈嬷嬷放心的点了点头。看着暗道缓缓关上。主子,别怪奴才狠心。你心地善良,如不是你爹那丞相之位在那里摆着,你的后位怕早已不保。若让皇上知道你生的是个女儿,那你震慑后宫的资本,也就没了。主子,奴才是为你好啊。小主子她奴才已经打点好一切,送去你的师兄那里。主子,你该放心了。

沈嬷嬷这才拿上等的被子包着男婴,推开门,朝着门外一袭皇衣的男子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主子生的是皇子。是皇子啊!”

此刻被一个黑衣男子抱着的澜夭,怎会不知刚发生了什么,当身体终于可以享受那温和的日光。却不想,自己竟然经历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冷笑。

黑衣男子不经意低头,发现怀中的女婴在笑,而且不似婴儿般的纯洁,反倒像个成人般,笑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觉得惊奇。这,该不会是一世神童降世吧。若是如此,那轩辕派怕是后继有人了。这女婴,是师祖的师妹的孩子。而师祖未婚,更别提有个一儿半女,那继承轩辕派,也是情理之中的。

澜夭虽失了法力,忘了记忆。但身为上仙,该有的天赋,她样样不缺,就如这出生便有的记忆和情感,也不是一般婴儿可有的。

怕是十几年后,这人间,又该经历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怎样的绮丽。

第五章:初入轩辕派

黑衣男子带着澜夭出了暗道,便是一片竹林。竹声随着风声,沙沙作响。温软的阳光透着竹叶斑驳在地上。

澜夭甚是欢喜。那小小的手,伸得直直的,妄图把那天上的太阳,握在手中。澜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那般喜欢天空中的红日。只是看到那普光照耀大地的光辉,觉得很是舒服,自然也就觉得太阳亲近。澜夭本是凤凰转世,凤凰浴火重生,自是对那太阳有了好感。

黑衣男子见怀中女婴,五官虽未长开,但足以看出,再过些年,这怀中的女婴,怕是连那北同皇宫内的皇后,天下第一美人,也比不上她。那双眼睛,盛是好看。望过去,便是望不尽的黑,黑到深处,竟然隐约可见火光跳跃。十分了得。黑衣男子见澜夭那妄想抓住红日的样子,那双小手在空中不停的舞动,向上。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莞尔。笑罢,朝远处的山上望去,提起内力,脚尖轻轻一跃,便已是百里开外。轻功何等了得。

澜夭在黑衣男子怀中,见他这等本事,若有所思。

穿过重重竹林,终于到那一座雄伟的门前停下。这门上镶着各色的珠子。煞是好看。澜夭虽不知那珠子是何物,却觉得站在这门前,身体感觉很是舒服。不知是那珠子的功效,还是这门内轩辕派下了什么阵,才使得这里的空气舒服,清风拂面,可以闻到花香满溢,

黑衣男子立在门前,却不急着进入。而是抱着澜夭,像左跃了三步,一步百米,三步便是三百米,然后再向前跃了一步,此处却只跃了五米。接着,黑衣男子不再行动,静静地站在原处。澜夭诧异的看着男子的动作,不知何意。眼睛直直的盯着黑衣男子的脸,虽蒙了面,不见脸。可从那琥珀般的眼睛却不难看出,是一个美人。正当澜夭看得出神,却见那本来紧闭的大门,缓缓张开。迎面就扑来一阵阵好闻的花香,而那舒服的感觉,更是比刚刚多了百倍。

澜夭这才明白,这看似简单的门,却要有这般功夫方可使它打开。常人就算知道了这开门的诀窍,若不是功夫了得,也无法一步百米。从这男子的身手可以看出,他的功夫恐怕在这世间,算是顶尖。怪不得,这轩辕派敢把这门做的如此招摇,上面还镶着各色珠子也不怕他人来盗。怕是他人就算来了,也难将这珠子带走。更不要说进入轩辕派了。

心底对这轩辕派的地位,有些初步认识。

黑衣男子抱着澜夭进了轩辕派,那门也徐徐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景色。

轩辕派内,很是朴素,只见数百间茅屋立在眼前,完全不似刚刚门外那般恢弘的气势。周围满是桃树,此刻正值花开季节,那桃花争相开妍,团团簇簇,把本来朴素的屋子,衬得很是别致,怕是连那皇宫都比不上这里这般舒适。

黑衣男子并不停留,直向那桃花林深处奔去。

第六章:轩辕派师祖

桃花林深处,更是好看。那片片桃花飘落,铺满一地。阵阵花香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吹得人仿佛置身于那云间一般。浮浮沉沉。

渐闻水声。越走近,水声越是听得清清楚楚。终于,见了那溪流。水清澈的,连那水底的石子都清晰可见。那溪间也落了不少的桃花。桃花随着溪水,翻滚。放眼望去,那湖色竟然成了桃红,那桃红中还带着点绿。别致。

溪水旁,便是一座小茅屋,这茅屋,比刚见的那些茅屋,更为破旧。破漏处,只是放了些桃花瓣,并无过多的整理。像是故意一般。看似破旧,但总觉得,这茅屋,比那外面的茅屋,甚至是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还要有气质。真是,斯是陋室,唯吾独馨。这茅屋的主人,怕也是何等了得,衬得着屋子,竟有些悠然的气息。

“来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诉句。澜夭这才发现,这溪边,坐着一位暮暮而垂的老人。手里拿着鱼竿,看似在钓鱼。若是他不出声,怕是没人有会注意。这,才是武功之极的人,才有的本事吧。

“是。”黑衣男子也不下跪,做些什么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卑不屈。淡然的应了那老人的话。

“来,给我瞧瞧。”黑衣男子抱着澜夭,走到老人面前,让老人接到怀里。

老人见了这女婴,暗暗生奇。

他被这世间的人唤作,神子。既然被唤作神子,那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不说那各种音律他很是精通,曾有不少痴音之人,带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在这轩辕派的门前就地而弹,都得了个闭门不见。他不是不见,而是觉得这些人的本事,不够格见他。而他的神算,更是了得。他常年住在这桃花林深处,不与弟子接触,也不与外界交流,这天下大事,没有一样,可以逃得过他的测算。医药,也是十分了得。看相,那也是他的一门绝学。

他一见这女婴,就觉得女婴身上满是皇族气息,倒不是这俗世的帝王之家,怕这气息,是那天上才有。再暗暗伸手,轻触女婴的手腕。竟然探不得她的前世记忆。怕是那孟婆汤里,放了些别的玩意儿,将那前世的记忆,封存的一干二净。不然就算她喝了孟婆汤,他也可了解她的前世今生。这女婴,将来怕是有一番作为。

老人嘴角,不自觉的挂上笑容,“好,这女婴果然好。莫容。今后这女婴便是你的师妹。”

黑衣男子觉得惊奇,这轩辕派师祖,神子,一生不婚,一生无子,一生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而那轩辕派的弟子,皆不是他的亲授弟子。如今方见这女婴一面,就认了她做弟子。恐怕不是因为他师妹的面子,而是这女婴,怕真的是有些不同。

心里虽觉得惊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点头,“是。”

“去把这身衣服换了。”神子又道,便低着头,逗弄着怀中的女婴。

澜夭也不闹,不知为何,在这老人的怀里,觉得很是安心。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

第七章:百会莫容

“小丫头,我知你与他人不同。所以,你这名。我怕是不方便给你取,等你大些,不如自个儿取名。以后,我便唤你小丫头。可好?”神子何时这等和蔼,换好衣服的莫容,见了这样的神子,觉得十分讶异。就算对他,神子也只是淡淡的,从未笑过,也未怒过。有的,是那耐心。不论自己的是否精通音律,教自己的时候,看不出用心,但不懂的地方问他,问个三四遍,他也未曾发火,一遍又一遍的讲解。直到自己掌握精髓,日复一日的琢磨,最后,竟然无需神子的指点,那音律便是天下一绝。当然,莫容是知道的,若不是神子开始的指点,自己也不可能在音律方面有所成就。

澜夭笑着点头。她本来担心眼前的老人,会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可她并不喜欢其他的名字,她只知道,她从未出世时便知道,她应当叫澜夭,不知为何,就觉得,应该唤作澜夭,这世间,也只有她可以被唤为澜夭。所以,当听到神子说任她自己取名的时候,很是高兴。

神子见女婴竟听得懂自己的话,心里对这女婴的喜欢,更甚几分。不曾回头,便对身后道,“莫容,你去给这女婴做几件衣裳,好让她日后换洗。”

莫容对于神子知晓自己站在身后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听到他叫自己去做这女婴的衣裳,也一早料到。点了点头,回屋去了。

澜夭听到神子的话,便寻声望去,想看看这会做衣裳,有一双漂亮眼睛的男子,长得何样,终是晚了一步,只见那风姿卓越的背影。那一袭青衫,穿在他身上,仿佛是天生一般,很是般配,虽只见了背影,却更加肯定,这男子,一定有倾国的容貌。

刚想收回视线,又见刚刚自己眼巴巴想要看面容的男子,又走了出来。这回倒是见着了脸。一张瓜子脸,眼睛十分动人,那肉色的嘴唇,很是诱人。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只见这美人手上,拿着些布和针线,只身走到一旁的石头旁,轻松一跃,便已坐在那石头上,忙起了手中的活。

这莫容,从小便被神子收养。两岁识字,三岁看遍种种奇书,好书。四岁写字若那龙飞凤舞般,很是好看。五岁习武,六岁学的音律,七岁会洗衣,八岁学的做饭,九岁便会针线活,十岁便把之前这些,学的很是精通。但只有这医,不知为何,终是学不会的,神子最初也尝试,可是试了两三年,发现他对什么事都有天赋,唯独对医,一窍不通。所以也就放弃了。自从这莫容会做饭,老人也不再出林子觅食。等这莫容学会了针线活,身上的衣服,裤子,连那鞋子,都是出自莫容的手,根本不用再换莫容出门去买。

所以,神子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弟子。对他办的事情,更是放心,虽然对外,自己是轩辕派师祖,一派之掌门,但是轩辕派里面的人,都知道,这莫容的话,就是神子的话,这门派里面,大都认为,莫容是掌门继承人。

第八章:与莫容共食

澜夭就这样一直愣愣的盯着正在忙活针线活的男子。这莫容不大,莫约十四的模样,可浑然不像个十四岁少年般天真烂漫,这可谓是少年老成。

他很好看,所以不论盯了多久,都不觉得腻。

神子发现澜夭直愣愣的目光,暗道一声好笑,小小年纪就这般好色,大了还了得。

这一老一少,外加一幼。在这林中静静地,很是和谐。

天色渐暗,忽见那空中飞来一只大雕,直奔这神子而来,神子先是一愣,当大雕扑着翅膀飞到跟前时,方才醒悟,赶忙一手从大雕的嘴里,拿出一张红纸。

顷刻间,表情瞬变。低着头对澜夭说,“你今晚就跟着你师兄。”然后转身把澜夭抛给莫容。莫容放下针线活,双手一接,那澜夭的身子便在他怀里。随着梅花香气扑面而来,澜夭本来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还好接住了,不然怕是这命要不得了。

“徒儿,你好生照顾你师妹。为师有事。不知何时而归。”神子说完,便坐上那大雕,离了林子。

澜夭初见那大雕,很是兴奋。因为那大雕的身子,足足可以容纳两个人。那白色的羽毛十分漂亮,还泛着银光,一见,便知这雕儿不一般。

莫容见到那大雕,却心生疑惑,师父自从他来这林间后,就只出过这桃林两次,往后要的吃穿,都有轩辕派的弟子定时来送,根本不必他出这林子。而这大雕,他来了桃花林十四年,这是第二次见,第一次见,就是师父第一次离开之时,那时他才五岁。只记得师父看到那大雕嘴里含着一张白纸后,立马坐上那雕离去,隔了五六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身上倒不见伤口。也不理他,直接回屋,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醒来。又恢复往日淡漠的模样。这次离开又是为何?莫容全然不知。只得看着这怀中的女婴。这一看,到真是吓了他一跳。

这澜夭并不是乖乖的躺在莫容怀里。而是伸手她小小的手,拼命的扯着莫容的衣裳,妄图瞧见那衣裳下的春色。

莫容无奈的一笑,也不再理会师父离开之事。而是拿起石头旁的快成型的婴儿的衣服,抱着澜夭软软的身子,进了屋。

把衣裳放在凳子上。对着澜夭说:“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做饭。”便把澜夭放在床上。澜夭自是听懂了莫容的话。倒在那凉席上,还未等莫容离开。便已入梦。莫容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拿了被子,盖在澜夭身上,整了整被澜夭揉乱的衣裳,这才起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澜夭闻到阵阵饭香,渐渐转醒。见桌上摆着一盘青菜,一碗米饭,和一碗米汤。眼睛直直的盯着米汤。

刚洗完手回来的莫容,见澜夭这等模样,了然一笑,把她抱在怀里。拿起勺子,舀了勺米汤,往澜夭嘴里送去。

澜夭见有美男服侍。乖乖的张开了樱桃小嘴。任那米汤往嘴里送。刚一下口,便知,这米汤里,放了些奶,至于是牛奶还是羊奶,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可以肯定,这莫容,是十分细心的。

一碗米汤见底,澜夭的肚子也圆鼓鼓的。莫容见澜夭饭饱后满足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丝欢喜。除了师父,第一次有人对他的饭如此满意。这全天下,吃过莫容煮饭的,也怕只有这两人。

澜夭吃完,便乖乖趴在莫容身上,不再像刚刚那般,扯莫容的衣裳。

莫容这才放心,拿起一旁早已冷了的米饭,开始了自己的晚饭时光。虽饭已冷,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是温暖。

第九章:莫容被亲

莫容吃完。抱着怀中的澜夭往床榻大步走去。想把澜夭放下,再去洗碗。起身,刚想迈开步子,衣袂似被什么勾住。转过头,便看到澜夭那望不到边的双眸。微微一愣。澜夭软软的身子慢慢爬到床边,抱住莫容的腿。

“怎么了?”莫容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眼中闪着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柔光。俯下身子,靠近那软而又小的身子。

“咿呀咿呀~”澜夭见莫容俯下身,心里很是高兴,嘴角裂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身子顺着莫容的大腿,慢慢的往上移。最后抱着莫容的脖子,小小的嘴唇似乎察觉已经到了合适的时机。重重的叠上了莫容的肉色嘴唇。

莫容神情讶异,竟忘了反应。

澜夭眼底闪着红光,她从第一眼见到面前这个男子,就很有好感。莫名的想要亲近他,刚刚趁机想要亲他,也是觉得,他那肉色的嘴唇,很是有吸引力。竟是这样贴着,也不再动弹。

待莫容反应过来,立马把澜夭从他怀中抱离。澜夭可不干,那双小手不停的在空中摆动,妄图回到那美人玉怀。莫容也不理她的挣扎,把她放在床上,便大步离开。

澜夭虽失了美人的怀抱,但是来日方长嘛。美人师哥的怀抱,总有机会拥有。所以她也不闹腾,而是看着莫容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很是愉悦。

莫容洗好了碗。便回到之前的石头上,静坐。刚刚那女婴的亲吻,让他有些后怕。这小小年纪,就有了这等色心,怕将来``````可是如何是好啊?如今师父又离了桃林,不知何时而归。虽知道这女婴和其他的婴儿大有不同,但是连行为`````罢了,不过是一个婴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好奇罢了。莫容想罢,便坐在石头上,心境与自然融为一体。

时间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莫容看了看桃林外的天空,翻身下了石头,便进了那茅屋。

屋内很是安静,见那床榻上的女婴,正躺在床上,眼珠子不停的转动,把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扫了一遍。视线终于落到莫容身上。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笑容。

莫容见那女婴的笑容,心越发沉静,走到床榻,那起一旁的被子,盖在的女婴的身上,便拿起凳子上的针线活,继续未完的工作。他怎么能如此不小心,任由这女婴在这微凉的天气中,呆了那么久,若是不感冒便好,若是感冒了,自己恐怕任务不轻。

澜夭见莫容又回屋继续手中的活,眼睛就盯着他,不再动了。美人确实就是美人,这一颦一蹙间,尽显美感。那穿针引线的动作,很是优雅。专注的神情,让人沉醉。一身的青衣,虽做工很是大方,怕是一般的门派,没有如此大的手笔。简约而不简单。但若是这衣裳给他人穿,怕是穿不出这等的气质。就像这茅屋,若是给乞儿们歇息,这茅屋也只是茅屋,而不会显得如此雍容华贵之气质。

第十章:轩辕派第一夜

当一件婴儿的衣服在莫容手中成型之后,澜夭的眼里,闪着惊讶。一个男子,仅凭这一针一线,竟做出这等的衣裳,可见这手是有多巧。只见这一件浅蓝的衣裳上面,绣着一朵雪白的雪莲,那雪莲的花瓣,似栩栩如生,将要从那布上跃出,落在那地上。

莫容见澜夭眼里满是欢喜,心情也好了许多。放下手中的针线,把衣裳收纳进柜子里,便坐在床边,“你可是很喜欢那衣裳?”莫容也知女婴不会讲话,可不知为何,对她,就不能像对一般婴儿般。竟想要征得女婴的回应。心里也泛起了波澜,这女婴就是女婴,就算是神童,现在年纪尚幼,怎么可能像个成人般?轻轻摇了摇头,便不等女婴回答,转过身子,开始脱那一身青衣。

“今晚师父不在,我和你睡,可好?”等了一阵,又不见回答。莫容顿了顿,怕是自己,又犯了这毛病,把这女婴,当做和自己年龄般得人对待。也不再做声,继续脱着身上的衣服。

澜夭见莫容并没有把她当女婴一般,很是诧异,片刻后,便笑了笑。这男子,怕是和一般人不一样,若不然,这年纪轻轻,就和这神子住在了一起。虽不知这神子是何许人也,在江湖上地位究竟有多高,但见这轩辕派的手笔和这宏伟的大门,便可知,这轩辕派的资金很是雄厚,再看这少年,如此年轻功力就有这等修为,也可知,这轩辕派在江湖上虽不一定是数一数二,但至少威震四方。再看这少年和这老人,独据一处,这桃林片片,怕是一般人,也无法进来。更别说在这门派中独据一处,如此,更是可知,这老人在轩辕派的地位怕也是不低。这跟在老人旁的少年,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

如此,眼前这绝色少年,对自己这般态度,也是应该的了。若是一般人,见一个出生未一天的婴儿可以爬到自己身上,怕早已吓得,认为她是不祥之兆,而不敢再靠近吧。哪像此刻,这少年虽不再和自己搭话,可见他正解着自己的衣裳,也猜想到,要和她同床共枕。

当莫容的外衣褪去,中衣也脱尽,里衣解了一半,澜夭眼里闪着赞许。虽是十四岁的年纪,但这身材,便已经十分了得了。那背上的肌肤,虽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但依旧可以瞧见清晰可见的肌肉。定是长年锻炼的原因。

本以为莫容会褪的一干二净,可曾想,他竟然把里衣穿上,便进了被窝。抱着澜夭,合衣而眠。澜夭一脸尽是失望。

澜夭哪里知道,这莫容本是有脱了全身而眠的习惯。刚脱到一半,便感觉到背后火辣辣的目光,恍然间又想起被亲吻的一事,立马穿上里衣,抱着澜夭睡了,他安慰自己想的太多,可是他就是不安,干脆在这师父没有回来之前,先合衣而眠。也不是什么问题。

澜夭见已经没有机会看见那春色,虽然失望,但是困意来袭。便沉沉的入了梦。

第十一章:一战成名前奏

时光荏苒,神子这一离开,已是五年。

澜夭已经从婴儿,长成了一个活泼的小“男孩”。整个轩辕派,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澜夭五年之中,恶作剧不断,莫容总是沉默的,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

澜夭一战成名,是在三岁之时。那时她已经会跑会跳会讲话了,还喜欢抓桃花湖里面的青蛙,鱼,做实验。她更喜欢傍晚时分,一个人爬上桃花树,望着一川流水,不言不语。真是动如兔子静如处子。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桃花盛开的好时节,整个轩辕派,被漫溢的花香拥抱着。呼吸间,全是好闻的气息。澜夭三岁了,终于征得莫容的同意,出了桃花林。一出林子,她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轩辕派乱蹦乱跳。很是开心。那张可爱的小脸上面,一双眼睛灵动极了,似一汪深邃的湖水那般明亮。

兴奋过头的澜夭,怎么会注意前面的动静,这不,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整个轩辕派,最嚣张跋扈的女子,竹青。这名字好似那竹子般,安静,温婉,不燥,不闹。实则恰恰相反。这竹青是四掌门的亲授弟子,她母亲是风竹国的皇后,父亲,自然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当然,若是在轩辕派,仅凭那显赫的家世便可以立足,那轩辕派早就败落了,哪像现在这般欣欣向荣。这竹青心眼差,但她的天赋不差。她那般天赋,除了掌门和他的亲授弟子莫容以外,怕是最厉害的了。这才是真正可以让她嚣张跋扈的资本。当然,她那过人的脸蛋,也为她赢得不少追求者,其中也不乏有厉害之人,自然在这轩辕派,只要掌门不出,莫容不来,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似乎她才是这轩辕派的掌门。

“哪里来的野种,竟然敢撞本姑娘?!”竹青被澜夭小小的身子一撞,退后了两步,本是小事一桩,可她见周围满是弟子在来回走动,那脸上面子就觉得过不去。非得跟一个小孩较真。众人本未曾注意太多,被竹青清脆的声音一喊。视线都投了过来。

澜夭本是愉悦的心情,被这一吼,吓的退后了几步,抬头一望,那双眼睛楚楚动人,让本来一身怒气的竹青,怒气全消。

太像了,那双眼睛,太像那个人了。自己来这轩辕派已有十年,当年离开之时,已经六岁了。再过一年,便要出山。可以去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了,此刻,竟然在这除了桃花绚烂,其他样样不如宫中的轩辕派中,见到了那人一般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刻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身子不自觉的蹲下,盯着面前小小的人儿。面带笑容。

“``````”澜夭沉默,心神已定,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你叫什么名字啊?”见澜夭不答,再一次问到。可语气中,可以听出不耐了。

“野种。”澜夭轻吐出声。那好听的声音,似那婉转的黄莺,那般清脆动人。

众人本已对竹青第一次这般温柔,已觉惊讶。此刻。澜夭好听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惊讶。

“什么?”竹青不知,面前这看似无害的女孩,说这二字,是何意?是对她的嘲讽?还是一个傻子,别人说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若是这般,那也叫人失望,也枉费了那双像他的眼睛。

“野种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澜夭“好心”解释。

本来已经被压下去的怒气,瞬间又升了起来。身子一立,手中拿着鞭子,眼看就要抽下去。既然敢骂她,她今天就得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知道,自己究竟有何等本领。就算那双眸子像他,又有什么关系,终究不会是他。再说,她再过完这一年,立马可以出山见他。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损了自己的威名。

澜夭一个闪身,竟然躲开了。

众人讶异,刚刚那一鞭子,可是用了十分的力啊,速度可是快的惊人,这竹青本来就是蛇蝎心肠,对人从未见和善,自然用十分之力,大家也觉得见怪不怪了。这小丫头躲开了!

第十二章:终是成名

“你——”竹青愤怒的指着一旁悠然的澜夭,她不敢相信,她的能力,在整个轩辕派是数一数二的,刚刚那一鞭,看上去十足十的力气,实则不然,只是因为像那个人的眼睛,她终究无法下手,但也用了五六分的力。本想给这小鬼一个惩罚,哪知道,她竟然给躲开了,好啊。如是如此,那休怪她不客气。

澜夭面上平静,实则不屑。这个女人胸大无脑。若是世人都想她这般单纯,怕也没有当年自己经历的狸猫换太子一出。她也知道,竹青她没有用十足的力,从她刚刚的态度,多少也看得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让她舍不得下手。怕是只想给个下马威,令自己臣服。然后她再给自己个台阶,这事,也就算了。偏偏刚刚自己的怒气未消,下意识的躲开,这下,怕是闹大了。

“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竹青已是怒火焚烧,手一挥,鞭子如风般向澜夭的面上袭去,澜夭也不躲,任它直直的奔向自己的面门。她不能惹事,她知道,就算有莫容的保护,也不能。她在轩辕派的事情,不能宣扬出去。若是自己再一次做出什么举动,这轩辕派本也是个深不见底的洞,各方人士怕是都有。自己才三岁,就能躲过一个轩辕派高手的攻击,那么,这事怕会传遍天下。接着会有各方人士打听她的消息,她那长的怕是像某国皇帝面容的事,也会传开。她本不想保护那个把她刚生下来,就换了自己的母亲。可那血溶于水的纽带,令她不能。

竹青见这小孩不动,再看她的眼睛,深不见底,那么纯净,心微微一颤,手腕一用力,硬生生的宁鞭子转了方向,打到了一旁屹立百年的桃花树上。桃花树被鞭子狠狠一抽,便开始摇晃,接着就轰然倒地。众人一见,不敢想象若是那鞭子打在那三岁孩童身上,会是什么样子。本以为她能躲过,却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是被吓愣了吧。刚刚第一鞭子躲开,怕也是因为巧合罢了。

“今天我就放过你。下次不得这般无礼待我。”竹青眼神闪了闪,然后又是一阵凛冽的眼神,转身离去,离开时还不忘一挥鞭子,把刚刚看好戏,眼里还闪着嘲讽的人挥倒在地。顷刻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澜夭终于放开捏紧的拳头,里面全是汗,她在赌。赌那个竹青的女子,是否真如表面般蛇蝎心肠,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有什么东西,让她不忍下手。她赌赢了。

抬起头,朝远处的桃花林深处望去。不觉低叹。

站在一棵挑花树尖的莫容,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一切。他未动,就算她真的被鞭子抽到在地,他也不会去救。他知道不能给她过多的保护。她才三岁,有了一般小孩难及的沉着冷静和心思。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她的身份,注定她不能出轩辕派,那唯有令她成为轩辕派的掌门人,才能了却她的后顾之忧。成为继承人之前,她必须要经历很多,轩辕派有多深,连他都不得一探,更不要说她。

自此之后,澜夭成名了,轩辕派所有人知道,这门派之中有个三岁孩童,可以宁这心如蛇蝎的竹青都不忍下手的澜夭。她可以进那桃花林深处。她是不同寻常的。

第十三章:再见仓颜

已满五岁的澜夭,像往常爬上桃树,看那粉色的湖水绵延不绝。

忽闻远处传来一声雕鸣。

澜夭平淡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天空,然后,她看见五年前带走神子的大雕回来了,一身雪白,亮极了。只见那大雕之上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远远看,大的若那天上的神仙,小的似那仙童一般。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近了,更近了。终于,那大雕缓缓降落。

“小丫头,快些从树上下来。”神子从大雕身上下来,目光未曾停留在桃树之上,便已知澜夭人在树上。

澜夭想了想,正欲下树,目光向下,一双蓝色的瞳孔,吸引了她的目光。那蓝色的眸中,尽是冷冽,然,与那眸子的主人,不相符合,才仅仅六七岁的年龄。一身锦服,想必是某国皇室的人。

“你是谁?”声音听不出孩童应有的天真,虽有些深沉,但毕竟是孩子,那说出来的声音,若那软软的面粉,很是可爱。

澜夭直接无视了男孩的问题,轻轻一跃,竟然跳下了桃树,毫发无损,面不改色。“终于回来了。”说完,配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扑向神子的怀里。神子收起了对他人的淡然,毫不吝啬的回了一个笑容,将澜夭抱在怀里。“小丫头长大了,会跑会跳了。看来你师兄把你养得很好。”

“来,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梁国太子,仓颜。”神子抱着澜夭,走到那锦衣男孩面前。

男孩也不为澜夭刚刚的无视而气恼,一身冷冽的抬头,认真而又严肃的说,“记住,我叫仓颜。”澜夭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曾经有个人,也这么介绍过。“我叫澜夭。”收起刚刚的无礼。

仓颜不知这个女孩是何种身份,可不知道为何,刚刚一见到她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便是为何,从不亲近他人的自己,会主动问起小女孩的名字。

仓颜来到轩辕派,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梁国如今的皇上和神子是故交。当年神子归隐之前,给了梁皇三面纸。一白一红一黑。白色,可以在梁国危难时刻一助。红色,可以满足梁皇一要求。黑色,帮助太子一统天下。这三张纸,如今用了一白一红。五年前,梁皇把神子唤来。教自己刚满一岁的儿子,武功。这一去便是五年。本来打算独身而返。可梁国现在四面楚歌,对梁国唯一的儿子,无法顾及,于是就请求神子将其带回,等梁国内忧外患一过。再接太子回国。仓颜便来了这里。

澜夭态度的转变,自是因为他的身份,虽不知道梁国的地位。但也是一个国家,而一国的太子,身份,自然高贵。将来有一天,若需要他帮忙,现在,自然要拉好关系。

“你这小丫头啊,就知道你不一般,但你这肠子也太花了吧。行了,行了,随你。好久没钓鱼了。我啊,还是去钓鱼吧。”神子哪会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笑了笑,放下她,进屋拿自己五年未碰的鱼竿。

神子刚走,仓颜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了她。

似一种讨好,一种拉拢。

澜夭也不拒绝。从他的小手中接过那颗比他手掌还要大的夜明珠。随手就放进衣服旁边的一小袋子里。

“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这个木簪子,是师兄教我做的,现在送给你。”澜夭从头发取下那根木簪子,伸到仓颜面前。仓颜一双幽蓝的眼睛,盯着那簪子看了又看,接到手中。细细的把玩。

虽然做的很拙劣,但用心,是看的出来的。做的人努力的想要把簪子上的龙纹雕刻的栩栩如生,却因为初次做这簪子,便失了那效果,倒显得像几条垂死挣扎的小蚯蚓,不过,他很是喜欢。也很是欢喜。

取下头上那玉簪,换上那木簪。蓝色的眼睛里止不住的得意,“好看吗?好看吗?”不像初时那般冷冽,此刻倒真像个孩童般,发自内心的开心。

神子取了鱼竿出来一看,便瞧见仓颜那从未笑过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本该如此,他笑着,坐在湖边,摆弄渔具,“觉得仓颜如何?”话,自是问一直站在桃树尖上,未曾露脸的莫容。

“师父指的是?”莫容从桃树上跃下,问道。

“对你师妹的以后,可有帮助?”神子静静的看着湖面,把鱼线丢了出去。

“有。”莫容怎么不知师父的用意。师父是真的把澜夭当徒儿看待,自是什么都会为她着想,像对自己一样。这次带仓颜回来,不单单是因为一个梁皇的求情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希望澜夭多认识一个皇族的人,成为朋友。为的是她以后,在轩辕派,有一个皇室支撑,方能站得住脚。澜夭不知这仓颜的身份,可他们二人知晓。

这天下,梁国,敖国,风国三国鼎立。谁也吞噬不了谁,一方独大。还有许许多多小国,各自依附在这三国之下。梁国的附属国虽然不是最多,但都很重要。其中一个附属国,甚至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国家,这自然为梁国打仗,提供了后援保障。而这梁国国君,很是受百姓爱戴。他对百姓和善,对敌人强硬,是一代明君。可这梁皇的生育能力实在不行。后宫佳丽不下三千。夜夜留宿各大宫中。然,多年未产一子。产的尽是小公主。终于,当他五十岁时,得了一子,名为仓颜。自是高兴万分,大赦天下,一年不必交税。可见对仓颜是何等的喜爱。

“好,这五年辛苦你了。”神子不再说话,认真垂钓。莫容看着远处相处融洽的两个孩子,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第十四章:佳期如梦

仓颜来后,桃林热闹了许多。自从竹青两年前离开轩辕派,澜夭就很少出这林子。

三岁那年的一战,是她和竹青的初时。后来慢慢接触,明白皇室之人或多或少都需要面具,来保护自己。她的嚣张跋扈,就是她的保护色,让人以为,她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母亲贵为皇后,父亲一国天子,便洋洋得意胸大无脑的蠢货。澜夭因此,自然对竹青态度也好转了许多,两人关系也逐渐改善。但澜夭生性淡然,所以也不见得有多亲密。

仓颜在桃林的这些日子。澜夭身边有了个能说话的伴,两人志趣相投,都可以在这桃树之上,一坐便是整天。也正因为这般,他们的关系由最初的陌生,到如今这般,相拥而眠。莫容每每进屋,见两小人儿把被子踢到床榻下,软软的身子乱摆,忍俊不禁。叹了口气,替他们盖好被子,去旁边新盖的茅屋睡去了。

如果仓颜不来,这小屋子,还是够他们师徒三人睡的。可仓颜入住,自是要新盖一间茅屋。神子在出发前几天就飞鸽传书让莫容提前盖好茅屋。所以仓颜来的第一个晚上,也没有无处可睡。

时间飞逝,已是十一年,莫容已是而立之年。却不见他有妻。澜夭终于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双勾人的眼睛,似那流光,楚楚动人。瓜子脸上,皮肤吹弹可破。眉不勾而媚。唇不点而朱。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仓颜早在来轩辕派的第二年,离开了。走时,万分不舍。可他的性子,却无法表现出内心的不舍。只是那频频回望的蓝色双眸,出卖了他的依依不舍。澜夭站在空地上,静静地望着仓颜离开。面上不悲不喜。心中,自是不舍的。因为年龄相近,志趣相投,两人在短短一年之中,感情自然浓了又浓。那时候,澜夭脑里只浮现了四个字,佳期如梦。

在仓颜回去的第六年,遣来一封信。苍劲的字跃在纸上,足以体现写者,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写道: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短短九个字,写尽了他的思念。

澜夭并没有回信。而是在轩辕派,巩固势力。早在她八岁那年,神子就带着她,出了桃林,在众多弟子面前,隆重的介绍了她。要的,就是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受各方人士的目光。让她学会自立。介绍完后,令她住在林子之外,本来是掌门住的茅屋,却因为神子住进桃林之后,一直闲置在此。

留她一人面对腥风血雨。她的师兄,莫容。一年会来看她几次。神子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澜夭自是知道神子的意思。就是要锻炼自己震慑轩辕派的能力。以备以后接手轩辕派掌门之位。神子是了解的,莫容的性子,温和。可以作为辅佐,而澜夭这般冷静,沉着的气质,才能担得起掌门这一大任。调节各方势力,为我所用。

当澜夭住进掌门之屋的那一刻,整个轩辕派都传的沸沸扬扬。不服气者,嫉妒者,不屑者,欲下马威者甚多。就算这澜夭在三岁那年一战成名,却终是因为竹青的关系。众人才对她很是敬畏。当竹青一走,这轩辕派的新人也渐渐多了进来,旧人有的下山磨练,有的回归家乡。

澜夭也在竹青离开后,很少出桃林,知道她的人,也渐渐少了。自然她的威慑力大大减少了。

而这些弟子,大多新人,经过自己苦苦修炼方才进了这轩辕派。进了轩辕派后,更是努力百倍的修炼,为的就是在此立足,当中不乏有家世显赫之人,却没人能仗着身世,而耀武扬威。

众人自然对这个来路不明,看上去又没什么本事的澜夭,很是不满意。

第十五章:美男倾城

“师兄,你来了。”澜夭一袭月白色的衣衫,衣衫上绣的是白鸟朝凤图。那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将本就出落的倾国倾城的澜夭,衬托的更是有了几分仙气。

“嗯。近来过得如何?”莫容,依旧如当年般清秀。一头青丝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桃花眼是那样的微波粼粼,黑的诱人。肉色的嘴唇轻轻的抿起。他坐在梨花雕椅上,一双手端着茶。闭着眼,轻轻的吹了口气,才一点点的饮茶。

澜夭斜躺在榻上,见莫容每一个动作,那样的温柔,如那三月春光,暖暖的烤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样的舒坦。

“师兄,这院子里,需要一个人。”澜夭经过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自是地位得到了提高,再加上她本就实力非凡。做事沉着,自己得到轩辕派多数人的看好。虽说如此,但是她这院子里需要服侍的人,都得经过莫容的同意方可。好不容易,终于见了莫容一面,自是要提出这么个要求。

莫容浅笑,他怎么不知她的想法。她管他要一人。哪会如此简单。她要的那一人,要推心置腹的。不似他,他是她的师兄,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害她,但她同样知道,师兄要做的事很多,她要他办的事,不是事事都能如愿。所以她想要一个实力不凡且可以随她调遣的人。

她是看准了,他身在轩辕派数年,自是有些个把看中之人或是心腹。她那么的骄傲,从不求他,这件事,算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向他提出的要求,他怎能不允。

“师兄给你个人儿,可好?”莫容顿了顿,再抿了一口茶,才对门外轻声说道,“去唤墨白。”

澜夭感激的看了莫容一眼,她的师兄虽然性子温和,常令人错觉他是个老好人,可是多年相处,明白他做事并非表面般那样的好说话,他有着一个师兄,一个被轩辕派所公认的掌门,应有的稳妥。对他,澜夭有的是无尽的依赖

“莫容唤我何事?”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似那装满一屋子的花香,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澜夭寻声望去。一袭白衣,朴素而又简单。一把木簪子,把头发尽数盘起,唯有一两根青丝,不经意间的落下,把一张瓜子脸衬得更是小巧。那一双眼睛很是吸引人。就像那天上的星辰,美的让人如痴如醉。莫名的可以令人平静。

“墨白可愿在这院子里做事?”莫容的声音不似要求,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询问。若是面前这个倾国倾城,超凡脱俗的美人摇头,莫容定是不会为难他。澜夭如是猜测着面前这人是何等的身份,肯让平时虽然看上去温和,可实则傲气十足,常常说话似乎在询问对方,其实一开始就做好了决定,最后往往能说服对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说话时,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哪像此刻,这等的询问。

墨白听闻,目光终是落在了澜夭身上,看到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眼睛没有半点波澜,静静的望着,许久,那温润而又动听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澜夭对于这个回答其实是惊讶的。自己在这轩辕派虽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和莫容相比,自是远远不如的。本想找个人,可以解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也未曾想过莫容会给她找了这么个出色的人。光是他那淡然从容的模样,也令澜夭钦佩。

“墨白可是我多年的知己。并非这轩辕派中人。”莫容的话一方面是说给澜夭听的,想要澜夭好好留住墨白,既然可以和莫容成为知己,那定非等闲之辈,而他又不是帮派之人,那若他要离开,澜夭也不得干涉。另一方面,是告诉墨白,他把他当知己,希望他能不负所托,好好照顾他的师妹,更是想要告诉墨白,他的师妹对他很重要,所以才会请墨白一助。

澜夭会意的点了点头,从榻上下来,倒了杯茶,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对墨白说道,“坐下来,喝一口茶吧。”

“不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墨白很自然的婉拒,然后离开。

如风般令人舒适,对于他的拒绝,竟然无法生气。

“谢谢师兄。”墨白一离开,澜夭便开口道谢。

“无妨。”莫容一如的温和。

第十六章:一味药

这墨白自从答应在这院子里帮忙后,第二日便搬来了,身上只背了把琴,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两件衣衫,依旧白衫,虽朴素,却看得出做工不俗,定是价格不菲之物。仅此而已。

他屋内的摆设,是澜夭亲手布置的。想要揽住人才,自是要费一番功夫。

入住下来后,终日房门敞开,他一人常常伏案看着各种的文案。那些个东西,是任何人不能碰的。打扫的小厮也不敢随意进屋。屋子的整理都是他亲力亲为,那屋子一直都是一尘不染。

澜夭走进墨白的小院,就见一架琴摆在石桌上,些许梨花飘落,铺在琴身上,似乎在和琴说着蜜语甜言。而那琴的主人,此刻坐在屋内看书,身子端端正正的,一缕发丝落下,也不见他用指尖把它绾在脑后,想必是看书看得入迷吧。门依旧敞开,屋内的小炉子里,点着龙诞香,翠烟浮空,结而不散。澜夭缓步而行,在屋前停下了步子。

“澜夭恳请墨白公子,弄一味药。”澜夭的声音不卑不昂,话随着她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飘进屋内。

“药没有。”墨白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怎么不知,她要的是什么药,有什么用途。澜夭要的是一味可以让人慢慢变得虚弱,不至于让服药之人了结生命,但长时间的服用,会让人精神萎靡,变得郁郁沉沉。澜夭这么做,怕只是为了秋水。这秋水是这轩辕派中了不得的人物。天赋自是高的,她有着当年竹青有的一切优势,同时她还有竹青所没有的心计。她看似温婉,实则凌冽,她做事极为认真和细心。她还一直喜欢这莫容,这点大家众所周知。也纷纷猜测,莫容未曾娶亲,为的就是她。等她长大,娶她为妻。

既然答应莫容来助她,就不能让她寻到这味药。他不能宁她因此终生不安。现在她还小,不懂得其中的利害,这么做,虽说看似简单,实际是把她推向悬崖。这么些事做多了,失了本性,就算当上轩辕派的掌门人,也不被神子所祝福。他要的,是一个有自己性格和原则,同时能处理好各方事务的人。而不是失了纯真的她。

“这味药不难寻。”澜夭答道。那神情是那样的认真。

“既然不难寻,那不要来找我。”墨白淡淡的回应,一双净白的手指端起一杯茶,轻轻地抿着。“你该知道,有些事是做不得的。”

澜夭的手缓缓地聚拢,接着松开。而后转身,离开了。“我明白了。”

待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墨白这才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梨花树。

这么个小小的身体,要承载太多。先是狸猫换太子之戏,而后就是在轩辕派被神子推向了风口浪尖,接着就是应付一个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在这么个地方,她除了师兄和神子,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墨白叹了口气,而后又低下头,看着文案。他本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这一夜,澜夭辗转难眠。她明白,他都知道了。可他选择袖手旁观,大抵是因为他性子过分的漠然。而自己在这轩辕派无依无靠,如履浮冰,仿佛下一刻就要坠入这万丈深渊。

第二日,天还未亮。澜夭便已早早起床。站在院子里,望向那深处的桃林。目光不悲不喜。忽然闻到一阵又一阵琴声,婉转动听,心情莫名的变得好了许多。跃上树梢,见隔壁院子,那一抹白色的声影,坐在石桌前,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认真的,仿佛那琴是他挚爱一般,用心弹奏着。

远处,日光终于一点一点洒满大地。澜夭正听得出神,琴声却截然而止。目光不自觉的移向那抹白色身影,只见弹琴之人清澈的眼睛,正直视着自己,澜夭有一种感觉自己打扰了别人雅兴的感觉,身子动了动,逃出了他的视线。

第十七章:秋水求见

墨白望着澜夭离去的树梢。敛了敛心神,低头再一次弹奏起来。

丝丝缕缕的琴声,随着春风,断断续续的传入躲回房内的澜夭。

似那情人一声又一声的轻叹,动人心弦,勾人魂魄。

“主子,秋水求见。”澜夭正听得出神,女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她进来。”澜夭整了整衣裳。躺在贵妃榻上,伸手给自己斟满花茶,房内顿时花香四溢。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黄色鹅毛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张漂亮的脸上,显得很是清高,那眼里的不屑,被澜夭尽收眼底。

“不知什么风把秋水姐姐吹来了?”澜夭一改往日清冷的模样,嘴角挂上不羁的笑容。眼底尽是戏谑。

“只是许久未见澜夭妹妹国色天香的脸蛋,心里堵得慌。”秋水虽说不屑,但门敞开着,那语调还是像平时那般温柔。“风大,怕澜夭妹妹受了风寒,把门关起来吧。”

门外的婢女听罢,连忙把厢房的门拉上。当门被关上的瞬间,秋水的温顺和温柔消失殆尽。目光望着澜夭,尽是怨恨,来了半天,也没见澜夭要自己坐下,索性自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这一坐,却让澜夭越发觉得好笑。那位置,便是自己师兄每次来必坐之位,此人如此讨厌自己,定不会想要坐在如此靠近自己的位置,而此刻却坐在这里,如此的用心良苦,澜夭怎么可能看不出。

“澜夭啊澜夭,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都这么大个人了,做些个手脚还不干净。瞧瞧,姐姐我好心帮你把后顾之忧解决了。”秋水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纸。放在澜夭躺着的床榻旁的桌子上。

澜夭眼睛微微闪了闪,而后还是那副不羁的模样,也不去看那纸里面包着些什么,笑的很是灿烂,“秋水姐姐,你给包纸给我作甚?”

“明知故问。”秋水朱唇轻启,眼里的厉色恨不得将澜夭千刀万剐。

“我这屋子虽说简陋,但好歹是历代掌门所住之处,若是带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怕是对我轩辕派的不敬,而我又恰好在姐姐你来过后的第二天,突然高烧不退。你说这是不是姐姐你居心不良的最好凭证呢?”澜夭轻笑着,狂妄的样子让秋水很是不悦。

这个澜夭,一句话倒是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她令人放在自己每日必焚的香里面的,说是些对身体好的玩意儿。至于为什么突然放个东西,只是因为自己前不久不慎跌入池子后染了风寒,而澜夭恰好找到这个机会,送上了这面上看上去的良药,实则这剂良药,只要放在这焚香之中,就会变成毒药,每日在那屋内呆着,闻着,身体会开始出现红斑,便是身体里的经脉被这玩意儿伤害了,若是让一般的大夫来看,必然以为只是些过敏,而这轩辕派,极少有在药物方面有天赋之人,怕是整个派里面,除了自己,就是这个澜夭了。

而澜夭屋内的焚香,和自己的有所不同,把自己送来的那剂要放进去,不出多久,便会使人身体不适,而派人一查这炉子,便知晓了。因为这样的两种东西合在一起,连不东药物之人都晓得有危害,更不要说其他些人。这也是为何澜夭要在自己屋内放这剂药。她算到自己会来找她算账,她知道自己不敢拿她如何,所以她才会如此猖狂。

而她刚刚的一言,一是嘲讽了她所带过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二是威胁她,如果她敢再揪着此事不放,那么她就来个装病,到时候自己可是有理说不清。果然是心思细腻之人啊。呵呵。

秋水思量片刻,刚想开口,门被推开了。

只见一袭白裳,一个尤为天人的男子立在门前。一双眸子冷冷清清,倒和平日的澜夭有几分相像。

秋水看了来人的面容,有一片刻竟然痴了,只是瞬间,便已恢复常态,还是那般温婉的模样,轻柔的声音响起,“墨白。”

墨白闻言,目光不偏不倚的望着澜夭,“我为你做把琴,可好?”

秋水见墨白无视自己,有些气恼,但毕竟在外人面前,于是她表现出应有的温柔,“既然墨白来找妹妹,那姐姐先告退了。对了,那包纸里的东西就随妹妹处理吧。”然后朝墨白笑了笑,便出了屋子。她这意思,摆明了不再追究。澜夭满意的看着秋水离开。

这才应了墨白的话,“为何?”

第十八章:君送琴

“只是看你对琴喜欢的要紧。”墨白回答的理所当然,那双眸子还是一样的沉静。

“若我不收呢?”澜夭恢复以往冷清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图,那般明显。

“选兽大会将要召开,这琴对你有用。”墨白的回答,宛若那投掷进湖水的石子,令澜夭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她怎能不知墨白的话。所谓选兽大会,不过是轩辕派为那些没有护骑的弟子,选护骑的机会。更为重要的是,测试那些弟子的能力。所得护骑越是稀有,越是能力强,那么说明这个人的实力更是非凡。要明白,降服一个魔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甚至在降服的过程中还可能丧生。

就算这些弟子拥有了这些魔兽,若将来出轩辕派,魔兽不愿跟随,那他是无法将其强行带走。千百年来,只有神子一人的魔兽与他如影随形,便是那只大雕。其他的魔兽,大都不愿意离开这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自己。所以这降兽难,与兽同生共死,更是难上加难。但也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世间的威胁。

而这澜夭,虽被神子作为大掌门培养,但澜夭一直都知道,其他几个掌门,几个长老对她很是不服。毕竟他们跟着轩辕派一起成长,看不惯这个横空出世的小丫头片子。更看不惯神子多年对轩辕派之事不闻不问,突然一出面,就推出这么个小女子,欲意立她当掌门,更是激起一片愤怒。

所以这次选兽大会,澜夭非但不能输,而且要赢得十分稀有的魔兽,方能堵住这悠悠众口,更能表现自己的实力,为她树立威信。令众人不得不服。

若墨白做的琴当真有用,那么自己得稀有之兽的机会,更是增加了几分。

“那有劳墨白了。”澜夭回答,目光闪动着感激和渴望,让墨白微微一愣,而后,给了澜夭一个笑容。那一瞬间,澜夭看到那张冷清而又精致的脸上,充满着生机。是那么生动,笑容桃花。令满园的春色都羞得遮住了姿色。

多年后,澜夭和墨白提起那个笑容,墨白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只是想让你安心。别想太多。

墨白前脚刚走,一年难得见一面的莫容穿着一袭青衫,带着那张十年不老的精致面容,缓步而来,“澜夭,这次选兽大会,师兄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澜夭疑惑的看着莫容,手上还不忘给莫容倒茶。

“是,莫让我失望啊。”莫容从容的喝了口茶,忽然见门外有动静,轻启朱唇,“出来吧。”

那去了又返的秋水,带着那温柔的笑容,走了出来。“莫容。上次你给我用的锦帕。我洗净,还你。”本来在门口听见莫容要给澜夭一个惊喜,满腹怨恨的秋水,见了莫容那张面容,所有的怨恨化作柔情,那说话的语调,比平时更是柔了几分。

“谢谢秋水姑娘。”莫容温和的接过锦帕,轻轻搁置在桌上。

“是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上次我被水泼了一身,你借我这帕子,我怕是狼狈不堪了。”秋水道。

澜夭听闻,不禁好笑。那次,秋水是算准了莫容性子温和,定会递上锦帕,才自导自演一出被水泼湿的戏码。精彩啊精彩。

“不用这么客气。”莫容回道。

“秋水姐姐,我师兄要和我磕磕家常,希望你行个方便,出去。”澜夭轻笑着,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若是平时,澜夭定会袖手旁观,看自己师兄如何面对,但刚刚不经意间瞥见了师兄眼底的不耐,明白莫容对面前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有着何等的厌恶。只是他的性子,不便表现罢了。

秋水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依旧朝澜夭和莫容笑了笑,缓缓退了出去。

当秋水走后,莫容看向澜夭的眼底,渐渐泛上暖意,“时候不早了,希望师妹能得到不一样的魔兽。那我先行一步了。”

“好,师兄慢走。”澜夭应道。

莫容的步子刚要踏出门槛,突然声音再度响起,“墨白他如何?”

“很好。”澜夭的回答,让莫容舒了心,这才漫步离开。

莫容走后,澜夭朝莫容歇息过的桌面看去,果然,那被秋水归还的锦帕,工工整整的摆放在那儿。

这师兄啊,面上温和,冷血可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这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澜夭笑罢,唤了女婢,再看了看桌上的锦帕,说道:“把这锦帕拿去也一并丢了吧。”

“是。”

第十九章:傲视群雄

澜夭坐在院子里,指尖轻抚着琴弦。这琴是墨白前几日遣人送来的。

比起他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一把,做的更是用心。这琴声上的牡丹花大朵大朵的绽放,很是妖娆。澜夭对它爱不释手。

“主子,二掌门,三掌门,四掌门和八位长老,请你去商讨,过几日的选兽大会一事。”一个女婢跨进院子,便瞧见一身雪白的澜夭,一头长过腰间的发丝被微风轻拂着,在空中轻轻的飞舞。一双眼睛很是空灵,那精致的脸蛋上刻着的尽是认真。肤白胜雪,齿若含贝,腰系璎珞,绝色倾城。

“知晓了。”直到澜夭走到女婢面前,女婢才从痴迷中清醒过来。莲步轻动,在前边带路。

整个轩辕派唯一用青瓦,大理石砌成的屋内,一群神色各异的男女坐在位置上,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当澜夭踏进屋内,便见了这么一副景象,嘴角轻扯,也不理会,径直走了进去,坐在了上位。然而,即便是她来了,这屋内也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有半点改变,依旧各自交谈,视其为无物。

澜夭在心里冷笑,这些个老不死的东西,一个二个,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说什么一起商量选兽大会事宜,怕是一开始就把自己排除在外,若不是看在神子的面上,还有自己这么些年的成绩份上,估计连叫都懒得叫她过来。她敢肯定,从她一进来,这些人就知道。

“各位叔叔伯伯,姨,商量的如何了?”清冷的嗓音响起,那好听的声音,直直的撞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听的音乐一般,身心舒畅。

“哦,侄女这时候才来啊,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还是和往年一样,在斗兽场举行。”其中一个男子开口,一脸的慈祥,好似面前的澜夭真的是他侄女一般,他一开口,众人纷纷闭嘴,齐齐的看向澜夭。

澜夭面上没有表示,内心却是万分不悦。这个二掌门,是秋水的师父,也是这帮老不死的头,戏也是演的最好的那个。此刻论谁见了,都以为他是个慈祥的老人家。

“哦?为何又是在斗兽场?不是几年前一弟子招来一头巨豹,无力驯服,死于巨豹口下。之后那豹子开始攻击其他人,把这斗兽场弄得残缺不堪。也没见人再修,这次又在那里,若是让新进弟子见了,心里怕是嘲笑我轩辕派的寒酸。”澜夭嘴角勾起嘲笑,这些老东西,在斗兽场选址,很大部分,是因为斗兽场附近气场不同,容易吸引些凶猛的猛兽,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怕是想让自己召些洪水猛兽,最好在此断命,以除他们的心腹之患。这就是为何,这般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那些新近弟子见未修的斗兽场的破败,却非要这么做的原因。

“侄女你有所不知,所谓斯是陋室,唯吾独馨。正是此意。”坐在右下方的女子开口,只见她嘴上如此说,眼底却见澜夭坐在上位,很是不甘。

“是么?不知道七长老何时如此高尚了,谁不知道,整个轩辕派,就你的院子是最光鲜亮丽的了。”澜夭的嘲讽,这般明显。七长老一个生气,刚想开口斥骂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却在收到二掌门示意的眼神,硬生生的压住了内心的愤怒。只得朝着澜夭,干瞪眼。

“侄女你莫这么说,我们这把老骨头,也看不到几次选兽大会了,就听一下我们的安排吧。”澜夭听闻二掌门的话,暗自好笑,这个二掌门,竟然来个装老扮可怜。若此刻她拂了他们的意,传出去就是她仗着大掌门神子的宠爱,对长辈不敬。先不说她还未当上掌门就这般,等她当上掌门,怕是更加嚣张跋扈。最后她澜夭落得个恃宠而骄的名声。这些老不死,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既然如此,澜夭怎能不从。”哼,想看我死于选兽大会,哈哈,痴人说梦。我澜夭总有一天,可以傲视天下。

第二十章:念君何不现

澜夭从宫殿回来,躺在贵妃塌上,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颗闪着光,琉璃婉转的珠子。

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个弧度,眼底尽是柔光。

仓颜,你过得可好?

思念及此,唤了女婢,在桌上摆上文房四宝,开始伏案题字。

那字,不似女子的俊秀,反而更似男子的霸气,龙飞凤舞,好不飘逸。然后把字放在信鸽脚上的竹子做的圆筒内。将其放飞。

梁国宫殿。

一身黑袍,袍子上龙在飞腾。他俊美无边,全身散发这冷漠的气息。他,梁国唯一太子。他,已有妃子三千。却不见,任何一个女子,怀上他的孩子。论谁都猜得中,不是无能,而是不愿,更是不配。这样一个男子,这些女子怎配为他生育。这些,是民间的传说。

此刻仓颜坐在宫殿的贵妃塌上,目光冷漠的看着床榻上,那娇媚的女子,女子眼神迷离,全身衣裳不着一缕,白色的肤色,金色的头发,那嘴里念着说着的,全是仓颜的名字。那身体的摆动,无不说明,她做着春梦。

“太子殿下。”一个太监,把头探了进来,而后身子悄悄挤进太*殿里,转身立马把门关上,不给外面的人,看清一点里面的春光。

“何事,苏公公。”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苏公公走进殿里,看到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殿下夜夜留宿各大美人宫中,尽管冷漠,却在春宵一刻热情似火,每一个被宠幸过的妃子,都渴望被再一次的宠幸,因为那样的感觉,确实令人仿佛置身在云霄之上。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太子殿下从未碰过一个女子,每一个妃子的初夜,献给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太子的暗影。之后的每一次的宠幸,不过是下药,那女子以为自己真的在春宵一刻,那感官何其真实,那各色女子无论在床榻上何等销魂,太子却未曾有过一次动情。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皇上的压力,因为皇上渴望皇家有后,为了调剂宫中各大势力。那些女子,没有一个不是有后台的。

“澜夭姑娘的``````”信字还未说完,本来坐在那里未动的仓颜,听了,立马站了起来,接过苏公公手中的纸条,神情很是紧张。

念君何不现。

五个字,短短五个字,却让仓颜万分激动,那冰冷的眸子,终于有了感情,那眼底的情愫多深,苏公公是知道的。毕竟,太子殿下,是他一手带大的。

“苏公公,给她灌药,让她醒过来。”本来应该等她春梦做完,才转身离开,可是他等不及了。于是他命令苏公公,提前把她的药解开,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苏公公闻言,快速走到床榻上,点了床榻上女子的穴道,令她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解药,喂她喝下。再解开穴道。

床上的女子渐渐转醒,睁开眼,便看到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苏公公,在床榻上等候。内心很是开心,有多少妃子春宵一顿过后,看到的只是那个俊美男子,冷漠的神情,接着就只看到他的背影,却从未得到过苏公公的亲自服侍。这等荣耀,怕是只有她,能享受了吧。

自从她嫁入太子府,太子殿下几乎每晚留宿,除了那过人的脸蛋和妩媚的身材,更多的,自然是朝廷上自己的爹,一国的宰相的原因。她不愚昧,她都知道。现在她能做的,自然是在宠期未过之前,把太子殿下的心抓住,产下龙子,便高枕无忧了。

等着,爹你等着女儿给我们荣家带来无上的荣耀吧。

荣妃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朝苏公公问道:“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有要事处理,命奴才再此等候荣妃醒来,好生服侍。”苏公公说的可是好听,可那眼底却是不屑。这些个蠢女人,怎么能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呢,太子殿下的心,早在离宫回来后,丢了。太子殿下的柔情,你们何曾见过?太子殿下心中女子的容貌,你们怎么比得过?

“是么?那有劳苏公公了。”荣妃听到苏公公亲自开口,心里的得意更甚了几分。

仓颜回到书房,便伏案提笔回信。他多想回到她的身边,多想啊。可是现在不能,皇上身体每况愈下,若是他这时离开,难免生出什么事端。世人说他无情,若是无情,他也不会娶了这么多女子,只为了助父皇的皇威永存。若是无情,他早就脱离了皇宫的枷锁,去寻她去了。

夭儿,你可要等我。

第二十一章:何等妖娆

十年一届的选兽大会,如期举行。

大会上方的椅子上,坐着几位长老,掌门。澜夭自是坐在其中。她一身白衣胜雪,面若桃花,眼若星辰。一张倾世之容,使得下面的众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投注目光。

澜夭依旧冷冷清清,倒是看向坐在一旁的莫容时,眼里有了些温度。

墨白未现,澜夭也猜到了。她知道他不喜热闹,此刻宁可在院子里赏花,也不愿看这举世盛况。

在这人群之外,一架架辇悬挂在半空之中。一个男子,一袭的彩衣,坐在架辇之上,身旁,两位美人相伴,那两位女子,身着轻纱,纱衣随着风,在空中飘舞,荡出点春光。

男子的发丝,是银色的。额间一点莲花,很是娇媚。那张脸被面具挡在,只看得见一双眼睛和额间的花,都那等妖娆。

“有意思。这人间的人,竟然敢招呼我魔界的兽来做坐骑。”男子轻轻开口,那语气不似愤怒,也不似愉悦。他勾了勾手指,将身旁的一个女子揽入怀中,手不安分的抚摸。目光里却不见一丝*。

这斗兽场实则是通往人通往魔界的入口,这也是为何,在此处召唤的魔兽,会那等的凶残。

这妖媚的男子,是魔界的王,前些日子,得知这魔界的兽,有了异动。便寻着根源找到了这个地方。原来,这魔界的兽出现了异动,是不愿被召唤到人间,却无法抵抗那些人的召唤,而苦苦挣扎所致。

在妖媚男子怀中的女子,渐渐有了些动情,身子不住扭动,软弱无骨的手攀上男子的肩,唇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男子诱人的嘴唇,却还未碰到之前,身子一僵,双眼透着不可思议,而后身子倒了下去。落在地上,化作灰。

“真是晦气,说了千次百次,我的唇,谁都不可以碰。”男子厌恶的拿起手帕,擦着沾满鲜血的手。而后又揽过另外一个女子,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女子习以为常,不敢有任何一丝逆许,只得默默的承受,却也是甘愿。谁人不知,这魔界之王的面容,在三界之中,怕是数一数二的了,能被宠幸,那是何等的福气。

澜夭坐在梨花椅上,见一弟子站上了斗兽场的中心,平凡的脸上,透出一丝胆怯,却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嘴里念着口诀。当最后一个音念完。本来湛蓝的苍穹被撕开一个洞,洞内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洞。前几个弟子还好,吸引出来的魔兽也不是特别凶猛,所以天空中的黑洞,也没有此刻这般庞大。自然,这么庞大的洞也引得人提心吊胆。

那位弟子也紧张的望着黑洞。“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洞口深处传来。然后伴随着某种庞然大物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地也随着颤抖。

当一头巨龙从洞口穿了出来,飞腾在天空时,所有人都吓的目瞪口呆。

那弟子也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头彩色巨龙。

这边,妖艳的男子见到巨龙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些松动。真厉害啊,竟然连本王的坐骑都引出来了,看你怎么收拾。呵呵。

澜夭静静的盯着巨龙看,眼底闪着渴望。轮谁,见了这巨龙,除了由心生畏,还有无尽的欢喜。一头彩色的巨龙,尾巴处泛着熊熊热火,龙角蜿蜒,身躯庞大,每一片鳞片都闪着不同的光,很是漂亮。

“吼——”巨龙又一声巨响,然后身子飞驰而下,想要把打扰他睡觉的家伙,碎尸万段。就在它的尖牙将要咬住吓的快要晕过去的弟子身上时。一把剑刺了过来,令它只得硬生生的止住前进的头。

看清来人,它没由得生出一股熟悉之感。面前这倾国倾城的女子,别说魔界,怕是三界之中,可谓是第一的美人儿,一袭长裙,随着风在空中飘散,很是有种仙女下凡之感。

那把巨龙召唤出来的弟子,见准掌门出手相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便飞快的跑出中央位置。

其他几位长老见此状,有些幸灾乐祸。这样,澜夭就算死了,也和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这些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是她自己要冲出去相救的。澜夭,你这可是自寻死路啊,呵呵。

第二十二章:龙凤相斗

虽说面前这女子有些熟悉,却依旧无法平息扰它睡觉而起的愤怒。于是巨龙再次张大巨口,朝澜夭□□。

莫容很是担忧的看着澜夭,他为她准备的,不是这么个来路奇怪的巨龙,而是一头火凤,只要她一上场,开始弹琴,那火凤就会从空中飞驰而出。

虽说火凤难以驯服,但莫容他知道,澜夭的不寻常,他陪她长大,自然知道她热爱太阳和火。而他也曾经在她眼眸里,看到一只飞腾的凤凰,九尾凤凰,那么的漂亮动人。她定然不同寻常,所以他知道,她可以把它驯服。却不想,刚刚那弟子不知动用了什么口诀,招致如此强悍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澜夭的身手虽说灵活,但固然是凡人之躯,再快也快不过面前这个修为三万年的上古神兽,彩龙。若不是巨龙怜香惜玉,并没有伤害她的心,澜夭早死在它龙爪之下,千遍万遍了。

妖艳男子从澜夭一出现,便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里是痴,是念,是情。

他怎么会忘记那个身影,那个在梦魔中纠缠了他千年万年的身影,那个带走了他所有情感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她。

夭儿``````

他在心底念着她的名。

澜夭此刻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她身子一跃,跳在了巨龙身上,手持刀柄,妄图从它的头部下手。这巨龙被澜夭此刻的动作弄得有些恼火,它可是伟大的神兽,不是寻常的魔兽,怎么能让人随意的骑呢。

它开始疯狂的摆动身子,想要把澜夭从它身上摔下来。

澜夭紧紧抓住它的鳞片,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

巨龙被澜夭抓住了鳞片,很是疼痛,身子摆动的越发厉害。澜夭抓的越紧,它摆动的越凶,尾巴开始抖动,那熊熊烈火,一次又一次的和她的身体擦过。

澜夭何时这等狼狈,手的刀,开始毫不留情的刺着巨龙的身体。一道又一刀。

血流满地,分不清是澜夭的血还是巨龙的血。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轩辕派未曾出现过的情况。别说澜夭,这巨龙此刻恐怕还没用法术,若是一用,这轩辕派都可能灰飞烟灭。

莫容捏紧身上的手帕,刚想要去救澜夭时。天空那轮红日之中,突然传来一身哀鸣。

一头凤凰,渐渐入了人们的眼。它看着巨龙身上的澜夭,眼底划过一丝疼痛。朝着澜夭的身体,直直的飞了过去。

莫容此刻的心算是提到嗓子眼儿了,本来这一头巨龙已经难以控制了,现在又来了只凤凰,而且从这只凤凰的成色和样貌,并不是自己所准备的那一只,怕是比自己准备的那只火凤,还要凶猛几千倍。

四掌门愉悦的看着这一切。

澜夭啊澜夭,你终于要命丧黄泉了,这轩辕派,永远都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说话。哈哈哈,今天果然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然而,另所有人吃惊的是,凤凰飞到澜夭面前,嘴轻轻刁起澜夭的身子,而后把她放到莫容的怀里,离开时,还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莫容。接着朝巨龙飞去。

莫容看着怀中的人儿,身子不住的颤抖。这是他的师妹,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师妹,他不能让她有事,不能。

莫容撇下众人,不再看这场盛宴,朝墨白的住处奔去。

刚从回忆里出来的妖艳男子,见莫容抱着浑身是血澜夭去了别处,立马追去。去时,还不忘用愤怒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坐骑。

当妖艳的男子跟着莫容,追到墨白的院子时,见到那一张清冷的脸时,脚步止住了。

他看到他为她止血,为她包扎,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一如当年,他对她那般冷清,可她心里,装的就是那般冷清的他,和自己无关。

原来,夭儿,你离开我千百年,是回到了他的怀抱。呵呵,是我太傻,太天真了。

妖媚男子愤怒的揭开面具,那张倾世之容,和墨白无二。可他却把一样的脸,演绎的那般妖娆。

夭儿,我叫赤穹,这一次,就算是哭,我也不会把你放开,你等着。

思及此,一个转身,一阵风吹过,那抹身影,便已消失。

斗兽场内,龙凤相斗,好不热闹。

那凤凰似乎要把彩龙置于死地般,毫不客气。

彩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闪。原因,自是因为这凤凰和它源于一宗,万年之前,身于一体。它们相生相克,相惜相伴。

凤凰却不和它客气,嘴里不停的喷着火,火及之处,处处火烧不绝。

“够了。”赤穹突然现身,而后一个扬手,那巨龙就飞入那个黑洞之中。自己也随着黑洞一起消失。

凤凰听到了他刚刚和自己讲的话,他叫它,照顾好她。

随后,凤凰身子飞向天空,接着,朝澜夭所在之地飞去。

现场一片唏嘘。没人知道最后出现的妖媚男子是谁。但他身上的愤怒,那般清晰。

几个掌门见此,觉得今年的选兽大会无法再开,于是宣布明年的今天,再次选兽,人群便散去了。

第二十三章:赤穹发怒

“吼——”魔界的宫殿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彩龙的嘶吼。吓得魔宫里其他魔都魔心惶惶,这彩龙是魔界的王——赤穹的心腹,王从来都舍不得让它受一点痛苦,却不知这次发生了什么事,让王如此大发雷霆,竟用鞭子抽打彩龙。

“你竟然敢去伤害她!”赤穹此刻手持长鞭,那长鞭上面满是利刺,当长鞭挥下去的刹那,触碰到龙鳞的片刻,彩龙鞭感觉自己的胫骨受到电击一般,四分五裂之痛,魂都要被打散了!

彩龙一边受着鞭打,一边暗自委屈,它只是觉得那位倾国女子很是熟悉,却不知原来是王寻找千年的女子,王当年为了那个女子,可是差点魂飞魄散,好不容易以为那个女子只是不知名的小妖,失了修仙的道行,也丢了性命,不会再进入轮回,王也该放弃了,哪知道那个女子又出现了,而且还在自己睡觉的片刻,那时睡得本就迷迷糊糊,一发怒没看仔细,结果就遭殃了。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就算借它一万个胆子,它也不敢去攻击王的女人啊!

彩龙痛苦的挣扎着,却不敢半点反抗。王的性情它是知道的,越是反抗,结果恐怕越是可怕。

“啪——”赤穹将手中的鞭子随手一丢,又躺回到榻上,衣裳随意的敞开,净显诱人的肌肤,那双眼的怒气还未散去,额间的莲花自然的绽放,忽明忽暗的灯芯,印着那妖娆的脸蛋,不明的情绪,让彩龙的小心肝颤了颤。

时间宛若过了一个又一个百年一般,赤穹总算开口:“去吧,去幽泉洗洗吧”

彩龙诧异,那幽泉本就是属于王专门用来疗伤的圣地,那里的拥有魔界难得的灵气与精华,对提升法力和疗伤很是有帮助,第一次,王愿意把幽泉赠与它洗一洗。在千年之前,那个池子,可是澜夭的专属啊!看来此次,又是因为那女子,受了一次王的恩惠。

彩龙轻轻的朝着赤穹的方向低了低头,瞬间飞出了宫殿,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它仿佛马上要坠落,而后又奋力向上的身影。

赤穹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双眸,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地上的鞭子出神。

千年来,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什么记忆,为什么每每只有澜夭为了墨白离他而去的画面,却总觉得来的过于突然。

那澜夭本就是魔界的一只小妖——因心善而被欺,魔未必险恶,但却没人像她这么善良。舍不得踩踏一株花草,怕伤了它们的精魄,从不食任何的生物,因它们都有灵魂,就因为这样的善良,族里人都不喜她,父母也不亲她,在整个族群里无依无靠,竟然差点被饿死。若不是那日自己恰巧路过,看路边有一只小小的白狐,近乎奄奄一息。本无意于它,正要跃上彩龙,飞驰而过,那只小狐狸怕是感受到他的气息,缓缓睁开了双眸。那是一双眼盈盈秋水,仿若装进了世间万物,如此灵动。

那一眼,不知为何击中赤穹的心,竟然停下了正要离开的身影,把那只小狐狸,轻轻的拎起来,丢在了彩龙的背上,而后才坐上去,也不管那小东西会不会跌落,彩龙飞快的朝着宫殿飞去。

那时候的澜夭还不会化作人形,只是一只道行尚浅的小妖狐,又或者说——是毫无修为的宠物狐。

赤穹自从把她捡回来,就常常把她丢在床榻上,而后他的脑袋轻轻一靠,竟然把她当做一个活枕头!刚开始的时候,赤穹喂过她生鸡肉,发现小东西一点都不碰,想着道行不够,也许吃不了生的。于是唤人现场烤鸡,将烤得香脆的鸡肉放在澜夭面前,却发现她不但不吃,反而万分嫌弃,那双眼眸里满是愤怒。于是赤穹就不管她了,饿死了扒了皮当狐狸皮枕头吧,倒是那双眼睛——可以挖出来,为它们找一个合适的宿主,也算了了这小狐狸的遗愿吧,赤穹如是想。

澜夭来了赤穹的宫殿之后,发现自己的身子骨好了许多,怕是这宫殿正是魔界的灵气之聚,才会有这等功效。澜夭哪里晓得,是宫殿附近的幽泉的缘故。

赤穹不喂她,她自己找吃的,每日天还未亮,她就从赤穹的脑袋上钻出来,跑到花园里舔着花朵上的甘露,美美的吃上一餐,有时候吃的过于舒坦,竟然睡在万花丛中。

所以赤穹很不满,每次醒来,松软的枕头不见了,四处寻找,竟然在花丛中找到了那个软乎乎的小狐狸。这一来二去,赤穹明白了澜夭的饮食习惯,于是命人每日去摘采甘露,这样他可以自然的苏醒,醒来松软的枕头还在头上,看来这是一个合格的枕头,只不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着控诉,他直接无视掉了。

王有宠物了,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对妖狐族的族长表示祝贺,对澜夭的父母更是贺道,你们生了个好孩子,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妖狐族长一听,日日夜不能寐,生怕那澜夭修成人形,直接状告整个族群,给妖狐一族带来灭顶之灾,澜夭这一世的父母竟然被自己活活被吓死了!

其实他们都想多了,澜夭现在半点法力都没有,更不要说日日当枕头,何时才能修成人形也是个未知数,而且澜夭本就心地善良,从不做睚眦必报之人。

这日,赤穹他接到天庭来的请柬,说是仙丹大会,那太上老君练得一枚仙丹,可以令人提升法力,一瞬便能成仙,邀魔界共赏炼丹炉开启,丹成的时刻。

赤穹本不想带小狐狸去的,毕竟它毫无法力,要是一不小心,丢了狐狸事小,丢了枕头事大啊!可转念一想,那天庭的盛会本就无聊,闲暇之时,小憩片刻,也是极好。于是又把澜夭随手一丢,丢到彩龙背上,再轻轻一跃,躺了上去,脑袋一枕,上天庭咯。

真是,成也枕头,败也枕头!

第二十四章:狐狸人生

仙云缭绕,宫宇鳞次栉比,天空中四处有腾云驾雾、面容精致的仙子飘过,亦有仙鹤一排一排的飞过。

这是澜夭对天宫的第一印象,总觉得此处很是熟悉,料想也许是她一心向善,与仙界投缘吧,奈何她投胎化作一只妖狐。我要成仙,澜夭心理突然有了一个这样的想法。

赤穹带着澜夭到达瑶池的时候,许多人朝他投来了目光,自是因为他不单单是魔界最年轻的王,还因为他的面容据说可以与仙界其他几位上仙分庭抗争,但当众人看到赤穹脸上的面具时,纷纷露出失望的神情。

澜夭是见过赤穹真容的,若不说他把自己当做枕头这一恶劣的行径,他确实长得很精致,那面容澜夭敢说在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所有魔中最好看的了,尤其是额间那一朵莲花,很是迷人,每每入睡轻轻用尾巴触碰眉间的莲花,好不欢乐。

澜夭不知,为何赤穹出门总要戴面具,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时常有女妖在宫殿外痴痴等候,或是架着一把琴弹奏催人泪下的琴曲,那肝肠寸断的模样,连她这只小狐狸都觉得怜惜。而赤穹从未理会,那些没看过他面容的妖都如此,若是让人见了他那明眸皓齿、风华月貌的容颜,怕是要把魔界搅得天翻地覆,如此想来,赤穹也没那么坏,为魔界的安慰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赤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自顾自的寻得一处安静之地,将手中的小狐狸往旁边一丢,身子一趟,一副悠然的模样,让其他人瞠目堂舌,却怒不可言。

澜夭被压着很不舒服,但也渐渐习惯了赤穹如此行为,她眼睛挣得贼大,四处望去,竟看到一位与赤穹美貌不相上下的仙人!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仿若天地间万物不存在一般,可那浑身温润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手持羽扇,探扇浅笑,风度翩翩,宛若佳人,那一头的青丝随意挽起,竟穿着一袭粉衣,衬得整个人温柔万分,那一双桃花眼似乎诉说着万种风情。

好一个精妙绝伦的美人儿!

似乎感受到了澜夭的目光,那仙人竟然侧过身子,直直的朝赤穹的头顶——澜夭望来。看到澜夭的片刻,那双桃花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看不明的光,恍然不见,快的让澜夭以为自己看错了。

忽而,那仙人莞尔,温柔的模样竟然让澜夭想要踹开头顶的脑袋,奔向他的怀中!

正想着,忽然不知何处来了一股力,将澜夭直直拉近那个温柔的怀抱。只是一瞬之间,宴会上竟然无人发现,赤穹随身携带的小狐狸不见了!

澜夭跌落在仙人怀中,竟撞了满身的桃花香!这人莫不是桃花仙子吧。

澜夭此刻紧张万分,虽然她想要亲近这个仙人没错,但她是妖啊!她可是属于魔界的,日后若是有缘修得仙位,位列仙班,那倒可以举杯与君子畅饮,但此刻她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澜夭死命转过脑袋,想要奔向赤穹的脑袋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想要安安静静当一个枕头,哪知一回头,竟看到赤穹竟然枕着一朵云,睡着了!不用想,定是这个桃花仙子的杰作。

澜夭愤怒的伸出爪子和那小小的獠牙,想要恐吓抱着自己的仙人。

“澜夭。”那个仙人竟然声音十分的温柔,正如他的人一般,温润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呵呵。”仙人笑而不语,仿佛洞察她的心声一般,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澜夭的毛发。舒服的,让澜夭的狐狸尾巴,在空中晃动。真是,最美温柔乡啊!

“炼丹炉即将开启——”忽然,一个满脸白胡的老头,站在了宴会中央,“邀请各位仙家和魔界的王······”老头目光望去,那魔界的王正睡得香甜。“咳咳······共赏丹成!”语毕,忽而一缕光朝着炼丹炉倾洒下来,那滚滚浓烟四起,炼丹炉的中央,缓缓升起一颗红色的丹药,刹那间,药香四溢。

“你喜欢那颗丹药吗?”抱着澜夭的仙人忽而问道,澜夭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知道这颗丹药肯定不是普通之物,弄了一个这么大的盛会,只为炫耀这一颗丹药,她哪敢有窥伺之心!

似乎听到澜夭的心声,那捋着她毛的手忽然一顿,而后澜夭感觉一阵眩晕,接着是一阵惊呼,然后她就不醒人事了。当澜夭渐渐苏醒,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瑶池了,这是一处仙女的宫殿,因为宫殿的正上方,挂着一幅倾国倾城美人图,那画中的女子体态轻盈、秋波微转、齿若编贝,每一寸肌肤如奶一般的白,这世间竟然再也无法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这样的美人儿!

澜夭想起来了,在她拼命摇脑袋的片刻,那个看似无害的仙人将她直接朝着丹药丢去,而她惊讶的张大狐狸嘴,恰好将那枚丹药咽了下去,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似乎被一束光裹住,送到了此处!

好啊!好啊!她一生善意待人,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之事,先是被赤穹当做枕头枕了一百年,现在又被暗算,误食了丹药,若是她被抓到了,肯定是万劫不复,别想着成仙了,想继续安安稳稳做只妖都没可能!此仇不报,非君子!

澜夭第一次,有了报复的念头。

然而此刻她很是着急,要是自己可以幻化万物,就不用害怕被逮到了。

思及此,忽而一阵柔光,澜夭竟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大,她的前爪慢慢的化作了人的手,后抓幻化成了修长的腿,她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澜夭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本来以为自己此生幻化无忘,此刻就是一副人的模样,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虽然不知道漂不漂亮,但还好没有露出狐狸的特征。

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赤穹,安安稳稳的回魔界!

澜夭回头,再望了一眼画纸上的美人,心理暗自羡慕,若是有机会,希望能见到那画上仙人,此生无憾啊!

第二十五章:美人是谁

当澜夭从那仙女的宫殿出来,跌跌撞撞走了一路,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她从前是只小妖狐的时候,就听说天庭很大,那光宫殿便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座,更不用说那九千九百八十一处庭院,虽瑶池只有一个,但她从未来过天宫之中,怎么会找到瑶池在哪里!

而此刻她依旧觉得自己是一只小狐妖,仅仅突然会了幻化之术。她又不敢化成狐狸奔跑,怕被人抓住,只能赤着双脚,在云间似无头苍蝇一般穿梭。忽而,一阵风惊起,澜夭竟然看到了彩龙穿梭云间,似乎正朝着此处奔来,心理很是激动,手舞足蹈的模样,若是有人看见,定然忍俊不禁。

“彩龙——是我啊——”澜夭没想到,这幻化成人的声音竟然如此动听。

彩龙隐约间听到有人唤它,疑惑的寻声望去,目视千里,竟然看到一个曼妙的女子在云间挥动着小手,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子竟然一丝不挂!

恬不知耻,彩龙心想。没想到这个天宫的仙女也不懂女子的矜持,竟然想勾引它的主人!彩龙轻轻回头,瞥见自家主子依旧随意的躺在背上,嘴上念叨着:“那枕头去哪里了,死小狐狸,竟然抛下我跑了,做本王的枕头有何不好?”

还好主人并未看见那个女子,不然铁定出事。彩龙一想,身子立马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心里念着:保护吾王,保护吾王,保护吾王······

澜夭看着本来就要到自己跟前的彩龙,忽而调转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很是着急。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离去,他们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别想回魔界了。于是澜夭壮着胆子,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道:“赤穹!赤穹!赤穹!”

这赤穹本是这魔界的王,法力自然不可估量,这微不可小的声音自是被他听的清清楚楚,“噢?彩龙停下,着三界之内还有人唤我的本名,我倒要去看看是谁。”

彩龙见那女人竟然使出这等招数吸引王的注意,很是气恼,连忙甩着满是火焰的尾巴,火焰燃烧着,想要堵着那扰人的声音。“彩龙!”赤穹睁开双眸,彩龙的动作尽收他眼底,那仿佛就要发怒的迹象,让彩龙停止摇动,拉耸着脑袋,朝那女子飞去。

近了,更近了!

澜夭欢快的看着彩龙和赤穹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当彩龙落地的瞬间,她自觉地爬上它背上,准确无误的躺在赤穹身下。

一瞬间,万奈寂静。

做完这一些列动作之后,澜夭忽然醒悟,她已经化作人形,不再是一只小狐狸!而赤穹是没想到,这天界竟然有如此放荡的仙子,纵然她那张脸蛋的确无可挑剔,但迫不及待献身是什么意思?

赤穹飞快的起身,将她一脚踹了下去。

“赤穹——”澜夭急急的解释。

“你叫我什么?”赤穹邪魅的笑着,那双目轻轻一瞥,将女子一身的春光尽收眼底,真是极品啊。

“我是狐······我是妖啊!”澜夭本想自爆家门,但一想到自己食了一枚价值不菲的仙丹,此刻天庭肯定乱了套,若是那太上老君要他交出狐妖,这百年来据她对赤穹的了解,定然头也不抬的将她留下。她可不想被太上老君抓进炼丹炉里炼成丹药啊!

“你是妖为何在此?”赤穹挑眉,鼻尖轻轻一闻,这确实是一只妖的气息。

“我······奴家自幼美若天仙,这天界一个仙人一次下凡,竟然看中奴家的相貌,连哄带骗将奴家带上了这天宫之中,奴家以为遇到了良人,哪曾想·····他玩弄之日觉得乏味,将奴家弃之不顾哇,奴家,奴家今日听闻王您上了天界,出来撞撞运气,希望王将奴家带回魔界!”澜夭才不管自己到底漂不漂亮,信手拈来一处她看过的戏折子里的情节,边说边啜泣,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彩龙都同情了起来,它回头望了望王,却见赤穹魅惑的伸出指尖,轻轻抚过澜夭的脸,轻笑:“不错,演技不错。”

演技被识破,澜夭失了力气一般。她就知道赤穹并不好骗。

“上来吧,我带你走。”赤穹一挥手,澜夭身上竟然出现一件衣裳,那衣裳很是漂亮,身上的明珠闪闪发光,珊瑚和宝珠点缀其间。丝罗衣襟在春风里飘舞,轻薄的裙纱随风旋转。

赤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王。他知道澜夭在骗他,但他同样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并不是爱慕自己,那双眸中找不到一丝暧昧的痕迹,既然她想回去,那自己便带回去又如何。

澜夭美美的笑着,“谢谢唔王~”那一瞬,竟然万花失了颜色,赤穹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而失了神。为了掩饰住自己狼狈的模样,他转过身子,侧身躺下,不再看她,也不追究她为何刚刚唤自己名字的罪名。

待澜夭爬上了彩龙的背上,彩龙跃地而起,直冲云霄。

她回了魔界!澜夭很是开心,当呼吸到魔界充沛的气息过后,她越发欢愉了。今天开始,她是一个会幻化成人的狐妖了,不再做一只枕头了。

“再次感谢王的恩赐。”澜夭微微屈身,朝赤穹表示感谢,随后企图转身离开。

“慢着——”赤穹忽然出声阻止澜夭的步伐。“刚刚只道你是一只妖,却没看你是只什么妖,美人儿如此漂亮,孤身在外很不安全,我送你回你的族群吧。”

澜夭僵硬着身子,没有回头,她生怕赤穹发现她的身份,要么送她回天庭,要么继续当枕头,这两条路,哪一条都不是她喜欢的啊!

“美人儿~”着诱人的声音,这不是王平时的作风!澜夭回头,果然看到赤穹戏谑的目光,她竟然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意思!赤穹发现她就是那只狐狸了!

“嘿嘿——王,奴家思来想去,思前想后,既然王带奴家回了魔界,就是给了奴家第二条命啊,奴家愿意留在王的身边侍奉王。”澜夭谄媚的说道。

赤穹笑着,也不追究澜夭这枕头丢失之罪,也不命她变成原型,直接把她带回了宫殿。

从此,魔界有了第二个传闻。

王的狐狸枕头没了,却从天界带回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顿时,魔界女子各种嫉妒的眼神四起,澜夭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第二十六章:初识小茄子

澜夭很生气,她从来没有如此怨恨自己从未修得法力,若是稍微会一些法力,至少逃脱赤穹的魔爪不在话下。哪会像现在这般,竟然做着浇花修草的活,晚上还要变成狐狸,去给他当枕头!她觉得很憋屈。

从前,澜夭是只小妖狐的时候,整个宫殿里纵然侍女不多,但她作为王的宠物,自然有人细心照料。每日赤穹出门办事之时,她便会被侍女抱着,来到宫殿旁的一处温泉处泡澡。她惬意的享受完温泉过后,侍女会拿个垫子将她垫在上面,先用法术把她的毛发烘干,而后用梳子缓慢的梳着她松软的毛,边梳边按,舒活胫骨,很是乐哉。接着她又会被带回宫殿,不一会儿,一碗干净香甜的甘露就放在她的嘴边,有时她自己吃,有时候她懒得动,侍女就会拿着一把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所以其实这一百年的枕头生活,很欢乐又自由,因为她只是一只不会幻化的小妖狐,还因为它只是一个松软的枕头。

可是现在,她会幻化成人了,赤穹说她既然这么想要侍奉在侧,就遣散了宫中的侍女,留着她一人打扫着偌大的宫殿!因为她不会法术,她只能手动清理着宫殿的每一处,每一角。到了傍晚,她还要带着个小草帽,拿着剪子,细心的打理着花园。

此刻的澜夭,正在做着这些事情,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那剪子一大力,竟然胡乱修剪一通。“呀,你剪坏我头发哩。”澜夭听到声音,慌忙的丢下剪子,她看到这花草,竟然会讲话。“你会说话?”她知道这魔界万物都有灵魂,但却因修炼不够,大多都无法说话的。

“那当然,我的年岁可比你长了那么那么那么多,你都能幻化成人了,我为什么不能讲话?”那束花草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摇晃着身子,远远望去,仿佛一束抽了风的花草,在风中凌乱。

“那你究竟多少岁了?”澜夭问道,毕竟这赤穹从不和她多言,每日她觉得倍感无聊,难得有一株花草可以陪自己聊聊天,也是极好的。

“我很多很多很多岁了。”花草自豪的说,那头高高的扬起,直面太阳的光芒。

完了,这家伙算数不好,澜夭暗道,于是她善良的换了个话题:“那你见过赤穹小时候的模样吗?”

“赤穹是谁?”那一株小草疑惑道。

“就是咱们的王啊。”澜夭答应着,看来,它不单算数不好,还智商不高啊。

“噢,原来那小子叫这个名字啊,我感觉他妖里妖气的,我一直以为他叫妖娆哩!”那株花草不屑道,澜夭觉得很是惊奇,这魔界之中,竟然还有妖一点都不惧怕赤穹,实在是难得呀。

“那你到底见过没?”她追问道。

“当然呀,我连他光着屁股跑的模样都看的清清楚楚哩。”花草回答,接着又自顾自的说着:“我还知道,他是一个无心的人哩,你是除了那风骚的龙以外,陪他最久的一只妖了。他可无情哩,以前这个宫殿里可多侍女了,都是各色各样的美人哩,这些美人进来呀,也是居心叵测,都想爬上龙床,当那小子的妃子,结果他抓到一个,就丢出去一个,抓到一个,就丢出去一个,被丢出宫殿的侍女们,都被结界挡在外面,再也进不来了,所以这本来热闹非凡的宫殿,只剩下几个安分守己的侍女,唉,零星的都不像是魔界的宫殿了。现在你会幻化成人,整个宫殿只剩下你们三只会动的妖,真没趣。”花草唉声叹气的,当年人丁兴旺的时候,它总喜欢静静的竖着耳朵听八卦奇闻,感觉好不热闹,自从侍女的减少,它的妖生乐趣都没有了。

“别难过了,大不了我以后天天来陪你说说话。”澜夭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

“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哩,和你说话好吃亏哩。”花草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子,打算不再理澜夭了。

“那······那若是我有机会和赤穹出去,我就把你带上怎么样?”澜夭轻声询问,生怕这花草不高兴了。

“真的吗?”那花草稍微测过一点身子,若是它有眼睛,澜夭想那双眼此刻肯定斜着撇自己,一副傲气的模样,真有趣,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结果她一笑,那花草竟然一动不动了。

宛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花草终于抖动着身子,缓缓应道,“那好哩,你每日来我这里报道,和我说说话,我叫番茄炒蛋。”

“什么?!你叫番茄炒蛋,那是什么名字呀。”

“哼,我之前听一个去过人界的侍女说,番茄炒蛋,是人间美味,那我这么香甜,就是魔间美味了,自然这个名字是配得起我的。”花草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又洋洋得意起来。

“名字太长了,不好叫,我叫你小茄子怎么样?”

“可以,我准了。”小茄子仔细思量了一下,感觉这名字好似也不错,就同意了。

“我叫澜夭。”这次轮到她做自我介绍了。

“我知道了。”小茄子记住了这个名字,隔了一会儿说,“以后你不要轻易笑了,感觉比那小子还要迷人,我以前听其他侍女说,太漂亮的妖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很漂亮吗?”澜夭并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究竟长什么样,自从她回来后,也没照过镜子,温泉更是烟云缭绕,哪里看得清模样呢。

“我不知道你漂不漂亮,反正你是我见过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女妖里面,最漂亮的了。”小茄子如实回答,它除了有些傲娇之外,其实真的很不错,它在善意的提醒自己的朋友。

“那好,那我以后尽量不笑。”澜夭也明白小茄子的心思。

“但是——”小茄子突然转折,她竖起耳朵连忙认真听着,毕竟小茄子比自己年岁大,也见多识广些。“如果,你惹那小子生气了,你就朝他笑。”

“为什么呢?”

“因为我听那些侍女说,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为博得美人一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我料想,你这个笑容应该可以免去好多责罚。”小茄子又在无私奉献它的知识,为澜夭指点迷津。

“好。”澜夭打算今晚试试看。

“那你走吧,我今日乏了,要睡睡了,下次可不许再剪坏我的头发了。”小茄子摆了摆叶子,仿佛在驱赶着澜夭。澜夭会意,捡起地上的剪子,轻轻的走开了。

第二十七章:为奴人生

赤穹刚回宫殿就觉得不对劲。

这澜夭也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竟然朝他笑。若是自然绽放的那种笑容就算了,澜夭竟然特意露出了八颗牙齿,时间保持久了,那嘴型有些狰狞,本来那葡萄般大的眼睛,也是因为笑而骤然不见,变成了眯眯眼。

“何事?”赤穹侧身一趟,那春光乍现的模样,让人突然晃了神。赤穹发现本就笑的有点可怕的澜夭突然愣住,整个模样看上去更加诡异了。他连忙扯了扯衣服,遮住了美好的肌肤。

“你要做什么?”赤穹再问一次。

澜夭眨了眨眼睛,怎么和小茄子说的不一样,不应该温柔的询问吗,王非但没有平时那副淡漠的模样,那眼中隐隐发作的不耐是什么意思,于是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扬起那个‘精心设计’的笑容,缓缓靠近赤穹的身侧。

“王啊~”她声音一落,立马身子骨一倒,很没骨气的伸出手指,打算帮赤穹按脚,赤穹似乎十分恐惧,竟然不着痕迹的将双腿移的更里面些了。澜夭一看,没摸着脚,于是抖了抖手指,将五指张开,移到赤穹的眼前。

赤穹挑眉,不明所以。

“王啊,奴家的手越来越粗糙了,您看啊,奴家身为您的奴仆当然为了侍奉王要尽心尽力,可是纵然有千百个奴家,也不能日日如此操劳哇。您看奴家的脸,都要被太阳烤焦了呢,亲爱的王啊~”澜夭又开始了她那拙劣的演技。赤穹听闻,仔细的看了一眼澜夭,的确,那肤色比刚来的时候,暗了几度,那双如玉的手指,出现了些许伤口。

“噗嗤”一声,赤穹笑了起来,那双手忽然摸上了澜夭的脸,说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再生父母,不应该尽心服侍吗?”

澜夭再努力的抖了抖面上的笑容,企图感化王。可惜这赤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直接手指一用力,将她的嘴合拢,“这样好看多了。”

“唔唔唔唔唔······”嘴巴被赤穹抓的紧紧的,话都说不出。

而后赤穹一用力,把澜夭直接拉上床榻,将她压在身下,此刻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不想这么辛苦?”赤穹低声询问,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唔唔唔唔唔······”澜夭入小鸡啄米般,飞快的点头。

“只有我的爱妃,才有资格和我享受同等的待遇。”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更加诱惑了,她猛的一抬头,竟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眸,那眼睛仿佛会说话,微波粼粼,印出她的面容,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美,这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走神?”赤穹略微不满。

澜夭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此刻思考这张脸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差点忘记回答王的问题!她立马回过神来,头拼了命的摇晃。

赤穹看到她这幅模样,很是欢愉,竟然放开抓住她脸的手,改为轻轻抚她饱满的额头。

“王······奴家可以吃苦耐劳,奴家不怕苦,奴家无福消受您的恩宠。”她终于可以说话了,连忙拒绝,她可不想一出宫殿就被魔界的妖们杀死,因为她半点妖力都没有啊。

“呵,既然知道了,还不变成枕头?”赤穹非但不生气,反而更是愉悦的反问,话刚落,一只雪白的狐狸视死如归的钻到他的头下。很好,很满意,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一只小狐狸既可以解决他的一日三餐,还能做他的枕头,更省去了那些暧昧的目光,他思来想去,暗道教她点法力吧,免得她打扫的那么辛苦。

这第一回合,澜夭猝。

第二日天还没亮,澜夭就被抓起来了,赤穹说要教给她妖法,助她修炼。

澜夭自是不愿的,但那赤穹用深情的双眸注视着她,轻轻撩动他的衣衫,在澜夭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时候,轻轻一踹,她就被踹到花园去了。接着一本书从宫殿内一并飞出,最后直直的砸中澜夭的脑袋。澜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只能认真的站在宫殿外,吹着寒风,虽然她一点都不冷,但觉得风一阵又一阵的拂过,仿佛在嘲笑她的模样。澜夭不愿屈服,于是她谨记小茄子的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立马幻化成人,缓步走进宫殿里。

“王,奴家想和您同床共枕,奴家替你暖被。”声音那么撩人,姿态扭动,竟然将妖狐的媚,展现的淋漓尽致,无师自通啊!随后扬起一个笑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床榻上那个如玉的男子。

“王······啊——”她话还没讲完,便被弹出了宫殿,顺带的宫殿的门也合拢了。

澜夭的双眼此刻冒着火。看来美人计根本不管用,英雄看到美人就踹!

第二回合,澜夭猝。

澜夭哪里知道,此刻宫殿内的赤穹,脸微微发烫,那心跳忽然加快。自己是怎么了,从来不为任何事情有波澜的心,为什么会跳动的如此不规律?难道因为那个陪伴他百年的枕头,幻化成人的模样,太过美艳了吗?他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口,努力调整着呼吸。

而宫殿外的澜夭,认命的开始背诵着口诀,而后试了几次,“起——”指尖轻轻一点,妄图将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头移到面前来。

可惜,功力不足,那石头竟然直飞面门,砸中了澜夭的左眼。她愤怒的捡起那快石头,朝着宫殿的大门丢去。她是究竟造了什么虐啊,她真的后悔遇见赤穹的那一天,为什么不换个地方躺,纵然是死,也死的优雅,至少比在此刻受着炼狱强得多。

于是澜夭顶着个熊猫眼,跑到小茄子的面前,她轻声唤,“小茄子,小茄子。”

小茄子闻声,悄然的睁开了眼,看到一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颤了颤,“鬼啊!!!”

“是我!”澜夭连忙捂住小茄子的嘴巴。

“澜夭?”不确定的问道。

“嗯!”

“你怎么这幅模样?”

澜夭添油加醋的把整个过程讲了一遍,小茄子见识多,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唔——我觉得是赤穹反应太迟钝了。”小茄子分析道。

“反应迟钝?”

“我曾经听说一个侍女,她并不爱王的,爱的是我们魔界的一个将军,和他日夜守候,感情十分的好,她以为将军喜欢她,于是就主动表了白。”小茄子缓缓道来,“可是将军不懂什么是喜欢,于是拒绝了侍女,侍女一气之下直接进入了宫殿,做了侍女。然后我就看到有个将军,日日在宫殿外守候,时时借机和王汇报军情,可是他的目光总是在侍女中寻找她的身影。”

“然后嘞?”澜夭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自然就是侍女主动请离宫殿,和将军双宿双飞了,这可是当年的大事情,毕竟从来没有来宫殿里做侍女的女子,是不爱慕王的。”这就是为什么,小茄子可以知道这么多细节的原因,今天这个侍女说一段,明天那个侍女补充一点,小茄子通过自己的加工,一点一点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第二十八章:灰飞烟灭

“那我要怎么办呐。”澜夭低声询问,原来自己的美人计不管用是因为王反应太迟钝了。

“你想做王妃,还是想做一个安静的小妖狐?”小茄子决定对症下药。

“当然是小妖狐啊,可是我不愿意当枕头了。”澜夭回答道。

“那你可以去招一个新的枕头呀,然后你就自由哩,但是你要努力学习法术,毕竟你离开宫殿,长得这么美是很危险的。”小茄子给澜夭建议道,那双眼满是真诚。“可是你走了我就没朋友了。”它低喃着。

“我可以带着你一起走。”澜夭不是一个有了自由忘了朋友的妖,她很有义气的。于是小茄子勉强同意了澜夭的想法。

从这一天开始,澜夭不再抱怨,每天早早的起来背口诀,打扫宫殿背,修剪花草背,泡温泉背,连睡觉时,那狐狸嘴巴也轻轻蠕动着。因为她知道,只有掌握了一些法力,出去招新枕头才不会那么危险。赤穹很满意澜夭的变化,他的枕头是一个上进的枕头,于是他每次回到宫殿,都给她一枚丹药,每次吃掉一颗,她就觉得自己的法力好像增长了一些些。这样枯燥而反复的日子一晃,又是一百年。

澜夭最近心里很愧疚,因为她说要带着小茄子出远门的,可是自从一百年的赏丹盛会赤穹去过之后,往后每年天界送来的请帖,他都挥一挥手指,将请帖烧的干净,拆都未曾拆开。既然赤穹每日活动范围在魔界,那么澜夭也没办法带着小茄子出去看更开阔的天空了。

这一天,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澜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虽然她用法力打扫卫生,召唤小石头,瞬间转移,腾云驾雾是没问题,但让她对抗侵略,还是法力过低了。于是她又跑去找小茄子,毕竟小茄子是个百事通。

“澜夭。”第一次,小茄子突然用低落的声音跟澜夭讲话。“你怎么了,小茄子?”澜夭忽而觉得有些害怕,仿佛不祥的预感将要得到验证了。

“我要走哩。”小茄子垂着脑袋,低声说。

“你要去哪里?我还没能跟着王······”

“我已经修炼了万年了,我其实会幻化成人,可是我觉得做个花草和你聊天快乐些。”小茄子打断澜夭的话,“这次是我的劫数,若是我承受的起,我就可以飞升成仙,我就不是一株普普通通的花草了,我会是一株仙草。”

“那恭喜你呀。”澜夭舍不得小茄子走,她的眼眶已经泛红,然而她拼命忍住泪水滑落。

“若是······若是我承受不起,我就会魂——飞——魄——散——。”小茄子过了好久,才敢说出这后半段话。澜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用双手抱着小茄子,嘴里念着,“我不要你死,不怕,小茄子,我陪着你,大不了我们一起离开,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澜夭,你这法术太差了,你根本承受不起三道天雷的,你快快进宫殿去,去了那里面,就安全了。”小茄子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它的泪水落在土壤里,浸湿了那片地。

“不,我不走!”澜夭死死护住小茄子,不肯挪动一步。这百年来,小茄子跟她讲了好多好多故事,却从来没有埋怨过她不带它出去。而自己的法力不断的进步,其实大部分都是小茄子的功劳,它教给她太多了。

忽然,雷声音四起,那天雷似乎正快速的朝着小茄子的方向移过来。小茄子根本不愿意澜夭受到一点伤害,它终究是化身成人了,一个符合小茄子性格的俏姑娘,活脱脱的出现在澜夭面前,澜夭努力的睁大眼睛,她知道这个人是小茄子,她舍不得移开一眼,她要深深的记住小茄子的脸。

“小茄子,你真好看。”澜夭轻声说,小茄子一边哭着一边又止不住的微笑,“记住我说的话,不要随便笑。澜夭,若是我成功了,我以后一定常常回来看你。”

澜夭连忙点头,她第一次感受到小茄子的温度,小茄子很瘦,可是清瘦的模样,却让人觉得这就是小茄子该有的样子。

“好了,澜夭,我真的要和你告别了。”小茄子忍不住哽咽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她用力一挥,澜夭便被小茄子温柔的光笼罩,而后光带着她,进入了宫殿。

“小茄子——小茄子——你开门啊!”澜夭拼命的捶打着宫殿的大门,平日里一推便开的大门,此刻竟然纹丝不动,澜夭知道,小茄子在保护她,可是她不要啊,她不想失去她最好的朋友。

“鸿隆——”第一道天雷下来,小茄子直接被劈倒在地,她自始至终没有看澜夭一眼,她怕舍不得。

“小茄子!小茄子不要啊,我陪你一起啊!”澜夭的手握成拳头,被她敲打过的大门,竟然看到了一丝丝红色的痕迹,仿佛是血迹。

“鸿隆——”第二道天雷下来,小茄子竟然撑不住,口吐鲜血,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鸿隆——”第三道天雷终究是下来了,片刻后,乌云总就是散开,一瞬间晴空万里,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宫殿的门,自己打开了。

澜夭发了疯一样的奔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茄子。

“对不起,我好像修炼不精,成不了仙女了。”小茄子缓缓伸出指尖,想要触碰澜夭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重重的垂下。

“小茄子,你不要吓我,你不会有事的,你等赤穹,你再等等,赤穹就快回来了,他会救你的,他是王啊,他一定会救你的,小茄子,小茄子······”在澜夭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小茄子的身影,一点一点,化成荧光,消散在空中。

“不要啊,小茄子,你为什么不再等等呢······”澜夭终于晕了过去,那双娇嫩的小手,此刻满是血迹,一点一点的绽开,宛若一株彼岸花。

第二十九章:青青子衿

赤穹在发现天显异象的时候,本不在意,这世间是非繁多,他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但当他发现,那异象正处于他宫殿正上方的时候,他的心忽而感到揪痛,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他连忙唤出彩龙,朝着看似近在眼前,实则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宫殿飞驰而去。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脑海里全是澜夭那倾国倾城的面容,时而俏丽万分,在他经过万花丛中的片刻,澜夭总是有意将那浇灌花草的水珠朝着他一路洒来,他仅仅侧身躲开,并不责罚;时而认真执着,虽然天资不高,但刻苦的修炼,使得她勤能补拙,竟然法术在百年内突飞猛进,隐隐约约要达飞升的期限了。是了,她的天劫将至。

这澜夭本就是一只修仙废柴,她的身子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飞升上仙的可能,直到那日,带她去到天宫之中,他自是知道那颗丹药被她吃了去,不然她怎会幻化成人呢?那颗丹药若是平日里稍微有些许修炼的妖亦或是人食了,皆可成仙,但澜夭虽然为妖,年纪已过千岁,却未曾修得一丝一毫的法力,故而,初遇她时,她奄奄一息倒在路边,毕竟有修为之妖根本无需饭食,他只是喜爱一日三餐可与她一同饮食,故而保持了这一习惯罢了,所以澜夭因这丹的福气,有了修炼成仙的资格。他早已算到,她的天劫将到,却不曾想,事发突然,若是他没猜错,定然是三道天雷即将到来!

赤穹心里更是着急万分,他讶然自己的记忆中最愉悦的时光,皆与她有关,她的一颦一簇,眉间一股轻灵之气,温柔可爱的模样,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只道他不能失去她。

当赤穹回到宫殿,就见到满手是血的澜夭脸色苍白的晕厥在花园中,他心陡然一跳,立马冲了过去,将澜夭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而后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把怀中的美人放在床榻上。他轻轻拂过澜夭的柔荑,她手上的血消失了,伤口也在缓缓愈合。他也侧身躺下,将澜要拥入怀中,只见她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每一寸面容都那么平静,每一寸肌肤都十分柔软。他确定怀中这个小人儿,并无大碍,忽然舒了口气。

那这三道天雷,究竟冲谁而来?

彩龙静静的躺在大理石块上,瞅见那床榻上的一对璧人。男子额见一朵白莲,惟妙惟肖,明艳动人,那唇色饱满竟然找不出一丝缺陷,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此刻满是柔情,看着怀中女子怜惜的模样,叫人难以移不开眼。平日里睥睨天下的样子,在这个女子面前轰然倒塌。女子柔顺的躺在男子怀中,一头青丝散开,纵然脸上毫无血色,可丝毫不影响那倾世之容,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

彩龙从未见过这样的王,似乎有了鲜血,其实它一开始就知道王待她是不同的,每每枕着她入睡,睡得很是踏实,在遇见这只小狐狸之前,王从未睡安稳过,日日夜夜,十分寂寥,纵然看着王一副十分妖娆魅惑,却着实是个雏儿!根本不懂男女之情!

“夭儿······”赤穷轻声呼唤,他从未如此亲密的叫过她,却觉着这样唤她的名很是甜蜜,脸微微泛红,忍不出再次呼唤,“夭儿。”

他看着怀中澜夭娇艳欲滴的嘴唇,终于克制不住欲望,低下头,轻轻触碰着。不够,不够要更近一些,他伸出舌尖,温柔舔舐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间,加深这个吻。其实,他想要更多,但他需要征得怀中卿卿的点头。

“嗯~”一声轻叹,怀中佳人终于睁开双眸,刹那间万物失了光彩。

赤穹正吻得认真,却见澜要醒来,唇瓣离了些许她的唇,“醒了?”从未有过的温柔道。

澜要本在朦胧间,脑海一闪而过小茄子灰飞烟灭的画面,顷刻间,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珠子里,聚满雾气,接着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泪水划过她娇嫩的面庞。

赤穷自知理亏,在她熟睡中亲了她,见她哭的如此伤心,连忙轻声哄道,“卿卿,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

澜夭本没发现自己的初吻被夺,脑海里全是小茄子的脸,此刻又见赤穹如是说,哭的更加难受了,仿佛下一瞬,将要哭晕过去。

“夭儿,我会负责的。”赤穹急着,连忙表达心意,“我喜欢你。”

“······”澜夭没想到,赤穹突如其来的表白。她自是舍不得他的,不然凭借她现在的法力,出去招一个新枕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她渐渐选择遗忘,淡忘掉当初义无反顾想要离开的决心,最初她骗自己,不过是为了小茄子罢了,然而她发现在他身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感,目光时常流连在他的身上,连刚刚那一句,对于魔界的妖来说,实在是信手捏来的话语,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王······奴家恳请您,帮奴家一件事情。”澜夭知道,她现在的法力若想复活小茄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往后,你就是我的卿卿,不必如此。”赤穹那平日里妖娆的模样,此刻写满了认真。

“嗯。”澜夭满脸绯红,低头轻声应道,而后又想到小茄子,连声说,“请你救救小茄子。”

“小茄子?”赤穹并不知道此为何物。

澜夭低声,把小茄子的一点一滴娓娓道来。

“自是没问题。”赤穹沉吟片刻后回答,“夭儿,我会去蓬莱取得‘往生莲’,可以救她一命。”

“我陪你一起去!”能救自己的朋友,澜夭自是义不容辞。

“但是,夭儿,我必须告诉你的是,若是她有缘得以复活,她将忘记前尘所有,包括你,你能接受吗?”赤穹担忧的问道,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他的宫殿里,有这样一只妖。

“我只求她能回来。”若是小茄子忘记了,她不怕,她可以再和她一起,创造新的记忆。

“好,那我们一起去,在这之前······”赤穹终于答应,“请容许我,再亲卿卿一回。”

澜夭面上一热,缓缓点了点头。赤穹在获得佳人首肯之时,满面喜悦的再次吻上了那诱人的唇瓣。刹那间,仿佛他的心都化了,飘飘然的在空中荡漾。他想要更多,更多!

于是他的指尖缓缓拂过她的脸,迷人的锁骨,而后终是抚上了她的胸,盈盈一握,很是柔软,满足的叹了一声。

澜夭此刻已然化作一滩春水,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媚态横生。

彩龙怎么都想不到,此刻在自己面前活生生上演一出春宫图!二位祖宗,你们能否顾忌一下这里还有其他的妖啊!

仿佛神灵听见了召唤,于是彩龙忽然感到一阵风将他卷出宫殿,大门重重的关上,而后门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吟语低喃,让彩龙面耳赤红,立马跃身而起,躲进了云层之间。

第三十章:蓬莱仙境

彩龙很悲伤,自从王和那只小狐狸在一起后,基本上做到了形影不离,而他就成了一只活脱脱的电灯泡!此刻他正驮着二人,朝着彩云之巅的蓬莱而去。

澜夭第一次不再作为枕头被赤穹枕在脑袋下了,而是作为他的卿卿,被揽在怀中,时不时赤穹低下头亲了她的侧脸一口,澜夭的脸红的发烫,那双娇媚的脸上出现点点红晕。

“你别闹了。”如蚊子般的声音低低的,若不是赤穹耳朵好,怕是错过了。

“你是我的卿卿,我为什么不能亲你?”赤穹纵然已称王多年,却从未历经任何情爱,只知道喜欢,就去做了。

“可是······”澜夭本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妖,从不知道会有一天能获得王的青睐,她摸着自己的脸,料想,是这样一张倾世面容的功劳吧。她忆起这张脸了,是那日在仙宫中,画上女子的容颜!可明明有着一样的脸,她知道自己不论气度还是风采都争不过那副画上的人。这是上天对她的垂怜吧,她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直以来与魔界格格不入,如今她终于找到了她的依靠了,她自私的不愿赤穹知道,天宫中有一个和她一样容颜的仙。

澜夭忽而手环过赤穹的精壮的腰,牢牢抓紧,不愿放开。

“呵呵。”赤穹的眼睛弯弯的,宛若星辰,那一头银丝随意的披散,诱人万千。他此刻的心里像是吃了蜜饯似的,幸福的将要融化了。

终于彩龙在二人你侬我侬的氛围中,加速前行,本来三日才能到达的蓬莱,如今只花了一日半的日程,足足快一倍。

只见那彩云之巅,有一座朦朦胧胧的小岛屹立在云层之上。一片一片的绿洲生机盎然,竟然看到梅花鹿可以自由的在云间穿梭,一会儿藏进云层,一会儿又忽然出现;从小岛中奔流而下的瀑布,以波涛汹涌,气吞山河之势直直的垂落于人间的大海,真是美不胜收!

“走。”赤穹环住澜夭,将她护在怀中,轻轻踏着云彩,进入蓬莱仙境。

走进蓬莱的一瞬,澜夭觉得身子骨很是舒畅,朝天边望去,只见那空中一轮红日,一弯明月,双双当空。在红日照耀的一处,白鸟花香,生机勃勃,泉水叮咚,百花竞相争放!而在月光洒满的一处,静谧幽然,几点星光,时不时从花丛中飞出一两点荧光,湖泊平静的宛若安睡一般。这和外面看到的景色迥然不同!

“这怎么日月同在呀?”澜夭忍不住发问。

“蓬莱本就是一处圣地,六界皆不管地带,岛上处处暗藏玄机,自然这日月同空的景象也不稀奇了。”赤穹一边说着,一边牵起澜夭的手,缓步在这仙境之中,他不愿意使用法术,在万籁寂静中,手牵佳人,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小心。”赤穹伸出手指,轻轻拍掉澜夭不安分想要到处触摸的手,“不可,这里灵草固然许多,但剧毒无比的草药更是数不胜数,连一般的仙人触碰到了,也难以愈合。所以才没有那么多人愿意来到此地。”

“那你为何如此清楚?”澜夭忍不住问道。

“我父皇曾经来过。”赤穹温柔应着,若是让魔界的妖看到此景,怕是觉得这个王是假冒的吧!

“你父皇?”澜夭从来没有听过赤穹提起,她从未见过赤穹的父亲,自然母亲也是未曾遇见的。这仿佛是个禁忌,在魔界中,没有任何的妖敢提起曾经的王和王后。

“嗯······”赤穹如实相告,他并不排斥,认为在喜欢的人面前,自是应该坦诚相待的。“我父皇为了母妃来过。”说自此,他便不再开口了。

澜夭看的出赤穹眉间忽而的愁苦,她回过身,用指尖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停留在那眉间的一点莲花,“真好看。”

赤穹莞尔,抓起她的小手,落下一个香甜的吻。

澜夭羞的没了边,立马挣脱开赤穹的手,“你太坏了。”跑开了。

“夭儿——”赤穹知道这蓬莱并不是如名字般那样美好,正要去追澜夭,让她不要随意走动,却见本近在咫尺的美人儿,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夭儿——”他唤着,得不到一点回应。

这边澜夭刚离开赤穹的怀抱,正准备回头给他嫣然一笑,却突然发现身后早已没了他的身影。耳边穿来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野兽底声吟唱,渐渐地,她竟然听懂了那些声音的意思。

“澜夭,澜夭······”一声声粗狂的嗓音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澜夭开始觉得头痛欲裂。她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杂乱无章的在林间奔跑着,要躲开那扰人的声音。

“你走开,你是谁,赤穹——”她边跑边唤道,但那声音久久不散,仿佛越来越逼近。忽而,一团浓雾挡去了她的路。

“澜夭。”一样粗狂的声音,但不再那么使人难受了。

“你是谁?”澜夭质问道,此刻她只有一人,无法依靠赤穹,故而她不能慌,她要打起精神,直面敌人。

“我是谁?”那粗狂的声音忽而化作一个俏皮女子的声音,在空中飘着,“重要么?”

澜夭暗道不好,她开始在心里暗暗念着法诀,待敌人不备之时,给与它致命一击,争取逃跑的时间。她自然不会愚蠢到以为自己可以大开杀戒,保命是根本,这样才有时间让赤穹来救她。

“收起你的法术吧,对我毫无用处!”那浓雾忽而又化作一个孩童的嗓音,稚嫩而又清脆,让人觉得天真烂漫,“澜夭,你的法术对我而言不堪一击。”

“噢,是吗?”当最后一个口诀念完,那团浓雾只觉眼前花香四溢,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儿,在它面前绽开,片刻后那花蕊儿中竟然出现一个一丝不缕的曼妙女子,轻声笑着。一朵花中一个美人,此刻万花齐放,仪态万千,婀娜多姿的各色美人儿,比那花朵还要明艳几分。

澜夭知道,这浓雾自是以为她要放手一搏,采取法术攻击,故而她另辟蹊径,出其不意的给迷雾上演一出千姿百态美人的景象!

此刻,她抓住机会,趁着谜团发愣之际,立马腾云驾雾,想要甩开它的魔爪。

第三十一章:如是考验

然而澜夭远远低估了那团浓雾的速度,当它回过神追至澜夭跟前,只是一瞬的事情。

“小丫头,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愚笨嘛。”那迷雾又换作一个暮暮而垂的老人嗓音。

“你究竟想要如何?”澜夭自知跑不过,于是她镇定下来,望着眼前一团迷雾。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万种风情的女子声音嬉笑道,“但是你真的做好救她的准备了吗?”

“那当然,她是我的朋友。”澜夭如实回答。

“若······她活过来,会爱上你的男人,去魅惑他呢?”天真烂漫的孩童声音道来,这就是“往生”的另一个坏处,纵然可以助飞灰湮灭的人,再次获得一次生的机会,但那人将会完全换了性子和性情,当初她喜欢什么,醒来就讨厌什么,而那些好的品质,自然也会消失殆尽。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明明知道“往生”可以起死回生,却纷纷不愿来寻,醒来便是一个陌生人,连当初自己熟悉的品质都没有了,那还不如让他活在记忆里,也好过醒来生生折磨爱他的人。

“不会的!我相信小茄子不会的!”澜夭笃定小茄子的人品,自然不信面前这团来路不明,稀奇古怪的迷雾之言。

“不会吗?”那团迷雾忽而变出一株黑色的接近枯萎的花,“这便是‘往生’,你敢拿吗?”

澜夭没有想到,这“往生”竟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毫不费力。可是那迷雾的话,让她有了些许踌躇。

“有了它,你的朋友将会复活。”迷雾诱惑道,“但是,你可能会失去你此生挚爱,包括生命,你真的敢去赌吗?”迷雾在空中飘来飘去,那一声声的话,正在拷问着澜夭的心。

她闭眼,小茄子和她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飞快的回闪,她看到了最后小茄子将她护住,保护在宫殿内,而受到一道又一道天雷的苦,她的泪水忍不住滑落,这是她此生最好的朋友,她怎么能放弃呢,她不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放弃朋友的命啊!

“我凭什么不敢!”澜夭大喊道,那视死如归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却又万分无奈。

“小丫头,既然你敢赌,我给你便是。”迷雾忽然一点一点的消散,“希望你不枉此生,永不后悔。”

澜夭看着那迷雾消散的地方,此刻正躺着那株黑色的花朵,她拿出绢布,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小茄子,你不要怕,我很快,很快就能让你活过来,我会带你去很多的地方。

她继续,寻找着赤穹。

“夭儿——”澜夭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一个温暖的身子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赤穹。”她甜甜的笑着,觉得自己很是幸运,有了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很快她的最好的朋友也会回来的。

“你去哪里了?没事吧。”赤穹紧张的检查她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心终于放宽了。

“你看!”澜夭捧起手中的绢布,缓缓的打开,像个献宝的孩子一般,将“往生”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拿到的?”赤穹觉得不可思议,他刚刚忙着寻找澜夭,并未到那蓬莱的深处,采得那万年只有一株的“往生”,没想到澜夭竟然拿到了!

“刚刚有一团迷雾······”澜夭一边解释,一边将“往生”好好的收起来。

赤穹愉悦的抱起澜夭那轻盈的身子,她肌肤胜雪、双颊晕红,他忍不住又亲了一口怀中的佳人,唤出彩龙,回宫去了!

他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初表心意过后,便想着许她一场最令人惊羡的婚礼,但他深知澜夭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儿,自然先把她最牵挂的事情完成,此刻已经取得“往生”,只需将那“往生”放在那花草妖生长成精的地方,“往生”便会自己吸收那妖的魂魄,最后幻化成小茄子的模样。

可惜,王算不如澜夭算。

赤穹一回到宫殿,就准备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澜夭却说定要等到小茄子活过来,才肯开始她最幸福的时刻,她想要最好的朋友祝福。

于是赤穹每天哀怨的看着澜夭在“往生”面前念念叨叨,每日还认真施肥除草,跟赤穹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少了许多。

赤穹就每晚相拥而眠的时候报复她,故意更深的要她,让她第二日下不了床,只得他亲自代劳。赤穹不过是随意将水一洒,就立马回宫殿抱着美人了,这浇花施肥哪有美人在怀来的安逸啊。

这次,赤穹又随意的将水洒下,准备回床榻看美人。

只见本来就枯萎的“往生”花,突然绽放,渐渐的花瓣开始掉落,汇聚,似乎舞蹈一般,如梦如幻。赤穹知道,小茄子要回来了,连忙准备回宫殿将澜夭抱出来看这一瞬间。

可当他的脚踏进宫殿一步,一双如玉的手环住了他的腰,惊的他连忙扯开,他心里很是厌恶除了澜夭的其他女子,连看都不愿看一下,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回头一望,一个娇滴滴、十分清瘦的女子跌落在地上。

“小茄子?”赤穹不确定道。

清瘦的女子满脸迷茫,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子十分的俊美,一头银丝很是妖娆,那微微敞开的衣衫,完美的线条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宛若一滩星河,让人迷了眼。眉如墨画,貌比潘安,美髯白皙,让她深深的看痴了。

“小茄子!”澜夭在床榻上听到赤穹的声音,连忙穿戴整齐跑了出来,果然看到一个清瘦的女子,那面容和记忆中的小茄子无二。她冲了过去,将小茄子拥入怀中,热情的说道,“小茄子,我要成婚了!”

“成婚?”莫不是和她面前的这位男子,小茄子心里自是不愿的。

“对,他是我们的王,我未来的夫君。”澜夭将小茄子抱起来,而后又牵起赤穹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十分甜蜜。赤穹也宠溺的低头,揉了揉她的发丝。

小茄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时此景,很是碍眼,她不动神色的挣脱澜夭的手,而后看似无意的牵起他们紧紧相连的指尖,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恭喜你们呀。”她装作不经意间,拂过赤穹的手,心里舒坦多了。

赤穹眉头紧锁,将小茄子一眼看穿,倘若面前这只妖不是他卿卿的好朋友,他早就出手,将她捏的粉碎。

他拉开小茄子,把澜夭抱在怀中,大步走进宫殿,将大门重重的合拢。

“你干嘛啊!”

“我吃醋,你应该陪我多些。”

“她现在什么都不懂。”

“没事,我已经招了一些新的侍女,她们会照顾好她的。”

“可是——”

“没有可是!”

······

被关在门外的小茄子,嫉妒万分。

第三十二章::容颜尽毁

澜夭发现小茄子变了,似乎不像以前那样灵动活泼、烂漫天真了。但却多了些温柔体贴,纵然不是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却对自己如从前一般好。

故而原本的俩人厮守的甜蜜时光,多了小茄子的加入而更热闹了。

赤穹心里很是不喜面前这个女子,他隐约觉得这个不露声色的小茄子,并不如表面那样简单。可是他的卿卿喜欢,他只能勉强的爱屋及乌。

最近一段时间,赤穹忙着筹备婚礼,常常不见人影,澜夭就带着小茄子,在魔界里这里逛逛、那里瞧瞧,其实她生命中大部分时间,大都在王的宫殿里度过,自是对外面没那般熟悉,反而小茄子,轻车熟路的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你怎么会对魔界这么熟悉呀。”毕竟,小茄子重生过后,的的确确一丝记忆都不曾拥有,连她的名字,都是反复和澜夭确认后,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你每晚和赤穹相拥而眠的时候,我一个人太无趣了,就自己出来走走。”小茄子温柔的说道,她平日里跟着澜夭一起,直呼王的名,王也未曾计较,那张不算多漂亮的脸蛋,因为温柔的模样,倒也增加了几丝韵味。

“是我冷落了你。”澜夭自责道,她觉着小茄子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愿意把大部分的时间都与她分享,把小茄子,当做了除了赤穹以外的第二个亲人。

“我未曾怪过你,别自责了。”小茄子笑着,牵起澜夭的手,朝着一处看似热闹的小镇走去,“我听宫殿中其他侍女说,这是在赤穹上位之前就有的一个小镇,不像其他的地方都是杂草丛生,各个种族各自盘踞,这里的妖像在人界一样,自给自足,交易买卖,很热闹的。”小茄子解释道。

澜夭从未去过人间,并不知道人间是怎么一副景象,此处热闹非凡,比她看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有趣,她很是喜欢,撒开小茄子的手,在热闹的街道上撒了欢的穿梭。

其他妖见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漂亮女子宛若天仙般降临,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这魔界从未有过可以幻化的如此漂亮的妖,再朝她身边的姑娘望去,那一身素衣,模样清瘦,脸蛋却要比她逊色了许多,众人纷纷惊叹于澜夭的美貌,却又失望于如此普通的小茄子的容颜。

小茄子面色一阵难堪,却又忍者隐隐发作的嫉妒之心,继续跟在澜夭身旁。

两只妖,乐此不疲的逍遥了一日,坐在小镇外的一条小河边,欢声笑语。

“小茄子,我好久没如这般欢喜了。”澜夭看着身边的小茄子,面上的欢乐一览无余。

“你欢喜就好,这算是我给你的婚礼送上的第一份惊喜。”她低着头,不愿看着澜夭,她害怕她的嫉妒心,会完全暴露于世。

“还会有其他惊喜呀~”澜夭早已发觉小茄子有所不同,但她不愿意去想,明明那日迷雾的金石之言,依旧回荡在耳边,她在赌,赌小茄子不负信任。

“当然,第二份惊喜我也准备好了。”小茄子忽然喜悦的说,拉着澜夭的手,朝那条小河走去。“在这里哟~”这调皮的模样,宛若当年,让她晃了神。

待澜夭出神之际,小茄子悄然不觉的用法术,将她推下了河。

澜夭不可置信的回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她觉得面上一阵灼痛,仿佛有千把万把刀片,无情的划着她娇嫩的肌肤。

“呵,你不是认为自己美若天仙,用着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去魅惑赤穹吗?”在岸边的小茄子忽然变了副模样,那温文尔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张被嫉妒之火布满的扭曲面容,“这条河,不论你是人,是妖,还是仙,倘若你法力不够高强,进去了就是容貌尽毁,我看你这个狐妖媚子还怎么勾引他!”

小茄子这疯癫的模样,比那割在她皮肤上的刺痛感,更让她痛彻心扉!

这个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她,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这不是!这不是她的小茄子!

澜夭开始念着法术,不顾身体的疼痛,飞出了河流,双手掐住了那近乎癫狂的女子。

“你舍得吗?”小茄子被掐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知道刚刚只是趁着澜夭不备之际暗算,若是正面交锋,此时此刻她的法力还不及澜夭的一半。

“我为何舍不得?”澜夭厉声道,此刻的纵然她容颜被毁,可那气度反而更胜几分,她从未见过这般的澜夭。

“你不是千辛万苦将我复活吗?”小茄子惧怕死亡,她用手拍打着澜夭已满是伤痕的身体,不停的反抗着。

“我告诉你,我澜夭这辈子欠你的,算是还清了,将你复活我不后悔,我悔的是我把所有的信任交付于你,换来这般结局!”澜夭的双眼此刻正如鹰般,仿佛要将把她的身体千穿百孔。

“可是······你已经没有那副模样了,你以为赤穹还会娶你吗!”小茄子扯着嗓子说,她此刻觉得喉咙将要无法呼吸。

澜夭听闻小茄子一番话,手瞬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小茄子趁她不注意,逃离了澜夭的桎梏,速速离去。

是啊,她这张脸,不过是借的吧,若是赤穹看见那天宫中的仙女,怕是会将自己丢弃吧。

澜夭浑身瘫在草地上,而后又因为身体的疼痛和心伤,竟然沉沉的睡去。

墨白初见澜夭,便是这般场景。他不过是来妖界寻找跳下升仙台的凤凰族长之女澜夭,自然不是此刻还在历经劫难的魔界狐妖澜夭。

他听闻澜夭这次历结将在魔界,他自然前来寻找。

看到浑身是血的一只小狐妖,正躺在草坪上,她的面容尽毁,隐约间能瞧见毁容前的绝色之姿。目光落在那条河上,暗道,不知是谁这般心狠毒辣,竟然将这小狐妖推进了“暗湖”,这若是被赤穹知晓了,怕是将要把此河封锁了吧。

这条暗湖本就是起着保护魔界作用,暗湖的这面是普通的妖界子民,而另一边则是犯了罪刑,无恶不作的妖们被关的地方,若是这些妖想要逃跑除去一层将要扒了他们的皮的结界之苦,还必将受着暗湖的割肤之痛,所以极少有妖能逃出生天!自然这天然的暗湖赤穹也未曾管理过,只是不断的加强结界,防止罪奴们的逃脱。

第三十三章:严惩小茄子

墨白一个佛口圣心之仙,于他而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顺手,将浑身是血的澜夭救下,安置于魔界的一处溪流清澈之地,他一挥手,一座简易的茅草屋就孕育而生,此时此刻的澜夭伤口已被清理干净,正躺在屋内的床榻上。

当澜夭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瞧见自己的手上满是疤痕,她不愿看,用法术换了一件麻布长衫,将浑身的肌肤都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小小的茶杯,都做的如此精致,看来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平日习惯锦衣玉食就的主儿。

澜夭以为醒来会浑身疼痛,却发现除了容颜被毁的伤痕以外,一丝一毫的伤痛都已消失,仿佛那被小茄子推进暗湖只是南柯一梦。

她走出茅草屋,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镶金边袍,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有一股悠然的味道的男子坐在柳树下,那如玉般的手指,正抚着琴,弹奏一曲高山流水,美不胜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味道。她走近些,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竟然和魔界之王——赤穹,长得一模一样!可那仙姿傲骨,让她一眼便分出二者的不同,赤穹给人一种妖孽在世之感。就连那额间的莲花,也只有赤穹仅有。

“谢谢。”澜夭她很想问为何他们二人长得那般相像,开口却成了一句感谢之言。罢了,她如今这副模样,生不如死,何苦去探寻呢。

“嗯。”墨白淡淡的应了声,继续弹着他的曲水流觞。

“我······”澜夭想回到那宫殿之中,却不知道以怎样的身份回去。

“你这容颜倒也可以恢复,但需要调养千年。”墨白以为这女子在难过容貌的事,在这世间之中,又有哪个女子不在意她的容颜呢。

“谢谢。”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只能发自肺腑道出一声感谢。她容貌可以恢复!让她的心死灰复燃,她可以藏起来,等到千年之后,再回到赤穹的身边,可是他,能等吗?澜夭又暗自担忧,却转念一想,她纵然要离开那么长一段时间,总要给赤穹悄悄留个信,不辞而别自是不好的。

于是她暗下决心,准备回到宫中见赤穹最后一面,这不过只是她给自己一个回去的理由和借口罢了。

“我晚些再回来。”澜夭说道,速速的朝着宫殿飞去。

“嗯。墨白并不追问她何时而归,他也不驱赶她,令她不许回来。

澜夭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宫殿中,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料想此刻的赤穹定然是心急如焚,她掩着面,直奔赤穹的主殿中。

她急急的闯了进去,却瞧赤穹衣衫敞开,一头银丝凌乱的散落在床榻上,他双目紧闭,嘴唇干涸,仿佛如万年的睡美人一般,沉沉的睡去,不愿醒来。

而在赤穹的身边,小茄子正一脸温柔的照顾着他。似乎赤穹做了一个痛苦的梦,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小茄子连忙把手伸了出去,赤穹紧紧攥紧她的小手,轻轻一拉,将她拥入怀中,“别走。”他的眼睛并未睁开。

小茄子一脸满足的躺在他的怀中,她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澜夭看着这样一幕,她的心真的如万般刀割,痛彻心扉。她迈开步子,面色不好的走近床榻。

“这个梦美吗?”一个如翠鸟呢喃动听声音响起,惊的在赤穹怀中的小茄子离开了她梦寐以求的怀抱。她抬头一望,边瞧见被毁了容一脸淡然的澜夭,站在她面前。

她连忙稳住心神,又做出一副柔媚娇俏的模样,“你怎么还回来?你不知道婚礼已经取消了吗?”

澜夭不敢相信!赤穹为什么会取消婚礼,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失踪,一定是的,她太清楚赤穹的心意了,怎么会被面前这个女人欺骗!

“是吗,那你认为他会娶你吗?”澜夭用妖力,将小茄子从赤穹的怀中扯出,而后抓着小茄子的头发,拖着小茄子一步一步的走出宫殿。

“你放开!你这个狐狸魅子!你已经没了倾世容颜,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小茄子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却不敢大声吼叫把赤穹吵醒,若是他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必然不会再让她近身了。

“我有什么资格?”澜夭回头,那一双眼睛满是愤怒,“你的命是我给的!”

而后腾云驾驭,带着小茄子一同离宫。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开我!”小茄子万般惊恐,她觉得此刻的澜夭是魔鬼。

“自然是让你和我受一样的苦啊。”从澜夭被小茄子推下暗湖的一刹那,她早就把面前这个女子不再看成小茄子了,她记忆力的小茄子傲娇、可爱、心地善良,而此时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不过是一个拥有小茄子驱壳的蛇蝎女人,她不可能再对她心慈手软。

“不······不要!”小茄子挣扎着,她的头发被拽着死死的,根本无法逃脱,“我已经和赤穹有了夫妻之实!”她终于说了出来,然后报复般的看着澜夭。

“你说什么?”澜夭不客气的扯开小茄子的衣衫,的的确确那颗守宫砂已然消失不见!再回想宫殿里的种种,此刻纵然对赤穹很是相信的澜夭,也动摇了。

“哈哈哈哈哈,心痛吗!心痛就放我回去,你只当自己死了,我可以让赤穹不治你今日冒犯之罪!”小茄子笑着,那张本就不漂亮的脸,现在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呵呵,纵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澜夭加快速度,终于将小茄子带到了暗湖边上。

“不不不——你不可以!”小茄子摇着头,她奋力的挣脱,却是徒劳。

“你的灵魂,配不上小茄子的躯体,这是你应得的!”澜夭毫不留情,将小茄子丢进了暗湖里。

“啊——痛死了!不要啊,求求你,救救我!”小茄子想要爬出暗湖,可是她刚一触碰到岸,澜夭就用法术,将她又推了下去。她此刻觉得每一根筋骨都在疼痛,魂都要疼没了。

澜夭在岸上,冷眼相看。

“赤穹他现在身负重伤······求求你放过我吧,他现在需要人照顾。”小茄子知道澜夭的软肋在何处,果不其然,她刚说完,澜夭就一把将她的身体带到了岸边,纵然她的身子骨还在湖水里浸泡着,但好在可以自由的呼吸了。

“你说什么?”

“我骗他,我骗他说你去了魔界之牢,他只身一人冲了进去找你,被里面的罪奴重伤了,若不是彩龙将他护着出来,恐怕他性命不保!”原来那日,小茄子回到宫中,赤穹追问澜夭的下落,她说澜夭和她在小镇走散了,有妖说澜夭误闯了魔界之牢,既暗湖的另一边,赤穹关心着乱,压根没有思索小茄子话中真假,就直接闯了进去,寻找澜夭。

这魔界之牢里面的妖,看见将他们关押的统治者出现了,自然是奋力一搏,想要将赤穹杀死,逃出大牢!赤穹在里面奋战了三天三夜,若不是彩龙怕王就此丧命,将他打昏了带回宫中,赤穹定然不肯离去。回到宫殿的赤穹自是一病不起,故而婚礼被取消了。于是,小茄子接着澜夭好朋友的名义,贴身服侍,才有了最初的一幕。

“那你,罪该致死了!”澜夭说着,毫不留情的施展法力,将她的身体直直贯穿,小茄子讶然的睁大双眼,而后失去了最后一丝呼吸。

小茄子死掉的瞬间,她的身体渐渐化作一朵黑色的接近枯萎的花,在河中飘荡。

“唉。”澜夭叹了口气,飞身回到宫殿中。

此刻在宫殿中赤穹,保持着刚刚澜夭离开时的样子。

她心疼的走近床榻,手指轻柔的触碰他的额间莲花,她终于低头,吻上了赤穹的唇。

“夭儿——”赤穹感受到澜夭的气息,回应着她的吻。

澜夭和赤穹缠绵缱绻了片刻,她终于离开了他的唇,“等我,等我一千年。”

哪知,赤穹并不愿意放开,他一个侧身,将澜夭压在身下,凭借着本能,褪下她的衣衫。澜夭并不反抗,她愿意将一切都给予他。

可赤穹的手指触摸到她那满是伤痕的肌肤,停顿了片刻,将她推下了床,眼睛终于睁开了,“你是谁?”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衣衫不整躺在地上的澜夭。

“我······”对啊,我应该说我是澜夭吗,她不确定。

赤穹法力轻轻一挑,澜夭面上的纱布脱落,露出了那满是疤痕的面容。

寂静,静的连一根针跌落都清晰可见,澜夭在等着,等着赤穹看见她此刻模样后的反应。

“滚出去。”赤穹又躺了回去,闭上眼不再看她。

此刻澜夭所有的希冀都破灭,她庆幸自己还未将身份表明,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最后一丝美好。原来啊,原来,小茄子说的没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爱她的不过是肤浅的容颜罢了。可笑啊,可笑,她还以为赤穹是不同的,毕竟相处了两百多年,他最初并不被她的容颜所动容。却不曾想,她能获得宠爱,大抵就是因为上天垂怜她,赏赐给她的这张脸吧。

罢了,罢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相忘于江湖吧!

第三十四章:缘来是你

当澜夭身心疲惫的回到简陋的茅草屋时,墨白正在一个人对弈,在月空之下,他一袭白衣,宛若乘风欲仙的妙人。

“我回来了。”澜夭打了声招呼,墨白抬了抬双眸,算是对她有所回应。

“想不想喝酒?”澜夭在路过那个小镇时,特意买了满满一马车的酒。墨白不拒绝也不接受,继续看着棋盘的千军万马,觉得甚是有趣。

“你真闷。”见墨白对她不予理会,澜夭推着马车,到一处大树底下,从车里拿出第一壶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坛又一坛的喝,渐渐的她的双眸仿佛蒙上一层雾气,而后雾气聚拢,渐渐化作泪珠子,慢慢滑落。

“为什么,你为何要许我美梦,却在我的面前捏的粉碎!你不过是恋上我的容颜,现在都没有了!果然,男人都是肤浅的动物,哈哈哈哈·······”澜夭喝的酩酊大醉,她不甘心啊,她这一辈子造了什么孽,有一个小茄子已经够伤她的神了,没想到她今生最爱的男子,比小茄子更让她痛苦万分。

澜夭觉得一个人喝的不过瘾,抱起一坛酒,朝着依旧纹丝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墨白摇摇晃晃的走去,中途几次都跌倒了。

“你——”她小心翼翼的抱着酒,仿佛抱着个绝世宝贝,“陪我喝酒!”

墨白终于抬头看她了,只见面前这个小妖,虽脸上的疤痕让这容颜实在是称不上美貌,甚至有些可怕,可那双灵动的眼睛,却给这张脸添了许多风采。

“陪你作甚?”他莞尔,就故意气一下这只小妖。

“我就是要你陪我,你别以为你穿的和平时不一样了,就可以不搭理我。”澜夭气恼,她直接把酒坛子塞进墨白怀里,接着将桌子上面的棋盘缓缓的收起来,奈何她喝醉了,整个眼迷迷糊糊,收的十分缓慢,生怕弄丢了一颗子,“你怎么突然喜欢下棋了······嗝······这棋真好看,还有花纹呢!”

墨白终于拿她无可奈何,用法术将棋盘收了起来,把酒坛放在了桌上。

“咿呀,那棋盘不见了咧~真好,我们一起喝酒,你等等,我再去抱一坛。”澜夭说着,又朝那树下走去。结果刚迈出一步,粗布麻衫就被墨白拉住。

他稍微一伸手,一坛酒就自己移到了他的手中,“喝吧。”他愿意陪她喝,见她此刻的模样,定然是为情所伤,同时天涯沦落人啊,他堂堂蛇仙一族族长,九重天上的上仙之一,却为了一只凤凰,苦苦追寻。

澜夭看见他有酒了,也不再纠结,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抱着一坛喝了起来,面上的泪珠还未断,嘴角却不自觉地笑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喝啊。”

她抬起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咦?那朵莲花去哪里了?”

额间莲花,那不是赤穹的标志吗?墨白暗自觉得好笑,权当面前这只小妖喝多了风言风语。

“哪里去了呢?”澜夭不达目的不罢休,继续摸着那光滑的肌肤,问道。墨白将她的手指拂开,继续喝着酒,这酒自是比不过那天宫中的琼浆玉露所酿的好酒,却在此时此景,伴着月光,多了一丝韵味。

“你是不是嫌弃我没了倾国倾城的容颜,为什么你要把我抛弃,为什么!”澜夭见摸不着他的脸,便扯着他的衣袖说着。墨白想要扯回他的袖子,却怎么扯都扯不动,也就作罢。

“我悄悄咪咪的告诉你哦,虽然我的容貌尽毁,但我毁容之前的脸,却和天宫中的那个仙女一模一样呢!”她又一阵低喃。

“你说什么?”此话在墨白听来,宛若一声雷,他急急的想要寻找答案,“你说你的脸和她一样?”

“呵,你果然在乎的是容颜。”澜夭嗤笑着,而后不再言语,不停的灌酒。

墨白当然清楚,这天地间不可能存在完全一样的面容,这小妖看未被毁掉的容貌之前,应是倾国倾城,而能漂亮到这种境界的美人儿,天界只有凤凰澜夭才有。他一早便知,澜夭的飞升上仙之劫,将在魔界,自然他是来寻找她的,那么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暗自伤神的人,怕就是澜夭的转世了!

“澜夭。”他不确定的唤道。

“呵,你平日里唤我夭儿,此刻却叫了我全名,真的是莫大的讽刺啊!”澜夭决定不理他,她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究竟是酒水还是泪水了。

想法得到了证实,宛若惊涛骇浪击打着墨白的心,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撩开澜夭面上的发丝,那一个又一个疤痕,触目惊心,可那没有伤口的肌肤,宛若玉一般的白嫩,隐约可见她原本的模样。

“夭夭。”他唤道,将烂醉如泥的澜夭抱了起来,温柔的护在了怀中。

这般清冷的性质,难得有了一丝的温柔。

“你唤我做什么。”澜夭正在赌气,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不愿理他。

“对不起。”他道歉着。

“嗯?”她不确定的应着。

“我不知道是你。”墨白柔声说着。

“你把我的心伤透了。”澜夭撒娇道,伸出手将他紧紧抱着,闻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气息。

“等你回去,我把全部都补给你。”墨白自然知道,澜夭这番话定然不是和他说的,但他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将她安抚。

“好。”澜夭心满意足的应到,而后终于沉沉的睡去。

墨白将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稳步走进屋内。

这边赤穹终于清醒了,他几番思索,昨日在他屋内的妖,气息如此像澜夭,不然他也不可能对她的吻做出本能的反应,他的身子除了她,谁都不愿碰,更不要说日日在他面前伺候的小茄子,他本就心里厌她,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才没将她轰出去。

可是那妖的面容俱毁,澜夭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等等!

那小茄子纵然谎话连篇,但确实是有妖看见她们两人最后所在的地方,就是暗湖,那么若是那小茄子趁澜夭不注意,将她推了下去······赤穹此刻浑身气得发抖,他在懊悔,昨日为何说那般重的话,夭儿该不会以为自己爱的是她的容颜吧,她该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肯来宫中见自己啊,为何他竟然睡得迷糊,分不清人了,他更气自己轻信了小茄子之言,而不愿命人调查一番。

“来人!”赤穹说着,却扯住了他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王。”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赤穹不喜女子,自然一般侍女都不会进他的殿中。

“将小茄子拿下,丢进魔界之牢。”他忍痛说着第一道命令。

“是。”侍卫应到。

“还有,去找澜夭,去找她,若是看到容颜被毁的妖,通通带来见我,快去!”这第二道命令,才是他最在乎的,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澜夭消失不见,害怕错过她。

“是。”他挥手将侍卫屏退。

他躺在床榻上,摸着昨晚澜夭躺过的地方,痛不欲生。

魔界出来大事,整个魔界很是震动。

王的未婚妻,澜夭不见了!整个魔界上上下下动荡不安,王不断的加派人手寻找,看到面容被毁的妖就要带走。此刻魔界人人自危,总觉得王的审美独特,魔界各色美人不要,却偏偏对毁了容的妖情有独钟!

这是赤穹看的第一千个妖,依旧不是他心尖儿上的那个人,其中有一半皆是因为误入暗湖被伤。他一怒之下,下令封锁暗湖,禁止任何妖靠近。

在魔界之牢的罪奴们叫苦不迭,本来已经很严格的牢房,现在更严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在和墨白在一起的澜夭,对魔界的动荡一无所知。

自从她第二日醉酒醒来,却觉得墨白变了许多,虽然少言寡语,但却对她处处体贴,明明可以用法术做的事情,他却时常亲力亲为。

偶尔俩人还要做几盘精致小菜,吃上一餐,那墨白的手艺是真真的好,澜夭如今的修为,根本不需要食物果腹,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会下棋吗?”墨白尽管柔声问道。

“不会。”澜夭习惯在墨白面前不做任何的遮掩,她看着和赤穹万般无二的面容,这么依赖他,大部分是因为有时会把墨白当做他吧,纵然二人性子完全不同。

“来,我教你。”墨白袖子拂过石桌,那晚精致的棋盘便显现出来。

“棋盘由纵横各十九条等距离、垂直交叉的平行线构成。形成三百六一个交叉点,简称为‘点’。棋盘整体形状以及每个格子纵、横向相比,横向稍短。在棋盘上标有九个小圆点,称作‘星’。中央的星又称天‘天元’······”墨白耐心的讲解着,那清风拂来,将二人的发丝吹着交缠在一起,远远望去,若是忽略女子的容颜,二人的气质倒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澜夭从来未曾问过,墨白从何而来,身份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终成上仙

这一妖一仙足足在赤穹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一个多月,赤穹却没有发现。

其实澜夭时常闷闷不乐,她只是贪恋着和赤穹拥有一样面容的墨白,有他陪伴,她的心思才略微有些好转。她渐渐明了,面前这个气质出尘的男子来路不凡,他使用的似乎不是妖法,而是仙术。他可以瞬间让满天繁星闪烁,可以让点点萤火洒落,能下一场樱花雨,能唤得池中鱼飞跃龙门,好不热闹。

赤穹他从来不愿让天界的人知晓自己的模样,固而出了魔界总是带着面具,澜夭纵然此刻心里满是伤痕,却依旧为他保留他的秘密。

“该你落棋了。”墨白轻声提醒,他美如冠玉、明眸皓齿的模样,让清风都忍不住为他驻留。

此刻澜夭,正和墨白在这棋盘上厮杀,她刚刚一不小心,出了神。抬头望着和赤穹一般的容颜,却决然不同的气质,心中一阵触动,思了片刻便落下一枚棋子。

忽而,狂风大作,正如小茄子天雷将至那日一般,空中黑云密布伴着滚滚雷声,朝二人的方向奔来。

是了,澜夭的天劫到了。

倘若平凡小妖仅仅受着三道天雷之苦,那么澜夭本就是为了成为上仙落下凡尘,她的天雷便足足十三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墨白自是明了,他陪着她,就是为了助她顺利渡过天雷,成为上仙。

他轻抚棋盘,那棋盘骤然变大,二人此刻正坐在棋盘中,每一颗棋子比那人还高上几分。

“莫怕。”墨白安抚道,“我陪你过这十三道天雷。”

“好。”澜夭她也明白,这天雷定然是朝她而来,但这阵仗,却比小茄子当初的天雷更要惊天动地,雷霆万钧之势,似乎若是不将她弄的飞灰湮灭,决不罢休,“要是你撑不住,就速速离去。你的恩情,我澜夭来世再报。”

澜夭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来世,可她想要有这个念想。

“我陪你。”墨白伸出手指,第一次主动握住澜夭细白绵软的素手。

澜夭不敢相信,这墨白与她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他为了自己,竟然愿意以命相拼,她的盛世美颜已不复存在,看来这世间,并不是人人如赤穹那般,只看表面。若是赤穹知道澜夭此刻心中所想,怕是此刻恨死了自己那晚的表现了。

魔界天显异象,赤穹自然是看到了,他继承王位以来,魔界从未有过如此大阵仗的天劫,只见东边的天空,已经是浓烟滚滚,黑云压城、不见天日。

他唤来彩龙,想要前去一探究竟。身上的伤养了一个多月,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他是魔界的王,纵然这段时间内只顾着儿女情长,却依然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

“鸿隆——”第一道天雷直直劈落棋盘,墨白漫不经心的手指指向一颗白棋,那比人还大的棋子随着他手指的指向,挡在了二人面前,天雷穿过棋子,瞬间棋子便化作灰烬连点渣滓都不存在,但那棋子已经挡去了天雷的部分威力,而后墨白飞身挡在澜夭面前,他嘴里念着口诀,将他平日抚的琴唤了出来,手指随意拨动着琴弦,一阵阵光波宛若有了生命,温柔的挡住了天雷,宛若墨白的性子一般。

这第一道天雷,算是化解了。

墨白此刻并不好受,这并非寻常的天雷,而是为了上仙们量身定做的,当年他飞升上仙,身边有蛇仙几个长老相助,才安然度过,只有极少的上仙,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受住这足足十三道天雷。

“你没事吧。”澜夭问道,她已经看出了墨白面色苍白。

“无碍。”墨白柔声道,这便是他的性子。

“鸿隆——”第二道天雷和第三道天雷同时落下,墨白抚过琴弦,操控着两枚棋子和两波琴光。澜夭生怕墨白就此丧命,她念着口诀,几道微不可见的光速朝着天雷奔去。

那光速似乎与众不同,它们缠绕在雷的两侧,而后宛若藤蔓一般紧紧交织,硬生生的将两道天雷掰了方向,朝对方射去。两道天雷相撞,引发了巨大的余震,震的澜夭入断了线的风筝,坠落棋盘,嘴角不自觉溢出几丝鲜血。

“夭儿——”墨白想要去看澜夭伤势,奈何面前天雷不断,无暇分身。

“我没事。”澜夭笑道,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真的,从前她总道自己命好,纵然不修炼依然可以成为魔界之王,赤穹的枕头。亦可以不用修炼,便因祸得福,获得仙丹,化成美人。还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了友谊,收获了爱情。

奈何曾经上天给她的,如今统统都要了回去。小茄子早已在渡劫之日死去,是她过于执着,换了这段孽缘。而赤穹,爱的不过是那张倾世之容,她却以为他爱的是她这个人。她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了,也不见赤穹前来寻找,怕是那人早已另结新欢,攀上新人了罢。

今日,墨白为了她这般决绝,若是撑不住了,她定然要全力将墨白推开,不能再让一个美男陪她丧了命啊。

赤穹此刻踩着彩龙,彩龙浮于天空。

他看到了那在棋盘中的二人,那男子与他的面容万般无二,一身白衣飘飘,黑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散,仙姿佚貌,专注的护着身边的女子。而那身旁的女子,纵然此刻面上伤疤丑陋不堪,可那窈窕的身姿,丰韵娉婷、杨柳细腰,可以让人忽视她的容颜,令她看起来更是美上几分!

这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宛若一对璧人。

赤穹冷冷的盯着,他的面色铁青,这段时间他日夜寻找,不眠不休,寻寻觅觅的佳人,原来一直在这里,和其他男人一起!

彩龙一眼就明白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年岁比赤穹要大上许多,知道的自然也多,这一看就是魔界小妖澜夭的飞升成为上仙的天雷啊!只要经过这最后一处考验,那澜夭就正式成为天界最权威的几个仙人之一。看来这个小妖的身份,不过是苍天给她的罢了,若是它没猜错,王恐怕就是她经历的一场情劫。

彩龙此刻心里急不可耐,他怕王后悔,所以不停的摆动着身子,希望王亲自下去帮澜夭渡劫,毕竟这天雷可是不比寻常,澜夭很有可能就此丧命!

“彩龙,你心疼她作甚,她该受点苦,这是她应有的惩罚!”赤穹自是明白彩龙希望他前去救下澜夭,可他偏偏就要让她吃点苦头,他气恼澜夭的不辞而别,却忘了当初是他亲自将她赶了出去,他以为这不过是澜夭遇到的一个普通的天雷,旁边有个法力高强的上仙作为屏障,澜夭自是不会有事的。

他变出面具,戴在脸上,而后又一副悠然的躺在了彩龙身上。

王!彩龙心中当真是万分焦急,这王本就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在这方面愚钝罢了,却不知道女孩子就是应当拿来哄的!王此时此刻当真是自掘坟墓啊!

其实彩龙的担心是对的,赤穹将来会是几个男子中,日子最苦的那个。正所谓佛曰: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已经受过了十一道天雷,只剩下最后两道,澜夭就能渡过天劫,飞升上仙!澜夭的身子骨已经满是创伤。

墨白纵然是个上仙,但这大部分天雷都是她帮澜夭受了去,自然也不好过,他怕澜夭担心,硬生生的将嘴里的血丝憋了回去。

“鸿隆——”又是一道天雷落下,直直的朝澜夭的身子骨奔去,墨白连忙弃下古琴,将已经无法动弹的澜夭护在怀中,那一道天雷,直接落在了墨白身上,他终于忍不住,将喉咙中的血喷出。

“墨白,墨白。”澜夭焦急的唤到,这一道天雷可是直接落在他的身上,那如仙谛般的妙人儿,白衣上竟然染上了血红色。“乖。”墨白笑着,他欢喜的是自己找到了她,并且将她护在怀中。

“谢谢你,你的情,我澜夭若是能苟且活下来,会还你的。”澜夭摸着墨白的脸,轻声说道,眼见这最后一道天雷即将落下,她用最后仅存的一丝力气,将墨白推开,视死如归般,朝着天雷而去。

“不要——夭儿——”赤穹这才觉得害怕,他的声音仿佛变了,脸色煞白,他慌乱的朝着那个倔强的小狐妖追去。

“夭夭——”墨白唤着,试图想要阻止澜夭,奈何那天雷的威力巨大,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动弹。

别了,这世界。

澜夭闭上双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鸿隆——”天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个小小的女子身上。

当乌云散去,天地间早已没了澜夭的踪影。

“夭儿——夭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赤穹晚了一步,他跌落在地上,盯着澜夭消失的地方,落下了一滴又一滴泪水。他真真该死,他不过只是想要略微惩罚她,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他该死,他该死,这世间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一只如她一般灵动的妖精了呢。

“噗——”一口鲜血喷流而出,赤穹的本就大病初愈,此刻怒急攻心,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而在那天空之中,有一颗微不可见的星星,忽然出现,而后闪闪发光。

墨白看见那颗星,心终于放下了。他收起棋盘,抱着琴,回天宫了。

此时,在上仙台,一阵巨光乍现,缓缓的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影显现出来,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模样,比她当小妖狐的时候,更是美上几分。

第三十六章:九尾仙狐

之后这赤穹自是因为世间再无澜夭,相思成疾,导致他记忆出现了混乱,性情大变,而后来者不拒,夜夜笙歌,却独独不让任何人触碰他的唇,那里留着澜夭给他的最后一个吻,他在追妻的道路上越走远。

澜夭自然飞升成为上仙过后,前程种种皆已然记起,却被那赤穹伤的过于深了,她自然看到赤穹最后朝她飞来那一幕,怕是那人早就看到她的窘境,想给予她些许教训,却不想会让自己魔界的躯体飞灰湮灭。她决定封锁住所有的感情,整个人变得冷冷清清,不问世事。偶尔见到上仙墨白,目光里有了些许温度,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逃下凡间躲避这纷纷扰扰的一切。

这边赤穹终于记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那小茄子之后他并未寻觅到,却听闻有人来报那暗湖中飘荡的一朵枯萎的花,凭他的脑子,自是猜想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而他还抓住一人,那人鬼鬼祟祟,自从小茄子不见之后,他便在半夜计划逃脱魔宫,赤穹将他捉来拷问,那妖便把一切招了出来。

小茄子是他的相好,有一日跑来勾引他,而后两人暗度陈仓,小茄子故意从他嘴里套话,知晓魔界原来有一处“暗湖”,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赤穹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到那人身上,直接命人将他发配到魔界之牢里面,令他生不如死。

他抚上了他的心,已然沉寂千年的心脏,忽然有了跳动。他本来尘封的感情,渐渐苏醒。是他负了澜夭,他必须偿还于她!

此刻的澜夭,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那彩龙的威力着实厉害,她此时的修仙实力不过是元婴,纵然在这轩辕派已是佼佼者,却依旧抵不过上古神兽的威力。

莫容焦急万分的看着澜夭紧闭的双眼,他已经不眠不休的照顾了澜夭几宿了。

而墨白自从给澜夭治疗以后,便来到柳树下弹奏着波动琴弦,余音袅袅很是动人。

不知是这琴声过于动人,还是因为莫容无微不至的照顾,躺在床榻上的澜夭长又卷翘的睫毛忽然动了,而后那双比满天的星空还要美上几分的眼眸,睁开了。

“师兄。”澜夭轻声呢喃,她看着陪着她的莫容,心里一阵宽慰。

“澜儿你可吓坏我了。”莫容一把将澜夭抱在怀中,好似她下一秒将要消失一般。澜夭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兄,平日里师兄温柔体贴,礼贤下士,对任何人都来者不拒,连对秋水的不喜,也未曾表露出来,他从未有过情感波动,此刻难得有了一丝人的气息。

“师兄,选兽大会情况如何?”她是轩辕派的掌门,这是对轩辕派的头等大事,很是关心。

“因你重伤,所以这选兽大会不得不终止了。”莫容回答道。

“通知下去,明日继续。”澜夭不能因为她一人,就将轩辕派一众弟子们,期待了整整一年的盛会而取消掉。

“好。”莫容了解他的师妹,决定了的事情自是不会改变,她想要的,他助她便是。

“这是哪里?”澜夭这才环顾四周,与自己的屋内装饰大不相同,这窗幔用的是百年蚕丝所织,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一朵一朵纯白的花竟然绣在上面,每一处都不尽相同。床身用的是千年红木,上面镶嵌着金丝。而这屋内的一桌一椅,都精雕细刻,那桌上的茶碗,都是百年红玉烤至而成,整个屋内尽显奢华之际,这屋子的主人,倒是个会享受的人儿。

“墨白住处。”莫容应道,他连忙拿起茶杯,给她倒了一杯水,“来。”

这墨白果然不是寻常之人,澜夭接过杯子,喝了起来,口瞬间被茶香包裹着,那醇厚的茶韵不断回荡,好茶!

“师兄,我们回去吧。”澜夭说着,便要起身。奈何身体并未痊愈,差点跌落,莫容立马扶住澜夭,他明眸皓齿认真的样子,很是让人迷恋。

“我来。”他柔声道,轻轻将澜夭拦腰抱起,稳步走了出去。路过墨白身边,身子一顿,“谢谢。”

“不送。”墨白并未看二人,而是沉浸在琴的海洋里,如痴如醉。

“师兄······”澜夭平日里清冷惯了,此时在莫容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那相互接触的肌肤,却能感受他衣衫下的一副好身材。

莫容瞧见师妹难得的小女子模样,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些,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被他一览无余。

非礼勿视!

莫容暗自提醒自己。他纵然万般喜爱他的师妹,但还是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比较好。

眼前的一幕,被一旁的秋水尽收眼底,她的那蛇蝎一般的心肠正在疯狂的滋长。

该死的澜夭,她定然不会让她好过。你等着,等着我将你拉下那掌门之位,莫容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澜夭终于被莫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其实她和墨白的院子相隔不远,那墨白本就是来助她坐稳掌门之位的人,方便二人联系,所以她安排他住的地方也与自己邻近。她躺在床榻之上,面色一阵发白。

“师妹,明日的重启的选兽大会,不用你亲自坐镇,我去便好了。”莫容担心她的身体,根本不愿她再次以身试险。

“师兄,我还没选属于我的魔兽呢,怎么能不去呢?”澜夭笑道。

“可是——”

“师兄不必多言,我不会有事的,你快些回去照顾师父,明日再来看我。”澜夭打断莫容的话,她当然知道莫容担心什么,可若不去选兽大会,那几个老东西怕是要揪着自己不放,如今这掌门之位刚刚坐稳,她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好”。莫容终究抵不过澜夭的性子,知得答应,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终于离开了。

澜夭松了口气,她面对师兄心脏不自觉地律动,当真让她害怕被莫容看了出来。这莫容本就长得翩然俊雅,那一身青衣在他身上穿的尤为好看,肉色的嘴唇饱满诱人。

唉,这美人在侧,她却只能看不能随意触摸啊,毕竟在轩辕派她实则可以依靠的,除了师父神子,就只剩下莫容了,若是她把师兄吓走了,谁还能做她的左右手呢?

澜夭坐起身子,开始调动体内的真气,进行修炼,一方面可以减轻身体的疼痛,另一方面提升修为,倒是一举两得。运行了一段时间,澜夭忽然觉得体内的真气前所未有的充沛,她闭上眼睛,竟然看到她身体的脉络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运行结束过后,她身体的疼痛全都消失不见了,被那只上古神兽重伤的痕迹也都愈合了,真是太神奇了!她在思索为何发生了这般变化。

罢了,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去纠结,这是澜夭一概的做人态度,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已然许久未曾沐浴了,便拿起衣裳,去她最爱的池子去泡上片刻,舒缓筋骨。

澜夭泡着着舒舒服服的温泉,一阵赞叹。

“碰——”忽而一阵巨响,一个雪白通透的物体直接滚落下来,掉在温泉池中。忽而听见一众杂乱声,似乎不少人正朝着这温泉池子而来,澜夭迅速起身,穿戴好衣裳。

待秋水走近时,便看到澜夭站立在池子边上,她一袭长袍飞舞在空中,那袍子上的凤凰仿佛要飞一出来一般,很是精致。她螓首蛾眉、千娇百媚,那玲珑剔透的身子骨,在月光下宛若仙子降临,让人看得迷了心智。

“你来此处所谓何事?”不是冤家不碰头呀,澜夭慵懒的靠在一处假山旁,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屑道。

“我师父花了大工夫给我弄来一只九尾仙狐,奈何它趁我不注意,伤我逃跑了,我自是来寻它的。”秋水在众人面前,又是一派温温柔柔的样子,我见犹怜。

“噢?那仙狐在哪儿?”澜夭笑道。

“妹妹你看,你这温泉池子中的白色物体,正是我的神兽。”澜夭随着秋水的目光望去,见一只奄奄一息的九尾狐狸,正浸泡在池水之中,仿佛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无法动弹,任由水流的击打,在池子中浮浮沉沉。

“你们速速去将那仙狐擒来,莫要坏了妹妹泡温泉的雅致。”还未等澜夭开口,那秋水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神兽被澜夭看上,连忙让一众弟子前去抓那只九尾仙狐。

“慢——”澜夭拦住众人。

秋水暗道不好,立刻柔声道:“妹妹不要惊恐,我们很快离去。”跟在秋水身边的人一听,脱了鞋子,纷纷打算下水将仙狐抓住邀功,毕竟这秋水可是二掌门的得意弟子,虽然如今澜夭是明面上的掌门,但许多事,只有二掌门做的了主,他们自然巴结讨好秋水了。

“大胆!”澜夭厉声道,那一众弟子见她发怒,吓的不敢再动分毫。“秋水你可知,此处是我的专属之地,就连你师父来也需要经过我同意,你未经我允许带人擅闯,你可知罪!平日里,我待你如姐妹一般,没想到竟然骄纵了你的性子!”

第三十七章:人狐共生

秋水见澜夭这般,一阵惊慌,奈何她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一不小心,这难得的仙狐就没了呀!

她连声道,“姐姐息怒,秋水知错,这仙狐,对我们寻常弟子来说实属难得的契机,所以一时乱了分寸,惊扰了掌门,待我将这仙狐带回,再来姐姐处登门道歉。”秋水这一说,是想堵住澜夭想要这仙狐的心思,这掌门可不能跟弟子抢魔兽吧!

“你难得有心。”澜夭故意顿了顿,瞧见那秋水紧张兮兮的模样,很是欢愉,继续道,“就不需要你登门拜访了,这仙狐作为你聊表歉意的礼物吧。”秋水倒是低估了澜夭厚脸皮的能力,她与澜夭数次交手、屡战屡败,可这仙狐很快就能到手了,她怎能甘心,“掌门,恳请您放过秋水吧,这仙狐是我唯一的魔兽呀,我瞧你那日得来九尾凤凰相助,那上古神兽,自是比我这仙狐厉害的多呀!”

秋水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一众弟子心疼,故而看澜夭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这轩辕派的掌门,应当是是心胸大度之人,连弟子的魔兽都想夺之,实在是过分啊!

“呵。”澜夭知道这秋水嘴皮子厉害,她本随心而为,故意说要这仙狐,就想激一激她,哪曾想秋水这般言语,那这仙狐她而必得之了。“那日,我为一弟子险些丧命,那凤凰料想我可怜,故而帮了我,我此刻可是一个契约魔兽都没有,秋水你可不能含血喷人。这狐狸既然成仙,自是有自己的思索的能力了,你伤它,追它至此,它也不愿意跟你签订契约,料想你应该知道何故吧,我们轩辕派能百年屹立于世的原因,是因为弟子心中皆有善意,皆为大爱,百年来可没见过哪个弟子违背魔兽意愿,强行进行命定契约的,难道你想做这轩辕派第一人?”

澜夭一席话,当真让秋水哑口无言,若是她继续争之,那她在轩辕派温柔的名声倒是要毁的干净了。她放眼望去,众人皆因为澜夭的话而身同感受,于是她一咬牙,说道,“感谢掌门教会,深夜打搅掌门修养,秋水深表歉意,我们走。”

澜夭见秋水带着众人离开,在她身后唤道,“弟子一路走好,还有那包东西,我已经命人处理干净了,请放心。”

秋水身子一顿,而后越发步伐快速,急急的想要离开,这澜夭是想提醒她那毒物她就不再追究了,她可从未见过如此倒打一耙,厚颜无耻之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澜夭,你等着!

澜夭此刻身心愉悦,而后又宽衣解带,身子缓缓下了池子,也不再看那只假死的仙狐。

那仙狐见澜夭不理它,它就得意的把头从水里伸了出来,四个爪子在水里一阵欢快的游荡。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仙狐,而是那天界上仙之一,区区凡人还想痴心妄想与它生成契约,若不是此刻它的法力不足在天界的十分之一,怎么可能会被抓住!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人间,似乎来寻找些什么东西,一个对它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既来之遂安之,它还是很享受人间生活的!

待澜夭泡的舒坦起身,那狐狸还在倒腾着,可劲游来游去。

“你想被抓回去吗?”澜夭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池子边问道。

那仙狐立马停止了爪子的游动,飞快的来到池子边,而后又快速的将毛发烘干,直接爬到澜夭的脖子上,大有一副你敢把我丢下,我就把你脖子拧断之意。

澜夭也不和它追究,带这它回自己的窝了。

仙狐跟着澜夭回到住所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它堂堂一族仙狐,要住一个比它宫殿的如厕还要小的厢房!于是它开始闹情绪了,伸出爪子抓住门板,尾巴紧紧裹着澜夭的脖子,打死都不愿意踏进去。

“放手。”澜夭冷冷道。回答她的是更加有力的扯动。

“那好,我们去找秋水。”澜夭回身准备走出院子,那狐狸挣扎的更厉害了。若是澜夭回头望去,可以看到九尾仙狐的大眼睛已然眼泪汪汪。

澜夭不予理会,当真踏着步子要出去,那仙狐很是不喜叫秋水的那丫头,总觉得心术不正,而它莫名的亲近澜夭,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这也是为何当时逃窜的时候,往澜夭的温泉处跑去,他嗅觉灵敏,可闻到许多东西,自然就顺着味道找到了澜夭。

于是它放弃挣扎,爪子收起,安安稳稳的躺在澜夭的脖子上,它想着,就当自己勉为其难的住在如厕吧,小虽小了些,但好在干净。

当澜夭终于将这难以伺候的祖宗带回了屋,而当她准备睡觉的时候,这一狐一人又发生了争吵。

那仙狐率先从澜夭脖子上跳了下来,而后直直的躺在正中间,澜夭刚想躺下,背还未挨着床,就有两个温热的小腿抵着她,想要把她踹下床去。毕竟这仙狐平日里一个人住惯了,它为了自身清白着想,在为成婚前,是万万不能和女子同塌而眠,纵然面前这个姑娘千般万般的美貌。

“给我走开。”澜夭气急败坏,她伸出手抓住仙狐的腿,想要把它丢到一边,奈何那仙狐打死不愿屈服,将九条尾巴全部绽开,占满大部分床榻。

“你——”澜夭知道自己争肯定是争不过的,好在这仙狐有良心,没对她用法术,不然她应该此刻就在门外,而不是在床榻上与它进入新的持久战。

“好,好得很。好好歇着吧,等我遇到秋水,我助她与你签订契约,你看好不好啊。”澜夭此刻真真的咬牙切齿,她真后悔,好心救了这只狐狸,现在连觉到睡不了,早知道她就不多管闲事,任他自生自灭吧。

那仙狐思量了片刻,而后终于放弃了挣扎,它收起尾巴,默默的滚到床的一角。尽量避免和这女子的肌肤之亲,被沾染失了清白。

澜夭见它终于妥协了,她才躺上床,盖上被子,作为惩罚,她一点被褥都不施舍给那只狐狸。折腾了许久,她终于可以入睡了,一夜无梦。

“吱——”第二日,澜夭在那仙狐的尖叫声中惊醒,她睁开眼一望,发现她的衣衫已经尽数敞开,只留下一个肚兜,而那仙狐正躺在她的双峰之间,可那双眼满是怒气,仿佛她昨晚染指了它!澜夭很是清楚,自己从未有过睡觉脱衣的怪癖,多半是这个仙狐在梦中不老实,却以为是她故意设计。

澜夭皱眉,想要将它扯开,那狐狸压着澜夭不许她起来,仿佛她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它决不罢休。

“怎么,你想看吗?”澜夭暗自好笑,而后忽然一改平日里冷清的模样,魅惑道。那仙狐低头,只见这面前的女子,肤如凝脂,媚眼如丝,那双峰的弧度很是优美,玲珑身子尽收眼底,而此刻这俱美好身子的主人,此刻正准备将那仅剩的肚兜解开。

它惊慌失措,立马从澜夭身上下来,钻出了厢房。它不知道自己怎么,竟然对澜夭解开肚兜隐隐期待着,想要将春光尽收眼底,它可是一只正经的狐狸,不是那些恬不知耻魅惑他人的妖狐!

澜夭洗漱完毕之后,走出厢房,那仙狐见澜夭将要离开,立马从树上下来,挂在澜夭的脖子上,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选兽大会继续进行,这对本来很是失望的一众弟子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又听闻是掌门亲自要求重启,说不能因为自身的身子,而毁了轩辕派的大事,故而对掌门更是钦佩了。这消息自然是莫容故意放出,想要助一助师妹的威风,收拢人心。

毕竟澜夭的元婴实力,放眼望去,整个大陆都是凤毛菱角,而且她还这般年轻,不过十几岁的姑娘,却有着巅峰的实力,而她的容颜更是倾国倾城,纵然见识许多的皇家子弟,也未曾见过比她还要美貌的女子,若是澜夭出了轩辕派,怕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美人儿玉问烟,该让位了。然而这才貌双全的天才少女,还是轩辕派的掌门,说出去这天下也没几人相信吧!

“选兽大会,正式开始!”

澜夭刚一入座,便听见司仪喊着。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大家摩拳擦掌,想要一展雄风,争取能契约一个强大的魔兽作为后盾。

秋水站在二掌门身后,眼如蛇蝎的盯着澜夭脖子上的仙狐,很是不甘心啊!

“徒儿莫慌,此刻她重伤在即,一会儿她命丧黄泉,这仙狐还是你的。”二掌门安慰道自己的爱徒,他也是不甘心啊,这澜夭也不知道有何能耐,竟然能九死一生中得以幸存,如今正神龙活虎的坐在主座,那一双冷清的眼睛,正扫着场地,若有所思。就算如此,这澜夭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一会儿招出个厉害的魔兽,也要她三分性命!

“是。”秋水很是高兴师父所言,料想师父是有了对策。

仙狐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的选兽大会,他放眼望去,整个场内座无虚席,声势浩荡。第一个弟子已经登场了,他念着口诀,召唤出一只普通的飞鹰,它觉得这魔兽太平庸了,不论资质还是法力,却见那弟子双眼放光,仿佛自己捡着个宝贝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它驯服。

最后那弟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受了些伤,总算收服了那普普通通的魔兽。

仙狐虽然瞧不起这些档次的魔兽,却喜欢这样活跃,为了得到命中的伴侣而不懈努力的人们,这人间,果真比那天界好玩了许多!

第三十八章:凤凰归来

“师兄,你来了。”本津津有味看着台上召唤各色魔兽的弟子们的仙狐,忽然听见澜夭清脆的声音,连忙朝着那坐在澜夭身旁的莫容瞧去。

只见来人一身青衣很是素朴,却穿出另一种风华。嘴角含笑,一派温柔的模样,琼林玉树却又显得风度翩翩,他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光,看着澜夭时,满是深情。一头青丝随意挽起,眉如墨画,生的倒是风流韵致,果然是衣冠禽兽啊。

仙狐最不喜欢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相貌就为所欲为的无知人类了,他不满的撅着屁屁,将藏起来的九尾全部绽开,故意档住莫容的视线。

“师妹,你狐狸看起来倒品相不错,你从何处得来?”莫容瞧那仙狐的毛色和资质,皆为仙狐中的上品,更别说还有九尾了,他从未见过有九只尾巴的仙狐,看来此狐来路不凡啊。

“昨晚有个散财童子,特意送过来的。”她才不要跟师兄提秋水,怕莫容心里堵得慌。她知晓若是她这般回答,师兄一般都不再计较了。

“如此,甚好。”莫容确实没再追问,他笑着朝那看台望去,也不管面前这个似乎对自己很有敌意的仙狐,于他而言,对师妹有益的事,他都不会过于深究。

一轮又一轮的弟子上台,挑选了各色的魔兽作为坐骑,有些弟子因为没能召唤出一个满意的魔兽,而放弃了收服的心思,直接退了出去,等着下一个弟子到来。

终于,轮到澜夭了。

她将仙狐放在座上,抱着琴,来到台中央。

秋水面露喜色,她巴不得这澜夭死在台上。明明大病初愈,却敢去召唤魔兽,此次她怕是九死一生了。

澜夭十指尖尖,素手轻挑琴弦,刹那间,众人屏住呼吸,仿佛见千姿百态的蝴蝶,伴着琴声在空中翩然起舞,如梦如幻。

“看,是真的蝴蝶!”不知哪位弟子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才发现澜夭的琴声,当真引来了成千上百的蝴蝶而来!

“天哪!真的太美了!”众人一阵惊叹。

澜夭坐在那里,不过是轻抚琴弦,那蝴蝶围着她翩翩起舞,仿佛她是那九天下凡的仙女,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听的很是入迷。她国色天香、仙姿佚貌、朱唇皓齿、蛾眉曼睩,这世间美人怕不过如此吧。

那仙狐见澜夭竟然引得蝴蝶而来,觉得不可思议。它连忙侧过头看一旁的男子,果然在他的眼眸中那藏不住的爱意。

愚昧、肤浅!仙狐不屑道,不过就是个凡间女子,纵然她容貌赛过天仙,却仅仅只有保持十几年的美貌,昙花一现。想它仙狐一族,模样出众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它才更喜爱品质优良的女子,那才是最吸引它的地方。

忽然,那琴声变得宛若万马奔腾,蝴蝶尽数散去。

“啼——”那远远的天边,竟然来了一只凤凰,朝着澜夭而来。那凤凰随比不过那日救下澜夭的上古神兽,却也是目前最好的一只魔兽了。

澜夭继续拨动着琴弦,那阵阵光波朝着那凤凰而去,却不是攻击,而是将它温柔的包裹在光束中。那凤凰隐隐有屈服之意,仿佛要与澜夭签订契约。

“啼——”忽然又一只凤凰气势汹汹而来,只见那凤凰九尾缠身,那全是满是火焰,盯着澜夭的方向,正是上次那只救了澜夭的上古神兽!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凶猛。

众人吸气,生怕惊的那九尾凤凰攻击自己。

这边一众长老很是愉悦,料想上次这九尾凤凰心情甚好,救下澜夭,这次这凤凰一看就要将澜夭碎尸万段的模样,他们眼中满是期待,巴不得那上古神兽飞的快一些,将澜夭那小贱人一口吞下最好。

待那凤凰靠近,却见它张开嘴朝着澜夭一阵叫唤,而后调转过身,挡住那第一只凤凰想要靠近她的动作。那凶猛万分的模样,想要将那第一只凤凰摧毁。

那第一只凤凰很有灵性,深知自己比不过这上古神兽,微微有些怯意,它最后不舍的看了澜夭一眼,终于飞走了。

澜夭岿然不动的坐着,依然拨动着琴弦,她换了个调子,竟然弹奏安眠之曲。

那九尾凤凰本来在这空中急速盘旋,渐渐听了曲子,那神色温和了下来。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朝着澜夭的身子骨奔去,大有一股决绝之意。

很好,很好,把她吞下!秋水想着,心里很是欢快,这澜夭无恶不作的报应总算是来了。

莫容的心都揪在一起,他想要冲过去将澜夭护在身前,却见澜夭带着的那只仙狐此刻一派悠然,一时紧张之意都没有。他知道仙狐定然是明白些什么,于是他放宽心,坐着等待。

愚蠢的一群人,那仙狐嘲弄般看着周围或是幸灾乐祸、亦是万分着急的面孔,油然而生的优越感扑面而来,这些人怕不知道这九尾凤凰可是天界凤凰一族未来族长的专属坐骑,它此刻所做的,自是和面前这个区区凡人签订契约。等等,为何这天界神兽,要和这凡间女子签约?凤凰一族难道在他不在天界的这些天灭族了?这九尾凤凰速速找好下家,好躲避灾祸?

不过凤凰一族何时有了新的下一任族长,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仿佛只是一瞬的事情,那上古凤凰穿过澜夭的身体,用火焰将澜夭紧紧包裹住,而后一阵金华乍现,澜夭从那温柔的火光中出来,那一头的青丝竟然变成了耀眼的鲜红色!气质仿佛比刚刚更甚几分,美的让人炫目!

而后那只凤凰渐渐虚化消失了。

“主人。”澜夭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你与我签订了契约?”她也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能获得上古神兽的青睐。

“是的,如今我们心意相通,我就住在你的身体里,有任何危险你可以召唤我。”那九尾凤凰说完,就没了声音。

澜夭明了,可是她瞧见自己一头红色的头发,一阵叹息,她本不是一个高调之人,现在恐怕难以逃脱了。她抱起琴,朝着一众弟子说道,“刚刚我已经与那上古神兽签订命定契约,请接下来的弟子再接再厉!”

本来一头雾水的众人,瞧见掌门此刻模样更加貌美,听见那掌门之言,恍然大悟,难怪掌门的发色变成了耀眼的鲜红色!

众人更是惊喜万分,上一届掌门神子所得坐骑,就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雕,那气吞山河之势,让非本门派弟子一阵惊羡。这掌门的契约魔兽成色、资质、成品越高,自然说明这掌门的能力则越强。说出去,那天下间所有人怕是更加向往轩辕派了,他们为自己身为轩辕人而骄傲!没想到这澜夭年纪轻轻就与上古神兽签订了契约!

澜夭回到上座,示意继续。

那仙狐见澜夭回来,又爬回了属于它的位置,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着它眼中的区区凡人挑选魔兽。

“我可唤你何名?”澜夭问道。

“主人,我们九尾凤凰只有一个名字,叫冷卉。”那冷卉果真人如其名,冷冷冰冰倒也实属罕见。

“为何只有一个名字?”澜夭不解第一次听闻般奇闻,若只有一个名字,那不是会分不清谁是谁了。

“因为我们族群只有一只九尾凤凰。”冷卉解释道。

澜夭怎么都无法料道,她何其有幸,能拥有世间唯一一只九尾凤凰!而且还是上古神兽!她此刻觉得很是振奋,有了这九尾凤凰作为倚仗,这掌门之位坐的更是稳当了,她含笑着看相那窥伺掌门之位的几位长老、掌门,见他们几人吃了瘪一样,面色难堪,她心里更是欢快了,至于秋水,她连一个目光都未曾赏给她。

秋水此刻模样已然扭曲,看着澜夭的脸,仿佛要喷出火光一样。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什么都没做,就能拥有这么多!她好不甘心啊!

秋水哪里知道,这澜夭所获得的种种不单单因为她的出身,更是因为她的能力,她可是那天界几个上仙中,难得的女上仙,能拥有如此地位,自是吃过不少苦。当其他仙女们在游山玩水,谈情说爱之际,澜夭在努力修炼各种法术,口诀。她做尽善事,体贴众人,纵然平日里清清冷冷,却很是暖人心扉,她何止是那天界的骄傲,更是凤凰一族难得的天才,并且还是一个十分刻苦的天才!

能成为上仙,是因为她的能力,而非出身。

多少天资优越、出身显赫的仙女,皆把功夫用在如何嫁给一个如玉郎君上面,对自身的修为毫无追求。她此番在人界历劫,能得到这么多优势,一方面是那阎王薄子上写的很是顺畅,另一方面这本该在天界的几人为她奋不顾身,自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更别说属于她的专属坐骑放着天界的舒适,不愿享受,几番乞求,才得以下界护澜夭周全。

只因几位上仙陪同澜夭一起下凡,那命运薄上的命数总归有些改变,自是会凶险许多,它希望助主人化险为夷,抱得美男归!

第三十九章:驾鹤西去

距离魔兽大会已然过去一月有余,澜夭的大名已然响彻整个轩辕派,现在一众弟子也不再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凭借容颜和上任掌门神子的关系户,而是拥有实力的新一任掌门。

可澜夭很是惆怅,这一头红色的发丝都在哪儿都十分亮眼,她本想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初心,被这一头长发扰乱了。

澜夭很想师父,可神子不许她再入桃林,她只能次次朝那处望去,若有所思。

这日,澜夭依旧像往常一样修炼完毕过后,便望着那桃林出神,忽而她瞧见师父的大雕在空中急速飞转,似乎很是着急的模样,让澜夭心里一惊。她忙抓着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九尾仙狐,朝着桃林深处奔去。

她还未到达往日所住的茅草屋,就见那空中突然惊现黑色大洞,师父的坐骑竟然被那大洞的裂缝吸了进去,而后那裂开的天渐渐愈合了。她此刻觉得心惊肉跳,她不敢再向前,怕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将要浮现于眼前。

仙狐此刻双眼迷茫,他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看到四处景光很是陌生,再瞧见澜夭满脸着急的模样,它想不通这般冷性子的女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它懒得想太多,抖了抖身子,在澜夭脖子上调整了睡姿,又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澜夭被这仙狐的举止惊动了,她纵然万般不愿,也应当前去看一看,她稳了稳心神,缓步走了进去。

一入她眼帘的,便是那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正坐在他最爱的位置上,手持鱼竿,目不转睛的盯着湖水,仿佛在等那鱼儿上钩。

“师父。”她尝试性的轻唤了一声。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没有料想的责骂,亦或是喜笑颜开。

“师父,是我澜夭啊。”澜夭她此刻都没发现她的声音已然出现了颤抖,她不敢靠近她最敬爱的那个人,她害怕,害怕真相被揭开。

而早就守候在一旁的莫容,见澜夭至始至终未曾发现他的存在,也不气恼,他此刻面色悲痛,早已没了平日镇定自若的神情。

“师父······”终于,澜夭移动着步子,靠近神子,她竟然可以感觉到神子的身体还散发着余温,似乎有了一丝希望,她鼓起勇气触摸着那具躯体,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师父,您别玩了。”

“小丫头——”她终于得到了回答,却不是面前这俱还有余温的身体,而是当她接触神子肉体时,触发了神子留在此处的最后一缕神识。

“师父!”澜夭看见一旁的幻影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

“为师很是高兴,我的小弟子终于长大了。”神子看着面前的澜夭,露出满意的笑容,“容儿,你也过来。”他又看向守候在一旁的莫容,唤他前来,与澜夭站在一处。

“小丫头,你莫哭。师父如今在凡世,已经功德圆满,该回到属于的我去处了。”神子的笑容很是和蔼,让澜夭觉得倍感亲切,神子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师父,更是一种亲情的归属感。她是神子一手带大的,神子待她极好,将最好的师兄留给了她,同样助她结识了皇家子弟,也让她成为了轩辕派的掌门,给她留了一个家。

“师父你要去哪里。”澜夭忍不住的追问,她想要去寻他,她不愿师父离她而去

“去我来时的地方,小丫头你不要执着,若是有缘,我们自会相遇,我此刻有重要的事情,交付于你们。”神子说道,“这轩辕派,以后就靠你们二人了,切莫让我失望啊。容儿我知晓你有你的事情需要完成,但再等等,等你师妹从雪域归来,你方可全身而退,在此之前,轩辕派需要你来坐镇。”

神子怕澜夭离去,其他几个窥伺掌门之位的老东西,趁机鸠占鹊巢,待澜夭回来时,纵然力王狂澜,也无可奈何了。

“是,师父。”莫容他本是心疼师妹,就算师父不这般叮嘱,他也会如是做的。

“小丫头,我需要你去雪域一趟。”神子说道。

“雪域?”澜夭不明白雪域是何处,又如何而去。

“没错,当今天下三国鼎立,我还欠着梁皇最后一个心愿,眼下我将要归去,那助梁国太子一统天下的重任,我只能交付于你,小丫头你可愿帮师傅这个忙?”身子语重心长的问着,若是他的徒儿不愿,他自是不会强求,只不过负了梁皇罢了,他一生中重守承诺,就算多了个污点,也不能让徒儿受了委屈。

“徒儿愿意。”澜夭本就重情重义,就算神子命她此刻刀山火海,她也愿赌上性命去赴一赴。

“甚好,我这一辈子,能有你们这两个好徒儿,也是值了。”神子欣慰极了,若是二人能结为夫妇,佳偶天成也算是一段良缘,“既然你应了为师,那你就需要去雪域了,你此番入世,为师虽不愿你深涉险境,但奈何命运使然,你不得不去外面看一看了,入世之前,去雪域寻得三件法宝,于你、于轩辕派,都是利器,也可助你早日完成梁皇心愿。”

神子是担忧她吧,怕她如今资历尚浅,出了轩辕派,没了倚仗,寸步难行,更别说帮助仓颜一统天下。

“好,那我该如何去?”澜夭问道,她从未听过雪域,自是应当问的清楚。

“你顺着此处一路西行,至于你进不进得去,也看你的缘分了”神子指着桃林一处,给澜夭指了路。“莫容,澜夭,为师与你二人在凡世间的缘分已尽,应当别过了,莫要过于伤心,”神子终于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他的身子渐渐化作幻影,将要消失殆尽。

“师父,不要——不要丢下我——”澜夭抓不住幻影,她盯着那消散的身影,泪水终于决堤,而后她看见坐在一旁神子留下的凡体,也随着神识,一起消散。

“不要,师父不要——”澜夭想要抓住神子的留在人间最后一丝念想,却什么都抓不住,她跌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不顾往日的形象。

“澜儿。”莫容抱住澜夭的身子,心疼万分。

那仙狐早已被吵醒,它见不得这离别的场景,已经爬到桃树上面,不忍再看。

“师兄,师父没有了。”澜夭此刻仿佛是一个迷途的羔羊,莫容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澜夭,他的心疼极了,他害怕澜夭出事。

“澜儿,你还有师兄。”他温和的安慰道。

“你也会离我而去吗?”澜夭听到神子最后的话,她知晓也许师兄有一天也会离开,她不希望看见她最后剩下的亲人也离她而去,她急切的需要他的承诺。

莫容身子一僵,“我会回来。”这句话不单单对澜夭说的,似乎也是他对自己的说的,说完过后,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了。他也不愿离开澜夭,但他在这凡世间有事情需要处理,待他处理完毕了,他就回到她身边,再也不离去。

“不许骗我。”澜夭撒娇道。

“师兄不会骗你。”莫容温声说道。

“你骗我我不再理你了。”澜夭知道,莫容一旦应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她知道师兄疼爱她,纵容他,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好。”莫容看着面前哭成泪人儿的澜夭,心软的应了。

“师兄,我今晚留在这里吧。”澜夭擦了擦眼泪,从莫容的怀里出来,拿起神子留下的钓鱼竿,吸了吸鼻子,扬起一个笑容,“我钓鱼,今晚加餐呀。”

她不能让师父看扁了,今日过后,她又会变成那个无所不能,宁死不屈的好掌门澜夭了。今日就放纵一下吧。

“好,我先去蒸饭。”莫容手艺极好,澜夭一直知道,已经许久未吃师兄的手艺,甚是怀恋啊。

那仙狐见悲伤的场面渐渐消散,它看着桃树上长出的桃子,用尾巴摘了一颗,自己嘴里叼着一颗更大更圆的,又速速的下了桃树,跳到澜夭身上,将尾巴上面那颗桃子,放在澜夭面前。

“给我吃?”澜夭挑眉,难得见这只仙狐对她这般和善。

“吱吱。”仙狐回应道,然后开始咬着自己嘴里的桃子,澜夭这才看到,这仙狐自个吃的桃子,又大又红,瞧它那欢喜样,怕是很是甘甜。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这只又青又小的桃子,很是惆怅。她默默的把这桃子丢进湖里,这只仙狐当真是唯吾独尊。

她一阵低叹,惹了一只麻烦上身,看着仙狐既不与她签订契约,又一幅赖上她的模样,恐怕难以脱身了。

忽而,她发现鱼钩抖动,她立马抓紧鱼竿,顺着水流方向引诱,而后一用力,一只硕大肥美的鱼,从湖面上一跃而起,澜夭徒手抓住这条鱼,高兴的跑进灶房。

“师兄~钓上一条好鱼!”她宛若等着被夸奖的孩子一般,站在灶前由衷而发笑的很是甜美。

“那我给你做一鱼三吃,鱼头炖汤、鱼皮凉拌、鱼身刺身如何?”莫容看着面前这一条鲜活的鱼,问道。

“好!”

“吱!”一人一狐的声音顿时响起,澜夭低头,不知何时,这仙狐也跑进了灶房,此刻它盯着那只跳跃欢腾的鱼,双眼放着金光,连那口水都流了出来。

第四十章:雪域之境

在茅草屋呆了一夜过后,仙狐就喜爱上了莫容。

原因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那莫容的一手好厨艺,赢得了这仙狐的喜爱。

仙狐自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昨夜食了莫容做的一鱼三吃,比他在天宫中的任何一个盛会所食之物皆要好,当真是人世间的至美之味,故而爱屋及乌,它也就喜欢上了莫容。

只要莫容一进灶房,它也就立马跟着,莫容需要烧菜,它就用尾巴将柴火丢进灶坑中,在一旁生火。澜夭难得见这仙狐这般殷勤,平日里,它很是爱惜自己的茸毛,一丝丝的重活也不见它做过,此刻瞧它这般模样,倒也符合它随心所欲的性子。

食过早餐过后,澜夭便要带着仙狐出发了,师父交代过的话,她定要完成。

当澜夭踏上行程,那仙狐百般不愿离了莫容,奈何它知晓澜夭此番前去定然凶险无比,它是有骨气的仙狐,自是会报答澜夭的知遇之恩,人间美味啊~等我回来呀!它在心里如是想。

沿着桃林一路西去,渐渐的,那绿色的景观消失不见,接踵而至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连城一线,大有一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感,万物皆裹上银装,纷纷亮相,宛若行走在雪中森林。澜夭自从修仙至元婴,便不再怕冷了,她淡定自若的走着,寻找那进入雪域的入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依然没有找到雪域该如何进去,而雪景面积不断扩大,她已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她无可奈何,只得寻得一颗年岁较老、树干粗壮的树,爬上树枝,准备入睡,等天亮了,第二日再继续前行。她本就可以几日不食没什么大碍,所以并未有寻找食物的打算,但那仙狐想吃东西呀,它才离开莫容半日,就开始怀念莫容了。它趴在澜夭脖子上,唉声叹气。

此时此刻,澜夭已经阖眼,闭目养神,在陌生的地方,她自是不敢沉沉的睡去,倒是那仙狐,早已在梦中与它钟爱的美食相会了。

“嗷呜——”侧耳亲听,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狼嚎。澜夭睁开眸子,借着月光放眼望去。十只、二十只、六十只、一百只·······越来越多的狼靠近,那发着淡蓝色光的眸子,在此刻看起来让人瘆得慌。澜夭稳住心神,准备伺机而动。

“嗷呜——”那领头的狼似乎在发号施令,狼群本来与澜夭有一段距离,听到这声狼嚎,便渐渐将澜夭所在的树包围了起来。不知是哪一只狼先开始跳跃,而那弹跳力甚是惊人,竟然轻而易举的跳到了澜夭所在的位置,张开獠牙,想要将她一口吞下,奈何掌握的时机不对,而又掉了下去,掉下去的狼竟然直接摔得粉碎,与那雪的颜色融为一体!

澜夭此刻明白,这些狼并非普通的狼群,它们有着浪的形态,浑身雪白,拥有狼嗜血的天性,将她当做猎物捕杀。却在死去之后,化作了这土地上的雪!难怪这狼群眼看源源不断,这怕是由这些奇怪的雪形成的!

随着第一只狼的以身示范,越来越多的狼群开始跳跃、坠落、粉碎,前仆后继,澜夭好几次都被那狼的獠牙伤到。

“冷卉!”澜夭一边闪躲,一边往着树的高处移去,那狼随着澜夭的移动,也跳的越来越高,有几只已经跳到了树上,渐渐向澜夭逼近!此刻事态紧急,澜夭一个人对付几十只狼自然不在话下,可这怎么都杀不尽的狼,用车轮战的方式,想要把她的真气耗费的一干二净,而后将她分食,她可不想体力早早用完,明日天亮,她还要继续寻找雪域的入口。

既然这狼群是由雪而生,是不是就意味着它们怕火呢?

随着澜夭一声叫唤,那九尾凤凰,竟然从她的身体里钻出!刹那间,火光惊现,照亮了整个天空,那凤凰张开小嘴,一缕又一缕的红雾喷射而出,落在雪地上,变做火焰!这九尾凤凰是上古神兽,它所吐出来的自是三味真火!

那狼群见冷卉出来的瞬息,便深觉不妙,纷纷逃窜,不敢再靠近澜夭。

随着那火焰烧过的地方,那看似怎么都不会融化的雪,竟然开始慢慢的融化!

狼群此刻溃不成军,它们速度再快也不及那冷卉的三味真火,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些狼群骤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谢谢。”澜夭对着冷卉说道。

“不客气。”冷卉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陪伴了不知道多少个凤凰一族的族长了,澜夭却是她最喜爱的那个主人,不然她也不会这般尽心尽力的对待她了。

冷卉语毕,便又回到澜夭的身体里,澜夭她不知道的是,当那凤凰归来,她的背上早已有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凤凰图!

澜夭准备又回到那树上躺着,却见那雪水融化的那块地,竟然慢慢汇聚,最后变成了一旺湖水。而在湖水的四周,那雪融化掉了,树脱去银装,露出嫩绿的枝丫,还有小鸟儿叽叽喳喳,婉转的啼叫。那土地上拔地而起一座石碑,上面赫然写着“雪域”二字!

除了这一小块地方没了雪的踪迹,其他的地方依旧白雪皑皑。在这雪的天地里,有这样的一个奇景,而且还是刚刚在自己面前形成的,澜夭觉得不可思议!

难怪神子说,能否入得雪域,皆看缘分。若不是狼群攻击,她在这雪地里转十天半个月,都不可能见到这雪域的入口。

澜夭靠近湖水,只见湖水清澈透亮,里面的鱼儿游得欢快。

只怕这湖水,便是入口了。

“美人儿~”就在澜夭思索是否要进入这湖水中时,忽而一声轻唤,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着上身的男子在水中游荡,他的容貌极其漂亮,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满眼诚挚。高挺的鼻梁弧度很是优美,那鲜红的嘴唇,此刻正扬起笑容,似乎在与澜夭友好的打招呼。而他的头发,竟然是天蓝色!连那眉毛都是蓝色的!

“你在叫我?”澜夭不确定的问道,她不大相信面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忽然出现,装扮很是怪异。

“嗯哼。”他傲娇的点头,“嫁给我可好?”

“什么?”澜夭对这人没头没脑的话,深感不解。

“我在此处太无聊了,你也知道这里是‘雪域’的入口吧,我便是这入口的守卫,在此等了上千年了,才等来你这个天然美人儿,你留下来陪我可好?”他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澜夭觉得很是惊奇,一般守卫皆为魔兽或者巨蟒之类的吧,为何他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竟然是“雪域”的守卫!

“你为何不出来?”这是澜夭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这个男子与她对话的时候,自始至终,身子骨都浸泡在湖水之中。

“因为——”他应了一声,而后忽然头进入水中,他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反转,澜夭她不敢相信自己面前所见到的!是一条鱼尾巴!而且还是闪着七色斑斓,每一个鳞片都在闪闪发光的尾巴!这个男子竟然是一条人鱼!

“美吗?”他又从水中探出头来,问道,“你嫁给我便能生出一堆拥有这样尾巴的人鱼了,我们人鱼族生的本就精致呢。”

澜夭自是不愿嫁给他的,可若想真的进入雪域,还是要经过这湖水的,此刻她进退维谷。

“下来嘛。”人鱼诱惑道,这人鱼一族本就有魅惑人的功能,澜夭的双腿不自觉的顺着人鱼的诱惑,渐渐走进了湖水之中。

澜夭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体一步一步踏入湖中,她的意识此刻竟然无法控制躯体,她正慢慢的靠近那人鱼的怀中。

而澜夭脖子上的仙狐,在落水的那一刻,就惊醒了,它不知所措自己身在何处,挣扎着要从那湖水中出去,它死命的划着爪子,终于游上了岸,回头寻找澜夭,却见澜夭双目无神,身子被一个*上身的男人抱着,那男子挑衅的看了一眼仙狐,便揽着澜夭纤细的身子骨,进入湖底。

仙狐此时此刻脑子总算是转动了,岂有起理!区区一个小人鱼妖精,竟然敢在本尊面前叫嚣!岂有此理,还敢抱着它的所有物!它气急败坏,最终深吸一口气,跳入湖中,它必须将澜夭救回,然后狠狠地蹂躏那只人鱼精,让他看看惹怒上仙的下场!

澜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骨跟着那人鱼没入湖中,她生怕自己无法呼吸被活活闷死。然而当她进入湖中,被那人鱼抱着游了片刻,便进入新的一番天地!

这湖底是一个宫殿,而那宫殿周围似乎有着一层结界,让那湖水不能随意的浸入,澜夭的身体终于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的呼吸了,当真是别有一番洞天!

宫殿似乎有金砖堆砌而成,那四处发着光的事物,好像是珍珠和砖石。那地上铺的,是玫瑰花瓣,而每一个花瓣似乎是用软金制作而成,她听闻人鱼一族酷爱收集财宝,没想到是真的。这一座宫殿的价值,足已建造一百多个轩辕派了!

“宝贝儿,你喜欢吗?”那人鱼心满意足的看着怀中纹丝不动的女子,只见她面若桃花、明目皓齿、香肌玉肤,一头鲜红色的发丝很是漂亮,他在这里见过太多太多人了,却从未见过一个如她一般绝色倾城的女子,他都舍不得将她杀害,既然不能让她进“雪域”,就留下来陪伴自己,也是极好的。

第四十一章:凤卿上仙

狐仙在水中游了许久,都未曾寻找到澜夭的踪迹,没想到这看起来十分小的湖泊,里面这般无边无际,在它觉得要把这一生的水都游完之际,它终于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宫殿,朝着宫殿游去,料想这喜爱发光事物的人鱼,定然住在这里。

它在宫殿中穿梭着,终于在最豪华的那个主殿里,找到了澜夭的影子,此刻澜夭正座在那正殿之上,她身着深红色的喜服,头上盖着红布,那红布上面雕刻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瓣周围镶着金边,那一身的喜服看似来很是笨重,喜服上面绣着的是凤凰,而凤凰身子由数万颗钻石组成,真的太奢侈了!

它看见澜夭穿的喜服,觉得很是碍眼,于是它四处寻找,终于找到正在摆弄桌上宴席的人鱼,他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还哼着小曲儿。

它知道此刻澜夭定然是看不见四周发生了什么,于是催动法术,它的身子慢慢变得高大起来,它的爪子化作了好看的手,它的脸蛋渐渐变成了人的模样。

“嘭——”人鱼被一个重物砸中,刚要发火,朝着那物体飞来的方向看去,见到一个和澜夭不相上下的美男子!他的长发宛若烟云般随意散落,那墨黑色和他古铜的肌肤相照应,他身着华服,风姿潇洒,那一脸的怒气却在他脸上很是相衬。本来对自己容貌很是自信的人鱼,自此在他的面前,自觉形秽。

“你是谁?”那人鱼问道。

却见这人不发一语,直接用法术朝他袭来。

仙狐当然想骂人了,可是他可不想让澜夭知道自己化作人的模样这般美貌,生怕澜夭贪恋上他的容颜,他才不会娶一界区区凡人,等他在人间逍遥自在够了,再去天宫寻得一个家世良好、模样端正的女子成婚。

“你凭什么打我?”料想这人鱼已经修炼了万年了,才能轻而易举的将澜夭制服,此刻他是人的形态,根本没有发挥他功力的一半,被面前这个男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他最引以为傲的容颜,也挂了彩。

“你有本事出去打!”他可不愿这宫殿被自己的真身毁掉,这里可是他花费了好多心血建造的,这便是他不愿意用本来面目与仙狐对打的原因。

仙狐又不是傻子,他此刻的法力根本不及天宫中的十分之一,在人的形态,他还可以轻松将面前这只人鱼压制,若是人鱼用他的真身,他恐怕也不容易将面前这人鱼制服。

“哼。”人鱼气急败坏,那美男随便一动,就毁了他的玉床,而后又将他的椅子毁坏,一面伤他,一面毁他精心布置的喜房,然而每一道法术都精确的绕过了桌上的佳肴。

“你——欺人太甚!”那人鱼此刻气得七窍生烟,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莫不是那美人的心尖儿人?”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男子很可能与那美人有关。

心尖人儿?澜夭一直听到动静,却不知道谁来救她,若是她的师兄,此刻正在轩辕派,是不可能来到此处将她救下,会是谁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仙狐自是摇头,若那人鱼将澜夭头上的红盖头,那他定然不能是此番模样,不能让这人鱼动了这心思,于是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然邀请这人鱼去宫殿外再继续切磋。

人鱼一见面前这个男子妥协,便不再细想,喜滋滋的和他一同走了出去。

当宫殿大门关上的瞬间,仙狐发话了,“区区小儿,胆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这人鱼被面前这个男子的话惊了一阵,而后他的人形消散,化作一条面露凶光,巨大无比却又十分丑陋的鱼!

“呵,难怪你一开始用人形引诱澜夭,你这原本形态,当真会吓坏了美人啊。”仙狐嘲笑道,然而他神色认真,不再似刚才那般随意。

这人鱼此刻法力暴涨,若是一不小心,莫说救下澜夭,连他尊贵的性命也得搭进去。

“你果然认识她!”那人鱼气恼,美人若是心有所属,他自是不会强求,杀了便是,怎么可能与她成婚,他愤怒的伸出舌头,只见那舌头上面满是尖刺,伸的十分的长,轻而易举就将仙狐的身子倦了起来,他开始用力,只见尖刺穿过仙狐的肌肤,疼的他面色变得几分苍白。

“放肆,我是九尾仙狐一族的凤卿!”他一边自报家门,一边催动着法术。

“笑话,凤卿贵为上仙怎会在此?”那人鱼很是得意,现在面前这个美男定然是跑不掉了,很快,就会被他的尖刺穿破心脏,命丧黄泉,接着便是里面那个欺骗他感情的女子,让这对苦命鸳鸯黄泉路上相伴吧!

澜夭若是知晓了,只怕会喊冤,她既不认识凤卿化作人的形态,更是一开始未曾答应要与这人鱼成婚,何来欺骗感情这一说。

“来——”只见一道光,随着凤卿最后一个口诀念完,便有突破苍穹之势坠落,直接将那人鱼的舌头砍成两半!

人鱼疼的眼泪出来了,他已经修炼万年,普通的神器皆无法伤它几分,而面前这把剑,竟然可以将他的舌头拦腰斩断。他定眼细看,只见这剑浑身蒙着一层白光,那剑柄上赫然两个大字——破曦,是破曦神剑!

“凤······凤卿上仙。”不知是因为舌头被砍,还是被吓着了,人鱼此刻话都讲不清楚。

这天上天下,但凡有点修为的精怪或是仙人,都知道天界几位模样出众、实力非凡的上仙所拥有的神器。梦晓上仙的九天揽月飞鸢扇、墨白上仙的魂棋与九霄环佩琴、仓颜上仙的玉仑萧还有就是此刻凤卿上仙的破曦剑!

“怎么,认得了?”凤卿笑道,他就怕这人鱼不识货,认得也是好的,自己也不需要这般耗费神力了,凭借他此时的法力,催动破曦神剑从他的天宫中拔鞘而出,可是花了大半部分精力了,若是再与这人鱼对打,他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认得,认得。”人鱼立马隐去形态,化作人形,一副谦卑的模样,让凤卿很是愉悦,“既然认得了,你还不速速离去,她是我的奴仆,你怎可将她掳来成亲?”他就不喜欢这澜夭穿的一身喜庆,让他莫名的心里不舒畅。

“我不知凤卿上仙而来,请上仙勿怪罪,此地给您二人休息,我过几日再回来。”那人鱼说罢,也不管自己此刻满是血液的嘴巴,逃命似的离开了。他可不想再被那破曦砍多一刀,到时候魂飞魄散也极有可能,他还有大把的青春,他还未成有过妻儿,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找一处好好休养,待二位祖宗离去了再回来。

“去——”凤卿见那人鱼走开,他温柔的抚摸了他的佩剑,那剑在他触摸的时候,发着温柔的光,似乎在表达它对主人的思念。凤卿抚摸了片刻,便让破曦回去了,他如今的法力,随时带着破曦很是费神,还不如让它留在天宫中,需要时再召唤一两次,若是常常召唤,他的身体可是要被拖垮的。

凤卿舒缓身心,而后慢慢的走回宫殿里,见澜夭依旧盖着红盖头,他来到桌前,盯着满桌的美食,双眼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闪闪发光。他立马化作狐仙形态,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当他化作狐仙形态的刹那,澜夭身上的桎梏消散,她立马掀开红盖头,四处望去,不见人鱼,只见那仙狐在美食的海洋中畅游。

澜夭看着她一身笨重的喜服,寸步难行,她立马从衣柜里找到一件新的衣衫,走到屏风背后换衣。

待澜夭换好新衣走到桌前,问道,“人鱼呢?”

凤卿佯装诧异,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澜夭,嘴里还嚼着肥美鲜嫩的大虾。澜夭暗自好笑,这仙狐定是寻着自己的味道来的,恰巧与那人鱼错开,此刻人鱼估计与刚刚误以为来救她的人打了起来,故而不见人影,她与仙狐相处良久,自然明白这狐狸已然识得她的气味。

纵然有时在轩辕派她不愿将仙狐吵醒,便自己出门办事了。那仙狐总能在苏醒过后,准备的找到澜夭的位置,在澜夭的惊讶中,淡然的爬到了它的专属位置。

“吃饱了吗,饱了快些离开,那人鱼魅惑人的功力很是高强,我纵然有意识可那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澜夭漫不经心的吃着几口饭食,催促着凤卿。

凤卿立马进入战斗状态,又吃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的爬上澜夭的脖子,朝着那被它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挥了挥小爪子,便闭上眼睛,一片悠然。

他此刻当真是满足了,毕竟美食和享受,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

至于女人,呵,人生的附赠品罢了。

不知怎么,风卿思索完,却又觉得很不对劲,他下凡以来,一直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忘记了一个对他而言特别特别重要的记忆。

澜夭见仙狐准备就绪,便踏出宫殿。她被困住的这段时间,总是在思索自己究竟该如何到那“雪域”之中,若那人鱼说自己便是那守卫,那入口定然在人鱼宫殿附近。

她一直觉得奇怪,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周,围着一条清澈的溪流,如果是按那人鱼的性子,里面定然撒满了钻石和金沙,闪闪发光不正是他的最爱吗,可这溪流过于清澈,清澈的宛若那岸上的湖水。

第四十二章:进入雪域

若是她料想的没错,那么——

澜夭已经和凤卿二人站在了湖边,她提醒道:“屏住呼吸,要进去了。”

便带着凤卿,跳进了小溪流里,澜夭不知道朝着哪个方向游动,只能不停的浮水,在她精疲力尽之际,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她将头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当调整好呼吸过后,她才开始看四处的模样,这里的每一处景色,都与她在岸上所见的风景,一模一样!就连石碑的方向,和石碑上的字,也是一样的。

该不会她又回到了岸上吧?很快她打消了念头,因为那湖水的周围不再是一两点嫩绿,而是大面积的森林,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若之前的景色是雪里的一小片绿洲,那么此刻便是一大片绿色的海洋。

这里就是雪域?

为何不是四处皆为雪白?难道因为世人极少能进入到此,故而只知晓那雪域的虚假入口到处都是雪景,便以此为名?

澜夭她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自是这雪域之中的主人,故意设置的障眼法,既然大家皆以为雪域是白雪皑皑,那他就将以此命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究竟孰能分的清,你在雪域之中,还是再雪域之外呢?

多少世人在那雪景之中丧命,而又多少世人,皆死于人鱼之手,还有多少人,明明已经达到雪域,却深表怀疑,最后在这茂密的森林中逝去,化作肥料。数百万年来,能进入到此的人,当真是寥寥无几,而至今,无人能活着出去,这澜夭会不会是第一人呢?

当澜夭踏进雪域的那一刻,她的一举一动,便被雪域之主尽收眼底,他很是期待呀,期待这个少女接下来会有怎样精彩的表现。

澜夭带着凤卿随意找了个方向,便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此刻只想走出深林。

也不知道这一人一狐究竟行走了多久,当天色暗下来,澜夭便爬到树上修养,当太阳出来,她便继续前行,直到她终于感觉道饥饿感,她才和那仙狐走了出来,一出森林,便看到一座城池,城池上方赫然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幻城

澜夭不觉有何不妥,和凤卿走了进去。

城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四处小贩叫卖的声音,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道路两旁,让人目不暇接。澜夭觉得心情很是好,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凤卿也一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模样,他也没去过人间,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好玩的地方。

街的两边,有着各色各样的店铺,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两个人逛着逛着,便忘了此行的目的。

忽而见街头有人在画着糖人,凤卿便不愿走了,它用尾巴套住澜夭的脖子,爪子便抓着案台,不许澜夭离去,也不愿和这糖人分开。

“这是谁家的狐狸,把爪子拿开!”小贩不满的嘟囔,生怕这狐狸,搅了他店铺的生意。

“老板这是何物?”澜夭被凤卿锲而不舍的模样说服了,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她只得走到小贩摊位前,看着那小贩靠着一丝金黄色的糖丝,勾勒出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动物,而后用一个竹签,将那糖人固定,便从案台上拿了起来,插在一旁的木架子上。

“呵,小姑娘你这都不知道呀,这是糖人,就是用糖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画,没有我画不出来的。”那小贩头也不抬的说着。

“给我来一个。”澜夭此刻算是感兴趣了。

“好咧,客观您想要什么形状的?”小贩已经挖了一勺糖水,询问道。

澜夭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仙狐,莞尔,“一只狐狸形状的,眼睛要大。”

小贩闻声,立刻在那案板上开始作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惟妙惟肖的狐狸便画好了,澜夭接过糖人儿,给凤卿,随即转身便要走开。

“客管,您还没给银子呢,一文钱拿来!”小贩终于抬头,他怒气冲冲的盯着澜夭,这惊鸿一瞥,使他万分震撼,他的怒气在看到澜夭的瞬间消失殆尽。

面前这个女子太美了,娥娜翩跹、袅袅娉娉、柳眉杏眼、樱桃小口、蛾眉曼睩,那一头的红色发丝很是耀眼却与她十分的相衬,将她本该看起来清冷几分的模样,增加些许妩媚,一个将清冷与妩媚完美结合的女子。

“客······客管,这糖人送你了,不要银子。”那小贩见到美人如斯,便忍不住的说道。

“银子是什么?”澜夭不解道,她从未出过轩辕派,自然不知道银子为何物。

“客管,您这一身一看就是贵家小姐,平日里定是家中小厮付的银子吧。这银子,就是一种流通货币,你要了我的物品,就要为我的劳动付出等额的价值。”那小贩耐心的解释道,在美人面前,他难得的有耐心。

“这样呀,谢谢您了。”澜夭问清楚后,便转身离开了。

“客管您慢走~”小贩热情的挥动着小手。

若是需要这银子,此刻她定然是身无分文,又如何能换得这里所用的货币呢,没有货币,她怎么能再此生存呢。雪域之中,她从林子里走出来,就只见这一座城池,不见其他,她只能在这里生存下来,再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找到师傅说的那三件利器。

正当澜夭思索之际,一个“当”字引入眼帘,当铺门的两旁,写着“东西当铺当东西,南北客商来南北”,这便是以物换银子的好去处呀,她低头看自己这一身穿着,那袍子上好几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料想应该能换的不少钱财。

“要典当什么?”那坐在当铺里的小厮懒洋洋的问道。

“我这身衣裳。”澜夭开口道。

“出去,我这里可不是什么破烂都收的。”那小厮心里很是不屑,怎么会有人典当衣裳,最不值钱的东西,能换的什么。

“你还未看就拒绝,不怕掌柜的骂你有眼不识泰山吗?”澜夭冷冷清清的问着,此刻凤卿正欢快的舔着糖人儿,对其他事情毫不关心。

“你这——”那小厮真要赶人,抬头便被澜夭的一身长裙吸引住了,那一身简约的白袍上面,用各种金线绣着花朵,花朵中镶嵌着无数颗钻石,闪闪发光,这剪裁和做工都巧夺天工,是难得的极品。

这件裙子,当真是个宝贝!

“客管,您消消气,请坐请坐。”那小厮立马从栅栏里走了出来,给澜夭端茶倒水,他一边倒着茶水,一边细细观察这条裙子,越看越喜欢。

“您这华服过于金贵了,我要请我们的掌柜过来,客管您在此稍等片刻。”小厮说完,就跑进了柜台里边,不一会儿,一个模样端庄的女子走了出来,看到澜夭的裙子,眼底闪过精光。

“姑娘你这裙子很是漂亮,五千两银票可好?”她从未见过如此做工精细的裙子,不算这黄金与钻石,这衣裳就价值千金,更别说加上这钻石和黄金的价值,只怕她转手一卖,就能赚的万两黄金,这可是笔大买卖。

“我不当了。”澜夭觉得甚是可笑,这掌柜的莫不是把她当做不谙世事的贵家小姐,若是她当真如此天真,怎么可能安稳的坐上掌柜之位?

“欸——”掌柜的一把拉住澜夭,连忙赔笑,“姑娘莫慌,那给你这个数?”那掌柜伸出修长的指尖,比了个八字。

“八千黄金?”澜夭知晓,这衣裳应当值不少钱,她可以给掌柜赚钱,但数量必须控制在合理范围内,若是她开价八千两黄金,那这掌柜最多只能转手赚取一两千黄金的利润,对她和对掌柜,都及其公平。

“成交!”那掌柜喜笑颜开,纵然赚得不到刚刚那么多利润,但能有一两千两黄金,也是这个当铺一年加完加尽都赚不回的利润呀。

“去给我买一件男子的服饰,我好将这衣裳脱给你们。”

“好囖!”那小厮立马跨出当铺,去给澜夭找衣裳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小厮就带来了一件男装,那小厮很是精明,他知晓澜夭喜爱白色,便给她买了个白袍子,而然袍子的质地摸上去也很是舒服,虽比不得她要典当的那件长裙,但也知晓这衣裳也价值不菲。

澜夭赞许的看了眼小厮,拿着衣裳,准备去换衣服。

“客管,里边儿请。”小厮连忙带路。

那仙狐已经吃完了整个糖人儿,坐在那桌子上等着澜夭。

一眨眼的功夫,刚刚的倾城佳人,便化作了一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模样,让掌柜都愣住了。只是那一头的红发,还是过于的耀眼了。

澜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她轻启朱唇,“掌柜,你先给我五千两银票,剩下的银子我存在你这里,需要的时候再来拿。”

“好,姑·······公子慢走。”掌柜接过澜夭典当的袍子,爱不释手。她当真希望这铺子能多来几个这样的大客户。

“小二,你今日做的很好,有赏。”掌柜心情甚好,她笑着说。

此刻澜夭身上揣着巨款,行走在这街上,而凤卿自是待在了老位置。

没想到那人鱼随便一件衣服都这般华贵,早知道应该多拿几件,澜夭有些许后悔了。

此刻她饥肠辘辘,得赶紧找一个酒楼,美美的吃上一顿。

第四十三章:烟雨美人阁

据澜夭观察,这幻城之中极少有她这般年纪的姑娘随意走动,她想这一路平安无事,定然与她一头红发有关,但为了便于打听事务,安全起见,一身男装更适合她在此扎根,故而她让当铺小厮给她换了一身男装。

此刻依然饥肠辘辘的二人,随意走进一家酒楼。

小二见一头红发的绝色公子到来,他一身白衣看起来虽然并不是很精贵,但质地极好,看来是一个锦衣玉食的主,而在他脖子上的那只狐狸,一看便知道那品相和成色十分难以遇到,于是喜笑颜开,端着两杯热茶走到公子面前。

“公子,想吃点啥?”

澜夭刚想点菜,却见平日里极其爱美食的凤卿,看见其他食客饭桌上的菜肴,紧锁眉头。他的小脑袋瓜立马摇动了起来,澜夭与他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他并不满意这家的饭菜,她不是一个克扣身边人儿的主,自然不会强迫仙狐吃下他不愿意吃的饭食。

“你这城里,做的最好吃最精致的酒楼,是哪一家?”澜夭看着店小二,那副清冷的模样,当真让小二有些畏惧。

“你这······”畏惧归畏惧,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

“喏,说了,这就是你的了。”澜夭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她自是知晓小二为难之处,毕竟他身为这间酒楼的小二,如何能随意告知客人,别家酒楼的饭食甚是好吃呢?这不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谢谢公子,您出手真阔绰。咱们幻城中,酒食最精致好吃的地方,自然是烟雨美人阁了!”那小二连忙接过银票,实话实说。毕竟这公子打赏的钱,比他一个月的工钱还多。

“烟雨美人阁?”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正经,澜夭皱着眉头,细细问道。

“公子,您莫慌,这烟雨美人阁,虽说是咱们这里最大的青楼,但那饭食当真是一般酒楼都比不过的。就光说他们家的桂花蒸山药,便很是下功夫。那桂花,是每日楼里小厮亲自去树上摘取得,为的就是一个鲜字,那山药取得是上等的好药材,将桂花放进新鲜的蜂蜜里面浸泡,而后将那山药取皮洗净蒸上一刻钟,时候一分不可多,一分不可少,再将桂花蜂蜜淋上去,这道美食才算是真的完成。”那小二说的津津有味,仿佛一道佳肴正在他的面前般。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家的菜肴如何烧制?”澜夭感觉面前这小二,对那桂花蒸山药的步骤如此清晰,觉得很是惊奇。

“这当然是烟雨美人阁自己公布的呀,他们将自家的每道菜的工序都一清二楚道明。但您恐怕不知道,这每道佳肴做起来十分精贵费钱,咱们就算知道如何烧制,也无法完美的复制他们家的菜肴,故而一般像我们这样的酒楼,都做一些普通的粗食了。”小二在澜夭的金钱诱惑下,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多谢。”澜夭低头,看见在她身上的仙狐已经口水长流,当真是无奈的摇头,带着这麻烦精,去吃美食罢。

澜夭当然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她刚刚只是略微怀疑,却不疑有他,毕竟能把每一道菜都烧好的地方,肯定是个吃饭的好去处。

然而,当她站在烟雨美人阁前,她总算知道“青楼”为何物了。

烟雨美人阁前,正坐着十八个青春曼妙的女子,她们衣着飘逸,手中拿着各色乐器,弹奏起了一曲勾人心魂的曲子,澜夭识曲,知道这些个美人弹奏的,都是些风月场所的萎靡之音。

而这十八个女子见澜夭的身影,皆是双眼放光,那一个又一个的小眼神儿不断朝着澜夭抛来,惊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毕竟澜夭一身女装,已经是难得的倾城之色了,她化作男儿,亦然十分好看。她目若朗星,飘逸宁人,那一头红发甚是少见,衬的她雪白的肌肤更是出色,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澜夭决定要走,她立马转过身子,准备另寻一处酒楼。

可凤卿怎么可能在美食当前,让澜夭落荒而逃,他跳下澜夭的背,用尾巴抓着澜夭的小腿,用力的朝着那烟雨美人阁前跑去。

“放开!”澜夭终于知道这凤卿的力量之大,竟然可以仅凭如此小的一个身躯,将她拖进了烟雨美人阁里,最后他在一根柱子前停下,他四肢抱着柱子,尾巴始终不放开澜夭的小腿。那小眼睛里面装满了乞求,正水汪汪的看着她。

“我们换一个去处。”澜夭自然不是事事妥协,奖赏惩戒皆有度,这才是一个上位者应当有的气场。

“吱~”那小脑袋撒着娇,就是不愿意离开。

“那你留在此处。”澜夭开始伸手扒那凤卿的尾巴,她知晓这凤卿平日在外面,绝不轻易将另外八条尾巴放出来,不然她怎么都挣脱不了的。

“公子既然有缘而来,为何不品一品这烟雨美人阁?”在这一人一狐的僵持中,一个宛若黄莺出谷声音响起,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澜夭和凤卿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魅惑天成的女子,正站在楼梯间含笑看着澜夭。那女子衣着清凉,大半肌肤袒露在外,那勾魂的眼神,若澜夭是个男子,此刻只怕已经上前,将那美人拥入怀中了。

凤卿很不喜那女子直勾勾的模样,仿佛要把澜夭一口吞入肚中,他立马松开爪子,爬回澜夭身上,用自己蓬松的茸毛,挡住那女子的目光。

“不必,我还是换一家吧。”澜夭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却让她的整个容貌,显得更加迷人。

果真,那女子见澜夭这般冷淡,眼睛更亮了几分,料想她是烟雨美人阁第一美人儿芙蓉,没有她迷不倒的男子,越是冷眉冷眼,征服起来越是有意思,不是吗?

“想必公子来此,定当不是寻欢作乐的,这烟雨美人阁的饭食,可是幻城一绝。”芙蓉很是聪明,她见澜夭根本不为阁里的各色美人所心动,连眼珠子都未曾转一下,若不是自己出声询问,怕是公子的目光,根本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澜夭总算停住了将要跨出大门的步伐,回身等待芙蓉的下一句话。

“若是公子不嫌弃,芙蓉带您去二楼雅间。放心,定然不会有人来打扰公子。”那芙蓉媚笑的看了澜夭一眼,便转身上楼,示意澜夭跟上。

澜夭也想吃些精致的小食,若是没人打扰,她不妨一试。

跟着芙蓉一路上到雅间,虽沿途有不少女子对着她的脸蛋目不转睛,个别大胆的撩开裙摆想要引起她的注目,但皆未有触碰她的肌肤,澜夭这才放下心,准备安心吃饭,毕竟她已经几天几夜未曾进食了。

“公子请坐。”那芙蓉示意澜夭落座,便朝着门下的女婢看了一眼,那女婢伶俐,立马利索的进了门,低声询问,“公子想要吃什么?”

“你们的招牌菜是什么?”澜夭问道,点菜当然要点最经典的那几道菜,试一试这味道究竟如何。

“有珍珠鳜鱼、翡翠虾仁、挂炉山鸡、鸭丝掐菜、翠玉豆糕······”那女婢说了一长串的名字,她每道出一道菜名,那凤卿的口水就流出一缕,此刻他早已想要将每道食物,都带进那可气吞山河的小肚子中。

“全上。”澜夭精简的说到,那婢女听闻,立马出门,顺手将那雅间的门带上,去吩咐厨房做菜了。

芙蓉以为这公子虽有几分贵气,容貌也是一等一,但未必出手阔绰。却不曾想,绝色公子并未询价,便每一道菜都点了,当真是个贵公子。不知那床上的滋味,又当如何呢?她思索着,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姑娘,你可以出去了。”澜夭不喜欢这个媚然天成的女子,她的目光时常流转在自己的身上,好几次竟然朝她胯下望去。她只是一个女子啊,莫不是这人想侵犯她?

“公子有所不知,这雅间平日里是芙蓉专门接待贵客所用,若芙蓉此刻出去了,那阁里的嬷嬷怕是不会给芙蓉好果子吃了。”芙蓉一派娇滴滴的模样,那欲哭无泪的脸蛋,可是让多少男子败下阵来。

“那你坐着吧。”澜夭依旧不为所动,冷冰冰的让芙蓉很是受挫,想要开口,却见这绝色公子和仙狐根本不愿搭理她的模样。此刻两人一狐,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坐着,寂寥无声。

“上菜了,小姐。”门外的女婢不敢轻易闯入,怕主子正在办事,便提前在门口唤道。

“进来。”芙蓉叹了口气,便让女婢进门,她就不信,这公子吃了她精心准备的佳肴,不醉倒在她的温柔乡,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是。”一道道精致可口的美食,随着一声令下,如鱼贯龙般的落下。

太美了,真的太精致小巧了,那菜肴的色泽就让人食欲大动,更别说那飘香在空气中的味道,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凤卿很不客气,立马动手吃了起来,澜夭也不管美人儿,拿着筷子就开始夹菜,她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更别说面前这个女子对她虎视眈眈,她更是避如蛇蝎。

芙蓉见澜夭食饭的模样也十分的好看,心里的喜欢更胜了几分。

吃吧,吃完了,今日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笑的很是迷人,这世间不会有她拿不下的男子。

第四十四章:芙蓉之死

芙蓉帮着澜夭和凤卿布菜,澜夭也不拒绝,只管细细品尝美味,虽不比师兄的手艺,倒也在食材上面取得了巧,毕竟每样菜做起来都十分的考究,当真是饕餮大餐。

待澜夭和凤卿酒足饭饱之际,那芙蓉唤女婢过来收拾残局。

“公子,芙蓉为您抚一曲可好?”女婢一边收拾,芙蓉便走到屏风后的琴前,媚眼如丝的看着澜夭精致的容颜。

“不必,我去结账。”澜夭已经食好,这烟雨美人阁不该久留,瞧见这芙蓉一副想要将她吃干抹净的模样,更要速速离去了。

澜夭刚刚起身,便觉得一阵眩晕,又跌落回座位。那凤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刻觉得身体微微发热,似乎生病了一样,他本是仙躯,怎么会生病?

“看来公子此刻需要休息一阵,芙蓉这就为您抚琴缓解您的疲劳。”那芙蓉见澜夭此刻的症状,了然一笑。很快,这个绝色公子就会成为她的人儿,若是个雏儿,那她可是逍遥一回,这银子她定然分文不取。

见澜夭不再出声阻止,她便开始拨动琴弦,这萎靡之音,更能催动人的情欲。此刻澜夭觉得身子骨越发的热,随着这琴声,似乎在波涛中浮浮沉沉,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就连那人鱼的魅惑,都无法乱了她的神识,现在她却乱了思绪,不知身在何处。

凤卿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多少道貌岸然的仙子在那天宫的树下暗度陈仓,他总能不小心撞见,故而他更加的守身如玉,不为那些虚有其表实则十分放荡的仙女所动。他此时此刻发热的身子,正在暗暗透着一个信号,他需要女人!该死,想他一届上仙,竟然栽倒在这个长的还不及澜夭一半的庸俗女人手里。

“热······”澜夭觉得身子骨太烫了,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去扯着衣衫。

芙蓉见澜夭这般行迹,更是愉悦,她起身走到澜夭面前,伸出指尖,抚摸着这让她痴迷的精致容颜,此刻公子靡颜腻理,身子如红玉般剔透红色,那双眼迷离,神志不清,鲜红的嘴唇微启,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公子,芙蓉这就为您宽衣,一会儿您就不热了。”这澜夭所食下的可是烟雨美人阁第一的*,整个阁里,只有她身为头牌,才难得有一瓶作为奖赏,为了拿下这公子,她可是下了血本。

“滚······滚出去——”澜夭推搡着芙蓉,想要拂开那让人不舒服的手指,可她浑身无力,根本没有一点办法,是她大意了,明知来者不善,却深入这盘丝洞!

“公子,莫慌,第一次总啊——”芙蓉话音未落,便被一股力气推出了门外,重重摔在地上,雅间的门随即关上。

“公子,开门呐。”任她如何敲打,这厢房的门纹丝不动,她根本不得而入。

澜夭发现那让她十分厌烦的胭脂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舒适的清香萦绕在鼻间。一双温柔如玉的手抚摸着她的肌肤,让她觉得很是舒畅,她伸出手指,隔着衣衫便触摸到那轮廓近乎完美的肌肉。

她觉得身体忽而不这么热了,那人的衣衫很是碍事,她的小手便稀里糊涂的钻进衣衫,一探春光。

“便宜你了。”那人似乎很不情愿,澜夭感觉自己身子被抱进一个温热的怀抱,而后便被跌落进温软的床榻。

“你是谁?”澜夭努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儿,却始终模糊一片。

“今后,你得负责。”那人说完,似乎不愿开口,他的指尖绕过澜夭的袍子,触碰她鲜嫩的肌肤。而后,细数不尽的吻一一落下,最后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唇。

她下意识的伸出舌尖,与那来人共舞,她贪婪地攫取着甜蜜的汁液,这人的唇冰冰冷冷,好清凉,她喜欢。

她的衣衫尽数褪去,那人也身上不着一缕,摸着那如雕刻般的身材,一阵赞叹。

她此刻不知所错,身子骨急需要宣泄口,终于,那人提枪跃马,融进了她的生命里。

在朦胧中,她似乎看清这人的模样,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目若朗星,美容俊美,他的额头正挂着汗珠子。她要将他记住,今生永不忘记。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日睁开眼,澜夭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忆起昨夜的事,面上一阵绯红。她放眼望去,厢房里并无他人,她的旁边正躺着酣睡的仙狐。

他去何处了?

澜夭寻不到人,只得作罢,萍水相逢也好,至少昨夜很是愉悦。

她捡起地上的衣衫,穿在了身上,得去会会那个给她下药的芙蓉了。她这人,别人若对她一分好,她便还他十分,他人若是伤她半分,她定然十倍奉还!

“走了。”澜夭摇了摇那仙狐,见他毫无反应,只得无奈将他捡起,落在肩上。

澜夭哪里晓得,昨夜凤卿很是卖力,毕竟美人在怀,还是难得的第一次,自然不能轻易结束,故而日上三竿,他还未苏醒。

厢房门推开,澜夭一身清冷扫着这烟雨美人阁的众人,问道:“芙蓉呢?”

澜夭话音刚落,阁里面的人个个神色异常,不敢多言。

“芙蓉对我下药,你们烟雨美人阁没一个交代?”澜夭扬声质问,依旧得不到一点儿回应。

“嘭——”澜夭从二楼飞身下去,站在了一张桌子上,本在享受美食的客人,吓得落荒而逃。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一个嬷嬷,从一旁走了出来,在澜夭面前连声安抚道。

“芙蓉她人呢?”澜夭清冽的模样,当真震慑全场,竟然无一人敢前来阻拦。

“公子你随我来。”那嬷嬷看上去年纪上了岁数,但好在保养的好,模样顶多三十五岁,那精致的妆容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儿。

“还想要耍花样?”澜夭已经被芙蓉骗过一次,自然谨慎许多了。

“哎哟,公子,我们不敢耍花样,你先随我来,我们还要做生意呢,若是我们敢耍花样,你砸了我们的烟雨美人阁,我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见那嬷嬷着急的模样,澜夭将信将疑,她终于还是从桌上下来,跟着嬷嬷一同离去。

待看到芙蓉的刹那,澜夭不敢置信,本来昨日好好的美人,正躺在后院的地上,她眼睛挣得如玲珑般大,此刻浑身干枯,不见一点水分,像是一个百岁的老人一样干瘪,人早已没了呼吸!

“什么时候的事情?”澜夭问道,这不寻常便是她需要细细探索的地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毕竟此地在雪域之中,她必须小心谨慎。

“我不知道,今早一起来,便看到她躺在后院里,已经死了,我们吓得焦头烂额,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尸身。”那嬷嬷应道,她镇守这烟雨美人阁许久,第一次遇见这般情况,自然也是怕极了。

“这么个美人不见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澜夭不信,她蹲下身子,再细细检查,芙蓉的容貌此刻当真看不出一点娇嫩,而干瘪的状态并不像被什么吸食一般,仿佛真的是个百岁老人的身子。

“哎哟,祖宗咧,昨日你把她关在外面,她没去处,来了后院,我们烟雨美人阁很是忙碌,自然没人分神来管她了。”嬷嬷也是憋屈,芙蓉死掉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能传了出去,自然澜夭询问的时候,所有人都闭口不答。

“她一个青楼女子,不接客跑来后院,你不管?”澜夭回头望着嬷嬷,妄图从她的言行中发现些端倪。

“她是我们头牌,她不愿接客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能依着哄着。她平日的婢女也被她一同屏退了,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们自是不敢打扰的。”嬷嬷解释道。

澜夭看着面前的一切,芙蓉死的突然,却又似乎透着合理,这事总觉得暗藏玄机。烟雨美人阁,她定然是不能这么快离开了。

“既然如此,芙蓉的厢房,我包了。”澜夭掏出银票,付了昨日的饭菜钱和包下这雅间的金额。

“这······”这烟雨美人阁本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面前这个绝色公子,已然把此处当做客栈,自然是不妥的。

“芙蓉姑娘被我包下,待我离去,自然为她赎身。从此烟雨美人阁,再无芙蓉。”澜夭将钱放在石桌上,再也不看这让人不舒坦的画面,径直离开。

“是,是,谢谢公子。”嬷嬷总算不用为芙蓉的失踪找借口了,她甚是欢喜的收了钱,住吧住吧,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意,还帮她解决一个*烦,她自然不追究。

嬷嬷收了银票,便指挥者阁里几个大汉,将芙蓉的尸身装进麻袋,从后门悄然而出,不多久便有一具尸体,从悬崖边上被丢下。

这是烟雨美人阁一贯的作风,多少被玩坏了的女子,皆被丢下了悬崖,只怕现在悬崖下边,早已尸身堆积如山!

澜夭回到雅间,唤了小厮上菜,那嬷嬷很是精明,吩咐厨房好些做,不让任何阁里的女子靠近,免得生出昨日的事情。

澜夭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食,再好吃的食物,也无法引起她的注意,此刻她思绪乱的如麻,一定有什么她没有发现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入梦时分

凤卿被着美食的香气引诱的睁开了眸子,睁开眼的瞬间,撞入眼帘的是燕窝鸡丝汤、凤尾大裙翅、改瑰煎蛋糕······看的他垂涎欲滴,立马从澜夭身上跳下,如风卷残云之势,将美食统统吃进腹中。

昨夜他体力消耗良多,当然需要好好补补,尤其是鹿鞭此类的食物,他要多吃。风卿对于自己昨晚的表现很是满意,他是见澜夭快要苏醒了,才去入睡的,若不是过于困乏,他肯定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澜夭见仙狐醒来,正在觅食,缓缓开口道:“你说,那芙蓉为何而死。”

凤卿本在美食的海洋里畅酣淋漓,突然听见澜夭的询问,觉得很是诧异,芙蓉死了?昨日被他丢出厢房的时候,不是在门外敲的很欢乐吗?

“吱吱。”他边吃着,边回应澜夭。他想变回人的形态,奈何体力消耗过多,只能以狐狸样面对美人儿,如今澜夭已经得了他的身子,那么今后便是他的人了。

“芙蓉死的样子很奇怪,整个人十分干瘪,宛若一个老人,根本不像年轻的女子,若不是她身着昨日的衣衫,我还以为是阁里的嬷嬷在骗我。”澜夭将所看到的全盘托出,她知晓这仙狐道行不浅,能帮她发现些蛛丝马迹,也是极好的。

整个人干瘪了?若是一般靠吸食人精气提升法力的精怪,他不可能不会察觉。那究竟是为何呢?凤卿也陷入了沉思,无心饭食了。

这一人一狐在这想了一日,都未曾想明白,接近夜幕,澜夭唤小厮前来打水,她准备沐浴了。

“客管您快些,咱们一会儿就打烊了。”那小厮一桶又一桶的水倾倒下来,而后催促着澜夭。

“打烊?这寻欢作乐的地方,不应该在夜里更是高朋满座吗?”澜夭询问着正要出去的小厮。

“这是规定,我们夜里并不开门的。”那小厮说完,便急冲冲的离去了,仿佛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情正等着他。

难怪了,难怪她第一次进来时,大白天这青楼就在营业。白日里这烟雨美人阁座无虚席,甚是多人,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竟然选择在日上高头,做着这魅惑人的勾当。

澜夭褪去衣裳,跨步进入木桶中,这阁里的小厮很是细心,还给她备了一篮子的花瓣,她正准备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新鲜花瓣,却见一只古铜色的手先她一步,将那花篮提住。

澜夭顺着那手一点一点的望去,见一副极好的身材出现在她的面前,那腹肌的轮廓很是流畅,古铜色的肌肤与他的身子相得益彰,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澜夭的面上一阵绯红。

他琼林玉树,一双剑眉很是凛冽却又十分的好看,那巴掌大的脸蛋上面,眼睛宛若星辰,此刻那人正含笑看着她。

是他!昨夜的那个人!

“本尊帮你洗。”魅惑万千的话,从他嘴里吐出,让澜夭的身子骨更红上了几分。

“你是谁?”不见平日的清冷,澜夭难得柔声问道,毕竟面前这人是第一个取了她身子的人。

“凤卿。”平日骄傲万分的凤卿,此刻也稍微多了些柔和,他扯掉身上的袍子,把花瓣倒入筒中,接着他直接跨了进去,将澜夭的身子圈在怀里,“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澜夭此刻背抵着木桶,无处可逃,如今她清醒着,眼睛不敢随意乱嫖。

“怕什么,你摸摸,昨夜你可喜欢它了。”凤卿见澜夭小女儿姿态,甚是愉悦,故意牵着她的柔荑,朝着下身的龙头探去。

澜夭刚触摸到那滚烫的玉龙,立马缩回了手,“你······你······唔······”她手无足措的模样,很是可爱,让风卿忍不住低头,将她的红唇夺取。

“你是那仙狐?”一吻过后,澜夭气喘吁吁的问道,她那傲人的红桃,随着呼吸的起伏,在水中颤抖着。她刚刚四处观望,的确不见那仙狐,今早醒来,她却只见这只狐狸躺在她的身边,思索片刻,就有了答案。

“答对了,有奖励。”凤卿欢乐的说着,终于俯下身,再一次进行他最爱的运动了。

片刻过后,便传来一阵低语吟喃,让月光都羞红了脸,躲在了云层后面。

澜夭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容貌姣好,身材甚好的男子,是那只吃货仙狐。然而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的确确和昨晚如出一撇的舒适。

“你为何······”

“我本是仙狐,自然可以幻化成人,但维持人形很费法力,我此刻法力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自然大多以狐狸形态出现了。”凤卿不愿让澜夭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他贵为上仙,族里身份尊贵,怕澜夭知晓了二人的差距,而不愿与他继续欢乐了。昨夜虽迫不得已,但他的确夺了她的初次,看来他此番要助她早日成仙,待回到天宫中,再另寻他法。

“好。”澜夭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道出一个好字。

“睡吧。”凤卿很满意澜夭此时此刻的表现,连续两日的体力消耗,让他很是疲惫,他将澜夭拥入怀中,打算沉沉睡去。

澜夭看着面前的俊脸,环上了他的腰身,在他怀里安稳入睡。

既然寻不到任何的踪迹,待第二日探寻。

“澜夭——”

“澜夭——”

“澜夭——”

澜夭不知道谁在呼唤着她,觉得很是扰人,她愤怒的挥着手,想要将那噪声挥洒干净。

“澜夭——”那声音越来越近,宛如在耳旁响起。

“谁?”澜夭终于睁开双眼,看到桃树下两个俊美的男子正望着她,她竟然躺在一颗树上,沉沉睡去了。等等,她不是在烟雨美人阁,和凤卿相拥而眠吗?怎么会在此处。

“澜夭,今日可是墨白飞身上仙的宴会,你怎可在蟠桃林中偷偷入睡?”其中一个男子问道,这模样有些眼熟,似乎——

“凤卿?”澜夭脱口而出。

“你唤我作甚,走吧,我们去宴会。”澜夭这才发现,她身处在一片桃林之中,可那树却与平日里见得不同,那桃树种在云层之上,四处飞舞着各种各样的仙鹤,还有腾云驾雾的仙子伴着欢笑朝远处,发着光的宴会中飞去。

“不去。”澜夭只当此刻正在梦中,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疼的眼泪都落了出来,这究竟是哪里,什么墨白,什么上仙?为何凤卿会在这里?

“夭儿,你若还如平日那般清冷,可会伤了墨白的心。”另一个男子开口道,只见他一双眼光射寒星,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那模样当真比她看起来还要冰冷几分。

“你是?”澜夭眨巴眨巴眼睛,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如何能到此处,这里模样分明是九天宫中,修仙的人自是知道些门道,而面前这个男子似乎和自己十分的相熟。

“哈哈哈哈哈,澜夭,问的好。”此刻风卿听到澜夭的疑问,很是愉悦,他本就与龙宫太子仓颜不和,自然喜欢看他吃瘪的模样。果真,澜夭话音刚落,那仓颜的面色更沉了几分。

“不去也罢。”仓颜不再停留,直接驾着云离去,他不愿在此受气,澜夭平日虽然冷清,却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仿佛未曾见过他一般,让他心里很是受伤。

“走,澜夭,我带你去。”凤卿见仓颜离开,伸手摇了一下桃花树,澜夭在那树上躺的不安稳,直接坠落下来,而后跌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她自然不敢相信此刻是为真实,可面前凤卿的触摸感如此清晰,让她不得不信。

这凤卿是她唯一认识的人,既来之则安之,随他去吧。

澜夭安稳的躺在他的怀中,“墨白是谁?”澜夭自然的套话,她可不愿自己落入什么都不知道的境界,自然要问的清楚,寻找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你莫不是睡糊涂了。”凤卿莞尔,难得抱着这美人儿,他自然不能负了美人的情,“墨白是蛇仙一族,刚刚飞升成上仙,他可是除去梦晓之外,最年轻的上仙了,刚刚那个冰块是仓颜,还未曾飞升上仙。”

凤卿细细道来,他喜欢澜夭,已经有百来年了,却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亲密的接触,他觉得很是欢喜。

待他二人到达宴席,这宴席之中早已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了。风卿将澜夭放下,牵着她纤细的小手,引着她落座,路过仓颜的席位前,他挑衅的看了一眼,若是他此刻狐狸尾巴露出来,恐怕早已翘上天了。

仓颜喝着杯中的酒,权当视而不见。

“坐。”凤卿私心的将澜夭按在自己的身边,也跟着落座,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点心,顿时他食欲大振,无暇顾及美人了。

“呵。”忽而,传来一声轻笑,澜夭寻声望去,只见对面的席位上,正坐着一个貌比潘安的俊俏男子。他一身粉衣随意披散,那一头青丝用玉簪挽起,瓜子脸上挂着若似乎的笑容,手持羽扇,他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阵阵清风徐来,她竟然闻到了桃花香!

“他是?”澜夭见此刻专注美食的凤卿,当真和他平日里的模样不差分毫。

“梦晓上仙。”凤卿头也不抬,闻到桃花香他便知道是谁来了。

澜夭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对面的梦晓,已经将她看穿!

第四十六章:重回天宫

“墨白上仙到——”随着声落,一个十分俊美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那大殿的正上方,他身着一袭白衫,唇红齿白、清新俊逸,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穿着十分的考究,纵然低调的白衣上边,都镶嵌着金边,而他的模样,竟然和轩辕派之中的墨白一模一样!

澜夭最初听闻到墨白的名字时,只是觉得这世间怕是有名字相同之人,却不曾想,面前这位上仙,竟然和轩辕派里的墨白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却少了一丝无情,多了些温柔的气质。

澜夭想不通自己究竟在哪里,为何会与这些人相遇,她到底如何而来。

墨白一到场,众仙家便纷纷向他祝贺。

“感谢诸位来参加这场盛宴,请众仙家随意。”墨白轻声说道,但这恰如其分的力度,可以让在场的每一位仙家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众仙家似乎很了解墨白的性子,当真随意起来,个别放浪形骸,也无人驱赶。

倒是那四面八方时常投来的暧昧目光,在澜夭、梦晓、墨白、凤卿和仓颜之间流转,让澜夭很是不适。

澜夭觉得自己在此处很是突兀,她什么都不曾明了,若说这是黄粱一梦,为何她已经将那手臂都掐的血红,疼的泪流不止,依旧未曾醒来?

“来。”不知何时,墨白上仙竟然站立在澜夭面前,轻唤道。

澜夭朝着一旁唯一有些熟悉的凤卿看去,希望他能给些反应,却见那吃货正喜滋滋的吃着糕点,怕是连墨白的话都未曾听见。

“我?”澜夭不确信的伸出纤细的指尖,指了指自己。

“嗯。”墨白带着一丝温柔的模样,当真和平日里轩辕派的墨白全然不同,他眼睛很是漂亮,让人见了所有的慌乱都消失殆尽了。

澜夭只得起身,跟着墨白,缓步走出宫殿,看这几人对她的态度,怕是将她认作他人了。好在这墨白未曾腾云驾雾,否则她恐怕早已露馅,被这几位上仙当做心怀不轨之人,千刀万剐都极有可能。

澜夭有一种错觉,当她和墨白一同出去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大家看似无意,实则留心她二人的动静。

“你说过,我成为上仙你会许我一个愿望。”两人漫步到一颗梨花树下,宛若一对神仙眷侣,男子一袭白衣在风中飘动,那发丝随意披散,光洁白皙的精致面容,带着丝温和的气息,他身上的肌肤细致宛若白瓷般,女子倾国倾城,弯弯的柳眉让她冷冷清清的面容多了一丝温润,薄唇如花般娇艳欲滴,腰肢纤细,这二人当真是一等一的匹配。

“嗯。”澜夭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打算蒙混过关,她根本不认得面前这位上仙。

“容许我亲一下可好?”墨白淡定的问道,若澜夭细看,定能看到这稳若泰山的男子,此刻俊美的脸上正飘着可疑的红晕。

“这······”澜夭根本不是放荡之人,若是面前这人是凤卿她或许可以考虑片刻,毕竟她在不久前才与他有肌肤之亲,她了解那仙狐,觉得这天宫的凤卿,怕是正式与她有过浓情蜜意之人,却不知为何没了在雪域之中的记忆。

墨白见澜夭一阵踌躇,心中惆怅万分,他低头轻叹,转过身将那美人儿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个愿望也不错,我喜欢。”而后似乎怕惊了怀中的美人,轻轻的放开。一瞬间的功夫,已经回到来时的位置,举起酒杯,朝着澜夭颔首,抿了小口,便不再看她。

众仙见好戏落幕,一阵唏嘘。

墨白上仙的家世在这天宫都是极好的,而又从未有和任何女仙交好,更别提暧昧了,对凤凰澜夭的喜爱,众仙都看在眼里,明明墨白修炼不足,却硬闯了上仙台,博得了上仙位,只为了一个心愿,若不是蛇仙一族长老相助,只怕这墨白上仙早已九死一生了,这澜夭仙子当真是无情人啊。众仙家不再看站在梨花树下的澜夭,继续各自饮着酒,聊着畅意人生。

“我知你不是她。”突然,空气中满溢了桃花的气息,澜夭看向来人。只见梦晓上仙,不知何时而来,一身粉衣,正摇着羽扇,抬头望着那满树的梨花。

“什么?”澜夭当真不相信自己被这梦晓识破,其他仙家并未发现不妥,面前这一人更是不可能发现的。

“夭夭,你是她,也不是她。”他终于看她了,那眼睛里满是情谊和思念,似乎将要溢出来。

“梦晓上仙,何为‘是她,也不是她’?”澜夭挑眉,那清冷的模样,对面前的梦晓很是防备。

“我守了你三千年,等了你三千年,这月宫之中,太寂寥了。”梦晓似乎并未回答澜夭的话,自顾自地喃喃低语,让她很是云里雾里。

“陪我游这天宫的夜,我便告诉你为何意。”梦晓浅笑,那温柔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要沉醉其中。他轻轻摇着羽扇,一朵如棉被般厚实的云移于二人脚下,带和他二人从这纷纷扰扰的盛宴中离开。

敌不动,我不动。

梦晓未曾开口,澜夭也不主动打破沉默,省的出了差错,丢了小命。

这九重天的夜色很美,漫天数不胜数的繁星闪烁,忽而有一两颗从空中滑落,坠落云层,跌进凡世间。而天空的夜并不是一片漆黑,反而带着些粉蓝交错,让人如梦似幻,宛若在梦境时刻。云层中时有飞鹿冲破,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便展着翅膀,飞到远处的树林丛中觅食。

空气中满是桃花香阵阵,引得那各色带翅膀的小仙子翩然起舞,它们个头很小,不会言语,却模样精致,有人鱼样的、天马模样的、还有人模样的。它们背后的翅膀发着各色的光,一两个特别顽皮的故意跌落在澜夭发间,那光衬的她更是美若天仙。

“夭儿。”澜夭正和这些小东西玩的尽兴,忽而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她连忙收起笑意,警惕万分。

“呵。”梦晓那双眸子比那繁星更是美上几分,见澜夭如是模样,似乎有些受伤,不过很快转眼即逝,他认真的看着澜夭,似乎生怕下一秒,面前的可人儿便消失不见。

“夭儿,我很欢愉,又见到你了。”梦晓笑着,刹那间百花齐放,远远望去,他们二人竟然立在花丛中。

澜夭无言,她摸不透面前的梦晓究竟要做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不作声。

“雪域之境,并非尔尔。”梦晓话刚落,澜夭立马抓住他的衣襟,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无所不知,也无所不晓。”梦晓不着痕迹的扯回衣襟,他继续摇着他的羽扇,浅笑看着美人儿。

“那你知我为何而来?如何归去?”澜夭当真是怕了,她不过一界凡人,来到这天宫中无所依亦无所靠。

“此为五千年前,是墨白上仙飞升的日子。”梦晓娓娓道来。

“五千年前?五千年前我为何识得你们几人,我不过是个凡人。”澜夭着急的寻找着突破口,她总觉得她能到此处定然不简单,或许可以破解芙蓉死亡之谜。

“我不可说,说了便坏了规矩。”梦晓看着澜夭终于不再防备的模样,心中舒坦了许多。他太久没见澜夭了,其他几人都随她一同下界,独留他一人,在这偌大的天宫中,寂寥一生。

“什么规矩?”澜夭当真气坏了,面前这个男子说话总说一半,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已经接近真相。

“罢了,夭儿留你至此,是我私心作祟。”梦晓突然说道,“你快些回来寻我,我当真等不及了。”

在澜夭还未回过神来,那梦晓的羽扇忽而用力,将她扇下云层。澜夭只觉得身子骨不断的坠落,耳边传来那粉衣男子的最后一袭话,“别再入梦了,若是再多上几分,你真的要命丧黄泉了。”那声音一顿,接着继续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澜夭脑海里不断萦绕那句话。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说她思念她了。

澜夭从那九重天下来,便看到自己的躯体正依偎在凤卿的怀中,姿势正如她入睡之前那般,此时此刻她与凤卿的身体正隐隐约约呈现透明样,她赶忙靠近自己的身体,一触碰,她的魂便立马回到了身子里边。

“起来。”澜夭唤着身边的凤卿。

凤卿一动不动,宛若死去一般,他的身子骨更加透明了。

“你醒醒。”澜夭见唤不醒他,便催动灵力,想要将他用重物砸醒。

“主人,不可。”冷卉自从那日陪澜夭扫清了怪异的雪之后,便再无出现。此刻突然现身,自是发现凤卿情况危急,她自然是认得凤卿上仙的。

“如何才能将他唤醒?”澜夭听到冷卉的声音,心里镇定了几分,毕竟冷卉贵为九尾凤凰,吞吐乃三味真火,自然知晓的多。

“我来。”音刚落,冷卉便从澜夭的背后出来,在空中盘旋片刻,便飞出雅间,喷出火光,照的这天空骤亮,把夜晚吞噬的一干二净。

“嗯~”凤卿轻声呢喃,他身子动了动也不再透明,渐渐转醒。

冷卉见凤卿将醒,便回到了澜夭的身体里。

“澜夭?”凤卿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担忧的澜夭。

“你终于醒了。”澜夭总算是舒了口气。

凤卿见澜夭这般紧张自己,甚是愉悦,他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见澜夭揽入怀中。

第四十七章:初现端倪

“别闹。”澜夭挣脱出风卿的怀抱,她经历了刚刚那黄柯一梦,似乎能猜出一些门道,但是还需要将猜想证实一番。

“刚刚怎么了?”凤卿捡起一旁的袍子,穿在身上。

“你的身体刚刚近乎透明。”澜夭早已经穿好衣裳,她见风卿已经将身体的美好线条完全遮住,便打开雅间的大门,果然如她所料,冷卉将天空照亮过后,此刻正是白天,而这烟雨美人阁里宾客如云,各色美貌女子穿梭在不同男子的怀中,娇笑着很是欢愉。

“我身体近乎透明?”凤卿不可置信,他分明在梦中,梦里似乎有个美人儿,模样他看不清晰,却知道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似乎那人正是他心系之人。这梦他自是不敢说的,毕竟如今澜夭是他的人了,自然他需要负责的,可不能三心二意,梦里精神出轨也是罪过。

“嗯,你看。”澜夭侧身让凤卿来看,风卿摸不着头脑,疑惑道:“看什么?”

“此刻分明是丑时,却宾客众多。”澜夭解释道。

“分明是天明,怎会是丑时,而且宾客众多又如何,本来此处为温柔乡,自然来的人多了,而且烟雨美人阁饭食极为精致。”凤卿出了厢房的大门,唤了个女婢,吩咐上些佳肴,他可饿惨了。

澜夭没想到这只狐狸看起来如此愚笨,她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盯着凤卿,看的风卿头皮一阵发麻,“澜夭,你怎么了呀。”他不明白,为何澜夭一醒来就疯言疯语,莫不是在这幻城里中了邪?

“唉。”澜夭叹了口气,走在桌前,倒了杯茶。

凤卿不客气的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而后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好喝。”

“你去看窗外野茴香,是不是开的正艳。”澜夭再拿出一个瓷杯,给自己也满上,喝一口,当真是茶香四溢。

凤卿见澜夭如是说,便走到窗前,将窗子拉开,当真看到野茴香花团锦簇,开的真好,“澜夭你真贴心,让我看这美景。”风卿料想,这澜夭定然是想借着花香表达情意,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的甜。

正巧那烟雨美人阁的小厮端着菜肴前来上菜,澜夭便闭口不言。凤卿权当澜夭默认了,笑容更甚了几分,他连忙回到桌前,拿起竹筷,给澜夭夹着可心的佳肴。

待那小厮离去,还贴心的将那厢房的门关上,澜夭才开口,“野茴香乃丑时开的花,你忘记昨日那阁里的小厮所言吗?”

“你是说这烟雨美人阁夜里并不开张?”凤卿总算脑袋瓜子转明白了,他神色终于严肃起来,但那红润的小嘴却一刻也不停。

“没错,但此时此刻,却高朋满座。”澜夭夹了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玫瑰丝糕,放入口中。

“难道我刚刚果真身体透明的模样?”凤卿见澜夭一副我骗你有何用的模样,他连声道:“我曾在天宫中,听说个一件奇闻。”

“奇闻?”澜夭认真的看着风卿,她料想也许这奇闻,也许能解开他们此时此刻所有的谜团。

“据说凡尘中有一神物,可将人困至于其中,让其终身都不得出去,就算死后,他的灵魂和肉体依旧活在那神物之中,而他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去,依旧做着平日的事情。他在凡尘之中的记忆开始慢慢消退,最后只剩下在那神物之中的记忆了。”

“你是说被困在里面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死了?”澜夭惊奇,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生死都不知呢?

“对,他们会夜晚的睡梦中一点点死去,那身体的模样,正是呈现透明状!”风卿已经吃饱喝足,他本没想到此事,但澜夭说他身体透明,他自然想到了曾经在天宫中听到的那个传说。

“走,我还要去证实一件事。”澜夭拍案而起,她拉起风卿的手推门而出。

烟雨美人阁的众人,见那澜夭和风卿十指相连,便能猜得一两分了,没想到这二位公子真真重口味,竟然喜欢一起和芙蓉享受鱼水之欢。

二人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的走出烟雨美人阁。

不一会儿的功夫,澜夭又来到了当铺之中,她刚刚一路走来,便仔细观察,发现和她来到幻城的第一日一般,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哟,公子,您来了呀。”小厮见是那日当了华贵衣裳的姑娘,很是热情。

“对,我的银子用的所剩无几了,你再给我五千两。”澜夭随意的靠在椅子上,风卿自然坐在了她的旁边,他不知道,澜夭究竟想要做什么。

“好咧,客管请稍等。”那小厮欢快的应道,他见这次澜夭身边还带着一个人,那人看上去气宇轩昂,那模样甚是好看,身着的袍子一点也不比那日姑娘所当掉的那件普通,反而看起来更是华贵。

“客管,您要的银票,请收好。”那小厮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银票拿了出来。

“你们这里,夜里也不开张吗?”澜夭接过银票,看似随意的问着。

“客管,您这不是在说笑吗,夜里如何营业呢,咱们这座城,夜里可是没有一家店铺开张的,这是规矩。”那小厮神神秘秘,忽而压低了声音,“据说夜里营业会招来恶鬼,大家都不愿冒险。”

“恶鬼?”澜夭挑眉,何为恶鬼。

“是啊,以前有人因为夜里开张,一家老小全部惨死,故而没人为了银子去搭上自己的性命啊。”那小厮看起来模样并未撒谎。

“死掉的症状如何?”澜夭接着追问,再差一点点,她便都能想通了。

“这······似乎成了干瘪的尸首!”那小厮说完,一阵惊恐似乎不愿再提起那可怕的事情。

“谢谢了,这是赏你的。”澜夭见自己该问的都问的清楚明白,立马放了张银票,便和风卿走出当铺。

“多谢客管,您真的大方!”那小厮的嘴笑的都要裂开了,果然澜夭出手很是阔绰,他就喜欢这样的贵客。

“如何?”澜夭出了当铺,便柔声问身边的凤卿。

“这芙蓉的死便说的通了。”风卿脑子当然也是极好的,只是刚刚醒来那阵还不灵光。

“嗯,我们再等等。”澜夭说着,“等天黑,便一切都有答案了。”澜夭笑着,而后牵着风卿温暖的大手,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在这之前,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吧。”

凤卿低头凝视着牵着自己的小手,他的心似乎开始出现不寻常的跳动,那过快的频率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笑了起来,“好。”

澜夭牵着风卿一路走来,那风卿的手里渐渐已经提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连他本牵着澜夭的那只手,都只能放开了。

他二人提着一堆东西,到城外不远处的小溪边欣赏美景。

说实话,这幻城之中的景色甚是美好,有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感觉。

凤卿将那物品一一打开,都是各种各样精致的糕点、小吃,他知道这些自然都是澜夭为他准备的,他觉得心中一阵暖流。

“今晚怕是不清闲。”澜夭有预感,今夜她便能解开这幻城之谜。

“有我陪着,澜夭你无须害怕。”纵然此刻他法力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但若是需要,将破曦招来,也能应付一二。

“好。”澜夭靠在凤卿的肩上,看着那清澈的湖面,很是舒畅。风卿一边吃着美食,还腾出一只手抱着美人,觉得人生何其有幸。

这边,魔界宫殿。

赤穹自从上次和澜夭一别,便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美人面前。他在自己的宫殿里酝酿了许久,经历了无数次的演练,终于鼓起勇气到那人间去寻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却始终在那轩辕派,寻不到澜夭的一丝踪迹。

“澜夭呢?”此时此刻,赤穹带着面具站在正在自己院子里抚琴的墨白面前,扬声质问。

“什么?”墨白冷淡的模样,当真让赤穹气急败坏,面前这个男子在千年前抢走了他的女人,此刻竟然还在装糊涂。

“我问你,澜夭在何处?你将她藏在哪里了?”赤穹总觉得此刻的墨白,和千年前的很不一样,似乎没了本该有的温润,只剩下了清冷的模样。

“我怎会知道她在何处?”墨白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还带着面具的男子,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他来轩辕派,是因为莫容的请求,对澜夭他是半分情谊都没有,更不会去关注她的动向。

“你——”赤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好哇,这墨白追澜夭都追到人间来了,还投胎成了人,竟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澜夭在何处,当真是信口雌黄!

“你若不说,我便······”

“这位公子,墨白乃我轩辕派的贵客,你这般着实无礼了。”赤穹的话被打断,他寻声望去,便见一个穿着青衣男子站在门边,他青丝宛若瀑布般随意垂落,那肉色的嘴唇很是亮眼,温柔的模样,让赤穹的怒气都消了几分。

“你是何人?”赤穹总觉得面前这个男子很有熟悉感。

“我师妹去了雪域之中。”莫容见戴面具的男子浑身散发着灵气,定然来路不凡。若是自己此番离去,将师妹托付给他,让其护师妹周全,他自然是乐意的,故而将澜夭的行踪脱口而出。

“雪域?”赤穹思索片刻,便随即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唯留下两字,“多谢。”

这二人也不讶异赤穹的消失,此刻莫容坐在墨白的身侧,温柔的笑着,“陪你下一盘棋,可好?”

“好。”

第四十八章:幻城之主

澜夭和凤卿二人一直未曾离开过溪边,那天色渐渐转暗,近乎瞬息,天空已被黑夜笼罩。

“走吧。”澜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准备回城。

凤卿放下坏中的东西牵起美人的手,随她一同入城。

果然,这城池中白日还人声鼎沸,此刻竟燃一个人都不剩,澜夭还特意打开几家房门,里边也空无一人。

“好戏来了。”澜夭纵然冷冷清清,那眼底的跃跃欲试却被凤卿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卿卿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人儿,好在他喜欢。

“死——”本来空无一人的城池,突然从那远处,出现了成千上百的怪物,这些个怪物面容丑陋,那獠牙上海泛着青光,它们的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着一个‘死’字。

澜夭与凤卿很快被包围了起来,他们二人十分默契的将背给予对方,各自面对面前的怪物。

不知是哪只怪物优先冲了上来,澜夭一伸手,用着灵力,一拳打中那怪物的面容,而后一个后旋踢,将那怪物打倒在地。很快又一只怪物袭来,凤卿操纵着法力,那些怪物还未靠近,便被他碾成粉末。

澜夭一边躲避这些面容丑恶的怪物,一边朝着那怪物来的方向而去,“凤卿,帮我开路。”

“好。”凤卿应道,帮澜夭挡去了大部分的阻碍。

澜夭此刻并无法器,她只能凭借她的灵力操纵着赤手空拳,她纵身一跃,踩上了那怪物的头,踏着那它们而去,她所踏过的地方,那些怪物的头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近了,越来越近了,澜夭觉得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了。

“阁下还不现身吗?”她扬声询问,“畏畏缩缩不似一方霸主该有的样子啊。”澜夭嘲笑般的朝着深处望去,那里正是怪物来的地方。

“有趣,激将法不错。”突然,那夜空之中出现一个身着淡紫色的绝色男子,他的身影几乎和那黑夜融为一体,他的面容很是精致,那鲜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他风姿特秀、剑眉凤目,那目空一切的模样,当真是和她梦中的仓颜,不分上下。

“你如何发现我的?”那紫衣男子甚是感兴趣的问道,幻城存在了千万年,却从未有人怀疑,这幻城是有主之人。

“阁下藏的很好,我未曾发现。”澜夭笑道,她依旧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解释道:“我不过是随便试了试。”

澜夭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精光,她看见这些怪物从一个方向而来,仿佛什么操纵一般,便试探一二,当真将这幻城之主,骗了出来。

“甚好。”这幻城之主,一个人已经生活了千万年,他觉得活着毫无乐趣,他的生命无边无际,永远没有尽头,难得遇到个聪明人,他当真是喜欢的。

“阁下,这幻城之中的一切,皆为幻象吧。”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澜夭这般笃定,“而那青楼女子——芙蓉之死,我料想和这禁忌有关。”

“说来听听。”紫衣男子笑的很是漂亮,那模样与此刻正在奋战的凤卿,平分秋色。

“我听凤卿说,人间有一神物,万般活人进去了皆会死亡,且死于梦境之中,其人难以察觉,故而这芙蓉本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知为何进了这幻城,她渐渐忘却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在睡梦中逝去,却一直以为自己依旧活着,于是重复平日的习惯。”

澜夭那清清冷冷的脸上,那双眸子近乎看透一切:“就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未曾死去,故而那日我将她拦在门外,她一个人在那烟雨美人阁后院死去,模样干瘪。怕是这幻城设了禁制,所有死物,在月光下皆会化作本来面貌。那芙蓉恐怕年岁早已过百,故而她在月光下惨死,恢复了应当属于她年纪的肉身,就连那死掉的一家老小也皆是如此。而那些未曾被月光照拂,躲在屋内的人们,便与我和风卿那夜一样,化作透明,仿佛消失了一般。”

其实澜夭能将一切解释的清楚,一部分源于凤卿,还有一部分源于那个梦境。

“当真是个聪明人,我喜欢。”那幻城之主一扬手,打了个响指,瞬间那些怪物便化作幻影,不复存在。

澜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她灵力消耗良多,她未曾唤出冷卉自是给自己,留下最后一张底牌。

果真是夫妻同心,凤卿虽然没有澜夭那般难受,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亦然没有将破曦招来。

“我有一个问题。”澜夭始终无法明了一件事情。

“说。”紫衣男子仿佛赏赐般的看着澜夭,饶有兴趣的思索,这澜夭究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我做了一个梦,若没有梦中人相助,我应当是命丧于此了。”澜夭挺直身子,眼睛凝视着那俊美的紫衣男子,“梦中,我回到了五千年前。我想问那梦,究竟是真还是假?”

“原来是这个,呵呵。假的即是真的,真的也是假的,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姑娘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呢?”那幻城之主莞尔,他故意带着恶趣味的看着澜夭。

“我自是以为是真的。”澜夭觉得梦里的一切过于真实,连那掐着胳膊的疼痛感,她此刻还记忆犹新。

“好。”幻城之主并未正面回答澜夭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们二人前来,所谓何事?”

毕竟这雪域之中,已经太久没有来过活生生的人了,他当真觉得有趣,而且面前这个倾城女子还将他的真身识破,他想知道这二人来到此处的原因。

“寻找三件利器。”澜夭朗声道,凤卿不喜欢那紫衣男子看澜夭的眼神,仿佛将澜夭当做猎物似的,他宣誓主权一样,将澜妖抱入怀中,挑衅的看着那男子。

幻城之主并不在意凤卿这般动作,不过是个狐仙罢了,他可不屑与孩子争宠,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呵呵,那看你够不够格将它们带走了。”幻城之主一挥手,那幻城的模样便瞬息万变,刹那间,三人便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

这山洞很是独特,那四周的壁岩皆为水晶所制,整个洞被水晶的光照的透亮。只见那山洞的正中央,插着无数把剑,那些剑形态各异,各有千秋。在剑池之中,有一段绸带,柔柔的缠绕在每把剑上,那缎带很是漂亮,红色的缎带上,透着点点银光。

“这是?”澜夭看到那绸带便挪不开眼了,似乎有某种心有灵犀,那绸带竟然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如初。

“上古神器,冰琉璃绸带。”幻城之主一副你真有眼光的模样看着澜夭,这绸带是整个洞里最厉害的一件法器了。

“我能带它走?”澜夭不相信这幻城之主如此大方。

“得看它愿不愿意,上古神器皆有自己的脾性。”幻城之主说道,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个体,从不用任何法器,自然可以慷慨赠予美人了。

澜夭见幻城之主应允了,拍了拍凤卿的手让他安心,便走到剑池边,她闭上双眼,打算用神识与其沟通。

“是谁?”那神器的声音雌雄莫辨,它听到有人在唤它的名字,它已经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愿意做我的法器吗?”澜夭问道。

那神器打量着澜夭,见她不过是个元婴的凡人,很是不屑,“你还不够格。”

“为何?”澜夭轻启朱唇,反讽道,“你怎知我不够格,难道你天生便为神物?”

“自然,我生来便是上仙的法器。”那绸带炫耀般的说着,只是不知道为何,它第一眼见到澜夭,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自从它上一任主人归隐山林,它便被遗弃在这幻城的剑池之中,它渴望重见天日。

“那你可别后悔,若我修炼成仙,那时候你来寻我,我也不会应你。我知道你我气场很是相合,不然第一眼我就不会看中你了,你也不会动了。”澜夭半利诱半威逼的说道,那法器思索了片刻,它再细细考量面前的澜夭,见她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便到达元婴,这怕是在整个凡人中是为佼佼者了,假以时日,她的前途当真是不可估量。

“好,我愿意跟随你。”那法器终究应了,澜夭闭着眼便感觉那绸缎从那剑池中滑落,将她的身子缠绕,那舒适的触感,让澜夭一阵舒坦,不一会儿的时间,那绸带便落在她的腰间,束成腰带,让她的腰脉看起来更小了几分,隐隐一握。

澜夭睁开眼,很是喜悦,她总算有了自己的法器了,平时里赤手空拳很是浪费精神。

“它还未完全属于你,当你真的可以驾驭它的时候,它的上面会显现你的名字。”幻城之主并不知道澜夭与绸带的对话,但他知晓澜夭如今的实力,当真无法发挥冰琉璃绸带的全部作用。

“无妨。”她自信终有一天,能彻底将它释放,让它的实力发挥的淋漓尽致,“那第二件利器呢?”

“第二件利器,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纳戒,可藏万千事物。”幻城之主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我给你便是。”

幻城之主手掌轻轻一覆,一枚粉色的纳戒便躺在他的手掌之中,很是精巧细致,当真是适合澜夭佩戴的。澜夭连忙接过纳戒,她正苦于缺少一个存储的物件,此物当真来的巧。

“那么第三件呢?”澜也要喜上眉梢,这幻城之主,实在是太慷慨了。

“第三件——”幻城之主终于笑了,他紫色衣衫随着风在飘动,那眼睛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澜夭和凤卿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四十九章:澜夭归来

“是什么?”凤卿忍不住问道。

幻城之主一副鱼儿上钩的愉悦表情,说道:“自然是这幻城之中最大的宝藏——幻城本身。”

世人皆以为雪域之中险峻绮丽,藏着万千宝藏。故而富贵险中求,无数英雄豪杰冒着纵然失去生命的危险,也愿意来这雪域之中闯一闯。

然而,雪域对幻城之主而言,不过是他用来护着他幻城的屏障罢了,他随便拉了条人鱼驻守在外,就怕过多的人来,扰了他的清闲。偶尔故意放进来一两人,自是为了玩乐,看着这些人在幻城之中醉生梦死、丧命于此,当真是有趣万分。

“我要来有何用?”幻城于澜夭而言,就是个罪孽深重的杀人机器。

“你不要它,那么刚刚的两件利器,我自然是要取回的,毕竟它们都属于幻城。”幻城之主说着,他此刻俊俏的面容透着商人般的精明。

“好,我收了。”澜夭勉为其难的收下这幻城,毕竟另外两件利器于她而言当真是大有作用。而她和凤卿纵然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带着利器在这紫衣男子眼皮底下溜走,识时务者为俊杰。

“甚好,那小狐狸,美人儿,我们一同去仗剑天涯吧~”幻城之主笑的很是欢乐,他一个人生活了千万年,当真无聊透顶,跟着聪明人出去看看新世界,倒也挺有趣的。

“阁下,我和风卿并不会带着你。”澜夭冷清的看着紫衣男子,他的眼睛闪着精光,下颚微微扬起,那傲气的模样,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无妨,你们浓情蜜意,我不会打扰。”面前这女子纵然是他漫长生涯中的岁月中,见过模样最为精致的,可他丝毫不看重皮囊,率性而为,自然对澜夭毫无非分之想,他不过想出去玩乐一番,待玩够了再回雪域之中,过着清闲的日子。

“阁下怕是误会了。”澜夭见凤卿很不满的模样,小手轻轻握着他,毫不留情的拒绝紫衣男子的请求,“我们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并不想有阁下的跟随。”

“噢?”幻城之主挑眉,当着凤卿的面,环住他心尖人儿的肩膀,“我乃是这幻城之主,你收下了幻城,就必定要带着我走。”

风卿用着法力想要将幻城之主的手推开,奈何他如今法力只有当初的十分之一,根本无法撼动面前修炼千万年的老怪物。

“不带着你,就没有幻城,也没有另外两件利器?”澜夭盯着这张精致的面容,此刻他们呼吸离得那么近,却不见丝毫暧昧,只有那幻城之主眼底的戏谑。

这幻城之主无非就是想要跟着他们二人出去,既然如此,带上了又何妨,而且此人看起来法力不弱,于她而言,的的确确是一件好事。

“可以,一起走吧。”幻城之主见澜夭同意,立马松开她的肩膀,打了个响指,他们四周的景色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初见的一片森林。

“澜夭。”凤卿不满的说着,他可不想身边跟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这紫衣男子的法力高强,谁知道他是否别有用心。

“乖。”澜夭在风卿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安抚道。

凤卿果真不闹了,他宛若一个得了父母奖赏的孩子一般,炫耀的看着一旁的幻城之主。

“乖。”幻城之主学着澜夭的样子,在风卿的另一半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唇印,那光洁的脸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水渍。

“你——”凤卿觉得他堂堂八尺大男儿,竟然被另一个男人轻薄了!这人当真是欺人太甚,他念着口诀,一伸手毫不留情的想要打在幻城之主的身上。

那幻城之主一瞬间,便消失在刚刚站立的地方,那束光波自然而然的打空了。

“小狐狸,你这张脸真的太漂亮了,我不喜欢。”在风卿还在四处寻找那幻城之主身影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魅惑的男子声音,凤卿正要回头打那人,却见男子的手环上了他的腰,片刻后,风卿便化作了一只狐狸,躺在了那男子的怀里,“这样好多了。”

幻城之主满意的看着狐狸样的风卿在怀中挣扎的模样,随手一丢,将他丢到澜夭的肩上,“逗起来真有意思,美人儿,我们走吧。”

“他何时可以恢复人身?”澜夭自然知道这幻城之主用了法力将风卿变成真身,使他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幻化成人。

“晚上。”幻城之主眨了眨眼眸,笑道:“不会妨碍你们的性福生活的。”毕竟他夜里自然习惯自己一个人睡,那凤卿定然是找不到他的,更别想着报仇了。

澜夭面上一阵绯红,而后用手指抚摸着已经炸了毛的凤卿,跟上了早已走进树林中的紫衣男子。

“对了,我名为花百岁,敢问美人儿芳名?”紫衣男子大踏步的走着,头也不回的问道。

“澜夭。”澜夭跟着花百岁,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到那湖边,看来这幻城之主布置这雪域之时,当真是做了近道,那日她与凤卿光走出这林子,就花了几日的功夫。

“天下安澜,比屋可封,取其‘澜’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取其‘夭’词,当真是个人如其名的好名字。”花百岁道出澜夭名字的寓意,甚是满意。他伸出手指,将澜夭的身子用一圈柔光罩住,而后便先一步入了水。

澜夭不解这花百岁为何意,跟着进了湖水之中,她这才发现根本无须自己浮水,身子便自然而然的跟着前面那人的身影移动。

带着花百岁,当真是个不错的买卖。

当澜夭再次来到那人鱼的宫殿之中,花百岁正要带着澜夭出这湖水,澜夭出声阻止:“等等。”

花百岁也不问为何,他倚在一处柱子旁,看见澜夭的身影,在宫殿中穿梭,一会儿从这个门进入,再从另一个门出来,忙了好一阵子。

“走吧。”澜夭满意的摸着手指上的纳戒,对花百岁说道。

花百岁也不过问,带着澜夭出了雪域。

刚刚澜夭见这宫殿的人鱼并不在此,便想着这人鱼奢华的作风,她如今知道,若是出了轩辕派,事事皆要用银票,如今她最缺的自然是金钱,于是她将人鱼收藏在各个宫殿中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统统放进了纳戒之中。至于那宫殿前面地上的那些钻石、金沙,她做人没那么坏,特意给他留了些。

“啦啦啦啦啦~”澜夭走后不久,那人鱼便带着他刚刚从别处掠来的一箱珠宝,哼着歌儿,走进自己精致的宫殿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宫殿中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谁干的!!”

澜夭带着一个俊美的紫衣男子回到了轩辕派的事情,很快传遍了门派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以为,那莫容是喜欢澜夭的,不然为何事事护着她,如今早已过了婚配的年龄,却对自己的婚姻不甚在意,多少轩辕派的女子对他暗送秋波,他都无动于衷。没想到掌门才出了一趟远门,就带回了一个俊俏公子,实在是过分!

“师兄。”澜夭站在桃林之中,守在茅草屋门外,看莫容正在忙着收拾包裹。

“你要走了吗?”她才回来一日,若不是路过墨白的院子,听墨白说师兄将要离开,估计她到现在都不会发现。

“是的,澜儿,我要走了。”莫容忙前忙后,总算收拾好了包裹,便倒了杯茶,唤来澜夭:“坐”

澜夭僵着身子,不愿挪动,她盯着莫容的从容淡定的模样,他温柔恰如从前。

“师妹莫不是连师兄泡的一杯茶都不愿喝了?”莫容抬起头看着澜夭,目光深邃,嘴角挂着笑容。

“我喝。”澜夭终于还是动了,她的脚步很是沉重,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她仿佛走了一个世纪。终于,她举起那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好,师妹我知晓你带回的紫衣男子法力不凡,师兄此番离去不知何时而归,他能助你稳固在轩辕派的地位,还有墨白的辅佐,我算是放心了。”莫容满意的看着澜夭的脸,他的师妹长大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师兄,我不愿你走。”澜夭终于没了平日的清冷,她此刻满是小女孩般的依恋,这幅模样,怕是连赤穹都未曾见过,更别说凤卿了。

“若是我的事情早日处理完,我自会回来寻你,澜儿,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莫容笑的越是温柔,澜夭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她冲进莫容的怀中,抱住他纤细的腰,哭泣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莫容抚摸着澜夭一头的红发,眼底闪过疼痛,他也不愿意离开,若是可以他自然愿意护她一生。但是他有自己的使命。

“澜儿,你需要坐稳了你的掌门之位。”莫容嘱咐着,“莫要任性了。”

“师父走了,连你也走了,我要这掌门有何用!”澜夭气恼,她抬起倾城的面容,此刻眼泪汪汪的模样,让莫容一阵心疼。

“我们都希望你好。”莫容伸出指尖,擦拭着澜夭的泪痕。

“何时而归?”澜夭知道,师兄的行程已定,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了。

“我不知。”莫容眼光暗淡,他当真不知,也许一年,也许十年,甚至不知何年。

“好,师兄,我澜夭与你就此别过,祝师兄前程似锦。”澜夭不再纠缠,看来他允诺的归期,怕是遥遥无期了。她推开莫容的身子,转身朝门外跑去,师兄离去,她怕此生都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

“不要。”莫容见澜夭跑开的身影,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害怕师妹跑出这扇门,便失去她了。他起身抓住澜夭正要跨出房门的身子,拥入怀中。

“师兄······”澜夭身子骨软了下来,在师兄面前,她从未有过任何盔甲,只有软肋。

“澜儿,我一定会回来,等我好吗。”他紧紧的抱着澜夭的腰,他这一辈子无欲无求,却独独怕失去她,“不要怨我。”

“好。”良久,她终于应道,“今夜,我把仙狐、墨白还有那幻城之主叫来,我们一起为你送行。”

“嗯。”他温柔的说着,抱着她仿佛将他的心都填满了。

第五十章:不辞而别

明月当空,那月下正坐着四人一狐。

满桌的美食,精致的让人食欲大振。凤卿昨夜又劳作了一宿,今日难得又能吃到莫容的手艺,他当真是欢喜无比,此时此刻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好吃。”花百岁根本不拘谨,他夹起一盘菜,品了品味道,甚好。于是他赞许的看了莫容一眼,好似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奖赏。

“这个也不错。”花百岁又尝了另一盘佳肴,点了点头,又赞许的看了莫容一眼。

“哇,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甚是美味。”

在吃饭的一段时间里,花百岁赞叹不绝,每赞美一道佳肴,便看莫容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莫容芳心暗许,朝着他抛媚眼呢。

除了这凤卿和花百岁两人欢乐无比,剩下三人吃的很是安静。

澜夭不停的扒着碗里的饭,盯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鼻子阵阵酸楚,她不愿看莫容一眼,怕多看一眼便舍不得放他离去。

墨白本就十分冷淡,酒食于他而言,不过是果腹之物,这几人除了莫容他一概不熟,自然安静的吃着饭食,并无多言。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吃的八分饱了,他放下碗筷,说道:“诸位慢慢吃,莫容你的嘱咐我自会完成,告辞。”

墨白不等其他几人的回应,便穿着一袭白色华服,在挥洒的月光下,缓步离去。

“澜儿。”莫容见澜夭一直不愿看他,心理很是难受。

“师兄,我吃饱了。”澜夭说完,擦了擦嘴角,便起身离开,她知晓一会儿凤卿和花百岁自会回到她所住的厢房之中,故而不再等待,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下午已经失了态,自然不能让师兄难做。

“澜儿。”莫容朝澜夭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凤卿自然还沉浸在美食的海洋,无法自拔。

花百岁了然的看着离开的二人,既然莫容今晚给他做了一桌的美食,他助他一回又如何,于是他拿起酒壶倒好一杯酒,手指拂过那酒水,端到凤卿面前,“小狐狸,听说美食与美酒更配哦~”

凤卿不疑有他,他正觉得口渴,便接过酒水,喝了下去。

“一。”

“二。”

“三。”凤卿不解为何花百岁突然数起了数,正要询问,便觉得脑袋一沉,睡死过去。

花百岁见凤卿果真睡着了,也不再管他,继续吃着美味的菜肴,点点头:“这个也好吃。”

“澜儿。”莫容以为下午已经将澜夭安抚好,却不曾想,澜夭依旧在气恼。

“师兄不必跟来了,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你还要赶路。”澜夭并不停留,她快步走出桃林。

然而她步子还未踏出桃林,便被莫容拉了回来,抵在了一颗桃树上,“我不想离开还留着遗憾。”他的声音很是轻柔,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

“师兄怎会有遗憾?你贵为轩辕派掌门师兄,万千轩辕派的弟子服你更胜于我,还有那么多姑娘的青睐,哪来的遗憾?”澜夭想要挣脱出莫容的怀抱,她不想看他,怕看多了舍不得。

“澜儿。”莫容用手,抬起澜夭的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小他许多的女子,“你就是我的遗憾。”

他俯身下去,吻上了这个他期许许久的唇。他一直都想要她,却害怕她会不喜欢,如今将要离开,他自然不愿留下遗憾。

月光下,一对璧人依偎在桃树旁,男子一头青丝与那女子红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他的容貌很是精致,他明眸皓齿,目光潋滟,甚是摄人心魂;而女子身子很是娇小,面若桃花,那傲人的身材正紧紧贴着男子的胸膛。

她自然也是喜欢他的,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从他将她从那皇宫带回来的那日,她一直不愿表露,自是怕莫容对她并未有如此情谊,然而她此刻已经有了风卿,自然不该做伤风卿之事,她用力推开莫容的身体,气息不稳的说着:“师兄,不可。”

“为何不可?”莫容被推开的瞬间,心理很是难受,他知道她想要的,他为她守身如玉,如今他想将身子交付于她。

“我······”澜夭眼睛躲闪着,缓声道:“我已有人。”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心脏开始蔓延,莫容只觉得此刻浑身冰冷,刚刚动情的模样不复存在。他凝视着他的师妹,这般倾城妖冶,会有其他男子喜爱也是自然,他自嘲的笑了起来,于她而言,他自是老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容整了整衣裳,开口道:“师妹,好好保重。”依旧是温柔的模样,却有了一些距离,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澜夭站在桃林之中,听到春风阵阵拂过树叶,却仿佛身处于地窖之中,她终究还是失去他了,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滑落,浸湿了那片土地。

澜夭一夜未归。

花百岁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此刻他正躺在澜夭的床榻上,身边正趴着呼呼大睡狐狸模样的风卿。

“澜夭——”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不过这声音怎么听都觉得来者不善。“听说莫容走了!是不是因为你带回的紫衣男子!”

秋水今日一早便听轩辕派的弟子说,莫容深夜便离开了轩辕派,似乎在躲着什么,从来都云淡风轻的莫容,何时看起来会这般狼狈。于是轩辕派的一众弟子又开始流传着,掌门喜新厌旧,将师兄逐出轩辕派,当真是始乱终弃!

“是你?!”秋水一踏进房门,便看到躺在澜夭床上,一片悠然的花百岁。

“你是?”花百岁故意问道,他眼神根本没有看着站在门前的秋水,蝼蚁是不配拥有他的注视的。

“我知你是澜夭的小情人,她缩头缩脑躲去了何处!”秋水难得见到美男并不花痴,毕竟她恋了多年的莫容离开了,她已经没了其他的心思。

“噢?”花百岁对于小情人这一称呼觉得甚是有趣,“对呀,我就是小情人,我家夭儿呀,去为我做早点了。”花百岁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当真是气坏了秋水。

“你若不把她交出来,休怪我伤你。”秋水伸出手,指着花百岁。

“伤我?”花百岁宛若看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澜夭和小狐狸联手都无法伤他分毫,面前这个资质平庸的女子还想伤他,当真是痴人说梦!

“自然,若是怕了就让那个贱人出来!”秋水见花百岁依旧躺在床榻之上假寐,那一身紫衣飘然,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小狐狸,醒醒。”花百岁手抚上凤卿的小脑袋瓜,一道温润的白光出现在他的头顶,睡眼惺忪的盯着面前的花百岁。

“她说你的女人是个贱人。”花百岁好心挑了个重点,说完便将凤卿丢了出去。

秋水并没有听到花百岁所说的话,见花百岁将她心心念念的仙狐奉上,只当是那人怕了自己,她扬起头颅,高傲的模样在凤卿看来很是刺眼。

这面容丑陋的女子,敢说他的卿卿?

凤卿在空中张开九条尾巴,飞身一甩,那秋水便被尾巴扇到在地,晕了过去。

不堪一击,凤卿不屑一顾,而后伸出小腿一用力,就将秋水踢出庭院。

“当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花百岁摇了摇头。

“吱吱。”凤卿环顾四周,不见澜夭的踪迹,询问一般的看着花百岁。他不知道昨日究竟为何,他竟然睡得那般的沉。

“她呀?”花百岁看了看门外的天空,见日上三竿,料想那二人早已完事,便起身抓着凤卿去寻他的佳人了。

当花百岁找到澜夭时,觉得甚是错愕。

这澜夭倚在桃树上,嘴里不停的灌着酒,目光迷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按理说他二人鸾颠凤倒后,澜夭此刻应当是神采奕奕,怎么这般模样?他转念一想,忆起今日怒气冲天的女子所言,看来他二人并未有鱼水之欢,反而闹得不欢而散。

“吱吱。”凤卿着急的跳上桃树,踩在澜夭的身上,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的卿卿这般模样。

“是你呀。”澜夭看到来人,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便不再多言,机械一般的灌着酒水。那桃树底下,已经堆满了喝完的酒壶。

“吱吱。”凤卿着急万分,他乞求的看了一眼花百岁。

这高傲的男子,为了她低头,当真是难得呀。花百岁一阵唏嘘,手一挥,凤卿便化作人的模样了,“澜夭,你怎么了?”

他将她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生怕伤了她。

“凤卿。”澜夭咬着唇看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担忧的绝色男子,闭上了眼,她怕脱口而出的话,会伤了他的心,“带我回去。”

凤卿不再多言,抱着澜夭飞身下树。

花百岁见自己被遗忘,也不气恼。他都不知道这轩辕派究竟为何样,自然四处参观一番。

不一会儿的功夫,花百岁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见到一众弟子一个目光都未曾赏过,目空一切的模样当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很快,这轩辕派又流传出那掌门的小情人,将轩辕派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像个皇帝般的四处巡查,当真是恬不知耻!本来对澜夭有些服气的弟子,此时此刻心里甚是不满,觉得这掌门很是荒唐。

这些流言,大多来自二掌门的推波助澜,他稍微的添油加醋一番,便能激起弟子们的抵抗之心,如今莫容不在,澜夭的掌门位置怕是很快就要让贤了。

第五十一章:初露锋芒

澜夭被风卿抱在怀里,一路不言,一身酒气熏得凤卿皱起了眉头。

风卿知道澜夭作为掌门,如此不成体统的样子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瞧见,故而绕了远路,才回到了她的厢房。他轻柔的将澜夭放在床榻之上,出门准备打些热水给她清理一下。

“风卿。”澜夭伸出柔荑,抓住了他的衣衫,“谢谢你。”

风卿身子一顿,回过身将那小手抓在手心,“澜夭,我都知道。”他当然什么都知道,他看的出莫容对澜夭的情意,亦看的出澜夭对莫容的不同,她买醉一夜,他自是明白二人当真是清清白白,心里少许有了丝慰藉。

他在天宫之中脾气何其暴躁,却在这个于他而言区区凡人面前,没了脾气。

“听话。”风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便去忙碌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端着正冒着烟的温水走了进来,将帕子浸湿后拧干,擦拭着澜夭的小脸。

他第一次服侍人,平日里过得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光伺候他洗漱的女婢就有十几人,自然不知轻重。澜夭娇嫩的脸上出现了红印子。

“对不起,我第一次这样······”风卿手无足措的模样,当真让澜夭无奈。她撑着疲惫的身子,起身接过湿润的帕子,自己擦起了脸。

“今夜,让我一个人睡好吗。”澜夭放下帕子便又躺了回去,顺手将棉被盖在了身上,小脑袋裹进被子里,闭上了双眼。

凤卿见澜夭这般模样,除了心疼,还有了一丝怒气。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颠鸾凤倒的那一夜,自是意外,可之后的种种不说明澜夭对他有情吗?他已经不计较她为了别的男子伤神,为什么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落在自己的身上?

凤卿扯过被子,将澜夭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他眼里冒着怒火,盯着澜夭的脸蛋,说道:“你既然那么喜爱他,去寻他便是。”

“嗯。”澜夭喝多了,脑子像团浆糊,她并不知道风卿在说些什么,只是看那平日里不停吃着美食的鲜红小嘴一张一合,随口的应了声,想让他不要打扰她的睡眠,她身子真的太难受了。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就当做毫无瓜葛,我走我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澜夭这句话倒是听清楚了,她的手一用力,将凤卿扯到了床上,那平时清冷的模样,骤然不见,她扯开唇邪魅的笑着:“你想去哪儿,我不允。”

“澜夭,做人可不要贪心。”凤卿在澜夭将他抱住的那一瞬间,心便软了,怒气已经消了大半。

“贪心如何?”她抬起精致的面容,吻上这个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嘴唇。

“贪心,我便让你今日下不了床榻。”凤卿已然动情,他手一扬将那厢房的门合上,指尖划过澜夭的衣衫。

“乖。”澜夭觉得面前的唇宛若果冻般让人欲罢不能,但她必须停止了,“改日吧。”

她不想带着对莫容的心,与风卿这般。这对她的师兄或是风卿,都不公平。

“不许。”凤卿霸道的夺回主动权,将澜夭圈在怀中无法动弹。

澜夭挡住凤卿夭褪她的衣衫的举动,头微微一偏,结束了这个吻。可凤卿并未停止,那唇落在了澜夭的锁骨上,渐渐下移。

澜夭抬起腿,趁着风卿一不注意,将他踢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正色道:“风卿。”

凤卿见澜夭这般模样,心里觉得委屈,料想他贵为上仙,从来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他,他又是族里最小天赋最高的孩子,早已被宠的无法无天。

他停下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澜夭,只见她衣衫已经被扯开大半,露出美好的身材,那双眼迷离,一头红色发丝垂落在他的胸膛,那双小手正挡着他的一切行为,“你喜欢我吗?”

他想要个答案。

澜夭一怔,其实若问是喜欢,她恐怕心里住着的是莫容。对风卿,明明是因为那场乌龙而被迫发生的关系,可接着几日她也未曾拒绝,她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她不知道,她只是享受那样的感觉,而昨夜拒绝莫容,自是因为责任。

“我知道了。”凤卿见澜夭避而不答,那双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赌气一般的变回狐狸的模样,离开澜夭的身子,蜷缩在一个角落,不愿再搭理她。

澜夭很想将凤卿唤回来,但她也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二人的关系,这般不清不楚,当真是不可取。她再次将被子盖上,小脚丫把棉被的一角移到狐狸身上,安然入睡。

凤卿感觉柔软的被子盖在了身上,心里划过了一阵暖流,她终究是舍不得他的,他闭着眼睛等候澜夭过来哄他,却迟迟不见美人的声音。凤卿忍不住睁开眼睛,见澜夭早已经进入梦乡中,这回当真是生气了。他决定不再理她!

第二日,澜夭就觉得不对劲,昨日醉酒后的一切她都模模糊糊的,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凤卿不像往日那般黏着他,反而跟在了花百岁的身边,那柔软的身子正依偎在花百岁的肩上,这一人一狐看上去很是和谐。

“凤卿。”澜夭伸出手想要将凤卿抱回来,却见凤卿闪躲开,那脑袋高高扬起,睥睨一般的看着她。

“小狐狸吃醋真可爱。”花百岁很是欢愉的摸了摸凤卿的脑袋,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感情了,见这二人的互动,当真是打趣的要紧。

“罢了。你看好他,我去去就回。”澜夭不再强求,她披着袍子就出去了。

这几日忙着儿女情长,她早就听到那谣言满天飞,当真要去会会那几个老东西了。

“砰——”澜夭踹开二掌门的大门,只见二掌门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个美人,那美人肤白宛若牛奶,她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美人的胸前,当真是波涛汹涌,难怪这二掌门的一只手都握不住。

床上的两人见澜夭的到来,很是吃惊,尤其是那女子,飞快的用被子裹住身子,缩在二掌门的身后,瞪着澜夭。

二掌门天生好色,没动秋水的大部分原因,自是因为秋水的身板过于纤细,不符合他的胃口,故而把她当做徒儿般认真对待,对外他一直道貌岸然的模样,无人知晓他真实的性子。

他这厢房无人敢闯,他故意将他最喜爱的女子安排成他的婢女,平日里做一些风流韵事,也无人发现。

“你——”二掌门愤怒的伸出手指着澜夭,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在澜夭面前消失的一干二净。

“啧啧。”澜夭眼光下移,见那二掌门的家伙当真小的可怜,不屑的嗤笑。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二掌门,我纵容你已经好几年了吧。我就想着你能有所收敛,却不曾想你屡教不改。如今,有两条路给你选,要么,你主动消失,要么,我帮你消失。”

如今轩辕派莫容不再,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坐稳了掌门之位。

“区区小儿,竟然在我面前放肆!”二掌门对这掌门之位窥伺已久,唾手可得之物,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扯过袍子穿在身上,飞身一跃,朝着澜夭奔来直取命门。

哼,澜夭好死不死,非要送上门来,之前有神子护着,莫容呵着,如今她孤身一人,在这轩辕派无依无靠,他纵然是杀了她,也无人追问。今天当真是个好时机!

二掌门心中一阵得意,用了十成的灵力,就是要将澜夭碎尸万段。

澜夭并不躲闪,她轻轻抚上腰间,将冰琉璃绸带扯出,那红色的绸带在空中飞舞,银光闪烁。二掌门还未来得及靠近澜夭就被冰琉璃绸带缠住。那冰琉璃绸带看似轻柔,打在二掌门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不知死活。”澜夭眼底已经毫无波澜,她催动着灵力让绸带更加灵活的攻击。

二掌门未曾想澜夭拥有此等法器,看那色泽与光芒,怕不是寻常之物。他更加努力的躲闪,一边寻找着突破口。两人周旋了许久,二掌门突然眼睛一眯,终于,有破绽!

他飞快的穿过那冰琉璃绸带的间隙,手成爪子状朝澜夭袭来,一瞬间的功夫,便抓住了澜夭的脖子,二掌门根本不给澜夭反击的机会,用力准备将她的喉咙捏碎。

澜夭此时此刻觉得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强忍着疼痛,拼尽全力让冰琉璃绸带缠上了二掌门的腰,飞身一甩,二掌门便觉得天旋地转,撞到一旁的桌椅,摔在了地上。

“啊——”那女子见自己的情人受了伤,很是着急,她尖叫着想要靠近澜夭,将伤她男人的贱人打残。

澜夭一边喘着气,一边轻轻一用力,那冰琉璃绸带便将那弱不禁风的女子直接打晕了过去。

如今她修行不足,自然无法发挥这法器的十足能力,可就算如此,也伤的那二掌门躺在地上*,无法起身。

二掌门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身子的经脉每一寸都开始慢慢的冰封起来,凝结成块。这便是冰琉璃绸带的真实能力,能在看似毫无杀机中,将敌人的五脏六腑统统冻住。

“救······救我······”二掌门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毫无办法,他盯着澜夭乞求,他不想死。

“呵,我给过你机会。”澜夭收起冰琉璃绸带,那绸带又轻轻的束在她的腰间。

“贱人,你不得好死!”二掌门见澜夭毫无救赎之意,愤恨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剐。

二掌门终于撑不住了,他觉得浑身冻的发抖,那嘴唇都在发紫。慢慢的,他的腿开始结冰,用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他的表情永远定格在那里。

澜夭靠近,见这二掌门已经毫无呼吸,便提起二掌门的尸首,飞身离开了。

至于那个女子,任她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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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摆平事端

当澜夭带着大长老的尸身,想要独自毁尸灭迹之时,被墨白逮住了。

“何意?”澜夭皱着眉头,询问道。

“自是助你。”此时此刻,正在那神子的故居,澜夭带着尸身想要丢去雪域。墨白白衣胜雪,身姿卓越,那风度翩翩的模样,若澜夭未曾在梦中见过天宫的那位墨白,怕是会被他的气度折服。

总觉得,他比天宫的墨白,少了一丝温和。

“如何助我?”这个当初连一味药都不愿给她寻的男子,为何突然这般好心?

墨白拿出一个瓷瓶,那瓶身刻着金丝龙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示意澜夭将二掌门的尸身放下便将瓷瓶开封,把粉末洒在了尸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二掌门的尸体便化作了一缕青烟。

“这是什么?”澜夭见这玩意儿看起来很是好用,想拿过来占为己有,墨白偏偏不愿交付于她,把那瓷瓶小心翼翼的收好,清冷的应道:“此乃化尸粉,”

“小气,都不给我。”澜夭冷哼,她自然是明了,墨白出手相助是师兄的旨意,她还没那么大张脸能让这般人儿亲自出马,一想到师兄,她便神色有些暗淡。

“自然,此物若是用不好,后患无穷,”墨白可不愿好友心心念念的女子,杀人如麻。“下次可没这般神物了。”

墨白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他很气恼自己如今的位置,像个给女儿擦屁股的老妈子,大材小用。若不是如今事态不算紧急,他早就撇下这人,速速归去了。如今他只想澜夭快些坐稳掌门之位,他好全身而退。

澜夭见一个麻烦处理掉,心情舒畅了很多。这二掌门就像是这群乌合之众的头领,许多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如今将领已死,剩下几人怕是溃不成军吧。

她漫步闲庭的回到厢房,凤卿本着急的四处张望,许久都未曾见到澜夭归来,急的绕着狐狸尾巴打转。待看到那倾城美人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之时,他又故作漠不关心一般,转过小脑袋瓜不看她,却竖起耳朵听着那来人的动静。

花百岁觉得日子好无聊,他已经将这轩辕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从最初的新鲜到如今的乏味,他见澜夭归来,连声抱怨:“我们何时出这个鬼地方?无聊的打紧。”

“待我掌门位置坐稳即可。”她可是应了师父的话,当然要去寻仓颜助他得天下了。

“我把他们直接杀掉不就好了,用得着等这么久?”他在轩辕派的这些日子,偷听的墙角也七七八八了,自然知道澜夭如今在这轩辕派的尴尬地位。这些个作妖的老家伙,于他而言捏死他们宛若捏死蚂蚁一般轻而易举,他不清楚这澜夭为何不让他出手。

花百岁这般吐槽其他人老家伙,殊不知他的年岁加起来,和那天宫中的天帝不相上下。若是旁人知晓,只会觉着他才是那个老怪物。

“不必,我亲自处理便好了,不出三日即可。”若是让花百岁出手,虽然简单粗暴,但难得人心,她自然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深入敌穴。

“甚好,小狐狸我们去逛逛这院子。”三日,他花百岁还是等的了得。他知晓凤卿想要留下来陪着美人儿,却故意抓着那狐狸毛,强迫他陪着自己四处观赏蝼蚁。

凤卿想要挣扎,却见澜夭并未阻止,一气恼,当真顺从的和花百岁出门去了。

待二人离去,澜夭才开始清理身上的伤口,她不留凤卿,自是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般狼狈,而花百岁常年目中无人,自然毫无察觉她的情况。

不一会儿功夫便清理完整,她坐在床榻上调养气息,闭着眼她竟然发现距上次经络发生改变,这一次她能够更清晰的看见是如何改变!只见中心的经络呈现出金光,似有一种蔓延之意。

难怪如今她虽废了不少劲,却终将那二掌门击毙。本想着若是当真不行,便唤出冷卉,用三味真火将二掌门吞噬,毕竟二掌门如今修炼至化神,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大段!

“主人,你为何不让我出来助你。”冷卉唤道,她内心很不舒爽,主人次次有难基本都自己出手,极少唤出她来,她为九尾凤凰,本就天性好斗,如今日日沉寂在此,好不憋屈。

“你可是我的王牌,自然不能这般轻易的出现。”澜夭安抚道,毕竟底牌若是太早亮出,容易输的惨淡。

澜夭在厢房中一呆,便是一个下午,天色转暗,那一人一狐还未归来。

“师侄女~”忽而一声娇滴滴的女子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金光闪闪的女子走进了澜夭的视线里。

这七长老讨好的面容只会在二掌门面前出现,如今在自己面前这般,怕是已经收到什么风声了。

澜夭隐忍了几年从未发作,自然是为了今日。她故意将二掌门的老相好遗留至此,实则就想看看那枚棋子究竟会不会做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女子虽然胸大但也不是无脑,自然知道若是贸然将澜夭杀死二掌门的消息外传,整个轩辕派的弟子怕是无人会相信,毕竟二掌门的尸首都未曾发现。澜夭多年来在二掌门的步步紧逼之中从未反抗,怎么会突然将那二掌门杀害?

故而那女子醒来便悄悄咪咪的去寻了二掌门最大的支柱——七长老,想要七长老来一探虚实。七长老自然是不相信二掌门会丧命于一个小丫头的手里,怕是被这个丫头片子藏去了某处。

“七长老,许久未见你美貌依旧呀。”澜夭好整以暇的看着七长老,这可是个关键人物。

“多谢侄女夸奖。”七长老笑着撩了撩头发,不等澜夭请坐,便自顾自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七长老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澜夭笑道。

七长老听闻,手指抖了抖,默默地将那茶杯放下,开门见山道:“师侄女莫要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二掌门可是最疼你的呀,把他放回来他自是不会追究的呢。”

澜夭当真想哈哈大笑,这七长老莫不是失忆了吧。偌大的轩辕派,就属二掌门逼得她最紧,巴不得她命丧黄泉!

七长老见澜夭许久不应,料想她还在思索,故而又道:“侄女,你这掌门之位,还需要二掌门的扶持呢!如今莫容离去,你总得找个好靠山吧?”

澜夭莞尔,她倾下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七长老,道:“是呀,如今我师父已去,师兄不在,二掌门真真是个极好的靠山呢。”

七长老面色一喜,看来二掌门根本没有死。等她骗过这个小丫头片子,把二掌门救出来,再好好合计合计如何让这个丫头片子早日去见阎王。

“可是——”澜夭又低声道,“我已经失手杀了他呢,他的尸骨已经化作粉末,怎么办呢?不如七长老您当我的靠山吧。”

七长老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不可能!这丫头顶多元婴,怎么可能将化神的二掌门杀害!

“你骗人!”七长老大喊道。

“我骗没骗人,七长老心里没数吗?二掌门的相好,你怕是早已见过吧,她可是亲眼看到二掌门冻成冰雕呢。”澜夭一瞬不瞬的盯着七长老,必须要让她发自内心的恐惧,之后的事情便好办了。

七长老忽而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个魔鬼,竟然能再杀掉二掌门后还这般云淡风轻,她转身想要跑,还未出门,便被一段红色的绸带缠绕住,刹那间觉得身上寒气逼人,很是难受。

“七长老走的这般快是为何呢?我还没给你好好介绍我的法器,它可是上古神器呢。”澜夭一用力,将七长老扯回身子,七长老未能站稳便直接跪坐在地上,很是狼狈。

“上······上古神器?”七长老顾不得自己这般形态,她只觉得筋骨隐隐要被冻僵,身子哆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嗯哼,我还有只九尾凤凰为神兽,你们这几日花费心机造谣的那个紫衣男子,可是幻城之主哟。好在他未曾在意,不然你们几个统统都和二掌门一般,死无全尸!”此刻的澜夭梳云掠月,如琬似花,娇艳惊人,尤其那一头红发衬得她面容更是精致的若瓷娃娃。

可在七长老眼里,这女子分明是来取她性命的厉鬼!早知道她就不听那二掌门老相好之言,跑过来探探虚实了!

“侄女,饶命。你放过我吧,姨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啊!都是······都是二掌门他做的,他罪有应得!他死有余辜!”七长老的双眼里满是恐惧,她还有太多荣华富贵没来得及享受,她不能死啊!

“姨~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无需道歉呢。”澜夭收起冰琉璃绸带,亲手将那七长老扶起来。七长老本不敢触碰澜夭的手指,却瞧见她那震人心魂的模样,害怕的只得任她搀扶。

“感谢掌门!谢掌门不杀之恩!”七长老起身,便立马跟澜夭行了个掌门之礼,如今她当真不敢造次了。

“去吧,姨。”澜夭满意的看着面前这般担惊受怕的七长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七长老得到澜夭的准许,脚底宛若抹了油一般,飞快的逃了出去。她逃出院子没几米,便听到厢房内传来澜夭的声音:“七长老记得叮嘱其他几位,好好做人啊~”

第五十三章:仗剑天涯

那二掌门的老相好知晓无法为情人伸冤,竟然被活生生的气疯了。至于是真疯,还是假疯,就有待考究了。而秋水被风卿踢出门的时候,风卿可是用了十足的仙力,导致她筋骨俱断,再也无法修炼了。于是早早被家人接走。澜夭在她走之前,让墨白将她的筋骨接好,虽无法修炼但至少可以活动了。

如今澜夭在轩辕派的大权已握,稳坐掌门之位。她需要出世去寻仓颜了,至于这轩辕派看来她得找个临时掌门人,轩辕派之中无人能胜任,只能先出山再看看能否遇到有缘人。

这是澜夭在轩辕派的最后一夜,所以她请来了墨白一起欢聚一堂,然而——

澜夭不会做饭,凤卿也不会,花百岁更不会,墨白不知油盐酱醋为何物!

故而明月朗朗,两人一狐,盯着澜夭的等着大变佳肴,毕竟人是澜夭拉过来的。

凤卿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念莫容,他这几日思量了许久,觉得莫容回来待在澜夭身边,也是可以的。

至于两男共侍一女,在天宫之中虽不常见,也有先例的。因而强大的女神仙过于稀少,而又强大还美貌富有魅力的女仙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若是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女神降世,多个男神下嫁也是可能的。

不过他乃是上仙,那莫容虽然相貌端正,身份地位各方面不及他,这莫容倒是可以当小来伺候他和澜夭二人,风卿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觉得人生美满。

既能美人与美食同得!人生何不快哉!

“澜夭。”自那日吵架过后,风卿第一次变成了人形,他好似抓住宝藏一般,抓着澜夭的小手,激动的说:“我们去找莫容吧。”

“嗯?”澜夭不是一个强求的人,凤卿一日不消气,她就给他一日,故而这几日二人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

“你看,如今你宴请墨白为他践行,可是你连一道普通的清炒时蔬都端不出来,若是莫容在我们身边就不一样了!”风卿眼睛闪着光芒,好似莫容是他心目中的卿卿一般。

“小狐狸说的没错,咱们即刻启程,墨白兄就此别过~”花百岁自然也是喜欢会烧菜的莫容,那副温柔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喜爱之心满溢,而且他早就想要离开这乏味的地方了,反正下山于他而言是最欢愉的事情。

“好。”墨白本就不是一个强求之人,故而起身回自己的院落,如今大局已定,他应当收拾行装回到属于他的天地了。

“可是······”澜夭她并未有准备好去寻莫容,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都未知。

“没有可是!”凤卿明了凡人迂腐,到时候他巧施计谋,让二人生米煮成熟饭,再充当受害者博取正夫的位置,当真是一举两得。

于是在风卿的强迫下,澜夭从纳戒中拿出从人鱼宫殿里“捡来”的男装换上,毕竟行侠仗义当真是男子身份更为方便些,便匆匆忙忙出了轩辕派。

凤卿哼着小曲儿,花百岁感觉生命中充满着自由的气息,澜夭自然也觉得新鲜,此刻当真是身心愉悦。为何他三人不坐上冷卉一行千里,自是澜夭所言,竹从叶上枯,人从脚上老,天天千步走、药铺不用找。逼着这二位养尊处优的少爷,不得不与她一起徒步行走。

然而一个时辰后,澜夭后悔自己没有快点离开这块地了。

“师父!”一个模样看起来十几岁的奶油小生,正抱着澜夭的大腿不愿放开。

“噢?”澜夭还未回答,那花百岁就绕着这个粉团子转圈圈,上下仔细打量,“天帝可还好?”

本来在死皮赖脸不愿放松的奶油小生身体一僵,不敢抬头看花百岁。

“时间真快,当年你还在你父君怀里撒泼打滚呢。”花百岁显然已经识破来者的身份,澜夭见花百岁与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相熟,急忙道:“你快些让他放开。”

风卿本来喜滋滋的在美好生活的幻想中徜徉,一个小屁孩竟然敢抱着他卿卿的大腿不放手,若不是花百岁拦着,他早就将那人一脚踹飞。

“季玄笙,你要躲到何时?”花百岁质问道,那目光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季玄笙?凤卿想起来了,天帝之子,名为季玄笙,据说生性胆小怕事,纵然天赋极高也难成大业。本来天帝想把那天界交付于他管理,奈何他心不在此,那继承人的位置便一直悬着。

凤卿再用目光轻蔑的瞥了他几眼,看他模样,当真是个仙胎。

这天帝纵然掌管天界,但权力早已被几大上仙家族所分割,纵然此人是天帝之子,也顶多于他打个平手,他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这天帝的儿子,跑来凡间寻他的女人作甚?

他女人除了徒有其表,根本没有法力,纵然他恋上了他父君也是不许的。

“百岁叔······百岁······”声音低得像蚊子嗡嗡叫,花百岁可是他夫君的挚友,年纪与父君一般大。他就怕这花百岁上天界状告父君,他只得乖乖回去了。他好不容易从阎王那里打听到师父的踪迹,还没报恩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

“乖。”花百岁不喜爱别人把他叫老,故而刚刚这季玄笙想唤他叔叔,他眼睛一瞪那软软糯糯的小生便改口叫他的名,“你抱着她做什么?”

在花百岁眼里,澜夭就是个凡人,他已经在幻城里不知道呆了许久,对天界年轻的几个上仙根本不熟悉。

“她是我的师父。”季玄笙眼睛挣得贼大,小可怜的模样当真容易让人母爱泛滥,当然不包括他面前的这三位,“我是来报恩的。”

这奶油小生话刚落,本对他不热络的澜夭一只手把他抓了起来,“此话当真?”

澜夭是修仙之人,自然明白这奶油小生应该是个仙人,还是个地位高阶的仙人。

“当······当真。”他软软糯糯的模样,让人真真忍不住欺负。

于是澜夭开始欺负他了,“不管你为何找我来报恩,但是既然你认我做师父,那我就当你是我的徒儿。师父我要平定天下大事,故而需要出我门派一段时间,但是为师有个心结一直放不下。”澜夭一边安抚凤卿,让他稍安勿躁。一边故作叹息的说道。

“徒儿愿意为师父分忧!”

澜夭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可暂代我掌门之位吗?”她从纳戒里拿出轩辕派掌门的令牌,故作高深的问道。

“师父这是信任我?”季玄笙泪眼汪汪的接过令牌,很是感动。

“嗯,莫要让为师失望啊。”澜夭郑重的拍了拍季玄笙的肩膀。

澜夭让他当轩辕派暂代掌门当然不是随意而定的,看着小糯米团子来自天界,定然不会对人间一个小小的轩辕派心存贪念。而花百岁的法力无边又与他相识,若是他出了什么差错,直接让花百岁料理他便可以了。

她此番前去,不知何时而归,怕其他几个长老时间久了便忘记了二掌门之死带来的震撼,又要开始作妖了。故而让这么一个法力无边,心心念念报恩的糯米团子前去镇守,当真是个极好的选择。

“那师父我去了啊~”季玄笙依依不舍不愿与师父阔别,他两步一回头——

师父他们人咧?连百岁都不在了!

澜夭早就在那奶油小生回头的刹那,唤出了冷卉,逃之夭夭了。

“奸诈。”花百岁乐的看戏,但毕竟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晚辈,他不说说心里怎么过的去呢?

“彼此彼此。”澜夭躺在凤卿的怀中,毫不客气的回敬给花百岁,她可是没漏听那奶油小生叫他叔呢,一个当叔叔的看到晚辈受了欺压,也没出声阻止还把罪过统统推给旁人,当真无耻。

花百岁也不反驳了,他神色悠然的看着这片大陆上的景致,一身紫衣迎风飞舞,似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很快他三人便瞧见了一座城池,于是在城外的树林间落下,让冷卉匿去。毕竟这世人对修仙之人了解不是很多,若是不小心惹出恐慌,引来天罚就不好了。

这是禁制,凤卿和花百岁虽然是为神仙,对于未曾修炼的凡人,不得使用任何的法术。故而花百岁手下的那些亡魂,皆为他的幻城所伤,他是神仙却在天界中独树一帜,根本不把六界放在眼中,更别说普度众人。他不愿意回天宫中看那些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宁可住在幻城之中万年。

当澜夭和风卿以及花百岁进城的刹那,引来了这座城池难得一见的疯狂。无数女子一不小心撞进澜夭怀里,或是纷纷丢出手帕,而后含情脉脉的盯着澜夭,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至于另外两个风姿卓越的人儿为何没有澜夭这般受欢迎,自然是因为两个人的眼睛都长在天上去了,看都不看这些凡人。其实某种程度上,凤卿和花百岁极其相似,只不过一个更加目中无人,更加肆意妄为罢了。

凤卿十分不满这些女子这般行径,想不到凡间女子竟然忘记了贤良淑德、知书达礼、蕙质兰心、兰心蕙性、澧兰沅芷!竟然霸占他的卿卿。他一怒之下直接将澜夭抱在怀中,示威一般的看着众人。

殊不知这般行径在这风国十分常见的,风国的国君好男风,拥有无数佞臣,其中一个更是当上国师,位高权重!故而由于皇室带头,从朝中大臣到寻常百姓,若是有一两个娈童便是十分值得称道的事情,导致这风国好男风气盛形。

众女子纷纷扼腕长叹,她们如此主动,自然是因为风国好男风,女子难嫁,不主动如何能博得良缘。如今世间又少了两个精致好男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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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风国国君

澜夭三人在酒楼里打听到,此处是风国,离仓颜所在的梁国差了十万八千里。

澜夭想走,花百岁不让。

因为花百岁觉得此处有趣,他还未享乐够,自然不愿意离开。

“我要去寻梁国太子,师父让我助他得天下。”此刻三人正坐在酒店的雅间中,享受这本地的美食。

“那你自己去,待我将这风国游历个遍,再去寻你即可。”花百岁夹着于他而言的粗茶淡饭,淡淡道。

而风卿是压根没有动筷子,他不满这粗鄙的饭食,他此刻脑子里全是莫容所做的精致佳肴。

“不成。”澜夭知道,这花百岁说是说让她随意走,若是自己当真撇下他去了梁国,花百岁必然会生气。因为他觉得人生无趣,而跟着澜夭总是能遇见许多有趣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放任澜夭离开自己的视线,除非——他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

“那你只能待我腻烦了,我们再出发去梁国。”花百岁得意的看着澜夭屈服的模样,这真真是打趣的要紧。

若是想要在此处常住,自然需要有一个落脚点。

澜夭现在有的是银子,但按照这两位大少爷的奢侈程度,这点钱财怕是撑不过半年,故而她想要寻个法子钱生钱。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

“风卿。”澜夭目光看着一旁可怜巴巴的风卿,说道:“你不是最爱美食了?”

“这是自然!”风卿眼里闪着光芒,与刚刚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人。

“我们开间酒楼如何?”澜夭笑道。

“酒楼?”风卿挑眉,这澜夭根本不懂生意之道,如何能开间酒楼。

“花百岁你的幻城之中,有个‘烟雨美人阁’不错吧?”澜夭莞尔,她食过江南美人阁的菜肴,比莫容手艺不足,却比这天底下大多酒楼好吃的多。

“是啊。”花百岁一副我就算有,也不告诉你经营办法的模样。那幻城之中的烟雨美人阁,是幻城里的人所创造,他贵为幻城之主,自然可以探析城里的一切动向,也知道这烟雨美人阁的生财之道。

可是他不缺银子,毕竟他吃澜夭的,用澜夭的,住澜夭的,他可不想开什么酒楼。

“可是啊——开酒楼甚是有趣,不单单可以网罗天下大事,各种杂文怪谈也能听到不少。若是屹立在最繁华的地段,还能引来宫中子弟,了解更多宫中辛密之事。而且呀,美食美酒应有尽有,可比那死物好玩得多。”澜夭善诱循循,一边绘声绘色的描绘,一边观察两位少爷的面色。见风卿一听闻美食美酒,就激动的差点直跺脚,再看本来觉得甚是无趣的花百岁,此刻眼冒金光,这酒楼怕是要开成了。

“好,我要当掌柜。”果然!花百岁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澜夭当真是求之不得这花百岁揽去这掌柜之位,她毕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过多杂事缠身可不行。

花百岁要这掌柜之位,自然是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宾客,人生会更加有趣。

不出一个月,这风国开了一间名为“烟雨美人阁”的青楼,它伫立在最繁华的地带。这青楼非同一般,里边儿各个娈童神态各异,女子国色天香。而这烟雨美人阁的门外,时常坐着十八名美人,吹拉弹唱,十分高雅。更要说那阁里的美食,当真是让人食指大动,流连忘返。

当真是男人的温柔乡,连不少女子也偷偷溜进去一探究竟!

刹那间这烟雨美人阁名声大噪,据说连风国的国君都亲临此处。

当然,许多人以为这不过是烟雨美人阁的营销手段,目的是为了更快的名扬天下。

然而此时此刻风国国君,真真坐在这掌柜——花百岁面前,怀里正抱着一个模样十分青涩的娈童。

“花掌柜。”风国国君的手指不安分的在那娈童身上游走,目光紧紧锁着花百岁,仿佛他摸着的正是花百岁的肉体。

“······”花百岁听了澜夭的再三叮嘱,决定忍着怒气而不发,若是这烟雨美人阁倒闭了,他人生可就失去了许多乐趣。面前这个男子,一开始便表明了身份,他虽然不能以礼相待,但至少勉强可以赏他一个眼神。

“这烟雨美人阁当真是个好地方。”风国国君见花百岁这般无礼,却不气恼,美人有脾气他自是知道的,“眹想与这阁里签个协议。”

风国国君总算说出了他来此处的真实目的。

“嗯哼。”花百岁不屑与他说话,故而发出个声音算是给风国国君的恩赐了。

“未来七日,眹将宴请朝臣庆祝我母妃八十大寿,需要一些精致的美人儿作为宴会上的点缀,眹寻遍风国上下,只有这烟雨美人阁的美人合眹心意。”美人,自古以来便是笼络人心的利器。他此生偏爱男子,故而宫中妃子除了皇后,其余皆为摆设。皇后是他母妃亲自为他挑选的,自从生下太子后他便不再留宿,毕竟他传宗接代的义务已经尽到。

他是个孝子,若不是他的母妃,他连皇后都不愿碰。

如今母妃大寿,他自然要办的风光。

这皇太后的寿诞,是笼络朝臣的极好机会,他此生并无女儿,自然无法靠着公主下嫁收买群臣,那便只能寻这些技术高超的青楼女子,去讨这些大臣的欢心了。

而寻常的青楼怕是会被大臣避之不及,可这烟雨美人阁里边美人放荡却不俗气,各个有才情傲气,朝中大臣反而能为有一个烟雨美人阁的女子伺候为荣。更何况,这里还提供源源不断的男色,当真是涉及各种喜好的人群。

他为此,专程来了这烟雨美人阁。

“嗯哼。”花百岁点头,要多少美人他都无所谓,还能去皇宫里畅游一番,他当然是乐意的。

“感谢花掌柜,若是眹朝中大臣有看中的美人,眹自会付足银两为美人赎身。”风国国君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解开小厮的衣裳,花掌柜他碰不得,但面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娈童他自然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如今正事谈妥,风国国君自然不再看花掌柜,而是专心致志的摸着面前娇嫩的肌肤。

花百岁见这风国国君忙于“正事”,一眨眼的功夫凭空消失了。

那二人忙于鱼水之欢,并未发现他的离去。

“你是说,我们假扮娈童去皇宫?”风卿听了花百岁的转述,觉得不可思议。他可是堂堂九尾狐仙一族,怎么能去给凡人当娈童?更别说,他还有他的卿卿呢。

此刻的风卿,正一边享受着阁里的美食,一边赞叹。这烟雨美人阁的厨子,可是他们花高价,经过层层筛选才定下来的。为了挑这厨子,那日他可是吃了九九八十一道菜肴,可把他撑坏了。

“不错。”花百岁眼里闪着光,他想想都觉得有趣,不知这人间的皇宫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花百岁的主意不错。”澜夭如今被迫留在这风国,既然没那么快去寻仓颜,深入敌人内部一探究竟,也算是帮仓颜了。

“可是······”风卿不满的嘟着嘴,那美食他都不想吃了。

“乖。”澜夭侧过脸,在凤卿的脸蛋上落下一个香吻,“今晚补偿你。”

凤卿见澜夭清冷的面容中,有难得的宠爱,他的心都要化了。纵然此刻他的卿卿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

“啵~”花百岁见二人互动的很是甜蜜,将自己冷落在一旁,不知为何他内心开始有些不舒畅了,于是他在凤卿的另一半脸上重重一吻,说道:“我也要~”

“滚——”凤卿伸出手,迎着花百岁就是狠狠的一掌。

花百岁侧身躲过,一把抓住风卿的尾巴,一瞬间那小狐狸的模样便呈现在二人面前,“你不乖,今夜就不给你享受了哦,小狐狸。”

澜夭摇了摇头,这二人吵吵闹闹,每日都要上演一番,她已然习惯。

她其实一直怀疑,这花百岁莫不是恋上了凤卿,从来不对她言语轻薄,倒是对凤卿很是青睐。

若这凤卿不是她的人,她自然可以不管不问。但若是这花百岁当真要与她抢人,她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将她的男人拱手相让。

第二日,澜夭三人便混在一堆女子和娈童中,被运往了皇宫。

其实烟雨美人阁离那风国皇宫很近,因为它就开在风国都城,还选在了最繁华的地带。

不出半日,便抵达了风国皇宫。

风国皇宫很是典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大多以青色和白色为主,倒是庭院景观做的很是雅致,看来这风国国君倒也不是一个只顾着沉醉男风的昏君。

这风国国君早已年满五十,看上去已然苍老,却能从他的面容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儿。

凤卿三人和阁里的美人一同被安排在一间偌大的宫殿中等候。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美人自然无需这么快入场。

阁里的众人都知道澜夭、凤卿和花百岁是他们的主子,不敢造次,各个安分守己让花百岁甚是满意。

他就喜爱听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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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太子驾到

“各位美人,宴会有请——”正当众人等的不耐烦之际,一位公公迈入大殿里,他高声喊道。

这烟雨美人阁的美人便跟随公公一同朝着那宴会走去。

那宴会之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酒香四溢。美人们的到来,将这太后寿辰的氛围推向了顶峰!

风国国君早已让人搀扶太后回了宫,屏退了一众女眷。此刻是男儿的天堂,自然要好好的享受了。

这美人阁里的美人平日里早已练就伺候男人的手段,各就其位的投入了大臣们的怀中,刹那间调戏之声此起彼伏。

整个场上,只剩下澜夭、凤卿和花百岁三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只想着混进皇宫,却没想到要真的伺候男人!

风国国君正沉醉在美人乡中,自然没有发现花掌柜的混入。

“你们三个,过来。”突然一个公公的声音响起,低哑的嗓子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三个人根本不惧,当真是一动不动。

“快点过来,我们的太子让你们来服侍!”那公公趾高气扬的模样,当真让这三人很不舒坦。若不是澜夭拦着,只怕剩下两人早已动手。

他们是来刺探敌情的,可不是来惹是生非的。

“顾公公,不得无礼。”一个温润的嗓音出声阻止,这声音当真有些熟悉。

澜夭寻声望去,只见许久未见的师兄坐在上位,依旧穿着一身青衫,一头黑发随意飘散,虽然温柔万分却让澜夭觉得多了些疏远。

他看着他三人浅笑,却笑不达眼底。

“嗻。”顾公公听到主子的训斥,当真恭敬了许多,“三位有请。”

凤卿见到莫容,很是欢喜,还未等那公公带路,便先一步跑到了莫容身边。

澜夭不知道怎么走到师兄的面前,她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那肉色的嘴唇正浅尝着美酒。

“莫容,你竟然是这风国的太子!”风卿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莫容在轩辕派凡事亲力亲为,一点骄纵都看不出,却不曾想是个皇族!

澜夭终于明白师父的用意了,他欠梁皇一个承诺,不让莫容来做,自然是因为他一早便知晓莫容的身份。让她来助仓颜,自是她一早便与她的国家脱离了关系,自然不会觉得为难。

如今她要助仓颜,就必然和师兄为敌,他们今后怕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是啊。”莫容温柔的应道,他本无心酒席却不曾想惊鸿一瞥,便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师妹,只怕这三人是混着那些个美人之中才得以进来的把,若不将他们叫来,被父皇发现要酿成大祸。

他是在助他们,澜夭一早便知道,师兄不论何时都这般温柔的为他人着想。

“我真的想念你的打紧。”这句话若是从澜夭口中说出,便毫无不妥。然而这句话却是凤卿讲出来的,当真充满着违和感。

还未等这莫容开口,他又说道:“你的手艺真的太好了!”

尴尬的气氛总算消散。

夜已过半,不少大臣已经抱着美人儿离开这宴席了。

莫容见时候差不多,便起身朝风国国君道:“父皇,儿臣告退。”

风国国君此刻已经烂醉如泥,见太子身边跟着三个看不清面容的娈童,觉得很是欢愉,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连声道:“好好好,你快去。”

于是他们三人便跟着莫容回他的宫殿了。

澜夭和莫容重逢这段时间里,莫容虽有看她,却不停留,看她与看旁人毫无差别。

“顾公公。”莫容终于走到了他的宫殿,他唤道。

“奴才在。”顾公公应道。

“给三位贵客安排厢房。”莫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踏进了自己的宫殿。

在里边儿伺候的宫女早已备好温水,伺候太子洗漱。

“公子们,这边请。”顾公公也是个机灵人,见主子这般形容三个娈童,自是不敢怠慢。

澜夭觉得此刻像行尸走肉一般,她不知道何时到了顾公公给她安排的厢房,她坐在桌前,面色痛苦。

她没想到她的师兄如今对她这般模样,从前以为师兄对所有人都温柔体贴,在轩辕派中对她好也是他的习惯,如今她当真体会到了二者的千差万别。

由于三个人都是男儿装扮,故而顾公公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间厢房。凤卿知晓澜夭心情不好,今夜他并未吵着要与她同眠。

至于花百岁才入了房门,等顾公公刚走,他便消失在房内。他当然要今晚好好的逛一逛这风国的皇宫啦!

太子的东宫内,宫女伺候完毕便关上宫殿的门,在门外候着。

躺在床上的莫容心情很是烦躁,他想她,他多想要把她拥在怀中,抱着她入睡。

可他不能,他已经放下过尊严去挽留了一次,换来的是离别,他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亲近她了。

从不贪杯的他,今夜不知道将多少酒水灌入,整个人昏昏沉沉。他只能靠麻痹神经,来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这一夜,澜夭和莫容都失眠了。

澜夭坐在桌前,便是一整夜,若不是宫女唤她去主殿用早膳,她都不知道天已经亮了。

她动了动僵住的身体,洗漱完毕,便朝着宫女道:“走吧。”

宫女第一次见这太子殿中有这般精致的美人儿,还是一头红发,跟太子的模样当真是不相上下。她的脸微微发烫,轻声细语说着:“公子跟着奴婢来。”

待澜夭到了主殿,其他三人早已入座,正吃着美食。

尤其是风卿,吃的很是欢乐,“我一早便听宫女说,是你亲自下厨,这味道真是一绝!”

“你们喜欢便好。”依旧是这般温柔如水的模样,他早已看到澜夭到来,朝她礼貌的笑了笑,便继续用膳。

连一旁的花百岁,也难得露出赞许的眼神。他一边吃一边称赞的看着莫容,甚好,甚好。

澜夭默不作声的落座,执起筷子开始进食。

“澜夭,你终于来了。”凤卿看到卿卿已到,很是欢乐。如今他再次吃了这莫容的手艺,当真是欲罢不能,他必须给二人创造机会,为了他美好的人生做准备!

“嗯。”澜夭清冷的应道,她赌气一般也不看莫容。

“澜夭,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们烟雨美人阁才刚刚开业,自然不能离了太久。”凤卿将自己早已打好的稿子按照计划念了出来,“我和花百岁吃了这顿饭,便要离宫去守着烟雨美人阁了,你留在这里代我们好好陪陪莫容呀。”

凤卿这般热络的模样,当真是让澜夭很是吃惊。之前知道自己心系师兄之时,他可不是这般态度,如今这样就是是为了哪般?莫不是在试探她?

花百岁自然知道这凤卿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昨夜他已经将这宫殿游了个遍,还看到不少巫云楚雨的画面,当真是心满意足了,故而让他回烟雨美人阁他也毫无异议。

“不可,我们可以让师······莫容来我们的烟雨美人阁看看。”澜夭见这花百岁也不反对,连声阻止,她真的不知道如今该如何待莫容了,连本来脱口而出的师兄二字,硬生生的换了称呼。

这里已经不是轩辕派了,她神色黯然。

莫容好似没听到澜夭拒绝一般,头也不抬的吃着碗里的佳肴。

“不行!”凤卿拒绝,他眼睛眨呀眨,意思是你不应该留在这里刺探敌情吗?

澜夭当然知道凤卿眨眼的意思,她又想拒绝,却见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澜夭,你多住几日也可。”

他叫她澜夭,不是师妹,也不是澜儿。这般流利的脱口而出,怕是早已习惯了彼此的身份。

难怪他在轩辕派总是无法确定何时而归,看来他的目的也是逐鹿天下吧!既然莫容开口了,澜夭也不再多言,她倒是可以留下来好好将这皇宫摸得清楚。

果然风卿一用完早膳,便拉着花百岁匆匆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让宫女将剩下的食物打包,他好留着午后当点心,莫容派人转成将他二人送出了皇宫。

风卿和花百岁一离开,澜夭便借故回了自己的厢房,外佯装午睡将那伺候的宫女赶出门,而后又趁其不备,从侧窗匿了出去。

她此时此刻所做的事情,自然是将这风国的皇宫地图记在脑海里,毕竟这是一国之中最核心的位置。

“啊~皇上~”澜夭正身处在一处假山之后,她本来想去寻找皇上的主殿,去里面翻翻有些什么机密,却不想在躲这宫中侍卫之际,误闯了花园。

澜夭身子贴在假山后一动不敢动,但那撩人的叫声无一不在说着在假山的另一边,风国国君怕是与他的娈童正共赴巫山云雨。

“等等,眹快出来了,宝贝儿你放松一点。”那声音当真是和风国国君分毫不差。想不到这风国国君已经到了如此荒唐的地步,宠幸佞臣不算,还偏偏在光天化日之下!难怪莫容那么急着回国,是怕风国在国君的日益荒诞下,走上灭国之路吧。

澜夭不屑的笑着,想着他们快些完事离开,好让她能够出来,却不曾想假山因为她挨着假山,一不小心一颗石子落下。

“谁?”风国国君停下动作,侧耳聆听,澜夭身子都僵了她放缓呼吸,生怕被发现。

第五十六章:深入骨髓

“父皇、丞相,是儿臣。”正在澜夭发怵之际,莫容温柔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你啊。”风国国君见是自己的皇儿也不避讳,他最喜爱做这般事被他人撞见,增添多了几分情趣。

“皇上讨厌,是太子殿下,您这般~”那丞相嗲嗲的声音当真让人听了不舒服。

“眹的儿,也像眹,昨夜可是带回去了三个娈童。”那风国国君不知羞耻的声音响起。

“儿臣只是路过。”莫容温柔的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眹不准你走。”风国国君当真是恶趣味,他叫住了莫容不许他离去,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与其他男子上演活春宫,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和屈辱,讽刺了他的母妃还有他的出身。

“好。”莫容当真未曾离开,笑着看着面前两个丑陋的灵魂,眼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寒气。

澜夭躲在假山后面听到这番动静,她以为风国国君虽不爱皇后,但是却是爱着他唯一的儿子,如今看来她的师兄过的当真一点都不好,她的心里微微有些疼。她如玉般的师兄,竟然被这般欺压。

不知过了多久,风国国君总算结束了这场令人作呕的动作,起身将衣衫穿好又扯过一旁的长袍把丞相的身子裹住,轻柔的抱在怀中仿若无上至宝。

经过已经僵了的莫容面前,低低笑着:“这滋味比皇后更让朕销魂。”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风国国君而言,莫容的存在便是他的耻辱,他生性好男色,却为了不让江山易主只得与他毫无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他恨自己身为君主,要以国家大事为己任;他当然也庆幸自己是君主,能够包揽天下娈童而无人敢反对。

“出来吧。”莫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一早便偷偷跟在澜夭身后护她,怕她生出事端。他知道澜夭心中想的是什么,其实只要她跟他开口要,他便什么都愿意给。

“师兄······”澜夭从假山后面出来,瞧见莫容的面前的石桌上,污秽不堪。

“别看。”澜夭还未能瞧的清楚,莫容的手就覆上了她灵动的双眸。他的师妹可以见这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却独独不能见这肮脏的玩意儿。

“师兄······”澜夭拂开放在她眼眸上温暖的手掌,两只小手紧紧的将它包裹住,“对不起。”她在道歉,她道歉自己和莫容闹脾气,她道歉自己不了解他的真实情况却想要将他的风国吞噬干净,她道歉自己负了他的满腔情意。

“傻瓜澜儿,师兄怎么会怪你。”我疼你还来不及。莫容这句话并未说出口,他笑着将澜夭带离那是非之地,“走,我带你好好欣赏一下这皇宫。”

莫容当真带着澜夭将整个皇宫的上上下下都走了一遍,连最隐秘的地方都不放过。澜夭的脑海中已经能大致画出风国皇宫的全貌,她只是不明了师兄为何要助她。

天色渐暗,两人自从用了早膳之后再未进食,而又在这皇宫中转悠了几个时辰,澜夭此刻觉得前胸贴着后背,饥肠辘辘,莫容自热也好不到哪里去。

“咕咕~”澜夭面上一阵羞赧,她还未能开口,她的肚子就先一步叫唤了起来。

“澜儿走我们回东宫,我为你烧菜。”莫容温柔的说着,他与澜夭自从她道歉的那一刻,距离便近了许多。

澜夭喜欢师兄的手艺,他当真做菜十分的美味。

此刻的澜夭坐在院子外的石桌上,等着饭菜的到来。那月光洒在她的侧脸,她一身白衫很是华贵,小嘴微微扬起,浑身透着清冷却又有些温度,那红色的发丝在微风中飘动,看起来宛若月下妖精。

莫容洗净手走来桌前,便看到这般美好的画面。他手中拿着一壶好酒,为澜夭轻轻满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做好的菜肴便被宫女们一一端了上来。

“澜儿,你看这道桂花酥是我特地命人从枝丫上摘下来的新鲜桂花,余下的桂花我做了桂花酿,酒味醇厚,唇齿留香,你都试试看。”莫容一边夹了块桂花酥放在澜夭碟子里,一边为她倒酒。

“真香,师兄你的手艺见长。”澜夭细细地品尝着这可口的点心,心里像是抹了一层蜜。

“你喜欢便好,我们二人许久未见,今日难得喝上几杯如何?”莫容盛情邀请,澜夭自然不会拒绝。

“好。”她应道,便端起酒杯喝上了第一口酒。

四周的宫女早已被屏退,莫容不喜她们打扰,他身前的顾公公被他派去门外候着,不要让人闯进他的宫殿,今夜只有莫容与澜夭,没有风国太子。

这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当真是随意,不一会儿的功夫,澜夭便觉得微微有些醉了,再侧脸看身边的师兄,早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平日如玉般的模样消失殆尽,像极了一个买醉的失意人。

“澜儿。”莫容一手抱着酒壶不断的灌酒,他早就放弃了小只的酒杯,这样喝的才够痛快。另一只手四处摸索,终于将那小小的手拽到手心。

“我喜欢你。”他再一次表露真心,他牵着那娇嫩的小手,落在他的胸前,“你看看它跳的多快啊,你为何就不能喜欢我呢?”

澜夭不知所措,那小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她有凤卿,就算她喜欢师兄又能如何?

“师兄,你醉了。我扶你回去。”澜夭柔声道。

“我没醉!我很清晰,澜儿,我倾慕你呀,我身子一直干干净净,一个女子都未曾碰过。当年母妃病危她生怕离世无人护我,便把小小的我送到轩辕派,对外宣称太子殿下被神子看中,成为亲授弟子。为的,就是父皇不敢动我的太子之位,更为的是怕那丞相魅惑父皇将我杀害,好让他与父皇以及丞相夫人一起生下的孽障登基!

“他爱丞相爱到愿意奉上国土,为了和丞相一起有一个孩子,竟然两个人一同共宠幸丞相夫人,对那丞相夫人生下的孽障视为己出!如今形式紧迫,我不得不回来。我母妃虽死,可我外公他们还尚在,我不能让父皇伤了他们,我必须稳坐太子之位,不得有任何差错。父皇现在恨我,恼我,却杀不了我。我感谢师父给我新生,如果不是师父愿意收留我,我不可能活至今日,我不可能遇见你,更不会爱上你。”莫容当真有些醉了,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将自己的身世全盘脱出,让澜夭没想到的是,那丞相竟然还有妻子!

澜夭当真是心疼了,她的师兄何其温柔,为何能受到这般的对待,“师兄,在此处容易着凉。”澜夭起身想要搀扶着师兄回殿内歇息。

“你说你究竟倾不倾心于我?”莫容踉跄着挣脱澜夭的搀扶,捏着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希冀。

“我······”澜夭踌躇,她不能说。

“哗啦——”莫容一挥手将满桌的酒席扫落在地,把澜夭的身子一把揽住,压在石桌之上,“你怜不怜惜我,你摸摸我这里,它跳的多快啊。”是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起起落落,跳的一点都不规律。

“师兄,你疯了吗?”澜夭突然清醒过来,她知晓师兄在做什么。

“我是疯了,你要这风国皇宫地形图,我给你!你要这天下,我助你!你要什么,我哪怕赌上性命,都为你奉上!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莫容近乎咆哮,这个女子,是她的师妹,他看着长大出落的这般倾城,他的整个心都填满了她。

“可是······唔。”澜夭的话还未说完,双唇就被封上。莫容肉色的嘴唇在她的唇齿间辗转,舌尖撬开她的齿贝,吸取着甜美的律汁。

“澜夭,你听着。”他眼神中的认真,让澜夭怔住了,“我永不后悔。”

俯身下去落下香吻,澜夭觉得身子发热,她的声音都酥了,红与黑的发丝在月光下交织缠绕着。

“疼吗?”莫容看着怀中的人儿紧锁眉头,生怕弄伤了怀中的佳人。

“不疼。”她的眼眸微微抬起,柔丝般的、弯弯的眉毛宛若天间的星月,盈盈的双瞳里是对他的情意。

“我爱你。”莫容觉得心里的某处有一道裂缝,越来越多的温度挤了进来,给他本就灰暗的生命,点缀着萤火。

“师兄。”澜夭终于回应了,“我也爱你。”

莫容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惊喜,他以为她嫌弃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却不曾想这个娇小的女子也爱他!

“澜儿。”他要给她最好的。

终于——他二人在月下完成了第一次甜蜜的事儿。

莫容细心,用衣衫裹着澜夭抱在怀中,生怕美人儿着了凉,他二人躺在石桌上看着天空的繁星。

“师兄······”澜夭愁眉苦眼,她终究对不起凤卿。

“无碍。”莫容当然看出凤卿与她之间的互动,“我和他谈谈。”

他不愿师妹难做,这坏人由他来当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

《上仙抱得美男归》首发17k,作者:夏鸢尾希望各位宝宝们来17k为我加油哦~

第五十七章:如意算盘

风卿翘着二郎腿,嘴里啃着莫容为他烤的特制大鸡腿,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澜夭和莫容二人,“你们······你们,欺狐太甚!”

第二天一早,莫容就将凤卿唤进了宫里,他觉得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倒不如一早坦白。

“凤卿。”澜夭开口想要安抚风卿的心,莫容却将她护在身后,“昨夜是我的错。”

“你们需要赔偿我。”凤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看着二人目露凶光。

“好,我都应你。”莫容一边温柔的说一边将另一道佳肴推到风卿面前。

风卿满意的点点头,大块大块的吃了起来。一阵过后他抬起他高贵的手指,示意宫女把他的手擦拭干净。终于待他清理完毕,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长长的折子,对着纸张上的字念了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先成为澜夭的人,之后才到莫容,故而我为正夫,你为二夫。今后每日三餐都由你做,一三五澜夭归我,二四六澜夭归你,正夫有特权享受周日,你不可。除此之外,还有以下条例,第一······”

风卿念叨了足足一个时辰,中间还喝了两壶水,才将那稿子上的东西念完。

澜夭听了脸越来越黑,什么正夫,二夫!她何曾想过要拥有两个男人。

“我不同意。”当凤卿念完,莫容还没回答,澜夭就抢了先。

“我同意。”莫容竟然无视强权条约,认可了!

“师兄,这何等荒唐!”澜夭一看凤卿这喜滋滋的模样,便知道他一早便打的是这个算盘,可她从来只听过男人三妻四妾,女子怎能如此!

“不荒唐,我自是舍不得离你而去,凤卿只怕也不会。如今你在风国我可以助你,若是你离开了要去寻仓颜而我无法抽身,凤卿可护你周全。”莫容他只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师妹着想,其他的于他而言并无大碍,他根本不惧世俗的眼光。

“唉。”澜夭生怕他二人都受了委屈,却见凤卿一脸幸福的看着莫容,而莫容脸上的宠溺尽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二人才是一对。

澜夭一时半会当真无法接受。

“你们都退下吧。”莫容温声道。

“是。”一众宫女便匆匆离开了宫殿。

莫容见众人已走,将早已备好的皇宫地形图拿了出来,“师妹,如今我的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只怕不出一年这风国的位置将由我来继承。但在这一年内,我万万不可出差错。若是你想要这风国待我登基,我便将这风国传位于你。”

原来这风国国君为了保证每日与美人进龙阳之兴,便在这些年吃了不少壮阳的药物,身子被这过多的药物摧垮了。

莫容回国之后,便让人去探了风国国君的寿命还有多少,那眼线传来的结果恰好只有一年的时光。

“师兄,你不必如此,如今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舍不得让你难做,仓颜那边我来说服,我相信争霸天下是他父皇的心愿,未必是他的心愿。”澜夭接过皇宫图,安抚着她的师兄。

“对呀,你要相信澜夭的实力。”凤卿见二人浓情蜜意,故意寻个缝隙插了句话,让人注意他的存在。

“好。”莫容笑的很是愉悦,“对了,今日将有个故人。”

“故人?”澜夭与莫容的共同好友除了轩辕派的众人便再无其他,何来故人?

“你不久后便知了。”莫容笑的高深莫测。

“太子殿下。”莫容话音刚落,顾公公便急急忙忙的闯进殿内,他见澜夭和凤卿皆在,且昨夜他守在院外可听了不少羞人的声音,自是知道这二人怕是太子的男宠了。

唉,当真是国之不幸,他乃皇后娘娘在宫中唯一的亲信,听闻太子回宫就连忙前来辅佐,却不曾想太子殿下与那皇上的喜好如出一辙,他死后该如何跟故去的皇后娘娘交代哟!

“说。”莫容问道。

“皇上让您去乾坤宫,说是神医踏入我国国土,要你亲自去寻。”顾公公说着,他当然知道神医是谁,自神子隐退之后,世间再无神医。却不知从几年前起,有一玉面男子出世,自称有妙手回春之术。刚开始众人不信,然而多少疑难杂症只要通过该男子之手,便迎刃而解,自此神医名声大噪。

当今天下没有这神医医不好的病痛,如今皇上怕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差错,一听闻神医踏入风国国土,也不去探这虚实,便要太子天下亲自去请。

若这神医乃真的,也是皇上消息灵通,派太子前去请人是信得过他,其他荣誉与太子殿下毫无关系。但若这神医是假的,那太子殿下便是无能,不为国君分忧将被问责。这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于太子殿下而言,皆不是什么好差事。

皇上,当真是恨透了皇后,恨透了太子殿下!

“好,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莫容拍了拍澜夭的手,示意她安心,便跟着顾公公出去了。

“澜夭。”凤卿见莫容刚走,便说道:“看来这莫容并不好过,我们若是说服完仓颜,将莫容一起带离这里吧。”凤卿是个很护犊子的人,如今莫容于他而言是他的奴仆,也就是自己人,他自然心疼他的。

“好。”澜夭见凤卿这般仁义,很是欣慰。没想到这品性最初恶劣的仙狐,竟然如此善解人意。若是师兄喜欢,他带他回轩辕派安度余生也好。

澜夭和凤卿在这一等,便是一下午,当夜幕降临之际,那莫容还未回来。

澜夭有些许担心,她看着门外的宫女,唤她进来:“你去打听打听,太子殿下去了何处。”

说着宛若变戏法般变出几两碎银,放在那宫女的手心。

这宫女本见澜夭模样绝色,很是喜爱。昨夜知晓澜夭与太子殿下在那院子里做了些没羞没臊的事情,故而对她冷淡许多。如今见到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喜笑颜开。这银子可比她在宫中受的打赏要多上许多,于是她收起碎银,说道:“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能在莫容身边伺候的人儿,大多机灵。

很快,那宫女便回来了,“打听到了,太子殿下出了宫,去寻神医了。”

澜夭不解,按莫容的性子,若是离宫定然会派人前来传话,为何一声不吭就走了。

“给我让开。”院子里传来嚣张的声音,澜夭和凤卿对望一眼,便起身出门去一探究竟。

“清河姑姑,太子殿下寝宫您可闯不得。”一出门,便见到太子殿的一众宫女跪在地上,哀求着这个年纪看起来已然三十的蓝衫宫女。

这宫女身着的衣服比地上跪着的要好上几分,看来职位不低。

而在这宫中护着的顾公公,怕是已经和莫容一同出宫了,故而无人敢呵斥她。

“今日谁敢拦我,我便踢谁。”果然那清河姑姑伸出脚,重重的踹在四周的宫女身上。

刚刚还跟澜夭拿赏银的宫女连忙从屋内出来,跪在最后的位置,生怕被清河姑姑发现。

“放肆!”澜夭扯出冰琉璃绸带,缠住那清河姑姑将要落下的脚,她知晓这是凡人,故而没有用任何灵力。

“你?”清河姑姑见面前一个绝色公子翩若惊鸿,仙姿佚貌,美撼凡尘,红色的发丝迎风飞扬,气度非凡。而另一个未曾开口的公子,眼睛虽未曾看她一眼,但那明眸皓齿的模样,当真让人失了魂,“好啊,我今日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捉人。没想到这帮贱婢不许我进来,你们此番出来的正好,快随我去!若是太后娘娘等久了,你们的小命连太子都护不住!”

“太后娘娘?”澜夭挑眉,从这来者不善的清河姑姑大致可以猜出,这太后对她的态度定然是不好的。

“当然。”清河姑姑最见不得的便是这些个娈童,仗着主子的宠爱便无法无天。

“我去便是,何苦为难她们?”澜夭收回法器示意那一众宫女让开,却见刚刚领了碎银的那个小宫女抓住她的裙摆,朝她摇了摇头。

太子吩咐过,这太子的东宫除了皇后娘娘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闯入。谁都知道,这太后娘娘并不宠爱太子,常年对太子所受之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老人家不过是将太子殿下当做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好继承她儿子之位。

“无碍。”澜夭柔声安慰,便走开了。

凤卿见自己的美人要被带走,自然跟在她的身后,却被清河姑姑拦住:“太后娘娘说,只见昨夜与太子厮混的贱奴才,你去干嘛?”

“我?”凤卿终于开了贵口,“自然是去气死那个老东西的。”

凤卿这话说完,把清河姑姑气得不轻,她回身看着守在门外的侍卫,示意他们进来。

那些侍卫一动也不敢动。

毕竟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上,纵然他们听命于太后,但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小命啊。

谁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寝宫,侍卫不得入内。若是被发现,定然死无全尸,这便是为何一开始只有清河姑姑一人被困。

“你不准去。”清河姑姑瞪着这看起来古铜色肌肤看起来很是俊美的男子。

“我偏要去,若是你不准,你信不信这个门你都出不去。”凤卿才不管这些区区凡人,他能赏她几句话,她应当感受到荣幸不是?

“哼!”清河姑姑无奈,只得转身就走,刚跨出几步,见二人跟来便不再言语。你们就嚣张吧,一会儿见了太后娘娘,有你们哭的!

第五十八章:太后发难

“两位,里边儿请。”澜夭与凤卿被带太后寝宫前,那清河姑姑便站在门外,不再进去。

太后寝宫的大门正紧闭着,澜夭伸出指尖带着点灵力轻轻一推,只见那笨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清河姑姑故意不去引门,只是因为这大门重若千斤,若找不到诀窍根本不可能打开,她就想让这个魅惑君主的佞臣出出洋相,却不曾想这大门竟然被她轻易推开!哼,她就当这男宠运气好。

澜夭眼底闪过精光,她一早便看出这门有蹊跷,自然不会傻到徒手去推大门。

一推开门,整个大殿烟云缭绕,香气四溢。太后正躺在屏风后面的床榻之上,两边各站着一个宫女,摇着蒲扇为她扇风,而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一个模样眼熟的宫女正跪在地上啜泣,若是澜夭没记错的话,那个宫女便是那日唤自己用膳的女子,是太子殿的人!

“来啦。”太后声音尽显疲惫,“哀家孙儿才刚回宫没多久,今日便听闻宠幸娈童的荒唐事!哀家的孙儿娶得必然是皇宫贵族,一个区区男宠竟然魅惑太子,昨夜究竟是你们之中的谁!”

看来太后在太子殿附近安插了眼线,不过一晚上的风流韵事,竟然传的满城皆知,此刻太后这般神态怕是气得不轻了。

“我。”澜夭又不是这风国之人,她才无需进君臣之礼,她面色不惧的接受这太后的审视,一片泰然。

凤卿见澜夭这般清冷的模样,有些气恼的抓了抓她的手,意味昨夜究竟弄出多大的动静,把太后都气得不轻。

澜夭反握住那凤卿不安分的小手,让他稍安勿躁。

太后此刻气得话都说不清楚,她愤怒这男宠有恃无恐的模样,还当着她的面和另一个男宠眉来眼去,真当她是个死人?

“来人。”太后音落,守在门口的清河姑姑立马利落的走了进来,唤人移开屏风,将太后从床榻之中小心翼翼的扶了出来,坐在一旁的软卧上。

澜夭总算看清楚太后的模样,她满脸皱纹,身子骨看起来十分的羸弱,似乎轻轻一折便断了。连从床榻上下来都累的她气喘吁吁,面色发红。她一头银丝梳的很是工整,那眼睛宛若鹰一般的紧锁着澜夭的脸蛋,“当真是个美人,难怪太子对你这般迷恋。”

太后使了个眼神,清河姑姑立马领会,扬起手打算给澜夭一巴掌,嘴里还念着:“扇烂你这小蹄子的脸,看你还怎么蹦跶。”

她的手还未触碰到澜夭娇嫩的皮肤,凤卿便先一步将她抓住,而后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清河姑姑此刻的脸当真是火辣辣的疼痛。

“大胆!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我控制住!竟敢伤我的宫女,怕是活腻了不成!”太后大喊,那双眼睛恨不得将澜夭和凤卿的皮扒下。

这些个男宠,凭着几分容貌,先是祸害自己的儿,如今还想来祸害她的孙!想她风国根基,自然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儿当年跳的比天高,还不是被她逼着娶了礼部尚书之女!她孙儿她一早便安排好了姻缘,待他回宫她便让皇上下旨为他册封太子妃。只是面前这个娈童,她不得不亲自料理了。

侍卫听到太后的话,纷纷冲了进来,他们手持长剑直直对着澜夭与凤卿二人。

“哼。”澜夭不屑道,这些个人还不够她活动筋骨的,若不是念在他们毫无修炼,她早就使用灵力了,“太后,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澜夭在给太后机会,若是太后识相,她也不愿大开杀戒。

“想要求饶?哀家今夜就要让你死,孙儿回来只会看到你的尸身!”那太后的心很是恶毒,当年她挑中礼部尚书的女儿,自是因为她娘家位置虽高,但位不高至丞相,故而既不会失了皇家的脸面还容易控制。而那皇后天性纯良,对皇上所做之事皆能容忍,她要得就是这般不争不抢乖乖听话的棋子!

“哈哈哈哈哈哈。”澜夭笑着也不再与这老妇废话,她扯出冰琉璃绸带放在胸前,“来啊。”

侍卫本见这男宠手无缚鸡之力,于心不忍。见澜夭这般嚣张便不再犹豫。

一挥手,一把把剑落下。

凤卿不能用法力,只得用脚踹,奈何平日里他依赖惯了仙术,自然赤手空拳打的很不流畅。

“交给我。”澜夭将凤卿护身后,那冰琉璃绸带一发力,将那些个剑缠住而后一甩,那剑便若抛物线一般跌落在院落里。

太后只见她精心挑选的侍卫,被一个绝色倾城的红发男子耍的团团转,那男子身子轻盈,动作优美。不一会儿的功夫,侍卫们手上的兵器皆已被丢了出去。

而后那人不再客气,飞身就是一脚,刹那间侍卫们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地,口吐鲜血。

仿佛只是一瞬的时间,那局面反转。

“你······气煞我也!”太后气得嘴角都不利索,那身子骨仿佛要散架一般。

“太后娘娘,我来是给你面子。”澜夭将冰琉璃绸带收了起来,缠在腰间,看着面前的老妇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第一,如今太子是我的人,你自然不准给他许配任何女子,若是你许配一个,我就杀一个,若是许配一双,我便杀一双,我就不信你风国的文武百官为了自己的似锦前程,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第二,若是你聪明就乖乖听话你当然可以颐养天年,不然你若是有个不测我看你那不知羞耻的皇儿,也无法为你报仇。第三,我并非男宠,是你风国太子莫容对我念念不忘,痴痴纠缠!”

第三句话自然是澜夭故意气她而为之。

平日里,她可不敢说出这般言语。

凤卿见澜夭此刻这般护着莫容,有些吃醋了。凤卿一吃醋,又不忍心伤害他的卿卿,于是他决定将愤怒发泄到太后身上,他伸出手指将美人拥入怀中,含情脉脉的看着澜夭,话却是对太后说的:“还有我,并不是莫容的男宠,我是我家卿卿的宠儿~”

一片娇羞的模样,当真是吓坏了众人。

那太后气得手指指着这大逆不道的二人,声音还未发出,便晕了过去。

澜夭见太后已然晕厥,便走到大殿的角落伸出手:“起来。”

那宫女本该回太子殿给澜夭报信,太子出了宫让他二人不必再等了,却不曾想走到半路被太后的人拦住,直接拖到太后的寝宫,二话不说只罚她下跪却无人搭理她。

她看见一只雪白的手伸到自己眼前,不自觉的握住,一股力便把她拉了起来。她看着面前这个绝色的红发男子,心跳的飞快。

“太后,太后娘娘!”清河姑姑很是着急,又见澜夭和风卿正要出门,身边还带着那个太子殿的宫女,便吼道:“你二人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动,我早已命人去请了陛下,不一会儿他便要过来了!”

澜夭一行人不为所动,当真是走了出去,走之前澜夭还说:“等皇帝老儿来了,让他来太子寝宫寻我便是。”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众人不敢相信,这太子殿下带回来的男宠这般嚣张,若是他二人虚有其表倒好,这偏偏二人武力高强,连大内侍卫都无法撼动,当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公······公子。”那宫女出了太后的寝宫,便诺诺的开口。

“不必多言,一会儿回去擦药。”澜夭看到这宫女的那一刻,便洞悉了一切。

“谢公子。”整个皇宫都在说面前这个清冷却不绝情的男子是殿下的男宠,可她却觉得太子殿下似乎更像是他的男宠一样。

雪域之中。

赤穹自从上次得知澜夭的行踪后,又回自己的寝宫收拾一番,光挑好看的衣衫他就花了半个月,还专程让魔界之中手艺最好的绣娘,给他绣了件华贵的衣裳。毕竟要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怎能不梳妆打扮一番。

他找那雪域的入口又花了半个多月,终于有缘得以相见。

他一入水便知那水中有一只修炼了千年的人鱼,那人鱼惧怕他的妖力,竟然缩在深海里一动不动不敢现身。

赤穹也不计较,不出来更好,省的他还要花力气解决这个麻烦。

于是他进了人鱼宫殿的那条小溪,终于到达了雪域之中,却发现整个雪域除了那片森林,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他的心尖人!

赤穹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镇守雪域的人鱼。

赤穹从雪域之中一出来,便精确的锁定了人鱼藏身之处,几乎毫不费力就将那人鱼打的半死。

此时此刻那人鱼躺在自己宫殿前奄奄一息。

“你见没见过一个倾城女子!”赤穹睥睨的俯视着人鱼。

“人类吗?”人鱼心里叫苦,他在这里镇守了千百年,来过得人寥寥无几。他那日宫殿宝藏失窃,他思来想去觉得只会是那女子所为,心里很是气恼,早已将那女子的祖宗十八辈全都问候了一遍。

却不曾想,这个女子还招来了魔界的王!看这王来势汹汹的模样,若是来寻仇的那当真是一件美事,他连忙道:“见过见过。”

“她去了何处?”赤穹一听有了澜夭的行踪,看来她确实来过这里,那轩辕派的人未曾骗过他。

“她······应当是回了来的地方。”人鱼推测道。

看来,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夭儿已经回去了。

赤穹得到答案,满意的看了眼人鱼:“你一早说,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说完,这偌大的湖水之中,便没了他的踪迹。

人鱼叫苦不迭,是您老一开始什么都不问,只管追着他打,他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哟,引来这么两个祸害!

第五十九章:护短之人

“皇上驾到——”果然不出澜夭所料,她二人刚泡上一壶茶,吃着从烟雨美人阁送来的糕点,在温柔的月光下沐浴,一片悠然,这皇上就来了。

“是谁伤了眹的母妃!”风国国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宫女,质问着躺在软塌上的二人。

一头红发随意披散,那精致的小脸在月光的倾洒下显得更加的漂亮,冰肌玉骨,姣花照水,身着一身华贵的金边丝绸白袍,让人很是惊艳万分。而另一个则长眉若柳,煞有一副风流倜傥赛潘安,一路梨花压海棠之感。若不是他嘴里不断吃着糕点,那画面怕是会更美上几分。

这两人就是皇儿的娈童?果真容貌绝色!

“是我。”澜夭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风国国君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咳咳,念在你二人是初犯,眹贵为一国之君,不能因为你二人落下个暴政的名声。”那风国国君见到两位翩翩美人的时候,身子骨都软了,他话锋一转:“但是,还是要略施惩戒,不然其他下人学会这等无法无天,那还了得!”

“如何惩罚?”凤卿吃着点心,无心理会这昏君。话,自然是澜夭问的。

“你二人若是肯在寡人的殿前好好侍奉三日,务必保证虔诚的心态,眹既往不咎!”风国国君觉得自己说的惩罚,便是恩典。

看来这色胆包天的风国国君,把主意打到他二人身上了。

“你是要我们做你的男宠咯?”澜夭从软塌上起身,目光清冷的盯着风国国君,手指看似不经意的贴上腰间,蓄势待发。

“休得胡言!”风国国君可不会傻到当真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只需将这两位美人骗至他的寝宫,再一展雄风,凭借他的技巧这二人定然对他欲罢不能。比他那经验少的可怜的皇儿,他们自然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人。

“那你的意思如何?”澜夭浅笑,诱惑道。

“先与眹去寝宫再说。”风国国君一挥手,那后面的侍卫便不再顾忌的踏了进来,毕竟太子还未登基,如今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是眼前这个男子。

“可笑之极!”澜夭对宫中侍卫留情,自是因为他们本无恶意,全是主子指使。可这风国国君,无恶不作,还欺负她的人,她一想到那日撞见的事情便觉得一阵恶心。

她扯出冰琉璃绸带,催动着法力,那绸带仿佛长了眼睛绕过侍卫直直缠上了风国国君。

澜夭再轻轻一拉,那风国国君便从层层防护之中被拉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自始至终,澜夭根本没有动过身子。

“你是何方妖孽?”风国国君回过神来,他的儿子一早便被皇后送去修仙,如今归来他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对付他,自然是恐惧他的实力。

可这女子所用的招数,和他皇儿似乎出自同一门派。

“我,不是妖孽。”澜夭瞥了一眼那风国国君,冷冰冰的扫过正要来救君主的侍卫们:“我乃轩辕派新任掌门。皇上你怕是不清楚吧,我与师兄都事承神子。”

宛若一颗巨石跌落进湖水,惊起惊涛骇浪。

世人都知神子无所不能无所不至,他所创造的轩辕派响彻整个大陆。众人皆知当年那梁国本将灭国,若不是神子出手相救,怕是难以起死回生。而这神子定下门规,所有弟子若是脱离门派便不得在非紧急情况下,使用本门派的任何法术,怕引得人间大乱。

他们一直把轩辕派的弟子们,奉若神明。

却不曾想,如今轩辕派掌门竟然是这个年轻的绝色少年!

“你骗人。”风国国君不愿相信,若他面前这人当真是轩辕派掌门,为何他一点动静都未曾听过。

澜夭的掌门令牌已经交给了那个奶娃娃,自然无法证明身份,但她却可以用别的方式验证。

“那你看看,这样还算骗吗?”澜夭音刚落,那风国国君就感觉胯间凉飕飕的,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亵裤脱落了。

“你再看看,这算如何?”澜夭再轻轻一扫那冰琉璃绸带缓缓升空,将风国国君的身子置于半空之中,那没穿亵裤的模样,被众人看的清清楚楚,却无人敢笑。

风国国君何时受了这般屈辱,他眼神恶毒的看着澜夭,恨不得化身为猛兽将她一口吞下。

“风国国君我告诉你,我师兄不伤你,任你肆意妄为不是怕你,是念在你是他的亲生父亲,若不然你以为你这一条贱命,他取下来很难?如今你就好好当你的风国国君,继续玩乐你的娈童,若是被我发现你敢动我师兄以及他的亲人,我必然不会心慈手软,毕竟我们毫无血缘关系不是?”

这风国国君荒唐至极,却重孝道,偏偏师兄继承了这孝心,宁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愿活剐了害死他母妃的二人!

“你······你既然知道寡人的儿重孝道,你如此待我,不怕他怨你?”风国国君吓得如今只能拿他的孩子当做挡箭牌,他相信面前这个倾城少年说到做到,连他的母妃都被气晕了过去,对于他恐怕更不会手下留情。

“我杀了你,我师兄反而觉得如释重负,他不杀你不代表不想杀你。”澜夭看着风国国君,意思是你安分点我就赏给你一条活路。

而凤卿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有意无意的扫过那风国国君的下体一阵鄙夷,这么小不丁点儿,还想做攻玩弄男宠?当真没点自觉性。

风国国君见面前这二人,又奈何不得,如今这狼狈样全叫下人看去了,急的连声求饶:“大侠饶命,眹一定好好当一个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任贤用能的好皇帝,不再这般昏庸荒唐了!”

“好,风国国君,此话若有半点虚假,我随时来找你哦~”澜夭将鞭子轻轻一甩,那风国国君便被甩出太子的宫殿外。

那一众侍卫见皇上被丢了出去,连忙前去护驾,不敢再做逗留。

这东宫里面的诸位宫女,见澜夭这等气魄,心中对她的偏见荡然无存,反而觉得自家主子捡了个大便宜,纷纷赞赏的看着澜夭。

澜夭从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与态度,自然收好法器,继续和凤卿赏月光等着莫容的归来。

当夜,乾坤宫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风国国君的大殿中一片狼藉,各种金贵的瓷瓶玉器、书画字画被随意丢弃在地,连那上等的砚台都被摔得粉碎。

“皇上息怒呀。”丞相身着娇嫩的粉色袍子,手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他走到风国国君面前,抓着那厚重的手温声道。

“哼,眹之前念在他母妃为眹生得第一个儿子,眹便对他手下留情!如今他自以为学的几个妖术便能为所欲为,还带着个娈童回来气我!如今眹与你早已生得一子,那孩儿怕是已有八岁了吧。美人,看来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风国国君的废太子大计早有谋划,从丞相夫人诞下男童那一刻起,他便把那孩儿视若己出。对外宣称是丞相之子却从不让其露面见人,为的就是将那太子废去,立他与丞相之子为太子,继承大一统的位置!

“皇上英明,我早说皇上您过于仁慈了。”丞相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脏了自己的身子,连他心爱的妻子都能拱手让出,终于他的大业要成了!

“美人,今日眹被那贱人悬挂半空之事——”

“皇上放心,那些个不长眼看了的奴才,臣早已派人偷偷解决掉了。至于东宫那群乌合之众,早晚都死的干干净净,皇上莫慌。”那丞相自然是知道风国国君十分的爱面子,那小蹄子竟然敢当众羞辱他,当真是自寻死路。

“果然知我者,美人也。”风国国君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一把抱过丞相,将他身子压在书案之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途。

丞相面上笑的很是欢愉,可若是仔细看便定然能看见他眼底的寒光,随着风国国君的动作,他的背部被这书案上的雕纹隔得疼,当真不懂怜惜只管自己享受的狗皇帝!

这边莫容坐在专属的马车里,他的对面自然是被世人称为神医的男子。

“太子殿下。”马车外传来顾公公的声音。

“说。”莫容见对面的男子已经在那书案之上涂涂写写了。

“宫中传来消息,说那澜夭公子······”顾公公自然有所顾忌,他怕马车内的人知晓主子重视那澜夭,还派人专程暗中保护他,便知晓那澜夭是主子的软肋,拿他来威胁主子的话······

“无妨,神医是自己人。”莫容温柔的笑着。

“如此,甚好。”那顾公公松了口气,便将那澜夭在那宫中将太后气晕,皇上羞辱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边说着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子看中的人,果然非池中物!

“噗嗤——到没看出来,她有这般性子。”神医听后忍俊不禁。

莫容莞尔,“怕是你在轩辕派只顾着自己的事,根本未曾关注过她的行为,自然不知道她是这般性子,表面清冷,实则恶趣味十足。”

原来这神医,便是墨白。

能在宫中生存的,定然都不是凡夫俗子。那风国国君会布局,怎晓得他的儿也会布局,还布了个大局。早在几年前,他便特意将墨白是神医的消息放出,而后又挑了几个难以医治的案例去解决,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将病被诊治好的消息传遍全天下,为的就是造势。

而墨白出现在轩辕派之中,并非巧合。因莫容天生在药理方面存在缺陷,故而将自己的好友推荐给神子,神子看着墨白当真是个学医之料,于是倾囊相授,虽这墨白未曾拜师,但在某种程度上,他与澜夭二人是师兄妹。

第六十章:神医来临

莫容和墨白二人,在外人看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实则关系十分紧密。

莫容需要墨白的身份做他的眼睛,去收集更多的情报;而墨白需要莫容的权力,帮他报灭门之仇。

他二人相遇不过是因为莫容的一次外出,恰巧遇见被歹徒紧追不放的墨白,他将他救下,从此他便是他的棋子了。

“今夜你不能住我宫殿之中了。”莫容解释,避嫌自然是有必要的。

“好。”墨白明了。

“不过,我想他二人定然在东宫等着我回去,你才归来便聚上一聚。”莫容暗暗想着那两人的模样,就觉得打趣的要紧。

“聚会······”墨白忆起那日澜夭为自己践行,却连菜都端不出来的窘迫模样,眼底闪过一道光。

“你在念着谁?”莫容自然发现好友的变化,他低声询问道。

“无事。”墨白不愿将心声透露。

莫容也不强求,心想着马上能回去见自己的师妹,本就漂亮的双眼此刻透着柔情,看起来更是美上几分。

凤卿和澜夭在院子里等呀等,那风卿等着等着小嘴巴便不动了,他身子一歪,头便靠在澜夭的肩上,嘴里念叨着:“七彩冻香糕、月中丹桂、燕草如碧丝······莫容你的手艺真好!”

澜夭低头看着这吃货,一阵叹息。若是莫容是个女子,这狐狸怕分分钟变了心思,围着莫容转了。如今他喜欢自己,不知她是否该庆幸,她在这仙狐的心中与那美食同等重要呢?

“澜儿——”正当澜夭在思量之际,那院外便传来莫容欢愉的声音,虽如平时般温柔却多了些喜悦的味道。

“你回来了呀。”澜夭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男子,他身着一身朴素的青衣,那青色发丝挽起,肉色的嘴唇扬起笑意,那眼眸闪闪发光的模样,让人甘愿坠入情网。

“拜见太子殿下。”院内一众宫女纷纷行礼,莫容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平身,快步走到心尖人儿面前。

“你饿了吧,我马上为你准备菜肴。”

“师兄,反正凤卿都睡着了,你这么晚回来就不要忙活了。”澜夭抓着正要去膳房的莫容,不愿师兄这般劳累。

“我与凤卿有条款,午膳已经欠他一次了,晚膳再这般可就会被他说不遵守规则。再说了,今夜算是为墨白接风洗尘。”莫容爱屋及乌,对凤卿的性子也宠上几分,不知何故,他觉得自己与凤卿宛若旧友一般。

“墨白?”澜夭这才注意到师兄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只见他白衣胜雪,那精致的衣衫每一寸都透着主人的尊贵,气质风度翩翩,朱唇皓齿,人立在那里就能吸引一众目光。

“好久不见。”墨白清冷的看着澜夭,打了个招呼。

澜夭见到墨白就面上羞赧,那日请人来却让人家饭都未能吃上一口,就离开了,当真过意不去。

“嗯,你若有时间便来烟雨美人阁。”澜夭不愿当着莫容面损了自己的面子,她这样一说墨白便明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莫容只当澜夭想借此宣扬烟雨美人阁,也不细问,便转身投入了准备菜肴的工作中去了。

墨白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为何来此?”澜夭一边顺着凤卿的发丝,一边问道。

“为皇上诊治。”墨白也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为那狗皇帝诊治?澜夭当真是不满,但转念她一想:“你是神医?”

“正是。”墨白不谦虚,他一向如此。

澜夭不可置信,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竟然是神医。难怪她在烟雨美人阁听闻神医行踪不定,无人能探寻。他这人都跑到轩辕派了,本来轩辕派之地非一般人能踏入,不得而寻也是自然。

该问的话问完,两人相继无言。

而一旁的宫女们觉得今日行大运,这世间美人难寻,今日却见到三个这般精致的人儿,再加上他们的太子,当真是大饱眼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莫容便将菜肴已经备好,那些宫女便有条不紊的端着一盘盘精致可口的佳肴放在石桌上。

“香······”凤卿似乎受到了美食的召唤,本来睡得很沉的他一闻到那香气喷鼻的味道,便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眸。

他的第一眼自然给的是澜夭,然而仅仅是一秒。下一秒他便直勾勾的看着满桌的玉盘珍馐,喜悦的直接从软塌上蹦下来,第一时间坐在了石桌前。

“吃吧。”莫容见他迫不及待的模样,还未等另外两人落座,便说着。

凤卿听到莫容一声令下,马上拿起碗筷,以风卷残云之势欢快的吃了起来。

澜夭与墨白早已知悉这凤卿的性子,也不计较,缓缓落座吃了起来。

这边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而在烟雨美人阁的花百岁,觉得日子很是煎熬。

花百岁喝着上等天山雪莲泡的好茶,小小的啜一口,撑着俊俏的面容唉声叹息:“唉。”

这烟雨美人阁自从开张以来,的确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乐趣,他今日听听墙角,他日再看看八卦,日子过得有模有样,终于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可是如今澜夭不在,小狐狸也被唤进了宫中,徒留他一个孤家寡人,他觉得很是寂寥。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思念小狐狸,还是想着那倾城的女子。为了验证他的心思,他决定过几日将小狐狸先唤回这烟雨美人阁。

当夜,凤卿吃饱喝足想入美人乡,他怕那莫容不信守承诺,早已进入备战状态打算争宠。

莫容根本无暇与他争,毕竟日子都定好了,便要守规矩。他先让顾公公把墨白安排到邻近乾坤宫的院子,一来避嫌,二来可方便风国国君诊治,当真是一举两得。

而后他便回到书房,伴着烛光看着书籍,这一看便是一整夜。

凤卿很满意这个二夫守规矩,心中对莫容的喜爱更甚几分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莫容便出去了,离开之前早已备好早膳,怕二人醒来饿坏了肚子。

莫容走后没多久,凤卿与澜夭也起身了。其实凤卿根本不愿意如此早便醒来,可他卿卿非要拉着他,说要去探访探访丞相府。

二人慢悠悠的吃完了莫容准备的可口早膳,估摸着此刻怕是丞相早已入了宫,若是她没猜错定然是在考究这墨白神医身份是否属实了。

澜夭果真料事如神,可那丞相昨夜便是睡在了乾坤宫。此刻乾坤宫中,丞相难得正襟危坐的在一旁的椅子上,莫容与墨白站立在大殿之中,而那风国国君的目光审视的看着墨白,他生怕自己的皇儿随意寻了个人来冒充神医。

“你果真是神医?”风国国君的态度将信将疑,他派人调查过,确定自己的皇儿和这墨白当真从未有过交集。

“皇上不信也可。”墨白不屑一顾。

“眹······自当是信的。”可这语气,却是带着怀疑。风国国君怕若是此人当真是神医,自己惹恼了他,这寿命如何得以延续?

“那神医说,寡人这病还有得治吗?”风国国君可不敢当着莫容和丞相的面说出自己寿命只有一年的情况,他身居高位,自然不敢轻信他人,就连他的宠臣,也不能。

“自然。”墨白当然不是信口开河,风国国君如今病症早已深入骨髓,他能治也不能治。他可以用他的方法延长风国国君的寿命,可若是他不再诊治,这风国国君不出十日便可命丧黄泉,说到底风国国君必死无疑。

“那神医,寡人的病有劳了。”风国国君很是激动,毕竟他的亲信太医都说他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皇上。”丞相提醒道,“皇上您不验证就让他诊治,怕是不妥吧。”

风国国君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丞相的一席话拉回了他的理智,他看着神医,想他证明。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丞相的身子瞧来是四虚之肾阴虚,时常伴有腰膝酸软、四肢乏力、头晕耳鸣之感,多食用一些野菊花、地丁、鱼腥草来调养。”墨白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悠然的丞相,脱口而出。

随着墨白的声起,那丞相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身子越来越僵硬。

风国国君见丞相这幅模样,心中了然,立马喜笑颜开:“神医果然神通广大,来人!”

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公公立马进了殿内。

“吩咐下去,赐神医锦绣宫。”风国国君很是慷慨,将仅次于乾坤宫大小的锦绣宫赠了出去。

“嗻。”那公公立马退了出去,唤人去打扫邻近乾坤宫的锦绣宫,毕竟那殿内已经许久未住人了。

“神医你想要何官职?婚配与否?眹可许你加官进爵,为你寻觅我风国最好的女子!”毕竟此刻面前的人,是他的救命稻草,当然要好生伺候。

“不用。”墨白冷淡的模样,让风国国君更是喜欢。看来这神医不易收买,自然他的皇儿也拿神医无辙。若是他好生照顾,将来这神医定然为他所用。

“好好好,皇儿你此次办事得力,我很是欣慰啊!快快快,带神医去看看他的寝宫,若是有任何不满,无需通报,只管吩咐下人去置办。”风国国君不愿奖赏莫容,他为他寻觅到神医,他仅仅给了几句口头上的赞赏。

莫容早已习惯这般,他朝着父皇微微行礼,便带着墨白出去了。

第六十一章:探寻丞相府

“嘘——”花百岁的手指放在薄唇之上,示意两人不要弄出动静。

凤卿气恼的看着这阴魂不散的花百岁,他不过想吃烟雨美人阁的点心。于是和澜夭偷偷溜出宫潜伏进丞相府之前,先回了趟烟雨美人阁,却被这花百岁套话出二人将要去探访丞相府,二话不说要一同加入,若是不允他二人便出不了门。

澜夭无奈,只得带上这磨人的小妖精。

“就你动静最大。”凤卿瞪着花百岁。

“嘘——小狐狸。”花百岁这次指尖落在了凤卿的唇瓣间,凤卿很是厌恶的将花百岁的手指挪开,不再言语。

他三人此刻正隐匿在丞相府的一颗参天大树上。

澜夭当真是小看了这丞相的势力,她以为丞相府顶多是个臣子的宅子,却不曾想这里面巡逻的侍卫,比那宫殿之中还要多上几分。她再思索师兄所言,这皇上与丞相一同宠幸过丞相夫人,在宫中怕是难以掩盖这丑陋的行迹,那定然是在这丞相府了,难怪这丞相府守卫森严。

“滚,叫秦非寒给我出来!将我儿子还给我!”正当澜夭苦恼如何寻觅丞相夫人与他孩子之际,一个衣衫松松垮垮,头发乱蓬蓬的疯癫女子撞入她的视线。她一边躲避着那些侍卫,一边推搡着一众婢女,嘴里念着的都是她的儿。

“夫人,您不要闹了,跟奴婢回去吧。”其中一个婢女抓着近乎疯癫的女子,目光一凛,那疯癫女子身子竟然再也无法前进几分。

“心狠手辣。”澜夭不屑道。

“何意?”花百岁来了兴致,将一旁的凤卿挤到边缘,耳朵贴近澜夭想要探测这话的意思。

“这女子是丞相夫人。”澜夭指着跟那婢女纠缠的疯癫女子说道。

花百岁一副你在说废话的模样看着她,刚刚那婢女喊得那么大声,是个活人都知道那疯女人的身份。

“那个婢女恐怕不是普通婢女。”澜夭也不理会花百岁的嫌弃,她继续道:“你看其他婢女被这丞相夫人一推,就被推倒在地。唯有这个婢女抓住丞相夫人,这丞相夫人的身子好似被束缚住了,看来丞相怕这疯了的丞相夫人跑了出去,对他不利,派了个练家子的婢女在旁边守着。”

花百岁这才点了点头,他早在来丞相府之前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看来这丞相为了权力什么都豁的出去。

“滚开!我的儿啊,秦非寒你个畜生,你出来!”丞相夫人无法动弹,只得大喊大叫,她的眼里全是憎恶与不甘。

“夫人,跟奴婢回去吧。”那婢女虽然控制住了丞相夫人,却不敢伤她,任由她在怀中挣扎苦苦哀求。

“我偏不!”丞相夫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推开那婢女,恶狠狠的朝着澜夭他们所在的参天大树跑来,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丞相夫人要自杀!

可在他三人正藏身的这颗树下自杀,那么他三人的身影将无处遁寻!凤卿和花百岁还好说,自然可以匿去,可澜夭根本不是仙胎,该当如何是好!

在澜夭三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那跑过来的丞相夫人便已经看到了他三人。

确切的说,那丞相夫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澜夭身上,两人相望无言。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丞相夫人回过身看着马上要追过来的婢女说:“走吧,我乏了。”

“夫人?”女婢不敢相信丞相夫人第一次选择了妥协。

“走吧。”丞相夫人先一步走出了树阴,不让那婢女靠近。

澜夭知晓这丞相夫人是在护她三人。而她二人凝视之际,她看出了丞相夫人眼里的乞求。

待四周的人都散去,澜夭笑道:“走吧,今夜再来。”

“为何不现在去?”花百岁不解,明明这丞相夫人巴不得他三人立马去到她的面前。

“她刚被带回去,怕是此刻在她身边盯着的人不少。待晚上众人放松警惕再偷偷潜入,接着夜色也好藏身。”澜夭解释完便离开了那颗苍天大树。

花百岁紧随着而去,被挤在角落的凤卿打不过花百岁,只能在后面用眼神杀他个千万遍。

澜夭和凤卿又回到了江南烟雨阁,此刻正躺在三人的专属厢房之中修养身心。而莫容那边,澜夭早就派人送了信过去,说要回自己的产业巡视,今夜不归。

“你们可知道我最近听闻一件奇闻。”花百岁摇晃着腿,眯着眼笑的很是八卦。

“有什么事比你那幻城还神奇?”澜夭反唇相讥。

“那可不同,我的幻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世人极少能进这幻城。”花百岁看着澜夭,觉得她目不识丁,竟然将他的幻城拿来作比较。

“那你又不说是什么。”凤卿不满,这花百岁真爱吊人胃口。

“据说敖国的皇后之墓被盗。”花百岁话落,不知为何澜夭觉得心中漏了一拍,她根本不知道敖国在何处,却听闻敖国皇后死了很是难受。

“你说······敖国皇后什么时候死的?”澜夭不明白为何这般着急,她只是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三年前,据说是病故。那皇后好像在十几年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那敖国皇上用最好的物品给予了厚葬,这才引来了盗墓贼的窥伺!”这些消息,自然是从在烟雨美人阁享乐的客人中得来的。

“不过是盗墓,有何惊奇的?”凤卿不解,他当然知道凡世间的人贪欲十足,偷窃之事很是常见,就连盗墓这大逆不道之事,也时有发生。

“就是盗墓才惊奇!那些盗墓之人进去了全都没有出来,去了几批不信邪的盗墓团队,统统有去无还!”花百岁一边说着一边觉得甚是有趣,“不如我们三人去看看如何?”

“不去,打扰死人是大不敬。”凤卿直接拒绝,他贵为上仙,自然不会去做这等缺德事。

澜夭根本无心理会这两人的对话,她不知怎么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引着她,呼唤着她一定要去敖国一探究竟。

三人在这里打打闹闹,夜色便悄悄来临。

“夫人,你早点歇息吧,丞相今日说他不会回府,皇上留他在宫中商讨国家政策。”白日里那练家子的婢女见天色已暗,便来劝主子入睡。

“哼,他究竟是在商讨国家政策,还是在那恶心的老男人身下承欢!”丞相夫人眼睛都不抬地恶狠狠的说着,她对那两人当真是恨之入骨。

“夫人,您这话是大逆不道,被皇上听见了要被杀头的。”婢女紧张的看着四周,怕落人口实。

“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丞相夫人愤然。

“夫人您知道丞相最疼惜您了,您莫要说这些气话伤了丞相的心了。”婢女叹息道。

“秦非寒会伤心?天大的笑话!”丞相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嘲弄的笑着,泪水便不自觉的滑落。

“夫人······”婢女见丞相夫人这般伤心欲绝,不知该如何宽慰她的心。

丞相夫人坐在桌前,说道:“把这灯熄了,退下吧。”

婢女知晓丞相夫人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便十分抗拒床榻,连入睡都宁可坐在桌前,一坐便是一整夜。她担忧的看了夫人一眼,之前夫人最爱整洁漂亮,何时不是衣着得体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可现在却再也不愿意梳妆打扮了。

婢女灭了油灯,便乖乖出了门。

丞相夫人自婢女走之后,便未曾像平日里一般合眼,她在等人。

“夫人是在等我们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身后有动静。

“是。”丞相夫人承认,她早已泡好茶水,将藏好的茶杯拿出,为澜夭三人满上,“请坐。”

凤卿第一个不客气,便直接坐了下来,他想不通卿卿为何来见这个疯癫女子。

待三人都落座,那丞相夫人再次开口:“请女侠帮帮妾身。”

丞相夫人话落,惊呆了众人,花百岁问:“你怎么知晓她是女子?”

“我第一眼,便知道她是女子。”这便是为何她的眼睛,看到的只有澜夭。她知晓,只有女子才懂女子的苦难。

“那你怎知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又为何要帮你?”澜夭抿了一口茶,很香甜。

“这宅子平日里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你们三人能自由出入自然身手不凡。妾身不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妾身的孩儿此刻不知行踪,我没办法啊!”原来丞相夫人是死马当活马医,这偌大的丞相府没有一个她信得过的人。

“要我们帮你,可以。”澜夭清冷的眸子打量着丞相夫人,她眼神清明丝毫不见疯癫模样,“那你要告诉我,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丞相夫人的声音都颤抖了,这是她一生的耻辱。如今却要在这三个陌生人面前将那伤疤再次揭开,宛若拿锋利的尖刀来挖她的心。

“你不说算了,我家卿卿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帮的。”凤卿不满的嘟囔,这丞相夫人都不懂待客之道,连点心都没准备,光喝茶水真没意思。

澜夭不阻止凤卿的言语,她此番前来若丞相夫人不出手相助,她恐怕难以探寻到更多的消息。她让凤卿故意这般说,就是为了让丞相夫人有紧迫感,而不得不全盘托出,不做任何隐瞒。

“我说。”丞相夫人犹豫了许久,她终于答应了。

丞相夫人觉得口干舌燥,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第六十二章:前尘往事

原来十年之前,丞相夫人是风国出了名的美人。以闺秀自命者,书画琴棋四艺,均不可少,而丞相夫人恰好每一样都很是精通。当年她若绘出丹青一副,便有不少高官贵族花大价钱竞相购买,而她的一笑倾城被人绘成一副图,至今也是拍卖行中拍出价格的最高一件物品。

她漂亮,有才情,家世好,自然她的眼光也就高了,平常男子皆入不得她的眼。

直到十年前秋,恰好是风国的女儿节,那一夜她带着她的贴身侍女出门赏灯。

全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她突然有了兴致,便去小贩摊位前买了一盏灯,兴致高昂的带着侍女去河边放莲花灯。

她将精心挑选好的莲花灯放入河中,盯着那灯在河中起起伏伏,眼睛都不眨一下。却不知从何处坠落的烟花碎,似乎马上就要砸中她的莲花灯,她心眼子都提了起来。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将那莲花灯从河中捞了出来,恰好躲过了那烟花碎。烟花碎坠入河中,星火消散,徒留一缕青烟。

丞相夫人抬头望去,便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他挺鼻薄唇、剑眉星眸,那双眼眸里全是她的容颜。

有时候爱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派人四处打听那夜俊俏的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而那公子的消息还未寻觅到,她便听闻尚书三公子秦非寒带着丰厚的聘礼,跟她爹爹求娶她。

据说那尚书三公子模样俊俏,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比那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丞相夫人不管这人身份如何,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她如今爱上了他人怎能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儿?

于是她逃婚了,在新婚前夜让侍女掩护偷偷的溜出了家门。她出了家门却不知道该去何处,只得到那日与他相遇的河边,等待奇迹的发生。

“姑娘在等我吗?”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丞相夫人一抬头便看到那日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她的意中人!

“是。”她敢爱敢恨,有何畏惧!

“姑娘为何今夜在此等候呢?”他这是在怪她吗?他是不是自那日以来,时常在这河边等候她的出现,是她来的太晚了。

“公子不知道你信不信缘,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是我今生想要共度余生的人。爹爹没能经过我的同意,便把我许配给从未见过的尚书三公子秦非寒,我不愿此生过的凄苦伶仃,故而逃跑至此。”她的大胆的模样,当真让黑衣男子莞尔。

随着她的声落,那黑衣男子笑意越来越浓郁。

“公子似乎在戏弄我?”丞相夫人生气了,她不知道这男子为何听闻她要嫁人,还如此欢愉。莫非他根本无心于自己,只是来看笑话的?

“未曾,我自然是信缘的。”那黑衣男子否决道,而后慢慢靠近面前的窈窕女子,“姑娘我还没能介绍自己,我叫秦非寒,是尚书三公子。”

似乎怕面前的佳人以为同名同姓,还特意加了身份。

丞相夫人惊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凝视着面前满带笑容,近在咫尺的男子,呼吸都紊乱了。

“子雪姑娘,余生请多多指教。”他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丞相夫人觉得自己三生有幸,能嫁给这样一个男子。

当夜,那时还是尚书三公子的丞相,将心爱的女子送回了府中。

第二日,他二人的婚礼轰动整了个风国。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实属良配!

丞相夫人过了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年,随着她相公的入仕,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这一日,他面色苍白的回到府中,还未等丞相夫人反应过来,他便紧紧抱着她的身子,颤抖的声音问着:“夫人,若是我不再干净,你还爱我吗?”

“相公说的是哪里话,你可是我心中最纯净温柔的男子了。”丞相夫人柔声的安慰,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相公今日看起来这般的脆弱。

“子雪。”他在婚后第一次唤了她的名,“我升官了,我是风国最年轻的丞相了。”

“真的吗!妾身很是高兴,我就知道凭借相公的能力,定然能稳步青云!”丞相夫人喜悦的笑着,那喜极而泣的泪水浸湿了丞相的外衫,而她也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泪水落在她的背后。

“相公你看你都高兴的哭了起来,莫哭了莫哭了。妾身今夜亲自为你下厨,为你做一桌好菜!”丞相夫人摸着他背安抚道。

“嗯。”那背后的声音一如往常。

他们又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两人秉烛夜谈,吃着佳肴伴着美酒,鸾凤和鸣。

可当天明,一切都变了。

她酷爱黑衣的相公,穿上了粉色的袍子,再也不留宿她的院内。

他回府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多时间都在宫中忙于政务。

丞相夫人只当自己夫君事情繁多,毕竟他未曾娶过其他女子,这在全天下都是极少出现的。

她一个人霸占着她的夫君,却未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她一直很内疚。她想要生个孩子,而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却是以她从未想到过的方式。

“夫人。”许久未能踏入她院内的丞相,再一次入了她的院落。

“夫人,夫人!丞相来了,奴婢听府上的人说丞相要过来,立马提前跑回来给您画个美美的妆容,定能迷死丞相的!”

她的陪嫁侍女很是为主子高兴,特意为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她才出去见她的相公。

而这次来,他不是只身一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着明黄的中年男子,虽上了年岁但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模样俊俏。

“夫君这是······”她明艳动人的出现,自然没有忽视丞相眼里闪过的惊艳与不忍。

“这是皇上,他一直好奇我娶了何等良妻,今日我便带他来看看。”丞相抢先一步回答。

“皇上当真看中夫君,臣妇见过皇上。”丞相夫人朝着风国国君便是一拜。

那风国国君似乎对她不感兴趣,眼神轻轻一瞥,更多的时候都落在她的相公身上。

“臣妾这就命人准备酒席,皇上您请坐。”丞相夫人笑着让皇上先行入座,便要出门唤人给备席。

“不必了,皇上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一桌酒席,夫人你好好尝尝。”丞相拦着丞相夫人,让她安心落座,一个眼神,那跟着皇上身边的人就带着一个个食盒走了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满桌佳肴。

“哇,臣妾从未吃过这般精致的菜肴!”丞相夫人很是欢喜,看向丞相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的相公真厉害,深得皇上信赖。

“好吃你就多吃点呢。”丞相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着,可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不敢与她对视。

“谢谢相公,皇上您也多吃点。”丞相夫人甜甜的应着,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还没能好好跟夫君说说话呢,便倒在了桌前。

她觉得身子很是沉重,似乎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抱着回了屋内,而后那手指开始解开她的衣衫。

“夫君,妾身想与你生个孩子。”她自顾自的说着,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中。

脱她衣服的手指一顿,而后颤抖着继续刚刚的动作。

而在屋外的贴身侍女见皇上与丞相一同进去,不一会儿便传来喘息声,觉得很是震惊。她刚刚见自己的主子昏睡过去就觉得很不对劲,却不敢往坏处想。

她冲到门前拍打着紧闭的大门,“丞相你疯了啊!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放过主子吧!”

平日里,侍女可不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可她心心念念她的主子,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年在湖畔边你与主子暗生情愫!我主子觉得嫁给你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你如今这般践踏她的情意,不怕受到惩罚吗!求求你放过她吧。”

“求求你,我求求你啊!”侍女不断的拍打却丝毫不起作用,她的泪水都要哭干了,手指拍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扑面而来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让侍女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两个男子早已穿戴工整,走了出来。

那明黄的身影先一步离开了院子。

“好好伺候她。”丞相留下这句话,也离开了。

侍女顾不得这恶臭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她冰清玉洁的主子此刻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那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

“主子······”这一夜,是痛苦的。

丞相夫人多希望那人给她下的药能药效久点,这样她不会半途清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被玷污。

她的天塌了,她想要死。

一连十几天,丞相夫人宛若行尸走肉,侍女喂她什么她吃什么,她不再出门,不再打扮,也不再讲话。

“夫人,女婢今日特地去外面给您买了您最爱的凤梨糕。”侍女强打着精神,端出精致的糕点。

这一动不动的丞相夫人,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好,主子你开口说话就好,奴婢这就出去。”侍女喜笑颜开,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出了门,她主子总算是看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迟迟未听见主子的声音,便推门而入。瞧见自己的主子竟然倒在血泊之中,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匕首,“来人啊!夫人自杀了!”

侍女很是惊慌,她冲出去唤着人来。

丞相特地从宫中请来了御医,才将丞相夫人的命救了回来。

此时此刻,丞相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美人,心里很是疼痛。

“我知晓你醒了,你不愿见我我不怪你。你的贴身侍女我已经命人逐出府内,她护不了你周全,我就让能护你的人来伺候你。”丞相等了良久,都未能见那美人开口,知趣的离开了。

“你是说,那婢女自从你贴身侍女离府后,就一直在你身边跟着?”澜夭的声音,终于将众人从那回忆之中唤醒过来。

“嗯。”丞相夫人的面色苍白,她终究还是将一切全盘托出。

“那你的孩儿又是怎么回事?”澜夭继续追问道。

“我自此寻死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后来又发现自己怀了孩儿,就放弃了求死之心。可是前一个月,秦非寒这畜生竟然偷偷将我的孩儿抱离了府,我根本寻不到我孩儿的踪迹!”

“好,我们帮你。”花百岁立马说道,这丞相为了权力当真是什么都不要了。

“妾身谢谢诸位。”丞相夫人从那桌上起来,跪在了地上。

“起来,起来。”凤卿对于丞相夫人的遭遇很是同情,他连忙拉起了她的身子。

“我有一个计划。”澜夭眼底闪过精光。

第六十三章:瞒天过海

这一夜,风国都城的丞相府走水了。

据说火势由丞相夫人的院子而起,蔓延至丞相府藏着银子珍宝的宅子。

熊熊火焰肆无忌惮的燃烧着,那满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火舌妄图吞噬明月,整个风国都城灯火通明!有人瞧见,那常年不回府的丞相马不停蹄的乘着马车,回到丞相府,狼狈不堪的想要冲进那片火海,却被人拦住了。

第二日,在一片废墟与残渣中,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女尸,那女子的体征与丞相夫人无半点差别。

丞相自从做了皇帝的入幕之宾,行为很是低调,可那丞相夫人的葬礼却操办的很是奢华。

“澜夭你真坏,还要我用仙术把木头化作丞相夫人的模样,去欺骗世人。”凤卿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的澜夭,抱怨道。

“她还把丞相府的财宝都搬空了,当真无恶不作啊。”花百岁跟着一起指责澜夭,他可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儿。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被丞相发现他妻子没死,如何能满天过海?再者,钱永远不嫌多,我才区区一个产业,跟丞相拿点又算什么呢?他这般大恶,我是在为他积德呢。”澜夭冷清的说道,那语气全然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倒没想到,那丞相夫人的贴身侍女还活着,并且一直与她有偷偷联系。”凤卿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那日他们将丞相夫人带出丞相府,安排在了烟雨美人阁的隐秘处,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这葬身火海的丞相夫人,正安然的住在都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呢?

而那丞相夫人刚入住没多久,便和他三人说要将贴身侍女招来身边伺候,三人自是同意的。

“那贴身侍女自她年幼便跟在她身边,感情自然深厚,她二人有专属的联系方式也不足为奇了。我想当年她自杀,让侍女出府,可能是她一早便设计好的。她料到丞相内疚不会伤她的人,才有了这么一出。”澜夭料想着这来龙去脉。

“你是说,她本不想死,借用死让侍女逃出去,再另寻办法?”凤卿问道。

“她想死,她就是为了死才送贴身侍女出府的。她怕她真的撒手人寰了,她的侍女没人护着不安全。”澜夭认为,这丞相夫人是个聪明人,她多年来为了孩子忍辱负重,说到底她心里还是爱着丞相,不然也不会折磨自己,留着那不是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花百岁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自从认识这二人,他遇到的趣事竟然比他千万年生命中发生的所有事,都要有趣。

“等啊,那丞相将孩子送出府,定然有所动作,我们只需要等鱼儿上钩。”澜夭一片悠然的说着。

“有意思。”花百岁撩了撩身上的紫色袍子,起身准备出去了,既然这边好玩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自然要去偷听别的故事了。

他人还未走到门前,那厢房的门就自己开了,“澜公子,澜公子,宫里来了个公公,说要见你。”

那推门而入的小厮匆忙的说着,毕竟宫中来的人,都是大人物。

“公公?让他进来。”澜夭思来想去便知是哪位公公了。

花百岁本就要走的身子,停了下来,好以整暇的看着面前面色各异的两人,看来那日莫容匆匆召唤凤卿入宫,是发生了什么啊。

“公子好。”果然不出澜夭所料,那顾公公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向澜夭行了个礼,再朝凤卿和花百岁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他给澜夭行礼,自然是因为他知晓主子的心意。

“顾公公请坐。”澜夭指着一处位置,想让顾公公落座。

“不必了,是太子殿下派奴才给公子送来膳食,顺便让奴家问您何时回宫?”顾公公拍了拍手,那几个模样乖巧的宫女便带着食盒进来。

“哼,莫容真烦人,我才与卿卿呆了一宿他就这般催促。”凤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满桌的食物,一边抱怨道。

“凤卿公子,太子殿下还托我给您带话,‘你霸占澜儿一夜,便要还一夜,规矩可不能废。’”那顾公公模仿主子模仿的惟妙惟肖,连那神态语气都不差分毫。

凤卿一瞬间就炸毛了,他跳起来特意抓着澜夭的手,目光总算从美食上收了回来,愤怒的盯着顾公公:“我偏不。”

“太子殿下说,若是您不还,那他今后不再负责饭食。”这句话当真戳中了凤卿的软肋,他思量了片刻,最后只得妥协,“还他便是,小气。”

“乖。”澜夭宛若顺宠物毛发一般,摸了摸凤卿的头。

“我替太子殿下跟凤卿公子道谢。”顾公公见食物已经摆放完毕,便立在门前等澜夭的回话。

“我今夜就归去。”澜夭说完,那顾公公便舒了口气的朝她一拜,回宫了。

“呀,小狐狸。你为了吃的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相让,当真难得。”一直立在一旁的花百岁见顾公公离去,幸灾乐祸的看着凤卿。

凤卿有了美食,也不等他两人落座,直接坐在那里吃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着:“窝神明中最重要的梁个事······”

他终于咽下嘴里的酥肉,继续道:“就是澜夭和美食,这根本不是拱手相让,是分享。”

花百岁笑道:“她只是个凡人,莫容也是。你是仙胎,你的生命永无休止,你这般做不怕你父君责骂,家族逼婚?”

花百岁跟凤卿相处的这段时间,对凤卿的身份了解的一清二楚。原来他是九尾狐狸一族未来的继承人,难怪这么嚣张跋扈,只是不知道为何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法力,且似乎带着任务下凡,却忘了究竟要寻找些什么,当真是有趣。

仙狐一族对门当户对很是看重,就连天上的仙人,若是家世不够显赫当真入不了他们仙狐一族的门,更别说澜夭只是个凡人了。如今他将澜夭奉若卿卿,还与其他人共享,被他父君知晓了,定然扒的他皮都不剩。

凤卿听到花百岁的话,身子骨抖了抖,故作硬气的说:“我乃最小的孩儿,我父君本就疼我,他肯定会同意的。”

澜夭听闻,内心一阵惆怅。

她是喜欢凤卿的,不然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关系,可若是凤卿的父君不同意,那她该如何呢?

凤卿见澜夭陷入沉思,擦了擦手,想要安慰佳人,却见澜夭忽然起身:“你们吃,我有事先行离开。”

澜夭推开窗,飞身一跃,便离开了烟雨美人阁。

“都怪你,若是我与卿卿落得个凄凉下场,那都是你这个乌鸦嘴害的!”凤卿恶狠狠的瞪了花百岁一眼,继续吃了美食泄愤。

花百岁也不反驳,他轻轻的拨动指尖,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从他指尖飞出直冲青天。

而后他坐下,也享受着难得的食物。

澜夭离开烟雨美人阁,在郊区的一处林间停下,她轻声道:“冷卉。”

一直栩栩如生的凤凰,从她的身体里飞出,在空中盘旋,她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自从主子离开轩辕派入了尘世,她就没什么机会能出来了。

“主人有何吩咐。”她柔声回应着。

“我如今修为才在元婴,想早日渡劫成仙该当如何是好?”她为了缩小和凤卿的差距,自然有付出些努力了。

冷卉愣住了,她总不能跟主子说你本就是仙胎,不过是你的母上大人为了让你有感情,故而让你下凡成人,待你过完这平凡一生定然可以再次回归天庭。

“冷卉。”澜夭见上古凤凰迟迟不给回应,再次唤道。

“主人万事万物皆有缘分,您只需要勤学苦练,一定能早日成仙的。”冷卉支支吾吾憋了这句话出来,心想主人你此刻就算修炼成仙,也只是个普通的仙胎,根本不是上仙的身份啊。

“我自是明白,但我该当如何?”澜夭平日清冷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自从她有了凤卿,有了莫容,她性子不再如从前般清冷了。

“待你平定天下,回到轩辕派,吸收那里的灵气,自然对你的修炼大有帮助。”冷卉心想,能拖就拖吧,反正主子平定天下没个三五年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难怪她在轩辕派修炼的得心应手,她不疑有他,看来只得慢慢来了。

“主人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冷卉第一次这般主动的回到澜夭的身体里,她可不想在外面听主子再次询问其他事由了。

当初几位上仙下凡皆立下规矩,若是不遵守便失去拥有主人的资格。

这些她统统知晓,却不能告诉主人。

澜夭见冷卉消失,便寻得一处隐秘处,坐下身来调养生息。既然暂时无法回到轩辕派,她便需要抓紧时间修炼了,勤能补拙说的不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她催动着灵力,只觉得身体里的金色脉络蔓延的范围更广阔了一些,而那冰琉璃绸带竟然随着她的修炼,从她腰间抽出,在空中围着她旋转,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那冰琉璃绸带的光芒更甚了几分。

那冰琉璃绸带的光芒将澜夭的身子笼罩,澜夭觉得此时此刻灵气十分充足。

“澜夭。”冰琉璃绸带虽没有与澜夭签订契约,却能与她互通心意。

“如何?”澜夭一边修炼,一边用神识与冰琉璃绸带沟通。

“我可为你提供灵气,可不要荒废我的良苦用心。”这冰琉璃绸带是上古神器,体内有着充盈的灵气,自然散发一些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澜夭知晓这冰琉璃绸带虽然傲气,但对她也是尽心尽,她赶紧修炼不敢浪费分毫。

第六十四章:鱼儿上钩

澜夭运行完一个周天,觉得浑身清透隐隐有突破之意,当真是酣畅淋漓!

她睁开眼一抬头,就见太阳初升,普照大地。

她竟然修炼了整夜而浑然不知!

她答应过昨夜要回太子东宫却没有归去,师兄定然会生气的!

澜夭连忙收起冰琉璃绸带,飞身朝宫殿方向而去。

待澜夭踏入太子东宫的那一刻,便觉得整个宫中气压出奇的低,那一众宫女见澜夭的到来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闪闪发光。

“太子殿下呢?”澜夭问道。

众人不敢多言,用眼神挑明,那平日里温柔万分的太子殿下正在书房里。

澜夭知晓便朝着书房走去,待到门前,她踌躇着不敢进门。

“澜儿,你来了为何不进来?”莫容温柔的声音从书房里响起,澜夭只当师兄如往常般,松了口气。

“师兄,你——”她推开门,看到莫容一袭青衣着身,那袍子随意挂着,一双温柔似水的剪瞳真注视着她,那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令人考究。

“怎么不说了?”莫容挑眉,明明是笑着的一张脸,却让澜夭不寒而栗。

“我······”澜夭刚想解释,不知何处来的一股力气将她一推,她便不受控制的冲到莫容的怀里,撞了满怀。

莫容不满意这个姿势,将澜夭纤细的身子轻轻一抱,侧坐在他的腿间,“是不是我过于宠你了?如今就不将我放在眼里?”

“师兄。”澜夭咽了咽口水,刚刚那股力,定然是师兄所为,“我昨夜在林间修炼,一时忘了时间,睁开眼便天亮了。”澜夭的双手攀上了莫容的腰间,大有一副讨好之意。

“噢?让我看看。”莫容的手带着奇异的光,划过澜的的背部,澜夭只觉得浑身发热,身子里的灵力随着莫容的手流动着。

“不错,你如今的修为怕是要赶上我了。”莫容很欣慰,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谢谢师兄体谅。”澜夭这算是低头认错了。

“我何时敢真的生你的气?你昨日让我等了整整一夜,该罚。”莫容看着面前这身穿男装的绝色女子,心都要化了。

“师兄如何罚?”澜夭清冷的眸子与莫容对视,她的眼里只有他。

“罚你——”莫容故意停顿,看见澜夭嗓子眼都要提起来的模样,忍俊不禁:“与我一同沐浴。”

当日,本来一片肃静的太子殿内,自从澜夭出现便宛若春暖花开,而太子殿下难得在白日里唤人准备沐浴桶,要与佳人一同沐浴。

“澜儿,你别动。”莫容禁锢住澜夭的身体,让她背对着自己。

他今日才知晓,师妹的背上,有一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的九尾凤凰图!他与澜夭的第一次不过是他酒后,还是深夜,自然没看清楚。

“怎么了?”澜夭疑惑的趴在木桶上,那雪白的身子在水中显得很是诱人。

“你可知你的背上有九尾凤凰图?”莫容的指尖在她的背上流连,手感真好。

“凤凰图?!”澜夭讶然,而后又想到自己与冷卉签订了契约,有自然也是正常的,“因为我与上古神兽凤凰有了契约,这算是印记吧。”澜夭说道。

“原来如此。”莫容也不再深究,他见澜夭身子转过来,清明的眸子里流动着暧昧不明,他低头便夺过了她的唇。

顾公公在门外听到那羞人的声音,知趣的退了些距离,还对往来的宫女说道:“叫人两个时辰内不要靠近书房,这事关太子殿下的终身幸福!”

顾公公还是很相信自己主子的实力,毕竟到他主子这个年岁,大部分男子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主子平日里看起来清心寡欲,却不曾想这般勇猛,他对主子默默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转念又想,唉,若是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女子那更是一桩美事。

果然如顾公公所料,那在书房的两人,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穿戴整齐出了门。

“太子殿下。”顾公公见主子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刚刚乾坤宫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有所行动了。”

莫容身子一顿,那眼眸中闪过一缕失落,“是吗?”

“嗯,太子殿下您无需过于悲伤了,您还有礼部尚书大人他们。”风国国君和太后虽不把主子当做亲人,但礼部尚书可是喜欢他这个孙儿,喜欢的要紧。

“风国国君有所行动?”澜夭笑着很是欢愉,看来她的计划要成功了。

“是的,澜夭公子。”顾公公恭敬的说着,自从他见识了澜夭的实力,便发自内心的钦佩她了。

“师兄,我先回烟雨美人阁。”澜夭要好好与凤卿二人谋划谋划了。

“也好。”莫容不愿澜夭受牵连,她此时不再宫中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今夜你可要来接我。而且派你太子府的马车,光明正大的接我入宫。”澜夭说完,便毫不费力的跳出高墙,在一座座宫殿的屋顶飞跃,一眨眼的功夫便离开了莫容的视线。

莫容不解师妹为何这般,却愿意纵容她:“今夜你亲自去接。”

顾公公的出现,意味着太子殿下的重视。

“嗻。”顾公公领命。

轩辕派中。

这是赤穹第三次错过了澜夭,他现在有怒不可发。

因为如今在轩辕派坐镇的,是天帝之子——季玄笙。他试着打这人,却发现此人法力和他不相上下!

“为何你在这里?”赤穹气恼道,这轩辕派他再次寻来,根本不见他心尖儿的影子也就罢了,就连那日给他指路的青衣男子和墨白,都统统不见了!难道他二人是畏罪潜逃?

“师父叫我镇守轩辕派,待她回来。”季玄笙还是那个季玄笙,虽然法力高强,但这个人还是软软糯糯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你师父?”赤穹银色发丝在空中飞扬,他就想不通天帝之子跑来人间做掌门也就算了,怎么还冒出一个师父?

“是啊,我师父。”季玄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从他额间的莲花和满头柔顺的银发不难看出,此人为魔界的王。

“澜夭呢?”赤穹不与他废话,他不关心天帝之子的师父是谁,他的心尖人儿才比较重要。

“我师父去尘世中救死扶伤、心怀天下去了。”季玄笙觉得师父很是伟大,为了世间万众,连轩辕派的掌门之位都可以暂时放弃,完全交予他管理。不知道师父回来看他将门派上下整理的井井有理,有条不紊,会不会对他另眼相待呢?

“澜夭是你师父?”赤穹总算听明白了,“你是先帝之子,怎么跟一个凡人认识?”

“谁说我师父是个凡人?我师父可是天界最年轻漂亮的上仙,她不过是下凡历劫罢了。”季玄笙骄傲的道出澜夭真实的身份,他的师父可是六界之中最厉害的女子!

“她为何族?”原来他一直寻找的佳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子,难怪当年明明他亲眼看着她魂飞魄散,怎么转眼间她又转世为人?

“九天之中的高贵血统,凤凰一族!”在季玄笙洋洋得意之际,那赤穹得到答案便消失不见。

她是凤凰一族!她当年在魔界原根本不是死去,而是飞升上仙,难怪他事后觉得那天雷来势汹汹,不同寻常。

那为何她当年对自己弃之不顾?!为何不来魔界寻他,枉费他等了她这般久!不行,他必须去凤凰一族一探究竟。

凤族境内,一个一袭红衣的曼妙女子正在山间摘菜,她喜欢最新鲜的食材,炒起菜来也会更加的好吃。尽管她早已不需要食物果腹,但她偏偏爱极了如此,不若当个神仙实在是太无聊了!

“美人。”一声妖媚的声音响起,红衣女子寻声望去,便看见一个比女子还要妖娆几分的男子,站在在她的面前。

“你在唤我?”红衣女子不可置信,面前这人她没认错的话,怕是魔界之王赤穹吧。

赤穹气质美艳,游戏人间,虽时常带着一副面具,但众多仙家都猜测那面具之后的面容,是何等的倾城!虽然这赤穹多年未曾来天界参加宴会,但她对此人还是有些印象的。

“正是,美人可知晓此人是谁?”赤穹手指悬空,不一会儿一副画卷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小心翼翼的展开画卷。

只见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出现在画卷之上。

这不是她的女儿?虽然是一头黑发,但那模样分明就是她的女儿。

原来这红衣女子,正是凤凰一族现任族长——靳月仙子!

靳月仙子警惕的看着这人,说道:“你有何意?”

“当年,这女子来我魔界渡劫。我不知其身份,却爱上了她,可她飞升成为上仙过后,便对我弃之不顾。我寻觅她千年,时至今日才从知晓,她是凤凰一族,故而想来寻觅。”赤穹将自己说成一个受害者的模样,来博取同情。这也不能怪他,他眼睁睁看着心爱女子魂飞魄散,导致他的记忆出现了些许混乱。虽这些事皆为误会,却造成这一别千年。

“你是我孩儿的情·······情郎?”她从未有过任何情爱的女儿,竟然在魔界有过一段缘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赤穹见过母上大人!”赤穹一听到靳月仙子之言,连忙整理衣衫,朝她郑重一拜。将他卿卿的母亲哄得欢喜了,那他追妻之路何难?

“哎呀,我就说你看起来如此亲切,来来来,去我族中坐坐。”靳月仙子热络的说着,提着菜篮子让赤穹跟来。

“好咧~”赤穹愉悦的走到靳月仙子身旁,将菜篮子一把拿下,笑道:“母上大人,这粗活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

“好好好!”靳月仙子很是高兴,她孩儿虽被天界几个上仙苦苦追寻,其中她最满意的莫过于墨白了,可她孩儿不喜欢她有何办法?如今这翩翩君子,还是魔界的王与她孩儿有过一段缘,说明她孩儿是喜欢他的,她当然要顺从孩儿的心思,促成他二人的喜事!

虽魔界与仙界终是一别,可当年发生过那件事后,这界限就没那么清晰了。

自然婚嫁也是不难得!

第六十五章:败者为寇

风国国土,出了一场闹剧。

那风国的国君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事发当日,风国国君前去慰问丞相府失妻之痛,在摆驾回宫之际。

一个模样清秀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女子,带着一个孩童,不惜冒着杀头之罪,惊扰圣架。

平日里对这等事物漠不关心的风国国君,难得有了闲情,竟然问起了原因。一问之下,那女子便娓娓道来缘由,九年前风国国君南巡,在锦州当地的一家富商家借宿一晚。那富商的小女因对风国国君心生爱慕,待他喝醉之时,与他发生了露水姻缘。

却不曾想因此怀了孕难以嫁出去,便偷偷生下孩儿,打算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奈何曾,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富商晚年投资失利,导致家道中落,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那女子便再也无处安身,故而铤而走险,来到风国都城乞求面圣。

此刻那女子和孩童皆在朝堂之上,风国国君认为此事事关重大,故而招来满朝文武百官共同商议。这太子殿下也在其中,毕竟与继承有关,若那孩儿果真是皇上的流落在外的皇子,那么太子之位就不一定属于他了。

而花百岁和凤卿幻化做他人的模样,藏在官员之中。

澜夭则光明正大的站在太子殿下身旁,风国国君看了也敢怒不敢言,只得作罢。

岂有此理,这朝堂之上带个娈童就罢了!那娈童竟然随身还携带一个宫女,怕不是平日里被伺候惯了,一刻也离不开下人。

罢了,待这孩儿名正言顺成为皇子,他废掉太子之位,这娈童又能奈他何?

“陛下,民妇所言句句所实!”那年方二十四五的女子,面对这么多文武百官也不惧怕,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当真让人觉得敬佩。

“你如何能证明这孩儿便是眹的皇儿呢?”风国国君漫不经心的道,他目光朝着丞相望去。丞相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走出队列,“皇上,从古至今,有滴血认亲之法来验证!”

“噢?还有这等事?”风国国君不甚明了的看着丞相。

“皇上子嗣单薄,故而对此事有所不知。若您与这八岁孩童为父子,那么你二人的血在清水之中将会相融!”丞相解释道,他看着目光焦虑的男童,用眼神安慰着。

“既然如此,快命人备清水!”皇上顺着丞相的话说道。

“皇上!”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红发男子站了出来,目光不惧的看着丞相和风国国君。

“何事?”风国国君很是不喜,却当真无可奈何,只得耐下性子询问,他就不信这男宠还能打乱他的计划。

“这孩子看起来模样与你不大像啊。”澜夭故意而为之,她就是要让这风国国君心理不舒坦。

“大抵是像他的母亲。”那风国国君只得随意寻了个理由,他早已在那清水中做了手脚,不论如何他与那孩儿的血都能相融,这娈童跑来捣乱当真是不怕死,“若是你没事便退下。”

“可是——”澜夭刚想继续,那风国国君出声打断:“其他事情稍后再议,验证这孩子的血统才是第一要事!”

“好。”澜夭回到莫容身边,眼里闪过一阵狡黠,先让你开心片刻,一会儿再给你送来打击不是更有意思?

“端清水——”那皇上的贴身公公见澜夭不再闹事,便唤来一早便候在门外的宫女。

那宫女小心翼翼的端着那碗清水踏进宫殿中。

“皇上,得罪了。”公公示意那宫女将清水先带到皇上面前,公公用小小的一把尖刀在皇上的指尖划下一道口子,一滴血就顺着落下。

那公公又引着宫女走到那八岁孩童面前。

“就一下,不疼。”只是一瞬,那孩童的血珠子便滚入清水之中。

那孩童本来疼的要哭,却见自己的父亲示意他不得哭闹,他才硬生生的忍住泪水。

大殿之上众人屏住呼吸,看着瓷碗内的两滴血水。

本来飘散在了两处的血水,竟然慢慢的汇聚,最后融为一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百官见到这幅场景,立马下跪道喜。

全场除了澜夭莫容,便是早已换了容貌的凤卿和花百岁站着,没道出一句恭喜。

“陈大人、威大人,你们疯了,还不行礼。”在花百岁和凤卿身边的官员好心提醒,还有人扯了扯二人的袍子,他二人目光瞪着那四周的官员,吓得他们不再相劝。

今日的陈大人和威大人所有不同啊!

风国国君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自然没在意这几人,“平身。”

众爱卿都起了身。

按照风国国君的计划,接下来就要进行册封了。丞相的内心有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他知晓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他的,他终于要圆梦了!

“好,好。眹就册封你为——”

“快看,那血水又分开了!”陈大人看似无意的说着,那威大人立马附和:“对啊!皇上,您二人的血不相融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已经完全相融的血水,竟然出现了分离之势!不一会儿的功夫,两滴血水完全分开,各自盘踞在碗的一侧。

“不可能!”风国国君不相信,明明一切按计划进行,为何血水会分离?

“皇上,刚刚不知何故可能出了些差错,我们再换一碗清水来。”丞相第一个镇定下来,他可不能功亏一篑,忍了八年啊。

“对对对,再端一碗清水过来!”那风国国君放宽心,朝着丞相赞许的看了一眼。

没多久的功夫,又一碗清水被端了上来,重复刚刚一模一样的步骤。而这一次,那两滴血水互相排斥,完全没有融合的征兆!

“再来一碗!眹刚刚明明看的清楚两滴血水第一次完全相融的!”那风国国君说道,他不相信他全都计划好了,为何会有这般情况?

“够了,秦非寒,你还要闹到何时!”澜夭身后一直低着头乖顺的宫女,愤然走到大殿的正中央。

她抬起头,目光冷冷的看着丞相。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不明所以。

“娘亲!”那八岁孩童看清来人的模样,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他推开身边的女子,直奔那宫女的怀中。

“孩儿,我的孩儿。你的手疼不疼。”那宫女轻柔的拾起孩童的小手,见那刀口还在,心疼的将那手指含入口中。

“不疼,孩儿不疼。”八岁孩童依偎在那宫女怀中,一脸乖巧的模样让众人一阵诧异。

“你为何在此?!”风国国君自是认得这女子,是他美人的结发妻子,不是早已葬身火海吗?为何来了宫中?

原来昨日澜夭让太子殿下高调的接她入宫,让众人以为太子殿下又看中了哪个娈童。实则是为了送丞相夫人安然入宫,澜夭一人入宫自然轻松,若是带着毫无灵力的丞相夫人入宫,不是易事。

“皇上我为何不能在此?这个孩童是我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的,我怎么能将我的心柔骨肉让与他人?!”丞相夫人厉声道,她恨透了这个身着华贵衣裳的男子,也恨透了她的丈夫!

“丞相!”皇上换道,这丞相自从丞相夫人出现之后,便直愣愣的盯着那女子的面容,对其他事情一概不闻。

“皇上你唤他有何用?纵然他是你的胯下之臣,为了你的大计,连自己的妻儿都可以让出去,这种十恶不赦之人你还留在身边,当真是一丘之貉!”丞相夫人毫不畏惧,她来就未曾想过要活着回去,她相信那女子会护自己孩儿的周全。

“放肆!将这个疯女人拖出去!”风国国君被惹怒了,他根本不喜欢面前这个女子,因为她的存在,他美人从来对他都没有一心一意过。

“皇帝老儿,你的脾气当真是和你年纪一般大啊。”澜夭用手摸了摸莫容的手指,她知道她师兄不忍心,那么坏人由来她做便好。

“你——”风国国君指着澜夭,气得话都说不出口。

“诸位,你们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清楚。这孩儿,是否与这女子长得不差分毫!”澜夭指着丞相夫人和她的孩儿说道。

大臣们当真仔细瞧了,的确像!

“而你。”澜夭踱步到那年纪二十四五的女子面前,“偷人子嗣,冒充皇子,该当何罪!”

“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是有人跟民妇说,若民妇应了这差事,便赐给民妇金银无数,宅子一处,保民妇后半辈子无忧!”那女子见事情败露,立马将缘由全盘托出,“一个月前,就有个神秘人带着这孩童前来,让我和这孩童熟悉熟悉,好生照顾。直到昨天,那人再次命民妇今日去冲撞圣架,民妇再三确认,他说民妇一定不会有事,我才敢来的啊!”

这女子不知道幕后的谋划之人正是皇帝,她害怕的将所有一切都公之于众,下面的大臣议论纷纷。

“来人,将这女子拖住去斩首!”风国国君也不与她客气,这般愚昧,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那女子被拖出去不断挣扎,却终究逃不过死的命运,当真是钱财害人啊!

“既然是个闹剧,众爱卿退朝吧。”风国国君觉得很是疲惫,他仿佛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失去了精神。澜夭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皇上这孩子之事还未解决呢。”

“他既然是丞相夫人之子,那就是丞相的孩子。他们的家事,寡人哪有插手的道理?”风国国君知晓这澜夭在场,他定然动不了丞相夫人,倒不如早点结束此事,免得再生事端。

“澜儿。”莫容终究还是留了情了,他阻止澜夭的下一步动作,他不愿父皇这般难堪。

“好。”澜夭冷淡的看了莫容一眼,将孩子和丞相夫人一同护在身边,先一步离开大殿,当真一点都不给风国国君面子。

莫容知晓,师妹这是生气了。

众人一头雾水,当真不明了这场闹剧为何草草收场。

一眨眼的功夫,大殿之上只留下丞相一人。

他的眸子自始至终都凝视着丞相夫人离开的方向,不曾移开。

第六十六章:怒气冲冲

之前因凤卿二人要化作他人,故而不方便携带丞相夫人,而此刻离宫将人带出去当真是易如反掌。

他三人最初扮作娈童,一方面是因为花百岁的恶趣味,毕竟此事十分有趣。另一方面,他们不熟悉地形,贸然进宫却是不利。有个身份倒也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曾想还未行动便遇到了莫容,才有了之后的便利。

澜夭怒气冲冲的从宫中回来后,便一语不发。

平时就十分清冷的性子,此刻看起来更是冷上几分。连凤卿与她讲话,她都未能听进去,好在凤卿有美食,也不与卿卿计较太多。

他们都知晓,澜夭这是生气了。本来布下局,这孩子之事她可拿来大做文章,若是莫容平时的头脑稍微用点在此事上,怕是逼着皇上提前退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在关键时刻,他选择收手,这便是将澜夭的精心设计付诸东流。

这事搁谁都觉得难受,毕竟澜夭为此事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我们去梁国。”用晚膳的时候,澜夭终于开口道。

“不去。”

“不想去。”

这两声均出自另外两人之口。

凤卿不愿走,自是因为此处有莫容,有莫容的地方就有吃不完的美食。就算莫容不在,还有烟雨美人阁,而梁国除了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可以激起他兴趣的东西。

而花百岁不愿走,自然是丞相夫人的事情还未告一段落,他可是好奇最后的结局。毕竟那丞相心里已经这般扭曲,不出意外几日内必有好戏发生。

“那我去。”澜夭也不多废话,她起身就要离开,毕竟如今纳戒在手,她用不着收拾行李。

“不可以。”花百岁还未开口阻止,凤卿先一步开口了,“澜夭你当真忍心抛下我吗?”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澜夭喜欢凤卿,愿意为他付出。可如今她正在气头上,而凤卿却不顺着她的意,她自然不可能好言相向,“忍心。”

听到这二字,凤卿也生气了,他贵为上仙,还是狐仙一族未来的族长,他年纪轻轻便有非凡实力,在天界多少女子为他倾心,他何曾动心?如今为了一个区区凡人,他可是连身子都给了去。

“澜夭,你可不要为了个莫容,而伤了我家小狐狸的心呀~”花百岁他才不愿二人这么快反目,好戏马上就要来了,当然他二人关系越是亲密,到时候越是有趣,不是吗?

“哼。”澜夭自知刚刚确实迁怒于凤卿,最终看了在一旁憋着气不看她的男子,伸出手顺了他的发尾,算是低头了。

凤卿也知晓澜夭并非故意,于是开口道:“若是,若是澜夭你可以在梁国开一间‘烟雨美人阁’,厨子也要这般好,我便随你去。”

没办法,虽然美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为了美人,他可以让步的。

“好。”澜夭算是同意了。

他三人还椅子还未坐热,宫里面就派来了顾公公。

“澜夭公子,今夜是花朝节,太子殿下特意包了龙舟,邀您共游鸳鸯河。”顾公公恭敬的站在三人面前,太子殿下可是下了命令,这澜夭公子无论如何都要带过去啊。

“有美食吗?”澜夭还未回答,凤卿便兴冲冲的问道。在天界,每当节日召开,总有许多精巧的零嘴糕点,他未曾来过人间,故而想知道。

“自是有的,太子殿下亲自做的十八盘糕点,和让御膳房做了三十六盘零嘴,以及八十九盘佳肴,还命人采摘了七十四种水果呢!连那酒水,都是鲜花酿造的!”太子殿下平时习惯简朴,从未有过如此铺张浪费的行为,如今为了博得美人消气,可是花了大价钱。

“我要去,我要去!”凤卿立马从位置上起身,走到顾公公面前,拉着他的袍子,“快些带路吧。”

“挺有意思的,我也去玩玩。”花百岁也没见过人间的花朝节,自然甚感兴趣。

“这······”顾公公进退两难,太子殿下也邀请了这两位公子,可最想见的人还未开口,他如何能走?

“顾公公,你先带他二人去吧,我随后便来。”澜夭不想拂了二人的兴致,故而撒了个小谎言。

花朝节,与她何干?在师兄心里,不是亲人第一位么?

“可是澜······”

“带他们先去。”顾公公话还未说话,一道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太子殿下!”顾公公连忙回头,便是一拜。本该在船上等候的太子殿下,怎么就自己来了?

“去吧。”莫容再次温声道。

“嗻。”顾公公得令,先一步走了出去,“二位公子请吧。”

凤卿见莫容亲自来了,也不再担心,兴致勃勃的和花百岁跟着顾公公一同走了。

澜夭从莫容出现的那一刻,眼睛都未曾抬一下。那清冷的模样当真灼了莫容的眼睛。

“澜儿。”莫容快步走到澜夭面前,想要触碰佳人,手还未碰到,一条绸带便缠了上来。

“别生气了。”莫容温柔的道歉,就连那绸带的寒气让他的手都止不住抖动,他也未曾用过任何灵力。

“为何不护身?”若是师兄用灵气护体,这冰琉璃绸带不可能让他身子受了寒气,毕竟她还未曾注入灵力,只是想阻止他触碰自己。

“是我的错。”莫容不用受了寒的手去触碰佳人,怕冷了美人。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澜夭的面容,佳人抿着嘴唇,一双眼睛里透着冷气,还藏着委屈。那精致的脸蛋,被红色的发丝拂动着,美的惊心动魄。

“我错了,澜儿。”莫容摸着澜夭的唇,然后是小巧的鼻子,接着是他最爱的眼睛,这双眼里印着他的小心翼翼,“澜儿,你知道我让墨白来是为何?”

“······”澜夭不语,任由他的指尖触摸着她的脸,而那神器仍然控制着他的另一只手。

“我是不忍心,毕竟我母妃为了他才死去,我母妃没错,只可惜所托非人。我让墨白来,是想控制着他的身子,渐渐他将失去理智,无法再处理朝政。我想杀他,却不能让他死,澜儿你别怪我,他不单单是我的父皇,还是我母妃唯一爱过得男子,不然我也不会留他这条命。”

莫容低声下气的解释,他从小就知道他母妃深爱他的父皇。外公家的女儿何其多,为何嫁过去的是礼部尚书最疼爱的小女儿?是他母妃跪在祠堂外三天三夜,硬生生的求得这段姻缘!因为他母妃的心中,从来都是倾慕他的父皇,故而可以隐忍,故而节节败退付出生命,也未曾后悔。

他恨那个男人践踏他母妃的心,却不能杀了他母妃爱的人,以解心头之恨。

“澜儿,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很爱你,爱到愿意与凤卿分享,你以为我不嫉妒吗?你以为我不想霸占你吗?我只是舍不得你难过,只要你欢喜的,我统统都可以接受。”莫容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女子,心都觉得绞痛,他抬起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指催动着灵力,刚想朝着自己狠狠一掌。

澜夭终于还是动了,她的手轻轻放了上去,只是一瞬,他就停止了动作,整个人欣喜了起来。

“师兄。”澜夭知晓师兄何其高贵,他虽温柔,却未曾这般卑微。如今他已经和她解释了所有,她如何能怪他呢?既然他有他的算计,她便不再管这事了,“我们去过节。”

澜夭收了法器,莫容被缠着的手已经结了一层冰霜。

“好。”莫容见美人终于笑了,他刚想抱起美人,只见澜夭的小手握住那只结了冰的手,一股暖流融入他的手心,一眨眼便解冻了。

澜夭这才放下手,手指揽住莫容的颈部,他顺势就将澜夭抱在怀里,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待莫容抱着澜夭走到他专用的娇子前,侍卫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太子殿下虽然平都温柔有度,但却让人觉得那温柔中带着距离,根本无法靠近。而当太子说摆驾来烟雨美人阁之时,众人还不敢相信,是什么人还要太子殿下亲自来接。此刻他们见着太子殿下抱着一个绝色红发男子出来,那眼里的宠溺,连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当真觉得不可思议!

“去鸳鸯河。”莫容没有让人扶着,飞身带着美人进了轿子。

“起轿——”众人回过神,终于喜气洋洋的要去赏花咯!

澜夭本以为这花朝节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节,当她从轿子上下来时,瞧见河中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河两岸站着各种模样的人儿。

一些个没有船只的人,便沿着河岸赏花放灯;而一些有钱的贵家子弟,便纷纷上船,顺着河水将美景尽收眼底。一些个懂得享受的,还将美人儿带上船只,合着小曲儿伴着夜色,翩然起舞。

莫容是太子殿下,不过今夜他特意隐去身份,故而待他与澜夭上船之际,并未引来骚动,不过流连在他二人的目光多了起来。

毕竟这艘船是整个鸳鸯河中最大的了!前不久才上去两个绝色男子,此刻又是两人,当真是羡煞旁人!不知这身份尊贵的人儿,究竟是谁?

“澜夭,你来了呀!”凤卿已经喝着酒水,吹着和风,觉得欢乐无比,他就知道莫容定然有办法将美人带来。

而花百岁自然在这船上转悠,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若是在天宫的建造这么一艘船游天河,也是不错的!

第六十七章:夜游鸳鸯河

“起船——”随着澜夭和莫容的上船,那船缓缓启动了。

澜夭坐在那甲板中的一处,看着河岸的风景不断的在变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花朝节了!

这鸳鸯河两岸繁花似锦、喷香吐艳、百花齐放!真的美的如仙境一般,花香伴着清风徐来,让她想到梦中与那梦晓上仙游天宫之景!

“澜夭,你看那边。”顺着凤卿的指尖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子在一只小船中跳着舞,她的身子轻柔,摆出各种各样的舞姿,湖中的船只上游人的目光纷纷被那女子吸引过去。

“那是不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玉问烟!”随着一个人认了出来,其他人纷纷应和。

“还真是!玉问烟的舞步无人能及!今日当真好运气,能见到这般美人。”

“是啊,不是说玉问烟在敖国吗?怎么又跑到我们风国来了。”

“怕不是,要来和我们风国的男子,争奇斗艳,嘻嘻。”

众人皆知,风国好男风,有人知晓了故意奚落她。

“那河灯像不像莲花糕!”澜夭这才明了,这凤卿压根就没看那湖中翩翩起舞的女子,而是被那船边的荷花灯吸引了过去。

“小狐狸你只懂得吃。”花百岁已经将这艘船的构造看的个明白,还问了船该如何操作,心满意足的回到甲板,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而莫容也未曾看过那湖中正舞着的女子一眼,毕竟他的师妹才是天下最美的人。

澜夭见这三人无心于美人,也不再流连于那女子的身姿,目光转向了河边的月季花。

“到了。”莫容开口道,这船缓缓的在河的中间停下,便不再动了。

澜夭不解,为何这船不动了。

“几位别慌,我今日命人将满城的烟火买来,此处赏烟花自是极美的。”莫容为众人解释道。

澜夭这才发现,他们的船只处于最中心的地带,而四周的小船也都在此处停了下来,怕是每年的惯例了。

“公子!”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船上四人寻声望去,只见刚刚在一叶扁舟中上起舞的玉问烟,将那扁舟不偏不倚的停在了他们船只的正中间。

“何事。”顾公公知晓今夜是太子殿下哄美人的重要时刻,这女子怎么就不长眼睛前来搭话,莫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上船?

这顾公公还真猜对了。

“这位大人,我的一叶扁舟漏了水,眼看这烟火将至,恳请几位借我个位置,我定然安静赏完烟火就走。”那女子毫不矫揉造作,而理由也说的合情合理。

“让她上来吧。”莫容性子本就如此,他看也没看过那个女子,不就赏个烟火,给她一个位置也行。

澜夭也不反对,她一项不多管闲事。

整个船上,只有花百岁若有所思,此女怕是另有目的。

顾公公见太子殿下同意,便命人将那女子放了上来。

不一会儿,那女子登船了,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那女子穿着鹅绒黄色裙,身系软烟罗,银丝勾勒祥云,花容月貌,当真对得起她的称号。

若说澜夭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那此女便是沉鱼落雁,虽不及她却足以魅惑天下苍生了。

“见过几位公子。”玉问烟行了个礼,可那目光就流连在莫容身上,她偷偷打量,忍不住娇红了脸。她知道这风国太子归来,便第一时间赶来风国。本想着凭借父皇的文书,去皇宫大大方方的拜访,却听闻今夜太子前来赏花,故意在那扁舟上舞了一曲。

毕竟这风国只有莫容一人,而他也未曾纳妃,不像梁国太子早已妻妾成群。自然当了他的妃子,将来必然会成为皇后。

她是公主,迟早要被父皇当作筹码嫁出去,她为何不为自己挑一个好些的姻缘呢?

“美人啊。”本来性子清冷的澜夭,见那玉问烟的这般姿态,悄然的挡在莫容面前。对于她的人,谁都不能窥视!

“公子说笑了。”玉问烟这才注意到红发男子,他的脸蛋很是精致,那双眼睛盈盈,像是会说话一般,连那流动的神韵,都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是个美男子,可惜没有身份的人,她可不愿结交。

“澜儿,你看!烟花绽放了。”莫容发现二人之间的暗涌,毫不避讳的当着那玉问烟的面,将澜夭拥入怀中,指着那远去的烟火,朝着怀中的女子柔声说道。

玉问烟沉得住气,见莫容对她不予理会,也不气恼,抬头望向漫天的烟花。

“唔,我今日当真来对了,你尝尝,这个可是用鲜花做的酥,当真好吃的不得了。”凤卿忙着满桌的美食,自然无暇顾及美人,反正正夫忙着,二夫伺候美人也在常理。

花百岁接过那酥,细细品尝起来。这等货色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还不如赏赏这人间的烟火。

当烟火放完,夜空中又回归了沉寂的黑色。

其他小船又继续前行,部分有闲情雅致的看着对着两岸的花高声吟唱,作诗的人也层出不穷,众人都想在这朝花节上玩的尽兴。

“澜儿,你可有兴趣玩行酒令?”莫容引着佳人坐在桌前,若是她应了,其他两人自然也会加入。

“何为行酒令?”花百岁来了兴致,毕竟这在天宫中却从未见过。

“先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句,或出对子,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续令,所续必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不然则被罚饮酒。”一道清脆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一直赏着烟花不语的玉问烟突然说话了,那柔和的模样,当真让人厌不起来。

“有意思。”花百岁第一个同意了,他望着澜夭,等着她的回答。

澜夭抬起眸子看了眼玉问烟,想抢她的人,是不是太嫩了点呢?

“来玩。”澜夭莞尔,既然此女不知深浅,要来碰她的人,惩罚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可以以吃小食代酒不?”凤卿想玩,却知晓若是酒水喝的太多,便吃不了这么多美食,他还有好几十盘未能尝尝味道呢。

“自然可以。”莫容应了,他也知晓澜夭的性子,可算是抬头看着候在一旁的玉问烟,同样温柔的语气说道,“一起啊。”

“是。”玉问烟低眉顺眼,将所有的思绪藏在心里,她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恰恰就挨着莫容的另一处空位,见众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身影,她连忙解释道:“船上风大,怕离得远了,诸位做的诗我听不到。”

“若是听不到,你何不去看看你的耳朵?跑来吟诗作甚?”凤卿算是看明白此女的心思,让他卿卿不愉快的女子,他怎会给好脸色看。

“······”玉问烟无语凝噎,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被旁人见了去,怕以为他一行人欺负了她似的。

“好了,凤卿,既然玉姑娘只想玩的尽兴,我们多个人不是更有意思?”澜夭总算是出声阻止,她那绝色的小脸朝着玉问烟一笑,让玉问烟的脸蛋止不住的红了起来。

这男子,当真是祸水。

“今夜是花朝节,我们便以百花作诗可好?”莫容询问着众人的意见,见无人有异议,先一步开口:“那么我做令官,以牡丹做诗‘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到你了姑娘。”

莫容念完,故意不把这诗句丢给澜夭,偏偏让玉问烟作诗,耐人寻味啊。

众人皆以为莫容温柔,却不曾想温柔下藏着一颗腹黑的心。

“谢公子,若公子以牡丹作诗,我便以我最爱的梅花赋诗一首‘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莫容的此番作为,在问玉烟看来,便是特意想要自己表现表现,她怎能失了这机会呢。

花百岁根本不会吟诗,他只觉得此事甚是好玩。轮到他接下这令,他直接满上一杯,仰起头一饮而尽,“下一位。”

凤卿自然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他窘迫的看了众人一眼,抓着个瓜果塞了下去,说道:“下一位。”

终于,到了澜夭了。却她突然俯下身子,对着玉问烟说道:“姑娘,我们玩点别的可好,他二人不会吟诗,这样也甚是无趣。”

玉问烟见澜夭此番动作,捂住跳的不规律的心,柔声道:“公子想玩什么?”

“我刚刚瞧见你一舞惊人,不若我二人伴着这月光舞一曲,谁输了,谁从这船上跳下去!”澜夭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玉问烟,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她就是故意戏弄她,她从来没想过玩什么行酒令的把戏。

几位男子都知道澜夭不好惹,却不曾想她这般霸道。

倒是一旁的花百岁很是赏识的看着澜夭,不错不错。

“公子······若是你不满意我乘了你们的船,扰了你们的雅致,我这就下船,你何苦来戏弄我?”玉问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此番生气的模样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劝慰。

可他们几个都是铁石心肠,怎么会好心?

澜夭见玉问烟如此说来,便不与她客气:“姑娘,请。”

她才没想过跳什么舞,就是要逼着玉问烟说出这番话,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赶下船。

“你——”玉问烟气的无处发泄,她在何处不是过着众心捧月的日子,怎么这几个男子对她的美貌根本不为所动!

“怎么,美人想好了跳舞?”澜夭不客气的追问。

“谢谢公子赏识,问烟今夜沾了诸位的光,赏得了这满天的烟火。已感到乏了,先行退下了。”玉问烟进退有度,来日方长不是?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莫容一眼,便跟着顾公公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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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风云突变

“公主殿下驾到——”随着声落,一个曼妙的身影走进了大殿,她的身后跟着和大殿上的群臣穿着迥然不同的使臣。

“风国国君在上,请受问烟一拜!”玉问烟缓步走到殿前,施施然朝着风国国君叩拜。

“免礼,不知玉问烟公主前来,眹都没派个人去城外接应你。”风国国君见此人模样漂亮,可惜了是个女孩。

“国君客气了,我受父皇所托,为您带来了我敖国最珍贵的珍珠果。”玉问烟说完,让了个身子,那身后的使臣便将手中的箱子打开,一瞬间果香四溢。

只见箱内放着一小袋一小袋的冰袋,那晶莹剔透的珍珠果安静的躺在那箱子之中,每一颗都闪闪发光。

“这宝贝,眹当年仅在父皇在位时有幸吃过一颗,没想到敖国国君如此大方,这次来便带来了整整一箱!”风国国君喜上眉梢,这珍珠果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自然十分难得,没想到此次公主前来,出手这般阔绰。

“问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若是我风国能满足的,我自然允你。”风国国君高兴的连称呼都换了。

玉问烟满意的看到风国国君的反应,微微使了个眼色,那使臣就把盒子盖上,递给了风国国君身边的公公。

“昨夜我刚刚到了风国,恰巧遇到花朝节,有幸与太子一同赏花。”玉问烟将那鸳鸯河发生的不愉快一笔带过,毕竟她贵为公主,如此说来这风国国君怎能不懂?

“问烟你此番前来定然是累坏了吧,我皇儿如今并无妃子,我将你安排在他的院子让他好生招待你,兴许才子佳人,有一段良缘也指不定。”风国国君当然明了这玉问烟的心,若是她想要这妃子之位,他便提供便利,成与不成那就是她的事了。

“谢皇上。”玉问烟微微一叩,不枉费她用了这么多珍珠果,心里舒坦的多了。

然而她终究是高估了风国国君的话语权。

当她浩浩荡荡带着使臣到达东宫,那门口的侍卫纹丝不动,两把尖刀就立在她面前,让她进退维谷。

“放肆,敖国公主前来,得了皇上口谕,尔等还不放行!”使臣中的一人壮着胆子,训斥道。

“太子殿下看你是敖国公主,才没闹得那么难堪,若是你识相的话,便速速离去。”顾公公见外边这等嘈杂,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昨夜这个扰了众人性子的女子嘲讽道。

“你一个奴才!竟敢口出狂言!”那使臣实在是气恼,如今三国鼎立,他敖国也是大国,公主怎能在他国受了委屈!

“我是奴才,可我的主子是太子,你们想进的这座宫殿是太子的。他不让你们进,你们要是硬闯了进来,沾了血就不好看了。”顾公公的目光嘲弄的看着外面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小丑。

“滚——”

“我想知道缘由。”那使臣还想说话,被一直未曾开口的玉问烟打断了。她的脸上一点都没有窘迫与不安,这气度往这里一站,仿若她根本不是被拦在门外的人。

“太子殿下心有所属,为此终身不再婚娶!”这话是太子殿下今早就给他说的,他惊的跪在那里求太子殿下三思。却见本该一袭男装的澜夭,换上女装含笑站在太子殿下身边,他才总算明白为何太子殿下终身不娶的原因了。

澜夭模样倾城,姿色比那天下第一美人玉问烟,不知要惊艳了多少分!

“何人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倾心?”玉问烟不甘心,她不辞辛苦跑来此处,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不信。

“我啊。”随着一声声落,一个绝色的红发女子走了出来,她的发丝随意飘散在空中飞舞,妖冶极致!她指点轻点,拂过如樱花般柔美的唇瓣。她头插着彩凤镶翠珠钗,身着紫线白缕丝织衣。

颠倒众生、肤如凝脂、靥辅承权、螓首蛾眉,美的让人忘了呼吸!

是她!昨夜她竟然女扮男装!

澜夭这番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硬生生的将玉问烟比了下去,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在她的面前连个指头都比不上。

第一次,玉问烟明白了什么叫做嫉妒,她的手指悄悄藏进了衣袖,那指甲掐的她的手心生疼,她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甘心。

“问烟输了,祝姐姐与太子殿下双宿双飞。”玉问烟天生伪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笑着祝福。她朝着澜夭轻轻一拜,便跟使臣说道:“我们走!”

最近风国当真出了几桩荒唐事。

先有丞相府走水,再有风国皇子闹剧,然后就是那敖国使臣才刚刚面见圣上,不到一刻的功夫就匆匆忙忙离开风国的宫殿,回国去了。

“澜夭,你真的坏出天际了。”凤卿悠然的躺在太子的宫殿内,吃着零嘴。

花百岁倚在软塌上,凝视着澜夭的脸蛋,若有所思。

而澜夭自然又换回了她男装,毕竟她已然觉得女装行走江湖不方便。

“澜儿,你为了气她特意换上了女装,累不累。”莫容在一旁温柔的剥荔枝壳,一颗颗光洁的荔枝被放在果盘中间。

凤卿也不客气,随手拿了一颗吃了起来,他早就习惯了莫容这般伺候。

“不累。”澜夭眼睛没抬,她巴不得那公主来都不要来,非要自己往枪口上撞,不是作死吗?

莫容昨夜便看穿了玉问烟的套路,隐而不发。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如今却眼巴巴的送上来取羞辱,当真是可怜之极。

“对了,你怎么不继续呆在烟雨美人阁。”凤卿想不通,平日在烟雨美人阁寻乐子的花百岁,怎么跟着他几人在宫中无聊。

“因为,我发现离了你们,乐趣少了很多。”花百岁自然没说,是离了澜夭乐趣少了许多。反正没几日,她身边的凤卿要与他们说再见了,给他留下个美好回忆多好呀。

“那烟雨美人阁怎么办?”澜夭问道,她关心此事,可不想她的钱付诸东流了。

“丞相夫人会管理。”这丞相夫人为了报答他几人的恩惠,决定留在烟雨美人阁帮他们打理。平常女子,谁愿意留在烟花之地做着这些事情,可偏偏丞相夫人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怎么会在意世俗的流言蜚语?

而她本就生的聪慧,处理烟雨美人阁的事情得心应手,比起花百岁坐镇的时候进账的钱反而更多了。

“甚好。”澜夭想到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这边,众人过的很是欢愉,而风国国君却迎来了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你——”风国国君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粉衣男子,他衣衫随意披散,里衣都未曾穿好,可那异常执着的手指死死拽着刀柄。

地上散落着还新鲜的珍珠果。

“皇上你惊讶吗?”丞相的脚一步一步的靠近在地上挣扎的男子。

“为何,我这么爱你。”风国国君眼里全是痛楚,他伤口痛,可心却比那伤口还要痛。他一生宠爱男宠无数,却独独最爱丞相,他不愿意相信此人会对他痛下杀手。

“你问我为何?哈哈哈哈哈——”丞相仰头惨笑,他脸色苍白,那刀尖直直刺入了风国国君的身体,“痛吗?痛就对了!你可知道我这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当年你给我下药让我在你胯下诚服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今日?我需要你的爱吗?你这般肮脏、恶心、不堪!你毁了我的挚爱,毁了我的生活,还毁了我的梦想!如今我儿登基无望,我为何还要与你做那下流的事情?!你说啊,你到是说啊!”

丞相每说一句,手便用力一分,那尖锐的刀片更加深入风国国君的身体。

他哭了,他明明可以唤来暗卫将面前这个男子置之死地,可他不忍心。

风国国君伸出指尖,抚摸着面前已经扭曲的面容:“对不起,寒儿。”

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刚刚敖国使臣送来珍珠果,眹想你喜欢吃果子,便立马唤你过来。你若是不想我碰你,你说了我定然不会碰你。”

风国国君继续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怕死,寒儿。可若死在你刀下,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别皱眉,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别皱眉了。”

他的指尖妄图想要抚平丞相皱起的眉头,却被丞相一把推开,“别再碰我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你当真没爱过我吗?”风国国君的见自己已经触摸不到他的脸,渐渐抓住那拿着刀柄的手。

“没有!”丞相他愤恨的说,他恨面前这个男子的深情。

“好,若是这样能让你解恨一点,我助你一回又如何?”风国国君突然发力,将那埋在他身子里的刀,死命的刺了进去。

转眼一瞬,风国国君便没了呼吸。

他的嘴角还挂着笑,他从未想过明明他这般无情怕死,却甘愿为了他付出自己的性命。若是有来生,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女子。

丞相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却不曾想他根本没有伤害自己。他想不通,他当真想不通!

“啊——”他抱着自己的头,在血泊之中挣扎。

这一声惊呼,惊动了门外的公公。

待人进来,便看到本该好好享受温柔香的风国国君,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而一旁头发混乱目光涣散的男子,显然就是皇上的宠臣——丞相大人了。

“来人,将这叛逆之贼速速拿下!”

第六十九章:可怜凤卿

风国国君遇害,当场毙命,乱臣贼子丞相被新皇赐死,满门抄斩。

而丞相夫人一早便已经与丞相府脱得干净,自然不受牵连。当日满朝文武百官在新皇的威逼利诱下,选择性遗忘那日认错皇子的闹剧。

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后宫,解散嫔妃,从此风国再无妃子。

而新皇还收了一名义子,让太傅日日教诲,有传闻说那义子长得和那丞相夫人不差分毫。当然这都是虚无缥缈的流言,自然众人权当笑话听了。

“皇上。”顾公公唤了一声正望着城门外的背影出神的当今风国国君莫容,“该回宫了。”

澜夭见莫容的位置已然稳固,便提出了别离,毕竟师父交代她的事,她必须去做。

“嗯。”莫容点头下了城门,坐上了轿子。

而轿子内早已坐着一人,那人身着白袍,勾着金丝,腰间别着玉佩,雍容华贵。

“你明明可以阻止的。”那人开口了,他自然指的是风国国君被刺一事。莫容早在乾坤宫布下眼线,里边儿的有一点风吹草动莫容都一清二楚。

“阻止作甚。”莫容笑的很是温柔,可温柔中带着丝危险。他不杀父皇,可不代表会去救他,他不想师妹的手为了他沾了鲜血,丞相这么好的一枚棋子不用,怪可惜的。

“你不怕她恨你吗?”那人继续问道。

“墨白。”莫容并未作答,而是唤出了那人的名字。

“呵,你不敢面对是吗?”墨白清冷的面容出现了些许嘲讽,他一直都知道此人并非看起来这般温柔,骨子里的心计,怕是无人能及了。

“她不会。”我希望她不会,莫容在心里念到。若是他师妹恨他一日,他就等她一日。若是恨他一世,他就困她一世,等她一世。

“我要走了。”墨白是他的眼睛,自然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去吧。”待莫容说完,那轿子恰巧停在隐秘处。墨白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下了轿子,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门外走去。

而莫容见人已离开,说道:“回宫。”

“嗻。”顾公公乖顺的应道,“摆驾回宫——”

轿起。

澜夭、凤卿和花百岁三人又一次踏上行程了。

然而有时候三个路痴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识路的能力,明明一路问着人而去,却离那要去的梁国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娘,请问前边那座城池归属哪国啊?”澜夭出声询问。

那本在赶路的大娘见有人拦去了自己的路,气恼的抬头。一张精致的面庞,印入了她的眼帘,她连忙笑道:“前边是敖国的领土了,公子你几人怕是外地来的吧。”

“是,我们是风国人。”澜夭信口胡掐,那大娘也不疑有它。却见这绝色公子身旁还有另外两个精妙绝伦的男子,连忙低声劝阻:“公子,你们打哪儿来,就回哪里去吧。这敖国领土,像你们这般美貌的男子都不敢来的。”

“噢?为何?”花百岁又有了兴致,毕竟这大娘煞有其事,神神秘秘的模样,莫非这敖国藏着什么秘密不成?对了,这敖国还有皇后的墓地,他可要寻个机会将这两人骗过去,一探究竟!

“这······这敖国的贵妃面首无数,酷爱俊俏的男子。你们三人这等绝色,怕是一进城就被抓走了。”那老妇人不理会同行人的催促,耐心的和三人解释道。

“敖国国君不管的吗?”这贵妃的行为就是在给皇上带绿帽子,为何皇上压根都不生气?还允许那人如此胡作非为!

“不管。”大娘也觉得讶异,如何都想不通这敖国国君竟然容忍得了头上绿油油。

“说不定那贵妃倾国倾城、资质甚好。”许久未曾开口的凤卿,总算是开口了。毕竟他在天界见了女仙身边有着几个男仙,觉得合情合理。

“这里是人界,你脑袋瓜没睡醒?”澜夭摸了摸凤卿的头,他睡意朦胧,当真才刚刚醒来。

“你们······”那老妇见三人说什么人界,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三人,而后话也没说完便跟着同伴跑了。

吓死了,看三人长得这般绝色,莫不是和贵妃娘娘一般是妖怪!

敖国有一个传闻,自从三年前皇后死后,贵妃当道。敖国国君甚是昏庸无度,对朝堂之事一概不闻。整日和贵妃厮混,诞下公主更是宠爱的无法无天,连那稀少的珍珠果都可以一箱一箱的送给她!

而对贵妃养着无数面首的事,从不干涉,反而让群臣每月必定物色几个绝色男子进宫,供贵妃玩乐!敖国人都觉得这贵妃娘娘是狐狸精,是妖怪!

“我们还进城不?”凤卿对于这事不敢兴趣,城里面没有他爱吃的东西,他很不开心。

“再等等。”澜夭虽听花百岁上次所言,一直想来这敖国看一看。可如今她辅佐仓颜的事情还未完成,怎么能来别的国家呢?

“反正这敖国乌烟瘴气,你可以将敖国拿下再送去给仓颜作为礼物,不是更好?”花百岁看出了澜夭的退缩,他定然是不允许此事的发生,毕竟这敖国一听起来比那梁国不知道好玩多少倍。

“那我们先去一个地方。”澜夭觉得花百岁言之有理,既然来了此处,她收了这国家又如何?

“澜夭,我饿了。”还未等花百岁问何处,凤卿的小手就缠上了澜夭的腰,撒娇的说着。

“唉,给你。”好在澜夭有纳戒,她发现不论什么食物放在纳戒之中,都能保证它的原汁原味。故而让烟雨美人阁备下不少佳肴,再加上莫容亲自准备的些许糕点,好让凤卿不至于饿肚子。

凤卿喜滋滋的接过烤鸡腿,吃了起来。

“那我们去哪里?”花百岁问道。

“皇后陵墓!”澜夭笑道,若是她从未来过敖国,自然不会想着去寻找什么陵墓。可如今她已经来了,定然要去探寻探寻。

“甚好。”花百岁见自己还未提出来,澜夭就主动去了,他自然也高高兴兴的跟着她的步伐了。

凤卿忙着觅食,也没听到二人所言之事,若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跟着这二人疯闹。

“你知道皇后陵墓在哪里?”花百岁可不想在原地兜兜转转。

“我不知道,但师兄给了我图。”澜夭自从听了花百岁之言,便一直对那陵墓很是好奇,随口和师兄一提,那莫容便在第二日拿来了这张图。

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陵墓的方位,而澜夭刚刚在城门外就发现此地有些熟悉,待她展开地图仔细一看,果然此处就是皇后陵墓附近!

一般的陵墓定然派有重军把手,这皇后娘娘的陵墓最开始也是有人日夜交替守候。然而自从发生了盗墓贼失踪之事后,敖国国君认为陵墓有神人护着,便撤了军队,任其自生自灭。

两人跟着地图寻找陵墓的入口,而后边的凤卿迷恋着美食,低着头只管跟着二人的步伐。

“啊——”突然澜夭听闻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本该吃着美食的凤卿,已经化作狐狸模样,被一个仙人牢牢地抓在手中。纵然凤卿已是狐狸模样,却死死不肯放开那只鸡腿。

“你是谁?!”澜夭抽出冰琉璃绸带,盯着那仙人,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她知晓这仙人的灵气十足,怕是一般的神仙也不能伤他分毫,更别说澜夭仅仅还是个凡人!

“百岁上仙。”那仙人不理会澜夭,朝着澜夭身边的花百岁便是一拜。

“狐族族长。”花百岁眼里闪过不悦,他的信号已经发出了好几日了,这狐族族长来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吱吱吱吱吱吱!”凤卿算是看明白了,为何自己的亲爹会出现在此。看着花百岁一副看戏的模样,用他的脚趾头猜都猜得出是花百岁这阴险小人所为。

“孽障!你还敢挣扎,这就是你爱上的人类女子?”狐族族长见从小没个边的小儿,还敢用愤怒的眼神盯着百岁上仙,当真是目无尊长!

“吱吱吱~”凤卿立马放软了身子,他当然知晓惹恼了父君,他的卿卿怕是会魂飞魄散。

“是又如何?”澜夭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可这笑却带着挑衅。

“放肆!我狐族何等荣光,你这区区一个人类,就算你修得成仙又如何?若是你识相,就不要再来招惹我儿,不若——”那仙族族长一脸傲气,他最看不得这般无法无天的人儿。

“我偏偏就要招惹他!”澜夭说完,便甩着冰琉璃绸带,妄图把凤卿从狐族族长手中夺过,可那冰琉璃绸带根本伤不得狐族族长分毫,他一抬手就将冰琉璃绸带拽住。

狐族族长眼底闪过难得的诧异:“上古神器?”

“把凤卿还来!”澜夭见冰琉璃绸带被那狐族族长执在手中,如何扯都扯不动,她感到无能为力,这上古神器若是放在修为高深的神仙,也不至于这般憋屈。

“可惜,你还驾驭不了它。”狐族族长不屑道,他轻轻扯着冰琉璃绸带的一头,用力一甩,澜夭的身子便被甩在一旁的树上。

澜夭不甘心,她放下神器。借着灵力踏着那棵树以冲上云霄之势朝那狐族族长袭来,她意不在伤人,要得是那只狐狸。

狐族族长眼里掠过一缕惊艳,仅仅是个凡胎肉身就有此等法力。若是她有缘成了仙,那岂不是天界之中又会多一位上仙?他来不及细想,将凤卿负于身后,指尖轻点,澜夭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飘零,几颗苍天大树被她身体的冲力下,纷纷折断!

这就是实力的压制!纵然澜夭已经修炼至此,可比起那在天界正儿八经的神仙,就犹如牙牙学语的孩童,没有半点威慑力。

“可恶!冷卉!”不容澜夭多想,如今能与之对抗的,自然只有她的契约凤凰了。

“是,主人。”冷卉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便看到被狐族族长抓着的凤卿,眼睛眨巴眨巴。

她刚刚只认为主人有危险,却不知道是狐族族长前来。此番若是自己发力闹得难堪,待主人回归天界,这两族之间的情意怕是······

“冷卉!”狐族族长觉得不可思议,这冷卉不是只辅佐凤凰一族的未来族长吗,如今怎么和一个人类签订了契约?

“主人,我自知对不过这位仙人,请主人责罚。”冷卉回身朝着澜夭说道,她可不能做傻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能说,苦不堪言。

倒是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花百岁,瞧出了些许端倪。

他一直以为澜夭不过是一个区区人类,如今看来,这里另有乾坤。

“吱吱吱吱吱。”凤卿见此番情况,深怕自己的卿卿受了委屈,连忙跟狐族族长求饶。

“你甘愿回去?”狐族族长从冷卉出现的那一刻,便有了些许理智,自然不敢再像刚刚那般对待澜夭了。

“吱吱。”凤卿点头,然后依依不舍的看着澜夭。

“好。”狐族族长若有所思的看了澜夭一眼,将冰琉璃绸带丢还给她。一眨眼的功夫,这林间再无凤卿和狐族族长的身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澜夭拿回神器,让冷卉回了体内,从地上爬起来,一语不发。

她终归是太痴心妄想了,她该如何是好?

第七十章:终拾曾经

“你走吧。”澜夭挣扎着起身,五脏六腑宛若被车轴子碾压一般疼的呼吸困难,她拾不起力了。她的一双翦翦水瞳微波粼粼,眉头蹙起片刻后又舒展开来,徒留一阵轻叹。

她虽不清楚为何凤卿的父亲会来,可刚刚花百岁对凤卿的离去不管不问,也让她心里有了些许间隙。

“我为何要走?”花百岁反问道,他第一见这般狼狈的澜夭,整个人蜷缩在折断的缠绕着突兀的树根旁,那嘴角溢出的鲜血无一不表明她的内伤。她美眸中微微暗淡,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花百岁的十万年来内心难得有了波动。

澜夭眯着眸子,将手上的纳戒脱下,把腰间的冰琉璃绸带一并奉上:“我自知命浅,与上仙你并非同道中人,此等神器我无福消受,请收回吧。”

花百岁咧开嘴,并没有接。

他俯身贴近澜夭的小脸,彼此呼吸之中流转着暧昧。凝视着她眼中的倔强与受伤,扬起一个魅惑的笑,“我给的东西,从未有过收回来的道理。那狐仙一族的族长是我唤来的,我以前一直很好奇,我究竟是因为你才觉得日子有趣,还是因为凤卿?可如今看来,凤卿被带走,我连阻止的心都没有。”花百岁一项敢作敢当,他唤来的人,就算澜夭恨他又如何?

“澜夭,你此生躲不掉我的。”他紫衣缭绕,峨眉粉黛,眸点一波幽深,似真非真。

澜夭望着面前这个面容精致的男子,他一袭紫衣在风中飞舞。他美髯凤目、双目如潭,那双眼里的骄傲分外明显,可那勾人的笑意令人沉醉。

“你放开我。”澜夭冷着脸说,这男子一向不将一切放在眼里,而此刻奄奄一息的澜夭之言犹如空气,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你若是想见凤卿,待我玩够了,帮你去天空中将他带回来又何难?”花百岁才不想为了一只仙狐提前回天宫,毕竟他还有一桩躲了万年的婚约。等他在人间享乐够了,再回那天宫中顺便结个婚又何妨?

“不得言而无信。”澜夭双眼朦胧透着些许希冀,她如今修仙长路漫漫,以为此生再见凤卿犹如徒手登天,难上加难。

“自然。”花百岁放开澜夭,这么有趣个人儿,待他心情好了,也一并带回天宫豢养也不错。

澜夭知晓花百岁虽然傲气,但一项说话算话,她不再执着。将纳戒套了回去,又拾起冰琉璃绸带,这等法器,不要白不要,反正又甩不掉这个家伙,倒不如收下点利息。

花百岁满意的看澜夭妥协,他的指尖轻抚过澜夭的身子,一股仙气注入她的体内,瞬息她体内已经断裂的筋骨渐渐愈合,除去那嘴角的血迹证明刚刚的那场纠葛,其他皆已回归最初了。他见澜夭好转收回仙气,又拿起地图开始寻找那皇后的陵墓了。

九天宫中。

“放肆!你余下的九成法力去了何处?!”狐族族长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不孝儿看不上天宫其他的女仙也就罢了,偏偏看上了澜夭上仙,说是去人间寻澜夭的影子,如今却连自身的法力都失去了!还爱上一个凡人!岂有此理,若是被其他仙族知晓了,他狐仙一族岂不是成了天界最大的笑话!

“我不知道。”凤卿哪里知道自己的法力去了哪里,如果他知道了,早就带着他卿卿逃之夭夭了,怎么还回被抓回来。

“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抓去我狐族天牢!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你还是不说——那你人间那个心尖人,别怪我对她不客气!”狐族族长重重的说道,一瞬间的功夫,两个穿着盔甲的男子出现在凤卿面前,那捆仙锁轻松的将凤卿缠绕了起来。

“父亲,我真的不知道啊!请你不要动她!”凤卿终于感觉到什么叫做害怕,他以为父亲气消了,他又能偷偷摸摸的溜出去寻他的卿卿。而如今他的父君竟然要把他关在有无数禁制的天牢中去,就算他恢复了全部法力拼死也逃不出来啊!

“痴心妄想,你们速速将他带下去!”狐族族长本来就在气头上,如今见凤卿这般失魂落魄,再也不心慈手软,“顺便派人速去瑶池,讨一杯忘情水,说我儿要用!”

“父君不要啊,我不去寻她了,不要让我饮下忘情水!”凤卿不敢再造次,他不想忘了澜夭,就算再也见不到她,有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也足够他支撑这漫长的岁月了。

“不是说将人带下去吗!”狐族族长越看越气,他阖眼说着,恹恹地倚在金龙花案雕刻的长椅上。

“可是——”突然有个仙童说道。

“可是什么?”狐族族长睁开眼,便看到仙童旁边站着一个粉衣男子,他一头青丝随意的垂落,目若朗星、风度翩翩,那手中执羽扇,举手投足间全是气度。所过之处,余留满是桃花香,薄唇好似快要滴血般殷红,双眼朦胧带着笑意的面容,正看着狐族族长。

“不知梦晓上仙为何来此?”他虽为一族族长,可在梦晓面前也得礼让三分。谁让梦晓是花族族长地位与他平起平坐?谁让梦晓除了这一身份还是上仙呢?

“我来归还东西。”梦晓笑的很是温柔,那温柔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浅浅笑意中酴釄的红晕。

“来归还何物?”狐族族长怎么不晓得,这梦晓上仙借了他们一族的东西?

“凤卿之物。”梦晓上仙手指悬空,只见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在他掌心漂浮,忽明忽暗如梦似幻。渐渐地,那朵莲花在他的手中绽放,一缕光在那纯白的心蕊里悄然静待,此物正是凤卿的法力以及一缕记忆!

“这是······”狐族族长怎会看不出这是他儿的东西。

“当初凤卿与其他两位上仙一同下凡寻夭儿,另外两个上仙顺利投胎入了轮回,而凤卿上仙却没了那投胎的名额。为了保证追卿之路公平,将九成的法力和关于夭儿的记忆统统封存,交与我保管。我本不该这么早就归还,可若是凤卿喝了那忘情水,一切都晚了。”这般如仙谛般的男子,语调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梦晓一直便是这个性子,不争不抢,唯有他心中那人能激起他的心绪,其他的他统统视而不见。正因为他这般从容淡定,凤卿才敢将最珍贵的宝物交于他保管。

“可若这法力和记忆一同归还,那么凤卿你今生便失去了资格,你要拿回去吗?”梦晓问道,那模样熠熠生辉,弯眸轻笑。

凤卿看着那发着光的东西,心动惊起一丝异样与悸动,他睫毛若蝴蝶展翅微颤,眉间划过一丝疑虑。俊美诱人的五官最终舒展开来,他下了决定。

“好。”若是他不取,必然被父君琐于天牢,灌下忘情水使得余生都蒙上一层雾气,他知道若是失了记忆的凤卿,便不再是凤卿了。

随着凤卿的答应,那发着光的神物便脱离了莲花,朝着凤卿应声飞来。

当光芒入了他的身体,凤卿觉得肌体酣畅淋漓,身上好久没有这般充盈的仙气了,他试着抬起手掌,一股充沛的灵力在指尖转动。他随身佩戴的破曦神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归来,从他的宫殿中惊气,笔直的跃入这大殿之上,亲呢而又讨好般在凤卿身边护着。

滚滚记忆宛若洪水猛兽涌入他的脑海,他阖眼理着这万千思绪,他终于记了起来!那人间的女子,便是他一早就爱上的澜夭上仙!他去人间的使命就是去寻她的!

两人兜兜转转,他等了千年,在人间终于圆了回梦。

“放开。”凤卿轻松的震开束缚着他的两个狐族天兵,那捆仙锁也悄然脱落。

他睁开双眸,平日藏着万千星河的眸子,盈盈怒意,他将那破曦神剑收回身侧,凤眸微挑:“父君!”

狐族族长身子颤了颤,他虽贵为一族之长,但并不是上仙啊!如今他儿法力施压散开,除去梦晓上仙安然无恙的立于一侧,其他几人统统面部呈现痛苦之色,连他都不能幸免!

“孽障,你想弑父?!”狐族族长何其生气,他自是不晓得那人间女子是谁,觉得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如今还要硬生生受他儿的压制。

“凤卿不敢,可你毁了我的终身大事!”凤卿自知狐族族长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只能愤恨自己不够聪慧,如今失去了去人间追逐的资格,他潋滟目光收回法力。

“什么终身大事!”狐族族长自是不信的,他儿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她是澜夭上仙。”凤卿红唇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眸弯弯醉人心神,“那人间的女子,就是澜夭上仙的转世!”

凤卿怕他父君不明了,特意还解释了一番。

一语惊起千层浪,狐族族长双眼睁大,嘴唇微启,他竟然让他儿失去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澜夭上仙,是天界的名门望族!天资聪慧,踔绝之能!哪个家族不愿与其联姻,若是澜夭上仙当年飞升之际受了伤,没了感情,怕是早已成婚!

凤卿满意的看狐族族长懊恼的模样,垂下眼眸,对着一旁的绝色男子说道:“走,去喝上一杯。”

“好。”梦晓笑的越发温柔,渺渺而立的身影随着凤卿一同离去。

第七十一章:才进 陵墓

花百岁低眸凝视着澜夭,眸光中有藏不住的疑虑,鬓云欲度香腮雪,精致的紫袍飘散。他紧紧拽着那已经皱巴巴的地图,凤眸凝聚,“地图上分明显示在此处,为何寻不到入口?”

他二人身处绝谷之中,两岸的陡峭石壁蜿蜒看不到尽头,那来时的路早已被不知何处的石块堵住,花百岁欲飞出去一探究竟,却不知何处来的禁制,将他人的法力尽数封存,进退两难。

澜夭头一次见花百岁吃瘪的模样,杏眸盈水顾盼柔软,白色拖地的烟笼柳杉,身系软烟罗。睫毛宛若欲飞微振翅的蝴蝶,将眼底的精明藏得干干净净,“我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花百岁定是不信,这澜夭一路跟着他不语,静谧的让他觉得这个人仿佛压根就不存在。可此地如此怪异,若是换作平日里的澜夭,定然早有防范,哪会这般沉寂?她肯定是有了对策,或是寻得他法,却故意看他狼狈,就是为了惩罚他将狐族族长唤来。

“你信不信就算我没有法力,也一样可以离开。”花百岁见澜夭并不作答,不妖不媚的朝她一笑,那与凤卿迥然不同的肤色攀上了澜夭盈盈一握的细腰,渐渐束拢,两具身子紧紧相贴,澜夭感受到了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却带着点淡淡的梅花香。

澜夭清冷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青衿淼淼的弯眉轻佻,美好的粉唇如含苞待放的浅玫瑰勾勒起淡淡、略带嘲讽的笑意:“尽、管、去、试。”

花百岁纵然此刻使不得任何法力,但杀死澜夭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满腔怒火无处可以发泄,他从未想过澜夭在他面前有如此胆魄。是了,她从来如此,只不过之前有了凤卿、有了莫容,与他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他都快忘却了那在幻城之中与她相遇的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

“若是,你带我去敖国皇后陵墓走一遭,我许你一个愿望。”这是花百岁的恩赐,他是一个活了十几万年的上仙,比起凤卿而言不论收获珍宝还是其他,都要多上数倍。只要澜夭想要的,她尽管开口,上天入地任意万物,他都能帮她寻来。

“好。”澜夭的指尖一错,毫不费力便脱了花百岁的桎梏。

花百岁见怀中的香玉骤然消失,那属于澜夭特有的清香与温软都随之而去,心里仿佛缺了一块,他来不及细细品味,毕竟他根本不懂此为何意。

澜夭凝住心神,闭眼寻觅。封锁了视野,却让整个人看的更加辽阔,她竟然听得到万米之外的水滴从石缝中坠落‘滴答、滴答。’,她可以看到在千里之外的蚁穴,蚂蚁搬着各种面包屑进进出出,次序井然。

突然,她感受到这方圆一里的空气中有着不寻常的波动。

师兄给她这地图之际,还说了一个猜想,若是一个人进了敖国皇后的陵墓出不去,怕是本事不精却想获得奇珍异宝。然而,当一个又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盗墓团队在此处消失,那必然只有一个原因——阵法!

神子在世时便精通此法,而澜夭广泛涉猎自然将阵法烂熟于心,能将上仙都困至一处的阵法,怕不单单只是阵法了,执阵法之人可能也精通法术,在阵法中注入神力,使得本就复杂的阵法更加让人难以逃脱!

纵然千变万化可万变不离其中,澜夭一直喜好将复杂的事物简单化,自然透过现象看本质她一开始便知道,他二人早已踏入陵墓的范围,此刻怕是置身于颠倒八阵图之中。若是想要逃离,必然得先寻得阵眼。

刚刚那不寻常的波动,怕是阵眼的所在,她聚神凝气,再细细听闻。

来了!

花百岁见澜夭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倾城,虽双眸闭阖但那卷翘的睫毛在风中翩然起舞,白皙无暇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娇柔的身形微微一动,雪白的衣袂迎风飞扬。她轻飘飘宛若一只摇曳在风中的蝴蝶,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三米之外的一处毫不起眼的小石前,她绣着彩凤的鞋轻轻一踢,景物瞬息万变。

砂砾陡石的景致化作一座辉煌的宫殿,几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势有斗破苍穹之意,那宫殿宏达到抬头一望都瞧不见尽头。巨殿金光流转,脚下踩着的是精致的琉璃,竟然有色彩斑斓的大鱼在琉璃之下游动,宛若深海一般的水流波动,他们二人在这些巨物之下,此刻像个渺小的蚂蚁一般!

“有趣。”花百岁眼里划过一丝趣味,毕竟他从未见过哪国皇帝有如此财力能够建造这么一座辉煌宏达的陵墓!

“走吧。”澜夭也未曾想过会有此番场景,心里略微有些惊诧,而后回归平静。她先一步迈开步子,朝那大门走去,而花百岁眉眼生辉,薄唇轻扬,那双在琉璃瓷映照的光彩眸子,紧紧锁定着前方似飘似仙的身影,真想永远将她琐在身边,给他漫长的生命生花灿烂。

二人已然来到厚重的大门前,这门上镶嵌着在凡尘中价值白金的夜明珠数不胜数,而大门上缠绕着龙凤图,每两颗夜明珠便代表一龙的眼,一凤的眸。此处明晃晃的竟三百多颗夜明珠,说明整整有一百多只龙凤在门上盘旋飞舞,每一只都形态各异,断然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只龙凤!

纵然他两人惊叹这大门的建造奢华的让人人神共愤,可依然要寻得入陵墓的诀窍。

在花百岁沿大门细致入微观察,这边敲敲,那边摸摸之际,澜夭神色未变的伸出如白玉的柔夷,紧握住一颗夜明珠,另一只纤细的小手执着把镶嵌着紫水晶的小刀,重重一划!一颗夜明珠便完好无损的挑了出来。

“······”花百岁知道澜夭爱财,却不曾想她如此爱财,此刻寻得入门才是第一要事!而澜夭竟然在慢条斯理的挖夜明珠!每挖出一颗,她便将夜明珠放在纳戒之中,仿佛在路边买菜一般寻常随意,觉得没有任何不妥。

“你在干吗?”花百岁终究忍不住出言阻止了。

澜夭黛眉下的双眸水映梨花,长睫翩绖轻眨,这显而易见的答案她自然不想回答。

“能不能做正事。”花百岁眼眸中带着些许阴郁。一头墨黑及腰的长发挽着金冠,这璀璨的风华若是让旁人见了,定然痴痴不愿动弹,如果可以忽略他风雨欲来的脸色的话。

“我做的就是正事。”嘴里应着花百岁的话,可手却毫不迟疑,手起刀落见又一颗完好无损的夜明珠落于她的纳戒之中。

“这算什么正事?”花百岁隐隐作痛的眼眉轻挑,平日凤卿在澜夭从未这般待他,如今她依旧在气恼凤卿因他而离开。

“我要养你,自然那一点钱是不够的。”澜夭知晓跟花百岁闹翻了定然自讨没趣,寻了个理由便堵得花百岁无话可说。

养他?她说要养他?花百岁从来都只有骄傲的眸子,此刻透着氤氲,半阖半起,深邃的仿佛能引人魂魄,他怔然心里的某处仿佛烧火般炎热。花百岁不再阻止,而是脚下生风,借着石壁轻轻掠,一踩一立,很快就不见身影。

澜夭也不管他,毕竟这白花花的银子,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虽破了阵法,可禁制却没有被解除,如今只能徒手挖夜明珠,而不是像平日里动用灵力这几百颗珠子就收入囊中。

“澜夭,你看。”不知过了多久,那身子没入云霄的花百岁回到了澜夭的身边,平整的衣袍被他撩起,那紫色华贵的袍子中安然躺着百余颗夜明珠。

“谢谢。”澜夭也不矫情,直接将它们尽数放入纳戒中,抬头刚想瞧那人,他圆润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半掩半露的双眸中有过从未有过的柔情,紫袍缭绕。

“这是报酬。”还未等澜夭挣扎,他先一步放开了她的发丝,这柔顺的质感当真让人欲罢不能,下次他才不要这么快就放手了,还没享受够呢,他的羽睫黑如漆。

终于这三百多颗珠子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被挖的精光,本来栩栩如生的龙凤图现在看来眼眸中少了灵气,光秃秃的很是难看。

“我们可以进去了。”澜夭伸出粉色小舌轻舔唇瓣,那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有了细细的汗珠子,她不甚在意的擦了擦,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花百岁这才知道澜夭的用意!那本该放着夜明珠的窟窿里,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细纹,认真探勘便能发现那细纹和所在的那凤那龙的形态一模一样!每个眼珠子里面,还藏着一条龙凤!这样算来,就是三百多条风龙图,当真是大手笔。

而个别龙凤图泛着金光,澜夭蓄力而发,轻松跃到那瞧不见头的大门上方,拽着冰琉璃绸带,盈盈一打,那处便跳动出一个音符。她由上至下,细细敲打,如仙女长袖善舞,恍然间似乎看见满天花瓣在空中轻轻翻滚,她是一个轻盈的精灵,若仙若灵。手中的绸带仿佛长了眼睛般,准确无误的一一落下,待最后一个音敲完,一首悠然的曲子轻启,赫然是她刚刚敲打的零零落落的音符汇成!

那笨重而又华贵的大门,随着曲起缓缓开启。

那些个盗墓贼总有人擅长阵法,但从这石门上每一颗夜明珠完好无损的模样看来,他们根本寻不到该如何进去,而纷纷退却最终葬身在不知名的某处。她此生有幸,遇到神子,自然知晓一些隐秘的墓穴该如何做,众人不屑偷这夜明珠,以为里边儿的瑰宝更加价值连城,他们没有澜夭的纳戒,自然要将空间留给更深处的宝藏,可他们却不知道,若要进去就必然要耐着性子挖夜明珠!

花百岁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这小家伙当真让他惊喜万分啊。

第七十二章:七十二美男图

待二人踏入这陵墓的瞬间,入口的大门随着吱呀声便重重的关上,伴随着风卷起滚滚尘土。好在澜夭灵敏先一步躲开了砂砾,花百岁潋滟水色的双瞳闪烁似思量着什么,吸入满满一肚子尘埃,蓦的脸色难堪。

“咳咳······”花百岁努力将尘土从唇齿间挤出,黑暗中他瞧不见澜夭的脸,却能看到那双如月牙清冷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戏谑。

“澜夭。”他唤道,一伸臂将她的腰间住,那温软细致的触感令他暗自赞叹,双眸迷蒙之色丝丝魅惑道,“有些时候,应当适可而止。”他慵懒的声音带着警告。

澜夭知道虽气恼凤卿因他而被抓,可眼下的情况,不容许她再胡闹了,于是她悠悠然的一推,向后退了两步生生斩断适才的暧昧氛围,“知道了。”

声落,一束光便从她的指尖流出,刹那间黑暗仿佛落荒而逃般被光彩逼得缩在一角。

“呐,拿着。”花百岁接过那流光肆意的球体,细细一看,原来澜夭将藏于纳戒中的夜明珠拿出来了,此刻在两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整个室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这地上已久铺着琉璃,琉璃之下的鱼之大,体不知其几千里也,门外那些大鱼与之相比渺小的似它身上的一处鳞片。若不是这鱼儿的眼珠子正在澜夭二人缩在的琉璃之下,眼皮翻动,她都要以为这条鱼不过是死物。

更出奇的是,澜夭的步子迈一步,那鱼儿就跟一步。至始至终都紧跟着她的步伐,似监视似窥伺,澜夭无可奈何任由它去。

再抬头四周望去,只见一幅幅金光肆意的画悬挂在石壁之上,画之多多的看不到尽头。而画中竟然是一个个精妙绝伦的美男子,他们似乎很享受画中之境,在画里或仰头长啸、或手持玉萧悠然弹唱、或端坐于榻、或金戈铁马、或叹、或笑、或魅惑、或清冷、或优雅!全然不同的各色美男其其显现,倘若澜夭未曾见过天宫之中的上仙,亦或是花百岁这般绝色的男子,定然被这些美男把魂钩去了!

花百岁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有意思,真有意思。

忽然,离澜夭二人最近的两幅美男图动了,其中一名身穿一袭金纹的绯色长袍男子,他乌黑长发宛若瀑布般随意散开,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的睫羽似蝴蝶轻轻颤欲飞,他举手投足间尽显魅惑,薄薄的的双唇轻启,字字珠玑:“欲,见过二位公子。”

“欲,你可真坏,先一步出来。”随着一声耵聍,又一个气质清兰的美男从画卷中跃出。他人似那天间的明月幽兰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光,细细的发丝挽起,上面勾勒着祥云芍药海棠栩栩如生,祥云是烙上去的,而芍药是采用真花镶嵌在其中,海棠则是翠鸟羽毛而制,他光洁的额头露出衬的整个人更加的出彩。

“你们是?”澜夭不知为何这画卷竟然动了,而且活生生的出来两个美男子!

“我们的名不正刻在画卷之上吗?”那刚出来的美男笑道,澜夭这才发现每个美男图旁边都龙飞凤舞写的字,这不知名的男子画卷写的正是——喜字。

往后看去,有怒、哀、惧、爱、恶;还有叹、嗔、痴、恨;亦有梅、兰、竹、菊,再往后便是黑暗看不清了。

“公子若你二人怕了,便速速离去,我等‘七十二君’便当未曾见过你们。”欲笑着,那身子轻飘飘的在空中飞舞,绯色的衣袂迎风飘扬,青丝墨染。

那本关上的大门,随着他音起边再次缓缓打开。

走,还是不走,两条路放在他二人面前。

“来了,哪有走的道理。”花百岁轻扬粉唇,紫袍一甩,大门再次关上。门外的声音骤然消失,只余下几人呼吸的声。

“那么,喜就不客气了。”喜扬起笑意,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纸伞,手中的纸伞直勾勾的迎向花百岁命门,花百岁侧身躲过,那纸伞所过之处,砸出一个硕大的坑,而后又折返回喜的手中。

“哈哈哈,我真的太久没出来了,连招式都差了些许呢~”喜见并未伤到花百岁,也不气恼。脚步一点缓缓靠近澜夭,随之那纸伞朝澜夭袭来,曼妙轻舞,行云流水般似龙飞凤舞。

澜夭不再迟疑,将腰间的冰琉璃绸带拿出,那绸带借着石壁之力,折返朝着喜而去,而澜夭的手抽空将本该打着她的纸伞用脚尖轻轻一点,纸伞又朝着喜的方向越过,前后双面夹击进退两难。

“欲,你还不来帮我。”喜纵然在生气,可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变,若不是那语调带着些许怒意,众人还不知道他正生这气呢。

“当真是技术生疏了啊。”欲不再一旁看戏,一瞬就移到喜身边,将喜的身子错开,躲过了冰琉璃绸带的痴缠,那纸伞也砸向喜刚刚所在之处,又一个深深的坑落下。

还不等二人喘息,澜夭便再执起冰琉璃绸带,毫不客气的朝着他二人袭来。花百身影攒动,如影如幻,似龙似凤,不期然就抓着欲的身子,令他动弹不得。

一旁的澜夭也已经用冰琉璃绸带将喜紧紧捆住,虽用不了灵力,可上古神器不是玩笑,抓住一副画于它而言又何难。

“说,这里究竟藏着什么!”澜夭肌肤美的就像阳春三月的春花烂漫,眸光带着幽深。她不相信,这里是敖国皇后的陵墓,就算十个敖国也不可能修出这般奢华的境地。

“呀,你都不怜香惜玉。”欲红唇皓齿,烟视媚醒,媚的如天间尤物,那眼珠子乌黑的似玛瑙。

“就是,我等虽比不过你二人,但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喜根本没料到这二人这般强悍,他本以为这两个人不过是以往来的的炮灰之一,却不曾想他与欲便被轻轻松松的制服了。

“既然你知道我二人比你们漂亮,你觉得对着比自己差劲的劣质品,能怜香惜玉起来吗?”花百岁不知为何,见这两人似勾引似诱惑的模样,让他心里很不舒畅,生怕澜夭被勾着去了。

他侧身凝视,只见澜夭眸光中只有质疑,浑身清冷,不为所动。流荧小巧的鼻梁,宛若罂栗花的唇瓣紧闭,那温软如玉的指尖执着冰琉璃绸带,绸带的那头牵着喜,花百岁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嘻嘻,那太遗憾了。”喜见二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便当着花百岁和澜夭的面化作一缕青烟,又回到了画卷之中。

欲见喜已经溜之大吉,也不再迟疑回了画卷,此刻两幅画卷依旧悬挂着,里面的两人恢复如初,可那画卷里的人眼眸里分明是能奈我何之意。

澜夭气急败坏,这两幅画就是在戏耍他二人,她何时出过这么大的亏!

“冷卉!”不再犹豫,澜夭唤出冷卉,一时间火光肆意,一只漂亮的九尾凤凰出现在偌大的空间,将整个室内照亮,澜夭终于可以看到更深处,依然挂着两排美人图,而美男图的尽头,又是一道石门!

“你们不告诉我,可以!”澜夭目光浅浅,眉间不染浮尘,下颔与脖颈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她红发在空飘散,带着王者的气息冷呵道:“那我就让这上古神兽,将这些画卷烧的干干净净,反正于我而言,你们就是一张白纸而已!我一样可以进入陵墓里面一探究竟,你们遇到我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这些个画卷本该安安静静的悬挂在石壁上,却见澜夭语毕,各个轻颤似乎十分恐惧一般。

“那么——就由你来开刀吧。”澜夭慢慢踱步到一副画卷面前,只见画卷旁的“丑”字跃然纸上。这画卷上的男子并不似名字般丑陋不堪,反而出落的十分雅致,嘴角挂着梨梨酒窝,眼眸中是百般星辰。袍子上的花纹复杂交错,用紫线勾勒出上古凶兽八歧的丑陋模样,似笑非笑的薄唇演绎着讥笑。

“冷卉,烧。”澜夭没有任何迟疑,她踩着石壁,跃上那画卷的尽头轻轻一扯,画卷飘落,冷卉正欲喷薄三味真火,一个清冷地声音打断:“慢!”

澜夭回身,便见最尽头的一处,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各自从画卷之中落下,“我等‘七十二君’愿意誓死追随公子!”

双生子齐齐一跪,澜夭见那已经空白的纸上写着“黑”、“白”。而“白”字旁跪着的是黑袍男子,他头白发在黑袍的衬托下熠熠生辉;而“黑”字旁跪着的是白袍男子,他一头黑发宛若泼墨,延绵不绝。

“我哪里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我不注意,将我杀了便弃之呢?”澜夭冰冰凉凉的美眸中,满溢的全是不信。

黑白二人幽深的黑瞳暗了暗,没料到这红发的绝色公子竟然能将他们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澜夭,这两人若我没猜错,便是他们‘七十二君’的头头,亦或者说是整个画卷的控制者,若是你将他二人收服了,那另外七十幅画就都是你的了。”花百岁悠然开口。

黑、白抬头,便看见一个神色睥睨天下的男子,他身着紫袍似染似天成,五官毫无瑕疵,纵然在七十二个美男图面前,也烨烨生辉能吸引万千目光!

黑与白这对双生子知晓躲不过了,这两个人若不是被禁制所困,定然分分钟就将他们消灭的粉碎,尤其这个气质高贵、十分高傲的男子,能在弹指一挥间将他们瞬间制服。

“我黑白二人愿意与公子定下契约!”那黑说着,他抬起指尖,两幅空了的画卷就立于手中,“公子只需在我二人画卷上签下你的名字,契约便完成了。”

澜夭侧身看着花百岁,见花百岁微微颔首,便毫不迟疑的在空中划下自己的名字,一瞬间两个金字便落在画卷之中,流光满溢。

第七十三章:九曲回肠

“我等‘七十二君’永世效忠公子!”随着契约的形成,画卷中所有的男子离画而出,长长两排齐跪地上,千姿百态宛若百花盛开,美得令人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坏这等景致。

“好。”澜夭终于扬起一个绝美的笑意,七十二个美男有不同的能力,她现在缺的就是人才,能将这些画卷都收为己用,的确百益而无一害。

“那你怎么把我们带走呀~”站在最前面的喜,长睫翩绖轻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噢,那你来搬可好?”澜夭自然知晓喜故意想看她窘迫的模样,可她偏偏不如这人的愿。

喜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似灵泉洗涤过的嗓音缓缓开启:“我也仅仅是一副画卷,怎么能抱得动这整整七十二副画呢?”

“这多么简单呀。”澜夭浑身透着一副冷冽的气息,双瞳幽深毫无情绪波动,“你和黑白以及欲三人,一同抱着这些画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你们其他人有异议的,可以一同过来帮忙,我相信他们四人会对你等感激万分。”

澜夭一语惊起千层浪,众美男齐齐抬头向她望去,只见她似寒峭绝壁上的一株寒梅,瞳孔在九尾凤凰的火光下映的忽明忽暗,那浑身散发的气息令他们不得不折服,若是刚刚因为惧怕三味真火的威力,那现在便是心甘情愿的屈服。

“看来他们不愿意呀,都回到画卷中吧。欲、喜、黑、白,你四人好好护着,别毁了我的东西。”澜夭就是想要好好将他们的性子磨一磨,明明有纳戒却故意不用,毕竟利剑用不好伤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众人不敢反驳,撤下特意让冷卉给他们施加的上古神兽之威,其他六十几位君见主子放过自己,连忙躲回画卷中,不敢造次。

被点名的四人认命的拾起画卷,喜将自己的身子变得与画卷一般的大,手中的纸伞随之变大,他将画卷藏于纸伞中;其他三人见状也纷纷变大,身高二十几尺,轻松的将画卷收好。

澜夭未曾料到,眼前几个俊俏男子忽然比她二人大出几许,她和花百岁仿佛就是两个小矮人一样,渺小的似乎一脚就被踩扁了。

“走呀。”喜肤若凝玉,朱唇不点而红,几缕落下的青丝随风飘动。

“好。”澜夭不再有疑虑,毕竟他四人这般大小,才与这四周的景观相契合,融为一体。

她和花百岁走过漫长的琉璃路,那硕大的鱼儿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鱼是何物?”花百岁见这鱼儿模样乖巧,并未有任何的异动,问道一旁的白。

“此鱼是这古墓的守护神,我等与它只有两面,第一次是我等被人挂在着石壁两侧之时,第二次就是你们来了。”白知晓自己身子变大,声音也洪亮了几分,为了不伤及二人,故意轻声细语的耐心道来。他俊美的五官放大了看起来依旧美好,尤其那双盈盈剪瞳透着星光,一头宛若瀑布的长发迎风而动,很是飘逸。若不是他肩上扛着画卷,这模样恐怕会更加美上几分。

“你们是不抓过来的?”澜夭蓦的问道。

“不是,我等是在此处得以复生,我们‘七十二君’本该是死物,在这陵墓之中被其中的灵气滋养了数千年,才有了生命。”黑替代他的双生弟弟回答道,他二人心有灵犀,自然在这方面的默契无人能敌。

“是谁将你们抓过来的?”澜夭继续追问。

“不知道。”若是他七十二君一早便知,也不会被放在第一道门后边作为打头阵了。

“没想到这陵墓如此神奇,能将死物化活。”澜夭与花百岁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捕捉到了跃跃欲试。是了,他两人骨子里都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而同样的聪慧让他二人更加的契合。

“这门怎么开?”几人说话间,已来到石门之前。澜夭既然刚刚收服这七十二君,自然要拿来用用,看看他们的本事了。

石门上喷着红漆,比起大门上的精光闪闪,仅有红漆的第二道门显得略微逊色普通了。

“我来。”欲摆动着柔软的身子,轻飘飘的移到石门之前,他的眉似烟黛,唇若桃红,柔软而诱人。他葱白的手掌覆于石门之上,比那玫瑰还要娇艳欲滴的嘴唇微微开启。一些澜夭和花百岁从未听过的词汇从他的口中脱口而出,他竟然在吟唱!

“欲的嗓音很动听,吟唱之际可攻可守,如今开这石门对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黑见主子二人目光迷茫,于是便细细说道。

果然,随着一曲结束,那本该厚重的大门飘飘然的打开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花百岁和澜夭第一时间捂住口鼻,闭上双眸,滚滚而来的尘土不期然就弄得余下四人灰头土脸。

“你!你欺负人,咳咳,若是在这般,我宁可被烧了也不认你做主人了!”喜的脸上笑意盈盈,可这声音分明含着怒气,澜夭自然知晓他天生笑脸,故而有种莫名的喜庆感。

“这可是你说的哦?”澜夭刚刚见众人屈服,已经把冷卉藏于体内,如今喜这般要求,她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呢?她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神色淡漠红唇轻掀。

“不不不不不,永远追随公子你!”喜见澜夭一副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惊的连连求饶。

“呵。”花百岁见喜这般墙头草,忍俊不禁。对于澜夭能收服这七十二副画卷,他当真是替她欢愉的。

“主人,我们进不去了。”特属于白的清质嗓音响起,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石门之后。只见那看不到头的石壁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组成错综复杂的迷宫!那石壁虽高却很窄,仅仅能通过一人,像欲、喜、黑、白四人这巨型的模样,是通不过去的。

“叫我澜公子即可。”澜夭一边说着,一边让他四人将画卷放下。在众人疑虑的目光中,她悠然的将那一卷又一卷的画卷收入纳戒之中。

“你——一开始就故意让我们拿这么笨重的画卷,你明明有此神物!”已经变做寻常大小的喜,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澜夭,不知是在讶异着七十二副画卷骤然间消失不见,还是在气恼刚刚被澜夭故意报复的举动。

“走了。”澜夭语调不急不缓,先一步踏入迷宫之中。若不是她眸子里面一闪而过的海棠春魅的邪意被花百岁捕捉,他不认识澜夭的话也可能以为她不过是忘了罢。

花百岁紧随其后,他一早便知这七十二君根本逃不过她的手心。

其他四人只得跟上他二人的步伐,由于石壁之高故而没有任何办法能探寻前边的出路,只能靠彼此慢慢摸索,此刻在她六人之前摆着三条迥然不同的道路。

“我与花百岁一组、欲和喜一组、黑白二人一组,我们各自去找出路。”属于欲、喜、黑、白四人的画卷已经安然的放在纳戒之中,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只要画卷在她这里,不论天涯海角都能迅速将七十二君召回。

“是。”随着澜夭的分配,那四人毫不犹豫的前行,也恰恰证实了澜夭的猜想。

留在澜夭和花百岁面前的,只剩下直行的那条道路了。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迷宫,四周延绵不断的石壁,一路走来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无任何的障碍,只有一模一样未曾变过的景致。

“别走了。”澜夭拦住花百岁的步子,她细细回味刚刚的蛛丝马迹。低头又看见那只大的可吞天吐地的鱼儿游弋,目光水润的凝视着他二人。

澜夭缓缓蹲下身子,直视那条大鱼。花百岁见状也放下身子,他可是好奇澜夭下一步的动作。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澜夭尽量让平时的冷清少许,温和的问着那琉璃之下的大鱼。

鱼的硕大乌黑的眼珠里,印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清澈动人的双瞳,柳眉弯弯,卷翘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肤若凝脂,优雅而专注的盯着它。

眨巴眨巴双眸,似乎在回答澜夭的问题。

“我听白说,你是这陵墓的守护神,那你定然知晓迷宫的出路了,可否带我们一程?”澜夭清冽的声音透着温柔,这般柔和的态度花百岁只在澜夭与凤卿、莫容相处的时候才看得到过。

那鱼本该清亮的眸子在澜夭话落之际,染上了一层迷雾,似乎在思索澜夭所言,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这二人一鱼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大鱼的双眸忽然有了神韵,它摆动着身子,示意二人跟上,便朝着一处游弋而去。

澜夭和花百岁不再迟疑,跟了上去。终于他二人在一处石壁前停滞不动,因为刚刚那大鱼直直从这块石壁下方游过,下边是满池的水自然毫无阻拦,可他二人面前可是一堵墙啊!

在前边带路的大鱼许久未见澜夭与花百岁跟上,又倒了回来。它的眼里是坚定,硕大的身子又游了过去,接着再游弋回来,如此反复,似乎在肯定自己带的路并未有错。

花百岁见澜夭这般犹豫,薄薄的双唇宛若含苞待放的玫瑰,迷人的紫袍衣袂轻飘,漆黑的双瞳此刻泛着精光,他一直都知道这迷宫该如何走出去,就想看看这女子有如何本事,故意跟着她的步伐而不出声阻止。可若再不向前,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迷宫里,实属浪费。

花百岁衣袂微动,绣着龙纹的靴子抬起,跟上鱼儿的影子,直直穿过那看似坚硬的石壁。

原来是障眼法!难怪她总觉得为何一直在原地打转,原来这迷宫的设计者故意将部分路径隐秘,不让他人能这般轻易走过,实在是高明!若不是她有这鱼儿带路,根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第七十四章:水晶棺木

在大鱼的带领下,澜夭和花百岁像是开了天眼一般,轻轻松松就走出了九曲回肠的迷宫。

高耸林立在他二人面前的,是第三道门!这门很是别致,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倾覆而下的泉水形成的一汪水帘门。水汽弥漫,烟烟袅袅,如梦如幻的将二人笼罩在这迷雾之中。

澜夭与花百岁被水帘的冲力逼得无法再前进分毫,生生退于十米之外的地方。

“该怎么办?”澜夭的白的宛若天间的明月衣袍被水汽沾湿了几许,清冽的声音带着些清香,淡淡的眉间如秋水,长发上挂着一串水珠子,半掩半露。

“你不将他们唤回来?”花百岁细细看向澜夭的身子,因水汽打湿了长袍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无疑,他眼眸中闪过不明的光亮。

“不必,锻炼锻炼他们的性子。”澜夭并不急着召回,目前的状态也不是非他们不可。

花百岁粉唇轻掀,他玉瓷般的手指划过衣襟,将紫色的袍子扯开,里衣绣着紫鸢花处处透着精致。

“抱好了。”花百岁音刚落,他强有力的手臂将澜夭的细腰抱住,另一只手用紫袍将二人的身躯遮盖的严严实实,他飞身一跃朝着那水织的珠帘而去。

澜夭不敢多言,只得紧紧的这温热的身躯,花百岁这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近在咫尺,他呼吸中带着淡淡的梅花香,肌肤细腻的宛若陶瓷,黑瞳深邃映的都是她的脸。

她刚刚就发现了花百岁袍子的不同之处,她的衣衫在水汽下已经沾湿了几许,而花百岁的紫袍上面压根没有任何水渍的迹象!

他感受到小小的柔夷正紧紧抓着他的背,心里的某一处微微颤抖着,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毕竟活了十几万年与他一般大的早已成婚,而他一直以来都是孑身一人。

在二人思量间,已然闯过水帘,正当花百岁想要掀开袍子,却感觉四周依然包裹着水汽,而澜夭的绣着凤凰的鞋子由于没有袍子的覆盖已然浸湿。

越来越多的水朝着他二人狭小的空间袭来,纵然无法看见,他二人也终于明白水帘之后的景致是什么了。是水!四面都是水!

此刻他二人根本没有任何法力,就和普通的人在此处境遇相同,如今进退两难。

“花百岁,抱好我。”澜夭不假思索的说道,既然有‘七十二君’,总会有一个有能力破开尴尬的情形,她必须腾出双手去纳戒之中探寻。

“好。”花百岁眼底闪过他自己都未曾发现过的愉悦,那嘴角噙着笑意,忍不住想要将面前的小女子揉进怀里。

“‘七十二君’听令,我此刻被困在水域,你们中可有人有法将我摆脱这境遇?”澜夭一开始想乞求那条大鱼帮忙,但那鱼儿自从把他们带出迷宫就消失不见了,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些个画卷上了。

“我。”一声清丽的声音从纳戒之中涌动,澜夭用神识探去,只见画卷上一个‘鱼’字印入她的眼帘。画卷上的男子与其他人迥然不同,他浑身上下皆为鳞片,就连上半身也满布鳞片!

“好。”澜夭不再思索,她知晓花百岁此刻苦苦支撑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压,连忙将鱼从纳戒中拿出。鱼从画卷中出来的一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鱼,跟陵墓的守护神相比虽少了些许,但也庞大的让人忍不住惊叹。

“主人,请到我的嘴里来。”鱼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嘴唇,澜夭见此,连忙拉着花百岁跳入鱼的口里。待他二人安然的进入,鱼缓缓合上它的嘴巴,在水中畅快的游动着。

花百岁将袍子拿开,竟然可以在鱼嘴里自由的呼吸,他将精致的紫袍披上,仔仔细细的穿好。

他忙完,一抬眸就瞧见澜夭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在鱼壁的四周走动,这鱼的嘴里很是宽敞,里面还摆放着一张软塌和一张桌子,软塌上垫着软而舒适的锦龙雕纹垫,还有一床蚕丝锦衾。

澜夭觉得暗暗生奇,没想到这条鱼的嘴里竟然一应俱全!

花百岁许久未能好好休养,对于这个衣食无忧的上仙来说,仿佛踏过了一路荆棘。他毫不犹豫的躺上软塌,将棉衾盖在他娇贵的身子上,阖上双眸,似睡似醒。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他狭长的凤眸微眯,卷翘的长睫毛阴影落下,白皙的面容上透着些许淡粉色,似那三月初开的桃花嫣然,四周隐隐散发着尊贵的气质。

“你再看下去,就过来陪我一同入睡。”花百岁眼眸未曾掀开,可那话分明是对澜夭说的,澜夭连忙收回目光,挨着桌子坐下。

“澜公子,我们去何处?”鱼知道主人已经适应他嘴里的环境,终于开口道。

“给我形容一下四周的景物,我好做出判断。”澜夭此刻什么都看不到,自然需要鱼做她的眼睛。

“四周全是水,水流并不湍急,四处也没有任何的生物。”从鱼的形容澜夭便知道外边的场景一定死气沉沉,让人倍感压抑。她蹙着眉头思索,指尖轻叩桌面。

“你亲我一下,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下一步路。”花百岁悠然的声音响起,他的音质带这些磁性,很是勾魂。

“不必。”澜夭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个男子纵然天生貌美,却似一条吐着信舌的毒蛇,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我亲你一下,便告诉你怎么办。”澜夭一阵惊呼,还没来得及思索她的身子便被花百岁擒住,压于身下。他的眼眸里是闪闪的光,若隐若现比那星辰还要漂亮。

澜夭手中的夜明珠应声落下“咚”的一声,滚入软塌之下,黑色迅速将二人笼罩。

“你干嘛。”澜夭伸出双手抵在花百岁的胸前,令他不得再进一步。

花百岁的长发垂落而下,那发丝缠着澜夭的身子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他的眼波粼粼透着幽光,“我想试试看,是什么让他们这般迷恋。”

他手掌微微用力,将澜夭的脑袋瓜按下,粉色的香舌毫不犹豫的钻进她的嘴里,澜夭紧闭牙关却被他的横冲直撞击的溃不成军。

花百岁难舍难分的纠缠着澜夭,这是他的初吻,却觉得这般的甜美,他喜欢这种感觉。

忽而,他感觉舌尖微微一疼,那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小妖精。”花百岁吃痛的退了出来,舔了舔唇瓣,终于放开对澜夭的桎梏,从她软玉温香的身上起来。一只手支这脑袋,另一只手挡住澜夭的去路,淡淡的开口:“往湖底游,一直游。”

随着花百岁的命令而出,鱼不再像无头苍蝇乱窜,他知晓这个男子定然知道出路。

“放、开、我!”澜夭气得身子骨发抖,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让她根本逃不出花百岁的手掌,她觉得自己是一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具。

“不放。”花百岁刚刚浅尝着美好的感觉,怎么能轻易就放开呢?

澜夭提气抬腿,毫无意外的膝盖提中了花百岁的腹部,花百岁脸色蓦的一下苍白,疼的滚去了床的另一边,这女人生气起来,当真不手下留情。

澜夭神色淡然的从床榻上起来,理了理已经凌乱的衣衫。

你始终都是我的。花百岁见澜夭已经从床底拾起水晶球,便又扯回棉衾阖眼而眠,刚刚那点小动作于他而言就是挠痒痒,可他不想将澜夭逼得太紧,一点一点看猎物落入陷进再收网,不是更有意思吗?

澜夭手持水晶球,背对着花百岁,刚刚那旖旎的瞬间让她失神。

“澜公子!这湖底有一处水晶棺木,里面躺着一个女子。”鱼的出声将澜夭已经僵掉的身子唤醒,听到‘水晶棺木’几字,她的心微微一动。

“这四周依旧是水吗?”澜夭双眸危险的眯起,凝声问道。

“是。”鱼的回答让澜夭踌躇,她想要出去看看,这弥漫的水挡住了她的步伐。

“你何时这般胆小了?”花百岁戏谑的声音响起,回身凝望。只见花百岁眸中盈满的光彩流转,风华绝代、蛾眉皓齿,侧身躺在床榻上与她的视线交织。

“开。”澜夭抿着娇艳欲滴的红唇,深深吸了口气,大呵道。

鱼的嘴打开,在花百岁还未来得及出手之际,澜夭纵身跳入那水中。

傻丫头,与他置什么气!只需她软软的乞求一下,他自然会帮她处理的干净。花百岁不再迟疑,身子随之涌入水中。

澜夭的身体在水中宛若一条绝美的人鱼,自由的游动,她一点一点靠近棺木。

终于!她触碰到了!这水晶棺木的触感极好,将这本该幽黑的湖地映照的透亮。水晶棺木细腻,精致的一大朵一大朵的透明芍药花在棺木上绽放,她渐渐朝棺木内部看去,一张绝色的面容撞入她的眼里!

那水晶棺木里躺着一个人,她仿佛并未死去,只是沉睡过去。她的皮肤常年不见光,故而显得十分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那细柳长眉弯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双眸紧闭。

“唔——”澜夭来不及推开棺木,她口中的氧气已经用的一干二净,她下意识张开殷桃小嘴,刹那间水灌入她的口腔,窒息感扑面而来,另她难受的仿佛要死去。

“傻瓜。”下一秒,花百岁带着梅花香气的嘴覆上她的唇,给她渡来新鲜的空气,她贪婪的吮吸着,本来一片空白的大脑渐渐找回意识。

第七十五章:第二空间

花白岁的手紧紧环住澜夭的身子,一边给她渡气,一边用勾丝着紫鸢花的靴子挪动着水晶棺木。顷刻间,水晶棺木的盖子被踹开了。

澜夭总算找回神智,她不可思议的凝视着那被打开的棺木,里边穿着金缕玉衣的美人儿纹丝不动,可四周的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水晶棺木分毫!

澜夭心里觉得暗暗生奇,为何会有这般的景致,她示意花百岁挪动身子缓缓靠近水晶棺木。

待二人靠近水晶棺木的瞬间,那本该躺着的美人儿忽然张开了双眸,她的眼里是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神韵,那身子从水晶棺木坐了起来,润白带着冰冷的手臂紧紧抓住澜夭。

仅仅一瞬息的事情,澜夭和花百岁在被那女子抓住的一刹那,身影骤然消失!

那美人尸身又缓缓躺了回去,闭上了那近乎可怕的眼眸,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澜公子!澜公子!”鱼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在面前消失,心里闪过诧异,可是不论他怎么呼唤,都未曾听到回应。

他想要游弋着身子靠近那水晶棺木,一只体积比他大上几分的鱼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条鱼赫然是这陵墓的守护神,它的眼里透着隐隐的警告,不让他再靠近分毫。

澜夭和花百岁感觉身子在不断的坠落,似乎穿过层层叠叠高耸林立的竹林。若不是被花百岁护在怀里,澜夭这瘦小的身子早就被竹子的尖刺刮破了皮。

终于,他二人落在了地面,澜夭发现自己能自由呼吸了,连忙推开花白岁的身子,开始打量着这四处的景光。

他二人位于一处竹林间,四面是枝干遒劲的竹子,一片绿茵茵的世界。红日当空,意味着此刻正值白日,而她和花百岁被那女尸抓住的瞬间便落入了这一个空间!

澜夭凭借耳力,侧耳细听,那飒飒扬起的红色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花百岁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自己已经略微红肿的粉唇,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心一意毫无杂质的看着澜夭。

“有人来了。”澜夭拉着花百岁的身子躲在竹林的一处,远远便听到金戈铁马,马蹄声落地振振有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澜夭此刻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面前似乎有一团迷雾,等着她和花百岁拂开,去窥见那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致。

咻!咻!咻!

在澜夭发愣之际,三支羽箭准确无误,不差分毫的射中澜夭和花百岁躲着的那片竹子上。

“阁下,还不快出来。”这声线很好听,带着确定与不容置疑。澜夭不敢相信她和花百岁竟然在这茂密的竹丛掩护下,已然被发现了!

澜夭也不再躲藏,和花百岁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她抬头望去,便瞧见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骑在战马之上。那马浑身透亮毛发柔顺,鬃毛长长的披散,鼻息间吐着粗气,目光炯炯有神。

那马上的男子,身穿戎装,络腮胡遮挡住大部分的面容,浑身通着肃杀的气息,只是那碧绿而又透亮的眸子,与他的装扮格格不入。

“你二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处为何意?”络腮胡男子将弓箭收起,他目光如炬的凝视着面前两位分外精致的男子。

一个身形略微娇小的公子竟然有一头红发,那招摇又鲜艳的绯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美的惊心动魄。双眸中透着清冷,正如深涧的冷幽幽的灵泉,灵动婉转悠扬有致。身着薄纱白衣,凤纹在袍子上蔓延,宽袍鼓风浮动,似有一股飘飘欲仙之意,袖口以金捻线绣了着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花,不带半分烟火之气。

而另一个紧紧跟着红发公子的男子,双眸一派孤傲,如冷月,如冰霜。随意披散的黑发如泼墨般被风吹的微微颤动,光洁白皙的额头下,剑眉微挑。他身上穿的华贵的紫袍,外衣丝绸,银线走边配合着金丝捻线勾绘出百花图,露在外边的里衣精致的描绘出一串串紫鸢尾花。

根据他的判断,后边那个连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的男子,恐怕更难对付。

“我二人不过是寻常百姓,恰巧路过此处,听闻将军你的踏马声,受了惊吓,故而躲在此处待你离去。”澜夭又开始施展她的信口开河的能力,随意编造个剧情于她而言不再话下。

“放肆!此处是皇家猎场!寻常百姓怎么可能靠近?快说明你们的来意!”那络腮胡男子再一次举起弓箭,对准他二人的位置,他的目光凛冽,若是他二人在不说实话那他的羽箭就不客气了。

“这······”澜夭怎么都没想到从那水晶棺材落到的地方,竟然是皇家猎场!就算她再怎么能胡掐,连他们身处哪个国家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编造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跑。”澜夭二话不说,拉着花百岁疾步如飞的跑了起来,身侧的景致不断后移,她犹如脚下生花。

“是不是冷卉唤不出来了?”花百岁亦趋亦步的跟着澜夭的步子,澜夭身子微微一顿,而又开始提气奔跑,花百岁忍不住笑了。

他知晓澜夭是个物尽其用的妙人,如今在这般境地既没有唤出七十二君,亦没有唤出冷卉,说明这里的禁制更加的霸道,不单控制住她的灵力,连外力也一并屏除了!

身后骑马的络腮胡男子紧追不舍,他不断的射出羽箭,将二人始终控制在他的范围。

澜夭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她现在用不了任何灵力,连冷卉都唤不出来!都怪自己好奇心作祟,非要来这陵墓一探究竟,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她死无全尸该如何!

“你求我,我就助你。”花百岁像是在闲庭漫步一样,从容淡定的跟着澜夭。偶尔一两只不长眼睛的羽箭差点射中澜夭的背,他便毫不费力的将羽箭硬生生的掰了方向,朝着身后飞驰而去,与澜夭相比他仿佛在逛后花园一样的悠然。

“花百岁!”澜夭气急,她脸上的密汗落下,划过她粉嫩的脸颊,那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红色的发丝在风中摇曳,纵然这般情况她的美貌依旧不减,模样风华!

“在。”花百岁似乎觉得逗弄这女子十分有趣,他的眼眸里藏着星辰,看向澜夭藏不尽的柔情。

“你——”澜夭终于跑不动了,纵然如此她根本不愿求这个高傲的神仙,他不是也无法用法术吗!为何他还能在这般境地表现的如此淡定!

澜夭停下步子,在花百岁微微诧异的眼眸中,缓缓举起嫩白的双手,“我愿意被抓。”

络腮胡男子眸光微闪,他见澜夭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慢慢放下弓箭,从箭筒掏出他本该拿来捆绑猎物的绳索,丢置于地,“你们自己绑好。”

“不绑。”这是澜夭的底线,她投降一方面是因为她真的跑不动了,另一方面是受到了花百岁的威胁,她才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可若是让她将自己捆绑起来,那她宁可死在弓箭之下。

“好。”本以为这络腮胡男子不好讲话,却见他沉默了片刻,便转身示意二人跟上,也不再强求了。

络腮胡男子他是有顾虑的,这两人看起来气度不凡,若是城中某高官的调皮公子偷偷跑来猎场观望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也是有可能的。尤其那红发男子,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与宫中的那位长得分外的像!

澜夭一声不吭的跟上了马儿的步伐,花百岁觉得甚是无趣,若是她肯微微求他一下,助她逃出这奇怪的地方又有何难呢?

不一会儿的时间,澜夭和花百岁被带到了猎场外的营地。

他们面前,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模样看起来不过年方二十五六,他黄袍加身,金丝勾勒的龙纹错落有致。此刻他弯眸微睁,一副恹恹的倚在榻上,仿佛什么事都提不起任何兴致。

“皇上,这两个人是微臣在猎场发现的,他二人行为异常,故而将他们擒来!”络腮胡男子跪在地上,向坐着的男子解释着来龙去脉。

“不就两个俊俏的公子,陈将军何须这般紧张?”那俊美的男子波澜不惊的扫过二人,也不怪罪二人为何不行礼,倒是这将军不依不饶令他很是烦心。

“皇上!若是二人是敌国派来的刺客,我等该如何是好!”陈将军纵然在那俊美男子发话之际,也依旧长跪不起,似乎非要皇上定他二人的罪。

“眹还没死,你这是在诅咒我?”俊美男子揉了揉眉心,那蹙起的额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他只觉得很烦躁,本来到猎场本就为了寻乐,这陈将军事无巨细,样样事情非要走程序,既死板又无趣!

“皇上,陈将军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呢~”一双冰冰凉凉娇小的手突然抚上了俊美男子的眉头,他觉得一阵舒坦。侧身一揽,将那小手的主人拥入怀中,他总算勾起了一个笑容,明媚的似那穿暖花开,暖洋洋的很是迷人。

“爱妃觉得,该如何是好?”他低头温柔的问着怀中的女子。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总算看清皇上怀中的女子是为何人,连忙下跪行礼。众人皆知这皇上是位政治宽和、爱恤民命的好皇帝,但若是惹得令皇后娘娘的花容月貌上出现些痕迹,那皇上就立马变成护花使者,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了!

所以在他们国家流传一句话,惹皇帝可以,但万万不能惹皇后娘娘!

第七十六章:迷雾团团

“这两位公子在我看并无恶意,倒不如放他二人离开这猎场,也算是符合皇上您一概的仁慈作风。”皇后娘娘娇小的身子被俊美男子拥着,那眼眸中流动着光泽。

“好,爱妃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得眹心。”俊美男子示意放行。

“可是皇上!”陈大人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忠臣,这事得不到解决就算皇上开了金口也决不妥协!

“陈大人,你的忠心我和陛下都看在眼里。若是你再不放行,守着这两位公子,我们今日的狩猎雅致可就被你坏的干干净净呢。”皇后娘娘语气很是温柔,令人感觉仿佛如沐春风一般,她终于从俊美男子的怀中探起身来,转身凝望着跪在地上的陈大人。

澜夭终于看清那皇后娘娘的面容,她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美目盼兮!

她不知道为何始终觉得皇后娘娘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令她竟然隐隐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样吧,既然皇后娘娘与皇上怕扰了雅致,那就难为这位将军守着我们二人,你们继续狩猎。待你们离开围场回宫时,依旧没有任何异常发生,我二人的嫌疑也就解除了,如何?”澜夭清冷的嗓音响起,打破这僵局。

“好,那就有劳陈将军了,爱妃,走!和眹一同去狩猎!”俊美男子认可了澜夭之言,他从榻上站起浑身的华贵之气显露无疑,横抱着皇后娘娘骑上了一匹汗血宝马,伴随着滚滚尘土绝尘而去。

随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离开,其他人也不再逗留,纷纷拿起弓箭继续狩猎。陈将军不止一次这般扫兴了,若不是他们的皇上是个明君,恐怕这陈将军死了千万次了。

“起来吧。”澜夭低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将军,陈将军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后缓慢抬头。

他那双本该清澈透亮的眸子,此刻毫无波澜的如一潭死水,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浑身都透着压抑。

澜夭向后退了两步,花百岁本能的将澜夭护在怀中,防备的看着陈将军。在众人离开的之后,这位陈将军整个人的气息迥然不同,似乎被什么附身一样!

就在此时,这似乎蒙着一团黑气的陈将军开口了:“你二人若是想出去,可要好好在这里寻找我留下的痕迹哦~给你二人一个提示,这是二十年前的敖国。”话一说完,陈将军的身子像筛子般抖了抖,那眼眸又恢复了清明。

澜夭一直就觉得这里的一切甚是奇异,原来是那棺木中的女子不知道用何法将他们带到了过去的敖国,可究竟她要他们寻觅些什么呢?澜夭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担心,若是你二人没有任何异动,自然会放你们离开。”恢复正常的陈将军见二人错愕的面容,连忙解释道。他哪里知道,他们澜夭和花百岁是因为刚刚那附身在他身上的水晶棺女尸之言,在发愣呢。

花百岁本觉得此境百般无聊,想要挣脱出这般境地。却不曾想来了这么一出,有意思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错过,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趣事。

“嗯。”澜夭颔首,算是对他的回应,她现在满脑子都萦绕着刚刚那人之言,不知道为何那女子要将他们带回二十年前的敖国?她最初怀疑那躺在水晶棺木中的女子是敖国皇后,可她刚刚已经将敖国皇后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和那水晶棺木里的女尸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同样是美人,也美的不尽相同。

天色渐暗,天空中那本该悬挂在太阳的位置,已经换成了一轮明月,营地里的火把悄然点燃,照亮了四周。

远处渐渐传来众人欢愉的声音,看起来这皇上今日必定是满载而归。

“皇上这次收获颇丰,臣等望尘莫及啊。”一个大臣恭维的说着,那一身明黄的骜国国君不为所动。他的身后跟着一辆推车,推车上面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首,有的一箭命中,有的肉身上插了好几支羽箭,还有的是一支羽箭穿透两头动物!

“全是因为皇后娘娘在一旁的陪同,皇后娘娘是福星,才能让皇上您猎取这么多猎物。”另一个大臣的话似乎甚得敖国国君的心,敖国国君一手揽着身侧爱妃,一手拍了拍刚刚发表这番言论的大臣肩膀,笑道:“赏。”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那大臣喜悦的扑通一声扑倒在地,朝敖国国君便是一拜。

说话之际,几人已经回到了澜夭和花百岁所在之处。

“怎么样,陈将军你亲自守了一个下午,这两位公子可有异动?”敖国国君坐回榻上,低头看着又跪在地上的陈将军,他厚重的大手一刻也没有离开皇后娘娘如细柳般的腰,这皇后娘娘似乎甚得风国国君恩宠。

“臣······尚未发现。”陈将军面色难堪,他的身子伏在地上像是尘埃一般,络腮胡也跟着在颤抖。

“既然如此,传朕旨意即刻放行。”俊美男子眼里划过一丝冰冷,他抚摸着皇后娘娘秀长的黑发,像个上位者发号施令。他刚刚容许陈将军胡闹,是念在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对敖国的忠心耿耿,为这片国土抛头颅洒热血!可若他再这样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他定然不会客气。

“是。”臣将军缓缓起身,朝着澜夭和花百岁歉意的看了一眼,允许他们走了。

澜夭和花百岁知晓此处并无其他事情了,自然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毕竟那水晶棺的女子提示的像是烙印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余下的事情并不能让她心神有什么波动。

“走水了!走水了!”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从远处一路奔驰而来,匍匐在地上急切的说着。

“哪里走水了?”敖国国君心里依旧是心如止水寂静飘渺,他不疾不徐的口吻,似乎对这场火势毫不在意。

“且慢,将他二人先困住。”这边陈将军又命令士兵将澜夭和花百岁的路堵住了。

“是皇后娘娘的帐篷!”那小兵话刚落下,敖国国君的完美面容上出现了裂痕,他倏地从榻上站立起来,“速查!究竟是谁在搞鬼!”

“将这二位公子先收监起来,待朕查明真相再放行。”毕竟敖国国君明了,这能来皇家猎场的基本都是朝中重臣亦或是宫中显贵,而这两人来路不明却又一身贵气,尤其是那红发绝色小公子的面容,真的像极了他的爱妃。他愿意放行,是因为他像她,如今不愿意放行,也亦然如此!

“末将领命!”

澜夭和花百岁糊里糊涂的又被关在一处帐篷里边,澜夭侧身凝视着花百岁的脸,他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却不影响他的绝色,那浅粉的薄唇微微扬起,眼底的盈盈笑意,装的全是她的影子。

“花百岁,当阶下囚的感觉如何?”外面派有重军把手,而他二人如今与普通人无异,既不能抗寒也不能挨饿,澜夭感觉自己的身子分外疲惫,而存储所有物资的纳戒根本打不开!

“和你一起,感觉不错。”花百岁睫毛微微颤动,像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他低头望着那缩在一侧的澜夭,似乎刻意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她的身子骨很小,仿佛他轻轻一揽就能将她整个圈在怀中。刚刚的一路奔跑致使她流了许多的汗,虽被微风吹干了些许,可袍子上依旧透着水渍。

她的脸颊绯红,一颗又一颗的汗珠缓缓落下,本该如罂栗花般嫣红的唇瓣此刻苍白的如纸,那身子骨竟然微微抖动,仿佛要散架一般。

“我才不想受这般待遇。”澜夭不满的嘟囔,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是脑子里想的过于的多,还是几番周折弄得身心疲惫,她还发现她的体温比平时高出了几许,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来我怀里。”花百岁看出澜夭的不适,她抬眸似仲夏雨夜的睡莲,五彩纷呈,波光粼粼,那薄唇中藏着最后的倔强,“不要。”

她的声音很轻,似那小猫叫的软绵,风一吹便散了。

“听话,来我怀里。”花百岁难得这般轻声细语的说,他能抵御这一切,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仙胎,就算没了法力寻常的事物也不能伤他分毫,况且······

“不······”澜夭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她软绵绵的身子倒在地上,像是化作一滩水,一动不动。

“澜夭!”花百岁一把将那娇小的身子捞起,困在怀中。

怀中的女子没有了平日的清冷,那软软的身体带着点可爱,汗如雨下导致她的几缕红丝贴在脸颊,她那唇上还印着一排整齐浅浅的牙印,是怕他发现什么故意端着身子,咬着牙硬生生的撑了一段时间吧。

真是傻瓜。

花百岁将身上的紫袍褪下,披在澜夭的身上,他轻柔的撩开贴在她额头上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这绝世的美颜就近在咫尺,他一直以为美貌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东西罢了,却未曾想到这个女子除去这脸,还有她的性子也深深吸引着他。

他是不是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愫?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余生,再也放不下这个女子了。

若是花百岁这般模样被天界的其他众仙家瞧去,定然惊的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毕竟这眼高于顶、连天帝的面子也不给的上仙,竟然会有这般小心翼翼又万分温柔的模样!

第七十七章:是雅圣人

澜夭觉得身体好烫,似乎被满天滚滚的火舌舔舐着,难受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忽而,她感受到一个冰冰凉凉的身子贴近,那带着些许舒适清爽的手掌,给她擦干脸颊上的汗珠。那人的身上有些淡淡的梅花香气,她觉得自己似乎被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她心里一阵舒坦,突然感觉到一丝温热贴近她饱满的额头,落下一个深深的烙印,而后她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两位公子,昨夜已经查明是华贵妃命人纵火,想要让皇后娘娘葬身火海,是我误会你们了。”天明,满布络腮胡的陈将军稳步的掀开帐篷的垂下的布帘,印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那红发的小公子被紫袍男子抱在怀里,紫袍男子低头凝视着红发小公子的面容,似留恋似欢愉,不愿放过怀中小公子的任何一处细节,丝丝愉悦盈进眸中,微微荡漾着。

而那红发小公子肤若凝玉,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安稳,那双唇此刻像是涂了胭脂般红润。

“公子——”陈将军虽然不愿打破这般美景,但皇后娘娘特意嘱咐的话他不得不执行。于是他尝试着开口,可那本柔情万分的紫袍男子一抬头,双眸中透着寒冷与高傲。陈将军的嘴里像是生吞了冰渣一般,再也发不出一个音了。

他本贵为敖国的将军,却硬生生的被这紫袍男子的威压逼得站在门帘处,不得再靠近半步。

“嗯~”随着一声呢喃,澜夭的睫毛似待飞的的蝴蝶微颤,缓缓的,那双流动着琉璃般色彩斑斓的眸子睁开了,万物失了风华一般。

“花百岁。”她讶然自己竟然躺在花百岁的怀中,可随即便释然了。昨夜若不是花百岁护着,她恐怕凶多吉少了,“谢谢。”

“走吧,某些人来谢罪了。”花百岁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他粉唇轻勾,声音如一股甘泉沁人心脾。

澜夭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从花百岁怀中起身,双眸眯着不大适应那帘外的光束,细嫩如花瓣一般的脸颊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红色发丝熠熠生辉。

她几番尝试,总算看清了门外的那人,是昨夜将他们关押在此处的陈大人,她清冷的眸子微微波动,“陈大人,来此处所谓何事?”

“昨夜的事情我等已查明真相,与二人公子毫无关系。皇后娘娘责怪我鲁莽,特意让我来请二位公子一同度过这场皇家狩猎的最后一日,我们今夜有热闹的篝火晚会。”陈将军语气说的很是诚恳,昨日的确是他的不对,他有错定然是要认错的。

“好。”既然那水晶棺木中的女子将他们送到此处,定然有用意,留下来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也许就能发现些端倪了。

“感谢二位公子,请跟我来。”陈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引这澜夭和花百岁去篝火晚会处,今日众人将在此处狂欢!

此刻太阳正值当空,只怕才刚到午时。

参天密布的树荫遮盖了大部分的阳光,两排笔直又长的餐桌站立,桌前摆着些许果盘。最高处摆放着金漆雕龙宝座,宝座前的方桌最大,上面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数不甚数的凤髓龙肝,玉盘珍馐。

宝座上坐着不怒而威的敖国国君,他的身侧正端坐着皇后娘娘。这专属于国君的龙台宝座,此刻敖国皇上竟然愿意与他的皇后分享,看来这皇后娘娘甚受恩宠。

而中间的一处,正放着篝火用的碳木,火还未能点燃,碳木旁还放着两个木架,架子上正悬挂着两只看起来才死掉不久的羊,羊的内脏外皮都已经处理干净,只要放在篝火上烤上几许,怕是又一盘美味的皇家佳肴。

“皇上,皇后娘娘,臣已将昨日的两位公子请来了。”陈将军将二人带到敖国国君和他的爱妃面前,澜夭和花百岁不卑不亢的微微鞠躬,算是给敖国国君行了个礼,毕竟入乡随俗。

“二位公子昨夜委屈了,篝火晚会还没开始,一会儿我们就要举行敖国的传统,你二人坐下来好好欣赏。”敖国国君还没开口,他的烟波潋滟温柔似水,凝视着一旁正轻柔说着话的美人儿。

“谢皇后娘娘。”澜夭压了压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袂,回应着。

花白岁一语不发,这些个人于他而言就渺小的似蝼蚁,根本不足为惧。

“赐座。”敖国国君未曾看过他们,见爱妃已经发话了,随意赐他二人一座。

陈将军让他的下手将二人带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他在敖国国君的左手边落座。而澜夭和花百岁作为外人,自然被安排在最后边的位置,能被赐座已经是恩赐了。

“仪式开始——”随着一个公鸭嗓落,一个又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从一旁的树丛里出来,他们的身形壮硕,四只有力,那肌肉遍布全身,美好的线条勾勒出腹肌、胸肌。

他们围在碳木旁载歌载舞,忽然一个壮硕男子幻化成为一只飞鹰,直飞青天。余下几人,有化作老虎、亦有狮子、黑熊!几只野兽相互试探片刻,便弓着身子伴着嘶吼,眼底勾着跃跃欲试。

忽而,老虎突然发力,朝着一旁的狮子袭去,它张开血盆大口毫不客气的在狮子身上撕咬。而一旁的黑熊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那一虎、一狮奔来,它每挪动一分就地动山摇,澜夭扶着花百岁才能稳着身子,部分官员已经被这巨动弄的跌落下席位。

在这三只野兽打的难舍难分之际,早已飞入空中的雄鹰嘴里叼着一只麋鹿,丢置在这块地上。

“砰——”烟云密布,那飞鹰冲入碳木场地上。

“臣恭祝皇上、皇后娘娘白头偕老、比翼双飞!”随着声落,满天纷飞的花宛若落雪,夹杂这花香的气息,落英缤纷。仿佛天地间最美的时刻在此绽放,丝丝缕缕,恰似一场镜花水月之境!

众人总算看清了目前的情形,只见刚刚几头猛兽消失不见,连那几个壮汉也一同消失!整个现场徒留一个唇红齿白的和尚,他身着一身朴实的僧袍,光秃秃的头顶看起来很是亮堂,他模样俊秀,浑身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光辉,他的身侧正站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麋鹿!

澜夭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为何这男子可以千变万化,编织出这么壮观的景色!

“他不是人。”百花岁轻声说着,为澜夭答疑解惑。

在澜夭诧异间,四周的宾客已经纷纷拍手叫好,掌声雷动。这绮丽的景致,除了一年一度的皇家围猎,就只有皇上生辰才能看见了!

“雅圣人果然功力了得!”敖国国君激动的拍案惊奇,他的眼眸中闪着些许光芒,这男子是他微服出巡的时候寻来的圣人。据说他会幻化千面,拥有诸多技艺,但行踪不定。他可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加上他的爱妃亲自出马,才将这圣人留下。

“赏!重重的赏!”敖国国君喜上眉梢,每一年他的生辰,这位圣人可是给他挣足了面子,自然要好好的奖赏!

“感谢皇上!”雅圣人并不似寻常和尚那般无欲无求,在听闻敖国国君给予他丰厚的奖赏之际,他眼眸中闪烁的喜悦被澜夭看的清清楚楚。

“那他是什么?”澜夭压低声靠近花百岁,她可不想这不知道是何物的雅圣人盯上她二人。

“他是——”

“皇上,这两位公子很是面生呐。”花百岁还未能开口讲话,那雅圣人本在清点皇上赏赐的玲珑满目的珠宝,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过身来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对他们甚感兴趣。

“这两位公子是误闯围场的寻常百姓,眹正打算开完篝火晚会便放他二人离开。”敖国国君的确是个好皇帝,他开口便为澜夭和花百岁解围,对他们的身份也不追究,与风国的前任君主相比好上太多了。

按理说这敖国的国君如今年仅二十七八便这般忧国爱民,就算再过了二十年他也应当保持这番模样,为何她去到敖国却听百姓对他的评价颇有微词?难道敖国国君经历一场政变,换了一个君王?澜夭思索的出神,并不知道这怪异的雅圣人究竟对敖国国君说了些什么。

“你二人明日与我一同回宫。”雅圣人施施然的笑着,他的眸中透着些许邪魅之气。

“什么?”澜夭眸子里藏着漫天的雾气,她回过神来,探向一旁的花百岁。

“刚刚那黄衣服的,已经将我们‘赏赐’给他了。”花百岁漫不经心的说着,只要有好玩的事情,在哪里他都可以。

“你二人挤一挤,我们三人一同坐坐培养感情。”雅圣人边说边脱下靴子,毫不客气的将澜夭和花百岁挤到一个角落,非要和他们共用一张桌子。

“你什么意思?”澜夭被挤得近乎已经靠在花百岁的怀中,平日里高冷万分甚是傲气的他,此刻竟然不出手阻止这行为怪异的雅圣人。

澜夭定定地盯着这面容俊俏的雅圣人,他的身上似月华流泄,就算一件朴实无华的僧袍,也被他穿出别样的气度。

“培养感情呀。”那雅圣人回过头,眼睛俏皮的眨了一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竟然幻化的和澜夭如出一辙!除了那依旧油亮的头之外,与澜夭长得不差分毫!

澜夭倒吸一口冷气,柔夷轻轻拽着一旁的花百岁。花百岁眸子毫无波澜,手掌轻柔拍打着澜夭的背,帮她缓解情绪。

这雅圣人,真的够特别的!

第七十八章:蛛丝马迹

雅圣人满意的看着已经呆愣住的澜夭,低头微微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再抬头便已经幻化成和尚模样。

“去宫廷里,你们想要的都会明白哦~”那雅圣人笑的非但不让人觉得舒畅,反而让人忍不住颤栗。澜夭不喜这种感觉,她的眉微微蹙起,薄唇抿成一条线,那如玻璃珠子般光彩四溢的双瞳微微一动,便不再反驳了。

“你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她换了个话题,嘴里开始嚼着桌上的果盘,其他大臣已经三三两两谈起话来,现场氛围极好,天空中渐渐出现了残霞,正值当空的太阳已经缓缓落下,近乎被那远处的山吞噬,只留下袅袅羽烟,点点缀缀。

“佛曰:不可说。”雅圣人神似装疯卖傻,徒手抓起手边的佳肴便塞入口中,这不拘一格的模样其他人仿佛早已习惯,并未露出讶异的神色。

澜夭和这疯和尚两看生厌,直接转过头不再看他,毕竟这疯疯癫癫又胜受恩宠,要是他开口跟皇帝要他们两个的命,皇上也二话不说的答应!

夜幕渐渐降临,雅圣人已经酒足饭饱,他躺在长椅上赤着脚酣睡着,他光洁的头颅在月光的挥洒下像颗剥了皮的鸡蛋壳,那双睫毛长长卷卷,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微微颤抖着。

“皇上,看天空!”皇后娘娘欣喜的瞧向那漫天星光的夜空,此刻夜空的色泽粉中带蓝,如梦如幻,那云层之间赫然有飞鹿跳跃,几点星光滑落,坠入这围场之处,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美不胜收的牡丹花,花开富贵,飘香四溢!

这样的场景澜夭见过!她记得这是那夜和梦晓上仙所夜游的天宫之景,为何会惊现于人间!

她低头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躺在长椅上的雅圣人,他的嘴角划过一丝邪气,半醉半醒,“皇上皇后娘娘,今夜快乐!”

他的音色洪亮带着些许醉意,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可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敖国国君耳朵里,“赏!再赏!”

听到敖国国君的答复,雅圣人的眼睛弯起美好的弧度,那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

澜夭有所顿悟的点头,她用酒水沾湿了指尖,在桌子上涂涂写写,几个大字印入花百岁的眼帘。

“明了。”

花百岁挑眉,那好看的薄唇微微一笑,也学着澜夭沾湿手指,落下几个字。

“如何?”他想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观望。”很快澜夭答复就跃然桌上,见花百岁已经神色了然。她举起酒杯,可能是由于昨夜发了烧,身子骨有些弱,便‘不经意间’将那酒水洒出杯中,而那洒出的酒水又‘十分巧合’的掩盖住了刚刚她与花百岁写下的那些字。

花百岁好笑的看着澜夭这一系列的举动,粉唇勾起,接过澜夭嫩白如玉小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真甜。”

澜夭的脑袋哄的一声炸开,仿佛有无数的星火在里边跳跃,霹雳吧啦烧的她外焦里嫩。

“花百岁。”澜夭拾回已经要脱离凡胎的七魂六魄,郑重的喊出声。

“在呢。”花百岁喜笑颜开,他的模样本就俊朗无比,再加上这淡淡的带着柔情的笑意,周边其他女眷见了都羞红了眼,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偷再多看几眼。

“我有凤卿。”她认真的说着,她不信这骄傲万分的神仙,对她倾了心。

“我知道。”花百岁的笑意未减,他的声线很是富有磁性,尤其在喝了酒过后带着些沉醉,那淡淡的梅花香更加浓郁,澜夭似乎置身于梅花丛中。

“我有莫容。”她继续道,她的目光清冷中带这些莫名的情绪,那本该弯弯的柳眉,此刻微挑。

“我知道。”花百岁的笑容更浓郁了,他一边应着一边靠近澜夭粉红的宛若三月桃花的面颊,那双眸子里的点滴他都尽收眼底。本来这处便十分的拥挤,再加上那雅圣人倚着占了更多的空间,导致澜夭无法再挪动分毫,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那你为何屡屡如此待我,你应当知道不合规矩!”澜夭的声音高出几许,惹得身边的一些官员纷纷侧目,毕竟他二人模样甚是出众,如今又流动着莫名的暧昧,让他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自是因为,你有趣。”华百岁说的很是理所当然,似乎他的人生不过用‘有趣’二字便可诠释。他因有趣离开了天宫,因有趣而创造了幻城,如今又因为有趣与澜夭一路相随。

“······”澜夭眸光闪了闪,最后光灭在了漆黑的瞳仁里,她与花百岁讲不通,便不讲了。

皇家狩猎结束第二日,澜夭和花百岁便跟着雅圣人回到了专属于他的宫殿。

雅圣人的宫殿十分的浩大辉煌,是澜夭至今为止见过最大的一座殿宇。它的外墙用金砖一块一块砌成,而屋顶用琉璃所致,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晶莹剔透。整个宫殿分为三座,屹立在一条直线之上。里边曲折回转的细流撒着金沙,还有数不胜数的花瓣,每一片都透着光泽。细流围绕整个殿宇开凿,故而每一处都能听到水声,细流很大,大的可以容纳下一叶扁舟。

此刻澜夭、花百岁、雅圣人三人正在泛舟,一串串花团锦簇的石榴花挨着屋檐坠落,像是一盏盏天然的灯,花的影子因阳光在他三人的脸上、身上斑驳,忽明忽暗。

“雅圣人,我们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澜夭这几日眼中的迷雾终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似清澈见底的山涧灵泉。

“此话怎讲?”雅圣人不拘一格,他侧躺在扁舟上,那翘起的脚尖抖动着,透出主人的漫不经心。

“又或者说,我换个称呼。”澜夭红的似罂栗花的唇瓣轻轻扬起,带着一丝挑衅和属于她独特的冷冽,“水晶棺木中的女尸。”

“呸呸呸,你不要说得那么不吉利!”雅圣人似乎一点就炸了,他慌忙起身,双手在空中挥舞似欲把那言语扇回澜夭的口中。

“不然该如何?”澜夭挑眉,目光紧锁雅圣人的脸,似乎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该如何啊。”雅圣人笑了,他笑的似天间的辉月,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那给你们再看一处景吧,若是你能将整个故事拼凑出来,我的一切都可归你!”

雅圣人的笑容又变得诡异起来,他眸光里是一团黑暗,暗的见不到底。他轻轻挥了挥手臂,千只万只蝴蝶款款而来,带着阵阵花香将澜夭和花百岁二人围于中心。

花百岁轻飘飘,看似不甚在意的用衣袖挡住部分蝴蝶朝澜夭翩去,不知过了几许,色彩斑斓的透着光的蝴蝶散去,四周的景致已经迥然不同了。

还是那座宫殿,可那墙上的痕迹老化,似乎诉说着些许年岁。四周伺候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却不见一个宫女,穿梭在宫殿里的身影皆为俊俏的男子,或清冷、或典雅、有如白莲一般落的万般出尘的、也有如红牡丹一般长得万分妖娆的,各有千秋又美的让人心醉。

这些来来往往的男子似乎都没发现扁舟上的澜夭和花百岁,他二人依旧坐在那叶扁舟之上,而雅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渐渐地,那扁舟继续前行,前方传来一阵令人忍不住面红耳赤的声音,那嗯嗯啊啊似乎表明正有人在青天白日下,做着些旖旎的风流韵事。

“贵妃娘娘,您放过奴才吧。”叶扁舟渐渐靠近事发的那一处,在湖心的八角亭间,一个带着些许妖娆的女人如水蛇般缠绕上她身下的男子。

“今日,是你的荣幸,我的美貌因你又更上一层楼了。皇上将会对我更加迷恋,那冷宫里的皇后早晚被他亲手赠与白绫!”那妖娆的女子眉如丝,给澜夭感觉似乎是那盘丝洞的妖精,令人不寒而栗。

“她也不是人。”花百岁在一旁解释道,可他的眸子根本没有停留在那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身影上。他可是上仙,这等货色不配获得他尊贵的眼神。

澜夭这才发现,那男子面色苍白,根本不似在享受这场盛宴,他的皮肤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老化,最后变成一张干皮,干扁的没了一点人的气息!而那妖娆的女子习以为常的穿戴整齐,手指轻轻一挥,那干皮就化作烟碎,随着风飘散了。

澜夭眼里闪过讶异与不可置信,她的眼波微微动着,仅仅一瞬,又恢复了她本该有的清冽,“我看完了,你能出来了吗?”

是时候将所有的云雾拨开,是时候去见那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致了。

花百岁轻勾粉唇,他就喜欢澜夭这般聪明,不需要任何提醒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雅圣人幻化出来的景色。

“说说,你所明白的故事。”声落,雅圣人又出现在扁舟之上。他的容貌已经变得和水晶棺木中的女子无二,一样的美貌眸光中却带难得的神韵。

而四周的景色又变回最初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一幕只是黄粱一梦。

第七十九:柳暗花明

这是一个俗套却不简单的故事。故事以澜夭称述为主,偶尔雅圣人在一旁纠正再加以补充,最终绘画出故事的前世今生。

雅圣人不是人,他是一只梅花精,却因修炼了千年最终修得仙位,成了天界的一只梅花仙。

他天*自由,所以总爱去人间玩耍。偶尔幻化做一株梅花,依在墙角,听听东家的红杏出墙,看看西家的高中状元,日子过得很滋润。

他有时会幻化成鱼、成雨、成疯癫和尚、成窈窕淑女,行走在人间变成了一只散仙。

而他最后躺在水晶棺木中,也只是因为一个“情”字。

那一日他又化作疯癫和尚,在四处游荡,他本生的俊俏,故而早已艳名远扬。年仅二十的敖国国君携着他最宠爱的皇后南巡,也许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他和他二人不期而遇。

仅仅一眼,他便看见了被簇拥在中间的两个才子佳人。

敖国国君一身明黄袍子,用金丝勾着龙纹暗沉,宽大的双袖花纹繁复精致,一身贵气显露无疑,剑眉竖起,眼眸如刀般锋利,却看向一旁的女子时化作了柔情,散落的黑发在风中飞散,完美的诠释了器宇轩昂、风度翩翩!

皇后娘娘则是一身飘逸的绯色轻纱,纱下缠绕着绣着凤舞的丝柔,明明是一身妖冶的红色,却被她穿出来月光的淡然之感。她的双瞳满溢出盈盈笑意,柳眉弯弯,烟柳细腰,那颦蹙间的风华无人能及。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女子是北同皇宫里面的皇后,天下第一美人,也是敖国国君当时唯一的妃子!受尽万般恩宠。

敖国国君早就听说过他的佛法无边,会幻化万千,故而有意将他留下。他不应该留下的,他本是散仙,不该与凡人有过多的牵扯,可当她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驻留在他身上那一刻,他便再也逃不掉了。

他留在了敖国,留在了她的身边。纵然无法拥有,却能在一旁守候此生无憾了,毕竟他的生命如长河一般无穷无尽,能陪她也只有一世。

他一陪,就陪了四十八年,从她亭亭玉立,到白发双鬓;从宫中只有她一个妃子,到后宫佳丽三千。她是丞相之女,凭借她的恩宠与地位,可以牢牢控制住皇上纳妃的数量,可她甘愿为心爱的男子奉上其他美人,连她的丫鬟都可以心甘情愿的献上。

他心疼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继续装疯卖傻,肆意人间,偶尔和她说说小话,便觉得人生足矣。

这一切从新的贵妃到来,悄然改变。

那贵妃娘娘,是他同族侄女,没能修炼成仙,因为修炼之际便爱上了一个凡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杀害了本该进宫的“真贵妃”,化作她的模样入了宫。

可纵然她平安入宫,那风国国君依旧日日夜宿皇后的凤仪宫,从未正眼瞧过她哪怕一眼。

于是贵妃娘娘找到了他,乞求看在同族的份上,了却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也许是因为流着同样的血,亦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思量了许久,终于颔首点头。

贵妃娘娘果然如愿,入了皇上的眼。而他也受到了更多的恩宠,其实他不过轻飘飘的对敖国国君说了一句“此女乃天选之女,有助于敖国江山社稷”罢了。在这敖国国君的心里,纵然皇后娘娘是他窗前的明月光,心头的朱砂痣,可与国家相比渺小的似沧海一粟。

可他却更高兴了,因为皇后娘娘有了更多的时间找他谈话,他仅仅是一个和尚,谁能想到他心里还住着她呢?

他以为这样是极好的结局,可他万万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明明皇后的恩宠不再,可她始终是皇帝心中的白月光,任何女子无法撼动分毫。贵妃娘娘恨,恨得怒意滔天,恨得巴不得吸干她的血!于是贵妃娘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修炼了本族最邪的妖法,可迷惑男人心神,却要靠吸取年轻男子的精血来维持美貌。

最后,贵妃娘娘把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是个仙,纵然仙术不算高明,可吸取掉他便能让她更加美貌万分!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个女儿身!在她快要吸干时才发现,趁着她发愣之际,他逃了出来,逃到了他还未修炼成神仙之际,便已经精心盖好的陵墓。

他成了仙人之后,便不断的给陵墓施加仙法,增加禁制,为的就是怕有一天会死于非命,无处藏身。

贵妃娘娘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分毫,派出诸多军队都无功而返,又怕他从陵墓之中逃了出来,于是命人在陵墓外驻守。

三年内,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无数盗墓者消失其中,贵妃娘娘便撤了重军,将此处荒芜了。

“你是说,皇后娘娘根本没死?而之前镇守的军队,不是为了保护陵墓?”花百岁捕捉到了丝丝缕缕,他的双眸里兴致盎然发挥的淋漓精致。

“没错。”雅圣人牵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而笑容中带着悲凉。

“这是你编织的幻境吧。”澜夭肯定的说着,本来她就奇怪为何花百岁在此处游刃有余,怕是这里与他的幻城有异曲同工之处吧。只是花百岁更加法术更加精湛,故而能将幻城化作实体,变成一方传说。

“对。”雅圣人的眸光在斑驳的树影下,在琥珀剔透和乌漆墨黑中交织变幻,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一叶扁舟依旧在飘游,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宫殿很大,故而已经泛舟良久,而四周得景致无一处重复。雅圣人酷爱琉璃装饰,大部分的景观由它组成。

“你将我们两人引来,必然有求于我们吧。”澜夭的指尖透亮,粉色的指甲轻轻敲打着船舷,一下又一下。她浑身透着缥缈莫测,娉婷袅娜、芳气胜兰!那一头透着光泽的红色发丝及腰,有几缕调皮的落在溪间,被沾染上了水汽。

“你们会帮我的吧?”雅圣人突然站了起来,他笑的很放肆,透着决裂之气。这一叶扁舟随着他的起伏荡漾,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掀翻了。

“你能给我什么?”澜夭她可不是一个菩萨心肠,不是事事都要关心的。她的目光微挑,嘴角的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精致的小脸衬的更是美上了几分。

花百岁指尖轻轻触碰着船身,只是一瞬便稳住了晃荡不止的船只,他可不想在这个拙劣的幻化之境中湿了身,狼狈不堪。

“那门上的夜明珠,是你拿的吧?”雅圣人见二人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也明白这是两个吃软不吃硬的骨头。于是他又缓缓躺下,翘起着腿在空中轻轻摇晃,他的目光盯着水面,偶尔一两只调皮的小鱼跳出溪水,微波粼粼。

“我艰苦奋斗得来的。”澜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话落入雅圣人的耳里,忍不住咒骂几句,这个人就是来占便宜的!明明是他辛辛苦苦淘来的宝贝,如今作为他人的嫁衣,而那人还认为理所当然!

“······那‘七十二君’是······”雅圣人又轻启红唇,他幻化成女子的模样的确十分的动人,如果他不翘着二郎腿像个男子的话。

“他们被我的气度所折服。”澜夭长睫翩翩,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面不改色的说着。

“说吧,你要什么!”雅圣人决定不再开口了,不管他说什么,面前这个红发的绝色公子都有办法让他哑口无言。

“你这陵墓不错,给我吧。”这陵墓里边儿屏障良多,日后若是她能拿来用,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极好的。

“······”雅圣人此刻巴不得吞金自杀,如今他跟个死人无半点差别,魂魄只能活在他编织的幻境之中,他很想逃离这里转世投胎,可他不甘心啊。这红发小公子竟然狮子大开口,把他仅剩的藏身之处都剥夺了!

“你放心,你的尸体我不会动的。”澜夭承诺,毕竟要了人家的陵墓,还毁坏他的尸身,真的太不道德了。

“好。”雅圣人咬咬牙,硬生生的答应了,他此刻觉得胸口疼的要爆炸,被人活生生的挖了几碗血!

“甚好。”澜夭满意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熟稔地撩拨着发丝,神色淡然的问道:“那么,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将那梅花精抓来!”雅圣人话说的咬牙切齿,他本该漂亮的面容此时此刻看起来很是狰狞。可是转眼,他又变得柔情似水,他声色好听的说着,“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澜夭怔怔的看着面前目光里满是情意绵绵的雅圣人。之前的风国丞相也是这般癫狂,她不知道这个“情”字,究竟害了多少人。

“好,我答应你。”随着澜夭的承诺,面前的一叶扁舟和雅圣人渐渐远去。

在澜夭讶异这忽然远去的雅圣人之际,她感觉呼吸困难,大量的水灌入她的呼吸,她眯着眼手在胡乱抓着。终于,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将她圈住,带着梅花香的红唇堵上了她的口。

澜夭眼睛适应了这一处的景色,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水域!而本该打开的水晶棺木,再一次合上了。

鱼惊喜的看着主子的归来,见面前的庞然大物不再阻挡,游弋着身子朝他二人靠近,轻轻张开他的嘴,花百岁便揽着怀中的女子,游了进去。

特别篇:中秋团圆夜

(感谢大宝贝:你是我无法触摸的光、打赏~特地更新一章番外,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才开车从肇庆回来,开了三个小时就为了爬一座山,累死。)

夜色撩人,华灯初上。

维多利亚海港上,一艘巨大的游轮在一望无际的海面航行。

几艘快艇正飞速驶向游轮,速度不相上下,似乎在比拼谁能先一步登船。

“她在上面吧。”其中一个俊俏的男子开口,他的声音温和,神色温柔。仅仅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就显得儒雅万分,风似乎偏爱他,调皮的藏进他的t恤,将他的衣衫掀起,露出的皮肤尽显白皙。

“嗯,我收到线报了。”另一个男子长发缭绕,他手上的卡地亚手环在星光下闪闪发光,他戴着血红色的耳钉,嘴唇宛若玫瑰花瓣嫣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滴血。他举手投足见尽显魅惑,比寻常女子都要诱人。

“赤穹,你过分哦~明明知道今天是中秋节,故意戴了你和她的专属情侣手环,她明明不只属于你一个人!”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寻声望去,只见身高一米八九的男子,正卯足劲的骑着快艇,四周的水花溅起,沾湿了他的最新一季chanel限量版衬衣,他脚上穿着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线条显得十分的笔直修长。他的头发微卷,一头耀眼的橘色在几个人之中极其显眼,他的眸子湿漉漉的好似柔顺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哗——”一大串水珠溅到他的头发间,他俊俏的脸蛋上。

“花百岁!!”湿漉漉的男子愤怒的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声影,那人却徒留下一阵放肆的笑意,吓得四周的鱼儿都藏了起来。

像猫一样的男子不甘示弱的加大油门,又追了过去,边追嘴里还喊着:“你别以为你是我爸的朋友,我就不能对你怎么样!”

年仅17岁的少年,怎么能比的上30岁的男人智商,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他就被戏耍的差点跌落水中。

“小心。”一个有力的手臂将他扶住,像猫一样的少年抬头望去,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印入他的眼帘,透着冷冽和异国的风情的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凝视着他。

“谢谢,仓颜。”他糯糯的开口,便不再嬉闹了。

刚刚那个将众人远远甩开的男子,又骑着快艇回到众人面前。他笑的很肆意,那俊俏的面容带着天生具有的傲气,“我们比,谁先到那艘船!输的人,今晚做月饼给大家吃~”

做月饼,就意味着要一直在厨房忙碌,根本见不到心爱的女子,谁愿意做谁就是只猪。

躲了这么久的小女人终于回国了,他们好不容易收到情报便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仅此一面怎么可以错过!

“好!”众人异口同声的答应,那油门声更加的响亮,在这迷人的夜晚显得十分的清晰。

远处,一轮明月正悬挂天空,又圆又亮,预示着今晚的团聚。

“梦晓,谢谢了。”一头红发在空中放肆的飘动着,一个身着黑纱长裙,将整个玲珑身段尽显无疑的女子。她很漂亮,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迷人的眸子似漫天的星河,熠熠生辉。她的红唇微挑,带着些笑意,此刻她正站在甲板上,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在空中举杯,颔首示意在船的另一边正吹着风的男子。

“不客气,小事一桩。”梦晓笑的很是温柔,这温柔是他与生俱来的,不论对谁都能保持这般的态度,他的脸上透着些许红晕,许是之前便喝了许多酒。

为了面前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子,他不但动用了他在军方的势力,还亲自坐飞机去了几趟欧洲,终于将那块难啃的项目,帮她拿下。

毕竟最新科技的专利,这种收购不单单靠钱就能解决的。

“澜夭,今夜的月亮好圆。”抬头看着星光闪烁,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在空中朦朦胧胧,散发着别样的气质。

“中秋快乐,梦晓。”澜夭笑着,再轻轻抿了一口酒。

梦晓得身子骨看起来很弱,似乎风一吹就要散了。可不小心被风掀起的衣角,露出了他边角的腹肌,十分富有男性魅力。

他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伴随着满身的桃花香,仿佛坠落人间的天使。

“cheers。”他仰头,将酒一口饮尽,而后又低头,将威士忌渡入她的口中。他的舌尖很是青涩,仅仅只是在外围轻轻舔舐。

“我教你。”她笑的很诱人,香舌探入他的口中,与他纠缠。

······

“什么!澜夭根本不在这船上!”赤穹气恼的一拳打到船身上,这艘游轮是他家的,他分明在登船的系统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他几人又气又无可奈何,毕竟是他们将她逼得太紧,非要她早日结婚,为他们生个漂亮的女儿,她才选择远走高飞、逃之夭夭的!

拉斯维加斯。

“唉。”

“少爷。”管家跪在地上,看着手上满是鲜血的男子,他的手心徒留下些许玻璃碎片。

“杀了她!”他得不到的,毁了又如何?

“少爷,请三思!”管家知晓少爷心系何人,可那女子不单有几位出色的追求者,而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杰出的商人,所涉及的部分产业还和他们这古老的家族有关。

“三思,我怎么三思!!我是谁?我是凤卿!她凭什么拒绝我的求婚?凭什么?!”凤卿气恼的睁开眸子,他眸光里全是受伤。

他爱她,从学生时代开始。她一直都是一个传奇人物,天才少女、科技新星、商界权贵!她漂亮、冷冽、骄傲。他为了她特意隐去家族身份,只身前往中国,而后又一同在美国读了大学。

这么多年!整整十三年!他等来了什么!她等来的是她要订婚的消息!明明他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少爷,澜夭小姐她······”管家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她怎么了?”本来怒气冲天的凤卿,一听到这两个名字,立马从椅子上起来,靴子踏着大理石瓷砖振振有声。

“她逃婚了。”管家将前一秒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还不确定真假,但他了解那个女孩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束缚住。

“她现在在哪里!”凤卿的眼里又有了色彩,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窗外圆月的光辉,撒入这座古堡,点点缀缀。

“法国。”管家话刚落,便看到少爷急冲冲的吩咐仆人准备礼物,他要去见她。

“菲利克斯,不要再跪着了,快点开一条航线,直飞法国!快去!”瞬间,死气沉沉的古堡又鸡飞狗跳忙的不可开交。

完。

(特别篇和正文无关哦~最后祝大家中秋快乐呀~)

第八十章:小兔乖乖

等澜夭和花百岁从那水域中出来,又回到七十二君初遇的那处时,黑、白、欲、喜四个才刚刚走出迷宫。

“回。”澜夭手持画卷,轻轻一唤,四人不过眨眼的顷刻间,出现在他二人面前。

“澜公子,你为何在此?”黑的长发轻飘,那双瞳如炬,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主人。

“走吧。”澜夭施施然的落下这么一句话,便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

“澜公子你不进里面一探究竟了?”喜一边为自己的重获新生感到喜悦,一边又为澜公子突然改变行程表示不解。毕竟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出了迷宫,正欲去水帘后探个清楚明白,就被澜公子召唤了到此处。

“我觉得打扰死人的陵墓终归是不好的,还是赶快离开,留那人一片清净吧。”澜夭故作叹息的眯着眼。

花百岁在一旁看着又在信口胡掐的澜夭,忍不住莞尔。这女子果真不如表面这般的清冷,她骨子里满布恶趣味,当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了。

“······”四人并不相信澜公子会这般好心,毕竟她之前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瞧见她根本不留恋的背影,几人还是乖巧的跟着澜夭的步子,心中的喜悦满溢。

因为他们从有自己的意识开始,便一直在陵墓里,从未看过外边的世界。他们于这世界而言不过是一个初生的婴儿,稚嫩之极,而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神秘的桃源,处处都透露着新鲜感。

陵墓的大门打开的瞬息,天边的云雾满布,被稀薄的云层裁碎成氤氲的橙光,美好又安详。

出来的路径尤为的顺畅,似乎是那雅圣人的特意安排,基本不耗费任何精神,便轻而易举的到达敖国那处的城池。

“我如今有重任交付于你们四人,不愿意便可回到画卷,我唤其他人回来便可。”此刻,他们一行人正坐在城门外的茶馆,并未进城。

澜夭嘴角慢慢扩大,如冰般的眸子里盈进丝丝精明,如那看似波光粼粼美不胜收的湖面,实则暗藏危机,伺机而动。她就像是掌舵者,能轻松掌控其他人的方向。

花百岁轻轻啄了一口桌上的粗茶,味道略淡,苦涩。他眼波暗了暗,浅尝辄止,这茶水太差,饮不得。

“什么重任?”白最为稳重,比起黑的冷冽,他似乎更得澜夭的心。他一直明了在陵墓中的一切,都是澜公子为了让他七十二君心甘情愿为她所用,特意施了些许曲折。可若不是澜公子,他们这七十二君纵然可以长生,也无法逃离那座陵墓。

“宫中的贵妃娘娘,是个梅花精。”澜夭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决定将一切全盘托出。她不甚在意的饮着茶水,而一旁的花百岁早已趁她不注意,悄然探入纳戒之中,掏出些许精美的糕点,细细咀嚼起来。

真好吃!凤卿走了,这些宫廷美食,烟雨美人阁的糕点没人疼爱,真是可惜了。

“梅花精?”欲的眼里魅惑的笑着,他绯色的长袍在空中肆意的飞舞,被风吹得鼓动的袖口好似蝴蝶双翼翩翩,绚烂的似那空中的烟火,转瞬即逝,却让人留恋万分。

“没错,她需要靠吸食年轻男子的精气维持容貌。你四人本不是活物,自然也没有精气可供她吸食。故而让你四人去是最安全也是最保险的办法,你们需要进宫博得她的青睐,想办法将其困住,等我二人前来支援。”澜夭是一个绝对不会让自己人轻易冒险的人,如今她七十二君便是她的棋,也是她的兵,更是她的人,她自然要善待。

“你们不一同入宫?”喜的眼眉弯弯,他的双眸如万般星辰闪烁,脸上永远带着笑意,沁人心脾。

“我们还有些事,随后就来。”澜夭解释道,她的唇瓣此刻沾染了茶水,像是被雨露宠爱过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她又开口道:“若是你们有危险,记得与我神识沟通,我会将你们唤回画卷。记住,这件事重要却不是十分重要,你们千万不要为此丢了性命。梅花精怪若发现你几人是画卷,我怕她会寻得他法将你几人毁灭。”

“记住,你们只有一次生的机会,不要轻易浪费上天的恩赐。”这是澜夭给他们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四人心中宛若落下千百斤重锤。他们本以为澜夭不过当他们是武器,物尽其用,用完作废。却不曾想,她将他们四人的生命也看的如此重要,本来还存在些许芥蒂的几人,心中已经完全将澜夭认作自己的主子了。

按照澜夭的预计,这四人怕是一进城就会被当地的官员抓走,而且不费吹飞之力,定然是被快马加鞭被送到北同皇宫。毕竟这四人风姿绰约,容貌可是一等一的精致,不快点带去贵妃娘娘那里邀功,怎么对的起这白白落下的好机会。

四人离开后,澜夭和花百岁依旧坐在茶摊前,现在该处理剩下的一些事了。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澜夭密睫半垂,瞳孔微微缩起,将心绪隐藏起来。纵然此刻是青天白日,红日当空,可那浑身透着的冷冽,硬生生逼退了热气。

“什么选择?”花百岁好整以暇的撩了撩如瀑布般散开的墨发,嘴角微扬,透着些许笑意,他洗耳恭听的模样让澜夭气的牙痒痒。

澜夭敛了敛心神,仙袂飘飘,两颊散落的几缕红丝拂动着微风,光洁白皙的额头下,柳眉细长。

“要么,你化作女子和我一同入城。要么,你就化为真身和我一同入城。”澜夭知道这人肯定是赶不走的,如今这敖国遇见了模样稍微俊俏的男子,就二话不说押往北同皇宫,他二人只能变成女儿身才能确保安然无恙。

“······”花百岁此刻像吃了瘪一样的难受,平日里的闲情淡然消失殆尽,他可是骄傲的上仙,如何能幻化做女人?

“那好,变成真身吧。”澜夭见花百岁神情,便能猜出一二了。

花百岁闭着眼思索了片刻,眯着的眼眸透着朦胧之意,隐约间萦绕着一种诱人的气息,粉唇微启:“好。”

他抬手一个响指,四周正在忙碌的行人便化作静止,在澜夭诧异的双眸下,最后幻化成一只雪白的兔子。澜夭动了动几乎僵硬的嘴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的真身,是一只兔子?”

“不是。”花百岁化作的兔子毛发很是蓬松,尤其那纷纷的嘴唇可爱的让人忍不住亲上几口。

“那你为何化作兔子?”澜夭不可置信。

“女孩不都喜欢吗,而且女生养只宠物,总比······”花百岁才不愿意承认自己真身是只梅花,当兔子可以时时跟在澜夭身边。当一只梅花这女子总会找万般借口将他养在花瓶里,不带他出门,他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时刻。

“总比什么?”澜夭一边将花百岁褪下的袍子藏在纳戒里,下一秒,所有的行人又恢复如常了。

花百岁没有搭话,他安静的爬在澜夭的肩上,将一只兔子的形态演绎的惟妙惟肖。

“小二。”澜夭也不自讨没趣,她抬起柔夷,唤来了茶摊的小二,付了几枚铜钱便打算找一处隐秘的地方,恢复女儿身。

“花百岁,下去。”澜夭手里正拽着一件奢华的衣裙,她双眼含着怒意,眼底的火苗几乎要将肩上那只兔子的毛发烧焦。

兔子好似听不懂似的,依旧霸占着澜夭的肩,他浑身散发的梅花香气,渐渐涌入澜夭的鼻息。

“你下不下去!”她已经和这只死兔子在林间站了快一个时辰,这场拉锯战似乎还没有尽头。

花百岁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他举着嫩白的爪子,掏了掏他柔顺的毛发。一双圆汪汪的眼睛带着水汽,旁人若是见了定然忍不住将他抱在怀中蹂躏一番。

“花百岁!”澜夭生气了,她一把抓起香肩上的兔子,毫不怜香惜玉的远远一丢,一条优雅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最后“砰”的一声落在了远处的地上。

澜夭满意的看着花百岁已经远离了她的范围,她窸窸窣窣的穿着衣裳,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出现了。

她身着雪纺丝绸的长袍,施施然地浅白凤凰散花裙,身披轻薄如翼的烟笼沙。一头绯红如烟云般自然垂落,她脚上穿着白色羽毛般柔软的绸缎鞋。一双清澈的翦翦水瞳噙着淡淡的冷冽,小巧而又精致的鼻子,唇瓣间含着笑意盈盈,好一个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然而这美好的如画般美好的景致,下一秒就出现了龟裂。

因为澜夭回过身,便看到一只雪白的兔子正蹲在一颗苍天大树上。他的双眼带着特属于兔子的鲜红,有着诧异与惊艳,而唇角透着水丝的可疑晶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只兔子看起来似乎已经在那树上许久,与这颗苍天大树融为一体,十分和谐。

“花百岁!”清脆带着怒气滔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树林寻常的静谧。

第八十一章:开始布局

一个绝色女子带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进了城,这座城顷刻间就沸腾起来了。

那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浑身透着华贵之气,像雪山上娉婷而立的莲花,遗世独立,飘飘欲仙。

这座城曾经叫做朱砂城,是为皇后娘娘专程打造的。自从皇后病故,这城池便唤了名字,名未央城。

未央城是敖国除去都城之外,最为繁荣的一座城池,这里有各国的往来商人、有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还有几座紫金矿山。曾经的敖国国君,将此城赠与皇后娘娘,可见他的良苦用心与他二人夫妻伉俪。然而现实永远这般残酷,佳人香消玉殒不过短短三年,敖国国君就变得判若两人,先是以出军、栽赃、莫须有的罪名将丞相上上下下一百零八口人统统杀害,再将原本的皇后之子,太子废除,送去梁国做质子!

这些是澜夭安定下来后得知的一些消息,她指腹抚摸着陶瓷制成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轻扣摇摇欲坠的木桌。这是未央城一处偏远的茶楼,原本的主子由于经营不善,加上地段不好,这茶楼几乎处于凋零状态。而澜夭便在此刻出现,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将此地买下。

她需要一个据点,不论在风国、敖国,还是梁国,有一个属于她的落脚点才能让她保证可以随时掌握几国的动态。她算了算时间,离门派间的切磋不过只有短短半年的时间了,她作为轩辕派的掌门,必须回去亲自坐镇,不能让师父创下的轩辕派,沦为门派间的笑柄。

“我准备在此处开一间烟雨美人阁。”澜夭话是对肩膀上的兔子说的,花百岁似乎当兔子当上了瘾,明明四周根本无其他人,却依旧不愿变成人形。

“可以。”花百岁并不反对,毕竟在此处开一间烟雨美人阁,他又可以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厨师由你亲自把控。”澜夭乌黑的双瞳里清凉悠扬,淡淡的神情令人琢磨不定她的心绪。

“没问题。”花百岁伸出小肉掌,轻轻攀上澜夭的皮肤,肤若凝脂,触感极好。

“记住,跟凤卿一样,要尝遍每一道佳肴,以确保我们的品质。”话落,澜夭的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她真正的目的。凤卿离开之事,她依旧恼他。

“······”花百岁明了就算自己拒绝也毫无办法,他低头嗅了嗅澜夭脖间的味道,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于是他试探的伸出粉色小舍,舔了舔,是甜的。

“花百岁。”澜夭一手抓住花百岁的双耳,将这只小巧的兔子提到身前。兔子的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楚楚可怜,那小嘴巴微微抖动着,似乎在诉说着委屈。

澜夭的眸子柔了几分,便将他放在桌上了。

花百岁低头的瞬息,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果然变成萌物有这般好处,他十分庆幸自己化作一只白兔,而不是一只凶兽。

“商,出来。”澜夭从七十二君中将“商”唤了出来,她在仔细研究才发现,这画卷上还有小小的一排用米白色写的字,上面清楚的表明每一副画卷所拥有的技能。

而商便是一个精通珠算、经营之道的男子。

随着澜夭的召唤,商从画卷中走了出来,他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似乎和铜臭沾染不上一点关系。

他的脸蛋微尖,小鼻微翘,嘴唇微白,身子骨带着些许羸弱。他的细腰盈盈一握,一双剪瞳似阳春三月百花开,绚烂夺目,整个一个男生女相!

澜夭莞尔,她从纳戒中掏出一件精致的裙子,摆在商面前,“你可愿意换女装?”

“商,愿意。”商轻柔的接过裙装,扭着细腰轻飘飘的去厢房里换衣,他本来就不拘小节,女装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

澜夭满意的看着商离去的背影,听话的人用起来当真顺心不少。

而花百岁早已趁着澜夭不注意,又回到了她的肩上。

“澜公子,好了。”商从厢房中出来,宛若一个美若天仙的江南女子,他的眼眸一派温润之感,头上戴着白玉的簪子将青丝盘起,簪子上镶嵌着颗颗饱满的珍珠,额间飘散着几缕黑发。一身水蓝色的衣裙很符合他的气质,裙边露出一双蓝色的鸳鸯绣花鞋,华服衬的他这张小脸更加明媚了。

“那就开始吧。”澜夭笑了,她很庆幸她有这么多得心应手的好助手。

她开江南烟雨阁,一方面烟花之地是消息来源最为流通的地方,另一方面她答应了凤卿要在此处开的,若是凤卿归来看到这里又有一间烟雨美人阁,怕是会乐开花的吧。

闻名天下的烟雨美人阁,在敖国国土上开了间分店,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本来凋零的偏僻地,硬生生的变做未央城最为繁华的地段。

毕竟这烟雨美人阁在风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政客豪杰慕名而来,又满意而归,将这烟雨美人阁的招牌打的响亮。所以这一次,澜夭并未在最繁华的地方买下铺子,用最少的钱,将利益最大化,这才是经商之道。

敖国的江南烟雨阁因地制宜,直接削掉娈童这个项目,只经营起了女色。

“澜公子,这个月入账万金,包括风国那边的账目我都一一看了,做的很细,数字上无半点差错。”商翻着账,十分细致的将每一笔圈了起来,给澜夭过目。

澜夭并不抬手去触碰那本账,仅仅听着商细细道来,盈盈的笑意满溢,“甚好。”

她不过一年的光阴,就赚的盆满钵盈,她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成绩,这钱用来养一只精锐的军队,是万万不够的。

她如今要囤属于她自己的一支神秘军队,以保将来万不得已非要开战时,自己也有所依仗。她可没有天真的以为,不流血就能助梁国统一天下,先不说这与它实力相当的另外两国,光是其它大大小小的国家,若是不愿被欺压,反抗起来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势力。

“商,这段时间你四处考察一番,看看还有哪些项目有利可图。”澜夭将账本推到商的面前,她相信他的实力,定然会不负所托。

“好,我这就去。”商细润如脂,步步生莲的离开厢房。

澜夭并不担心商会遇见危险,他是一幅画,有专属于自己的逃生之法。

“他们四人已经进宫一月有余了,我们也该出发了。”澜夭见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要开始完成自己的承诺了。

“好啊。”花百岁依恋的依偎在澜夭的香肩之上,这几日他夜夜与她相拥而眠,因为他的模样似一只雪白的兔子,澜夭根本没有对他有所防范。她哪里知道,他次次趁着她熟睡后,便化作人形,将美人拥入怀中,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已经空了千万年的心,似乎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澜夭命商备好马车,一路北去,直达都城。

她躺在马车的软塌之上,马车内部布局宽敞,比一般的车厢要奢华几分,有香炉、有软塌、有桌子。桌子的下方几个抽屉内,第一格放着些零嘴、糕点,第二格放着各种香茶,第三格则放着几本书籍。商当真是事无巨细,这般细心又安排的十分妥当,难怪他在经商方面有如此天赋。

花百岁十分乖顺的躺在她的腹部,感受她身体里传来的温度。让他如痴如醉,迷恋万分,他喜欢这样安心的感觉。

未央城到都城大概需要七日的车程。她权当游玩散心,并不急着赶去北同皇宫,这段时间她累的马不停蹄,一遇到床榻就睡得死沉沉的,需要好好修养了。

这不,澜夭又按照她的随心所欲,引着车夫上山去了,只因她认为日出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她从来都喜爱太阳。

马夫正驾着这辆外表朴实的马车,渐渐踏上了曲折回转的山路,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马车行的颠簸,澜夭不甚在意的起身开始修炼了。

自从她从陵墓中出来,斩获七十二君之后,她发现她的灵力更加充沛,隐隐有突破之意!澜夭不过年方十几,年纪轻轻就到达元婴境界,在整个修仙界怕是凤毛麟角。而她又十分的低调,故而纵使她获得掌门之位,一般实力比她弱的人并不能探测出她真实的修为。

她此刻盘坐在榻上,这马车不论如何颠簸,她的身子如坐定僧人般,纹丝不动。唯有丝丝缕缕的红发,随着颠簸在空中飞舞。

花百岁见澜夭身上泛着光芒,整个人竟然看起来与天界的神仙不差分毫!他眼底闪过精光,伸出爪子,一颗种子大小的白色颗粒出现在他肉呼呼的小掌心内,他不动神色的将那枚种子用法力融入她的体内。而后,心满意足的放下爪子,眯着双眸,轻轻哼哼看起来很是悠然。

待澜夭修炼完毕,掀开车帘,却发现还未能到达山上。

“怎么这么缓慢?”澜夭不解的低头凝视着花百岁,毕竟她修炼之际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你没发现车夫被控制住了吗?”花百岁笑的很是灿烂,那粉嘟嘟的嘴唇轻启,一双水汪汪的宛若琥珀的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缝。

她与花百岁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不动神色,随机应变,他二人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包天!

第八十二章:梅花暗香

不期然,这车夫将马车停在了林间悄然静待,澜夭佯装不知的眯着双眸躺在马车之中。

顷刻间,那车轮子轱辘缓缓又动了起来,澜夭用神识探出车厢外,只见车厢的一半已经隐没在了宛若水波的境地里,而另一半还在林间。仅仅不过抬眸的瞬息,整个马车都进入了水波之中。

眼前,是一番别样的景致。天空中仅仅挂着一轮红月,四周透着凉意,白雪皑皑散发着萧瑟之景。那车夫不过是个凡人,在这般寒天雪地里,他的身子骨冻的僵硬,抓着缰绳的手指已经变成了紫色,他的唇发白,明明硬朗的身子在此处依旧扛不住寒冷。

而四周种满了梅花树,粉的、白的、黄的、红的,竞相开放,乱花渐欲迷人眼!空气中飘散着梅花的暗香,丝丝入扣,飘香四溢。

澜夭见那马车夫快要撑不住了,她终归不再装睡,好似双眼惺忪般,展开眸子。柔夷抓着一件厚实的大衣,撩开车帘,清脆比眼前的白雪更是冷上几分的声音响起:“不知何人将我唤来,所为何事呢?”

“公子,你莫不是惧怕姐姐,才换上了女儿装。”一个女子从梅花树下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她的脚步生莲,步步都带着梅花的香气。不似花百岁身上的味道那般好闻,浓烈的梅花香中带着这挡不住的胭脂味。

“什么?”澜夭诧异,她将手中的大衣给车夫披上,而后将他的身子骨丢进车厢里,车厢里还燃着香炉,可以抵挡这寒天雪地。她将已经化作兔子的花百岁揽在怀中,好似抚摸宠物般摸着他柔顺的毛发。

“公子,您不要害羞,我们这些个女子,早就见识了你男儿装的模样,知晓你在城中开了间‘烟雨美人阁’。若是你惧怕姐姐,何不跟了我们?毕竟你身上透着的香气,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另一个女子从粉色的梅花林间走了出来,她眼底的贪婪毫不掩饰的展现在澜夭面前。

“就是,我们姐妹几人就算吸食一千个男子,都比不过吸食公子你一人来的痛快。”也不知道何处,又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儿声。

澜夭眼眸半眯,浑身散发的冷气更甚了几分。她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个“女子”,都是梅花幻化而成的,怕是和宫中的贵妃娘娘习得同一妖法。估计她在茶摊的时候,这几个梅花精怪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将她误以为是男子。

“噢?仅仅吸食我一人怎么能够呢?”澜夭试探一般的落下音。

“这么说,和公子你一同的身材略微高挑的男子,你知道他在何处?”其中一只梅花精怪喜上眉梢,她几人的确有打那男子的主意,不过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她几人那时候才不敢轻举妄动的。若是这位小公子能将那男子骗来,她姐妹几人可以给他个痛快。

澜夭眼里透着精光,果然不出她所料。看来此处是贵妃娘娘的老巢了,她不单一人作威作福,还让同族人与她一同修炼这等邪法,当真是害人不浅!

她轻飘飘的扯出腰间的冰琉璃绸带,弯眸微睁,似冰刀、似冰霜的寒光震的几位梅花精身子不自觉的退后几步。她偏头细细看着几人,仿佛施舍一般,红唇轻掀。

“第一,我当真是个女儿身。第二,那男子你几人加上宫中那位贵妃娘娘用尽全身的法力,都无法动他分毫,别这般不切实际!痴心妄想!”

音落,澜夭的冰琉璃绸带似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其中一个女子直面袭来。带着灵力的冰琉璃绸带看似柔软,却锋利的如一把尖刀,那梅花精纵使躲过了杀招,脸上却被割出一道清晰的刀痕,血流不止。

“姐姐!可恶,你竟然敢伤我的二姐!”一个身着粉色的裙子,模样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手持梅花枝作为武器,二话不说朝着澜夭袭来。

澜夭将花百岁放在肩上,两只手仿佛在空中飞舞,她的身子轻盈,翻手一拍,手中的冰琉璃绸缎便飞了出去,将那梅花精的身子困得严严实实,她势如破竹一般靠近那粉衣梅花精,一只绣花鞋毫不客气的踏上了她的身体。

粉衣梅花精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她的眼睛射出利箭,恨不得将澜夭千疮百孔。

“七妹!”其他几个梅花精怪见最小的妹妹被控制住,担忧的看了地上的女子,几人交换了眼神,似乎达到某种共识。

眼波流转,媚眼如丝的凝视着澜夭。

澜夭的身子似乎被控制住一般,她的脚尖缓缓抬起,那眼眸中是无神,透着死气沉沉。

“将法器收起来。”其中一个女子开口。

澜夭好像中了邪一样,乖乖的将粉衣梅花精怪身上的束缚解开,可法器终归是法器,纵然澜夭将冰琉璃绸带抽出,那粉衣女子的身子渐渐地由内而外的凝结成冰,在这几个梅花精面前,活生生的变成了冰雕。

“用法器,刺穿自己的心脏!”几个女子终于忍不住杀意,她们中刚刚才修炼此法的七妹,竟然在她们面前被杀害,是可忍孰不可忍!

澜夭的脑袋微垂落,她的手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僵硬的手持冰琉璃绸带,正欲朝娇柔的身子骨打去。梅花精喜出望外,然而下一秒,她们才明白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那冰琉璃绸带在几人希冀的眼眸中,陡然转了方向,带着寒霜一般的冰锐,扫过梅花精的身子。其中两个修为略低的女子,直接被重伤在地,几番挣扎却无法起身。

众人这才看清楚澜夭的双眸,她的眸光中一片清明,根本不似中了她们修炼的蛊惑之术。此刻她仿佛是从地狱踏来的勾魂使者,她的身上散发着危险之意,如瀑布缠绕的长发微动、肤若凝脂,饱满的额头嫩白如雪,柳眉弯弯,精致而又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的嘴唇鲜红而又淡薄,细长的脖子如天鹅般露出优美的弧度。

她蓦然起身,身影模糊的令人无法捕捉到,若隐若现。只听见几声惨烈的尖叫,而后一个又一个曼妙的女子倒下,仅仅剩最后一个最初被冰琉璃绸缎伤了面容的女子。

澜夭纤长靡靡的睫毛轻轻掀起,灵动的双眸潋滟水色。

她一步、一步的朝那女子逼近,她走的很慢,慢的那女子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你······你若是饶了我,我就让大姐放你一条生路。”那女子咽了咽口水,稳住心声朝着澜夭说着。

澜夭好似看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她难得送给她一个笑容,薄唇微微张开,“我忘了说,我就是为了杀她而来。”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几人不过吸食了百来个男子,姐姐她一人就吸食了不下千位,求求女仙饶命!”那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不想死啊。当初她鬼迷了心窍,跟着贵妃娘娘一同学了本族的妖法。她一直以为这是飞升成仙的捷径,故然铤而走险,却不曾想这妖法很是霸道,将她的心身受损,让她离那飞仙之路越发的遥远。

她们几人因怕给家人蒙羞,来到此处修身养性,偶尔骗来几个俊俏的男子吸食,养养精神。平日里,她们六人便在此处种植梅花,将体内吸食的部分精气渡予梅花。假以时日,这些梅花化作人形,将会比她们几人的功法更是厉害几分。

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她希望凭借自己的实力,建造一个新的梅花族群,找到通往成仙之路的最快方法。

澜夭笑的很是勾魂,明明明媚的如阳光,可那冷冽却丝丝缕缕,缠绕上这最后一个梅花精怪。下一秒,这梅花精怪便没了呼吸。

整整六个女尸,躺在雪地之中。澜夭拍了拍手,熟稔地架起马车,离开此地。

而花百岁看着此处其他的梅花散发着怪异,他掏出肉肉的掌心,一缕光直冲云霄。

九重天上。

梦晓正阖眸假寐,半开半闭的双瞳,引得路过的仙女纷纷忍不住驻留。他身穿一袭粉衣,抿着粉嫩的嘴唇,眉宇间的思愁缓缓舒展开来。

忽而,一缕光束落入他的羽扇,那诡异的梅花之境便出现在羽扇上。

梦晓缓缓睁开双眸,刹那间宛若漫天的星河,盈盈笑意落入他的眸中,他移动着步子,离开了那颗梨树。

不过顷刻间,他出现在了刚刚澜夭所在的梅花地。

几个梅花精怪的身子跌落四处,看她几人浑身透着的寒气,便知晓是被上古法器所伤。

他嗟叹一声,羽扇轻轻一挥,一片又一片的桃花落下,仿佛雨落纷纷,温柔的覆盖上了六具尸首。不到片刻,那几个尸首便零落成泥碾作尘,徒留梅花香如故。

他抬眸望去,此处有一百多株被喂过男子精气的梅花,它们还未能成人形,仅仅似个婴儿,无任何是非观念。

“吾乃花族族长梦晓,若你们愿意,我可将你们带入天庭。作为吸食人气的惩罚,你们得在天池里浸泡一千年,待身上的污秽除尽,方可重新修炼。”梦晓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之感。他的浑身透着上仙的气质,偶尔迎风袖袍轻扬,仿佛乘风欲飞。

这几百株梅花,仿佛感受到梦晓得温柔,纷纷在风中摇摆,好似点头一般。

“收。”梦晓微微扬起嘴唇,将这几百株梅花收起,他侧身凝望雪地上马车碾压过得痕迹,眼底的情意绵绵,似乎要将离人寻回。

夭夭,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第八十三章:贵妃娘娘

待澜夭行至都城,她就在思考该如何进的那北同皇宫。他四人与她神识交流过,如今他们在宫中甚受恩宠,那贵妃娘娘似乎不是见人都要吸的干净。对于部分特别喜爱的,她是舍不得下口的,毕竟新鲜的精血源源不断的有,而容貌像他们四人这般绝色的,实属罕见。

毕竟敖国国君年少时虽然风度翩翩,但如今已到了不惑之年,皮肤也不再紧致,年老色衰。贵妃娘娘纵然年轻的时候爱他成痴、成魔,如今掌握着敖国的权力,而皇上又对她言听计从,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为爱的女子了。

澜夭本想着以几人流落在外的妹妹为由进宫,但看如今贵妃娘娘日夜留宿在他四人的殿内,这心里已经扭曲的女子指不定将她当做假想敌,她还未能进宫就被轰了出来,雇凶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她写了封信给师兄,让七十二君的“鸽”送了过去,鸽是一个软绵的少年,浑身都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丽,他能幻化成鸟,日行千里。澜夭仅仅在客栈里等了半日,师兄的回信就来了。

她打开“鸽”送来的包裹,包裹外边用师兄喜爱的青布缠绕着,她缓缓打开,包裹里边安静的躺着一封信和一张文书。

信是写给她的,文书是交与敖国国君的。

她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莫容的字十分的娟秀,似乎和他性子一般,温润如玉。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仅仅一行小字,却让澜夭的心仿佛像吃了蜜糖一样,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柔情。本来乖顺躺在她肩膀上假寐的花百岁瞧见那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从澜夭的香肩跃下,沉甸甸的身子直接压住了那一行字。

“花百岁。”澜夭不敢与这厮抢,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将师兄写给她的信毁了。

“干嘛呀~”花百岁扬起他高傲的头颅,他的眸子异彩徒生,似琉璃一般闪烁着。

“把你屁股挪开。”澜夭目光凝视着花百岁的身子,他身上的茸毛蓬松,明明那么小的一只兔子,却将那一行字掩盖的严严实实,尤其是那只雪白肥大的屁屁,直直坐在正中间,时不时地肉嘟嘟的身子在纸上弹跳,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亲我一下,我就挪开。”花百岁眯着双眼,很惬意。

“······”澜夭伸出素手,带着些冰凉的味道,直接逮住花百岁的双耳,企图将他挪开。可花百岁的柔软的屁屁似乎像镶嵌在桌子上一般,不论澜夭如何扯都纹丝不动。

“亲不亲我。”花百岁的声音带着些许命令的味道,他本就高傲似孔雀。

澜夭哗的一声起来,将一旁无人问津的文书拾起,二话不说便推开厢房的门,去楼下结账了。

花百岁不相信澜夭会走,他探出他毛茸茸的兔头,像两颗硕大水晶的眼珠子专注的盯着窗外的街道。一下刻,澜夭倾城的容颜出现在客栈的大门之外,身影极快的涌入人群。

她为什么,偏偏如此倔强!

花百岁气急败坏,只得任命的将屁屁下的信纸抽出,从二楼的雅间上一跃而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澜夭的肩膀上。

他乖巧的从雪白的茸毛里掏出信纸,讨好一般的放在澜夭面前。

澜夭此刻浑身散发着冰冷,她面容冰霜,柳眉蹙起,让周边的行人都退避三舍。纵然这姑娘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但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寻常百姓定然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焉。

她将信纸从花百岁肉呼呼的手中接过,放入纳戒之中。

“你别生气了。”花百岁试探性的开口,澜夭却并不回应他。

花百岁一恼怒,借着澜夭的肩膀一跃,跳到一处房梁之上。他见澜夭根本不为所动,也不再留恋的离开了。

他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花百岁,并不是澜夭的男宠、亦不是面首。纵然这个女子倒也有几分趣味,却无法让他放弃他的尊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走便是。

花百岁的离去,让澜夭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她给不了他任何,这段时间与他过于的亲密,这当真是不行的。

澜夭凭借着文书,一路通畅的进了敖国的北同皇宫。

此刻她站在大殿之上,她的面前便是敖国国君。模样看起来和二十年前的他无半点相似之处,明明不过不惑之年,容颜却十分的苍老。他的眼角布满沟壑,白发夹杂着黑发不伦不类。他的嘴唇看不出一丝血色,眼底是一片迷雾。他仿佛就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根本没有半点人的气息。

“你是风国使臣?”敖国国君偏着头,他的声音带着沧桑,眼底的浑浊令人看了不舒适。

“正是。”澜夭不卑不亢,她站在殿内,一身白袍随风肆意的飞扬,仙衣飞袂,她红色的发丝这般随意如她的性子般,她的冷眸微闪。

“你带来的礼物甚的眹的心意,可惜我的皇女已经出嫁至梁国,不若你二人倒一同玩乐,毕竟我皇女之前还去拜访过风国。”澜夭所准备的礼品,不过是从陵墓的大门上抠出来的三颗夜明珠,一颗就价值连城,更别说整整三颗。

反正她的夜明珠甚多,区区三颗她又怎会在意呢?

看来这敖国国君所说的皇女,只怕是玉问烟了,只是没想到她到风国联姻不成,转眼间就嫁到了梁国?有趣,实在是有趣!

“陛下您客气了。”澜夭微微欠身,朱唇不点而红,冷艳中带着些薄凉。

“给使臣安排在月明阁。”敖国国君的声音像是蚀骨的毒液,他仿佛活在梦魔之中,见澜夭这般倾城的面容,毫无反应,机械般的下达旨意。

“是的,陛下。”伏在地上的公公应着,他颔首示意澜夭跟上。

澜夭在宫中只能呆三日,莫容借着之前玉问烟的离去作为说辞,特派使臣前来赔罪,至于为何派来的是女子,答案不言而喻,敖国国君也不追究。毕竟人人都知道他后宫那个娘娘,看到少许俊俏的男子从不放过,不管那人身份是何许。既然是赔罪,自然不能像其他共商大事的使臣那般,一住便是一个月。

所以她时间紧迫,必须在三日内找到贵妃娘娘,将她擒来。

国国君赐予她的宫殿,立于最西边的角落,离贵妃娘娘的所在的寝宫离了十万八千里。澜夭很苦恼,片刻后,她心思一动,将喜召唤出她所在的寝殿。

“这贵妃娘娘状况如何?”澜夭抿了一口茶,很香甜。

喜的嘴角泛起笑意,唇红齿白的叼着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他从未曾想过他的主子,竟然是个活脱脱的女子!

面前这个女子,她的眉间含着清冷,不染半点浮尘,双眸潋滟如水,像是一株出尘脱俗的冰山雪莲,亦然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分花拂柳、丰肌弱骨、蛾眉皓齿!

“你原来是个女子!”喜并未答她的话,他的眼眸微挑,眼底满是惊艳。

“我是男的。”这茶是商给她准备的,她将余下的都放入纳戒,带进了宫。她低头望着茶杯里边儿的茶叶沉沉浮浮,雾气缭绕,将她的脸衬得朦胧,她有心事。

“我才不与你诡辩呢,你怎么了?”喜知晓主子能言善辩,脸不红心不跳便可以说出一串串难分真假之言,干脆不与她争。

他四人不过与主人相隔不过一月多余,怎么主子好似受到了重大创伤一样,根本心不在焉?

“无事。”澜夭放下茶杯,伸出葱白如玉的手,在喜的注视下,根根分明的指尖握成一个拳头,最后落在他的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好痛!我为了你可是白白给那个贵妃娘娘侵占了身子!还我清白!”喜泪眼朦胧的控诉,加上他俊俏的面容显得梨花带雨,弱不禁风。当然,除去那一颗颗晶银剔透的泪珠儿显示他正在哭以外,脸上其他每一个部分,依旧笑脸盈盈。

“你就是一副画,哪有什么清白可言?”澜夭收回有些红的手指,是疼,但疼的是哪里呢?

“那倒是,那贵妃娘娘不愧是过尽千帆,技术是一等一的好。”喜美滋滋的说着,他本就无是非观念,而且对于一幅画卷来说,清白就是个笑话。

“她今晚会去哪里?”澜夭欲速战速决,本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自然不得拖沓。

“应该是黑、白那里,毕竟双生子的诱惑力可是很大的。”喜抓起桌上的一个饼干,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好吃好吃,这可比敖国的宫廷美食还要香!

“那你几人探得皇后娘娘所在的地方吗?”澜夭瞧着喜像小猫一样的贪食,思绪飘散,她想到了凤卿那红嘟嘟的唇瓣,总是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嘴、佳肴。

“嗯嗯,那贵妃娘娘果然恶毒万分,将皇后锁入无边黑暗的水牢,隔山差五带着她的面首去水牢探望,一鞭子一鞭子的抽,然后又命人将她医好,以便她下次再来。”

喜说着,眼底划过了一丝不忍。他亲眼见到过贵妃的鞭刑,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所留的疤痕触目惊心,贵妃娘娘未曾抽过皇后的脸蛋,故而他第一次见了有些诧异,那皇后容颜和他的主子有七分相似!

这贵妃娘娘,诛的是皇后心,她将她的恩宠夺来,将她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将她最爱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明目张胆养着各色面首证明自己足以只手遮天。

澜夭双眸阖拢,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她闭眼就能思索到贵妃娘娘癫狂的画面,而且皇后一家被满门抄斩之际,贵妃娘娘一定是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给水牢中的那人听。

这是生生的折磨!这个恶毒的女人!

第八十四章:解除婚约

澜夭不知为何这般在意,她修改了本欲先擒了贵妃,再顺带看皇后一眼的计划,决定先去水牢寻皇后娘娘。

她借着月色的掩盖,带着喜轻车熟路的找到水牢的入口。

四周重兵把手,无一不说明贵妃对此地的重视。澜夭将喜收回画卷之中,借着灵力一闪而过,在重兵根本无从察觉之际,便潜入了水牢里。

“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水牢处响起,她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些许警惕。

这皇后娘娘最多不过四十左右,为何声音这般苍老?

澜夭从纳戒中拿出一颗夜明珠,不过瞬息,散发着温润光辉的夜明珠,在昏暗的水牢里熠熠生辉,澜夭还未来得及看清水牢中的情形,水牢里的人却借着夜明珠的光先一步的看清澜夭的脸。

“公······公主?”那声音中带着不确定。

“噗通。”手中的夜明珠滑落,滚入这大水满布的水牢中,水牢又恢复了黑暗。

从她出生那一刻,她便知晓自己经历了狸猫换太子,她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个国家,也从不刻意去寻找。最初在雅圣人编织的幻境之中,她见过皇后娘娘的面容,并未多想。毕竟这世间相似之人也是存在的。

而她刚刚已经在夜明珠滑落之前,将水牢里的情景看的清楚。水牢里有两个人,被锁锁住挂在墙上的中年女子,是皇后娘娘。而另一个衣着朴素,小心呵护着皇后的人,应该是她的嬷嬷。看来这贵妃娘娘当真怕皇后就此死去,特意派了一个人看住她,用那人的命来威胁皇后,这才导致她心甘情愿受着生生的折磨。

“我两日后就来。”澜夭将话落下,逃似的离开了。

她回到敖国国王给她安排的宫殿里,喜已经放回去了,怕贸然带离,打草惊蛇。

澜夭躺在软塌之上,锦衾压紧紧裹着身子,她的心里好难受。她为何会在这里见到她的母亲,刚刚那嬷嬷的言语、神态无一不表明,她就是那个十几年前被换掉的可怜虫。她是不是该感谢她的母妃,将她放到了轩辕派,而不是留在宫中,不然那丞相府被屠杀的一百零八人还要填上她的名字呢?

可笑,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她恨吗?她不恨。她只是觉得冷,冷的从手到脚都在抖,她的心在疼,疼的呼吸都困难。

“唉。”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抱住,是个温暖的怀抱,他见她的脑袋固定在他温柔的胸膛。细碎的吻落在她浓密的发间,淡淡的梅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花百岁。”她凉凉的带着些哭腔的声音响起,那卷翘的睫毛上似乎挂着水珠。下一刻,一双温柔的双手将她绝色的脸扭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他带着柔情的眯着眼贴了上去。

唇齿间梅花留香。他终归是放不下她,离开澜夭还没有一个时辰,他就烦躁不安。于是他又来找她了,一来便见到她这般失神的模样,她是舍不得他吧?

澜夭根本不知道面前的男子会错了意。

她想错开花百岁纠缠的红唇,奈何花百岁不论是体力还是法力,都远远在她之上,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很甜。”花百岁的眼眸里盈进丝丝缕缕的情意,他的粉唇微扬,下巴抵在澜夭的小脑袋瓜上,整个人似乎海棠春魅的气质般,诱人心魂。

“占便宜的都不是好东西。”澜夭不满的嘟囔,她何曾在凤卿、在莫容面前这般的窝囊,明明已经元婴却受着这花百岁生生的压制。

“嗯。”花百岁此刻心情舒畅,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整个人温柔的不似平时的他了。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凡人了?

花百岁的双眸半阖,搂着澜夭的身子,轻轻的拍打。

“睡吧,我在。”

澜夭本该慌乱的心绪,突然就平静了,她白嫩如瓷,仿佛一掐就能出水的小脸挨着花百岁,安然入眠。

随着澜夭的呼吸平稳,花百岁睁开他绚烂的眸子。看来,他要去天宫一趟将那逃了千年的婚约解除掉了。

澜夭睁开双眸,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只雪白的兔子躺在她的胸前,那兔子似乎很会找位置,大剌剌的卧在最柔软处。

“起来。”澜夭拍打着那雪兔的身子,那雪兔似乎睡得死气沉沉,纹丝不动。澜夭无可奈何,将兔子挪开,待洗漱完毕后,就将兔子置于香肩上,要去会会那个贵妃娘娘了。

“你去帮我解除婚约。”在九重天梦晓的宫殿之中,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随意躺在梨花木椅上。他的墨发凌乱的散落从脖颈蜿蜒至腰间,指尖拂过那樱花般粉红的唇瓣,他的双眸如宝石般星辰闪烁。

宫殿之中,香炉上雕着盘龙势,矫首半衔莲,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那镂空的洞口飘散出来。

坐在另一侧的男子,温柔的似那阳春三月梨花开,落英缤纷。他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夭桃秾李、朱唇皓齿!他手持扇羽,轻轻摇晃,那一派温柔之景,天上地下仅此一人。

“你当真要解除婚约?”梦晓形貌颀长挺拔,谈吐有春风吹雨而无阴柔,目函金铁之坚而无去人之感。飘飘然如神仙之状,他浑身散发的桃花满香,将花百岁淡淡的梅花香气掩盖。

“嗯。”花百岁肉身还留在凡间,不过是将神识飞到九天宫中,他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亲手斩断牵绊。

“叔叔,你应当明白,有些事情不允许你这般胡闹。”还是令人如沐春风的语调,可那眼底的柔光闪了闪,似乎隐隐透出梦晓心中的不悦。

“可我已有魂牵梦绕的女子。”花百岁撩了撩袍子,在他这个亲侄儿面前,他根本没有过多的威严。别看梦晓似乎比他小了万岁有余,可那性子温柔万分,却赏罚分明,当年飞升上仙仅凭一人之力,能当上花族的族长当真是实至名归。

“与你有婚约的是凤凰一族。”梦晓的青衿袅袅的弯眉轻挑,他的眸光深邃的泛着点点星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花百岁。

“那又如何?”于花百岁而言,跟任何有威望的家族成婚,都与他毫不相干,他仅凭喜好做事。

“本来与你有婚约的第一个女子,已经成婚。如今算下来,已经到了第四十八代了。”梦晓似乎有意提醒,他不想自己的花百岁会后悔。他出了名的神算,人间的一切他都有所洞察,自然明了他倾慕的女子是澜夭。

“帮我解除。”花百岁不想再逗留,他怕澜夭对上那妖法深厚的梅花精会吃了亏。

“叔叔。”梦晓笑了,似那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感,让人沉醉其中。然而,只有花百岁明了,这意味着梦晓生气了。

“那你替我娶不就好了?”花百岁思来想去,梦晓当真是不二人选,亦是上仙,还是花族族长,比自己年轻,容貌也不差分毫,换了个人婚约不解除,凤凰一族应该会同意的。

“好。”梦晓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他似乎怕花百岁反悔,用羽扇轻轻一扇,这偌大的宫殿上哪里还有花百岁的影子。

梦晓的手在空中划过,一本册子从缝隙中飞出,直直落入他温柔的手中。

册子上烫着金印,流光溢彩,婚约二字,印入他的眼帘。他缓缓翻开册子,指尖坐在纸上流连,上面赫然写着花百岁的名字,而女方的名字却是空的。

原因自然是花百岁逃了万年,本来最初与他定下婚姻的女仙早以嫁做人妇,如今一代换一代,算下来本该与他成婚的女子是澜夭了。花族与凤凰一族的婚约,是花百岁的爷爷亲自定下的,本来寻思着给他寻觅个好姻缘,奈何他根本不领情,竟然逃出了九重天,隐匿在了人间。经过这万年来,本来是花百岁一人的婚约,如今却成了两族的约定,既然他的叔叔不愿意承受这个约定,他来又如何?

梦晓笑的越发的迷人,他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本来在床上享受着美男服侍的贵妃娘娘,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此刻出落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绝色女子,她一身薄纱白衣,浑身透着趋趋光彩。可最令贵妃娘娘在意的,是这女子的面容,竟然和水牢里的那个贱人,长得太过相似!

“怎么,你有何事?”贵妃娘娘躺在她面首的怀里,她的模样挑衅,袍子尽数散开,身姿玲珑有致,面色不惧的看着面前澜夭。

这人似乎和她同族那被她吸食掉的雅圣人一样,都是修仙之人。雅圣人都已经修炼成仙了,还不是被她轻而易举的抓住吸食,面前这个女子实力还不过元婴,太弱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是来取你的命!”澜夭手中已经持好冰琉璃绸带,如今她与这上古神器经过几番磨合,配合的天衣无缝。

“是吗?”贵妃娘娘轻飘飘的踢开跪在她脚下的另一个男子,从温热的怀中坐了起来,她拢了拢散开的长发,媚眼如丝的凝视着澜夭,似乎在看一个蝼蚁。

第八十五章:怒惩贵妃

澜夭目光一凛,不甚在意贵妃娘娘的神色。

她的冰琉璃绸带蓄势待发,随着她似凌波微步一般的步伐,在空中曼妙,赠予一场百花盛宴。

那两个男宠都看痴了,毕竟澜夭模样不过年方十几,气度就这般非凡,她下颚微微扬起、微翘的睫毛翩然起,一身雪白似莲,裙摆处用金丝勾勒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她是清冷的,是高贵的。

她的容貌远远在贵妃娘娘之上!

贵妃娘娘微微侧身,躲过澜夭冰琉璃绸带的直面一击,她左手微微抬起,漫不经心的如蛟龙升渊,势如破竹如鬼魅般闪在澜夭面前。不期然,她的手掌在澜夭的胸前落下重重的一印。

澜夭感觉喉咙涌入腥味,几缕红丝从她嘴角飘落,她伸出粉舌,轻轻一舔。贵妃娘娘不待她休息,一掌刚落,另一掌接踵而来。澜夭平日里满是冷冽的眸子,此刻泛着认真的光芒,她足尖用力一踹,借着贵妃娘娘的身子骨,恰然躲过这致命的一掌。

下一秒她身后的桌椅被那贵妃娘娘深厚的妖力震碎,徒留一堆粉渣。

“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横竖不过一个死字。与其苦受折磨,倒不如承了我一掌。”贵妃娘娘伸出指尖,将衣裳拢好,她三千坠落似瀑布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右手掌泛着诡异的黑雾,弥漫着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裹起来。

“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澜夭并不想这么快就唤出冷卉,她近日感觉隐隐有突破之意,想借着与这梅花精大战,试试自己的修炼的成果。

“呵呵。”贵妃娘娘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过于高看自己了,想杀她的人这三年来数不胜数、不胜枚举,可最后不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贵妃娘娘不再废话,她脚下生风,身影似鬼魅般在宫殿穿梭。澜夭勾起一个笑意,她阖眸仔细聆听,她听见两个男宠紧张的呼吸声、连那吞咽的声音也逃不过她的捕捉,突然有一股清晰可见的杀气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在后面!

澜夭一回身,冰琉璃绸带便十分有默契的缠上了贵妃娘娘身后的那只手,将她牢牢的束缚着,她的侧手一翻,贵妃娘娘的身子骨就跌落在地。

“可惜了,对了你在未央城外养的那几只小可怜,都已经被我统统解决了。”澜夭笑的,如胜利者般的姿态,她不断用灵力加深禁锢,生怕这梅花精挣脱。

“噢,是吗?”被澜夭束缚住的贵妃娘娘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她柔不胜娇的似那迎风而立的花骨朵,轻轻一折就要碎了。

可是下一秒,她却说:“你看后面?”

澜夭还来不及转身,一股带着凛冽之气的掌风直直正中澜夭的后背,她像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从大殿里一路滚至殿外,撞在一处桃花石柱上。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在四周散开,宛若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一般。

澜夭觉得从内脏开始痛楚不断延伸至每一处筋脉,她没想到这贵妃娘娘也会幻化之术!刚刚那被她控制住的,根本不是她的真身!

“她们死了,我还可以再造呢。”澜夭的法器,此刻正在贵妃娘娘的手中。

贵妃娘娘不甚在意,她眸光如冰霜,她手中的冰琉璃绸带便缠绕住澜夭近乎零碎的身体。

冰琉璃绸带天生傲气,并未与澜夭签订契约,故而就算它再不愿意,可手持它的人若是法术足够高明,也能将它收为己用。

澜夭从未想到自己也有被冰琉璃绸带伤着的一天,她太大意了,也过于高傲了。如今被上古神器束缚住,她根本唤不出冷卉,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起素手,想要将身上的绸带扯开,然而根本就是徒劳,她觉得浑身越来越被冰冷,她仿佛被冰封在一片雪地之中。

“怎么样,被自己的法器绑住,感觉如何呀?”贵妃娘娘笑的很是愉悦,如今这个和皇后长得有七成相似的女子,也被她狠狠踩在脚下,当真是大快人心!

“啊——”然而,她的愉悦不过持续了半刻不到,就被彻底粉碎了。

一股强大的仙力将她的身子牢牢困住,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敢伤她?”

贵妃娘娘侧眼望去,只见和那女子一同而来的睡得死气沉沉的兔子,竟然变做了一个男子!他的双瞳清澈的如山间的灵泉,他青丝若泼墨画一般渲染,他仿佛从梦中而来的天神。一身紫衣衬得他的气质更加雍容华贵,也衬的他脸上的肌肤更加的白皙。好一个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然而他浑身散发的怒气,连躺在殿内的两个男宠都感受的清清楚楚,他本该带着傲气的眼眸中,此刻结满了冰霜与怒火,冰与火的涌动,让贵妃娘娘的身子骨抖了三抖。

眼前这个人,是仙!还是个修炼十几万年的上仙!

她惊恐的想要逃跑,可那人却已经用仙术将她困在空中,四周仿佛结了一层墙,她根本逃不出去。

“你是谁——”她不相信,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女子,身边会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上仙。

“我啊,我是她的卿卿!”花百岁笑的很是迷人,迷人中带着危险,“可是,你竟然伤了她!”

话落,花百岁手指轻抬,一束火光伴着闪电,从他指尖飞出,涌入他所设置的结界之中。顷刻间,贵妃娘娘感受彻骨之痛。

“啊——”她知道这个如仙谛般的男子,并不想要她死,他要折磨她,将她给予那女子的痛楚尽数返还。

“澜夭。”花百岁不再看那疼的死去活来的梅花精,他飞身近至澜夭身前,手掌覆上了她的背,一大股仙气从他体内涌入。

澜夭本来觉得四周一片黑暗,很是寒冷,忽然有一股暖流靠近,她本来已经四分五裂的筋骨再次合拢,冰霜融化,她仿佛在享受五月的日光浴,温暖的让人忍不住喟叹。

见澜夭差不多恢复如常,花百岁的眸光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冰琉璃绸缎。

冰琉璃绸带感受到花百岁带着怒火的眼神,吓得一动不动。

“你护不住她?”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在与情人说着甜言蜜语。

“我······我和她还未能签订契约,自然无法控制住自己······”冰琉璃绸带说的很没骨气,他是上古神器,可面前这个男子可是于他年岁差不多大的上仙,他若敢强硬,定然是吃力不讨好。而且它了解这个男子,高傲的不容许他人的触碰他的逆鳞。

“过来!”花百岁若有所思。果然,那冰琉璃绸带顷刻间就落入花百岁的手中,他手持冰琉璃绸带,另一只手牢牢紧扣澜夭的腰,嘴里念着咒语。

“你要强制签订契约!”冰琉璃绸带怎么都想不到,这花百岁也太胡来了吧!澜夭如今的资质虽有所提升,但还没达到能做它主子的标准呀!

“·····”花百岁并不搭理他,随着他的粉唇轻启,冰琉璃绸缎发现自己全身的光芒更甚,而澜夭的身子骨也渐渐变得明亮。待花百岁最后一个音落,契约生成,冰琉璃绸带上面落下亮堂堂的“澜夭”二字。

冰琉璃绸带欲哭无泪,想要反抗却瞧见花百岁眼底的逼迫,只得闷声吃大亏。谁让它只是一个小小的上古神器呢?在这修炼十几万年的花百岁面前,就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啊——你放过我吧——”贵妃娘娘此刻疼痛难忍,每一次火烤伴随着电流直击她的全身,她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飞出来了。

“放过?”花百岁重复着贵妃娘娘的话,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好。”

冰琉璃绸带乖乖束回澜夭的腰间,花百岁将澜夭拥入怀中,她的身子骨很轻,轻的风一吹似乎就要从他的怀中消散。

“我为你亲自织一个幻境,你将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不得离开,你的魂魄也永世无法逃离。在这个幻境里,你永远记不起自己是谁,而你今生伤害过的人受的每一份苦,你都要生生经历一遍。他们痛,你会比他们更痛。他们死,你就死上几万回。”花百岁字字珠玑,似那冰锐将贵妃娘娘的身子穿透。

“你是恶魔!你是恶魔!”贵妃娘娘挣扎,可她此刻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要怕,在这幻境中,你永生不死,死了也会复生。”花百岁朝着空中轻轻的一吹,那贵妃娘娘的身影连同他设置结界一同消散。

仿佛刚开不过是黄粱一梦,根本不存在。

在殿内的两个男宠瞧见这一系列的变故,惊的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挪动分毫。

“喜、欲、黑、白。”花百岁弯着手指轻轻抚摸着澜夭的面容,嘴里念着这四个人的名字。

画卷在澜夭这里,轻轻召唤,这四人顷刻间就能到来。

“主子她······”喜讶异澜夭此刻的模样,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而这贵妃娘娘的大殿上一片混乱,说明刚刚发生了厮杀!可是主子为何不召唤他们?!

而其他三人则讶异澜夭竟然是个女儿身!

“她就是过于自信了。”花百岁爱极了她自信的模样,如今却也恨透了她这般自信,“你们四人将这里处理干净,那两人的记忆一并清除。”

“是。”四人应声。

花百岁横抱着澜夭,步步生莲花,身影不过刹那间就消失了。

第八十六章:永寿太后

澜夭自从那日感受到温热之后,又恢复了无尽的黑暗。她感觉自己仿佛飘落在无边无际的境界里,这里没有风、没有水,也听不到声音,孤零零地仅她一人。

她想要逃离,她奋力向上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她的肉体一动不动,依旧安静躺在那里。

谁能救救她,她还未完成师父的交代呢。

究竟谁能······救救她······

最后,澜夭的意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花百岁面色不明的凝视着软塌上的绝色女子,她的面色苍白的不含一丝血色,她的双眸紧闭连带的那流光灵动的瞳孔被掩藏了起来。她平日里娇艳欲滴如玫瑰花瓣的唇,此刻像白纸薄如片,她一动不动,仿佛是沉沉睡去的千年美人儿,若不是她微弱流动的呼吸,花百岁真以为她死掉了。

在澜夭昏迷的这几日里,外面出了几件大事。

首先,是敖国国君突然驾崩,死的非常难看据说全身干枯不成人样,而敖国国君膝下除去那在梁国做质子的曾经太子,其他几人早些年不是得了天花逝去、就是失足落水、骑马摔下等各种千奇百怪的死因,最终让皇室血脉凋零,只剩下质子和玉问烟两人。

而这两人,偏偏此刻都在梁国,就算急忙将质子召回,也怕赶不上这瞬息万变的朝堂。

于是一众大臣最初想到了贵妃娘娘,可当他们冲冲忙忙赶到贵妃的寝宫之时,那本该是由金块修葺而成的宫殿,正冒着熊熊大火,大臣们在讶异这金块还能被烧着之际,不知是谁忆起了水牢中还关着一人。

他们哪里知道,将这宫殿点燃的,正是花百岁。如今他侄儿与凤凰一族订婚,他再让侄儿去凤凰一族借一小株三味真火,又有何难?

在这般混乱之际,“死”了三年的皇后娘娘又起死回生了。为了掩人耳目,朝中文臣劝谏皇后娘娘改名号为永寿——称永寿太后,在朝中把持朝政,待太子归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澜夭就像是个扫把星,到了哪国,哪国的国君都要死上一回。

“澜夭,你快醒醒。你已经睡了七日了,你母妃都来看过你好几次了。”花百岁紧紧攥着澜夭的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证明她还活着。

他本不知道敖国的皇后是澜夭的母妃,然而当她穿着一身明黄出现在澜夭躺着的寝宫时,那与澜夭有七分相似的容颜,让他不得不信。

在雅圣人编织的那个幻境里,他从来没正眼瞧过那几人,自然也不知晓皇后娘娘的长相。

是谁,究竟是谁在唤她?

在睡梦中的澜夭忽然眉头蹙紧。

“还不够,澜夭,你还不够。”那人讲话如念经一般,不断重复着如是的言语,澜夭觉得脑袋里边全是他的声音如何都躲不掉,下一秒好似要爆炸了!

她的身体还是动弹不得。

澜夭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她尝试张了张口,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身体像负了千斤般沉重的使不出力。她好似被人用枷锁困住,浑身动弹不得。

“你还不够强大,澜夭,快成长吧。”那人又说着,澜夭急的满头大汗,她究竟在哪里,为何她会在这里?她是死了吗?

澜夭脑子里一片混沌,像浆糊一般无所如何都搅不开。

“澜夭,澜夭,你醒醒。”忽而,花百岁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专属的梅花香将她的身子柔软的包裹住,所有的不安骤然消失。

澜夭用意念想要让身子朝着梅花香气最为浓郁处游去,她的身体终于能动了,虽然很缓慢但渐渐朝着那处飘去。

花百岁见澜夭突然眉头紧锁,那汗珠子似瀑布般落下,他慌忙的起身,将澜夭小一号的身子镶嵌在怀中,温柔的拍打着。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生命这般的脆弱,这七天里他不断的给她输入仙气,却根本不起作用。

忽而,她那卷翘细长的睫毛如羽翼微微颤动,下一刻,那灿若繁星地双眸凝视着花百岁,她的脸颊终于有了一丝粉红,像一缕拂手花香。

“花百岁。”她带着香气的声音响起,她雪白的裙子衬的她晶莹剔透,红发铺满了床榻,上面浮动着光泽。

花百岁的身子一僵,他不敢置信的低眉,瞧见那绝色的小脸正含笑看着他。

一种发自内心的如获至宝的喜悦喷薄而出,他光洁的额头抵住她的发间,乌黑的眸中悄然划过一丝悸动,“我差点,去天宫大闹一番,想拿到起死回生的药。”

那起死回生的药,对仙人无效,却对凡胎却是有用。不过炼丹的那老头小气,一月才练得一颗。每当那颗丹药练成,他总会去月老那儿,聆听人间的情爱,谁的故事足够感动他,他就入梦赠药。这是他在仙界取乐的一种方式,或者说这药就是他练来玩的。

“傻瓜。”澜夭主动抬头,吻了吻花百岁的眼眸,他的眼睛很漂亮,平常这里面空无一物,此刻有了她。

“贵妃娘娘呢?”澜夭知晓如今花百岁在这里,那么贵妃娘娘自然被他料理干净了。可她还欠着雅圣人的事儿,自然要询问清楚。

“在我所织的幻境里,那雅圣人会幻境之术,自然可以自由穿梭。我给予他在那个幻境里不亚于天帝的地位,这样贵妃娘娘如何死又如何生,他都可以掌控。”花百岁知晓澜夭担忧什么,他还未等澜夭发问,便主动回答了。

“那我们——”

“永寿太后到——”澜夭转了转灵动的双瞳,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她余下的话。

她的眉毛微挑,似询问般问着花百岁,而花百岁好似没看到一般,偏过头靠在她的发丝之间,粉蔻的指尖在她发间流连。

“夭儿!”带着急切又难以抑制激动的声音响起,澜夭瞧见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她一袭黄袍加身,雪色绸缎上绣着大朵大朵如鸾凤暗纹的里衣,她的腰间挂着一个银丝勾勒白莲荷包,脚上穿的是水波绸缎绣花鞋。她的发间戴着绒花,似刚刚从花园中摘来的一样,她的容颜虽已过四十,但风韵犹存,而她与澜夭十分相似的面容,在岁月的加持下,却透着另一番味道。

澜夭的手指一紧,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将头埋入花百岁的怀中,再也不愿意施舍哪怕一眼。

“扑通”一声,跟在皇后身边的老妇跪下,她跪着来到澜夭的床榻前,带着苍老的嗓音响起,“公主殿下,都是奴的错!娘娘她当真不知啊!您不要怨娘娘了,当年是老奴一个人的主意,而娘娘因此也遭了不少罪啊!”

原来,皇后诞下皇子之后,本来无限恩宠,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子的模样渐渐长开了。他的五官没有哪一处神似皇后,更不像当时的皇上!皇上一怒之下,才决定纳妃,而贵妃娘娘就是那时候被纳入后宫的。

“那又与我何干呢?”澜夭清冷的如尖刀一般的声音,从花百岁的怀中响起,她的脑袋靠在花百岁的肩上,清玄水眸似那潺潺浮水印在山涧,静谧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漠。

“公主殿下,求求您看看娘娘吧,这三年里她受了不少苦啊!”嬷嬷一边说着,见澜夭不为所动,额头重重的落在地上,身子不断起伏,嘴里念着无非是“原谅”二字。

“第一,我不是公主,我是轩辕派掌门澜夭。第二,皇后娘娘她当真不知道吗?那男孩跟她长得无一分相像,她不怀疑吗?倘若怀疑,只需要略微寻找便知晓我在何处,如今这般演戏给谁看呢?第三,我救你们,不过是受人所托,与她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无半点关系。”

澜夭的字字珠玑,每落下一字,便像一把利剑在皇后娘娘的心尖上刺上一刀。本该在磕头的嬷嬷,听了澜夭之言,身子止不住的僵住了。

公主说的很对,她分析的每一个字都在理。

“夭儿,你当真不愿认我吗?”温柔似履轻盈,身上带着淡淡的佛手香,纯净的面庞上出现些许裂痕。

“······”得到的是一阵无言的回应。

花百岁并不出声打断,于他而言这皇后娘娘不是澜夭在乎的人,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度施舍,他的手指温热的穿过澜夭的发心,一点一点垂落,仿佛带着魔法一般使得那红色的发丝闪烁着。

“好,你好生修养吧。”当今的永寿太后落下最后一句话,便施施然的离开了。可若仔细观察,定然可以发现平日里波澜不惊,就算在水牢里受鞭刑之苦也面不改色的她,娇柔的身子在风中轻颤,如那拥有优雅双翅的蝴蝶,经不起风雨的摧残,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嬷嬷见主子离开,在地上重重磕响头,说道:“公主,皇后娘娘待那孩子不薄,是为了弥补对你的愧疚,她将他当成是你。皇后娘娘这一生的大半时光都在皇宫度过,自然知道这四四方方的城墙意味着什么,她不去寻你,是想你能活的自由。这是老奴最后一席话!”

她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澜夭最后一眼,碎步跟上永寿太后的身影。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澜夭终于忍不住阖眸,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潜入花百岁紫色的袍子上。

第八十七章:波斯波斯

澜夭从敖国皇宫出来,便先去了一趟陵墓,将花百岁所织的幻境丢给了里边儿的人,再告知那人皇后如今安好,就离开了。

该如何抉择,是他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去干扰他人的意志。

“澜公子,我通过这几日走访了解到丝绸,陶瓷,茶叶,盐,铁,农产品等都是比较赚钱的产业。我根据你留下的信息,去联系了风国国君,他愿意将风国所有的盐给予我们开发、生产。我还在敖国境内发现几处适宜种植农产品和茶叶的土壤,与当地的农民取得了联系,与之沟通,他们愿意将所有产业和农产品以合理的价格卖给我们。品质的好坏由我们自己来把关,不好的我们可以拒收,之后我们将产品进行包装,再通过我们自己的方式卖出去,通过差额来赚取一定的利润。”商细细翻着记事簿,将这段时间的调查成果一一呈现在澜夭面前,他们七十二君统一称呼澜夭为澜公子,纵然她如今已经恢复了女儿身。

澜夭接过记事簿,她认真的模样似那深谷绽放的幽兰莲花,一簇簇绽放,衬得她的面容带着些许悱恻缥缈的味道。

她眼底闪烁的光芒越盛,赞许之意清晰可见。这商不亏是商业奇才,凭借他罗列的种种方法做下来,她的财富在三五载内可以力压其他三国!

她不过是途径此地,看看她交予商的任务是否完成,却不曾想商给她这样的一份惊喜!

花百岁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他伸出尖尖的兔牙,轻柔的啃咬着澜夭的指尖。本来他应当化作人的模样,可他发现做一只兔子和澜夭更加亲密无间,于是索性保持着可爱的形态,扮猪吃老虎!

商已经换回了男儿身,这敖国的烟雨美人阁也恢复了娈童的业务,毕竟多多益善,有钱不赚是傻瓜。

“你做的很好,这些事情你统统去落实,我另外还有事情交与你做。”澜夭满意的将记事簿还与予商,又从七十二君里面唤出了“战”和“器”。战四肢壮硕、身材魁梧,模样看起来像那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军,他的面容有着男人特有的硬朗,整个人一出来就带着肃杀之气。战擅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用兵如神能决胜千里;而器的容貌看起来多了一分内敛与认真,他的眼睛带着锐气,他能化腐朽为神奇,铸造各种兵器。

澜夭见这三人站在一起,各自透着决然不同的气质,“你们三人需通力合作、相互依存,我想要有一支专属于我的军队。战你负责挑选人和训练,器你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做专属于他的兵器,而商你提供财力支持。黑、白、喜、欲四人留在这里,一同协作去实行商你制定的战略。”

她的神色依旧淡然,可眼底闪烁的琉璃四射的光芒,被花百岁捕捉的清清楚楚,她的气息拂动红色的发丝轻轻飘散,绝色的小脸平静一如从前,尖尖的下颔微微挑起,雪白的肌肤像流光般波动。

“是。”众人皆被澜夭的气度所折服,这绝色的女子并非绣花枕头,而是一个知人善任、眼光独到的天才,这才是他们七十二君势死追随的人,能将他们的才能最大化!

“你在生什么气。”澜夭处理完一系列的事情,她又再度出发了。

此刻她坐在商为她准备的马车里,梁国那边得要缓缓了。

在她出宫后不久,她就收到了从烟雨美人阁传来的消息,那本该归国继承皇位的敖国质子,在回国的路上偶遇匪徒,葬身在未央城外。永寿太后悲痛欲绝,特去灵隐寺上香祈福,以求唯一的孩子在黄泉路上一路平安。澜夭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出,这质子之死,十有八九跟永寿太后脱不了关系。

曾经妃嫔如云的北同皇宫,因贵妃娘娘而遣散的七七八八,如今零落的只剩下一两个不问世事的妃子,这也为永寿皇后中央集权提供了倚仗,毕竟整个朝堂只剩下她一人能说上话了。而朝中的大臣也都在贵妃娘娘只手遮天的三年内,被驯服的像乖顺的狗,任人宰割。

她知晓烟雨美人阁是澜夭开的,特地私下照拂,且传消息给商,澜夭若是想要整个敖国,她愿意随时为她奉上!澜夭听完鸽传来的消息,眼底流光四溢。既然永寿太后愿意给,她自然敢去接。

这就是为何她不着急去梁国的原因了,三国之中她已经得到两个国家的支持,余下的自然是说服仓颜,放弃统一天下的想法了。这事自然是急不得的,她听闻敖国的附属国波斯那里有独特之处,在花百岁的鼓动下,二人便朝着波斯出发了。

由于不是澜夭商为她特意准备了识路的马车夫,这两人总算没有发生上一次的迷路大乌龙。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波斯,四周的景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不论是敖国还是风国,都有似水江南之景、有繁华大都市、有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而波斯却与他们迥然不同!

入眼能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似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四周再也寻不到一丝绿意,没想到波斯的国君有如此本领,竟然能在荒漠中建造一个国家!

由于水源有限,波斯便依水而居,所以整个国家仅有一座城池,这也是为何它依附于敖国,因为除去异域风情,这里贫瘠的一无所有。

马车终于安然入了城池,波斯所有的住房皆用土堆积而成,马车夫听当地居民说,因此地干旱、一年到头降水量非常小,自然用泥土修建的屋子特别牢固,不会出现任何断壁残垣,或是被雨水冲垮的情况。除去这四周低矮的土房,整个城池的正中央修建着波斯王朝的宫殿,偌大的十分显眼。

宫殿外墙面贴黑白两色大理石或琉璃面砖,上作彩色浮雕。木枋和檐部贴金箔,大厅内墙满饰壁画,石柱上的雕刻精致,覆钟形柱础刻花瓣纹,覆钟之上为半圆线脚。柱头由覆钟、仰钵、几对竖立的涡卷和一对相背而跪的雄牛像组成。

波斯的居民容貌和其他国家全然不同,本来澜夭的一头红发很是耀眼,而在波斯红色金色和棕色的头发随处可见,他们的瞳孔大多呈现浅色,鼻子像鹰钩一般,皮肤像从未被阳光照耀过一样的白皙,睫毛卷翘。波斯的男子的衣着宽松,大部分女子用面纱裹住面容,只留出晶莹明澈的双眸。

澜夭通过神识将此地的情况摸得清楚,好在那人鱼似乎酷爱变装,连波斯的服装他都有。澜夭从纳戒中拿出一套波斯女装穿上,面纱她自是不习惯戴的,如今她身边有个花百岁傍身,自然无需再穿男装了。

换衣的时候花百岁想偷看,澜夭以若是他敢瞧上一眼,便再也不带他游山玩水了作为威胁。让花百岁只得屈服她的淫威,乖顺的闭上他那双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粉色的小嘴吧唧吧唧似乎在控诉澜夭的罪恶滔天。

澜夭从马车下来,便在波斯境内最奢华的客栈住下。这客栈的价格平日里只有波斯贵族才住的起,毕竟这里是唯一能提供充足水源的客栈,澜夭从住进来的那一刻就引得里边儿的人纷纷猜测。

她的容貌与其他人长得截然不同,一看便知晓是他国来的人。

澜夭给了马车夫几锭碎银,就让他七日后再来接他二人,这波斯的国土面积与大国相比,小的不止一点半点,而能屹立在此经久不衰,必然有它的独特之处。

澜夭带着花百岁来到一楼的大厅用餐,住在这客栈里面的人身份都不同寻常、藏龙卧虎,吃饭可以做到根本不发声,都在专注于自己的盘中餐。

“客官,您的菜来了~”那小二恭敬的朝澜夭屈身,而后拍了拍手。一连串的侍女鱼贯而入的将一盘盘佳肴放置在澜夭的桌前。

澜夭眼眸微微闪烁,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般落下阴影,看这上菜的大阵仗,这钱花的也是值了。

她的怀里抱着花百岁,他的毛发透亮又白绒绒的,看起来小小只的像个球般圆圆滚滚,那乌黑明亮的珠子转呀转,是个十足的萌物。也难怪澜夭近来对它百般恩宠,时不时就抱在怀中揉上一揉。

待每一盘菜都安稳的躺在桌上时,散发诱人的香气,引得澜夭食指大动。

“再备一个小碟子。”澜夭眯着眼又揉了一把怀中花百岁的毛发,对着一旁的小二说道。

“客官请稍等。”那小二话刚落,一个金碟子就放在了桌上。碟子很漂亮,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一大朵一大朵的盛开,她再定眼一看,见满桌的佳肴装点的十分精致,而盛菜的器皿,也都是金色的碟碗,尽显奢华。

这波斯的菜色与澜夭之前所食的皆不相同,主要以小麦所做的食物为主,有麦饼、烤饼,有一大块煮透了的羊肉,旁边配着一把小小的尖刀,似乎是用来削羊肉吃等等,明明这般粗鄙的食物,却能被这家店做的这般精致。

客栈的小二在一旁准备一盆清水,用餐的餐具里并没有筷子这样形状的物体。她四处观望,却见其他人在吃饭前先净手,而后徒手抓着桌上的食物,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

澜夭学着其他人的食法,开始用餐。时不时还往花百岁的金碟子里放一些削好的羊肉丝,和一些小面饼,花百岁眯着眼惬意的吃着,他的尾巴在空中止不住的摇晃。

客栈包厢。

“主公,那女子只有一人。”一个男子一袭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他的模样普通,跟着波斯其他人看不出半点区别。

“当真?”动听的宛若翠鸟鸣叫的声音响起,他的语调带着丝波斯的味道。

第八十八章:美人嫁我

“当真!”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止不住的汗颜,他这主公是出了名的爱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他是波斯王最宠爱的孩子,排行老七,人称小七。

由于他的模样在几个皇子中长得最为精致,也最像波斯王,自然甚得宠爱。波斯王恨不得将举国上下的一切都捧在他面前任他挑选。

而主公却偏偏看不上波斯王国的任何事物,他爱极了外面的世界,也爱极了其他国家的女子。主公从七岁偷偷瞧来波斯王和母妃的翻云覆雨之后,便下定决心要跟一个漂亮的女子一同做这欢乐的事。

于是主公就日日在城门口等,等他国的美人。

在主公八岁那年,终于等来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倾慕的女子。

他痴痴念念、几番纠缠将那女子拖至波斯王面前,恳求陛下赐婚。

波斯王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就否决了这场婚姻,还当场让人杖打他捧在手里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七。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女子不单单比主公大了两轮有余,虽然美艳依旧却已经是两个孩儿的妈!

波斯王跟主公说,你可以找妻子,但不能找有妻儿年纪这般大的女子。

主公牢牢记住父皇之言,干脆从宫中搬了出来,在这城内的客栈住下,方便他日夜监督,怕错过他今生挚爱。

这一等,又是几年,主公已经到了可以纳妃的年岁了。

他遇到他生命中第二次桃花绽开。他觉得上天待他不薄,给他的生命带来了曙光!

那女子蛮腰羸弱,显得楚楚可怜,不需粉黛便拥有绝色之姿,白纱水云长袖轻摆,带着些缥缈的味道。

他想要将那女子从精锐的军队护送中夺来,奈何实力不足只得偷偷尾随。随了一路,却发现那女子去的目的地正是波斯的宫殿。

主公喜上眉梢,跟了上去,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指着那女子铁骨铮铮的说道,非卿不娶!

于是主公又挨了人生中的第二顿杖打!

为什么?因为那是波斯王的女人啊!主公敢公然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和父皇公然抢女人,不是找死吗?之后波斯王将宫中所有娘娘的画像统统拿给主公,命他务必牢牢记住每个母妃的模样,免得再犯下滔天大错。

主公从楼下那女子踏入城门那一刻就注意她了。纵然那时候女子并未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但从马车里时不时飘来的梅花香气,让主公断定能有桂馥兰香的定然是个绝色女子。

当她从马车出来的那一瞬间,主人庆幸自己还是个清白公子!

因为这姑娘有着令人窒息的绝美容颜!她的双眸透着水色潋滟,让日月都失了风华。她的肌肤竟然比波斯的女子还要白的似雪,薄薄而红艳的唇瓣,腰肢柔韧,仿佛天地间极美之容颜,在她身上一一展现!

这一次主公很聪明,并未有轻举妄动,派他将宫中嫔妃画卷都看了一遍,再瞧她模样年轻,怀里抱着只宠物兔身边并无他人,主公才打算出击了。

“走,我们下去见见美人。”小七梨涡浅浅,浑身散发着少年特有的通透,他唇瓣描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推开厢房的门踏了出去,在下楼前他还不忘交代:“记住,我说的优雅!”

“是。”黑衣男子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轻轻拍了拍手,藏在暗处的几个暗卫人手提着个花篮,十分违和的站在楼梯两侧,主公所过之处,定然是花瓣零落,衬得他像是从梦中款款儿来的绝代公子,令客栈里的其他人都讶异的睁大双眼。

当然,大部分的人讶异自是因为他们知晓波斯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又出来作妖了,还有一小戳人并非皇室之人,被面前的假象迷得如痴如醉。

“美人~”待小七行至澜夭面前,他的暗卫终于收起花篮,又隐匿了起来。

澜夭正在细细品尝着波斯的菜肴,想着要不要在此处的特色菜引入烟雨美人阁,突然被一声突兀打断。

她抬眸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年岁比她大了两岁有余的男子,他穿一身嫩绿色的波斯特服饰,一头卷翘的金色长发如波浪一般随意铺开,嫩绿少年的脸如桃杏,鼻子如鹰钩一般,那嫩白胜雪的肤色流动着光泽。

“······”

澜夭仅仅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吃着自己金碟里的食物。

已经变做兔子的花百岁本来警铃大作,却见澜夭一派冷若冰霜的模样,渐渐放宽了心继续吃着盘中餐。

小七欣赏这般有个性的女子,他撩了撩他波浪般卷翘又流光四溢的金发,不请待澜夭邀请便自顾自的入了席,用手撑着巴掌大的小脸将澜夭上下打量。

美人啊美人,连吃饭都这么美艳,连宠物都比寻常人的要漂亮几分!

小七的睫毛也是金色的,他眯着眼睛,抬起雪白的手朝桌上的兔子摸去。既然美人如今碰不得,碰碰这乖巧无害的宠物也是可以的吧?

然而下一刻,他后悔自己伸出了邪恶的手。

“呲——”他的食指被那只雪白的兔子狠狠的咬住,那兔子圆溜溜的大眼珠正孕育着滔天的怒气!他惊慌失措,想要将指头从它的小嘴里面扯出,却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主公!”黑衣男子吓得想要将主公从兔子的罪恶之嘴里救下,却不曾想他的身子根本靠不近那兔子分毫,似乎那兔子周边设有一层结界,将他挡在了外面。

“美人,你救救我!”小七见无所不能的赵力都无可奈何,只得转头像兔子的主人求救。

他泪眼朦胧,欲哭无泪的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跟美人求救的那一刻,指尖的疼痛感更甚了。

“花百岁,放开他。”澜夭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她不过来此处游山玩水、缓解一下心情。她伸出柔夷轻轻抚摸着花百岁蓬松的茸毛,然而花百岁不依不饶,他的泛着莹莹泪光的眼珠子似乎在向澜夭控诉被人非礼。

“啵唧。”澜夭在肉肉的化作兔子的花百岁额头上轻轻一吻,花百岁刹那间便感觉春暖花开,嫌弃的吐出嘴里那根手指。

小七抽回自己的手指,见那牙印已经在他指尖落下深深的烙印,他委屈巴巴的看向一旁的赵力。

赵力似乎是习惯了小七时不时将自己弄伤,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膏药和绑带,认认真真的帮主公包扎。

“美人,你来此地是为了游玩吧。”小七任由自己的手指被赵力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澜夭,那比常人白皙的皮肤熠熠透着光泽。

“嗯。”澜夭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她抬手让小二结账,将雪兔搂在怀中,带着梅花香气地盈盈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

“美人,这里我可熟悉了,我陪你游玩好吗?”小七见澜夭要走,慌忙的推开赵力,追了出去。

澜夭的动作一顿,看着面前这个透着波斯风情的男子,他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并不让人心生反感,眼睛清澈,灿烂若繁星,金色的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修长,像是一个降临人间的精灵。

“不必。”澜夭浑身透着寒气,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眼睛内点似墨漆的瞳孔带着她特有的冷清。

小七被澜夭这模样彻底迷住了,在整个波斯,他的模样可谓是招蜂引蝶。而澜夭这般毫无波澜,根本不为他容颜所动的模样,果然不同寻常呀!他就喜欢这样独特的女子。

“美人你有所不知,此处有斗兽场,非贵族不得入内。”他扬起他高傲的头颅,深邃而魔魅的黑眸,高挺的鼻子,那鲜红的唇瓣仿佛滴血。

澜夭来波斯,除了花百岁感兴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波斯所处之位敏感。

它虽属于敖国附属国,却与风国毗邻,它的整个城池以荒漠作为依仗,凭借水源筑城,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当地人大多以骆驼为主要的交通工具,好在澜夭在纳戒里存储了足够多的水,才没让自己的马渴死。

倘若以后当真打仗,那么波斯一定是风国和敖国必争之地,对敖国来说它就是方便屯兵的城池,可随时借地兵临风国城下。而对风国来说,倘若拿下波斯,那么敖国想要一举攻下风国,当真是痴心妄想。

至于,面前这个波斯男子所说的斗兽场,她并没有多感兴趣。

“美人,这里的斗兽场并非平常的野兽!”小七见澜夭不为所动的模样,生怕她一走了之。他连忙伸出雪白的指尖,抓住澜夭的软若无骨的小手,那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颤栗,好似触电一般。

“那是什么?”澜夭蓦地瞳孔微凝,在花百岁瞪大微波粼粼的双瞳,正欲跳到小七身上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口之际,她先一步抽出手,毫不掩饰的当着小七的面擦了擦手指。

瞧他一副锦衣玉食的模样,定然是个贵族,若将来真的要争此地,她留下一丝羁绊,对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那么和他去看一场斗兽表演又如何?

“你去了就知道了。”小七神神秘秘的压低嗓子,像琉璃一般的眼珠子四处观望确定没有人听到,才略微舒了口气,毕竟这事是不容许过多人知道的。

花百岁恨得牙痒痒,虽然当兔子可以整日整日近距离的接触澜夭,可无法震慑其他异性的靠近,岂有此理!他明日就变回风流倜傥的模样,让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男子!

第八十九章:斗兽场地

小七说斗兽场守卫森严,若不是本国的特许盟友,亦或者是高层贵族,寻常人根本不知道此地的存在。故而为了安全起见,他让澜夭蒙上面纱,做他的侍女混入里边。

小七发愣的看着一旁的美人儿,若说美人不蒙面纱,那倾城之资也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而如今只露出波光潋滟的双眸,却又一种朦胧之美,让人更加想要揭开面纱一探究竟。

“走。”澜夭抱着兔子柳眉紧蹙,她催促道。

“好咧,赵力。”小七收回心神,若是让美人反感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他雪白的小脸扬起,让找力开始行动了。

赵力领命,在澜夭疑狐的眸光下,他轻轻拍了拍手,几个和他一般黑袍加身,用黑布蒙上面容,站立两侧,而他们人手拿着一篮花篮。

“走吧。”小七勾起粉色的唇角,得意的目光掠过澜夭,在她震惊的双眸中,抬头挺胸的走了起来,所过之处鲜花飘散,飘飘洒洒的花瓣似乎下着一场烟花烂漫。

“姑娘,我家主公平日做事就这般张扬,请你不要见怪。一会儿你跟在主公身后不要说话。”赵力知道自家主公少根筋,十有八九将面前这位姑娘疑似看神经病的眼神,理解为爱慕的眸光。他只得在一旁好好解释,生怕这姑娘被吓跑了,一会儿主公还会拿他是问。

“不是说此地很隐秘吗?”澜夭动了动薄唇,暗指这男子这般大张旗鼓,巴不得整个城池的人都朝他看来,她怀疑那人话里的真实性。

“姑娘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赵力擦了擦汗,只得这般说道。

这小七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如此。倘若他今日选择低调行事,才会让城里的百姓纷纷侧目,反而他依旧我行我素,城中百姓大多不甚在意的。

澜夭只得默默跟上小七的步伐,他走的很慢,慢的仿佛在游街一般。其实小七是为了确保每一次花瓣洒下,都能飘过他俊逸的面容,衬托出他的风华月貌!

终于,在暗卫换了两篮花瓣过后,小七停在一处破庙前,暗卫隐去身影,而之前落在身后的花瓣,早已被另一批暗卫清理的干干净净。

小七颔首,赵力便向前扣门。

随着一声叮叮咚咚,一个小沙弥出现在了门前。

“是谁在白日里扰人清闲!”那小沙弥的面上不悦,他抬头像赵力身后瞪去,瞧见那人模样后,嘴巴张大的足以塞下一颗鹅蛋,“主······主公,您来了呀。”

“客气了,不需要觉得蓬荜生辉。”小七以为小沙弥在夸他,那一张充满异国风情的面容上,泛着红晕。

“主公,您的门牌。”小沙弥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波斯王最疼爱的小儿子一旦到来,他们的斗兽场总要经历一次鸡飞狗跳,故而他们日日念经吃斋,乞求佛祖看在他们如此诚信的面上,让小七忘却这一处地方。

好在小七大部分时光都用来寻找命中的美人,已经几月有余未曾来过此处了。

“你看。”赵力掏出一早备好的门牌,小沙弥接过检查的仔仔细细。

澜夭默默将一切记下,指尖慢悠悠的划过花百岁软乎乎的茸毛,看来这里当真严密,面前的小沙弥明显认识这男子,却依旧要检查信物的真实性。

小沙弥检查完毕,将门牌交还给赵力。

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呀转,最后落在一旁的澜夭身上。

澜夭一身寻常波斯女子的服装,可那服饰很是精美,面容被面纱遮住,她的红发似瀑,眸子似水,贵不可言,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请问这位仙女姐姐是谁?面生的很呐。”

“这位姑娘是主公刚收的侍女,你应该知晓主公偏爱美丽之物。”赵力连忙回答。

小沙弥思索了片刻,总算让开了身子,给予放行。

小沙弥在前,他三人在后。

这破庙里面依旧十分朴素,一砖块一瓦砾都泛着陈旧的光芒。

终于小沙弥在一做石像面前停下,他熟练的将石像朝右转了十五度,而后又往左转了九十度,之后再将石像归正。

他们面前的沥青石板,竟然打开了!一排看不到尽头的梯子赫然出现,那下边是一片漆黑,在上面什么都看不清楚。

“请吧,我今日要守门,就不陪您下去了。”小沙弥笑嘻嘻的说着,他可不要亲自带主公下去,给主持知道了,定然又要怪他了。

主持明明知晓,波斯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就算要了整个斗兽场,波斯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应允,可依旧忍不住责骂放他进来的人。

这小七他们是不愿放行,却不得不放行的人呐!

“好。”赵力先一步下去探路。

小七下了第一个台阶,他伸出雪白的指尖,含笑看着澜夭,仿佛就是一个诱人的精灵。

澜夭的双眸闪了闪,那飒飒扬起地红色发丝在阳光下光芒四射,她最后淡淡的踏入阶梯,终归是没有将手放上去。

花百岁舒适的在澜夭的怀中蹭了蹭,心里美的怡然自得。

小七只得讪讪地收回指尖,跟了上去。

待三人的身子完全消失,这沥青石板又再一次合上了。

澜夭从进了台阶的那一刻便知晓,这里别有洞天!

在台阶的两边立着两排台柱,柱子上冒着

致歉信

我这几日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在上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已经上了好几个段位,正在冲王者了对不起大宝贝们,我忘记了这个稿子还没写完,作为惩罚今日双更。

谢谢大家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九十章:斗兽开始

小七见澜夭不再言语,也识趣的不再开口。

他几人刚刚仅在精灵城的入口,故而澜夭只瞧见了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种,当随着赵力和小七再往前行,她才知晓这里边的模样当真完全不同!

精灵们都住在树洞之中,故而入眼绿茵茵的一片,美不胜收。而本该水资源极度匮乏的波斯,在这里却有着丰盈的水资源,精灵喜水,故而这里有大面积的微波粼粼的湖泊,精灵的容貌大多与波斯极其相近,他们有一样的浅色瞳仁与金色的、红色的头发。

“这里这么多水源,为何不在波斯城中供给?”澜夭不解,若是波斯有这般充足的水源,凭借这些种族,可以建立一座庞大的波斯城,而不是他国的附属国。

“我们波斯本来就没有雄心壮志,低调点不好吗?”小七疑惑,他的父皇也好,他也罢。波斯人生性不爱麻烦事,只喜逍遥。

澜夭正色看着面前充满异国风情的男子,他的瞳孔十分清澈盈着光,那纤长的睫毛翩翩,似那展翅欲飞的蝴蝶,他的鼻子坚挺而小巧,那薄唇扬起,嘴角梨涡浅浅,很灵动也很迷人。

这的确是个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男子,他的父母将他保护的很好,他才能有这般毫无心机的心灵,纯净的让澜夭都有些自惭形愧,她不及他来的纯粹。

“挺好。”澜夭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她的眸子难得冰雪融化。

“嘻嘻。”小七见美人第一次对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饶了饶后脑勺,脸上不自觉泛起了红晕。

“主公、姑娘,要进斗兽场了。”赵力见快要到入口,连忙提醒道。

花百岁一路上看着这里的万般景致,眼底止不住的绚烂,他的眸光闪着光芒,这里的一切都有意思。

这斗兽场设立在湖心的小岛上,而精灵一族偏爱自然,故而不善工,也就建造不出一艘好的船只,最后精灵族的首领决定,每次斗兽开始之前,就会让那些参加比赛的精灵们守在渡口前,将来参观的人一同带至小岛,这是对他们的第一重考验。

澜夭瞧见她前面几位波斯贵族,被一个个振着双翅,好似翩然起舞一般优雅的精灵从背后抓着双手,一同飞往湖心的小岛。

“这精灵不是不会飞吗?”澜夭所见到的大部分精灵,连高耸如云的树尖上的果子都摘不到,只得借用竹竿敲打。

“大部分都不会,只有部分拥有飞翔技能的精灵,才能参加斗兽场的比赛。”赵力解释着,他的主公已经先他二人一步,在空中优雅的飞走了。

主公喜爱这飞翔的感觉,故而一到渡口,就毫不客气的插队走到了第一位。本来*队波斯贵族正欲发火,却瞧见小七的精致的容颜,瞬间敢怒不敢言。

谁都知道,波斯王的小儿无法无天。

本来小七想拉着澜夭一同插队,拗不过她非要遵守规则,就先一步离开了。

“原来如此。”澜夭若有所思。

终于到她了,她将花百岁放在肩膀上,又怕他一会儿滑落跌入湖泊中,抓着他的两只柔柔的小手揽在自己的颈部上,轻声道:“抓好了。”

花百岁嗯的一声,惬意的躺在抱住澜夭,小尾巴在空中晃呀晃。其实他就算便变做一只兔子,腾空飞行自是没问题的,不过他才不要告诉面前这个小女子呢。

要渡澜夭到小岛上的精灵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呆住了。

虽然他们精灵一族天生貌美如花,然而这姑娘仅仅露出的一双盈盈秋水,就让人料到那面纱下定然藏着绝世容颜。

“不走吗?”澜夭等了许久,见身边这个寻常的精灵毫无反应,冰冷的眸光掠去带着疑问。

那精灵一惊,慌忙的走至澜夭身后,轻轻抓住她的两只小手乘风而行,他怕亵渎了这仿若出淤泥而不染莲花般的女子,身子刻意与她拉开些距离。

到了湖心的小岛,那精灵便去他该去的地方了,而澜夭站在那里等着赵力。

此刻斗兽场人声鼎沸,她根本无法在人山人海中寻到小七。

斗兽场的中心仅仅是个偌大的空地,此刻空地上正在进行舞狮表演热络气氛。每一个人都坐在一个木桩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斗兽场的中央,那空地正上方悬空着几面像是镜子物状的东西,里边的景色正式斗兽场当中发生的景致。

看来这精灵一族怕后边的人看不清晰,故而在空中四面投放影像,为的就是保证每一位来宾都能看的仔细。

“姑娘,走吧。”赵力刚到湖对岸,就看到澜夭抱着那种松软的兔子在等他,自然的和她一起去寻主公了。

赵力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一会儿就到了斗兽场最佳观赏处,那小七正坐在位置处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美人,你来了呀~”小七一闻到梅花香,就知道澜夭来了,连忙兴冲冲的招手,指着一旁的位置让她坐下,引得一旁的人纷纷侧目。

毕竟这小七身边从未有过这般年轻的女子,她虽一头红发,可仅剩的双眸却不是波斯女子所该有的模样。

“小七,这位姑娘是谁?”忽而,一声浑厚的嗓音响起,澜夭抬头望去,瞧见一个模样和小七有五分相像的中年男子。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那一头金发和小七一样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他缓步从外围走来,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而让澜夭诧异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白衣胜雪,雪白的袍子上勾勒着金边,绣着龙凤图,那头青丝随意飘散,眼睛平静如止水,皮肤白皙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他脚上踩着祥云靴子,浑身透着金贵二字。

“波斯王,安。”赵力没想到这次波斯王竟然亲自来了,平日里他都日理万机,很少来这斗兽场地。

“父皇,神医。”小七乖巧的打了声招呼,而后又悄悄咪咪的凑到那中年男子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中年男子本来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开来,看澜夭的眼神也和善了几分,那目光倒像是在看儿媳一般。

澜夭怔然,来不及思索那波斯王眼底的目光究竟为何意,她不解的看向那波斯王身边的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子似乎感受到澜夭的目光,侧过头来凝望,那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探寻,下一秒就释然了,他轻启唇瓣,那口型分明说着。

“你还欠我一顿饭。”

“烟雨美人阁。”澜夭用唇语回了一句,便不再看他了。

花百岁一早便知道墨白的到来,他心底似乎渐渐能抓住些什么,他想要提醒澜夭,却不知道究竟猜测的正确与否。

“这神医来了你们波斯多久了?”澜夭低声询问身边的小七,看他熟络的模样,说明这墨白在此地混的如鱼得水。

“三个月左右了,他治好了我父皇宠妃的病,便一直被父皇带在身边了。”小七一边应着,一边希冀的看着中央。

他的眼眸里止不住的激动,毕竟他许久没来斗兽场了,不知道这次究竟谁是胜利者。

这么估算来,看来墨白和她几乎是一同离开风国的,直接来了这波斯王国,而她在敖国耽误了一段时间。

她知晓墨白是师兄的人,那么也就是自己人。

但当那一天的到来,澜夭懊悔万分,为何不早一点将一切看透?

“斗——兽——盛——宴——开——始——”不知何时,斗兽场的舞狮已经退场,一个胡子白花花的男子站在中央,一字一顿的说,他的音色很是洪亮,声音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人群,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精灵族的首领。”小七解释着,毕竟这精灵的斗兽场他之前便来过一两次了。

“斗兽是为了选拔我们精灵一族最强大的精灵,请诸位一定要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展现,胜的人这一年内的食物都将与我享受同等规格,你们听明白了吗!”首领的翅膀很漂亮,是金色的在日光的沐浴下泛着光泽。他手持权杖,边走边说着激励人心的话。

而那些参赛的精灵,统统展开翅膀在空中盘旋,或几个跟斗在空中旋转,或翩然起舞,似蝶似仙,美的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舞蹈大赛。

“听明白了!”众人洪亮的声音响起,久久回荡在斗兽场内,惊得澜夭都止不住的想要跟着这些人一同比赛。

“我······”小七正欲举手,加入这场比斗,突然想起今日父皇也在,立马恹恹的收回手,像打了霜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好,这次比赛我们仅有一轮,你们双双组队,名单我早已分配好。一人主攻、一人主守,两个相互配合,直到整个斗兽场剩下最后两人,今日将决胜出双胜利者!”族长的话掀起了一阵巨浪,这是斗兽场第头一次选择让两人一同获胜!

“这是波斯王的意思,我们精灵一族过于弱小了,仅仅拿来攻击而不防守,若是在战场上便很容易丧命,故而从今后我们都要抉择出两位胜利者,在往后的日子里两位胜利者要通过不断的训练,来加强你们的默契度!”族长和众人解释完毕,便展开他那双景色的翅膀,朝那空中飞去。

最后站至最高处,他下达指令,“开始!”

第九十一章:不同寻常

正在澜夭诧异为何这斗兽场并未出现一只魔兽之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这里似乎和轩辕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能够召唤出妖界的魔兽,那首领话落,从时空裂缝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巨大的黑龙,它的双眼赤红浑身上的每一处鳞片都透着嗜血的光芒,它的体积之大,大的万尺有余,而精灵的身子与它相比渺小的如蝼蚁一般。

“这魔兽不同寻常。”澜夭指尖拂过花百岁蓬松的绒毛,与他用神识进行交流。

斗兽盛宴已经正式开始,精灵们两两组队各显神通,确保将这魔兽拿下。

“嗯,有一丝冥界的气息。”花百岁的眼眸中难得闪过一丝认真,他粉嘟嘟的小嘴噘起,扭过身子亲了亲澜夭的指尖。

“冥界?”澜夭不解,明明是妖界的魔兽,为何会与冥界扯上关系?

“嗯,冥界。”花百岁仅仅只能感受到它身上冥界气息浮动,而其它的他也无法妄加揣测。

澜夭认真的注意着斗兽场地里各个精灵的一举一动,那魔兽似乎妖力过于强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半数精灵身负重伤,被打出场外了。

精灵一族为了确保场外人的安全,在斗兽开始那一刻就编织了结界,在结界之外的人便无法再进去了。

“美人,你这次来的真是时候,往年的斗兽场从来没这般刺激。”小七坐在看台止不住的拍手叫好,他的双眸弯弯,嘴角描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卷翘的睫毛泛着金色的光泽,那白皙的皮肤透亮。

“原来这是头一次才出现的光景。”澜夭听到小七之言,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但朝着精灵首领看去,见他浮动在空中仔细探查每一个精灵的配合情况,面上无出现任何的不妥,她便稍稍放宽了心。

那黑龙张开它的巨嘴,那青色的獠牙透着诡异的光芒,似有一种大杀四方之感,它的尾尖轻轻一扫,又有几个精灵坠落,面色苍白。

好在精灵一族并不争强好胜,自然也没有出现死亡的现象,若是发现自己能力不足便自动退出了比赛。

负责战斗的精灵各显神通,妄图想要将这巨兽降服,而负责守卫的精灵则通过吟唱来为二人抵挡伤害,在空隙间还能通过法术对受伤的精灵进行疗伤,这能够保证他们的战斗力一直处于较高的水平。

澜夭眼底的惊艳越甚,瞧着波斯王眼底的赞许,她自然可以猜出这想法大抵来自于墨白。只见他身上的衣袍随风鼓起,像是展翅欲飞的翩然蝴蝶,那双瞳像是一汪清泉,干净的不透任何的杂质。

“吼——”那黑龙似乎厌倦了众人的小打小闹,它忽然仰头长啸,发出一声龙吟后它的妖力爆增,仅仅一瞬又有好几个精灵被震出了场外。

“糟糕!”那首领见此情况,料到这场下余下的十几个精灵,根本不是这妖力强大的黑龙对手,他明了此刻纵然唤里边的精灵出来,他们也根本听不到,于是他凝重的阖眸,开始他的吟唱。

首领的吟唱很是动听,似那潺潺浮水清澈流动透着丝空灵的味道。

整个斗兽场的所有人只知道这黑龙忽然法力暴涨,却未曾预料到它的厉害之处,反而纷纷鼓掌,觉得此次斗兽场来的很是值得。

而澜夭和花百岁却在状况之外,他们自然知晓此刻很是不简单,二人对视了一眼,双眸中交换神色。

下一秒,那巨龙翻滚着身子,将所有的精灵都抛出了场外,它似乎像只困兽在结界中挣扎,妄图冲破结界一飞冲天。

平日里,若是斗兽场地一个精灵都没能留住,那召唤的裂缝将会打开,而这巨龙亦然会被裂缝吸回它来的地方,而这一次裂缝根本没有出现!

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可这结界犹在,孰都不愿错过这余下的精彩,各个人都稳坐如泰山,面色不惧的瞧着结界中的黑龙咆哮呐喊。

首领此刻面色苍白,这结界根本撑不了多久,可他忙着吟唱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让众人速速离去。

他想要召唤出裂缝,却发现完全是徒劳,他只得专注于加固结界。

忽而,他感受到一阵充盈的灵力与上仙之力从观众席中传来,那本该出现些许破裂的结界又再度愈合,那召唤裂缝竟然缓缓打开了!

首领抽出部分神识探寻究竟是何高人相助。

终于,在波斯王最疼爱的小儿子旁,发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声波斯特有的飘纱长裙,红色的发丝在空中浮动,一双漂亮的柳眉微微蹙起,那双带波光潋滟的双眸,让人止不住的赞叹,纵然面纱遮面,却依旧难抑风华绝代。

终于那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巨龙被裂缝吸了进去,斗兽场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诸位,刚刚出了一些差错,导致本次斗兽场并未能决出真正的胜者,十分抱歉。”首领说完,便朝着众人鞠了一躬,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全部浸湿,若不是刚刚那女子出手相助,怕是要酿成大祸!想想都觉得后怕。

众人也知晓刚刚情况不同寻常,却见首领此刻这般云淡风轻,也不疑有他,纵然没有出现最后的胜利者,而此次斗兽确实是相当的精彩!

随着宾客被有序的安排离开,那首领挥动着翅膀朝着波斯王所在之处飞来。

“波斯王、主公。”他颔首行礼,如今他们精灵一族与波斯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他自然对波斯王敬重几分。

“首领你辛苦了。”波斯王拍了拍首领的肩膀,又侧过头看着一旁最疼惜的小儿子,问道:“今日可回宫?”

“父皇,我今日要陪她呢。”小七撒娇的说着,那模样当真是让人忍住不心软。

“今日可是你母妃的生辰。”波斯王再度提醒,平日里容许自己的小儿胡作非为,可他母妃的生辰他都不出席,那便是太过分了。

“好嘛。”小七撅起小嘴委屈巴巴的应道,又看向一旁清冷的仿佛是冰山上雪莲盛开的澜夭,“美人儿,你要等我哦。”

“这位姑娘是?”精灵族首领来此,主要目的自然是面前这个螓首蛾眉、冰肌玉骨、仙姿玉色的女子。

“她啊,她是······”小七本欲兴冲冲的介绍,他看中的女子能被首领青睐,他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毕竟平日里这首领可是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是他的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澜夭的真实身份!

“我是他新收的侍女。”澜夭面不红心不跳的又说道,这里终归只有波斯的贵族和合作伙伴方能进来,而她又未曾受到邀请,自然只得这般言语了。

“刚刚有劳姑娘了。”首领见此,也不再探寻了,毕竟这姑娘故意隐瞒自己通晓灵力之事,他也不宜多嘴。

“不客气。”她云淡风轻的应下,刚刚的确是她出手相救,她自然不会客气。

“刚刚怎么了呀,为什么首领他要谢你呀~”小七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而波斯王早已在嘱咐完小七便先行离开了,刚刚他儿告知他这女子是他寻觅到的良人,他自然要回宫将这女子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这小七的婚事,当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告辞。”首领说完,便飞身离开了,余下的事情他也不过多参与了。

“无事。”澜夭也不再多言,又准备去渡口排队了。

而躺在澜夭怀中的花百岁早已睡得死气沉沉,似乎刚刚消耗了些许法力让他很是疲惫。

天宫中。

“天帝,天帝!”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惊的本该在假寐的掌管天庭之人,从梦中醒来。

他抬眸望去,瞧见一副绝美的画卷。

来人穿着一身紫色直裰长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如泼墨般散开,那双眸里满是星辰,鼻尖小巧,嘴角勾起,这高贵的模样天底下,只有他这个挚友才能演绎的这般惟妙惟肖。

他的身上还带着点淡淡的梅花香。

“噢,躲了几万年的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天帝揶揄的笑着,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镶碧鎏金冠,如同绸缎丝滑,那桃花眼流动着莫名的情绪。

“我今日在人界,发现了不寻常之事。”花百岁寻了处软塌坐下,不待天帝邀请便拾起一颗蟠桃啃了起来,清脆甘甜之味刹那间涌入他的嘴里,好香。

他毫不掩饰的当着天帝的面,将余下的几颗蟠桃收了起来。

这蟠桃珍贵,对澜夭的修炼有好处,自然多多益善了。

“何事?”天帝挑眉,毕竟这好友能消失这般长久,又突然出现,看来此事当真不比寻常。

“冥界可有异动?”花百岁问道。

“负责监管冥界的上仙下凡寻妻去了。”这说的,自然是在人界的仓颜,龙族除了负责水域,还肩负着监管冥界之事。

毕竟冥界,在百万年前,他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孩童,曾经降世了一个冥王,导致六界民不聊生。

最后在其他五界通力合作下,才最终将冥王消灭,而后在天界便定下一个规矩,要时常监管冥界,以防下一个冥王的诞生。

第九十二章:进阶来临

“我今日在一个妖界的魔兽身上,感受到冥界的气息。”花百岁眉头紧紧蹙起,将自己的所见告知天帝。

“当真?”天帝本来戏谑的神情渐渐消散,他正色道。

若是花百岁所言是真的,看来他要亲自去冥界一趟了。

“当真。”花百岁应道,见天帝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便起身准备离开。

“听说你的婚约被你亲侄儿截胡了?”天帝可不想这么快就放过花百岁,毕竟这人消失了万年,如今归来怎么样都要打趣几句。

“噢?”花百岁身形一晃,便从十米开外的地方瞬移到天帝面前,他双手撑着桌案,俯身看着坐在金丝楠木所制的龙腾椅的男子,那人眼底的闪着恶作剧的光芒,嘴角噙着笑意。

他二人可谓是一同长大,自然花百岁明了此人纯属故意拿他开涮。

“据说未婚妻还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上仙呢。”天帝又乘胜追击,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当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

“你没发现你的天宫中少了一样东西吗?”花百岁的黑瞳凝聚,上挑的红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天帝。

“······”天帝不搭话,一般花百岁露出这般神情,就意味着他定然握着什么消息。

但愿,不是什么让他心里不舒坦的消息。

“我那可爱的小侄儿哪里去了呢?”花百岁悠然一派的说道,他满意的看到天帝的瞳孔微微缩小,那嘴角的笑意凝固住,神色有难得的慌乱。

天帝知道,此侄儿非彼侄儿,话说他当真有好些日子未曾见过他儿季玄笙了。

在天帝还在思索季玄笙在何处之时,花百岁已然回到了人间。

跟个糟老头说话,哪有和他的卿卿来的快活。

身为兔子的花百岁睁开双眸,就发现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隐约间听到流水哗啦啦的声音。

鼻尖传来若有似无澜夭特有的味道。

他眯着眼用肉肉的爪子想要挥开面前的障碍,奈何兔子的力气本就过于的小,如何都挣脱不出来。他索性变回了人的模样,如今澜夭身边围着个精灵一般的男子,他自然不得掉以轻心。

花百岁撩拨着自己如泼墨般散开的发丝,细细探测四周。

他宛若牛奶般丝滑凝脂的肌肤上,正掩盖着一层女子的裙装,他看着面前的珠翠而成的帘子。

看来他被澜夭放在床榻了,似乎害怕他瞧见什么,故意将百褶裙盖在他的身上。

花百岁再向着水流的声音望去,眼底如烟花般璀璨的光芒一闪而过,徒留一阵惊艳的神色。

在厢房的角落,修葺着一个池子,池子之上有一个石雕刻的凤头立在墙侧,一汪冒着热气的水流从凤头中清流而下,那池子四周的石板堆砌的路,留着些许缝隙,那从池中溢出来的水,从缝隙间划过骤然消失。

池子里面有一个绝色美人,她的双眼朦胧被水汽滋润着,那白皙宛若陶瓷腻红匀脸衬檀唇,绯红的发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

指尖在水波中滑动,那身子似乎在池中泡了许久,已经略微泛红。

花百岁觉得身子一阵燥热,他用上仙之力压制住那股不舒适感,他知道那是什么,但如今他是上仙,他可不像凤卿那般胡来。

他的身子,对澜夭而言,只会是毒药,而不会有任何益处。

他必须等,等澜夭修炼成仙,能承受的住他的上仙之气才行。

“洗好了吗?”花百岁清了清嗓子,不带任何情绪的凝视着澜夭,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究竟跳的有多快。

澜夭惊得起身,她四周的水波泛起阵阵涟漪,花百岁指尖轻轻一抬,那在床榻的衣裙便飞到澜夭所在池子旁,悬挂在那石壁处,免得水汽浸湿了她干净的衣裳。

而花百岁神识探入纳戒,将自己的衣袍从里边拿了出来,认认真真的穿戴完毕,再抬眸,澜夭已经坐在桌前饮茶了。

“怎么突然变回人身了?”澜夭眉不描而黛,唇绛轻轻一抿,她身着一件白色的纱衣,里边配着雪色长裙。

“当只兔子多没意思。”花百岁缓步走到桌前,手掌向上几颗又大又红的桃子,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是?”澜夭不解这花百岁突然拿几颗出来干嘛。

“我刚刚去了趟天宫,这是蟠桃,对你修炼有益。”花百岁好似路边捡了果子般随意,轻易的就将这连仙人都甚少吃到的蟠桃让出。

于他而言,这蟠桃可不就是捡的吗?

澜夭讶异,她从那温热的手掌中将蟠桃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那桃子上泛着仙气,澜夭一口下肚感觉身子骨从未有过这般的舒畅,不消片刻,那蟠桃便尽数下肚。

花百岁见吃着蟠桃很是惬意的澜夭,忽然面色苍白,指尖拾起她的脉搏探了探,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你要升至出窍了,我帮你引导。”花百岁这几十万年来,见多了修仙之人,自然知晓澜夭如今修炼至何处。

澜夭此刻觉得浑身燥热,那汗如雨下,一阵又一阵的痛楚从四面八方传来。

“打坐,快。”花百岁一边说着,指尖划过澜夭的背部,一阵又一阵仙气从他的身上输出,引导澜夭乱作一团的灵力。

澜夭赶忙席地而坐,念着心法,她看见了!

她体内的金光已经将整个脉络包裹住,而后化作了一团浓雾,将身体的每一处都包裹起来,那浓雾似乎在吸收着她体内乱窜的灵力,之后又引渡在她的身上,归为平静。

待澜夭睁开双眸,窗外有几片树叶凋零,入秋了呀。

而一旁的花百岁则悠然的吃着澜夭纳戒里的食物,他很满意澜夭的进度。

她如今不过骨龄十五六岁,就能修炼到出窍阶段,放眼整个大陆,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多少修炼百岁之人,还仅仅在元婴徘徊,更甚者不过金丹尔尔。

他等不了多久,这小女子便能修炼成仙,到时候他在凭借他的资历,给她在天宫中安排一座好的宫殿,以助她修炼,相信用不了几千年,她就能成为上仙,受万人敬仰了。

“我这次花了多长时间?”澜夭蹙着眉头,瞧见浑身都是泥水,想要去池子里沐浴一番,却见花百岁并未有避嫌的意思。

“大概五日。”花百岁思索了片刻,便脱口而出。

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五日了,想到与那马车夫约定的时间不过余下一日,她敛了敛心神。

而后不待澜夭反应过来,花百岁便三下五除的将她剥干净,丢进了池子里。

那脏兮兮的衣服,被他直接用仙力捏的粉碎。

然后他嫌弃的将指尖放入池中洗了洗,薄唇轻掀:“好好洗。”

澜夭回过神来,这四周哪里还有花百岁的影子。

她的手拂过她的心脏位置,那里心跳的很快。虽不愿意承认,但一路下来有花百岁的帮助,她当真顺畅了许多,而久久未能突破的修为,如今也进了一大段。

她相信,这大部分的原因,是他从天界拿来的那几颗蟠桃。

花百岁是个骄傲的仙人,如今能为她做到这般,她当真该暗自庆幸的,也不知道她这辈子修了多少福分,能获得这般的优待。

澜夭神清气爽的在池子里泡澡,那些污浊已经随着水流被冲刷的干净。

“恭喜主人,这么快就进阶了。”自从上次被花百岁强制签订了契约,冰琉璃绸缎一直都在生气,已经许久未与澜夭讲话了。

毕竟这澜夭仅仅是个凡人,它几次想要直接将她反噬得了,免得自己受了这窝囊气,但花百岁那上仙的施压,令它不得不委曲求全。

却不曾想,这澜夭这般年轻,就已经到达出窍阶段,它相信离它酣畅淋漓大战一场的日子不远了。当年它跟着它的前主子,可是威风凛凛,让不少法器都闻风丧胆呢。

“谢谢。”澜夭羽睫黑如漆,眸点一波幽潭。

她那次在贵妃娘娘处吃了大亏,几度以为将要命丧黄泉,却被花百岁救了回来。待她醒来,才惊觉那冰琉璃绸带竟然与她签订了契约!

她当然不会痴心妄想到是冰琉璃绸带自愿为之。

身为上古神器,认作一介凡人为主子,心中的委屈和不满,澜夭自然是知道的。

故而它一直在生气,她也未曾怪过它,反而给它充足的空间来思索,如今它主动开口,到底是多了几分真心。

“往后,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澜夭承诺,当初将冰琉璃绸带从幻城之中带出来,大抵不过是她半哄半骗得来的。

“拭目以待。”若是冰琉璃绸带能幻化成人,那它定然此刻眼底盈进丝丝笑意,它是上古神器,主子越强它则越强。

倘若有一天澜夭能够完全将它的实力发挥出来,必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它的巅峰状态,可是排进了上古神器前十的位置。

等澜夭从厢房中出来,就瞧见楼下花百岁与小七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不,确切的说是小七大眼瞪着花百岁,而花百岁的眼眸根本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美人,这男子是谁啊~”小七听到澜夭厢传来动静,连忙抬头望去,见几日不见的澜夭此刻浑身透着若有似无的光彩,好像更美了!

澜夭见小七泪水潸然,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她疑狐的探向花百岁。

第九十三章:乘风归去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特有的梅花香!”小七颤颤巍巍的指着花百岁,那急促的呼吸导致他的胸口不断的起伏,他看澜夭似乎在看一个红杏出墙的女子。

“······”澜夭慢悠悠的下了台阶,她总不能说梅花香气阵阵皆是花百岁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你说呀!”小七的双眸里晶莹剔透,一大颗又一大颗的泪珠滚出眼眶。

“主公······”赵力擦了擦额头的汗,主公母妃寿辰,请了有名的戏班子连续演了三天三夜,那戏折子里的故事和此时此刻的情形尤为相像,尤其那男主子捉奸在床肝肠寸断的模样,和主公如今当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换一句话说,主公入戏了。

“她倾慕于我。”本来一向看不起凡人的花百岁,难得说话了,不过那灵动的声音脱口而出,双眸却根本未曾移到小七身上,哪怕一眼。

澜夭刚想反驳,却瞧见花百岁眼中隐隐透出威胁之意,便不再言语。

毕竟小七于她看来,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似他所表现的对她存在爱慕之心,花百岁这理由拿来堵堵他也不错。

“真的吗?!”小七此刻泪眼朦胧,那双白皙的手想要抓住澜夭的裙摆,却被她侧身躲过了。

“你真的好吵。”澜夭睨向小七,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冰霜,如那深谷中飘零的雪花,点点冰封。

小七见美人生气了,见好就收,他一抬头,赵力就将他脸上的泪痕擦的干干净净,除去他眼眶红彤彤的像兔子,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美人,我母妃生辰,我昨日才得以偷偷溜出宫,找了你一日都未曾找到,你是不是和他在厮混呀~”小七问的可谓是理所当然,他根本没有发现澜夭的面色越来越黑,当然花百岁不介意小七这般言语。

厮混便厮混,反正主角是他们两就行。

这小七,终归是一个小小的炮灰。

“主公,你没见姑娘面色不佳吗?”赵力扯了扯主公的衣袖,好生提醒。

“美人,你生我的气了吗?”小七见澜夭当真是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再看平日里本就冷冰冰的美人,此刻浑身都想蒙了一层寒霜,便不敢造次,讨好一般的问着。

澜夭正欲回答,鸽的信又传了过来。

还好鸽送信时,终归是鸽子的模样,和寻常的信鸽无半点差点,小七等人自然无所发现。

她拆开信封,里面有两段内容。

一封是商对于军队筹建之事以及生意版图扩大的情况报告,另一封则是季玄笙从轩辕派传来的消息要她速速归去。

澜夭百思不得其解,这季玄笙如何与烟雨美人阁有了联系?

她觑的看向一旁怡然自得的花百岁,答案不言而喻。

修仙界各个门派之间,三年一度的交流大会在即,她回去筹备些时日也好,免得到时候轩辕派上下输的难堪。

当年神子在世,轩辕派可谓是第一大派,随着神子逐渐隐退,轩辕派早已跌出前三的位置。

这修仙界说的好听的交流大会,实则就是对排名榜重新洗牌,每一次大会的结束,那些个门派的位置终归会发生些变化。

“我们暂时不去梁国了。”澜夭看完信,像变戏法一般将信收入纳戒之中,那一瞬间看似将信往怀里塞,小七自然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你们之前还想要去梁国?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呀?”小七眼睛瞪得圆又滚,据说梁国太子妃是个出了名的美人,他当真想去看看,究竟有没有面前这个女子美。

“回家。”澜夭莞尔,将用神识给鸽传了封信,让他回商身边复命。

马车夫和商之间有自己的沟通方式,她让他不用来接了。

“美人你不在波斯玩了吗?”小七一听说别离,整个人就紧张了起来,他想要拽住澜夭的柔夷,却在一旁那个紫袍男子的淫威下,不敢挪动分毫。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紫袍男子浑身透着一副贵气,比他的父皇还要多出许多,让人不敢随意放肆。

也对,这才是配得上美人的良人,光有皮囊算什么,他的容貌从未输过,却在这个紫袍男子面前败下阵来。

“不了,我要走了。”澜夭伸手招了招小二,将这几日的钱算清,便和花百岁起身,踏出客栈外,这潇洒的模样吸引着一众波斯百姓的目光。

如今回轩辕派迫在眉睫,她自然要将冷卉唤出来一行千里了。

“美人,我送送你吧。”小七知道,此次离别怕是再也难见,他可能今生都再也见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了。

“不用了。”澜夭出声拒绝,若是小七在身边她如何能将冷卉唤出?

花百岁十分满意澜夭如今的态度,果断而又坚决,省得他还要想些办法,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孩死心。

“好吧。”小七不再执着,他的身子顿住了,最后看着美人离他越来越远,他终归是开口了:“美人,我叫大流士·雅顿,人称小七!你叫什么呀?”

“澜夭。”简简单单两个字。

当真是人如其名,小七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得以见卿,当真是三生有幸。

“主公,我们去干什么呀?”赵力见主公不再留恋的大踏步离开,紧紧跟随他的步伐,连声询问。

“回去修养,明日继续守美人~”好似不甚在意的模样,却听得出些许寂寥的味道。

今夜,请允许他难受一夜。明日,他又是那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小七。

澜夭非他命定女子,他会等到属于他的姻缘。

花百岁惬意的坐在冷卉身上,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烟云缭绕,而澜夭神色不定,淡淡的粉唇轻启,“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交流大会该如何是好。”澜夭在花百岁面前根本不隐瞒任何,她是掌门,可当初不过是一个挂职掌门,对门派上下修炼情况一窍不通。

后来,她得以掌权,却又忙着师父给予她的任务,便下了山。

故而若是当真和其他门派切磋起来,轩辕派输的过于难堪该怎么办?

她终归是没有尽到掌门该有的责任与义务。

“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不直,他花百岁也要将它掰直。

花白岁一声紫袍缭绕,那墨色的发丝迎风飘扬,带着些许缥缈的味道。

不到半日,澜夭就又回到轩辕派那恢弘的大门之前。

这是轩辕派上下,最金贵也是最值钱的地方了。

还未等她推门,那大门咔嚓一声就自己缓缓打开了。

大门里边,站立着两排衣着白袍的轩辕派弟子,他们的面上透着恭敬和认真,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当真让澜夭错愕万分。

“恭迎掌门!”如排山倒海般气势的宏亮嗓音震耳欲聋,久久回荡在四周。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在门派中有这等威望啊?

“师父,你可回来了~”随着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一个浑身透着灵气的糯米团子御剑而出,抱着澜夭的身子止不住的撒娇。

“这是你准备的?”澜夭指着面前这两排看不到尽头的弟子。

“自然了,你可是掌门呢~”她低下头,看着他纤长细密的睫毛,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漂亮的让人忍不住咬了一口。

花百岁眼角隐隐作痛,这天帝所教出的儿子,哪能是废材?

摆明了扮猪吃老虎不是?

瞧着轩辕派一众弟子听话的模样,他怎么可能没有能力接管天庭?

他就是为了逃避责任啊!

“季、玄、笙。”花百岁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兔崽子,敢当着他的面碰他的女人?

“百岁叔······百岁。”季玄笙的身子骨在澜夭怀里抖了抖,那抽泣的模样若是让旁人看了,定然是止不住心疼的。

奈何澜夭和花百岁都是铁石心肠之人。

澜夭不动声色的想要逃离季玄笙的桎梏,季玄笙似乎若有所感,连忙抬头。那瞳仁里满是泪水和委屈,几无杂色,长睫翩绖轻眨,红的似罂栗花的唇瓣吧唧吧唧的开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澜夭的身子柔了下来。

明明和小七做出一般的表情,为何她对这人就心软了?

也罢,算是对他轩辕派如此尽心的嘉赏吧。

“花百岁我们进去吧。”澜夭终归是出声了,季玄笙喜上眉梢,连忙从澜夭怀中出来,讨好的又拽住了花百岁的白净的小手。

“百岁,好久未见,我真的好想你哦。”这一派纯洁无害又不谙世事的模样,让花百岁败下阵来。

“你父君在寻你。”他难得透出这个消息,至于季玄笙该如何应对,那是他的事情。当然,他才不会说,这消息便是他透露出去的。

“······”季玄笙面色一僵,而后又当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手牵着一人,朝着轩辕派深处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愁什么呢?

其实季玄笙终归是没有任何的坏心思,是花百岁将人想坏了。

季玄笙能将轩辕派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自然是因为欠了师父天大的恩情。

而他管理不好天庭,也自然是他未曾欠过父君恩情,他也不喜欢那孤零零的位置,自然也无法接下父君给他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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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公司的网络出现故障,宽带上不了网,所以今日十一点无法准时发布新章节(连更一并奉上),作为补偿今日八点准时加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哦~

第九十四章:宝塔镇派

“你是说,我们轩辕派上下如今修炼至元婴的人,除去七长老和二长老,再无他人了?”澜夭捏了捏紧蹙的眉头,恹恹地坐在软塌之上,询问着季玄笙。

季玄笙不过在轩辕派呆了短短数月,对门派上下情况可谓是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轩辕派有几座茅草房,他都能倒背如流。

“是。”季玄笙软绵绵的回答,他也知道这样的门派拿出去就是个笑话,整个门派上下加上掌门,仅有三人能够放上台面。

像轻灵洞光元婴就有六人、她们掌门如今和澜夭的水平相当,而逍遥轩更不用说了,门派上下皆为剑修,御剑而行,对资质甚是看中。

自然出现了数不胜数的天才,三十岁就修得元婴的有一人,其余八人皆在百年内成功进阶,而在两百年内修得元婴的有十二人,他们的掌门早已达到分神阶段了。

除去这两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轩辕派还要面对其他大大小小七十个门派,曾经排在第一的修仙大派,如今被人狠狠踩在脚下,当真是不甘心啊。

澜夭从未管过门派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轩辕派内大多是贵族子弟,为的不过是名声罢了,当真勤学苦练的人寥寥无几,这样的情况放置大会上,必然输的一败涂地。

“门派内可有炼丹奇才?”澜夭再度询问,在炼丹方面有造诣之人,就算仅仅只是个辟谷也比元婴的修仙者要抢手的多,毕竟一颗丹药的炼成,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修仙命脉,更甚者能让在某个阶段停滞不前的修仙者,凭借一枚丹药,突破瓶颈实现提升。

“师父,门派内没有。”季玄笙见澜夭愁云密布,整个人看起来失去了平日的风华,本不愿再打击她,可他就是个实诚的主。

“······”澜夭就算想要力挽狂澜,现在这情形,她又能如何?就算将师兄唤回,也无法一个顶两啊!

“季玄笙过来。”花百岁见澜夭如此模样,双眸里的星光闪闪,他莞尔摆了摆手臂,季玄笙便屁颠屁颠的走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百岁。”清脆好听的嗓音响起,好似那山谷里空灵的翠鸟鸣啼,他漂亮的双瞳里仿佛藏着万千银河,那鬓云香腮雪,令人止不住沉溺其中。

“你父君是不是有一个宝贝?”花百岁好意提醒。

“什么宝贝?”季玄笙就是一个羔羊,在老狐狸花百岁面前根本无处遁寻,顺着这人给的陷阱就掉了下去。

“不是有个宝塔,可供众人试炼,之前你父皇可是为一些他喜爱的低阶女仙,专门寻来,据说从里边出来至少可升一个大段。”花百岁当然知道自己那好友究竟什么品性。

他才不止季玄笙母妃一人,在人界也有不少红颜知己呢。

“对哦!我忆起来了,之前父君日日带在身上,如今早就不知道被他随意丢弃在宫殿的哪个角落。”季玄笙眼里金光一闪,他怎么没有想到有这茬事。

“你师父如今正为此苦恼呢。”花百岁的双眼一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掩盖在卷翘而密的阴影里。

“师父,你莫慌,我去去就来。”随着声落,澜夭的厢房里根本寻不到季玄笙的影子。

“他去干嘛了?”澜夭并不知道花百岁刚刚在季玄笙耳边嘀咕些什么,她还在为门派的前途苦恼呢。

“寻宝去了。”花百岁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美人难得的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心情大好。

毕竟这样的澜夭,甚是少见。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季玄笙又归来了,归来之时,手中握着一个宝塔。

那塔身仅仅一寸,塔煞如瓶,颜色似铁,形状像是春笋一般,塔的浑身雕刻着精致的图腾,各个图腾盘踞一侧姿态千奇百怪,栩栩如生。

塔顶有八角,每个角都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随着风的浮动清脆作响。

这八角塔共有八层,越往上塔的颜色越深。

“这是?”澜夭看着及玄笙献宝一样的神情,她侧过头疑惑的问道。

“半年时间,足够让你的门派,成为整个大陆的第一大修仙门派,莫慌。”花百岁怡然自得的说着,他从季玄笙的手中接过宝塔,起身出了厢房。

轩辕派他之前已经逛过多次,自然知晓里边大致景致,不需要澜夭带路他便寻觅到了一处密林。

这里的灵气最为充沛,将宝塔放在此处也最有利。

于是他将覆掌而下,那宝塔自然就落在了土地上。

在澜夭的惊讶中,那宝塔迅速变大,从一寸的大小变做几十尺的真正铁塔,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通知下去,今日试炼,叫所有人备好充足的干粮。”花百岁这话自然是对季玄笙说的,澜夭才刚刚回门派,接管门派事物她慢慢来。

而且让季玄笙跑腿有何不好呢?

季玄笙又乐呵呵的去下达通知了,他一直都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最初的轩辕派根本没有他说话的资格。

纵然他拿着澜夭给他的掌门牌子,那些个长老有意打击报复他,就偏偏不承认那牌子是澜夭亲手交与他的,还非说是他窃来的。

他恼,却聪明。

他知道在轩辕派内,强者为尊。

他本不屑与凡人动手,却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随意挑了几个对他反对最甚的人,手指头不过动了几下,那两人就肋骨尽碎,之后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他至此便如鱼得水。

季玄笙自从做了暂替掌门之位后,他可谓是对门派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统统包揽,而他是仙,自然对那些个修炼的门道看的清楚,给门派里的一众弟子讲解了不少知识,才使得轩辕派整体水平得到了一次提升。

也就是说,在季玄笙接手之前,轩辕派的地位不过是凭借神子的威名,而它本身就是个纸老虎。

“听说掌门从仙人那里借来了宝塔~”随着弟子们逐渐汇聚,讨论声四起。

“是啊,据说此次试炼,是对半年后的门派交流大会做筹备。”

“是不是我们都能有所提升呀,真的好期待。”

“据说里面有各种奇遇。”

“你们没发现掌门此次归来,浑身气质全然不同了吗?”

“掌门是不是进阶了?”

“对啊,我听宫里传来消息,说咱们掌门好似和敖国起死回生的皇后娘娘,长得很是相似!”

“我也听说了!我还知道咱们轩辕派的大师兄莫容,如今可是风国的国君呢!”

······

这些个讨论的声音,澜夭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

这些弟子除了消息灵通,没想到还如此八卦。

“肃静,诸位此次进试练塔,并不是为了玩乐,而是为了让你们能力得到提升!不管你们来我轩辕派的目的,是为了镀金还是提升自己!我都希望你们在此呆了这么些年,将来离开之时,能有灵力傍身。

“我不求你们拥有救死扶伤的醒悟,我只希望你们不负青春,至少你们归去之时,曾经瞧不起你们的、将你们踩于脚下的人,统统只能臣服于你们!”

澜夭的话,当真是直击每一个人的心。

倘若当真是家中宠儿,他们何须来轩辕派苦修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为的不过是让父亲高看一眼罢。

要是没能入轩辕派,他们族中的地位,怕是连一个小厮都比不过,这光鲜的背后大多是生母的地位过于卑微了。

“掌门威武!掌门威武!”

随着漫长的沉寂,片刻后就是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雷动,他们欢欣鼓舞,这宝塔是轩辕派的机遇,何不是他们的机遇呢?

“进去吧。”澜夭清冷的声音响起,配上她那绝色的面庞,好似天间飘然而来的仙女。

在等人的时候,花百岁大致与她讲了这宝塔的情况,一至五层,适合元婴以及元婴以下的弟子修炼,而澜夭自然直接进入第六层。

宝塔会在人入塔内的瞬息,探测到人实力的深浅,进而直接将人投放至适合的楼层。

但到了第八层,一切都会不同。

第八层是顶层,也是唯一一层会随着进入者灵力的高低而有所调整的楼层,遇强则强!

故而花百岁虽担忧澜夭,却不能随她一同进入。

看澜夭这模样,定然会升至最高一层,若是他进入,就会瞬间加大难度,对澜夭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和季玄笙只得乖乖在外边等上半年。

随着弟子身形逐渐消失在入口,澜夭摸了摸腰间的冰琉璃绸带,又通过神识探寻到冷卉依旧,她略微放宽了心。

就算里边有洪水猛兽,她也不会恐惧,也绝不退缩!

“我走了。”澜夭仅仅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宝塔之中。

“叮铃~”在澜夭没入的刹那,宝塔上方的铃铛疯狂的跳动,那铃声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师父她······”季玄笙好看的脸蛋邹成一团,明明那么大的个子,却像个孩子一般令人垂怜。

“她不会有事。”花百岁信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试炼,他看中的女子,怎么会有事?

第九十五章:此为何处

这是哪?

澜夭一片迷茫。

她不应该刚刚才进了宝塔吗?为何她身上穿着一套奇怪的衣服?为什么面前有高耸林立的方块状东西?为什么她前面有一条平整的路,许久就有一辆像魔兽一样的物体飞驰而过?可那速度当真堪比花百岁的瞬移了。

她的冰琉璃绸带呢?为何与冷卉的联系切断了?

她在低头看了看葱白的手指,漂亮的纳戒还指尖,透着奇异的光芒,她用神识探去,舒了口气,好在能用。

但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那个······美女?”小心翼翼的询问在耳边响起。

澜夭转过脸,就看见一个模样青涩的姑娘,她在看到澜夭的瞬息,瞳孔骤然放大:“真的是你!!!啊啊啊啊啊啊,明纱,明纱我是你的粉丝啊!!!”

“······”澜夭眉头蹙起,防备的看着面前的姑娘,这人脑子不好?

“我看新闻说你在京都附近的影城失踪,全城上下都找你找疯了,我跑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这么巧就遇见了你!不过你怎么到这人烟稀少的别墅区?啊啊啊啊啊啊!你该不会和我住同一个小区吧,为什么我从未见到过你!”

那女孩的嘴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小手未经过澜夭的同意已经抓住了她的柔夷。

“你好吵。”澜夭出声,阻止那女孩的聒噪,然而她没想到——

“我一直以为你冷冰冰的模样是你银幕前的人设!没想到你真的这么酷,我好喜欢你啊!从你十二岁出道到现在我喜欢你整整八年,你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去看过的,你每一张专辑我都有收藏,你拍的每一部戏我都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那女孩说的泪如雨下,可那激动之色根本难掩,澜夭看出来这姑娘对她没恶意,但她还要弄清楚此时的情况究竟是在闹哪般?

“我不是明纱。”澜夭只得这般说。

“你不是?!”女孩震惊的指着澜夭,面前这个女孩一头乌黑柔亮的黑发,那水汪汪的眼眸里面掠过冰冷,小巧的鼻子,一张巴掌大小的小脸有些许苍白,嘴唇像是饮血一般艳丽。

她身着皮衣,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出来。

“可是你穿的衣服,和你昨夜失踪一模一样啊!”那女孩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偶像的穿着。

“······”澜夭大脑飞速运转,既然如今甩不掉,不如拿来套套话吧。

“此为何处?”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像灵泉一般叮咚作响。

“这是京都啊。”女孩闪着楚楚可怜的眼眸说着。

“······”在澜夭的认知里,根本没有京都这块版图。

“哎呀,明纱,你这样被其他人看见了就上新闻头条了,有任何问题,你和我回家我再告诉你好吗?”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不容许澜夭挣脱,将她拉进一个刚刚她所见能够飞驰的物体里,她被二话不说按在一处位置上。

这触感坐起来竟然比她坐过的软塌还要舒适几分!

“明纱,安全带!”女孩侧过脸蛋,瞧自己的偶像茫然的模样,眼里闪过痴迷。

她的明纱果然是集冷酷和呆萌为一体的独特女孩,和其他那些矫揉造作的妖艳货色是全然不同的存在。

“安全带?”澜夭见女孩坐在座位上,胸前赫然挂这个黑色的带子,她学着她的模样将带子从一旁抽出,再试探的下扣,这带子就将她的身子稳固在座位之上。

“坐稳咯,看我京都第一女车手出马~”随着轰隆一声车子飞速前进,澜夭试探性的动了动灵力,发现还能用,将自己的身子稳固住。

她想不到身旁看起来这般柔弱的女子,竟然能驾驭的住速度如此之快的物体。

“喔喔~明纱开这么快你觉得适应的了吗~”女孩开的是敞篷车,这一路的风肆无忌惮的在两个人的脸上拍打,发丝飞扬。

澜夭陷入了沉思,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据她目前的分析,她在此处的名字叫明纱,透过这物体旁的一面类似铜镜的东西,她看清了自己的容貌,除去一头红发变做了黑发,她的面容五半点变化,而她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面前这个女孩双手正紧握圆形的盘,似乎和船上边用于掌舵的轮盘是一个道理,来控制方向的。

这是一个和她以前生活全然不同的地方,她以为此处是假的,可为何这触感如此清晰?

“小姐,您回来了啊。”不知何时,女孩已经停了下来,她们面前站着一排装扮统一的人,他们整齐划一的鞠躬而后又各自忙着手中的工作。

“是啊,这是我的偶像~”女孩将明晃晃的钥匙丢给一旁的男子,解开安全带,率先拉开门下了车。

澜夭有样学样,有条不紊的下来。

“明纱小姐您好。”作为管家,她自然知晓小姐喜欢的人是谁,她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澜夭颔首,给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女孩带着澜夭一路经过喷泉,最后进入了别墅内部,这面的装潢很宏伟,但对于见过不少殿宇的澜夭而言,惊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明纱,你看,这是昨夜的报道~”女孩一进门整个身子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之中,她掏出手机,打开搜索页面,放至澜夭面前。

澜夭疑狐的接过那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物体,很轻,她薄唇轻启:“这是什么?”

“明纱,你该不会失忆了吧!!”惊的女孩刷的一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拽住澜夭的手腕:“不对啊,就算失忆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手机啊。”

“我这个也是?”打消疑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澜夭一直觉得裤子口袋有什么东西硌着,她试探性的掏了出来,雪白的指尖夹着那物体问着。

“哇哇哇,我偶像的手机,来来来,我帮你看看!”果然,那女孩不再追究,直接夺过澜夭手中的手机,按了半天屏幕依旧是黑的。

“你都没电了,难怪经纪人联系不上你。”女孩熟练的给手机充上电,不一会儿手机自动开了机,屏幕上一串号码在跳动。

“咦,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我帮你~”女孩热心的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澜夭的耳边。

“明纱,是我。”沙哑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这里面藏着个人?

澜夭尝试着用灵力将这个手机探测一番,里边除了冰冷的各种精密的零件,没有人。

那这物体是不是就相当于鸽的传送功能?

“明纱,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待澜夭回过神,才惊觉自己根本没有回应那人的话。

“嗯。”她带着她特有的温度,波澜不惊的应声。

“我知道你气恼我与她订婚的消息,可是明纱,你是我一手捧出来的,你应该明白倘若你我成婚,你的名气会大幅度下降,而我父母不会同意我娶一个戏子回家的。”那声音又再度响起,话语间却透着薄凉。

澜夭闻言,胸口猝不及防传来一阵疼痛,她面色苍白宛若纸片一般,继而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恨意,在她未能反映之际,话语已经脱口而出:“泽水生,我不是你赚钱的工具,反正年底合同到期,我们一拍而散!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听你的话成为了偶像,我恨不得毁了我这张脸,让你失去最赚钱的宠儿!”

这个世界还能控制她的言语?

不对,刚刚那种痛意从她心底透出来的,那么就是说······

“不要,明纱你冷静,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让乔治来接你。”电话里边的男子听了澜夭的话语,整个人忽然慌乱了,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潇洒的翩翩公子,在无数女子之间流连策马奔腾,未曾为任何人停留。

就连他的未婚妻,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和满足父母期望适合成婚的人选罢了。

他身边唯一没有碰过的,就是这个他一手捧出来的女子,他舍不得碰她,她这么纯洁美好。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澜夭不喜欢跟陌生人演着儿女情长,她的心里早已有人。

“是一号公馆啊,不要弄错啦。”女孩见澜夭要将手机丢在一旁,她连忙接过报下地址,就帮忙挂断了。

看来,据她所了解的情报,她的偶像果然和星光璀璨娱乐公司的老总有一腿啊!

难怪偶像不存那人的电话,看来是旁人拾去手机落下把柄。不过明纱像不愧是最佳新人奖得主,这演技收放自如,刚刚的痛楚演绎的恰到好处,现在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女孩在心里给偶像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当然不想将偶像的去处告诉其他人,可她知道她偶像喜欢舞台,既然爱她,自然要放她归去。

“明纱,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嘛?”女孩没有再看澜夭的手机,她知道窥探他人的隐私是不对的,虽然她偶像好像也没那么在意。

“什么事?”澜夭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身份,这个地方一定能逃出去,而逃出去的办法,定然是先入戏。

“我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亲笔签命这种东西,她已经拥有太多了,有偶像的联系方式才是最重要的。

“好,告诉我怎么做。”澜夭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女孩完全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如果她在这个世界有什么疑问,留下联络方法,问问她也挺好。

第九十六章:再度进阶

澜夭这几天被自己的老板泽水生接回去后,学会了用一系列的电器,包括开车······

她还吃了火锅、寿司、披萨这些她从未想到过的食物,味道还挺可口的。

果真是眼界大开!

然而当澜夭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些情况,她依旧不知道如何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她明明已经入了戏,尽量扮作明纱的模样,她还跑去拍了电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困在这里,像个走投无路的困兽!

难道······是因为方向错了?

“明纱,这颜色真的很适合你。”泽水生揉了揉面前这个女孩的发丝,那鲜红色当真衬的她显得分外的妖冶,仿佛她本该这样。

“是吗?”澜夭用手挥开面前的男子,她眯着眼在沉思。

这段时间,她除去偶尔用电话与初次见面的女孩联系,大部分时间都跟这个叫泽永生的男子呆在一起。

他总是穿着名为西装的衣裳,带着一副框架眼镜,薄薄的唇瓣带着淡薄的味道,浑身散发着男子特有的魅力,举手投足间吸引过来的目光,与她不相上下。

他的确有能够让人沉迷的资本。

既然他是明纱心心念念之人,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明纱,你怎么了?”泽水生看着面前本来安静的女孩,忽然整个人的气场摇身一变,她那双带着冰冷的似雪的眸子,充斥着杀意,那嘴角好似含着冰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惊的他忍不住战栗,“是不是,你就是出去的开关呢?”

“什么?”泽水生的身子本能的开始后退,这是这栋大楼的顶层——六十六楼,平日里若非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故而这里仅他和他的明纱两人。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澜夭好似喃喃自语,她开始蓄力,指尖渐渐聚拢握成一个拳头,脸上冷凝成一片。

澜夭翩然纵身而起,她的身子好似一把冷厉的剑刃,不带任何感情的冲向泽水生。

“明纱,你怎么了?明纱你怎么了!!”泽水生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过瞬息便移到他的面前,那双本该拿来握着话筒白净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冰冰凉凉,是明纱的感觉。

“我怎么?我陪这虚无的一切已经玩了两个月了,我该回去了。”澜夭唇瓣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指尖收紧,她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带着嗜血的味道。

随着咔擦一声,水泽生的咽喉断裂,温热的身子逐渐冰冷。

澜夭等着面前的一切消散,然而除了寂静,依旧是万籁寂静。

为什么?难道她又猜错了?

澜夭愣愣的看着纳戒,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景致开始模糊,那地上的尸体化为虚无。

“明纱,这颜色真的很适合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

澜夭抬头,迷茫的看着揉着自己发丝的男子。

边框眼镜已经被他摘去,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还是那样一副多情的感觉。

他刚刚不是被她杀了?

“明纱,你怎么了?”泽永生关切的问道,为何他的小明纱眼眸里蓄着震惊?

“你为何·······”会没事。

澜夭最后三个字咽下肚子里,看来这里的一切都不能改变,更不能去有意杀害对明纱这个角色来说十分重要的存在,泽水生若是死了,那一切又会归于死亡之前。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澜夭浑身透着无力,她怎么能够挣脱出这里呢?

所以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澜夭百思不得其解,这陌生的环境徒留她一人,她究竟该怎么办呐!她渐渐就要迷失在这里了,难道她之前的人生不过是一场梦境?

在最近一场演唱会即将来临之际,为了演出效果,她的背后纹上了一直栩栩如生的凤凰,而她的发色,也为此染红,仿佛明纱就是她,她就是明纱。

澜夭愣愣地盯着纳戒,自从她将一辆车子放进去过后,纳戒就再也打不开了。

她现在唯一能证明自己曾经是澜夭的东西,就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薄弱的灵力了。

她该不会当真这一次死在这里吧?

“明纱,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泽水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澜夭回过神来,好像在她思索之际隐约间听到“盲人餐厅”几个字。

此刻她的双眸被蒙上了黑布,一个侍者牵着她的手引她落座。

“不错。”澜夭回答他的问题,她现在就是个行尸走肉,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

“这里的菜色是固定的,到时候我们只管吃就好啦,要的就是这个氛围~毕竟用心去感受,会比眼睛看更加清晰。”泽水生近来也想通了,既然他怜惜明纱,疼爱明纱,无法给明纱一场婚礼,但他可以陪着她。

至少这样,明纱还是他的。

用心去感受,会比眼睛看更加清晰。

这句话好似带着魔性,在澜夭脑海中萦绕。

是啊,这里的一切从她刚刚到来便知道是虚幻的。

然后她整个人与本来的模样相同又不那么相同,那时候她还有足已毁灭这个世界的灵力,还有纳戒。

接着她被剥夺了纳戒的支配权,再然后她有了身后的凤凰纹身,紧接着她的灵力渐渐消失了变得薄弱,最后她又拥有了一头红色的发丝。

仿佛是这个世界有意将她和明纱这个角色融合。

一点一点麻痹她的神经。

让她真正沦为这里的死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是澜夭,她不是什么明纱,她没必要去变做他人!

澜夭忽然感觉爆棚的灵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感觉身子骨轻飘飘的,好似漂浮在空中。

越来越多的灵力汇聚,她的身子骨有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啊——”澜夭舒坦的仰头长啸,她再度睁开眼眸,面前坐着一个黑袍男子,他的身子匿在黑暗里,面容被掩盖在袍子中,他的浑身散发着隐秘。

“啪啪。”那人好似欣赏一般,拍了拍手。

澜夭在仔细探查四周,暗的看不到任何事物,她低头一看,身上穿着的是她入宝塔时的衣裳,冰琉璃绸带还在。

“冷卉。”她尝试着低声呼唤。

“主人,我在。”冷卉终于有了回应。

她回来了?

“能从我开辟的时空裂缝中逃出来,还进阶了,阁下是我见过的第一人。”黑袍男子低低的嗓音响起,带着些许薄凉的味道。

好似——

不过,她竟然进阶了!

澜夭立马盘旋打坐,她用神识探入体内,发现身体里的那团迷雾隐隐有绽开之意。

她竟然升至合体了!不过短短数月连升两大段。

不对,看面前这个男子的模样,好似那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和此地全然不同,指不定她在那里的数月,仅仅是这里半柱香的时辰。

“阁下是谁?”澜夭顾不得浑身因为进阶而满是淤泥,面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让她不得掉以轻心。

既然他说那是时空裂缝,那么证明那一处并非像花百岁的幻境一般,而是真实存在的。

“我啊,我是第六层的守护。”那黑袍男子纹丝不动,好似不甚在意一般,手指轻轻一划,一处通往上边的木质旋梯突然出现。

“怎么?”澜夭百思不得其解,她以为接下来她将要面对一场恶战。

“第六层的关卡你通过了,自然送你去第七层。”那黑袍男子不愿再与澜夭谈话,身子一点一点在澜夭面前化作一颗颗黑色的颗粒,消失了。

“愿你,此生不忘。”那人的声音在楼层中回荡着。

此生不忘?

那人,是那空间里的泽水生吧,就算他浑身包裹着,她和他在那个空间生活了数月,自然清楚的知道他的特征。

澜夭不再疑惑了,她从纳戒中探入,想要找件干净的裙子换掉这浑身的淤泥,却在杂物中看到了被她放入纳戒里的车子!

它的名字好像是恩佐·法拉利enzoferrari。

澜夭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虚此行啊。

她换好衣衫,再用灵净身,总算是干净了。

她舒了口气,白皙的素手摸上了扶梯,要上去了。

澜夭进入到第七层,那旋梯就自动销毁了。

第七层看似十分普通,这里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有许多的展览品。

刚刚在第六层的那个时空里她曾见过类似这样地方——不列颠博物馆。

四周放着灯烛,那火苗在空中摇曳,将这的一切照的透亮。

这里除去一些书籍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名家画卷,每一幅画在凡尘都能掀起惊涛骇浪,还有数不胜数的砚台,琳琅满目的玉器,连金缕玉衣也赫然在这里面!

这里就像是一个藏宝库,澜夭若是将这一切都放入纳戒中,她也不需要为军资发愁了。

可她明白,这里的一切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第七层的空中总是飘着若有似无的烟雾,那烟气缥缈,却不妨碍澜夭看四周的景物。

“主人,这里不寻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冰琉璃绸带,突然开口。

“怎么了?”澜夭问道,冰琉璃绸带是上古神器,知道的必然比她多的多。

“这里好似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冰琉璃绸带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第九十七章:脱离七层

“眼睛?”澜夭的身影嵌入这朦胧的雾里,模样依旧淡舒雅行。

“没错,它说的就是眼睛。”忽而,澜夭面前的一块玉石动了,它蹬的一声从那古朴的架子上跃起,浑身透着灰暗的气息。

“是啊,眼睛。”另一个声音响起,她侧手旁的石像也动了起来,那石像身沉,重若千金,每一步都给地板落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紧接着,她面前的书、灯台、身后的衣裳、字画等等有所眼睛能纳入的一切,统统像是有生命一般的动了起来。

“冷卉。”澜夭已经被逼至小小的角落,她只得唤出冷卉,瞧着这些个物体虎视眈眈的模样,她眉头紧蹙。这些个物体,单个放就算能化作精怪也不足为惧,可这成千上百的物体却真真让她有所忌惮。

一声惊啼冷卉从澜夭的身子里一跃而出,它的每一处羽毛都泛着光泽,那小小而又尖锐的喙含着一团火焰,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各种物体。

“喷火。”澜夭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庞大的火焰直冲塔顶,嘹亮的凤鸣声生生不息爱。绚烂的三味真火划破迷雾,照亮了整个第七层,澜夭终于止不住的讶然了。

第七层当真是无边无际,苍苍茫茫的瞧不见尽头。而同样的,澜夭之前入眼的于她看来数不胜数的宝藏,不过是这巨大宝藏的冰山一角。

就算冷卉不断喷薄而出的火焰将攻击她的宝物毁的干净,然而宝物依然络绎不绝的袭来,冷卉毁了一个便来了三个,澜夭抽出冰琉璃绸带,加入这场硬仗。

倘若光凭借冷卉一人,它早晚都要枯竭而死,这是一场消耗战,就算这些宝物没有大规模的杀伤力,却凭借数量之多,将澜夭和冷卉累的气喘吁吁。

“怎么办?主人。”冷卉一边喷吐着火焰,一边凝视着在下面苦战的女子。

她风姿卓越带着王者的气势,冰琉璃绸带好似冰刃一般,手起缎落,一个个物体被撕裂开来,她仿佛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挥出利爪将面前的敌人毁的干净。

“冷卉,你在上空便于查探,这里必然有一个控制所有物体的机关,去帮我探探。”澜夭此刻除了屠杀只有屠杀,她应接不暇面前一个又一个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宝物,根本腾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探查情况。

“好。”冷卉渐渐放缓了喷吐火焰的速度,它的身子在空中不断的盘旋,在这漫无边际的第七层飞舞着,她必须快点,多一分时间,她的主人就多一份危险。

没有,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尽头,也寻不到任何机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冷卉感觉体内的三味真火要被耗的干净,却依旧寻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它飞身回转,想要回到澜夭身边报告这情况。

却瞧见平日里从容淡定的主人,浑身滚着血光,那些多如牛毛的宝物不知疲倦,不惧生死的攻击着。

那血一朵朵在澜夭白袍上绽开的血花,绚丽的宛若天边的彩霞。

“主人,七十二君!唤出七十二君!”冷卉突然忆起主人收服的那七十二副画卷,连声提醒。

“七十二君听令,随我一同迎接敌人。”一心只想着战斗的澜夭,经过冷卉这么一说,连忙将那余下的七十二君唤出。

刹那间,战况取得了好转,一个个美好如花的男子手持各自的武器,各有所长的应付着面前的死物。冷卉舒了一口气,这样她有更多的时间来寻物了。

“主人,我是‘丑’。”那日差点被冷卉焚烧干净的男子突然靠近澜夭,他依旧似笑非笑嘴角描绘出讥笑的模样,他的眼眸里是无数星辰点点闪烁,那梨窝浅浅的模样,熠熠生辉。

“怎么,想来找我理论?”澜夭艰难的应付着这些宝物,她身上的灵力快被透支干净了,她借着身边其他七十二君的掩护,缓了一口气。

“不是。”恨帮澜夭挡着绝大部分的攻击,他看的出澜公子已经没多少灵力了,再这样下去,她必然会被这些杂物耗尽身体,最终只得被逼出宝塔。

“那是何意?”澜夭眼眸弯弯,脸上的汗珠滑落,啪嗒一声在地上绽开。

“我拥有敏锐的感应。”恨说完,便在澜夭面前开始演示着他的能力。

“你能感应到控制这一切的开关在何处?”澜夭惊疑,这可是无边无际的第七层,连上古神兽冷卉都寻了一个时辰了,还未能回来复命,这副画卷如何有这本事?

澜夭动了动手关节,弹指间又挥舞起了冰琉璃绸带,此刻只能信他,给他创造一块净土让能他静心感应了,澜夭将恨护在身边,又开始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恨放心的闭上双眸,忽而以他为中心刮起了一阵阵清风,风浮动这澜夭的面容,骚动着她红色的发丝,她忍不住的赞叹。

可是紧接着,那清风化作狂风,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飓风,风力之大,竟然以横扫千军的姿态将无数宝物卷起,似留恋似不舍的在空中与这些死物痴缠。

澜夭的身子骨被逼的退出了恨的四周,她怕下一秒她就被卷入飓风之中。而且恨如今被飓风牢牢包裹在中心,根本受不到半点伤害,她也没那么担忧了。

“澜公子,我找到了!”

恨冰凉的声线带着丝喜悦。

澜夭望去,见恨身边的飓风已经消散,那些之前被飓风刮到空中的物体,摔得七零八落的碎的看不出原来的形。

“在哪里?”澜夭几个飞身,身体翩然而至来到恨的身边。

“在你身上。”恨的眼底化不开的幽深,如黑夜中绽放的黑色玫瑰,花瓣缓缓盛开。

“我身上?”澜夭呼吸一顿,一股森寒透进她的骨子里。

“澜公子,你没发现所有的物体以你为中心攻击吗?你在哪里,哪里的物体汇聚的最多,唯一能挣脱的办法,就是离开第七层。”恨一袭紫丝绸华袍,衬得他的面容更加的好看。

“不行,若是我不解决掉这一切,我根本无法进入第八层。”澜夭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心底一阵哀叹,她还未能见过第八层的模样,怎么能止步于此。

究竟该怎么办?

澜夭幽幽的眼神中是沉寂,这是第七层,谁来,谁就是启动这一切的开关。

那么她走呢?

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归为平静。

澜夭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既然那纳戒可以吞纳万物,是不是活体一样可以?

她嘴角勾起一个悠悠然的笑意,葱白的指尖抓住恨的手,那枚纳戒不期然的套在了他的手上。

“澜公子······”恨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清楚澜公子为何突然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会儿倘若出现了楼梯,走上去,这一切都交给你了。”澜夭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消失在恨的面前,恨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眸,他不敢相信为何活生生的一个人消失在他的面前。

竟然真的可以!

落入纳戒的澜夭看着面前的一方天地。

纳戒之中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有山有水,还有她丢入的各色珠宝,绫罗绸缎,以及那辆法拉利。澜夭跨步坐入车内,怡然自得的摸着这舒服皮椅,真的舒坦啊。

不过她没有高兴多久,立马又打坐进入新的一轮休养中,刚刚已经耗费了她大部分灵力,如果她进入了第八层,恐怕有更多的情况在等着她,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虽然刚刚进阶至合体,她还来不及炼化这一部分的灵力。

“主人呢!”冷卉忽然发现本来在疯狂攻击的物体,突然各自归位,又恢复本来的状态,喜的以为主子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立马飞身回到澜夭刚刚所在的位置,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只有那个差点被她毁掉的画卷。

“澜公子她······”

“你竟然有叛逆之心,速速将我主人交出来!”冷卉凝着面打断恨,那模样仿佛若是他敢将澜夭怎么着了,他也不需要活了。

“澜公子在应该在这里。”恨抬起手指,指着自己指尖上那闪烁着光彩的纳戒,据他猜测,主子故意将整个人隐藏起来,就是为了破开第七层的规则。

冷卉一听,立马与澜夭的神识取的联系,却不见主子的回应。

“你骗我!”冷卉口中含着一口火球,正欲将恨吞噬,突然楼层咔咔作响,一个石块砌成的梯子出现了!它连接的,正是第八层。

冷卉跟着澜夭多年,就目前的情形看来,恨果真没有说谎。

她将火球咽了下去,她看着恨坦然的踏上了石梯,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而又优雅,他小心翼翼的护着指尖的纳戒,仿佛那是希世之珍,冷卉不再迟疑便跟了上去。

已经将来宝塔前吃零嘴当做平日习惯的花百岁和季玄笙二人,忽然瞧见宝塔的第八层点亮了,连忙从舒坦的软塌爬起来,两两交换眼底的神色。

不过短短两个月,澜夭竟然达到塔顶!

第九十八章:画卷之乱

“澜公子,出来吧。”恨将纳戒从指尖抽出,虔诚的说道。

澜夭从纳戒中出来,施施然的睁开了眸子,眼前的一切都让她万分震惊。

她以为第八层会有洪水猛兽,却不曾想,面前仿若一方世外桃源,三三两两白鹭直飞青天,清清袅袅的烟雾在空气中飘散着,远处是青山绿水,潺潺浮水由天边奔流而下,冲刷着这一片土地。

一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农田中除草种地,老牛惬意的在余晖下沐浴着阳光,当真是小桥流水人家。这是一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地。

“主人,你进阶了!”冷卉跟澜夭上至第七层的时候,澜夭刚刚升至合体,还未能完全炼化体内的灵力,如今在纳戒中她融合了所有的灵力,使得整个人完全达到合体阶段。

冷卉当然为主子欣喜,毕竟澜夭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两度进阶,放眼整个大陆就是一等一的天才!看来她的主人不但在仙界是为天凤,在凡尘也非尔尔。

“嗯。”澜夭应了一声,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起来。

脚下是松软的土壤,这些农人并未对突然出现的澜夭、恨以及在空中盘旋的冷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虑,他们依旧自顾自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那这一层的考验究竟是什么?

澜夭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想象中的洪水猛兽,亦然没有岌岌可危的生命威胁。

面前是一派祥和的世外桃源,无人搭理在一旁发愣的澜夭。

“你说,第八层的考验究竟是什么?”澜夭钟灵秀毓的模样,她仿佛正如一阵清风、一缕茶香,在空中肆意的挥洒,留下属于她的味道。

“澜公子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恨双眸犹如一浤清泉,肤色明珠生晕,梨涡在脸颊荡漾。

“噢?这才是你的反击吧?”澜夭就知道,这画卷怎么可能会不气恼,毕竟初次见面她就要烧了他。

刚刚他救主心切,一片赤诚之心,自然没在那般境地里与她讨个明白,如今这态势,怕是要秋后算账了。

“我大概猜得到了。”澜夭笑着慢悠悠的模样,她舞态生风,款款玉步的走至一处空地,在恨眼底疑惑荡漾之际,她将七十二君从第七层唤了回来。

“你们在此处开荒拓土,我要长居。”如今有七十二君用的顺手,自然要知人善任发挥他们最大的能力。

“澜公子此为何意啊?”恨朗朗开口,说出了一众七十二君内心的疑虑。

“等。”澜夭莞尔,她亲自操控着灵力,从远处的山移开石块,开始修建房屋!

既然要常住,怎能不有一处安生之地?

“······”恨见澜夭并未有告诉他全部的打算,只得乖乖的开始忙事了。

其他人也各司其职,去实施澜公子的下达的指令,毕竟他们的命脉就捏在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身上。

倘若此刻有人误闯此地,必然以为此为天外飞仙之境地,无数美男在阳光下散发着自己的余热,忙前忙后又保持着那应有的气度。

而农田处,稻谷飘香,田野里金黄一片,黄橙橙的稻穗垂落着沉甸甸的粮食,更远处果香十里,石榴在树枝上摇摇欲坠,几颗顽皮的不小心坠落。香橙像一个个漂亮的小灯,葡萄藤蔓蔓延,一串串紧紧挨着的葡萄,透着紫色的光泽。

这是秋的时节,也是大好的丰收季节。

这一块贫瘠之地,澜夭和七十二君花费了整整两月有余,开辟了一方新的天地。

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宽绰绰罗帏绣成栊,郁巍巍画梁雕栋,完全像是一个小小的城池!

走进庭院里,澜夭种了不少的梅花,白的粉的,千姿百态,争奇斗艳,而在一旁的池子里,她养了一池的莲花,美的好似人间仙境。

她又招呼着恨着手种植桃树,她要一片花海。

住,也要住的舒适。

待入住之际,澜夭就将城池中大大小小的厢房,赠与其他七十二君居住,他们一直在画卷之中,多半不够自在,此刻澜夭就放他们自由。七十二君一个二个笑脸盈盈,气氛很是愉悦。

他们感恩澜公子,若不是她,他们今生都无法从陵墓中出来,还能住在这一处舒适之地。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

澜夭长得可谓是倾国倾城,往坏了说就是祸国殃民。

第八层已经入了冬,澜夭穿着一袭软裘披风,那领肩雪白松软的容貌衬得她的容貌更加倾城,她的红发似那滚滚而来的烟火,肤若凝脂指尖戴着一只流光四溢的纳戒,笔墨难以形容的玉颜不施粉黛却美如朝霞映雪,一双清澈的翦翦双瞳泛着淡然,她就是一个妖精,勾魂的妖精。

这画卷里的七十二君哪见过这般倾城的女子,难免生了悸动之心。

自从澜夭将冷卉唤回体内,让她好生休养,毕竟在第七层她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至此,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三味之火的威胁,各个美男使出浑身解数。

澜夭本不需要三餐,然而每到饭点总有美男端着精心制作的菜肴,到澜夭的厢房前守候。

“澜公子,这是我亲自做的红烧排骨,你要不要试试看?”面前这个男子,一声红衣被他穿的妖娆万分,那楚楚可怜的双眸灵动着神韵流转,手中端着的那盘菜,看起来的确可口。

“你放那里吧。”澜夭抬眸示意,那男子挣扎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将盘子放下,亲自操筷喂至澜夭嘴边,“澜公子,我喂你吧。”

“······”

痴今日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冰冻三尺。澜公不过仅仅一个眼神,他的素手好似被冰块凝结住,无法动弹。

“出去。”澜夭轻启唇瓣,泛着冰冷。

“是。”痴将盘子撂下,火急火燎的落荒而逃。

“澜公子,这是今日的第二十五盘菜。”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澜夭的冰冷。

她抬眸,就看到恨嗤笑的说着,明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是继喜、欲、黑、白、商、战、器、鱼、鸽之外,澜夭用的最顺手的一君——恨。

毕竟他眼眸里根本没有对澜夭的痴爱,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哪里,这就是为何澜夭将他留在身边,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你去下达通知,一柱香后,庭院集合开会!”澜夭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着,在这样折腾下去,她就要把他们都收回画卷里了。

“好。”恨惬意的看着澜公子狼狈的模样,跨开步子去传递消息咯~

反正戏也看的差不多了。

至于为何这些个公子络绎不绝,其实很大部分原因出自恨之手。

恨好似有意无意的说,澜公子偏爱美食亦然偏爱美男,来者不拒,身边仅有暧昧的男子就有了四人,其中有两个得了名分。

他又好似不经意间透露,若是有幸成了澜公子的人,定然能逍遥自在,至少无需再回到那画卷之中了。

他能知道那么多消息,当然是他有内应呀,他的内应就是那个整日里唯恐天下不乱的喜。

如今他心中的恶气消散了许多,自然也乐的去办事了。

一柱香后。

“今天,我觉得我应该把有些话说的明白。”澜夭站在高处,低头凝视着站在下边的各色美男。柔丝般的、月牙的眉睫,掩盖着盈盈的双瞳,那冰雪在她的瞳孔中凝结成块。

“在我澜夭的眼里,从来没有主仆之分,有自己人和敌人的区别。你们七十二君已经被我收为己用,自然就是自己人,我对自己人好,会一直好,除非你背叛我。这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你们受到谁的鼓吹,日日来我厢房里转悠,我每日沐浴之时,还有人趁机偷看!

“我不缺男人,我心里也住着人,我缺的是能够实现我心中大业的伙伴。再说,你们对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于我看来不过就是平常面孔,我不希望你们在我身上耗费心思。当然,你们若是有真心喜爱之人,告诉我,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开,倘若那人让你们受了委屈,回来!我帮你们讨回公道!

“从今往后,我希望这段时间内的荒唐事不会再发生!”澜夭字字珠玑,直直砸中下边七十二君的心,她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像是一个上位者,不可高攀的令他们望而却步。

“遵命,澜公子。”除了臣服,唯有臣服。

“那公子,我们今后还要回到画卷里面吗?”下边,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可他的话,却是余下每个七十二君内心最关心的问题,这也是为何他们不断骚扰澜夭的真正原因。

“会。”仅仅一个字,让本来热络的氛围降至冰点。

果然,她还是没把他们当自己人。

“是少部分的时间,今后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途,到时候你们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卷之外,甚至可以永远不必回到画卷里!”澜夭的声音很清脆,带着女子特有的清丽,可那每一个普通的字组成这一句话,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感谢澜公子,誓死拥护澜公子!”

不知谁先开起了一个头,其他七十二君纷纷高声呐喊,以表达他们内心的激情澎湃!

第九十九章:一同过节

前几日,下起了鹅毛纷飞的大雪,整片天地裹上了银装。

澜夭呵着冷气,一层薄薄的雾气从她指尖溜了出来,在眼前这片空气中飘散,外边的农户大多开始准备过年的食物,这块天地透露着喜气洋洋之意。

她来这里已经快四个月了,她悬在空中,没让身子坠入厚厚的雪地里。

和她料想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势力阻止她在此处建造城池,好似众人瞧见这里突然拔地而起一座庞然大物,也不惊奇。

澜夭估摸着这场考验也该来了吧,耗时如此之长,却一点端倪都没有显现出来。

“来呀,哈哈哈哈哈~”

“你竟敢砸我,看我的无敌风火大雪球~”

“呀,怒,你砸到我啦,可恶!”

“对不起嘛······啊,你干嘛又砸我。”

“干他,我们一起将这坏蛋砸出一个坑!”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再追我了,啊,好凉。”

······

这七十二君自从从画卷里脱离出来,惴惴不安了一段时间,发现澜公子并未有召他们回画卷的念头,就彻底撒了欢儿的放纵自我了。

这不,刚刚雪过了几日,几位美男就打起雪仗,部分自娱自乐的竟然不知从何处唤来了几只雪橇犬,在雪地里坐着雪橇比赛,天真烂漫的让澜夭几度怀疑自己收了一堆未长大的孩童。

可当她看到七十二君对她的态度越发恭谨,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开心就好。

“丑。”澜夭躲过一团直击面门的雪球,漫不经心的走入厢房,唤着在里边专心研究典籍的丑,那典籍是从人鱼宫殿里搜刮出来的,书的封面是用金纸包裹着的,故而这人鱼才将这些个书籍卷入自己的囊中典藏,至于内容是什么,她还来不及看呢。

“我在。”丑从书中抬起头来,他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的舒适,桌上的茶还飘散着雾气,他的双眸弥漫起了一层水渍。

“这该不会是什么言情小说吧,竟把你看哭了。”澜夭身子一僵,而后又归于平静,这可是丑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泣,她打趣的说道。

“正是。”谁曾想,这丑竟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而后又怕澜夭将书籍收回,哀求的说道:“澜公子,能将这本书赠与我吗?”

“······你拿去吧。”和自己人澜夭从来不计较,她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去准备一些宣纸、竹篾、米糊和松脂块。”

“准备这些东西作甚?”丑用葱白的指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蓦地瞳孔微凝。

“既然这里的人在过年,我们也一同度过一个团圆夜吧。对了,去备上十几口锅,在院子里架起可以容纳所有人坐下的长桌,我们今夜赏雪景、过春节。”澜夭也不着急自己究竟要在此处呆上多久,既来之则安之,至于外面是何年何月,她也无法探知。

“好。”丑听闻,便将书签放入翻到的那一篇,起身出去办事了。

待丑离去,澜夭若有所思的漫步到桌案前,雪白的柔夷轻轻翻开那一页。

【女主: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男主: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我很快就回来。

女主:我不许,夫君我怕你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男主:乖,我去的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娘子留在宅子里好好等我归来,好吗?

女主:不好,我不要。

男主:娘子,菜市场就在咱宅子旁,那菜市杂乱,我怕你去了脏了你的眼,要不今夜我买你最爱的玉米,给你烤着吃。

女主:那好吧,夫君,你要注意安全哦~

······】

她的呼吸一滞,面色一僵,又匆匆忙忙将那书盖上。

这如此索然无味的对白,竟然能让丑看哭?

看来她要好好让七十二君开开眼界,免得在人间被无良的坏人给骗了。

“澜公子,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

“嗯,这样你让七十二君分为两拨,一拨去山间摘摘野菜,打打猎,另一拨人,和我一起在庭院里做祈天灯。”澜夭见丑已经归来,便从纳戒中掏出几块金子,放在丑的手中,“你亲自去集市上买些年糕、面条、椰子、枸杞,其他人我不放心。”

“好。”丑很是欢喜的接过金子,他可是第一次见真金白银呢,而且能得澜公子信任,当真是他三生有幸。

待澜夭踱步走到庭院,一众美男急促不安的看着澜夭,个别刚刚在打雪仗的以为自己闹得太欢,惹得澜公子不高兴了。

“今夜,我们一同过春节,我现在手把手教你们如何做祈天灯,等晚宴过后放来娱乐。”澜夭在第七层的时空裂缝中,曾经和泽水生在泰国放过祈天灯。

她本就天生聪明,自然无需过多费力便掌握了制作的方法,本来她想回门派和花百岁、季玄笙一同制作祈天灯的,可这里面满是过节的氛围,她被这活络的气氛感染,那就提前试一下能不能成功。

“什么是祈天灯呀?”上次被澜夭的一个眼神,冻得话都不敢说的痴,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以用来祈福,和上天许愿呀。”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时刻,澜夭的声音也难得的柔和,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张宣纸,开始制作祈天灯。

七十二君见澜夭动作,也纷纷效仿。

不一会儿,一盏盏漂亮的祈天灯便活脱脱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祈天灯为圆桶形,框架以竹篦编成,接着在用宣纸糊成灯罩,底部的支架则以竹削成的篦组成。外面以薄白纸密密包围而开口朝下,在底盘上留着一块地方,可容纳松脂燃烧。

整整做了六十六只祈天灯,澜夭将自己亲手做的两只放入纳戒之中,余下的命人先放在她的厢房里,等晚宴结束再拿出来。

这边,丑带着出门采购的七十二君回来,澜夭命人将每一口锅下边,放着已经被烧的发红的石块,再往锅里放入椰汁、菌菇、玉米、枸杞等,合拢锅盖,就静坐在位置上。

“澜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丑见澜夭忙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忽而不动了,连忙问道。

“一会儿我们烫火锅,你带着几个人将蔬菜洗净,这些生肉装盘,每一口锅前确保食物充分,且分配均匀。”澜夭的指尖卷入衣袖中,她的小脸冻得通红,那一双眸子灵动流转。

这火锅,也是她在那个世界学会的新品种,若是不错倒也可以放入烟雨美人阁的菜单中。

“生肉?火锅?”丑挑眉,见澜夭一副并不想回答的模样,只得下去办事。

其他人看着面前的锅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缕缕青烟从锅盖的缝隙中溜出,这舒适的温度让各个美男忍不住脸贴近了一些。

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当真是素裹银妆之景色。庭院内,徒留下零零星星的脚印,梅花在雪后绚烂绽放,梅花香气飘逸,偶尔拂过一阵风,带着惬意的味道。

在雪中,吃火锅,当真别有一番风味呀。

澜夭止不住的莞尔,而后又独自离席去东厨捣鼓些什么了。

她一离席,美男们又活泼了起来,他们一些人止不住好奇,想要掀开锅盖,却被烫的指尖一疼,又抽了回来。

个别聪明的瞧见桌上放着抹布,便用抹布裹着手,尝试着去揭开盖子,刹那间那锅内传来的香味,让众人忍不住赞叹,眼底满是惊艳。

这汤变得很是浓稠,那椰汁的的清香飘散,在雪白的汤水中,菌菇与玉米在欢快的跳动着。

“每个人自己往碗里添喜欢的东西。”忽而,一句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美男们的动作,拿着锅盖的美男,立马将盖子合拢又端坐在位置上。

“你们怕我作甚?”澜夭看到众人这般情况暗自好笑,她清冷却不冷血,这些人如此行为,倒显得她是个无恶不作的恶人了。

“冷卉会出来吗?”其中一个美男糯糯的问,他们怕的不是澜夭,而是会喷三味真火的冷卉。

“她还在修养,就不打扰她了。”澜夭也想将冷卉唤出来,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却发现自从那日回到她身体里后,冷卉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那就好,那就好,澜公子这是什么呀?”七十二君一听冷卉不出来,胆子当真大了起来,那人的发问,倒引得各个男子朝着澜夭手中的盘子看去。

她将手中的一块长盘放置在桌案上,盘子里放着十几个大碗,每个碗里放着不同的调料。有小柠檬、有剁椒、有葱、有香菜、有蒜蓉,还有其他一些看不出名堂的东西。

“这是吃火锅最重要的调料,你们喜欢各自添加,这是棒棒料、蚝油料、红油蒜泥料、乳腐汁料·····”澜夭耐着性子给各个美男介绍她准备的调料,然后开始着手调她喜爱的口味,其他人也学的她的模样,制作自己的专属酱料。

正在这时,准备食物的七十二君全部归位入席,澜夭眼里盈入丝丝愉悦,先一步掀开锅,将喜欢的牛肉片放入不断翻滚的雪白清汤中,不一会儿,那透着血丝的肉片,缩小变得颜色暗淡,澜夭抓准时机立马从锅中捞出,蘸了蘸酱料,放入口中,那充满嚼劲的肉感在嘴里爆裂蔓延,好吃的让她忍不住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

七十二君见澜夭这幅模样,自然知晓该如何操作,大家争先恐后的往锅里丢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再捞出来,蘸了酱料的食物口感果然不同凡响,刹那间各个美男在这热气腾腾的火锅氛围下,也怡然自得起来。

部分喜欢喝酒的,手掌翻转,一壶美酒就出现在餐桌上,大家你喝喝,我吃吃,好不热闹!

般模样,她就是喜欢

第一百章:一个请求

“澜公子,入夏了。”丑将平日里裹着的外袍,挂在架子上,手中端着一盘洗净了的樱桃,颗颗饱满很是光滑。

“他们今日的训练结束了?”澜夭拾起一颗樱桃,探入她的唇瓣中,刹那间鲜红的汁水染的她唇色绯红。

“嗯,他们今日将《程轩兵法》熟读了,尤其你吩咐的兵不厌诈、美人计这些典故,我给他们足足讲了三遍。”丑已经习惯了日日如此繁琐无聊的日子。

在第八层他们一呆快一年了,而依旧是风平浪静,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的等待。若是旁人早就没了性子,离开这宝塔,而澜公子却偏偏与其杠上了,不但不走,反而在里边过的怡然自得。

那夜祈天灯放飞过后,给众人的心里留下一阵旖旎。然而第二日,却迎来了澜公子的第一道命令,要求他们熟读这个世界的所有典籍,且每日准点上课,不得缺席。

澜夭自从那日见丑被这些个小儿科的东西,骗的眼泪长流,就下定决心要改一改他们的认知。

于是她去纳戒中几番寻找,终于在一堆狗血的小说里,掏出了一百余本典籍,隔一段时间,她就拿出一本,让丑带着他们好好学习学习。

“好,甚好,今日一同泛舟吧。”澜夭满意的点头,既然他们这般努力,总得给些奖励不是?

“泛舟?”丑自从跟了澜公子,就知道此人脑子里点子层出不穷,明明可以通过灵力做的事情,她绝大部分选择亲力亲为,增加乐趣。

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跟着澜公子徒手爬雪山、海边看日出、林间建树屋、雪中泡温泉、骑马大比拼、飞行棋大赛、空中热气球······

七十二君跟澜公子感情也越来越深,当然大都是感激之情,独有一人例外。

澜公子有七窍玲珑之心,这些怎么会不知道?她只当看不见。

“嗯,泛舟,去准备三十二艘小船,我们去山顶。”澜夭的眸子里泛着流动的色泽,神幽地仿佛能引人魂魄,她站起身来,先一步踏出厢房。

丑早已知道澜公子思维跳跃,毫不迟疑的去着手准备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澜夭已经带着众美男站在上顶的一处溪流处,此处溪流湍急,冰冰凉凉的水珠子滚动着跳跃出来,沾湿了众人的衣袍。

“一艘船坐两人,大家记得一会儿牢牢抓住船身,免得水流太急,被甩出去就难堪了。”澜夭一边说着,一边率先坐入一艘船中,那船被一条绳子固定在河岸,才没顺着水流飘去。

“澜公子,这是个什么把戏呀。”痴在岸边问着,他本来就性子活泼,跟着澜夭长了不少见识,如今又瞧这般阵势,心中跃跃欲试。

“这是漂流,谁来和我乘这一艘船?”澜夭轻声询问,可那双眸却是看着丑的,如今丑已然成了她的管家,基本上和她做到了同出同进。

可却瞧见丑身子一退,一个身着藏青色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人很漂亮,却美的不是惊心动魄,而是细水长流之美。

他身子骨瘦弱,仿佛风一吹一散了,那双眸里泛着常年挥不散的雾气,眼角一颗泪痣衬得他更加弱不禁风,他的长发用一柄嵌宝紫金冠挽起,几缕发丝拂过他的锁骨,他双眸中流转的情意,清晰可见。

澜夭目光如炬,朝着退到一旁的丑看去,却瞧见丑心虚的垂着头,不敢看她。

丑也无可奈何,他们都是画卷自然相互怜惜。而那人对澜夭的倾慕,一众人都看在眼里,故而他宁可被澜公子责骂,也愿意将这机会给他,二人泛舟更便于将话说开。

本来惬意的漂流,澜夭只顾着手紧紧抓住船身,一个字都没能从她口中说出。

她佯装看不到对面传来灼热的视线,她凝着眸子,在心中叹息,这场奖励,怕是将自己绕了进去。倒是那身后不断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略微缓解了这尴尬的氛围。

“澜公子。”声音柔柔弱弱的,是他的声音。

“汐,何事?”澜夭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

“无事,只是不知道为何澜公子与我在一起,总没有和丑在一起来的自在。”汐的声线带着些沙哑的味道,那本该亮晶晶的一双眼眸,变得暗淡无关,他幽幽的叹了一声。

“那你认为的原因呢?”澜夭终于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

“澜公子,我的心意让你觉得苦恼吗?”汐鼓起勇气,说出了内心真实疑惑,再这样遮遮掩掩下去,难受的会是他。

“没有,但会让你苦恼,我没办法回应你任何情感。”澜夭本就性子淡漠,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波动,但她了解某些人的腹黑,汐仅仅是一副画卷,对自己有所图那么定然不会好过。

“是因为我只是一副画吗?”汐的唇瓣微微颤动,一双细长的手紧紧抓住船身,指尖泛白。

船身随着碧波荡漾,起伏不断。好在二人抓的牢实,才没被抛出船外。

“是,也不是。”澜夭叹了口气,她一双狭长的凤眸静如止水般注视着他,再缓缓开口:“因为你是画卷,所以未曾见过其他女子,心系于我大抵是因为错觉。倘若你看过这世间万千美人,我相信你会寻觅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

“······”

良久的沉默,汐的如贝壳般白的牙齿咬住下嘴唇,那眼底的委屈清晰可见。

终于,眼见着漂流将要结束,他开口道:“澜公子,我能有一个请求吗?”

当夜,澜夭眯着眸子看着垂着脑袋,手中拿着一把戒尺的恨。

他是来认错的,毕竟这事若不是恨退让,也不会弄的这么难堪。

据说汐自从从扁舟上下来,便回了厢房闭门不出,连平日他最喜爱的晚宴,也没能现身。

“我不想打你,你自罚三下。”澜夭有气无力的说着,她的思绪飘散,心不在焉。

恨没能马虎,当真狠狠的在掌心打了三下,片刻后一两颗血珠子从掌心滑落。

他的脸一阵苍白,却将手心卷起来,藏在身后,没让澜夭瞧见。

“汐跟我提了一个请求。”澜夭弾了弾袍子的褶皱,好似想要将心中的烦闷一同捋平整。

“他说了什么请求,让公子这般烦心。”恨乌黑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他说,待我们从第八层出去,放他自由。”

这是澜夭的承诺,若是七十二君想要离开,她自然会放他们自由,没想到第一个提出这般要求的,会是汐。

“他真这么说?”恨眸子一凝,光亮点燃整个瞳孔,而后又转为幽深。

就算他也想潇洒离开,可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他想去的地方,倒不如留在澜公子身边,做她的左膀右臂,乐得自在。

“嗯,我应了。”

澜夭清晰的记得,当她同意的那一瞬间,那个本该流光肆意的男儿,整个人都变得黯淡无光,那身子骨看起来更加淡薄了。她不知道,她做的是对还是不对。

“汐的能力是千变万化,他在外边不会有危险的,请澜公子不要忧心。”恨作为画卷,当然也知晓其他画卷所拥有的能力。他想澜公子这般烦扰,绝大部分原因是自责,怕汐流落在外,受了疾苦吧。

“那就好,对了,我让你去探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了吗?”此事告一段路,她也不再追究了,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如何能出这第八层。毕竟门派交流大会即将开始,若是她作为掌门不能出席,整个门派会受到耻笑吧。

“果然如澜公子所料,自从入夏以来,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落下一滴雨。农户们的田地,大多干渴,连春天种下去的小苗,也被旱死了许多,此刻外边怨声哀道、民不聊生。”恨欣喜的说道,看澜公子一直以来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就知道她一直清楚考验的突破口究竟在何处。

“不错,再等等。”她必须等一个适合的机会,再去处理这件事,而不是贸然告知农户,她能呼风唤雨,请大家不要着急。她是为了出第八层,而不是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

果然,这个机会来的很快。

第二日天还未亮,几个农户敲响了澜夭城池的大门。

“澜公子,怎么办?”恨在等澜夭一声令下,这些人究竟放不放进来。

“让他们来这里找我。”澜夭手掌撑着脑袋,一片悠然的说着。

不一会儿,恨带着农户进了澜夭的厢房。

“姑娘,你可要救救我们唷!”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泪眼婆娑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纷纷下跪。

“大伯,你先起来。”澜夭眼眸一转,恨立马会意将老人扶了起来,搀着他入了座,一杯上好的茶水就摆在他的面前。

“姑娘,我等万万受不起,只求你能救我们一命啊!”老人不敢喝茶,那茶香飘逸,他一闻就知道此物不菲,他承受不起。

“大伯何处此言呢?”澜夭漫不经心的说着,和她料想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差错,这第八层先是考验她的耐性,如今怕是要考验她的智力了。

“我们都知道姑娘你有本事,能够在这贫瘠的地方建这么一大座城池,老夫当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姑娘你一定是世外高人,我等一直不敢来唠叨姑娘,就是怕惹的你不高兴。

“可是呐,我们真的走投无路才敢来寻姑娘的!连日来的高温,而且滴水不下,导致我们农田里的庄稼纷纷枯死,若再不采取措施,该如何过冬哟!”

那老人说的泪如雨下,可怜的模样让恨得眼底划过一丝垂怜。

第一百零一章:解决难题

“这附近不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吗?”澜夭浑身透着一种柔柔涟漪地宁静,那双艳薄的红唇微启。

“我们都知道姑娘您的意思,可那河流距离我们的农田足足有六百里,如何能浇灌农田呀?”老人恹恹地说着,可那眼底的急切清晰可见。

“河流在南,农田在北,蓄调兼施,综合利用,使水尽其用,地尽其利。”澜夭的深幽的眸子暗了暗,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果然,那老人听后,眼睛一亮,连声道谢:“感谢姑娘的指点,谢谢姑娘。”

待丑送走农户,再返来询问澜夭,他疑惑的偏了偏头,“澜公子,为何你不亲自去做呢?到时候那些农户肯定更加感谢你。”

“不,倘若我去了,虽然能帮他们解决问题,可他们把我当做依赖如何?到时候不思进取,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当然不怕麻烦,可你有想过吗,第八层的考验需要我帮这里的人解决问题,但倘若他们过于依赖我,我可能当真就出不去了。”

澜夭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而丑被澜夭这一席话,惊得眼眸里是绚烂的繁星,他就知道澜公子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那农户回去不久后,就开始召集人群大量修建沟渠,很快农田干渴的情况得到了缓解。

澜夭以为,她可以离开此地了,却不曾想,那以后再无动静。

仿佛那一日的对白,不过是子虚乌有,徒增笑话罢了。

她终归有些烦闷了,也不再出去玩耍,日日将自己关在厢房里,永无止静的修炼着。

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只知道这里的时间日复一日,枯燥地若不是有七十二君的陪伴,她当真离了这第八层塔。

“澜公子。”门外的厢房被敲得清脆作响,让澜夭从修炼中睁开了眸子,她依然在合体阶段,无半点增长。

“何事?”澜夭敛睫,语气中多多少少透着无力。

“今日七十二君为你准备了惊喜。”丑恭敬的再门外说道,他的模样隐约透过门窗看的模糊。

澜夭素手轻轻一扬,那厢房的门就打开了,“当真有劳你们的用苦良心了。”

她当然感动,她万万没想到,在她要放弃之时,七十二君却选择给予她鼓励,大抵是真心认了她这个主人吧。

丑一抬眸,就看到一个绝色的女子倚在软塌上,她的面容好似三月桃花,白皙中带着些许绯红,那红色的发丝柔顺的垂落,她的眸光冰冷却又澄净,美的让人恍了心神。

“今夜公子随我们一同去湖边吧,他们说澜公子你一向生性浪漫,就带你浪漫一回。”丑的声音带着些愉悦的味道,澜公子肯将厢房的大门打开,是给了他们面子了。

毕竟公子已经连续一个月有余未曾搭理过任何人,就连他汇报外面农田的状况,她都满不在乎不作回应,好似这道门将她的心一同隔离了起来。

“好。”澜夭嘴角勾起绝色的笑容,她冰冷的眸子里盈入了丝丝温暖。

夜幕来临,这是澜夭第一次无需动脑,只需要人到场即可的盛会。

她的双眸被丑用布遮住,引着她一路朝着河水处走去。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封闭五感,却瞧见丑一副兴冲冲的模样,那柔软的布条在他的手中挥舞着,她就软了心,应了。

“澜公子,到啦。”丑的步子停了下来,澜夭也不得不将思绪收回,一并止步。

耳边传来溪水叮咚作响,空气中还飘散着自然的气息,舒服的使她忍不住将整个人放松。

“可以揭开了。”丑再度提醒。

澜夭莞尔,她纤细的小手绕于脑后,三下五除就将盖在双眸中的布条扯开,眼前的景致让她赞叹不已!

空中飞舞着点着小灯的萤火虫,那些萤火虫有的停在花蕊上惬意修养,有的在河流边盘旋,还有的竟然停在了七十二君的发间。

而在河岸边,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排排手工荷花灯,颜色各异却模样精致。

澜夭抬头望着每一个人的脸,他们眼底透着对澜夭的关心。

是了,她是他们的统领者,若是连她都自暴自弃,该如何脱离这等困境?

“谢谢你们。”澜夭的身子一弯,真诚的鞠了一躬。

她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能带他们出去!

“澜公子,你这般煽情就不是你了,来吧,我们一同来放荷花灯,记得许愿哦~”其中一个美男说道,他兴冲冲的拾起一盏灯,嘴里嘀咕着什么话语,随后便将灯放入河流之中。

那莲花灯在灰暗的河水中,好似一盏明灯,照亮了那一处的水流,竟然可以看到一些小鱼儿在莲花灯四处环绕。

“好,我们一同放灯。”

澜夭大踏步走到河边,捡起一盏红色的莲花灯,她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片刻后,将灯毫不犹豫的放入水中。

那红色的莲花灯在水流好似欢欣鼓舞下,被推的越来越远,远的再也看不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灯还会继续发光发亮吧。

澜夭想。

“澜公子,外边的农户又来了。”丑裹着厚厚的外套,他呵着气说着,一两缕薄雾从他口中溜出。

澜夭坐在软塌处,厢房内碳木正烤的咔呲咔呲作响,榻旁搁着个小桌,上边放着丑为她准备的热粥,让她暖暖身子。

又是一年冬天,他们已经在此处快两年了。

“要放他们进来吗?”丑见澜夭纹丝不动,连那睫毛根都未曾移动一下,他问道。

“不必,我知道他们在忧心什么。”澜夭说完,便从纳戒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丑。

“将这信交给他们,他们会明白的。”

丑领命,便接过纸出门去了。

澜夭也觉得奇怪,她明明不再惧怕寒冷,可在这第八层,她竟然也会冷的在腿间搭上一条狐狸裘皮。

她隐隐觉得,处理完这一件事,她就可以逃离这片无聊的境地了。

不一会儿,丑又回来了,“澜公子,你果然是个妙人,那农户接过纸一看,便说再也不会唠叨你了。”

丑停顿了片刻,止不住内心的好奇心问道:“不过,那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呀?”

“对于农户而言,最大的损失就是农田颗粒无收。去年夏日我虽解决了灌溉的难题,可到了秋季收成依旧少了八成,大抵是春季左右虫灾所致。故而我将这预防虫灾的方法写在纸上,他们照做的话定然不用再为此忧心了。”澜夭悠然的开口。

“澜公子果然厉害!”丑欣喜的拍了拍手。

······

此刻是一处石岩。

不,确切的说,是一处石洞,而澜夭就在石洞之中。

就在前一秒,丑在欢欣鼓舞拍掌之际,她发现面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下一秒她就来到了此处。

看来那一处的考验结束了,这是另一个考验了。

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然和七十二君取不到任何联系,而冷卉依旧在漫长的沉睡中,它的身子透亮,隐隐好似要进阶了。

难怪这接近两年的时间,冷卉如何唤都唤不出来。

“主人,这里我感受到了强大的气息。”冰琉璃绸带开口了,它的语气中透露着激动,似乎对于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很是期待。

“什么强大的气······啊······”澜夭话还未问完,她脚下的土地松动,片刻后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破土而出,将她的身子骨甩出地面,重重的撞上一块石壁。

澜夭揉了揉脑袋,定眼一看。

眼前是一只巨大的蟒蛇,它的身体与这石洞大小恰好相宜,仿佛这石洞就是为它量身定做,供它出入的。

它吐着蛇信子,呼吸急促,那眼珠子大的和澜夭的身子骨差不多,那眼睛明亮的好似一个硕大的灯泡,它的浑身透着澜夭从未见过的充沛灵气。

“它是何物?”澜夭当然不相信这仅仅是一个蟒蛇。

“它好像是蛇仙一族的灵兽。”当然,这灵兽不止一头。

冰琉璃绸带跟着前一任主人,在蛇仙一族见过许多这样的灵兽。它们对于蛇仙一族来说,就好似人界的动物一般,寻常的不足为奇。

可此物一般不可能逃离蛇仙的地盘,如今竟然还在此处建洞,当真是稀奇。

澜夭却知道,这灵兽若出现在其他地方,当然惊奇。可这是仙界的宝塔,用来试炼的宝塔,那宝塔的主人想要跟族群借点东西,那些族群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入吾境地者,非死不可。”那蟒蛇的声音穿透石壁,再透过石壁四面八方的朝她袭来,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不过是个凡人,面对在仙界颐养了多年的灵兽而言,像是捏死蝼蚁一般简单。

澜夭凝着眸子,思量了片刻,突然朗声笑道:“你不过是蛇仙一族最为低等的灵兽,哪来的自信要我死?”

“主人!”冰琉璃绸带想要劝澜夭不该这般冲动,这蟒蛇本来并未将灵力爆开,如今澜夭这般言语,怕是不好过了。

“不怕。”澜夭的眸光里闪着一丝精明,她就是要它暴怒。

越愤怒,对她越有利。

第一百零二章:逃出宝塔

那蟒蛇暴怒的瞬息,整个浑身灵气爆增,倘若刚刚澜夭凭借冰琉璃绸带还有胜的希望,可此时此刻在冰琉璃绸带看来,澜夭是必死无疑了。

却见澜夭一片悠然的持着冰琉璃绸带,她足尖轻点,充分的利用崎岖的地形,不断的朝着前方飞速前进,而脚步越来越快,快的和蟒蛇拉开了一段距离。

“给我灵气加持。”澜夭当然记得,冰琉璃绸带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她此刻面上看起来云淡风气,实则用平日三倍的速度在不断消耗体内的灵力,若供应不及时,她还当真可能死在这里了。

冰琉璃绸带不知道澜夭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一想到花百岁那张绝色的脸,常年傲气逼人的模样,它的身子骨就忍不住颤了颤,它知道就算付出它所有的灵气,它也要保住面前这个女子,不然下一个死的必然是它。

“好。”冰琉璃绸带二话不说的不断给澜夭输送灵气,它感觉身体以倍数在被掏空,它惊慌的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蟒蛇瞧见澜夭身影极快的脱离了它的视线,它玻璃球大的眼珠子微微眯起,气急败坏的在石洞里边儿横冲直撞,好似没有方向的野马,将整个石洞撞得地动山摇,无数石块从石壁上坠落,部分尖锐的划破它的皮肤,伤痕累累。

蟒蛇勃然大怒,它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石洞里追逐,若是让它抓住那个女人,它一定要将她的身子拿来好好磨牙,以解心头之恨。它像是个锋芒毕露的杀手,在捕杀它的猎物。

澜夭感受到身后传来肃杀的气息,那一声声蟒蛇的嘶吼如雷贯耳,震的她身子几乎要稳不住了。

不行,再等等,再拉开点距离。

澜夭提气,增添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蟒蛇见本来要被它猎杀成功的澜夭,竟然忽然消失在它的面前,它讶然的在石洞里四处穿梭,不过是拐弯的瞬间,为何那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你在寻我吗?”一身清脆的声音,宛若鸟鸣在它的身后响起,它想反着身子撕咬背后的女子,却发现它根本诺动不了,因为这个石洞和它身子几乎差不多大小,它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蠕动!

“是这里吗?”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使者,那声音带着点森然。

蟒蛇顿时方寸大乱,因为那女子此时此刻站的位置不是别处,而是它的七寸——命脉所在!

一股冰冰凉凉的利器,一点一点从它的皮肤层中穿入,它嘶吼着,挣扎着。

冰琉璃绸带这才明白主人的意图,一开始她故意激怒蟒蛇,好让它无法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气息。倘若是平日里蟒蛇处于平静状态,澜夭的一点小把戏都逃不出它的感知。

趁着那蟒蛇追来之际,有意提快速度,与之拉开距离。借着拐弯的机会,猫着身子躲在上方石壁处,等着蟒蛇经过,轻松的抓准时机,在蟒蛇的七寸处落下。

这女子果然天生聪慧!

“你不想死吗?”澜夭并未将冰琉璃绸带完全刺入,此刻的冰琉璃绸带被她束成一柳冰刃,凭借着上古法器,她穿破它的身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吼——”那蟒蛇的嘶吼声变得悲哀起来,它好似在求饶。

“人人都说这第八层与众不同,倘若你告知我哪里不同,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澜夭半威胁半哄骗的说着,她总不能忙碌了如此之久,什么都没拿到就无功而返了吧。

那蟒蛇沉默了,它在思索将那物交出来还是命重要。

终于,它收起爆棚的灵气,慢条斯理的在石洞中穿梭着,闲庭漫步的好似澜夭根本没有摸着它的命脉。

澜夭蟒蛇这幅模样,大抵是知道它选择了妥协,可她不能掉以轻心,她依旧紧紧抓着冰琉璃绸带,生怕蟒蛇趁机将她甩了出去,到时候局面就大反转了。

在澜夭紧绷着弦的时候,蟒蛇已经停了下来,它伏在地上,好似朝着什么东西致敬。

澜夭抬起眸子,朝着那处望去。

不过是一个石柱上,放着一盘平凡不过的棋。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放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保护,没有任何的倚仗。

普通的让澜夭以为这蟒蛇在骗她。

澜夭正准备再度逼问,冰琉璃绸带率先开了口:“主人,这是蛇仙一族的圣器魂棋。”

圣器?既然是圣器为何会被封锁在这里?澜夭定然是不相信,这蛇仙一族这般无私,除了赠送宝塔主人一条灵兽,还将族内的圣器一同赠与!

而且这圣器竟然就随随便便放在一块石柱上!

澜夭也不再迟疑,她手掌一翻,那魂棋就从石壁处乖顺的躺在了她的掌心,本来寻常大小的棋盘竟然在她手中一点点变小,最后变得与她掌心差不多的大小。

她这才发现,这魂棋的每一颗棋子都雕刻着纹路,那隐隐透来的熟悉感,让她有一种见到故人的错觉,她也不再深思,将棋盘收入纳戒中。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小小的一个举动,在墨白上仙回归仙位之际,差点和天帝闹翻。

毕竟,这是他与天帝的一个约定,那魂棋是他的抵押。

“送我出塔。”澜夭在纳戒中看到画卷本体犹在稍稍放宽了心,只要她出了宝塔,那么她随意一召唤,那七十二君就会全部归位。

蟒蛇只得从命,毕竟澜夭如今的确是通过了第八层的考验。

它张开它的嘴巴,示意澜夭进入。

“主人,这······”冰琉璃绸带不知道信还是不该信,它犹豫的说着,生怕澜夭抉择失误,一旦丧命它的命也得搭进去。

“信它。”澜夭神色淡然,那身子在昏暗的石洞中看不清动作。

她在进入蟒蛇嘴内的瞬息,留下了一句话:“我死,你蛇仙一族的魂棋俱灭。”

蟒蛇眼神微凝,这女子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一日,晴空万里,距离门派交流大会在即,塔内所有弟子都已经出来了,只剩下澜夭一人。

花百岁吃着点心,斜躺在软塌之上,倒是一旁的季玄笙,着急的走来走去,连平日里他最爱的烟雨美人阁送来的食物,也吃不下去了。

是了,凭借商的头脑,他很快嗅到了商机。

不但在梁国开了间烟雨美人阁,连轩辕派的山底下,也悄然开张了。

而这间烟雨美人阁却大不同,它做的是买卖兵器、收买丹药的营生,同时还能消息交易,提供食宿,这全然就是为他们这些修仙者量身打造。

说白了,就是为了掏空他们的荷包而来!

商是澜夭的人,自然知道按照每一次交流大会的惯例,都会在轩辕派举行。因为轩辕派面积之大,处于整个修仙门派的第一位,而里边的装饰淳朴,倒有一种体现了修仙之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再加上神子的威名,轩辕派是不二之选。

“怎么办呐,还剩三日就举行交流大会了,为何师父进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季玄笙在原地来回踱步,他知晓澜夭在意门派的名声,故而倘若出了差错,他定然会比她还要难受。

“慌什么慌,大不了你化作她的模样,去处理便是。”花百岁眸子深幽的好似含苞待放的暗莲,举手投足的贵气,旁人是学不来的。

“可是······”季玄笙刚想反驳,突然那宝塔上的铃铛又震的哗哗作响,不过瞬息,那宝塔大门打开,一股庞大的灵气从里边传来。

“师父!”季玄笙像小白兔一般纯净的眸子里流动着惊喜,他欢快的扯开步子,朝着那漂亮的女子奔去。

然而他再快,也快不过花百岁。

他还没迈开两步,花百岁的身子一移,就落在澜夭身前,那双手已经穿过她的发丝,他的眼里有着季玄笙从未见过的柔情。

天啊!百岁竟然会有这幅面孔,这太阳打从西边出来的吧!

不对,不对,他为什么不学着百岁一样用仙术便可到她的跟前,如今偏偏错过了良机,他愤然的跺了跺脚,再度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花百岁揉着澜夭的发丝,柔声问道。

“花百岁。”澜夭有气无力的说着,好似看到依靠一般,放心的倒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力了,整个身体都枯竭了。

“她怎么了?”这话,自然是问的冰琉璃绸带。

“刚刚我们遇到蛇仙一族的灵兽,她消耗了过多灵力,故而如此。”冰琉璃绸带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比起它明面上的主人,它更怕的是面前这个男子。

“嗯,她进阶了?”花百岁沉吟,在将澜夭抱起的瞬息,他感受到她进阶了!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连进两段!

“是。”冰琉璃的话证实了这一切。

“你跟着她可有什么异动?在塔里发生了什么事?”花百岁完全将冰琉璃绸带当做了他放在澜夭身边的眼线。

“无事。”冰琉璃绸带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它自然不会将一幅画卷窥伺澜夭这事说了出来,毕竟它与那幅画卷都不过是渺小之物,依造花百岁这性子,澜夭还没醒来,他就先一步将那画卷焚烧干净。

而主人已经答应放他自由,从此两不相见。

它自然不会再多嘴了。

“百岁。”季玄笙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二人面前,就见澜夭倚在花百岁的怀里,她的面色苍白,绯红的发丝随意的散开在花百岁的胸口,那像花瓣一般艳红的唇瓣紧闭,她像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她消耗灵力过多,你不用担心。”花百岁知道季玄笙在想着什么,他解释道。

而后,不待季玄笙反应,他早已抱着美人远去。

第一百零三章:沉睡美人

澜夭自那日从宝塔中出来,就一度陷入了沉睡阶段,她的眼眸再无睁开,身体里的灵力十分混乱的游走,花百岁尝试着帮她疏导灵力,却毫无作用。

“怎么办呐,还有一个时辰就是门派交流大会了。”季玄笙焦急的问着花百岁,瞧他一副沉着的模样,他打心眼的着急。

“你出去。”花百岁眉宇乌黑透亮,他粉唇微启,眸光藏在卷翘的睫毛下,不见心绪。

“可是我······”季玄笙还想反驳,却瞧见花百岁的眼神觑的看了他一眼,只得将委屈咽下肚,乖乖出了门,还体贴的将厢房的门拉上。

花百岁见屋内再无他人,手指一聚,挂在厢房内的轩辕派掌门袍子便拽于手中,此为大典,自然不得像寻常那般穿的随意。

花百岁骨节分明的指尖掠过澜夭的衣襟,稍稍一扯,袍子尽数散开,他手上的动作熟稔,带着他难得的仔细。

不过片刻间,澜夭已经穿上了掌门袍子,他摸了摸她的发丝,一缕神识随着发丝注入她的体内,只见本该沉睡的澜夭睁开眸子,她说道:“走吧。”

却不是平日里那清冷的模样,突然多了一丝傲气。

而花百岁的脸颊上划过一滴汗珠,他的呼吸紊乱,眼底多了几分氤氲。

稳了稳心神,将大门挥开,便朝着门外像是一只小白兔的季玄笙说道,“好好护着她。”

语毕,便将整个身子陷入软塌之中,手指随意扯过一穿毛毯,盖在了身上,他的双眸阖上,丝绸般顺滑的青丝肆意的蔓延,就如同从含苞待放到艳艳而开的梅花,让人沉溺在虚弱之美中。

“你用了傀儡之术?”季玄笙瞧见花百岁这幅模样,他是天界的仙,一眼就明了他做了什么。

“嗯。”花百岁未曾睁开眸子,那声音透着虚无,在空气中缥缈着,梅花香气阵阵,愈发浓郁了。

“百岁,你这样的话,要是反噬了可怎么办?”季玄笙的头发蓬松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小脸皱的好似能掐出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雾气。

“无妨,此事对她来说很重要。”花百岁嘴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他根本没有想到傀儡之术对他精神力消耗有这般大,明明澜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仅仅将一缕神识没入,不可能有这样疲惫之感,为何他现在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季玄笙知道澜夭在乎门派交流大会,张了张口,最后将话咽了下去。

他伸出葱白的指尖,拽紧澜夭的小手,很冰凉,带着她特有的感觉,“走吧,师父。”

“嗯。”这话自然是花百岁借着澜夭的嘴说出来的。

季玄笙担忧的回望了花百岁一眼,最后离开了厢房,又怕有不轨之人前来打搅,他操控着仙术,给此地设了一层防护。

门派交流大会,此刻人声鼎沸。

轩辕派将门派交流大会设立在凤鸣崖,高位处摆着各大门派掌门的位置,由中向两边散开,越靠后的门派越小,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中心处是比试之台,四周立着几根硕大的石柱,柱子上雕刻着蔷薇枝蔓的纹路,蔓延至最高处,一两朵火光似血般透亮,身后是万丈悬崖,好在轩辕派在神子在世时,设了屏障,故而也不会门派弟子因比试而坠入悬崖。

有了悬崖的衬托,加之各大门派将此事看的尤为重要,场面显得过于庄重而又宏大。

此刻其他的掌门都已经归位置落座了,只有东道主——轩辕派掌门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这轩辕派掌门为何姗姗来迟?”轻灵洞的掌门是一个妖艳的女子,她身着着一袭白衣委地,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眉不画而黛,面上不施胭脂就落得魅惑,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株宝石金钗,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不过轻轻倚着,就显得万种风情。

“该不会是这轩辕派自从神子离世,就落得惨淡,如今那继任的掌门据说不过是年方十几的小女,怕是没有见过这般大场面,吓得不敢出闺阁吧。”另一个声音戏谑道,只见那人生的尖嘴猴腮,一张脸上透着谄媚,明摆着是为了讨好轻领洞洞主。

“就是,就是。三年后的交流大会,干脆直接将轩辕派剃除,免得我们修仙界多了一个笑话。当年神子过于孤傲,忙着自己的修炼,门派大事他一概不闻,导致如今轩辕派这般萧条,当真是因果循环啊。”这声音带着缥缈的味道,若是光看声音不见人,寻常人定然以为遇见了一个君子。

可着君子所吐之言,句句让在底下等待的轩辕派一众弟子心生厌恶。

他们想要反抗,却知道轩辕派的实力的确排不上前三,如今连这些小鱼小虾都可随意奚落。

“肃静。”一直一言不发的逍遥轩掌门出声制止,他一向持正不阿,对于这些人的阴阳怪气他当真是看不上的,当年他与神子算的上是道上好友,在修为上和看法上大抵相同。

只可惜,神子后来却不再忙于修炼,更多的是陶冶情操,做着所爱之事,才导致了后来的仙逝。

而他永不停止的修炼,故而如今他修得分神阶段,差不多可以长生了。

果然逍遥轩掌门话音一出,全场静的连针尖落下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化神阶段的大神,在整个大路上可以呼风唤雨,纵然他想要一个国家,那于他而言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修仙之人大多对俗世中的事情毫无兴趣,这也是为何那些个皇帝能将皇位坐的这般安稳。

“掌门到——”在众人等的不耐烦之际,从远处的葱郁苍茫的密林之中,缓步走来两人。

前面的人是个女子,她身着绣着轩辕派图腾的袍子,那一袭灰袍那般平庸却被她衬得贵气逼人,她一头红色的长发及腰,发丝随着风的嬉闹在空中飘散着,精致无暇的面庞白皙,那双眼眸冰冷中透着些许傲气,她四周隐隐散发着尊贵的气势,令人甘愿臣服。

而和她亦步亦趋的男子,却生的让人心生蹂躏之心,眼睛湿漉漉的瞳仁黑白分明,那小嘴微微上扬饱满的似一颗石榴粒,卷翘的睫毛纤细,像一把小小的蒲扇。

“这是轩辕派的掌门?”不知谁先问了一句,其他人立马交头接耳起来,毕竟这新一任的掌门他们都未曾见过,连掌门接任仪式都没举行。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女子当真和传闻的那般年轻,而她的脸精致的连素来有修仙界仙女之称的轻灵洞洞主,都暗生嫉妒。

“我是轩辕派掌门。”澜夭踏着步子,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随着她走到在跟前,那浑身的贵气更甚,几个小门派的掌门竟然被这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霸道的模样,让下面的轩辕派一众弟子欢欣鼓舞,他们看得出来是掌门故意释放灵力施压,就是给他们讨一口气。

“你如今已经升至合体阶段?”逍遥轩的掌门对漂亮的女子无半点涟漪,他认为面皮不过浮云,而在实力才是王道,却不曾想随意一探,竟然探到面前这个女子竟然已经到了合体,这是何等的天才!

“什么,她模样看起来十几,怎么可能升至合体?!”轻灵洞洞主刚刚凭借一枚丹药,才有幸升到合体末段,仅仅差一点就要到分神了,而她已经修炼了接近两百年,这女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和她处于同一阶段!

“她可能筑基时间较早,故而维持这幅模样,指不定那年岁三百岁了呢!”那个尖嘴猴腮的掌门安慰道,他自然不相信面前这个女子年纪当真才十几岁。

逍遥轩掌门并不赞同,他刚刚不经意间碰到了那女子的骨骼,骨龄是不会说谎的,她当真不过十几,这才是他真正震惊的原因,这逆天的资质,全天下寻不出第二人!

澜夭并不反驳,她随意落座,便倚着梨花木椅阖眸修养。

季玄笙有些担忧的看着澜夭,他轻轻使了个眼色,在台阶下的司仪立马会意,他用灵力轻声说道,“交流大会正式开始!第一关,修为切磋,参赛弟子不可携带灵宠,亦不可携带法器!考得就是你们的技艺,从筑基、旋照、融合、心动、灵寂,处于同一阶段的弟子比试,最后场上剩余一人为胜者!”

那司仪话落,整个比试台竟然开始变换,从一个比试台变成了两个、三个、最后变至五个比试台,而参赛弟子根据灵力测试自动投放到属于他的比试台。

筑基台上的弟子最多,竟然有百余个,等级越高比试台上的弟子越少,到了灵寂,竟然只有十个人!

十人中,有六个来自于逍遥轩,三个来自于轻灵洞,只有一人出自轩辕派。

那弟子叫元音,他穿着轩辕派的灰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从宝塔中才得以升到灵寂阶段,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若是输了就会给门派蒙羞,让掌门失望,他下意识的朝着掌门之位看去。

只见本该眯着眼不问世事的掌门,竟然张开了那双藏着星河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以示鼓励。

第一百零四张:欺压吾派

元音受到掌门的鼓励,立马振作起来。

他不能输,也不会输!

逍遥轩的弟子一向刚正不阿,大抵是因为掌门缘由。

他们提气开始攻击,也不看是不是本门派的人,他们只知道此刻的一举一动尽收掌门眼中,他们只得拼尽全力一搏,让掌门看看他们的实力。

毕竟接下来的比试,是元婴阶段的人大放光彩,他们这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只能靠边站了。

而轻灵洞的弟子大都是女子,故而在修仙界大多靠着双修才使得门派在短短数十年内,从最末的小派,发展到如今的第二大门派。

这场上的轻灵洞弟子相互使了个眼色,便朝着孤单一只的元音攻去。

元音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台下的轩辕派众人瞧见轻灵洞女子这般行为,纵然她们长得貌美如花也让他们心生厌恶。这些女子不就是凭借容貌,勾引其他各派修为高阶的弟子,一同双修才能轻松到达灵寂?和他们这些勤学苦练刻苦专研的人,相差何止一星半点!

如今这般下作,就是欺压轩辕派修为高的人丁稀薄!

“师父!”季玄笙看着台上如此情况,心里的暗暗着急,他知晓澜夭根本没有醒来,此刻是花百岁操控着澜夭的言行举止,他在澜夭身后嘟囔。

“别慌。”澜夭有气无力的说着,仿佛这句话消耗了她极大的精神力,而后她眼眸再也抵不住,缓缓闭上了。

在一旁的其他掌门瞧澜夭恹恹的模样,觉得此女子竟然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如此重要的盛事,她竟然根本不在意,是瞧不起他们吧!

“哟,轩辕派不愧为曾经的第一大派呀,如今跌落神坛也改不了这孤傲的习性,瞧瞧这掌门的模样,难怪轩辕派的弟子们修炼不精。”其中真的忍无可忍,他们劳苦了三年的时间,培养了一众弟子,就是为了扬名天下,在排位上得到提升,这澜夭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们的心血,可以随意拿来奚落得吗?

还是这轩辕派的澜夭觉得这比试不过是场无聊的游戏?

“呵,再怎么修炼不精,也足已碾压你。”澜夭的眸子未曾睁开,她倚着椅,浑身淡雅行舒,红唇轻启。

“碾压?你看看你那弟子,都快死了!”那掌门气打不出一到来,反唇相讥。

澜夭想要睁开眼睛却眼皮重的打不开,她尝试着张了张殷桃小嘴,想要和季玄笙说着什么,突然那身子一歪,竟然瘫坐在椅子上。

“百岁、百岁。”季玄笙用神识与花百岁沟通,却瞧见澜夭的身子里探不到一丝一缕花百岁的痕迹。

如此看来,是澜夭将他逼了出去!

难道师父真的要醒来了?季玄笙连忙将澜夭身子摆正,免得被旁人看出了端倪。

他欣喜的等待着,然后一刻钟过去了,澜夭的身子好似镶嵌在梨花木椅里,纹丝不动。

他苦巴巴着一张脸,朝着看台那处望去,只发现那轩辕派的弟子,竟然被打的口吐鲜血!

那弟子明明可以直接下了比试台主动认输,为何还要苦苦硬撑?

季玄笙为那弟子捏了一把汗,他不敢在此处肆意的用仙术。之前那一次用了仙术,竟然被反噬了三千年的修为!

这究竟该怎么办呐,如今百岁定然在床榻上提不起气,而师父还未曾醒来,谁能挽救这局面!

其他掌门见澜夭不再反驳,大多以为她心虚,也不再咄咄逼人了。

“元音,你下来吧!”

元音是七长老最疼爱的弟子,自从澜夭掌权过后,她也不再忙着斗争,把大部分的时间拿来培养弟子和提升自我的修为,使得七长老这一支在门派内声望极高。

她瞧见元音在上面支撑着,心里好似有蚂蚁撕咬一般,疼痛的不知所措。

“师父莫慌,我能行的!”元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此刻他的灰袍上鲜血尽染,身上的伤口痛得他面色苍白。

“元音!”七长老声音提高了一些,她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恨,她恶狠狠的看着那几个轻音派的弟子,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

看台上。

澜夭只觉得自己身子又一次回到上次那无边无尽的昏暗境界,周围依旧一片漆黑,黑的让她心慌。

她想要逃出这般境地,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力。

她不知道在这里漂泊了多久,这里无风、无声、无物,仿佛偌大的空间仅有她一人。

“澜夭——澜夭——”

澜夭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周而复始不断呼唤着她的声音。

那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呼唤她?

“你还不够强,澜夭······”

她怎么会不强?她短短一年时间,已经连进两阶,为何那人还在说她不够强大?

“澜夭,再厉害一点。”那人的声音仿佛是蚊子嗡嗡在耳边萦绕,让她不胜其扰,却挥之不去。

她想要张开嘴与他对话,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依然不行,她的嘴巴张不开。

门派比试即将开始,她怎么能在这里?

澜夭着急的想要挣脱,然而身体全然不受控制,依旧躺在那里。

她就是一叶失去掌舵手的扁舟,漫无目的的游荡,惴惴不安却无可奈何。

她要怎么办!

她究竟该怎么办!

“呖——”一声凤鸣,划破了这平静的空间,撕裂出了一个缝隙,澜夭瞧见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多了一处光亮,一只九尾凤凰从裂缝中飞过,它浑身燃着火光,那温暖的感觉,让澜夭忍不住想要靠近。

“主人!”

是冷卉的声音!

“快出来!我带你出去!”

冷卉说着朝着澜夭的身体靠近,她小心翼翼的叼着澜夭的衣裳,置于背上,朝着那处光亮飞去。

“元音!元音你醒醒!”

看台下传来七长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澜夭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睁开。

入眼的是那轩辕派的弟子,奄奄一息的躺在看台下,他的四肢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折磨,竟然软弱的像是没有骨骼的支撑!

“是谁!”冷冰冰的话语从她口中喷薄而出,她的声音透着死亡的讯息,明明不过轻轻一问,可那浑厚的灵力带着声音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心。

“师父,你醒啦!”季玄笙兴高采烈的说着,他上前一步拽住澜夭的柔夷,这是他的师父,冰冷如她!

“嗯。”澜夭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逍遥轩掌门,瞧见澜夭好似忽然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的修为几许他竟然看不透了!

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子再度进阶了!不知是超过了他,还是与他一同处于化神阶段!

他的手指抖了抖,看着澜夭的眼睛里含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神子也该安息了,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弟子。

“澜夭掌门,你可算醒了,刚刚天虚门的掌门好意提醒你佯作不知,此时此刻用这般眼神看我轻灵洞的弟子,怕是不妥吧。”轻灵洞洞主说的可谓理直气壮,好似她的弟子们群而攻之一人,根本不过寻常之事。

“是嘛,不妥又如何?”澜夭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她足尖轻点,不过顷刻间便落入了那一处的比试台。台上仅剩三人,一人来自逍遥轩,两人是轻音洞的人。

“澜夭,你快回来!”话是逍遥轩的掌门说的,他担忧澜夭此举会引得其他掌门不满,这是他友人的弟子,他下意识想要护着她。

“多谢。”澜夭朝着逍遥轩掌门微微一鞠躬,她知道他的好心,可是——

“刚刚伤他的人,是你二人!”

这是肯定句,并未疑问句。

澜夭身影好似曼莎珠华,摇曳在风中,她的面容绝美的让众人呼吸一窒,一头红色的发丝飘散着,她与生俱来的气场,怔的那轻灵洞弟子不敢挪动分毫。

“放肆,澜夭你是什么意思!”

轻灵洞洞主见澜夭这般欺人,愤然的从座上来到比试台上,将两个弟子护在身后。

“什么意思?当然是血债血偿。”澜夭睫毛若碟展翅般微微颤动,她眸光中带着寒气,红唇扯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么霸气!

这么直接!

众人都以为澜夭会掩饰一番,却不曾想她就这么直白的将心思说了出来。

“你堂堂一个掌门,欺压弟子,成何体统!”轻灵洞洞主恼怒道。

“你们仗势欺人,又成何体统?给我让开!”不客气的回应着,她柔弱地迎风缈缈而立,隐隐一握的细腰好似随时就要被折断,这般娇小,这般美貌,却又透露出这般强大的气势。

轻灵洞洞主面色一僵,这些年来,她凭借容颜被多少修仙之人献殷勤,视为座上宾,何时会受这般委屈?

“澜夭小儿,你这般行径大逆不道,怕不是要遭天谴!”另一个掌门大怒道,他曾经也算是轻灵洞洞主的道侣,有过一夜的风流,如今看美人被欺负了,自然忍不住要出头。

“大逆不道!呵呵,你斗胆跟我谈大逆不道!这比试的规矩意在切磋,不可伤人,如今她几人已经犯了戒,还在我轩辕派!我如何不能处置?”澜夭的声音很清脆,但那冷冽的气息更甚几分,不但轻灵洞洞主感觉自己身子无法挪动,连在座位上的一众掌门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特别篇:岛屿失窃案

(再次感谢大宝贝:你是我无法触摸的光、豪爽打赏~~十分开心你的支持,不然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人在写小说呢,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是希腊的一处私人海岛,海岛的主人是一个优秀的单身男士。

他风流、多情,还多金。

故而他的女朋友的数量足已绕地球一圈,相当于世界各地每个城市都有一个专属的伴侣。

他天生爱集邮,他的女友从青涩可爱的大学生、各大时尚杂志的顶尖模特、商界叱咤风云的美女总裁、跳水运动员、到开着网红餐厅的女网红······应有尽有,涉及各行各业。

然而,他却得不到某个女人的青睐。

这次在他私人岛屿设宴,主要目的是为了博得那女子一笑,他知道她是个收藏家。

一楼宴会厅。

“这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出自17世纪荷兰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之手,有‘北方的蒙娜丽莎’之称,是赤先生的得意收藏作。”介绍作品的男子带着手套,隔着精密的仪器*的说着。

澜夭推了推鼻尖的眼睛,她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长裙,红色的发丝被她随意挽起,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工作证,上面赫然写着:中希时报。

中希时报作为希腊及其周边南巴尔干半岛国家和地区首份也是现行唯一一份华文媒体报纸,在希腊华人圈中声望很高。

“可是这幅名画不是现收藏于荷兰海牙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澜夭清了清嗓子,带着记者特有的犀利问道,毕竟严谨是记者的工作态度。

介绍画作的男子,是这座岛屿主人的特邀来鉴定名画的专家。他皱着眉头看向在人群中纤细的女子,她厚重的眼睛边框遮住了大半的面容,那凌乱的发丝透露出那人的邋遢,那身不得体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更加的可笑。

三分。

专家勾起一个嗤笑的弧度,死读书的呆子,再怎么打扮也成不了绝色美女。

“这位小姐,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你觉得赤先生这幅画究竟是真是假呢?”专家说道,他的模样十分的俊俏,漂亮的眼睛闪烁,纵然穿着一件西装,也难掩他的风华。

“作为记者,我必须对实事负责。”澜夭自然不会退缩。

“那——”

“砰!”

专家本欲开口反驳,突然不知从何处坠落一个重物,刹那间狼烟四起。

“警报,警报。”机械化的女声响起,这是为名画特意定制的防盗系统,倘若四周出现了什么异动,防盗系统会自动将画作封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啊,发生什么事了!”

“天呐,怎么了?”

“艾薇儿,快扶着我,我害怕。”

“不会有人来盗画吧。”

“怎么会,赤先生这里安保齐全,那盗画之人插翅也难飞。”

······

众人在迷雾中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惊慌失措的四处奔散。

他们都是各界菁英,挥一挥手就能震的各自的领域地动山摇,如今若是再此出了差错,别说赤先生,连希腊政府都难辞其咎!

“各位不必惊慌,稍安勿躁,请相信赤先生。”一道冷冽的女声响起,她的态度亲和,让众人好似得到了安抚,很快就镇定下来。

毕竟他们来小岛前全身都经过精密仪器的扫描,不可能有人携带枪支,而且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听到任何令人惊恐的声音。

“快看!”迷雾消散后,那画作依旧被完好的保护在安保系统里,可那副画前,飘落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专家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挪动过分毫,他依旧保持着他应有气度,这样更显得其他的人,狼狈不堪了。

一个小小的记者、一个名画鉴定师,比他们这些上流人士显得更加的上流。

好似两个出身贵族的男女——倘若不是他二人身份这般普通。

当然,还有那女子若不是打扮这般平庸的话。

专家拾起那张纸条递给了一旁严阵以待的管家,管家立马坐上直达电梯到了三楼。

“啊,赤先生,你真的好棒哦~”一声娇媚,一句吟喃,管家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平时他定然不会去打搅主人的兴致,可现在事关紧急,他咬了咬牙,敲响了厚重的大门。

“叩叩。”

“什么事啊?”一个魅惑中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那是赤先生特有的味道。

“赤先生,楼下起雾了,雾散后地上留下一张纸条,先生放心,那名画还在。”管家恭敬的说道。

“进来。”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管家推门而入,就瞧见一个女子她的裙摆已经撩起,正坐在赤先生的怀中,就算一个背影也能看得出那女子是个尤物。

“她来了吗?”赤先生的眸光一闪,他体贴的揉着那女子波浪般性感的长发,若有所思。

“澜夭小姐没有出席。”管家说道,他知道这不过是赤先生征服欲在作祟,平日里他追到手的女子向来都没有这般浓厚的兴趣了。

“纸条递来。”赤穹早已猜到那女子多半会不给他面子,只要名画犹在,他不信她会不来。大不了下次的邀请函上,写上美人到,画拱手相让的字眼。

“是。”管家目不斜视的将纸条递到赤穹面前。

赤穹打开纸条,那双比女人还要妖娆三分的眼睛一眯,平日里的风流气度消失殆尽,有的,只有怒气。

“美人,下去。”还是那魅惑的声音,他额间的莲花妖冶的似来自地狱的美艳恶魔,令人沉醉又不愿放手。

“哼,一会儿回来要补偿我。”那女子全然不避嫌的从赤穹身上起来,抓起一旁的长袍披在外边,理了理裙摆,扭着细腰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回身给赤穹一个飞吻。

管家习惯了这般情况,他目光坦荡,等着赤穹的下一步指令。

“我们下去看看。”赤穹整理了片刻,便一派悠然的说着,那张纸条从他的指尖飘落。

纸上赫然写着:画已盗,多谢。

待赤穹来到楼下,众宾客三三两两的聊着趣事,吃吃点心,好似刚刚那骚动不复存在。

“赤先生。”

“赤先生好。”

宾客们与他一一打了招呼,赤穹含笑应着,走到专家身边。

“花百岁,你是专家,你现在看看这幅画,还是不是真的?”这话问的,可谓是意味深长。

“这画自然是······怎么会!”本来胸有成竹的花百岁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为何这画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被偷天换日!

他心里不甘!

为了这幅画,他特意扮作鉴定师,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触碰到画作,更是为了方便今晚的行动,到底是谁捷足先登!抢了他窥伺已久的名画!

花百岁本来就是一个国际神偷,在他手中经手的画作市值早已达到百亿了。

等等!

花百岁在人群中寻觅着,还是那一拨人,却独独没瞧见那个记者的身影!

是她!

被业内尊称“收藏家”的女子,那个拥有倾世容貌,身影琢磨不定的女子!

呵,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花百岁双眸蓦的黑幽,佯装慌张的问道:“赤先生,这并非那副原作。”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毕竟赤穹面上一派悠然的模样,定然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这画已经被盗了。

“封锁小岛,禁止任何人离岛!”赤穹朝着管家吩咐道,可看花百岁的目光并未有任何改变,他在怀疑他。

而花百岁双眸弯弯,也不做解释。

有时候,越解释,越心虚。

倒是“收藏家”,你让我背了一次黑锅,下次我可要如数奉还了。

天边,那云层稀薄的在空中飘散,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明媚。

云层中有一抹红色的身影来回穿梭,那身影上有一个伞状的物体,自由自在的摇荡。

本以为是只造型独特的小鸟,再定眼一看,原来是个绝色美人。

她的红发在空中散落,小巧的鼻子,唇瓣好似十分柔软,娇艳欲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她的眼眸中藏着喜悦。

她身穿一袭黑色紧身衣,背上背着一幅画。

那画上描绘的正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完。

(特别篇与正文无关哦~本故事纯属虚构,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零五章:大快人心

躲在轻灵洞洞主身后的两个弟子,吓得已经瘫痪在地。

瞧澜夭这幅模样,定然是不会轻饶她们的。

恐惧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们抽泣道:“澜夭掌门,你放过我们吧。”

“人固有一错。”澜夭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好似流水,让本来觉得解气万分的轩辕派弟子错愕。

那两个弟子以为澜夭是饶了她们,连忙磕头感谢:“谢谢澜夭掌门,谢谢澜夭掌门。”

“可是犯错就要接受惩罚!”澜夭话锋一转,她的一挥手,那两个女子的身子,不受控制般朝着澜夭移去。

她们眼底的惊恐满溢,回头想要乞求洞主帮忙,却发现洞主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苍白。

轻灵洞洞主想要阻止,可她离澜夭最近受到的威压最重,她不知道为何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不过睡了片刻,怎么整个人的感觉全然不同了!

“咔擦。”随着声落,轻灵洞两个弟子四肢俱断,澜夭根本不留情面,也顾不得此刻是门派交流大会。

她二人此刻像残缺零落的娃娃,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

澜夭收回浑身的威压,磊落的站在那里,等轻灵洞洞主的下一步举动。

那轻灵洞洞主发现自己能动了,下一秒她召唤出自己的法器,朝澜夭袭去。

不过两个弟子,她根本不会在意,可这澜夭当着她的面这般行径,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她自然不会让她好看!

“掌门,还有一人!”七长老从澜夭上台的那一刻,就讶然的说不出话来了,一直以来她与澜夭水火不容,她自然瞧不上这毛还没长齐的丫头,如今她看见这丫头如此护犊子,内心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激动。

她抱着元音,恶狠狠的看向躲在人群中的落网之鱼。

若不是他们三个,她的元音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澜夭一个侧身,躲过了轻音洞洞主的攻击,她的双眸微微眯起,看向轻灵洞洞主的神色里藏着滔天的杀意,“交出那余下的一人。”

“呵,可能吗?”那轻音洞洞主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场面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说到底起因在轻音洞的弟子们心机过于重了,若不是她们先联手将轩辕派的弟子往死里攻击,轩辕派的掌门也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

“够了!你这是门派交流大会,不是你二人的比试!”逍遥轩掌门的声音响起,他出言阻止大抵是不想局面闹得太难堪,后面还有两场比试呢,如今澜夭已经伤了两名弟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好。”澜夭思索了片刻,凭借几个跃起,便回到了座位上。她见七长老不甘心的模样,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人,不是还在轩辕派么?

杀她,不是易如反掌吗?

轻灵洞洞主自知理亏,收回法器,命人将两名弟子抬了下去,也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毕竟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每一次的交流大会,除了是各个门派重新排名,更重要的是,要几十个门派掌门一同交出掌门印,召唤秘境。秘境里,宝物万千,最重要的是,里边藏着一只灵兽。

那灵兽修炼了数万年,一颗内丹对元婴阶段的弟子来说,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一枚内丹,一次进阶。

谁不想要?!

这才是为什么,澜夭闹得这么大,其他的掌门也没有愤然离席,毕竟她手中的那枚掌门印可不能少。

澜夭坐在位置上看似调养生息,实际上在与冷卉用神识进行交流,若不是冷卉,她可能还在沉睡之中。

“你进阶了?”澜夭感受到冷卉身上更加强大的法力,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是的。”冷卉也觉得讶然,毕竟自从她出身以来,就从来没有任何的改变,她是上古神兽,是不会进阶的。

可是她那日到了宝塔第八层后,就进入了昏睡状态,待她醒来才发现自己进阶了!

这对上古神兽来说,是奇遇!如今她吞天吐地都不再话下。

这边比试台上,已经全部比试完毕。司仪命记分员前去清点比试台上的弟子究竟来自何派,数字保存下来,到闭会大典好宣判排名。

记分员记分结束,那比试台又渐渐合拢、汇聚,最终合一。

“第二关,入秘境。大家都知道,这秘境若不是元婴以上的人无法进入,这是门槛。而真正能进去的,还是要看缘分。”司仪讲话十分慢条斯理。

“现在,请各位掌门按顺序交出掌门印。”

司仪语闭,从比试台上凭空出现了一座假山,那假山上参差不齐的出现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缺口,那正是放掌门印的地方。

澜夭从季玄笙手中接过掌门印,攥在手中。

只见逍遥轩掌门先一步抛出掌门印,那枚掌门印在靠近假山的片刻,便自动移到某处,毫不犹豫的落入那缺口之中,大小恰好符合。

接二连三,越来越多的掌门印抛出,好似一个个归家的孩子,寻觅的到属于自己的归处。

“澜夭掌门,只剩下你一人了。”司仪见澜夭的神情,眼底划过一抹狡黠,他是轩辕派的人,自然心里也是偏袒这轩辕派的。

“刚刚那事,好像还没过去呢。”澜夭把玩着手中的掌门印,她眸光微敛,嘴角慢慢扩大,那语调清冷又意味深长。

“澜夭!你刚刚已经毁了我两名弟子的修仙之路,如今你还想怎样?”轻灵洞洞主本来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澜夭依旧揪着此事不放,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她心生不悦。

“剃除她二人的筋骨,是因为她们心术不正,就算修炼成仙又如何?嫌这天下太平,多培养几个祸祸害天下苍生之人?”澜夭伸出指尖,缠绕着发丝,悠悠然的好似随意般开口,眸光紧紧锁定在那漏网之鱼身上。

那轻灵洞弟子吓得宛若惊弓之鸟,身子蜷缩在一个同门师姐身后,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傲气。

“你想怎样?”如今就剩下澜夭这一枚掌门印没有落入,当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让其他的掌门敢怒不敢言。

“道歉,你去跟我那个弟子道歉。”澜夭纤长浓密的睫微微张开,那眉宇间的冷冽清晰可见。

“我道歉?!我凭什么要跟一个弟子道歉?”轻灵洞洞主拍案而起,她的胸口因激动而上下起伏,她的面色胀红,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怒气。

“掌门如父,子不教、父之过,你觉得你该不该道歉?”澜夭说的那可谓是道貌岸然,可这冷冰冰的言语传到每一个轩辕派弟子的心中,却似一股暖流。

他们从来不知道,掌门可以这么霸气!

心里升起了对澜夭深深地敬佩感!

“放肆!你······”轻灵洞洞主伸出指尖指着澜夭,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掌门正欲呵斥澜夭,却瞧见她好似有意无意的举起手中的掌门印,那眸子里的云淡风轻,让他们深深住了口。

逍遥轩掌门看澜夭这幅模样,暗自好笑。

没想到神子一世坦荡,却有一个这般精灵古怪的徒弟。

他瞧澜夭的第一眼,还以为她是一个冷眉冷眼的女子呢。

“鸢掌门,你就认个错吧,毕竟此事看来的确是轻灵洞的错。”这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其中一个掌门见天色渐暗,倘若再这样下去,今日怕是无人能进秘境了,他率先开了口。

“是啊,鸢掌门,你看澜夭掌门放过了你门下的一名弟子,已经算得上是宽宏大量了。”另一个掌门附和道,他不过是近期才升至元婴,这才有机会进入秘境。

想到里面的各种宝贝,他就心里痒痒,如今机会在即,他可不愿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矛盾,坏了他的大事。

“你们!”轻灵洞洞主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了利益可以将她的尊严弃之不顾,这两个发言的掌门,还有一个曾经与她一同双修过!

“鸢掌门,你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开口的是一个女子,她是广陵派的掌门,门派虽小可为人正派,她最见不得这凭借容颜进阶的女子,故而她语气中带着丝不屑,连眼底的鄙夷都被轻灵洞洞主看的清清楚楚!

轻灵洞洞主恼啊,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快交出掌门印了,至少不会被这小丫头反将一军!

“鸢掌门,道个歉有何难,这也体现了你的大度,我相信你的一举一动皆为轻灵洞弟子的表率,如此今后你轻灵洞也不会再出那般阴险狡诈之人。”

轻灵洞洞主陷入了思索,面前的状况对她一点都不利,识时务者为俊杰。待她进入秘境,再将轩辕派的一众弟子杀得干净,以解心头只恨!回头再说他们遇到灵兽,修炼不精才落得个这般下场,也无人能再说什么了。

她眯着眼眸笑着,眼底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

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改之前愤然的态度,神情柔和的说道,“小弟子,我代我那几个大逆不道的弟子和你道歉,这是我轻灵洞上好的仙丹,可治你骨骼愈合。”

“谢谢。”七长老看澜夭朝她颔首,这得接下仙丹。

她心底是不屑的,这妖女的东西,谁知道是好是坏。

可这明面上,可不能再继续这般闹下去了。掌门已经为他们争了一口气了,余下的事,就到秘境中好好算算了。

“澜夭掌门,这······”众人瞧见轻灵洞洞主主动道歉,心里舒了一口气,连忙提醒澜夭该交出掌门印了。

澜夭却在他将话讲完之前,把掌门印抛了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进入荒漠

随着最后一块掌门印的落入,那假山从中间劈开,一分为二。

瞬息,大量的仙气从假山中飘散出来,假山中雾气隐隐浮动。

这仙气弥漫的让众人为之神往,眼底的希冀清晰可见。

但此处,只有元婴以上的人才得以进入,故而大部分的弟子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澜夭侧过头凝视着季玄笙,“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充沛的仙气?”

季玄笙琉璃般的眼珠子转动,如婴儿嫩白的小脸皱了起来,他软软糯糯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那么此地必然就不属于仙界管辖的范围,这是澜夭第一次参加此等大会,之前的几届都是由二掌门把持,她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

秘境还没能踏入就能感受到这般充沛的仙气,又不属于天界的范围,这里还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请元婴以上的道友准备进入秘境,若是被秘境弹出则自行离开,这是第二关。”司仪话音刚落,个别性子急躁的率先冲了进去,这些都是小门小派的,整个门派零星的只有一两个人能有资格进入,故而想要抢占先机,免得撞上大门派庞大的队伍,就得不到任何的宝物了。

澜夭并不着急,她预先从二长老那里知道有这一环节,便将所有元婴阶段以上的人聚在一起,到时候大家一同行动,以防有个万一。

从宝塔出来,轩辕派中如今到达元婴以上的人共有五人,其中二长老和七长老已经到达元婴七阶,仅差一步之遥就能升至合体了,而另一名弟子是二长老的得意门生,竟然在宝塔中连进几阶,升至了合体!

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他几个大的门派和澜夭所想的大抵差不多,他们门派的人聚在一起,正在等待入秘境。

“逍遥轩果然是大门派,这次有资格进去的人,竟然多达二十多个!”

“是啊,他们天生有慧根,不像我们再怎么刻苦也达不到他们的境界呢。”

“诶,你看那轻灵洞的妖女们,各个长得美貌如花啊。”

“呵,不过是凭借男人修炼到这般境界,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他们有十个人,我看呐,最终进入的能有两三个就不错了。”

“你是不是在嫉妒人家啊。”

“你等着看吧。”

······

众人议论纷纷,轩辕派能拿出五个人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反倒另外逍遥轩和轻灵洞格外引人注目。

“砰——”一个男子刚想冲入秘境,适才靠近结界就被弹了出来。

他不甘心的想要一试究竟,被一旁维持次序的人员拦住了。

毕竟每一年这样的情况,层出不穷,很多人不敢相信自己明明修到了元婴阶段,却进不了这秘境。

仅仅一步之遥,怎能甘心?

澜夭耐着性子,带着一众弟子站在最末处。

“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谨记你们的安危最为重要,若是对手过于强大我们就跑,逃跑没什么丢人的。”澜夭跟他们传达思想,而后又从纳戒中拿出一枚丹药,那是花百岁从太上老君那里拿来的,据说可以重塑筋骨。

“拿去。”

七长老不敢置信的看着澜夭,见她眼底平淡如水,好似之前二人发生过的一切不愉快都不复存在。

“谢······谢谢掌门。”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接过了。

至于轻灵洞洞主给她的那物,她早就用灵力捏成粉末,毁的干净了。

“嗯。”澜夭颔首,算是回应,她跟着队伍缓缓前进。

那假山上空,出现各种数字,每一个门派代表一个颜色,而不同的颜色旁边,数字都有所变化。

队伍已经排到了轻灵洞了,轻灵洞洞主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结界,下一秒属于轻灵洞的颜色旁边,数字又增加了一个。

看来这是记数的,难怪此为第二道关卡。

本来刚刚病恹恹像打了霜茄子的轻灵洞弟子,见洞主毫无悬念的进了秘境,得到了鼓舞,立马又昂首挺胸、搔首弄姿,好似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然而她们大抵是高兴的太早了,随着接二连三的轻灵洞弟子被弹出结界,最终轻灵洞的数字停留在了五。

这成绩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到了逍遥轩的时候,二十几个人,最终入了十二个,这不愧是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

终于队伍缓缓推进,到了澜夭等人入秘境了。

轩辕派的一众弟子看轮到自己的门派,紧张的屏住呼吸,毕竟五个人都没能进那秘境也是极有可能的,有一年逍遥轩十几个人最终才进了三个人!轩辕派倘若能进一个也算是大幸了。

澜夭娇柔的身子在寒风中纹丝不动,气息追逐着红色的发丝,漂亮的小脸依旧显得冷若冰霜,漆黑的双眸闪烁着光芒,她负着手,气度非凡的先一步踏了进去。

等着看笑话的其他门派,并未见到那结界有将澜夭弹回的趋势,她的身影很快没入结界里。

轩辕派余下的人互相交换了眼底的神色,面上严肃的靠近结界。

本以为会等来毫不留情的弹出,却未曾想结界竟然将他们一个个容纳了进去。

最后,轩辕派五人,全部进入秘境!

现场鸦雀无声!

待众人反复确认轩辕派所代表的颜色旁的数字为五,才最终接受了这一事实。

轩辕派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被弹出!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季玄笙坐在澜夭的位置上,看着这幅场景,湿漉漉的眼睛大放光彩,他就知道他的师父是最棒的!

“掌门。”

轩辕派的几人陆续进入,在入口处看到澜夭在等候,欣喜的凑上前去。

毕竟他们能进来,大多是托了澜夭的福,若不是掌门寻得宝塔,他们怎么可能有进来的资格?

更重要的是,刚刚掌门为了一个弟子不惜和轻灵洞洞主闹翻,心里对澜夭的钦佩更甚了。

澜夭的掌门之位,当真是实至名归。

“走吧。”澜夭淡然的看着轩辕派的几个弟子,散落的红发被风吹得颤动,气质出尘,好似天外飞来的仙女。

“是。”几人遵从的跟随着澜夭的步伐,他们进入的地方是一片沙漠,沙粒飞舞着,看不清前面的路。

整个荒漠放眼望去,见不到任何的人,那沙子透露出此处根本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踪迹,看来他们轩辕派被投放到同一处,而其他的门派各有各的境遇。

“掌门,这里的荒漠无边无际,我们该怎么走出去啊?”在荒漠中已经行走了两个时辰,几人都觉得有些疲惫了。

澜夭回眸望去,只见七长老、二长老、二长老的得意门生煊漠和李雅然四人皆已经气喘吁吁,好在他们用灵力给身体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才没有显得过于狼狈。

倒是澜夭,浑身透着清冽,微风缠绕着她的发丝,带着丝清香,她的脸上一滴汗水都看不出,她闲庭漫步的好似在逛后花园。

“不急。”她见众人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停下步伐,低头摸着纳戒,将七十二君召回。

丑说,那日他适才拍了手,就看到澜夭的身影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他惊的发动七十二君四处寻找,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踪迹,在里边又过了接近两个月有余,刚刚听到澜夭的召唤,这才逃出了宝塔。

澜夭估摸着,自己不过才沉睡了几日,那宝塔里却过了两个月,里面的时间当真和外面的流速完全不同。

她将七十二君的丑唤了出来,毕竟他甚得她心。而其他人皆回到了画卷中,她可不想身边围绕几十位美男,旁人见了还以为她养了一个后宫呢。

“掌门这是?”李雅然见澜夭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俊俏男子,面上绯红一片,眼底的惊艳多过惊吓。

“这是丑,我信赖的伙伴。”澜夭目似点漆,毫无波澜的说出这句话。

然而丑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以为澜公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打心底里还是将他们当做奴仆,然而她如此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当真使他受宠若惊。

“公子名为丑?”李雅然未曾想到一个翩翩公子,为何名字如此怪异。

“嗯,他会辨别方向,我们争取在天黑前寻到一处绿洲扎营。”澜夭神色淡雅,似山涧灵泉的嗓音柔和的响起。

她冰冷,也不冰冷。

至少对他们几人,态度已经算的上十分温和了。

“好。”二长老神色复杂的看了澜夭一眼,她一直以为这黄毛丫头,不过是因为神子的关系才得到这掌门之位,故而她从不服气。

在二掌门执掌门派之际,她最为拥护,因为她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能将轩辕派这么一个庞大的修仙门派,治理的井井有条。

可刚刚发生的种种,加之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打心底的臣服。

她的掌门,看来不似一个绣花枕头,若是遇到那轻灵洞的人,一定要让掌门把元音的公道尽数讨来。

丑在前边带路,他是画卷故而可以不眠不休,就算带着众人一口气走出这荒漠又何难?可澜公子身边跟着那四人修为不足,他自然知道是澜公子特意照拂他几人。

“澜公子,那汐的事情该怎么办?”丑低声问着,那声音确保只在他二人之间流转。

澜夭潋滟水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是了,她答应了给他自由。

第一百零七章:神奇秘境

“此处是秘境,放他一人出来也不安全,待······”澜夭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澜公子,请赐我自由。”她的话还未说完,属于汐的那副画卷不安分的躁动着。

“你确定吗?”澜夭通过神识与他沟通,她不想他只因为赌气,就在这危机四伏的情况下选择离开。

“我确定。”汐毫不迟疑的回答着,明明柔柔弱弱,属于少年特有清丽的嗓音,此刻却饱含执着与坚定,根本不容澜夭反驳。

“······好,今夜放你离开。”澜夭一怔,脚上的鸢尾绣花鞋停顿了片刻,她抬头望着那愁云惨淡的天空,无阳光、无色彩,暗淡的好似风雨欲来。

丑果然不负众望,在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便寻到了一处绿洲。

这绿洲里,有萤火在飘动,泉水叮咚,唯有一两只小巧可爱的动物嬉闹,并未有其他任何的不妥。

澜夭命丑探查了之后,最终决定就地扎营。

分工十分明确,三人负责搭帐篷,另外三人准备餐食,毕竟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出了这片荒漠,随时可能遇到其他门派,若是小门小派倒还好说,倘若遇到像轻灵洞这样心术不正的门派,他们只能与其交锋了。

澜夭莞尔,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面色紧张的模样,微风伴着清香,吹动着她额前的发丝浮动,她的眼底噙着琉璃光泽,好看的小嘴微微扬起,红色的发丝衬得她整个人仿佛是降临人间的精灵。

其实若她没有七十二君,她肯定和他几人一样紧绷神经,而她如今拥有七十二君作为倚仗,还有冷卉的保护,别说轻灵洞,就算其他门派群而攻之,她也能护他们周全。

澜夭从纳戒中拿出酱料,和一只拔毛清洗干净的羊,拾起林间几根树枝,将整只羊架了起来,下面火舌肆意的舔着果木妄图将羊吞没,一缕缕青烟中带着淡淡的香气,她慢条斯理的反转着烤羊,确保每一块肉都能烤得波波脆。

这香气立马引得几人停下步子,作为弟子的李雅然,在跟澜夭接触的这段时间发现她并未外界所说的那般冷漠,便恢复了本性,胆子也大了起来,“掌门,这羊你从哪里拿出来的呀?”

“纳戒。”澜夭抬起柔夷,指如削葱根白皙,上面戴着一枚绚烂无比的戒指。

“纳戒是何物?”这纳戒是花百岁赠与澜夭的,她以前以为不过寻常之物,却未曾想到其他人连纳戒的用途都不知晓。

“可以存储万物,放在里面的食物也好、物体也罢,能够维持原本的模样,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馊了、坏了。”澜夭耐着性子解释着,面前这个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让人觉得十分的亲切。

“好厉害!”李雅然听完澜夭的解释,眼底的惊羡一闪而过,而后又怕掌门以为她在窥伺此物,立马转过头去搭帐篷处搭把手。

澜夭见她这般模样,打心底的喜欢,她的指腹抚摸着纳戒,若是有机遇,给他们一人寻来一枚也极好。

“出来吧,汐。”澜夭将汐唤了出来,她今夜放他离开,是为了准备一场好好的离别,毕竟从此往后,天涯海角,一别就是永远了。

这只烤全羊,她没有假借他人之手,就是为了表明她的重视。

汐犹豫了片刻,便缓缓出现了。

李雅然看到汐出现的那一刹那,嘴都合不拢了。

汐的眼底弥漫着雾气,两弯似蹙非蹙眷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好一个柔软病态的美男子!他就算生的如此,可浑身依旧透着男性独有的气场。

她看掌门的目光,又多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没想到她的掌门,还喜欢在纳戒里藏着万千美男子。

不过想想她掌门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就算后宫佳丽比君王还多上三千,也不过分。

李雅然此刻是打心里的更加敬佩澜夭了。

澜夭自然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在想些什么,她从纳戒中掏出几个酒杯,给每个杯子上满上一泉香气四溢的酒水。

“这烤全羊火候差不多了,过来吃吧。”澜夭说完,便先将酒杯递给了汐,在众人还未入席之前,指尖捧着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汐手中的酒杯。

“祝君一生自在。”语闭,仰头将酒水尽数卷入腹中。

汐的双眸睁大,光洁的额头下,一两缕发丝在抚摸着他俊俏的面容,许久璀璨浅笑盈入他的眼睛,眼底的薄雾化开,他捧着酒杯将酒一滴不漏的喝下。

一滴泪珠,随着那杯酒下肚一同落下,滴在带着青草气息的土壤中,水珠绽开,开成一朵娇艳的花。

丑轻叹了一声,也拿起一个杯子喝了起来。

“澜公子这是舍不得吗?”澜夭倚在一颗枝叶繁茂的树枝上,她的身子娇柔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她柳腰莲脸,以云霞为裙,明月为披肩,一抹淡淡的愁丝萦绕。

汐已经走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般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澜夭淡淡的说着,对于她来说就好比失去了一个伙伴,不难受自然是不可能的。

“公子,不论对错,都是汐自己的抉择。”丑的身子倒挂在一颗树上,他仿佛看的最为透彻,连话都多了一丝佛缘的味道。

“也对。”澜夭阖眸,不再思索了。

帐篷只搭了两顶,澜夭的修为比他们都要高,作为掌门有守护门下弟子的职责,故而她选择在树上睡上一晚。当然她仅仅是浅眠,耳朵随时都在探测周边的动静,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绝对的安全,何况这是一处秘境。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逐渐转亮,澜夭轻松一跃下了树,准备唤几人起床。

“二长老、七长老、煊漠还有雅然,起来了,我们今日就要走出这片荒漠。”她削薄的红唇透着冷眼,嗓音清丽的说着。

然而,鸦雀无声。

没有任何的回应。

偶尔清风阵阵、鸟鸣婉转。

“丑。”澜夭唤了一声,丑立马会意上前去掀开帐篷的门帘。

里面空无一人!

两间帐篷都是空的!

只有那锦衾的褶皱,透露出有人在上面睡过的痕迹,丑的身子探入帐篷内,他的手指摸上了被褥,回过身说道:“澜公子,这被子还有余温。”

澜夭的眉头皱起,究竟是谁?

是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她的人掳走?

“澜公子,目前看来并未有打斗的痕迹。”丑说着让开身子,让澜夭将两间帐篷里边的情形看的清楚。

两间帐篷内,锦衾依旧呈现盖起来的状态。

那就意味着躺在帐篷里的人,是在睡梦中身子直接从锦衾里抽了出来,才能让锦衾维持这幅景象。

“眼下该怎么办?”丑猛的起身,怕动作过于大,退后了几步,而后询问澜夭的意思。

澜夭的双瞳微微闪烁着别样的情绪,她的脸色惨白,丝丝缕缕的阳光穿破云层,她的身影在树下斑驳,她的手指缓缓握成一个拳头。

昨夜,她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能护四人周全。

今日的情况,可谓是狠狠抽打了她的脸。她应该知道的,在秘境之中提防其他门派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防着突如其来的变故。

“澜公子,请不要过多自责。”丑见澜夭脸蓦地一下惨白,大抵猜得出澜夭所想,他连忙安慰道。

“呵。”澜夭的双睫闭阖,下一秒又缓缓掀开,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过于愚笨,还是嘲笑这番境遇。

“澜公子······”

“莫慌,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定然能将他们寻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魍魉魑魅在作怪!”此刻的澜夭,霸气尽数侧漏,她面沉似水,悠悠然的双袖飞袂,发丝时不时拂过她的脸颊,绝美的脸蛋泛着光彩。

“我们走!”她再度说道,便先一步走出这片绿洲。

丑连忙跟上她的步伐,一同没入这无边无际的荒漠中。

在他们的身后,供他几人歇息一夜的绿洲,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澜夭和丑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才离开了荒漠,然而才出狼穴,又入虎窝。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滚滚岩浆。

四周的树木大多都被岩浆吞噬,离得较远的树枝仅仅被烤的发黑,幸免于难。

而那山上的岩浆口,正冒着浓烟,好似下一秒又要吞吐出大量的熔岩。

看来昨夜此处,发生了火山喷发。就目前的情形看来,这座活火山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再度爆发。

“救命,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草丛中响起,澜夭快步寻声走去。

在几十米外的一处歪脖子树下,她看到了那个在呼救的男子。

那男子身上穿得是广陵派的服饰,他的头发凌乱,右手臂一半已经被岩浆侵蚀过,变得发黑扭曲,他的面色苍白,眼底满是恐惧。

看到澜夭和丑的到来,他才舒了口气。

毕竟澜夭是轩辕派的掌门,有几分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就你一人在此?”澜夭蹲下身子一边问着,一边让丑帮他清理身上的伤口。

广陵派的男子嘴巴动了动,而后恐惧再度袭来,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

第一百零八章:狭路相逢

“昨夜,我们门派以及其他一些小派一行共八人,在此处扎营歇息。深夜的时候,那座本该是死物的火山突然喷发,我还来不及唤醒他们,那岩浆顷刻间就将他们吞没。当晚只有我一人守夜,才能逃过这一劫,可是我的手······”

广陵派的弟子说着,那眼底的疼痛清晰可见,毕竟同门弟子当着他的面死去,换做是谁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其中还包括他的掌门。

澜夭想起那个刚正不阿的女子,在她与轻清洞洞主,怎么转眼间就陨落了。

看来这岩浆,并非凡尘中的普通岩浆,不然这元婴阶段的修仙者,根本不会被那寻常的火舌吞噬。

“你,跟着我们一同走吧。”澜夭犹豫了片刻,还是邀请他的加入。

如今她也要四处寻找她门下的弟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是同病相怜。

“谢谢澜夭掌门。”那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广陵派弟子,顾不得浑身疼痛,跪在地上给澜夭磕了一个响头。

毕竟在秘境之中,她能出手帮他包扎,已经算的上是仁慈了。如今还要带上他这个累赘一同前行,他当真该谢天谢地了。

“不必,但这手臂······”澜夭见丑已经将他身上的大部分伤口清理完毕,只剩下那只被烧的熏黑的手臂放在哪里,该如何选择那是他的事情,他们作为外人无权去决定。

广陵派弟子的眸光微微一暗,嘴角微微向下,泪珠子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本以为在此地会有一番神奇的境遇,昨夜他们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若是遇到宝物该如何分配。在半路上遇到其他门派的人愿意加入他们,大抵是因为人多力量大,图个安心。

可这一切,眨眼间就灰飞烟灭,他的手臂没了,他的师兄、他的掌门还有其他几个志同道合的道友,统统都葬身在昨夜的火山喷发中。

仿佛这片天地间,他们根本没有存在过。

许久过后,他终于开口:“这只手臂,就不要了吧。”

他知道澜夭为何会这般询问他,她定然也是发现此处的火焰与寻常的全然不同。若是将这手臂留着,那火焰会随着手臂逐渐蔓延,最后焚烧了他的全身。

她是在为他着想。

“好,会有点痛,你忍着。”澜夭语毕,就将冰琉璃绸缎抽出,轻轻一挥,那只黑兮兮的手臂应声脱落,刹那间血流不止。

澜夭迅速用灵力灌入他的体内,那血渐渐凝固住了,最后伤口竟然完全愈合了!

“多谢澜夭掌门!”广陵派弟子欣喜的说道,刚刚从那手臂传来的疼痛感全然消失,如今留下的唯有舒畅,能保住这条命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怕这火山又有喷发的趋势,走吧,此刻不宜久留。”澜夭敛了敛心神,平静的说道。

广陵派弟子瞧面前的少女,一头红色的发丝浮动,她仅仅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万千目光,她是上帝的宠儿,好似深涧里冷幽幽地冰山雪莲,极度出尘,不食人间烟火气。

明明不过十几的年纪,却比他已经五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显得更加稳重。

她是天之骄子。

“好,澜夭掌门,我叫龚红。”龚红用仅剩的手撩了撩额前的发丝,跟着澜夭和丑的步伐,自我介绍到。

“鸿隆——”他们三人刚刚才走出火山的范围,那本来看似已经闭阖的火山再度喷发,大量的熔岩从火山口喷薄而出,最后将那整块土地吞没,热浪滚滚,他们明明已经离了快百里,依旧能感受到热气扑面而来。

几人见此情此景,一语不发。

在自然面前,连修仙者也不过尔尔。

他们太渺小了。

“发财了,发财了!”

“好多的钱,白花花的银子!”

“我们进来真的值了,今生也不愁吃穿!”

“呵,让那些个人看不起小爷我,待我将这金山银山背了出去,看他们这些个人还得意什么!”

“就是,谁说我们修仙者只能过苦日子,有了这些钱,凭借如今的修为可以活过三百年,还修什么仙,倒不如回到凡尘做个逍遥土神仙。”

“对对对,再娶几个漂亮的小妾!据说烟雨美人阁里边的货色,各个金贵,要是能娶上一个······嘿嘿。”

······

澜夭、丑以及龚红三人,躲在暗处。

他们透过层层叠叠的繁枝密叶,看到不远处的一场闹剧。

十几个不知道什么门派的弟子,在一堆粪土前欢欣鼓舞,他们的眼里充满着对金钱的向往,嘴里说的竟然全都是享乐之事,根本不似修仙者!更像是一群利令智昏的恶徒!

还有人竟然在粪土之中打滚,将大把大把的粪土尽数塞进自己的衣袍中,刹那间恶臭满溢,那粪便的味道在空中越发浓密,那十几人却浑然不觉。

“主人,这是迷迭幻。”冷卉有所感应的开口,昨夜轩辕派几名弟子失踪而她无从觉察,也是她的失职。

“迷迭幻?”澜夭眉毛轻佻,不知名的光在她眼波中流转,深邃的仿佛能勾人魂。

“嗯,所有人入了这迷迭幻,就会失去心智,将眼前的一切当做他物,这是仙界的一种仙法。”冷卉知无不言,她也未曾想到秘境中仙气弥漫,竟然还有仙界特有的仙法!

“为何我们没有入这幻境?”难怪时不时,空气中会飘来阵阵清香,原来是迷迭幻的缘故。

“心智不够坚定之人,便会入这迷迭幻。而丑本来就是精怪,自然可以抵抗此物,至于你身边的那个男子,怕是他刚刚受了主人你的灵力,故而才能保持清醒。”冷卉细细的分析。

“这究竟是秘境,还是地狱。我真的好奇。”澜夭红唇勾起一个淡淡的、优雅的弧度。

忽然,一声划破长空的笛音响起,天空中竟然缓缓飘起了片片絮若梨瓣,甜香细细,将那奇怪的异香尽数散开。

只见一个紫袍公子,一步一步朝着众人靠近,他指尖灵活的好似跳舞般在笛子上拨动,他的模样悠闲地好似一个贵公子,墨黑的发丝散乱蔓延,垂落至腰间,他樱花般柔美的唇瓣,正含着一只白玉而成的笛子。

他的双眸中波光粼粼,头上戴着紫玉龙飞冠,碎珠流苏而下,步步生莲,的的确确有一张倾世之容颜。这是澜夭见过,除去花百岁以外,将紫色穿的这般华贵的男子。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众人从美梦中惊醒。

他们愕然的看着面前的情况,许多道友在身上爬满了粪土,还有人抱着粪土脸上荡漾着痴笑。

他们金山银山呢?

他们的凡尘皇帝梦呢?

他们的万千美人呢?

“呕——”此起彼伏的呕吐声霎时间响起。

他们不敢相信竟然抱着一堆粪土在那里做着甜美之梦。

贵公子见众人皆已苏醒,便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那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了澜夭他们三人所在之处,而后眸光转开,潇洒地仿佛从未来过。

“主人,刚刚那人他······”

“他是仙吧。”冷卉刚想说明,澜夭竟然先一步道出那人的身份。

是了,那人正是仙。

还是个多情的上仙。

他是花百岁的另一名损友,他的一生仿佛为了美人而生。

他拥有许多的粉红知己,然而仅仅停留在暧昧阶段,他从未突破那一层。

他为了美人可以去人间波斯编织幻境、为了美人可以去魔界潜伏三年,连他的上仙也是为了美人而修。

毕竟那时,他爱的是一位倾城上仙。为了与之匹配,他花了三百年的时光日日刻苦修炼,最终修成上仙,却失了美人。

“既然他们都醒来,我们走吧。”澜夭本欲出手搭救一番,然而有人先她一步,她自然不会强出头了。

“好。”两人纷纷应了声,朝反方向走去。

那是一条小径,密林丛生。

澜夭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奇遇上,她只想着究竟该如何将她门下的弟子寻回。

故而她根本不想遇到轻灵洞的人,免得要花费心绪解决烦扰。

然而有时候,你怕什么,它偏偏就来什么。

“哟,这小贱蹄子不是澜夭掌门嘛~”妖媚的嗓音,带着丝丝勾魂的味道。

轻灵洞洞主身穿一缕轻纱,将玲珑的身段尽数展现,她的身边是轻灵洞的一众弟子,总共五人。

“小贱蹄子?”澜夭勾起一个嗤笑的弧度,她心情不佳,有人却非要往枪口上撞。

她拦住想要替她出头的两人,唇瓣轻轻掀起:“鸢掌门你说,我若是将你们五人统统杀害,会有人替你们报仇吗?”

“澜夭你别痴人说梦了,你身边只有一个毫无修为的美男子,以及一个断了臂的广陵派弟子,你有什么资本杀了我?倒是你,应该好好求饶,我兴许能饶了你这条贱命!”轻灵洞洞主的面上尽显得意之气,她不知道澜夭经历了什么,身边的弟子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这小贱人寡不敌众,这是杀她的最好时机。

轻灵洞洞主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第一百零九章:漫天风沙

“呵,谁能比你的命更轻贱。”澜夭漫不经心的说着,她的指尖弾了她弹身上的灰层,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意。

“大胆,你竟然这样跟我们的洞主说话。”轻灵洞的一名弟子挡在洞主前面,他是洞主最疼惜的弟子。年仅三十就达到元婴阶段,放眼整个大陆都是凤毛菱角,自然洞主时不时会找他一同双修。

“不然呢?”澜夭的身子骨很轻,在微风中衣袂飘飘,那发丝飞扬拂过她绝美的面容,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在光影里。那双睫毛好似蒲扇的浓密,鲜红的小嘴似娇艳欲滴的花瓣,当真是美若天仙。

连轻灵洞洞主,都不及她三分美貌。

那名弟子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又恢复了清明,他说道:“你若是识趣,就应当知道,你们仅三人,而我们却有四名元婴高手,我们掌门更是合体的强者!你磕头认个错,出了这秘境你还是你轩辕派荣耀无上的掌门,又没有任何损失不是?”

“住嘴!”丑忍不住呵到,澜公子何其风华,岂是这种鼠辈能污蔑的!

澜夭的密睫半垂,她的双眸里的光泽变得灰暗,好似有乌云涌动,她的面容像是蒙了一层雾霾,嘴角微挑,“本来我以为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想对你们的掌门略施惩罚。”

她拦住了愤怒的丑,步步生莲的朝着轻灵洞洞主跟前逼近,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好似开了一层层鸢尾花。

“可我此刻才看的明白,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奴才。既然如此,这轻灵洞这种邪门邪派有什么资格参加交流大会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她特有的冰冷,随着她的靠近,那威压尽开,几个人竟然无法挪动分毫。

“不如,就灭了吧。”

一瞬间,场面犹如掉入了冰窖。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轻灵洞洞主不敢相信澜夭会这般放肆,可她手中持着的那个法器正将他几人四周圈住,防止任何人逃离的可能。

那法器很轻柔,微微浮动着,带着一层银色的光晕,越靠近就越觉得寒冷。

正如它的主人一般。

轻灵洞一众弟子看眼下情况,有些发憷。

刚刚以为澜夭不过一人,无法拿他几人如何,如今她还未对他们做些什么,那威压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我们怕她作甚!众人听令,我们一同攻击,她定然无法防备!”轻灵洞洞主微眯,她拿出自己的法器,对着那冰琉璃绸带攻击,帮众人突出重围。

没想到碰到一个硬骨头,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是,掌门!”轻灵洞众人打起精神,他们手持各自的法器,学着洞主的样子对着冰琉璃绸带群而攻之。

澜夭脸上一派悠然的模样,她好似猫捉老鼠般,轻轻挥舞着冰琉璃绸带,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冰琉璃绸带看似轻柔,实则非常锋利,有一两名弟子不慎被冰琉璃绸带割破了皮肤,那寒气通过皮肤浸入他们的五脏六腑,他们握着法器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要怎么办!

师祖呐,看在弟子我鸢舞这般虔诚修炼的份上,恳请救救我们吧!不然您辛苦创立的轻灵洞要毁于一旦了。

轻灵动洞主一边应付着并琉璃绸带的攻击,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好似轻灵洞师祖听到了她的祈求,忽然狂风大作。

滚滚狂风以席卷万千之势袭来,所过之处,草木皆枯、风沙满天。

澜夭诧异眼前的情形,她神色开始认真起来,操起冰琉璃绸带,毫不留情的直击轻灵洞洞主,轻灵洞洞主一个侧身躲过,那冰琉璃绸带打中她身后的石块,那石块刹那间好像蒙了一层冰凝水珠,渐渐的水珠化作霜雪,石块巨裂。

风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澜夭觉得此风沙有猫腻,她收起冰琉璃绸带,退后了几步,对着丑和龚红说道:“退后十里。”

二人不疑有他,迅速跟着澜夭的动作逃离这片区域。

轻灵洞众人以为澜夭是惧怕了他们的实力,脸上尽显狂妄之色。

他们以为轩辕派掌门是个多厉害的角色,没想到竟然被这区区风沙吓得退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们为轩辕派有这么一个缩头乌龟的掌门感到悲哀。

“掌门,那小贱人是怕了你呀,都逃得那么远了,哈哈哈哈。”轻灵洞的一名弟子说道,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可人,可那脱落而出的话却让人不敢恭维。

“我劝你们快速撤离。”澜夭漆黑的双目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她用冰琉璃绸带加持,在三人面前化出一道屏障。

“呵,这点尘土,我们怎么会怕了?”轻灵洞洞主庆幸这尘土来的及时,几名弟子根本不知道一个阶段的压制并非从数量上就能打破的,适才她让众人众志陈诚是想着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上一把还会有逃得生机。

然而这澜夭至始至终都没用尽全力,她不过在玩弄他们,在故意践踏他们的自尊。

故而,就算她知晓这莫名的风沙隐隐透出不寻常之感,她也不愿意逃离。若是离了这风沙的范围,这澜夭定然要大开杀戒了。

澜夭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这五个人,狂风伴着满天的黄沙而来,天边的相交处密云翻滚,黑压压的透着压抑之感,好似不祥征兆。

她已经好心给了他们提醒了,可这些个人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不怪她了。

“澜公子,这······”丑指着面前这番场景,不解为何澜夭要他们三人退的这般的远。

“你看。”澜夭的嗓音如空谷幽兰,让人倍感舒适。

随着她的话落,那狂风竟然不过刹那间将那五人尽数吞没,他们还来不及呼喊,就被卷入狂风之中。

那风沙在空中飞舞中,好似吃饱喝足一般,颜色竟然开始慢慢变淡,最后调皮的卷起四周的树叶嬉闹了片刻,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刚刚那狂风竟然将四名元婴的高手,和一名合体的大神一同吞没了!根本没有容许众人反抗的机会!

若不是澜公子在他们面前设了一道屏障,后果不堪设想!

“澜夭掌门,我看此地有些怪异,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龚红面上泛着愁苦,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刚刚那五人所站之地,此刻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好。”澜夭应声道,她纤白的指尖缠起冰琉璃绸带,束回腰间。

轩辕派。

“他们去了秘境?”花百岁早已转醒,他听着季玄笙鲜红的唇瓣将所有信息统统告知于他。

在季玄笙的眼里,长辈是拿来孝敬的。

“没错,我师父真的好厉害呀,咱们轩辕派五名候选人统统都得以进了秘境~”季玄笙的嘴巴欢快嚼着好吃的糕点,这烟雨美人阁真真太赞了!

每日准时准点送到轩辕派最精致的食物,说是澜公子既然已经回了门派,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自家的美食。

“这秘境有充盈的仙气,却不属于仙界管辖的范围?”花百岁如墨点漆的眸子微微闪动,紫色的衣袍缭绕,眉宇间带着丝傲气,他的指尖搭在扶椅上,身影好似一只华贵的孔雀。

“是的,我从未听过父君提起过有这样一个地方。”季玄笙撑着腮帮子说着,他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下闭阖,好似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可爱的让人忍住不摸上一把。

“前些年,隐蓦好像去了神秘之地,听他说那里和这秘境有异曲同工之处。”花百岁忍不住想到了那个为美人而生的男子,一生风流却依旧孑然一身,他今生都不愿让澜夭与之相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揉了揉眉心,喝了口水,指尖轻轻抚摸上眼皮,防止它这般不规则的跳动。

秘境里。

“阁下,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呢?”澜夭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新月一般的双眸弯了弯,眼底尽显玩味。

“澜夭掌门你这是在说什么呢?”龚红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他空荡荡的衣袖在风中摇摆,浑身都透着可怜之感。

“我说什么,阁下比我还清楚吧。”澜夭双手探入后背,轻轻抚上了冰琉璃绸带。

这人,事到如今还在演戏,还真的是有点意思。

此刻,三人正处于一处石崖底下,悬崖峭壁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绚烂无比的花瓣,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脚下踩着松软的土地,周围是一片苍茫天地,无边无际。

这里没有任何的树木,也没有任何的河流。

有的只有脚下这片土地。

丑虽然是画卷,但他并非没有脑子。

本来他并未觉得有些什么,然而在澜公子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就想明白了。

他们的行程本该漫无目的,因为秘境之大,无人能找到出口,还有更多的人是沉迷在寻宝当中。

然而这名广陵派叫龚红的弟子,一直走在三人的最前列,不断的和他们说着话,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似要引着他们去什么地方。

“澜夭掌门,你不要开玩笑了,这是秘境啊!我们不能内部互相猜疑起来不是吗?”龚红面部涨红,他急急忙忙的解释着,在秘境中若是仅他一人行走,那么必死无疑。

“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同伴。”澜夭的眼睛里绽开的是冰雪之花,那浑身透着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她满意的看着龚红瞳孔微微缩起,身子开始颤抖。

第一百一十章:何方神圣

“澜夭掌门······”龚红有气无力的说着,他瘫痪在地,跪着前行想要抓住澜夭的裙摆,却被她硬生生躲开了。

“你还要演吗?”澜夭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那眼底的冷冽却透露出笑不达底。

“澜夭掌门,若是我做错什么,您打我便是,求求你不要抛下我。”龚红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硬生生的将泪珠子逼出了眼框,他的身影好似残烛一般在风中摇晃。

“那么,要我解释给你听吗?”澜夭蹲下身子,浓密的睫毛半垂,将心绪掩盖在瞳孔里,额前的零碎发丝倾落,将大半的面容遮掩起来。

“你说,当夜近你一人守夜对吗?”她的声音娓娓道来。

既然他想要死的清楚明白,她送他一程又如何呢?

“是啊,因为我修为在所有人中是最低的,他们当夜歇息是为了保存体力,怕白日里遇到其他门派······”

“可是,在这秘境之中夜晚危机四伏,怕是比白日里更危险几分吧。我相信广陵派的掌门比我更了解,怎么会留你一人守夜?”澜夭出声打断龚红的辩白,似笑非笑的勾起起薄唇,眼底不经意划过的阴森冷冽。

“因为······”

“你无需回答了,我来帮你说吧。”澜夭的指腹划过那人的袖口,那里本该有一双鲜活有力的手。

“你根本不是广陵派的弟子!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广陵派加之那些小门派一行十几人,统统都葬身于火山喷发了。当然,我最初并未怀疑你,我仅仅以为你不过是个逃兵,在门派危难之际将他们弃之。”

澜夭缓缓起身,她低头好似看蝼蚁一般盯着地上的那人。

“既然澜夭掌门觉得我是逃兵,为何又要我同行呢?”龚红的泪水已经收起来了,他的神色镇定,根本不似刚刚那副软弱的模样。

“大抵是恻隐之心吧。”澜夭叹了口气,毕竟广陵派掌门已死。虽然她仅仅帮她说了一句话,但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广陵派只余下一人,她想帮她护住唯一的弟子。

“那你又是如何怀疑上我的呢?”龚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宽大的双袖色泽淡雅如水,长长的袖摆在微风中摇曳,他散垂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

“遇上轻灵洞一行人的时候。”澜夭红唇轻掀,那眼眸中盈入丝丝缕缕的精明。

“此话怎讲?”龚红任由发丝凌乱,一边漫不经心的手掌抚上了空荡荡的衣袖,所过之处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修长的手臂从袖口里缓缓钻了出来,皮肤宛若新生般白皙,他的手臂竟然又长了出来!

他抬了抬手臂,阳光透过指缝照亮他平凡的面容。

“你躲在我身后。”澜夭转过头轻声朝着丑说道,面前这个“平庸”的龚红,果然不简单。

“通过在入秘境前广陵派掌门对轻灵洞洞主的态度,大抵可以猜得出你们门派上下对轻灵洞的种种行径很是不耻。可当时你站在那里,平静的仿佛就是一个外人,你连抬眼看他们的兴趣的没有。”澜夭再度说着,青衿渺渺的细眉轻挑,一双盈水顾盼的杏眸光影流动。

“果然聪明,我还是没有选错人呢~”龚红在澜夭说完的下一秒,声音突变。

不再是那般软弱中年男子的声音,而是带着清脆的好似流水击石,轻转微扬的嗓音。他的身体渐渐被裹上一层浓雾,那浓雾越发浓密。

在转眼间,那浓雾散去,刚刚的龚红好似换了一副模样,他的身上披着一身黑色长袍,整个面容被掩盖住,那地上飘飘然地落下一层人皮,容颜和“龚红”一模一样。

澜夭看了一眼那张人皮,是被人活生生的剥下来的,看来那场火山喷发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什么叫你没选错人?”澜夭将冰琉璃绸带挡在身前,那蓄势待发的模样在龚红看来不过是孩童拿着树枝在比划。

这上古神器依然是上古神器,可惜她如今无法发挥它的全部实力。

龚红垂眸,将思绪掩埋。

“因为这里,并非谁都能活着出去。而你,澜夭,是被我选中的人,我一路护送你到此,就是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现在去面对终极考验吧。”龚红的声音从清脆转为沙哑,他不待澜夭反应之际,冲到她的面前,冷光乍现,手掌不过随意翻转,她的指尖就被划破,一滴血水滴入她脚下的土地。

澜夭想要捉住龚红的手臂,可那人好似鬼魅一般,快的让人看不清身影,便借着悬崖的石壁几步跨跃,轻松站在了悬崖上,他的目光微微灵动,那嘴角满是笑意。

“祝澜夭掌门一路顺风。”他明明隔得那么远,澜夭却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口型,那嘴角的幸灾乐祸很是刺眼。

她刚想跨步追出去,然而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一个硕大的坑赫然出现!

澜夭的身子便直接没入大坑之中,丑恼怒的看了悬崖上那人一眼,借着力一跃朝着澜夭追去。

我们,还会再见的。

龚红看着那大坑随着两人的坠落而缓缓愈合,他的袍子开始抖动,好似在拼命憋住笑意一般,头与身子都弯了起来。一阵风吹过,那头上的帽子被吹落,一头银色的发丝放肆的飞舞着,光泽在发间上流动。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澜夭。

明明你将我抛下这么久,我却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寻你。

这里,是我母妃最爱的地方。

我希望以后,也会是你最喜爱的地方。

澜夭不知道身体坠落了多久,从最开始的紧张到最后的从容,她任由身子不断下降,四周昏暗一片又没有一点声音,她根本无法判断此为何处。

倒是没过多久,那头顶便上传来丑的惊呼,让澜夭忍不住想要扶额。

明明只有她脚下的土地突然松动,那丑定然是追她而来。

他来就算了!一直大呼小叫的真的让人听了厌烦!

“澜——夭——公——子——啊——”丑追了一路,他时不时用脚蹬了一下两旁的石壁,总算借着一丝微光看到澜夭的身影,他忍不住欢呼雀跃。

“嗯。”澜夭知晓,若是不应他,他必然还会继续大吼大叫,她敷衍的回应。

然而她有时候低估了人的潜力。

得到澜夭的回应,丑更加的铆足劲的说着:“公——子——你——没——事——吧——”

“······”

澜夭选择避而不答。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啊——”丑见澜夭并不搭理他,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他连忙追问道,那急促而又嘹亮的声音在这一处洞口中四处回荡。

明明只有一人的声音,那丑竟然硬生生的演绎出千军万马之感。

澜夭被这声音弄得差点身形不稳,撞到一旁的石壁。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讲话,你正常说,我也能听到。”她根本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似十分聪颖的丑,此时此刻愚昧的就像一头猪。

“可——是——我——怕——黑——呀——这——样——能——壮——胆——”丑诚实的回答,在澜夭身边他学的最好的技能就是诚实。

若是做错事却又不是大事,你承认错误,澜公子一般不会惩罚,倘若为了逃避责罚而选择撒谎,澜公子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七十二君中有多人都因此受了罚,众人也慢慢摸透了澜夭的性情。

澜夭听到丑这般直白的说出心声,怔然了片刻。

是了,连一本普通的言情小说都能骗取他的眼泪,这怕黑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垂下眼眉,下一秒,一道光穿过黑暗准确无误的缠绕上了丑的腰肢。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明了,是澜公子的冰琉璃绸带吧。

在黑暗中,他的眼眸微微闪动,好似天边的星月一般明亮。

他很庆幸,今生只有澜夭这一个主人。

他们七十二君的三观,大多是澜夭一手树立的,她要让他们学会辨别人间险恶,却不得有害人之心。

无知比无能更可怕,无知可作为万般借口放纵自我去祸害他人,而无能不过仅仅祸害了自己的一生罢了。

澜夭见丑总算不再讲话了,她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这难得的安静而庆幸,还是因为丑不再恐惧黑暗而舒心。

“你在心中默念十声,十声过后,准备落地。”澜夭提醒道,专属于她特有的气息随着阵阵轻风飘逸,好闻的似陈年的酒酿,令人欲罢不能。

“好。”丑并不询问为何,澜公子的话一向都是对的,他乖顺的在心里开始默念。

果然不出澜夭所料,十声过后,二人触碰到了地面。他们的身子不再是轻飘飘的无所依仗,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拿着。”一颗流光肆意的夜明珠在澜夭手中安然的躺着,她将掌心放在丑的眼前,那夜明珠的光将整片黑暗侵蚀,他二人借着光看清了眼下的情况。

一大块黑色的布将整快地面包裹住,澜夭踩着黑布,里面传来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她用足尖轻轻撩开那一层黑布,眼前的景象让她惊讶的话都说不出了。

此处是真正的宝库!这里有成堆成堆的黄金珠宝,若不是上面盖了一层布,那宝藏的光亮根本无处可藏。

这些宝藏好似无主之物,它们静静的躺在这里,邀请着面前的两人将它们收入囊中。

然而澜夭和丑根本不为所动。

“谢谢澜公子。”丑接过那颗夜明珠,夜明珠里面传来的丝丝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送你了。”澜夭说完,便先一步迈开步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卖身于人

从入秘境那一刻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以寻常的态度面对。

平日里澜夭对钱的喜爱到了一种痴狂的程度,然而面对这足以和人鱼宫殿里的宝藏数量媲美的此处,她的眼眸都未曾抬过。

她带着丑穿过比山还要高耸的宝藏,走到满是凹凸不齐的石壁前停了下来。

这石壁从表面上看起来和其他的几处毫无差别,然而澜夭站在此处却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仙气。那气息十分的微弱,要不是澜夭身边有两个正儿八经的仙,她也不会有所察觉。

“澜公子,这石壁可有什么不同?”丑见澜夭站在矗立于这一处石壁前,她的长发如火焰般披散在花纹繁复的袍子上,不言不语,美眸微微抬起,似乎在四处探查着什么。

“叩叩。”她尝试性敲打着石壁,那石壁里清脆的回声传了出来,她勾起嘴角,眼里泛着精光。

看来,她猜的没错,那里面有另一个空间。

“这里有另一个空间?!”丑欣喜的说着,他就知道跟着澜公子定然会有所奇遇。

“嗯,我们要找找进去的办法。”澜夭说着,便开始在石壁四周摸索着,丑学着她的样子,手掌触碰着石壁想要发现什么端倪。

“这里真的是秘境最核心的位置?”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澜夭身形一顿,看来是有人来了。她和丑得以从捷径中进来,多亏了那位“龚红”的帮忙,她本以为那人定然是在害她,眼下看来她反而受了益。

“没错。”是逍遥轩掌门的声音,澜夭一听连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逍遥轩的人进来定然不是为了这漫的比山还高的珠宝,那么只有可能为石壁后的真正“宝藏”而来。虽说逍遥轩掌门是师父的好友,但一码事归一码事,自己先来的,哪有将即将到手的宝物让出去的道理?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石壁之后,定然是整个秘境里最为珍贵的东西。

“看这里的情况好似根本没有人来过,掌门我们一路艰辛,总算到了此处。”一个欢快的女子声音响起,然而片刻后她的声音又带着点失落,“只是没想到,我们一行十几人,最后活着到达这里的,仅仅只剩下我们这四人了。”

众人一片沉默,澜夭不用看也猜得到他们的表情是何其的悲痛。

“走吧,我们快到了。”逍遥轩掌门见众人神情低落的模样,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余下三人听到掌门的话,也打起精神来,逍遥轩牺牲了众多精英就是为了此地而来。他们仅一步之遥,将这里的宝物寻回,自然也对得起那些逝去的同门师兄师姐们了。

眼见人影晃动,那石壁上印出了一行人的影子,澜夭的脸上止不住跌落了一两滴汗珠,她用神识和丑说道:“快些。”

“好。”丑垂眸似繁锦,他快速的摸索着。

“到了!掌门,是一大堆的金山!”随着那一声欣喜的逍遥轩女音落下,澜夭好似触碰到什么一般,那石壁忽然翻转。

待逍遥轩一行人进了这处,这里哪里还有澜夭和丑的影子,只余下万千珠宝。

“嘶。”澜夭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几步,等她缓了口气,才惊觉她的指尖不知道何时被那石壁上尖利的石块划破。

当真是流年不利,她入这里前被“龚红”摆了一道,指尖被划开一个口子,此刻又多了一个伤痕。她蹙着眉头发动着灵力,那两处的伤口自然而然的愈合,她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等等!

澜夭好似捕捉到了什么,她再度抬起指尖,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伤口的痕迹了。

为什么她的血水滴落,她脚下的土壤便突然松动?为何她血珠子沾染上石壁,这石壁就瞬间翻转,带她来到这处的空间?

难道,她与此处有什么特别的关联?

“澜公子,你看!”顺着丑的指尖望去,澜夭看到了那石壁竟然已经变做透明!他们可以透过石壁清晰的看到那外边逍遥轩弟子们正在摸着墙壁四处探寻的模样。

那逍遥轩的掌门已经站在了他们所在的石壁前,然而却根本看不到里边的他们。

澜夭暗暗生奇,她走到石壁前,掌心放在逍遥轩掌门的手掌处,仅仅一墙之隔,那人好似无所觉察,微微蹙着眉头,又移开了。

看来这一面石壁的特别之处在于,里面的人可以清楚洞察外边究竟来了何人,而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监控之中。

澜夭清亮的瞳孔染上一层喜悦,她收回葱白如玉的手,踱着步子朝着空间的深处走去。

这一处空间看起来好似一座宫殿,地上铺着厚实的绒花地毯,金色的焚香炉摆在一侧莲花石座上,一排排纱笼灯矗立在两侧,灯芯冉冉冒着缕缕青烟,那顶上倒挂着一朵朵精致美艳的莲花,它们的每一片花瓣都透着勃勃生机。

越走近,水流声越发清晰。

终于,穿过层层繁复的莲花,在那最深处,看到一池子的睡莲!

粉的、红的、姹紫嫣红绚烂无比。它们的经脉都浸泡在淤泥之中,叶子和花瓣则在水面上漂浮着。当涟漪微动,那一连串的莲花都跟着一同舞动着,好似一个个精妙绝伦的绝色女子,为前来之人舞上一曲摄魂。

在那湖水的中心处,有一朵硕大的莲座,那莲座中心坐着一个美人儿。

她身上穿着雪纺丝绸所织成的薄纱,八宝朱雀浅蓝百花盛开群逶迤而至,部分落在水中,散开的好似鱼尾一般。

她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头挽别致的鸢鸟凤尾钗,一缕缕发丝随意的垂落,她的肤若凝脂的手臂上缠绕着莲花青蔓,她的锁骨清晰可见,她的脸蛋宛如手掌般大小。她的双眸闭阖,卷翘的羽睫纷飞,那嘴唇好似滴血般妖冶,嘴边噙着温和的笑意,她的额间赫然有一朵莲花!

这是一个能将致命的妖娆和十分的温和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女子!

澜夭看到这女子的瞬间,讶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女子和墨白长得十分相像,那眉宇间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你来了。”在澜夭震惊之际,那美人竟然动了,可她仅仅换了一个姿势又安静的似一座雕像,她的眼睛根本没有掀开,嘴唇也未曾没有动,可此刻只有三人,澜夭和丑都未曾开口,那么只有她了。

“前辈可是与我在说话?”澜夭尝试性开口,她的言语间带着些许不确认。

“是啊。”声音温和的如阳春三月桃花开,沁人心脾,加之空气中弥漫着莲花的味道,更显得有几分缥缈。

“前辈认识我?”澜夭不敢相信为何面前的女子,好似用一种见到故人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身上有穹儿的气息。”那女子端坐于莲蓬之上,温柔的、袅袅的眼眉弯弯,她这风华的气度将此处衬的更加像是仙境。

“穹儿是谁?”澜夭颦蹙间思索着,她忆不起身边有叫穹儿的这号人物,面前的前辈莫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是穹儿选中的人,我甚是欣慰。”美人瞬息便洞察了澜夭的心理,下一秒就点破,让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丑不敢相信,这天底下竟然能有让主子这般窘迫的人存在。

澜夭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面前这个女子,她好似发自内心的敬重,连平日的冷冽都消失殆尽,徒留下恭敬。

“前辈说的是‘龚红’吧,的确是他将我带过来的。”澜夭被美人的话语瞬间点醒,她怎么忘了有“龚红”这人物呢?原来那人的真名叫做穹儿呀。

“‘龚红’我不认识,我只知道穹儿。”那本该沉睡的美人突然皱眉,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名字而扰乱的心。

“前辈在此是为了等我吗?”澜夭将话题移至关键处,和这美人讨论名字倒不如将其他事情弄得清楚。

“是,我在等穹儿认可的人。噢,对了,还有白儿······为何你身上还有白儿的味道?”美人喃喃自语道,说着澜夭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言语。

“前辈,您是这秘境之人,定然知道这里的一切,晚辈有一事相求!”澜夭撩开裙摆,弯曲下身子,朝着面前的女子便是郑重的一跪,丑立马一转态度,他学着澜夭的模样,也重重的跪了下去。

澜夭感受的出来,面前的女子深不可测,却对她毫无恶意。

“你说吧。”美人好似认为澜夭这一跪,跪的应当。

“我门派的弟子一行四人在这秘境之中失了踪迹,请问前辈可知他们去了哪里?”澜夭急切的问道,她最初进入秘境寻宝的心思早已消散,如今只是在念着七长老他们几人。

他们都是她的人,她一定要将她们寻回!

从一个又一个门派在这秘境中损兵折将,多少弟子在她面前被秘境的种种夺去生命,她害怕七长老他们也遭遇了不测!

“我这里有两枚个镯子,你若是收下,我就告诉你他们在何处。”美人谈话间,从他们顶上的一朵莲花枝蔓突然延长,不期然的停在澜夭的眼前,而后那莲花缓缓绽放,一金一银两个镯子安然的躺在莲花中心。

澜夭眼皮子跳了跳。

她想不通明明前辈给她的是恩赐,为何她有种要被卖身的错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再次相遇

“怎么,为什么不接呢?”莲中美人好似不满澜夭迟迟不肯借过那两枚手镯,她的声线带着些许疑惑,那好听的嗓音微微提高了些许。

“谢谢前辈。”澜夭沉吟了许久,又将白皙的额头叩在地上,然后施施然的起身,接过那莲花芯的手镯,套上纤细的手腕。那比她小手略大宽大几分的手镯竟然自动调整了大小,使之与小手完美契合。

她指腹摸上那手镯,冰冰凉凉的触感,还透出丝丝缕缕的仙气。

金色的镯子上刻了一个白字,银色的镯子上则是一个赤字。

“甚好,我总算安心了。”美人仿佛了却了一件心头大事一般,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随后她又轻掀起唇瓣:“出去过后,往东走五十里,他们应该在哪里。”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说完,美人的影像竟然一点点模糊,最后化作一片片莲花瓣、坠落、飘散。

澜夭和丑被眼前的景象惊讶的话都说不出口,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竟然在他们面前变作了花瓣!

好似刚刚的一切皆为幻影。

“吾儿就交给你了。”空气中突然飘来这样一句话,带着莲花的清香。

她听花百岁提过,在仙界有一种仙法,能保留逝去的人最后一缕残魂,那魂魄会幻化成原来鲜活的模样,除了不能离开逝者限制的范围,其他的都与本体无二。

看来刚刚她和丑瞧见的,不过是那仙人的残魂,她没想到一缕残魂都有这样充盈的仙气,那面前这个美人生前是何等的法力高强,为何会落得此般下场?

那残魂的任务,就是将这两个镯子交出去吧。

“澜夭在此,多谢前辈!”澜夭朝着那莲花宝座郑重一拜,回身准备离开了。

待她和丑走到石门前,逍遥轩的四人还在外面四处摸索,这等架势好似不在此处挖地三尺,对不起那逝去的十几名同门弟子。

“澜公子,该怎么办呀?”丑询问着,这唯一的出路被堵住了,他们若是此刻出去,若是告知外面的四人此处只有两个镯子,他们定然是不相信的,反而还以为她将法宝独吞了,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唯有在这里面安然的等,待到四人放弃离开,他们才能得以出去,这自然是最稳妥的方法。

可是澜夭刚刚得到了讯息,她定然不愿意在这一空间里耗时太长,毕竟时间越长,那七长老他们便多一分危险。

“一会儿,我唤出七十二君,你们一行十人从这空间中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后我再找机会离开,等安全了再唤你们回来。”澜夭左思右想,这个方法的确可行,而七十二君本来就是精怪,一出现定然能吸引逍遥轩众人的目光。

“若是有危险,你们唤我,我立马将你们召唤回来。我被抓住他们也不会拿我如何,倒是你们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呀,毕竟能修炼成精怪,是难得的机遇。”澜夭生怕丑等人为了助自己逃跑而付出生命,她特意叮嘱。

毕竟逍遥轩实力不俗,且包括掌门在内共四名强者,七十二君对上他们只有自讨苦吃。

“是。”丑知晓澜夭十分的疼惜自己人,他承诺到,为了澜公子肝胆涂地在所不辞。而眼下不过引开这四人,对于他们这些精怪而言逃跑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他们自然不会为此而丧命。

“轰隆——”突然一阵巨响,地动山摇。

“什么人!”逍遥轩的一名女弟子突然看到几个鬼魅的声影从面前一闪而过,她想要追出去却被逍遥轩掌门拦住了,“落落,你和他们三人一同去,切记注意安全。”

“是,师父!”

“是,师父!”

“是,师父!”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便一同追了出去。

逍遥轩见众人都已经离开,疑狐的目光看着面前突然惊现的另一个空间,刚刚那几个身影就是从此处出来的,若不是他们将这石壁撞破,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另一个空间。

澜夭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十人打破石壁逃出去,没想到当真成功了!

看来随着那前辈最后一缕孤魂消散,此地的禁制已经完全消失,这石壁也就失去了防护,轻而易举便能被突破。

她躲在床榻之上,眯着双眸,抬头望着荼蘼熏香帐,一朵朵坠莲花开,吊坠一般挂在帐内,香气怡然。

那逍遥轩掌门走进这一处空间。

见到眼前的一番场景,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他好似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朝着那满池的莲花大踏步的前进,看也没看床榻上是否藏着些许什么东西。

好机会!澜夭见那逍遥轩的掌门如今已经背对着她的方向,她只许轻轻掀开帘子,便能逃离此地。而然正当她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那逍遥轩掌门轻车熟路的用石子砸着几朵莲花,悄然等待着。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池子竟然直接移到一旁,那池子原来所在的地方,还有另一个空间!

逍遥轩掌门眼里含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他步子凌乱的朝着那个空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那一处空间内传来一声声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吾逍遥轩寻觅了这么久的密藏果然在此,乐哉!乐哉!乐哉!”

澜夭用神识去探寻第三个空间,然而那里好似设了屏障,她的神识不得探入,而第三空间里边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无法探寻逍遥轩掌门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癫狂。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选择题。

倘若趁着这个机会速速离去,至少她门派的弟子多了一份生机,可机遇就在此,若是她入了第三重空间,也许会发现更大的瑰宝。

最终,澜夭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轻着步子飞快移去。

然而她还未能踏出这地方,那第三空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而后又归于平静。

静默的好似暗藏隐隐危机。

澜夭沉吟了片刻,她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朝着那第三个空间掠去。

当她的身影没入第三空间,她看到刚刚还激情昂扬的逍遥轩掌门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她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弯曲身子,指尖探上他的鼻翼,已经没了呼吸!他的浑身发紫,他的眼睛瞪大好似遭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他的指尖还拿着一本手册。

澜夭四周望去,所谓的宝库不过是藏书万册,每本书都十分古朴,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是许久未有人进来了。

她警惕的探测四周,没有任何人!那么逍遥轩的掌门又是如何死去的?这个法力与她不相上下的强者,怎么会在她的眼前陨落?!

忽然那本被逍遥轩掌门紧紧握住的手册自己动了起来,它缓慢的从他的指尖抽出,在空中不断摇摇晃晃,最后停在澜夭的面前。

那书册快速翻转着,里面的字竟然一个个从书页里脱落,在空中肆意的舞动。而那每一个字体拆开来澜夭都看的明白,然而一旦组成一句话,她全然看不懂意思。不一会儿她竟然被那些字体弄得眼花缭乱,脑子一片混乱。

“澜夭,你还不够强。”

“澜夭,成长起来吧。”

“澜夭······”

“澜夭······”

究竟是谁,是谁在唤她!

是谁!

为什么此人阴魂不散的纠缠,究竟有何企图!

“姑娘,醒醒。”好听的嗓音响起,那好似被灵泉洗涤过的声音带着些许缥缈的味道,让澜夭一度混乱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她摇了摇笨重的脑袋,看看四周,还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整齐罗列着万卷书籍。而她的脚下,正是刚刚漂浮在空中的手册。

此时此刻,这里哪里还有漫天飞舞的字体?

“我这是怎么了?”澜夭抬头,询问着。

她总算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他的好似一道光华胜月,浑身透着优雅,他似天边皎月跌落凡尘的仙,俊美雅致,三千发丝好似泼墨般铺散开来,玉颜飘逸。

是他!那个吹笛子的紫袍男子!

“你中了这书中的鬼魅,若是沉迷于此,你的下场就和地上躺着的这人一样。”他的眸光清亮,好似根本不惧这万卷藏书。

“多谢。”澜夭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的双眸中泛着流光,浑身散发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不客气,我不过是来此处取一样东西,恰巧碰到姑娘罢了。”紫袍男子说完,手掌轻轻一抬,一连串的梵文从唇瓣中溜了出来,随着他的声起,那些藏书纷纷开始忍不住的躁动。

它们好似想要从专属于它们的位置上飞跃而出,那书架子被这书震动的竟然微微开始摇晃,摇摇欲坠的好似下一秒就要面临轰然倒塌的危险。

“出。”那男子说道。

最后一个字,澜夭听清楚了。

果然,随着他的一声命下,从万卷书册中,一本和其他书籍长得万般无二的书从书架上一跃而起,落在了男子的掌心。

其他书也不再颤动,统统归为了平静。

“公子,此书是?”澜夭忍不住的询问道。

能让一个神仙到此来寻这一本书,看来此书定然是不简单的。

那么,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呢?

我们来谈谈心

我一直说我有几份工作,小说其实也算是我的工作之一。

是的,没错,我把小说当做我的事业来做。所以我才会这么认真,我想要努力证明给自己看,我真的可以。

而我还有一份工作,是会花费我的大部分时间来做,朝九晚五的白领——商会秘书。

商会是什么呢,就是里面的会员全都是拥有自己企业的boss,而我做的就是这样一份工作,每天面对的不是一个个个人,更多的是一个企业。

我需要写文件稿、需要布置会场、需要打印横幅、制作铭牌、制作桌牌、打电话通知各个会员单位并编辑短信、写议程、写议题、订餐、订场地、发通知——这些是开会前的准备。

平日里,我需要维护会员资料、了解会员诉求、更新公众号、更新网站、填写报销单。

若是有政府机关、或者领导来临,我还需要与对面的负责人取得联系、帮忙选择酒店、订餐、接机、确定对方行程、通知我方会员单位陪同、做记录、拍照、准备新闻稿。

对了,我的领导最近还给了我一份新的工作,做杂志。

我每一天都累得,说难听的就像一只狗。

最重要的是,我必须要保证不要说错话,并且要背大量的锅。

很累、很累。

很不幸的是,我有一个领导,叫l先生。

他是商会的会长,一个充满迷信,深信风水且移了祖坟的人。

一个马屁拍的波波响、却充满着官腔的人。

一个觉得自己贵为会长、还拥有一个庞大的企业、可以为所欲为养着十几个情人的人——说实话,我接触的都是总裁,他们大部分都做不到小说里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情节,更多的可能背地里养着情妇。

当然,也有好男人,至始至终只有他们老婆一人。

然而见多了这些,我根本不相信什么梦幻的爱情。

并且他还是一个口是心非喜欢瞎折腾的人。

我特别讨厌他,为什么呢?

因为我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自从他上任以来,做了多少荒唐事。

商会办中秋节,他带了一桌的人来吃饭,按规定非会员是不允许入场的,他觉得自己是会长,可以为所欲为。

秘书长、监事长、分会会长生日,他一样带了一桌人去,为什么呢?

因为可以不花钱吃大餐呀。

他还有一句经典台词:带一个人也是带,带十个人也是带。

他上任还未满一年,已经弄得大部分人十分不满了,给他面子罢了。

为什么他能当上这个会长呢?因为他会拍马屁呀,上面有人亲自打电话干涉选举,气不气?

真的好气。

我今天因为他回家的时间十分晚。

为什么?

他为了拍马屁,一个电话可以搞定的事情,他要我亲自去到对方的办公大楼见面,说他即将前来拜访。

并且明明接近下班的时间,他说我有了消息必须回来复命。

然后呢?

我跑了两个小时去到那里,对面说明天有活动,并且已经打电话给到他本人,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他就是怀疑对方不想见他!逼着我去看!!!

结果我回去复命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空无一人!

他去哪里了?

当然去做他的多情先生了。

把我耍的团团转真的气死我了。

对了,他公司好像要垮了,不过在苦苦支撑,若是没有资本,这会长之位该让贤了。

背黑锅我已经习惯了,可是他这样让我学不到任何东西的领导,我真的不喜欢。

为什么我不走呢?

很简单,他被罢免了,只要我不辞职,我依然做我的秘书。

这个位置就这么刚。

我想看到他跌落的模样,想看他惨淡的模样。他为了情妇损害他人的利益,怎么能没有点报应呢?

好了,就这样。

可能我还是太年轻,玩不过老狐狸。

呵呵。

第一百一十三章:寻觅到人

“是我的卿卿所要之物。”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眸里闪着缠缠绵绵的情意,这是花百岁面对她才有的眼神。

澜夭冰冰凉凉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走了。”紫袍男子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裂口凭空出现,他将那本书轻轻的放入裂缝之中,手掌聚拢,那裂缝又消失不见了。

澜夭十分想问,那裂缝是什么,然而话还没说出口,那本来已经迈开步子的紫袍男子突然回头,他黑漆漆的双瞳划过一丝疑惑,而后缓缓问道:“你和花百岁是什么关系?”

“······”

什么关系?

这当真是一道千古谜题,她一直从未想过,她与花百岁的关系如何。

可是她的修炼能有所突破,大抵都是花百岁的关系。

在初识他的时候,他高傲的似一只孔雀,与她相伴而行,大多为了有趣两个字。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互动越来越多,交织也多了起来,渐渐地他们的关系变了味道。

是喜欢吗?

他看她时双眸里的流光四溢,在陵墓中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中回转。

是了,是喜欢了。花百岁对她,是一片赤子之心,喜欢的放弃了他天生的骄傲。

那么她呢?

澜夭揉了揉不知不觉紧蹙的眉头,想到花百岁那张龙潜凤采的绝色容颜,心跳都止不住的快了几步。

这是喜欢的感觉吗?

是了,这是喜欢的感觉,她喜欢他!

“你是他心系之人吧?他难得有这么好的眼光,见到他记得告诉他,我祝福你们早生贵子、圆圆满满!”还未等澜夭开口,那紫袍男子便先一步开口了。他乌黑柔细的青丝微微浮动,笔直的鼻梁下那张不点而红的唇瓣带着些许笑意。

“多谢。”澜夭冷冰冰的语气中,终于带了些许温度。

紫袍男子再度满意的对着澜夭上下打量,而后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澜夭凝着眸子,看着面前的万卷书籍,能让逍遥轩掌门如此癫狂、能让一个人仙不远千里来此寻找,必然这些书籍并不简单。她勾起唇瓣,眼底的盈满了愉悦,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万卷书海统统收入纳戒之中。

至于这些书籍有什么用,见到华百岁与季玄笙自然明了。

做完这一切,她潋滟水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疼痛,她神情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逍遥轩掌门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转身离开了。

等到逍遥轩等人返来,自会寻找他们的掌门,若是她过多插手,将这掌门之死怪在她的头上,那真的天大的冤屈!

澜夭脚步生风,飞快的离开这第二、第三空间,穿过曲折流转的幽径,终于从那里安然的出来。

她遵循送她镯子美人的指点,纵身一跃,朝着东边五十里处寻去。她门下的弟子就在那里,她必须想办法将他们带回来。

当澜夭抵达那美人所说之处,她瞳孔微微缩起,怔然的看着面前的情形。

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从那些死去的人袍子的模样大抵可以看得出,都是些其他门派的弟子。有的衣裳略新,看起来不过才几日前死去的。而有的袍子已经泛着年岁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前的尸首。尸体早已腐烂,余下一堆白骨。

她谨慎的跨过堆积成山的尸体,努力寻找着是否有七长老他们的尸身。

她既惧怕寻觅到,又惧怕寻觅不到。

四周雅雀无声,没有一点声响。好似这一处与世隔绝,而她已经在尸海中寻找了几个时辰,她额头上的发丝几缕贴在脸颊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子从倾城的脸颊上落下,没入锁骨里。

不行,按照她这个速度,就算在尸海中徒手翻转个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有任何一点收获。

澜夭提了口气,唇瓣轻启:“冷卉。”

“主人!”

随着澜夭的呼唤,许久未能出现的冷卉从她的身体里一飞而出,冲上云霄,在空中翻转了几次,最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澜夭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冷卉,她的羽毛更加绚烂,那火光焚烧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光芒美的令人睁不开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都蓄满了火光。

这是进阶后的冷卉!整个气场全然不同了,如今的气势好似能将整个天下吞入肚中。

“是谁!扰吾之梦!”一个带着冷森冰凉像是毒液的嗓音响起,带着抿杀一切的强者气势。那脚下的地,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开始剧烈的晃动。

滚滚黄土宛若席卷之势,从远处的一颗树地下破开,裂缝不断蜿蜒伸长。澜夭见势不妙,身形一跃,落在冷卉的身上。下一刻,她刚刚所站的地方,被一分为二,那些个尸身被卷入了裂缝之中。

“砰!”一只庞然大物从裂缝中爬了出来。

澜夭接着冷卉不断拉远,终于看清了那庞然大物长得何等模样。

是一只蛤蟆形状的妖兽!因为它的身上弥漫着漫天的杀气与妖气,好似想要将一切撕碎吞入腹中。

它的身高十丈有余,那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滚动着,它的浑身披着一层层纹路可怖难看的鳞片,它的头部正中心有一个红点,红点出有一两滴液体落下,它红舌从嘴里伸出来,在红点出轻舔着,仿佛在清理那处。

“将我轩辕派的弟子交出来!”澜夭见着妖兽是不善之物,也不与他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弟子?”那只蛤蟆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被澜夭快速的捕捉到了,而后它的眼里便是肆意的狠决,“前些日子来了十几人,又想要我的内丹。你说你们这些修仙之人何其残忍?自己不好好修炼竟然妄图夺取他人的内丹获得提升,当真是可恶至极。所以他们和百年前来的第一个人下场一样,都被我亲手斩杀了。”

“你作恶多端、邪魔外道、屠杀多少生灵,竟然为自己的杀戮找借口,当真是可笑之极!”澜夭风仪玉立,潇潇飒飒身姿卓越,她鼓动的长裙缥缈,好似一只欲飞的花蝴蝶,那绯红的发丝清扬,明亮的双瞳里满是冷厉,她手上拽着冰琉璃绸带,像一个翩然而至的仙女。

“千凝女神······”蛤蟆看到澜夭这幅模样,竟然喃喃自语道:“千凝女神勿怪,我真的有心向善才给您一同来到这处修身养性。奈何您一走便是千年,无数凡人竟然通过莫名的方式来到此处。他们骗我、欺我、妄图毁我,我在命悬一线之时,才开始反击的······呜呜呜呜呜,千凝女神,求求你将我封印吧。”

蛤蟆的声音带着野兽的呜咽,它好似一只困顿的野兽,趴在地上抽泣着。

看来这蛤蟆是将她认作他人了。

也不知道那位名为千凝的女神究竟是何人物,能让这样一只妖兽甘心诚服。

“我问你,轩辕派一行四人,其中有两名女子与两名男子,他们穿着和我身上一样的袍子,可是被你掳来的?”澜夭如口弦般淡淡地响起,眉宇间的清秀无匹,不染浮尘,她的声线好似带着一种祥和的味道。

果然,那蛤蟆抬头望了望澜夭的袍子,铜铃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好似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许久过后,蛤蟆开口道:“我未曾见过和您穿一样袍子的四人。”

澜夭半信半疑的凝视着那只蛤蟆,见他眼底真诚,根本不似说谎的样子,她这才舒了口气。

若是他们四人当真再次,怕是已经成为这些尸海中的沧海一粟吧。

可若他们不在这里,究竟会在哪里呢?

唯一的线索断了,该如何是好!

澜夭收起冰琉璃绸带,开始念着口诀,将这一片密林笼罩住。这是一种阵法,就算修仙者也无法闯入,看着妖兽的模样,大概就是元婴以上强者盛传的进阶“灵兽”吧,只怕是杀戮过多,才导致妖化了。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些人死于非命,大抵是贪心作祟。

澜夭叹了口气,准备离去。

那蛤蟆见澜夭要走,慌忙道:“千凝女神,请您一同带我走。”

“我不是千凝女神,她既然承诺要来寻你,那么定然会来。我已经设了屏障,你这里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好好修炼吧。”说完,澜夭绝尘而去,不给那蛤蟆妖兽反应的机会。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找她门下的弟子才最重要。

“归来。”澜夭将七十二君唤回,这秘境之大,她根本无法寻觅到七长老等人的踪迹,只得众人分头去寻了。

“澜公子!”然而,当丑归来的瞬息,他的眼里满是激动。

“何事?”澜夭已经带着冷卉来到一处大石头块前歇息,调养生息。

“我知道七长老他们在哪里了!”丑和其他几人躲避追捕的时候误打误撞,看到了秘境的出口,而七长老等人竟然昏迷在出口前。

“你所言当真?”澜夭不敢相信,她门下的四人当真都安然无恙!

“当真!而且他们四人周边有人特意设了防护,七长老他们才能安全。”丑一边说着,一边带路。

不期然,澜夭果然看到七长老四人昏迷在秘境出口前,他们的身子被一团黑雾包裹住,澜夭用手轻轻触摸,那屏障似乎对她很是喜欢,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

明明这是魔界的气息,为何她会有一种见到故人的感觉。

“破——”澜夭念到,那浓雾刹那间破开,里边的四人悠悠转醒。

请假条

因要忙于新品拍摄和会长会议等事项,这段时间我忙的没有任何的存稿,十分抱歉!

故而今日请假一天。

作为补偿,明日十一点准时三章奉上!

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我会继续努力的哟~~

第一百一十四章:思君念君

“没想到你真的在那里遇到了他。”花百岁一派悠然的说着,他当真没想到他的损友与澜夭相遇了,不过从卿卿的口中得知隐蓦心中有了喜爱之人,他才稍稍舒了口气。

隐蓦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一旦有了倾慕的人,他眼里便容不下任何女子,管那女子长得如何貌美如花。

澜夭敛眸,在那紫袍男子询问花百岁的时候,她其实疑惑过,她从未透露过什么,为何那仙人会提花百岁的名字。

可是不论她怎么询问,花百岁偏偏就不说是什么原因。他是在她身上留了什么印记吧,这印记普通的凡人瞧不见的,但法力高强的仙就不一定了。

“嗯。”澜夭淡淡地说着,她面上蓦的蒙上了一层阴霾。

此时此刻,澜夭和花百岁乘坐烟雨美人阁提供的马车,朝着风梁国而去。他二人本就是路痴,有人护带路也能确保达到目的地。至于季玄笙自然又被委以重任,他眼泪婆娑的接过掌门印,承诺到必定不辱使命,将门派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让澜夭安心离去。

走之前,她还领着花百岁和季玄笙放了祈天灯、坐了那辆法拉利跑车,从他二人的神情上看来,定然是十分满足的了。

本次门派交流大会,轩辕派毫发无伤的归来,而其他各门派都损失惨重,甚至比以往的每一年都要惨痛的多,至少以往有人能获得一两件稀奇的宝物,有的人能在秘境里得以进阶!

这一次每一个从秘境中侥幸归来的弟子,大多神色不安,讲出的事情恐怖的好似死神来临,给他们赋予了万般死法。而无人能提供秘境的宝藏究竟在何处。

故而也没有人怀疑轩辕派众人,只认为澜夭是高阶段的强者,才能让轩辕派逃过此劫。

至此,轩辕派从秘境归来竟然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你为何要自责,生死不过由命。”花百岁垂眸似繁锦幕幕,头微微一偏,靠在澜夭的肩上,那白皙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上桌案上的香炉。他对那些低贱的生命没什么概念,死了就死了吧。

但是惹得他卿卿如此心烦,他倒是生出一丝怨恨之心。

那人怎么不长眼,偏偏死在澜夭的面前。

“我终归是太弱了。”澜夭神色不明的说着,“对了,那书籍你们有结论了吗,是何物?”

从秘境带来的书籍,她给了华百岁和季玄笙一人一本,他们看到书的时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若不是澜夭说隐蓦特地在万众丛书中寻觅了一本,他们还以为这些书籍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物罢了。

可是在秘境那诡异之处,哪里还会有凡物呢?

他们翻开书籍,发现里面的文字分开来读的顺畅,一旦凑成一句话就全然看不懂了。

于是澜夭就让他们慢慢研究,定然要发现里面的端倪。

“还没呢。”花百岁也忧愁万分,怎么区区的一本书,他这个修炼十几万年的仙都不知道呢?

下次,回天庭问问天帝吧,他或许会更清楚。

“师傅,还有几日的脚程?”澜夭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如今这么急冲冲的赶往梁国,是因为梁国出了一件大事。

梁国太子仓颜竟然染上了不治之症,据说神医医治之后,说仓颜不过只有半年的寿命。

此话一出,天下哗然。

谁都知道梁国仅有这一名继承人,若是他死了,这梁国不就轻易易主了?

梁国国君年岁已高,根本无法孕育出第二个孩子。

故而,梁国国君一边用着上等灵芝、各种药材养着仓颜,又日日让太子府上各个妃子好生伺候,想要早日抱个好孙儿。

本就后宫十分充盈的太子府,一下子又注入了万千妙龄女子,当真是百花盛开,争相竞放。

“砰——”一盆花准确无误的砸中墙面,白色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了褐色的印记,那花的的玉瓷碎成一瓣瓣的,本该受着滋养的花儿零落在地上,花骨朵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太子妃息怒!”水榭阁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那身子伏在地上,卑微到尘埃里。

“息怒!我如何息怒?!当初我能下嫁给他不过是看他是梁国唯一的继承人,将来大有一番作为!我只需保证我稳坐太子妃之位,将来后位就非我莫属了!可是他竟然是个病秧子,如今这太子府上下别的没有,就女子特别的多,皇上果然疼爱他的儿啊,连波斯那地方的美人都寻来了几个!我如今连进他寝宫的机会都没有,只怕那翻牌子已经排到了半年后吧!”

怒气冲冲的女子,是玉问烟。当初她凭借她的倾城一舞,和她父皇的宠爱,便轻而易举的坐上了梁国太子妃的宝座。

如今她母妃已死、父皇瓮了,全天下能给她做主的人都没有!

在敖国掌政的,是她母妃最恨的女子。故而她就算受了委屈能如何?她只能咬着牙生生的撑着,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不然她这太子妃之位随时都要易主。

如今她活脱脱像是一个失了宠的妃子,连太子府的下人都没给过她几个好眼色,在这里能受住她脾气的,是她母妃生前为她精心挑选的人儿,就是怕她在这梁国受了委屈。

“春花,你今日去把那牌子换了。”她也气够了,再这样愤怒下去也于事无补,倒是让这几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与她离了心,她更加举步维艰了。

她母妃给她配的总共四人,各有本领。

春花能凭借她的咒术,轻而易举的改变人的记忆,将侍寝的牌子一换,那安排牌子的公公也无法发现什么端倪。

“是。”春花领命,先一步出去了,她的脸色苍白,一颗颗汗珠落下。

她当然不惧怕面前这个凡人女子,可是那该死的梅花精怪竟然让她四人与这凡人签订了生死约。她生、他们生;她死,他们死。

这是捏着他们几人的命脉,为她办事。

他们怎么可能忠心?

春花嗤笑的嘲弄着,他们不过是惧怕生死罢了。

天界。

空中弥漫着雾气,仙云缭绕,殿内的炉子里燃烧着桃花焚香,淡雅的花香充盈在空气之中,殿内的正中央,一颗看不到尽头的桃树栽在那里,朵朵桃花绽放姹紫嫣红美艳动人,与这殿内的景致融为了一体。

一个绝色男子倚靠在桃树下,他粉色的袍子因花瓣坠落,飘飘洒洒,温柔烂漫。

他手中持着一本书卷,指尖在书卷上流连,他的眸子凝视着书内,从薄稀的晨曦到夜色暮霭沉沉,他的动作未曾变过。

“梦晓,出事了!”一声惊呼,那绝色男子抬眸,眼里丝丝诧异盈入他的眼眸里。

来人匆匆忙忙,看模样是个急性子,他的皮肤呈现古铜色。一身袍子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头发随意的披散开来,光洁饱满的额头飘散几缕发丝,鲜红的唇瓣好似娇艳欲滴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怎么了?”他的视线轻轻划了来人一眼,唇瓣泛着淡淡的粉色,肤色似雪。

“冥界!现在天帝正在将人间所有散落的仙统统召回天界,据说冥界又诞生了一位新的冥王,他野心勃勃,想要将六界统统吞灭!”那男子说完,便挨着梦晓席地而坐,他的发丝随风飘扬。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只鸡腿,那鸡腿已经被啃了一半,只余下另一半,上边好似还冒着热气。

“看来这仙界,又会乱一遭了。”梦晓说完,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值得高兴的是,她如今还是一届凡人,天帝还不能将她强制召回,至少比起天界,在人间会安全的多。

毕竟千百年前的战役,是由仙界牵头联合神、佛两界一同将冥界众人击退。

那场战役导致冥界死伤惨重,如今冥界悄悄的孕育了一位新的冥王。那么他称王的第一步自然是对天界发起挑战了!

“我真的好想她。”古铜色男子看着那秀色可餐的鸡腿,他咽了咽口水,忍住了将它一口吞下的想法。

还是留个念想吧,他想。接着他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从鸡腿上撕下一柳,放入嘴中含着,感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她快回来了,凤卿。”梦晓知道,自从凤卿从人间归来,就时常喝的伶仃大醉。和他一起对饮时,他总是性子火爆的怪他的父君,而当他一个人独自喝酒时,时常从他的寝宫传来嚎啕大哭,就连梦晓用法术将声音隔绝,那声音震动的杀伤力,也能将他寝宫果盘的果子震落。

这事,令凤卿的父君在天界丢尽了脸,却自知理亏,也不能说他儿的不是。

“真的吗?”凤卿一听,眼里划过一丝惊喜。梦晓的预测能力在天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若是他是他所言,那这事便八九不离十了。他的卿卿要回来了!

“嗯。”梦晓见凤卿整个人听到这消息,为之一振,他将余下的言语统统咽入腹中。

他算出澜夭有两个未来。

一个通往天界。

一个充满未知。

第一百一十五章:恼她怨她

澜夭见到仓颜的时候,仓颜还是如她记忆中那般冷酷的浑身透着寒气。

然而对她,却是十足的温和了。

在一处竹林间,澜夭正亲手煮着茶,那茶水在热气中浮浮沉沉,薄雾弥漫。

她的手中拿着一颗珠子,是仓颜曾经赠予她的那颗夜明珠。澜夭明明有那么多的夜明珠,却能在众多颗中,一眼就将他的那颗寻了出来。

她将夜明珠放在桌子上,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好久不见了。”

仓颜的眸子一瞬间布满了星光,是的,他们太久没有相见了。

久的两人之间有些许生疏。

他放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抓着一把木簪子,指腹在簪子的纹路上摩擦着。他黑袍加身,姿容清冷,如绸缎一般的墨发高高束起,用云冠盘着,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宛若蒲扇的睫羽下,遮掩着一直冷冷清清却十分漂亮的眸子,他的皮肤苍白的不似常人,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恹恹的味道。

“是啊,好久不见了。”他鲜红的唇瓣缓缓轻启道。

他终于等到她成人了,如今她已经出落的如出水芙蓉,绝色却又不俗气,稚嫩早已退却,有的只是那独特的气质,她的颦蹙间已有了摄人心魂的魅力。

可是她来的太迟了,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连神医都说此病不可医。

曾经他期许着,待她来了,他就将她明媒正娶,将今生所有的宠爱都给她,可是太迟了。

仓颜本来满是希冀的眸子一点点变暗,最后的光都在漆黑的瞳仁中消失了,他将心绪统统藏了起来。

“茶好了。”澜夭将煮好的茶水递到他的面前,那茶香四溢,在这稀稀疏疏的竹林间饮茶透着别样的味道,斑驳的剪影落在二人身上,远远望去是一对璧人。

“香。”仓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碧波荡漾一抹香,片片嫩茶宛若雀舌,色泽墨绿,她的艺果然好!

“我是来完成师父的夙愿的。”澜夭开门见山的说道,她将手中桌上的夜明珠推了出去,“你还想要这天下吗?”

仓颜神色不明的看着澜夭,她那么镇定,好似推出去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珠子。他不言不语,既不接手那颗珠子,也不将其推回去。

她是在用这颗珠子作为谈判的条件吗?

她不愿意生灵涂炭,故而若是他收了这枚夜明珠,那么便是要争霸天下,她自然会同意,因为师命。

若是他放弃这枚夜明珠,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如最初的模样,两小无猜。

“嗯?”澜夭挑了挑眉毛,那漂亮的柳眉蹙起,眸光有似不解。

这里仅有他们两人,连伺候的宫女都被他屏退了。

“咳咳。”忽而,仓颜的口中忍不住涌入一股血腥味,他慌忙怀中掏出手帕,侧过身咳嗽着。

本来健壮的身形,如今已经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你没事吧?”澜夭担忧的看着面前的仓颜,她知道他在遮掩着什么,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无事。”仓颜晧腕凝霜雪,他将已经绯红的帕子藏于手心,回过身来除去脸上不寻常的苍白,看起来安然无恙。

“唉,饮茶吧。”澜夭终归是败给他,她将桌上的夜明珠又收了回来,放入纳戒中。

她明白他的意思了,如今他的寿命只余下区区半年,她将这夜明珠拿出来就是在诛他的心。试想寿命如此短暂的人,哪有什么心思争霸天下?

她是在不信他,所以他恼她。

“嗯。”仓颜闷闷的应着,将茶水一饮而下。一杯就着一杯,大有一副茶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太子妃娘娘,此处您不可贸然闯入。”玉问烟一听到澜夭到来的风声,就急急忙忙的赶来墨竹君子苑。她见过澜夭的倾城容貌,她恐惧这人一来就要抢走所有恩宠。

她想起昨夜太子殿下是如何的温柔,她要告诉太子殿下,这个女人与风国国君纠缠不清,身边还有其他几个俊俏的美男子,免得太子殿下被这狐妖媚子蒙骗了!

“你也知道本宫是太子妃呀,还不快速速让路!”玉问烟恼怒的看着面前的障碍物,这个狗奴才是仓颜最信任的苏公公,对她事事阻拦,她早已心生怨恨。

“恕难从命,太子妃娘娘。”苏公公不卑不亢的说着,连那背都未曾弯曲一下,好似不过是对着寻常的下人讲话。

开什么玩笑,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佳人总算来了,若是他将太子殿下最腻烦的太子妃娘娘放了进去,那么他的老胳膊老腿定然是不想要了。

这太子妃娘娘倒也是天真的厉害,如今她没有了敖国的支持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若是聪明的话,就老老实实在她的寝宫呆着,太子殿下懒得专门拟旨将她的妃位削除,她还能在宫中混的平稳些。若是她惹恼了太子殿下,打入冷宫便成了人人能欺的弃妃了,到时候过得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而她身边那四个所谓的能人异士,早就被太子殿下识破,他不过是懒得防她。

她以为每日拥她入睡的真的就是太子殿下尊贵的身躯?这倒是痴心妄想!

“你——”玉问烟气的头上的朱钗都止不住的抖动,她本该白皙的小脸蛋涨红,她深吸一口气,眉宇指尖缓缓舒缓开来,脸上又扬起了她温柔般的笑容,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温柔气韵凝聚。

“是问烟唐突了,苏公公勿见怪,本宫这就离去。”她微微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离开。

有时候硬碰硬,自然是下下策,若是撕破了脸,对她而言损害最大,倒不如以退为进,她就不信如今她已坐实了太子妃娘娘的位置,这澜夭还能耍出什么幺蛾子!

待夜幕降临,仓颜让人备宴,想要以最高规格来招待澜夭,却被她推却了。

“今日,我为你下厨可好?”澜夭眼睛里印入仓颜似冷梅覆雪孤绝料峭,他眼底难得多了一丝光辉,嘴角轻启:“好。”

澜夭命人将上等的香米煮熟,接着从纳戒中拿出醋、沙拉酱、芥末和一条肥美的鱼。

这些都是她在另一个时空的时候备下的食材。

至于那条活蹦乱跳的海鱼,不过是她在北海道自己亲手钓上来的,又舍不得放生,就将它随意丢入纳戒中的水中,结果那鱼儿竟然在纳戒中不断复制生长,如今她已经有一池子数不胜数的鱼儿。

“这些是?”仓颜的眼里蓄满了趣味儿,澜夭掏出小刀,手法熟练的将鱼拍晕,沿鱼背剖开成左右两片,刀法顺畅一刀到底。而后仔细片肉,每一片的厚薄都切得恰到好处。

一盘晶莹剔透的生鱼片切好了,澜夭满意的看着桌上的作品,看来她从日本那师父偷来的手艺并未生疏,她的眸光闪着光彩,莞尔道:“你这里可有新鲜的黄瓜~”

仓颜一片灰暗的天空,被这眼前的笑容照亮了,明明表情单一的他,却硬生生挤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他声音轻柔的说道:“跟我来。”

这明明就是梁国的宫殿,而仓颜又是梁国的台子,两人却好像小时候两个贪玩的孩童,猫着腰躲躲藏藏,来到一处菜园子。

“这里是父皇特供的菜园。”仓颜指着面前这一排排嫩绿的黄瓜说道。

澜夭手指抓起一根黄瓜,认真的看着,这黄瓜的纹路很漂亮,颜色很青似那碧波绿水,还未切开便能闻到专属于它的清香,不愧是被人精心呵护的菜园子,种出来的黄瓜,怕是烟雨美人阁也找不出这么上等的食材。

她二话不说,摘下几根,顺带还拿了些番茄、毛豆。

“是谁在那里?”二人动静太大,引来了守菜园的公公。

澜夭和仓颜在黑暗中对视一眼,眼底是对方都能看懂的顽劣。

他们扯下最后一个番茄,快速的逃离这菜园子。

“有人偷皇家御菜!有人偷皇家御菜!”

身后传来那个公公尖锐的声音,他们两个愉悦的笑了出来。

“我真的好久没能这般高兴了。”仓颜和澜夭沿着琉璃花朵灯盏的回廊缓缓的走着,天边的圆月散发着光辉,星星点点。

“你开心就好。”澜夭见故友能稍稍缓解心中的抑郁,她也略微舒缓了一口气。

她其实根本不相信仓颜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若不是他时不时侧过身子咳嗽,那殷红的绢布不经意的露出一个小小的角,她以为他不过是与世人在开着玩笑。

曾经她想过万千种可能,可能在仓颜的坚持下,她会与莫容为敌、会与敖国为敌。

也想过三足鼎立,维持原样,互不干扰。

还妄想过三国打破芥蒂,一同为这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共商事宜。

却不曾想,如今这梁国有覆国的可能。只是因为,他病了。

“太子殿下。”在长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袍子,明明看不清那人的模样,气度却尽显风华。

澜夭与仓颜在那人的面前站定,他的面容总算是看清了。

原来是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赌上一次

“咳咳,神医,这么夜了你为何在此?”仓颜一边忍着咳血的冲动,一边说道。

被唤作神医的男子,将瞳孔掩盖在了阴暗的光线里,一双艳色的唇瓣微微掀起,“恰巧路过罢了。”

明明这话是在答仓颜,然而此人的眼睛却看着澜夭。

这是澜夭在第三个国家遇到墨白了,他这张脸的的确确和秘境中的女子长得万般相像,相似的仿佛那人是他的娘亲一般。

“神医,一起吃饭吧。”澜夭主动开口邀请道。她天鹅般的脖颈上扬起好看的弧度,露出尖尖的下颚,那粉色的唇瓣在月光下透着别样的光彩。既然他在仓颜面前当做不识她的模样,她也陪他演一次如何?

果然,澜夭神医二字脱口而出,墨白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悦。

“嗯,一起吧。”仓颜本该愉悦的模样消散,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冷冷冰冰的平常样子,他俊俏的面容好似雕塑一般,他抬起脚先一步离开了。

待回到竹林处,那饭已经蒸好,还冒着热气,她将醋倒入米饭中,用勺子进行搅拌,使得酸味完全匀称。澜夭又从纳戒里拿出海苔、再就近在水池子里将番茄洗净、黄瓜过水。把番茄切成片,装点在一个盘子里,洒上一层雪花般白皙的糖。又开始处理鲜嫩清脆的黄瓜,将黄瓜去皮、切条,顺带把毛豆放在一旁的茶水中煮着。

在一切准备齐全后,澜夭在砧板上铺上一层紫菜,从榛子中舀出一团米饭,均匀的铺在海苔上,再搭配青瓜条,卷起、裹紧。最后将其切短,在上面摆上以小片鱼肉,放上一片薄荷叶调味,然后用芥末和酱油制作蘸料,

墨白瞧见澜夭熟练的操作砧板就觉得不可置信,毕竟他们分别之时,澜夭根本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何物,更不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做出一个饭团一样的食物。

“这是什么?”墨白用筷子夹起一块,问道。

“是寿司。”

眨眼的功夫已经做好了三盘寿司,每一个寿司的模样饱满,那雪白的米配上深色的海苔,这是是视觉的冲突,却极其富有和谐感,

澜夭先一步夹起一个寿司,在酱料中滚上一番,才放入口中。

刹那间,那冲鼻的味道从鼻息中喷薄而出,澜夭辣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果然在那个时空,还是没有适应这芥末的味道。

“你怎么了?”仓颜关切的问道,他瞧见美人的绝色的小脸通红,两行清泪梨花带雨。

“你们试试看。”澜夭勾起嘴边,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仓颜和墨白将信将疑,学着澜夭的样子大面积的裹上酱料,最后放入口中。

果然,下一秒——

“好辣。”墨白立马夹起一片色泽鲜红的番茄片,放入口中综合味道。倒是仓颜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眉宇乌黑,衣袂在风中飞舞着,看起来如仙谛般缥缈莫测,倘若不是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的话。

澜夭满意的看着二人狼狈的模样,突然她抬起指尖帮仓颜擦拭脸上的泪水。

仓颜一怔,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模样清冷,眼底的关切却那般的清晰,空气中隐约间萦绕着一种别样的旖旎。

“咳咳咳咳咳。”仓颜突然克制不住咳嗽的频率,大量的血随着咳嗽涌出,他的眼底满是不舍,最后终于晕了过去。

“仓颜!”澜夭立马起身,弯下身子,想要触碰仓颜的身体,一双纤细如玉的手先她一步,将那仓颜拽住,那人吃力的把人扶起,开口道:“帮忙。”

澜夭立马会意的站在仓颜的另一侧,二人一左一右齐心协力的将仓颜架回了寝宫。

那一夜,太子殿彻夜灯火通明,无数的宫女端着一盆盆清澈的水进去,带着鲜红的血水离开。

澜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明明知晓仓颜身子骨不舒适,已染了绝症,却还是为他做了那么一道刺激性的菜肴。若不是她,他定然不食的,平日里他的膳食以清淡为主,这是伺候他的苏公公告知她的,而仓颜根本没有和她提起禁忌,筷子没有任何一秒的迟疑就夹起了寿司。

“你也知道他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为何你不提醒我?”澜夭坐在贵妃榻的一侧,握着仓颜一只苍白的手,语气毫无起伏然而墨白却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你觉得仓颜的性子,就算我提醒了,他会不吃吗?”墨白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歇,他熟练的帮仓颜治疗,那认真的态度让澜夭最初的怀疑消散了。

没来梁国之前,她认为仓颜会得病,会不会就是与那神医有关系。

她总觉得墨白出现在几个国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

然而看到此情此景,她开始动摇了。

“水······水······”床上病恹恹的那人终于悠悠转醒的趋势,他本该绯红的唇瓣,苍白的好似纸片,他的手紧紧握着澜夭,生怕她离开一般。

澜夭眼眸一抬,那桌子上的水杯就落入她的手中,她想要将水给他喂下,却发现他的牙关紧闭,水从他的嘴角滑落。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他清瘦的模样,真真令她心疼万分。

她将杯中的水,轻轻抿了一口,俯身吻上了仓颜毫无血色的嘴唇,将水缓缓渡入他的口中。

仓颜似乎感受到了水的流入,他张开唇瓣,伸出舌尖下意识的汲取她香口中的水分,她鲜红的发丝顺滑丝绸般散落,发尖与他的发丝交错,这旖旎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

不一会儿,一杯清水喂完。

墨白看着澜夭一张馡淡滋润得似娇艳欲滴花瓣的嘴唇,他的喉咙一紧,移开了视线,开始收拾残局。

如今仓颜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需等他醒来了。

“神医。”

这是仓颜醒来的第一句话。

澜夭已经被仓颜嘱咐,由苏公公亲自带着在梁国的宫殿逛逛。他这是有意支开她,澜夭不愿去窥探他的想法,也就顺从的欣赏梁国的宫中美景了。

地上铺着白玉、内嵌金珠、鳞次栉比,这宫中的植物大多以梅、兰、竹、菊为主,处处透出修筑宫殿的人心中藏着一个“雅”字。

此刻,澜夭坐在凉亭旁,喂鱼。

也不知道花百岁和季玄笙怎么样了。

那日他本来要与她一同进梁国的皇宫的,可是天界来了一道密令,他看完便用星火焚烧完毕,跟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便急冲冲的离开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收到了季玄笙的来信,他说他父君唤他回天宫,门派上下已经交付给七长老打理了。

自从秘境出来,七长老对澜夭心中的芥蒂全然消散,有的只有忠心,她已经算得上是澜夭自己人了,花百岁才敢放心的将门派给她打理,至于掌门印则随着信一同交回到澜夭的手中。

她不再思索这些烦扰的事情,只见她将些许面包碎撒入湖中,那些鱼儿便争先恐后的朝着这处涌来,那红里透着金黄的鱼很少漂亮,那小嘴一张一阖,将那面包屑就这么吞入腹中。

她莞尔,勾起一个笑容。

玉问烟来到凉亭处,就看到一幅美人投食图。

那美人倚在凉亭红漆而成的上等圆柱,她嫩白如葱的小手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那绯红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时不时一两缕划过她精致的小脸。春半桃花瓣的嘴唇,微微扬起,巴掌大小的脸,在光晕下显得更加倾国倾城,明明这般冷清的人儿,却又透着一股海棠春魅般的致命诱惑。

这是天下男子,都逃不出的陷阱。

此女果然是一只狐狸精!

玉问烟使了个眼色,那春花立马领命,走到苏公公的面前。

太子殿。

“你当真要如此?”墨白眼里满是不赞同,他摇了摇脑袋想要阻止。

“嗯。”仓颜的身子靠在靠枕上,他的鼻尖上有一两颗虚汗划过,那剑眉微微扬起,神情难得的愉悦,他回味着刚刚的那一抹香吻。

尽管在睡梦中,可澜夭的味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知晓是她在亲自给他喂水。

“可是这会导致你提前病发!”墨白眸光似有风华流泄,他依旧一身白袍,银丝紫线交织的凤凰古文刺绣落在宽大的云袖上。

“我要赌上一次。”仓颜半阖着的双眸微微睁开,一丝清亮透入,眼底的坚定清晰可见,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那把木簪,温柔的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好似呵护着世间珍宝。

是啊,赌上一次那有如何?

他的寿命不过只余短短半年,就算留了她半年陪在身边,可之后的人生呢?

他喜爱她。

从他第一眼间她的时候。

“这枚丹药给你,吃与不吃,你自己决定。”墨白也不再苦苦相劝,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素白玉胚的瓷瓶,那瓶身精致,勾勒出大朵的芍药花。

他推门,离开了。

仓颜凝视着那桌子上的瓶子,手掌渐渐合拢,思绪飘远。

那手心传来的疼痛感,他才惊觉那木簪子不知何时划破了他的肌肤。

他终于下定决心,从床榻上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将瓷瓶中的丹药倒出,放入口中,伴着清水一同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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