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无赖 - xp1024.com
《三眼无赖》


序章

相传,沉香劈山救母,在太华山西部留下一道深谷,同时也劈开了魔界之门,仙魔大战就此展开,人界生灵涂炭,无数仙人陨落此谷,此谷后来被命名为诛仙谷,若不是宝莲灯化成七色莲花封印魔界入口,浩劫可能还将继续。

随着时间流逝,亿万年过去,人界经历了六次从无到有,再到繁荣,最终灭绝的文明历程,现在正经历第七次文明征程,当年的仙魔大战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什么是仙,什么是魔已不再重要,而太华山上的七色莲花正在枯萎,封印悄然松动。

一日,天家突然降旨:

“灌口杨戬谋害天尊,其罪当诛,即刻送入斩仙台,削其神籍,禁其肉身,贬其魂体下铜柱地狱受三百年炮烙之刑,再入刀山地狱五百年,方可转世轮回。”

法旨一出,天界震惊,杨戬被押入应劫斩仙台开刀问斩,千年道果失于一旦,魂魄被抛出南天门,不料竟落入埋伏在此的五色神光中。

应劫斩仙台乃三宵娘娘的混元金斗所化,虽会消去被斩仙人顶上三花,腹中五气,但也会分出一丝混元护其魂魄下界受刑,因此,五色神光不但没有摄走杨戬魂魄,反而被混元裹挟一同落往下界。

上界还是天家一统,人间早已各自为政,华夏自建国以来,人民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基本实现现代化,国家也在积极开展讲文明树新风活动。

但,新风也有吹不到的地方,位于太华山西峰群山之中,有个风景秀丽的村庄,名曰先秦庄,这里除了诛仙谷的风,什么风也吹不进来。

就像三十年前刮起的那阵扶贫风,还没吹到先秦庄,就被席卷全球的瘟疫所打散,不论何种生物,只要染上这种瘟疫,就会有九成以上的致死率,如同埃博拉病毒一样恐怖。

虽然各国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都相继宣称基本控制瘟疫蔓延,但扶贫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令人惊奇的是,在瘟疫中活下来的人,有的眼底泛红,有的耳朵变尖,有的散发出一股邪魅灵气,而且他们身体像是开了挂,得到不同程度的变异或强化,各国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研究变化原因。

经多年研究发现,瘟疫中确实含有一种致命毒素,它导致生物高死亡率的同时,也开启了生物进化的基因锁,从而激发生物隐藏的潜能,进而变异或者强化,有人把这种进化称为自然觉醒。

是彻底消灭瘟疫,还是让瘟疫对人类来一场优胜劣汰的进化,成为这些年不断争论的话题。

人类还在纠结的时候,世界各地的动物却率先完成进化,其中不少动物变的智能和强大起来。

对此,有人说这是全球生物文明大时代的到来,人类应该敞开胸怀接纳。但也有人表示担忧,认为这种现象背后未必是好事,而且热武器对进化动物造成的伤害并不明显了,不过这种声音很快被各种声讨和吐嘈所淹没。

就在这时,美利坚国和倭国突然同时向外宣布,他们基因变异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实验中发现,毒素能产生一种良性的神奇物质,这种物质不仅无害,反而让人类拥有无限进化的可能性,更重磅的消息是,人类在修炼过程中,开窍时所产生的就是这种物质,不过能开窍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种起名为基因药水的物质是在一起意外中被提取出来,据说已完成人体实验,实验体的实力大增,有的力大无穷,有的速度惊人,随之而来各种超凡能力不断地被挖掘出来,所以,人们把这种觉醒称为人工觉醒。

不过基因药水的提取成功率极低,并需要大量资金,所以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因此,人类仍在瘟疫阴云的笼罩下。

既然外面有瘟疫,那么风景秀丽的深山老林渐渐成为人类新宠,但先秦庄所处山区依然是个例外,要想进入这里,只能靠腿,所以,不管景色多么秀丽,政策怎么改变,只要没有进山的路,始终改不了落后贫穷的局面。

不知何时起,这片山区几乎成为华夏落后和贫困的代名词。

两年前,群山被海兰铁路支线打穿,有人看到机会走进大山,买屋造房,山里人却走出大山涌向城市。

可有一天,外出的人突然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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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黑狗

晚风穿过诛仙谷,带着一丝清凉,吹进先秦庄,驱散些许夏季的燥热,村西头有条小河,四季常流水,在河对岸的岭上,零星散落几处被人遗弃的破旧院落。

而高处那间土屋门窗里,透出一些煤油灯的昏暗灯光,黄土坯成的院墙长满杂草,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站在山野上,俯视对岸的先秦庄。

月亮在云里躲着猫猫,趴在篱笆门口睡觉的大黑狗突然警觉的抬起头,“汪汪汪”的狂吠,惹来屋里人的不满。

“叫个鬼呀?”

随着油灯变暗,屋里走出一个光着膀子,额头有疤的壮小伙儿,那疤是氐族男子成年时,开的一道口子,涂上墨后,有点像立着的眼睛,他年纪轻轻在十八九岁上下,浑身肌肉成块,充满爆炸性力量。

小伙儿手里拿着桃木弹弓,先是站在土屋门口张望一会儿,然后大步流星来到篱笆门前,嘴里骂道,“玛的,我都躲到这儿了,还来找事,真当我是泥捏的吗?”

黑狗看见他手里的弹弓,顿时夹起尾巴缩到墙根不敢看他。

“是不是有人来了?”说着,小伙儿扒在篱笆门上探头往外面瞅。

大黑狗好像懂了,冲外面大槐树的方向“汪汪”又叫了起来。

在大槐树的树阴下,有一个瘦瘦的人影正向这边用力挥手,那人还压低嗓子喊道,“难当,难当,大黑拴了没?”

而男子身后不远处还飘着一个无头的人形黑影,几乎和夜融为一体,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谁……谁呀?”壮小伙迅速蹲下,屏住呼吸,悄悄顺着篱笆和墙的缝隙向外看去,眼神中充满戒备,并从腰间布袋里拿出一颗玻璃球,扣到弹弓里。

“哎哎哎,是我,赵朗呀。”树阴下那人见小伙儿藏了起来,也飞快闪到树后,并破口大骂,“杨难当,你个王八蛋,这才几天,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艹,朗子啊,我当谁呢。”壮小伙收起弹弓,站起身趴在篱笆门上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向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埋怨,“你咋回来了,不是在城里享福吗?”

“都回来了,你哥也回来了……”见杨难当走出来,赵朗才从树后现身,在地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物抛了过来。

“接着!”

“我哥也回来了?”杨难当伸手接住来物,长出一口气,借着月光观瞧,并很快叫道,“哟,还红双喜呢?行啊,你小子发财了?”

“发个屁财,特意给你买的。”

杨难当轻轻点了点头,只见赵朗病态的脸上好像又多了几道皱纹,和他年纪完全不相符,简直像个病太岁,“因为瘟疫?”

“你不知道?”赵朗抽回红双喜就要撕开,被杨难当拦住,“别,我戒了,你拿回去吧。”

“戒了?为什么?”赵朗也没客气,直接把红双喜又塞回帆布包。

“岭上来了护林队,全是开窍的武者,火不让带上山,咋抽啊?”

“开窍武者当护林员?这怎么可能?”说着,赵朗皱着眉头看向杨难当,“不对,为这事戒烟不像你的风格呀!”

“艹,别扯没用的,回来干啥?”杨难当横了赵朗一眼。

赵朗不以为然,从兜里抠出一根被压瘪的大前门,递到杨难当面前,“真不抽?”

杨难当盯着那根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到是快说呀。”

赵朗坏笑着把烟塞进自己嘴里点燃,吐出烟雾后说道,“在城里我都听说了,你家老爷子都没告诉你?”

提起他爹,杨难当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很快把眼睛瞪了起来,扣住赵朗的脖子,凶道,“你特么到底说不说……”

“别别别……”赵朗笑着举手投降,“岭上这块地要卖了,说要建什么娱乐山庄,给了一笔动迁款,很大的一笔,足够全村人都搬到城里去。”

“是吗?没听说过。”杨难当摇了摇头,胳膊环抱在胸前,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手臂,有些不确定的又问道,“就因为这事你们就全回来了?”

“是呀,还能有啥事?”赵朗不解的看向杨难当,很快释然道,“哦,你不知道也正常,村委会那帮家伙压根不会来这儿和你说,我估计,肯定你家老爷子不让说。”

“哼,岭上这房子是我的,还有那地,不说行吗?”杨难当冷哼一下。

“也对,这事早晚得知道。”赵朗缩了缩脖,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听说村里有人想像你符水表哥一样,把你赶出村子,有这儿事吗?我说你咋又住这儿了呢?”

杨难当没有说话,扭头看向河对岸的先秦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见杨难当也不说话,赵朗把烟掐灭,剩下的半截烟重新塞进烟盒接着说道,“行了,你哥回来了,就不用怕,村里没有人敢动你,我呢,只待一晚,领完动迁款就走,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城?”

“啊?回来也不多待两天,咱们有半年没见了吧?”说着,杨难当拎起地上的帆布包,搂着赵朗的脖子往土屋走,处远的无头黑影也快速漂移过来,钻进两人身后的影子里一起向土屋移去。

“是呀,差不多有半年了。”赵朗点了点头,“说真的,这次跟我一起进城吧。”

“不去,这儿多好呀,逍遥自在,不受约束,还没有鬼怪,进城能干嘛。”杨难当扭头看了一眼赵朗,又回过头茫然的看着前面。

“那能干的可就多了,比如……去武馆教拳,啊,不行,你没开窍……”还没说完,赵朗突然站住,哑着嗓子小声问道,“大黑拴了没?那逼玩意儿见我就咬,我真怕了,早晚吃了它。”

“呵呵,整天想吃它,不咬你咬谁?”说着,杨难当强行把赵朗推进院子。

这时,大黑狗突然呲牙站了起来,嘴里还发出“呜呜”的低嚎,原本藏在两人影子里的无头黑影,快速回到树下慢慢消失了。

“再叫?再叫现在就吃了你……”赵朗冲大黑狗挥了挥拳头,可大黑叫的更凶了。

“哈哈……”杨难当无语大笑。

进屋之后,杨难当把帆布包往炕上一扔,拧亮煤油灯,就往外走去,“你坐会儿,我去村头弄点吃的,咱俩喝点。”

“好。”赵朗一屁股坐在炕上,打开帆布包,突然喊道,“酒我带了……多来点花生米就行。”

惹的大黑狗又是一阵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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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复杂心情

月亮从云后露出头,在皎洁的月光下,隐约还能看到远处山的样子。

不知什么原因,路旁玉米长的稀稀拉拉,偶尔有风儿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小河不知疲倦地流淌着,一只吃饱了的青蛙蹲在河边“呱呱”叫个不停。

杨难当捡起一块石头,朝青蛙叫的方向扔去,顿时激起一片水花,“叫叫叫,叫个毛线啊……”

石头惊走了青蛙,也惊走了跟在他身后的无头黑影。

先秦庄地处群山之间,地势险要,进山的近路不光难走,还特别危险,到处是悬崖峭壁,如果不是海兰铁路支线经过这儿,可能村里到现在也通不上电。

不过能安起电灯的,都是这两年外出打工的人,村里唯一的电视就在村长家,不过只是个摆设,因为山里根本收不到信号,天一黑人们会早早睡下,不能错过夜晚唯一的娱乐。

村里有两个小卖店,河边那家是村里会计家开的,等杨难当赶到时,店门早就关了。

“咣咣咣,咣咣咣……”不知客气是啥的杨难当轮起胳膊开始砸门,嘴里还在不停的嚷嚷,“开门,开门开门!”

不大一会儿,里面的灯亮了,传出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随着“咯吱”一声门响,从里面伸出个满脸怒容的光头,等他看清是杨难当后,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哎呀,是杨老弟啊……那个……那个……白天赶你出村的事,我可没参与,你别……”

“起开。”光头没说完就被推到一边,杨难当走进店里,瞅着货架上的商品,然后敲了敲已经磨的照不出人影的玻璃柜台说道,“给我拿两袋花生米……再来一袋榨菜,嗯……还有一盘蚊香。”

“哦,好,好咧。”光头偷偷擦着额头上的汗,从后面狠狠的瞪了一眼杨难当,然后换上笑容,走进柜台,拿出花生米和榨菜,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蚊香打开,从里面取出两盘放到柜台上,随手扯个塑料袋把东西依次装了进去,嘴里说道,“一盘应该不够,我送你一盘。”

“多少钱?”

“总共……五块七,你就给五块钱得了。”光头笑着把塑料袋放在柜台上。

杨难当从兜里抠出三个一元钢镚和一张一元纸币扔到柜台上,拎起塑料袋转身就走。

光头张了张嘴,楞是没敢发出声,等杨难当消失在门口,他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过去轻轻把门锁上,回身把柜台上的零钱收进钱盒,才恨恨的说道,“天杀的无赖,早晚被人打死。”

等杨难当回到土屋,赵朗早已在炕上打起震天的呼噜,屋里乌烟瘴气到处是烟,靠墙的八仙桌上扔着半盒大前门,还有两瓶散装酒,地上散落着五六个烟头和一个空了的烟盒,赵朗那双带泥的鞋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鞋尖对着炕。

鞋对炕,鬼上床,一正一反入洞房!

杨难当虽然不信这些,但还是把鞋踢乱,拿出蚊香点着放在八仙桌上,然后抽出一根大前门放到鼻子底下用力的闻着,过了一会儿把烟丢到桌子上,转身脱鞋上炕。

把赵朗往炕里踹了踹,挤出个地方和衣躺下,然后直勾勾的望着茅草糊成的屋顶,枕头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霉味,杨难当忽然感觉脖颈传来细微的凉风,就像是有人在对着他脖子吹气。

杨难当猛的扭过头,原本背对他的赵朗不知何时已经翻过身,睁着眼直勾勾的瞅着他,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嘴里不知道嘟囔着啥,让赵朗本就病态的脸更加扭曲。

“你特么没睡呀,吓我一跳,起来喝酒啊?”杨难当往外闪了闪,不满的盯着赵朗。

可赵朗空洞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反应,呼噜声再次响起。

“这猪……”杨难当挺身坐起来,拨亮灯捻儿,把赵朗再次踹进炕里,然后翻身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本子,又抽出一只笔,开始勾勾画画,嘴里一边在念叨,“加上今天的,共欠光头……二十八块钱。”

说完,他合起小本子塞回枕头下面,顺手抄起旁边一本历史书,没看两页又放了回去,拿起在炕头的那台破收音机调试起来。

随着杨难当一点点的扭动,收音机终于传来吱吱的电流声,虽然现在已是半夜,但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微弱的信号,就在杨难当认为今夜不会再听到什么的时候,收音机里终于传来毫无感情的男性播音员声音。

“容平市午夜新闻,今晚九点左右,在怀县林场附近发现一具男性干尸,这是本市入夏以来第五起干尸事件,具体原因警方依然没有公布,在这里提醒广大市民,尤其是单身男性,夜晚不要轻易出门,有知情者请拨打电话……”接着又是一阵电流声后,收音机再无任何声音。

“专门吸男人,难道是狐狸精?”杨难当关了没有声音的收音机,把它扔在一边,“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世界呀?”

这个世界并不是杨难当本来的世界,自从十八年前带着一个没用的无赖系统穿越到一个婴儿身上后,就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的,席卷全球的瘟疫就不说了,哪儿个世界都会或多或少有点这玩意儿,可他是无神论者呀,新闻总报道的干尸,行走的骷髅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儿?

前两天还听说,一只顶着狗头的人形怪物被警方当场击毙。

这玩意儿听着就渗的慌。

但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杨难当也不知道,他甚至连这个世界的传说故事都不知道,所以总是让他哥给他买些故事书给他,遇到的疑惑只能放在脑海之中,留日后分辨。

当然,是否有逍遥世间的仙,普渡众生的佛,或者高居九天的神,还是霍乱人间的魔,这些杨难当基本没听说过,因为他听到更多的是隐藏于黑暗的鬼怪,而且据说这些鬼怪并不属于世上已知的生命形态。

“唉,还是村里好,虽然苦点,但至少还没有发现那些鬼东西。”杨难当长叹一声,反手把腰间的桃木弹弓抽出来,随便找来一块抹布,擦拭起来。

他从小就喜欢弹弓,所以他哥杨玄在外出打工的第一年,给他带回这把桃木弹弓,而且每次回村还会给他买来许多玻璃弹珠,想起这具身体的哥哥,杨难当是又气又温暖。

这具身体的的娘据说是生他时死于难产,所以他爹杨盛,总会因为一点小事玩命揍他,却从来不揍他哥。

但杨盛在喝醉之后,就不会打他,以前家里穷,连最差的勾兑酒也买不起,他哥杨玄总去他便宜二叔家偷酒给他爹喝,这才让杨难当少挨了不少揍,也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感觉到些许温暖。

可无赖系统总逼着他耍无赖,都是杨玄在帮他做收尾工作,也为他打过不少架,尽管如此,他无赖的名头还是闯了出来,所以他的朋友不多,炕上这位赵朗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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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宅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从诛仙谷飘来一层薄雾荡漾在先秦庄上空,和屋顶冒出的袅袅炊烟融合在一起,和远处的梯田相映,俨然一副泼了墨的山水画。

不知谁家公鸡率先打起鸣,别家的公鸡也像比赛一样,争先恐后地啼叫起来。

杨难当听到鸡叫立刻睁开眼睛,一咕噜爬起来,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弹弓,在身上来回擦了擦塞进腰里,伸手拽过蓝色背心搭在肩上。

头有些昏,习惯性的打开无赖系统,那是一个风格相当简洁的页面。

……

【宿主】:杨难当

【无赖值】:135483

……

然后呢?然后就没了,这些无赖值就是他十八年来,通过系统任务所积攒的,可根本不知道积攒这玩意儿要干什么。

十八年前,儿子车祸身亡,加上投资失败而破产,身无分文,妻子也离他而去,残酷的现实险些把他逼疯,实在走投无路,他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无赖行为——碰瓷。

由于是第一次操作,过于紧张,犹豫中错失良机,几次失败后,想冲向停在路边的三轮车,却被飞驰而来的水泥罐车撞飞。

“不!!!”他带着强烈的不甘,身体在空中滑行,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毫无情感的电子合成音。

“感应到无赖强烈的不甘,无赖系统绑定,请将无赖进行到底。”

“调整世界背景,将时间刻度调至平行位面十八年前,天下将乱,妖魔鬼怪出没人间。”

等杨难当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一岁婴儿,而他所处的世界,也变成和过去相似却又被修改过,添加了许多成精的动物,隐藏于黑暗的鬼怪或许还有别的杨难当没听说过的,总之,这是一个有序,但也相当混乱的鬼怪世界。

十八前年的这一幕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脑海之中,杨难当揉了揉太阳穴,挥手关闭系统面板信息,却赫然发现,赵朗的鞋不知何时又摆在一起,鞋尖……整齐的对着炕,杨难当愣了,回头看着睡的跟死猪似的赵朗,飞快踢乱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

站在院子里,回了一会儿神,最后摇头笑道,“也许是我记错了。”

按照惯例,每天五百个俯卧撑,五千次高抬腿都会按质按量完成,然后打起他爹教的三圣拳。

三圣拳拳法飘忽,忽左忽右诡异难以捉摸,速度也时快时慢,快时动如脱兔,慢时缓如龟速,此拳是老子所创,由庄周和列子整理并传于世,故而后世称之为三圣拳。

十岁时,他便学会了这门拳法。

可练到十五岁,依然没有小成,更别说开窍进入武者级别了。

如今他已十九岁。

“唉,到底怎样才能悟出拳法精髓而小成呢?”练拳多年离小成始终有段差距,怪不得他爹总说他不是练武的料。

杨难当停下来擦擦汗,拿起靠在墙根下的搪瓷脸盆,到井边打些水,胡乱洗了把脸,然后用背心擦干后,把水泼进院墙边的黄瓜架下,还顺手扯下一根黄瓜塞进嘴里。

“武者不是那么好晋级的,只有达到开窍,力量才能上去,大成后就会进入武者境界,否则永远是个庸手。”

庸手即便练出真气,如果没有开窍,力量和速度也会跟不上,只会是开窍武者的活靶子。

“我爹说过,拳法大成,开窍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可现在小成都没达到,更别说开窍了,看来我真不适合练武。”

杨难当吃掉半根黄瓜,把剩下的扔给大黑狗,然后推开栅栏门走出院子。

太阳很快从东边升起,薄雾消散,只剩下袅袅炊烟,河水顺着山势蜿蜒而下,撞击在岩石上“叮咚”作响,弹唱着欢快的乐章,河下光滑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高山流云也倒影其中,小鱼在水里欢快的游着。

青草从土里探出头,东张张,西望望,杨难当却对这些视而不见,淌过河快步的往庄里走去。

先秦庄建在河东隘山的一块块平地上,成梯田状,面积很小,总共才七十几户人家,属于那种小到芝麻绿豆的事情都可以迅速传遍整个村庄的小,村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叫青街,它横穿先秦庄直通河边,把先秦庄分成南北两块,村委会就坐落在青街尽头,半山腰的大院里。

当杨难当的身影刚出现在村口,被一个倒夜壶的女人看见,那女人先是一楞,赶紧又把夜壶端了回去,并快速关上院门,然后扒着门缝向外看,见杨难当走过去很远才小心翼翼打开院门,探出头看着杨难当远去的背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回身冲院里说道,“他爹,臭无赖又回来了。”

满天神佛似乎听到女人的声音,突然晴空劈出一道闪电,女人并没在意,却把杨难当吓了一跳,他抬头骂道,“个贼老天,晴天打什么雷!”

“咔嚓!”

又一声惊雷,震的整个先秦庄好似都晃了晃,杨难当赶紧闭上嘴往他爹住的老宅跑去。

刚到门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在他爹杨盛正蹲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杨难当顾不上休息,跨过门槛,怯声声的问道,“爹……,我哥……起了吗?”

杨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扭身闷头继续抽着他的旱烟。

这一幕,杨难当早已习惯了,也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侧身蹭到屋门口,快速掀开布帘钻了进去,看见杨玄还在炕上,便小声喊道,“哥,哥,醒了没有?”

“嗯……,还困,再睡一会儿。”杨玄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又含糊的说道,“弹珠……和书在包里……”

“哦……”看着哥哥,杨难当不由的叹一口气,打他记事起,自己就没睡过懒觉,不是他不想睡,是他爹压根不让他睡,天一亮只要他还没起来,手指粗的藤条就会没头没脑的招呼到他身上,他哥无论起多晚,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还在感叹的时候,杨盛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杨难当发现后,赶紧坐到炕尾,两条腿扭到一起,低头不敢乱动,像个害羞的小媳妇,悄悄用余光瞄着父亲。

第四章 态度不同

杨盛盘腿坐在炕头,按了按烟袋锅里所剩不多的烟丝,又抽了几口,在炕沿磕掉烟灰,他动作轻缓,眉头紧皱,后背已有些驼,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沟壑纵横,手上血管暴起,皮肤干裂成一道一道,像千年的老树皮。

看到这些,杨难当有种想哭的冲动,严厉如霜的父亲竟然也有老的一天。

杨盛收起烟袋锅扭身打开雕花的炕头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小破布包,放在手里摩挲好一会儿,才转身扔在炕上并说道,“去县城找个工作,别总在家里惹事。”

“啊?”杨难当楞了,一向和他不多说半句的父亲,居然关心起他,弄的杨难当有些惶恐,他支支吾吾的答道,“我……我……我不想去。”

说完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当面顶撞父亲,换来的只有老拳,而且会拳拳到肉。

果然,杨盛瞪起眼睛,并大声吼道,“你再说一遍!”

杨难当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有些恐惧的看着他爹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杨盛有一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白眼球,看着格外渗人,眉毛也一根根竖立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可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揍他,发完火后只是坐在那儿瞅着他。

杨难当见状,把心一横,辩解道,“我,我什么也不会,去城里能干什么?”

杨盛轻叹口气,拿起烟袋锅,用手搓着烟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会就学,再不济,捡点垃圾也能活着,你哥说过,去当保安一个月也能有千八百块收入,你必须去找个工作……”

靠岭上的地,加上常年在河里下套子,他们一年有时连一千块钱收入也没有,当保安竟然能有千八百块,那可是笔大收入啊。

“别总在家里,天天惹事,左邻右舍都不得安生……”

虽然杨难当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鼓了好一会儿勇气才又很小心的说道,“听说……岭上的房子要动迁了……”

只见杨盛的身体一抖,随即眯起眼睛,从眼缝里射出骇人的精光,杨难当慌忙把头低下去,大气再不敢出。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爹落下的拳手,只听见杨盛说道,“听谁说的?是不是赵朗那个小兔崽子,别听他的,再说,动迁和你有什么关系,瞎操这心干嘛?”

一直躺着的杨玄突然坐起来说道,“岭上有小当的房子,也有他的地,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见杨玄坐起来,杨盛的表情立刻不再那么严肃,甚至语气也开始温柔,“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杨玄笑了笑,转头对杨难当说道,“没事,哥给你作主,动迁款一分不少都给你。”说到这儿,杨玄突然捂住头,眉头紧锁着,表情也渐渐变的扭曲,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嘶哈”的声音,“哎哟……哎哟,我的头……”

见杨玄趴了下去,杨盛眼神复杂的瞅了一眼杨难当,又伸脖观察了一下杨玄,然后柔声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杨难当也懵了,他哥杨玄从小到大,连喷嚏都没打过一个,此时整个人竟然颤抖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杨玄才缓慢的长出一口气,然后坐起来摇着头说道,“没事,就是头突然有点疼,可能是感冒了吧!”

“不对!我听前屋小李说,现在城里闹病,”杨盛从炕梢拿起烟袋锅,微微颤抖的往里塞满旱烟叶子,然后说道,“你们不会……染上了才回来的吧?”

“怎么可能,大家是为了动迁款才回来的,和瘟疫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哪儿还会染上。”说完,杨玄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然后翘起兰花指去梳理头发。

闷热的夏天,没有一丝风,如果不是外面又响起几记惊雷,杨难当还傻楞楞的看着他哥突变的画风。

第五章 村里开大会

杨玄突然收起兰花指,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难当,然后扭头冲杨盛说道,“我饿了,做饭了吗?”说着,他挪到炕沿,穿鞋下地,一点也没有了刚才扭捏的画风和头疼时的病态。

“哦,哦,哦,做了,做了,在锅里。”杨盛收起有些呆滞的目光,连连点头,把手伸向小灰布包。

这时,杨玄突然回头说道,“小当,给你买了你最爱的打糕,自己拿,我去洗脸。”

“好的。”杨难当瞄了他爹一眼,快速拽过炕里靠墙放着的双肩包,打开拉链,把手伸了进去。

先是从里面拿出一包玻璃球,掂了掂,满意的放到一边,接着又拿出几本书,还有两瓶酒和一盒打糕,杨难当掀开盒盖,把打糕递到杨盛跟前小声的说道,“爹,你吃。”

杨盛看都没看,把灰布包放回柜里,穿上鞋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然后闷声的说道,“你吃吧,多吃点。”

“嗯?”杨难当有些莫名其妙,像这种关心的话,打他记事起,好像就没听他爹说过,今儿是怎么了。

三人吃过早饭,杨玄说着城里的那些新鲜事,就听见有人在院外喊道,“难当,玄子,你们在屋不?”

杨难当抹了抹嘴站起来,“是朗子,我去看看。”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来到院子里就开始大声说道,“大清早的,嚎啥呀。”

见杨难当空手出来,赵朗很不满的伸头往屋里看,然后小声说道,“快给我拿两个馍,饿死我了。”

“该,让你昨晚都不等我就睡,酒都没喝上吧。”杨难当倚在门框上看着贼眉鼠眼的赵朗没有动。

“别废话了,赶紧去呀。”说完,赵朗搬着杨难当的肩膀往里推。

“急啥,我哥会拿的。”杨难当扭身,甩开赵朗一步跨出大门坐在门槛上。

这时杨玄已经拿着没吃完的打糕站了起来,一直在闷头抽烟的杨盛突然说道,“给多少就拿多少,别多要。”

杨玄笑了,没有接话,而是径直向外走去,还没走出院门,杨玄就开始刺激赵朗,“都快找媳妇了,怎么还不敢进我家院呢?”

“很丢人吗,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不怕你家老爷子?”说着,赵朗抢过打糕,一古脑全塞进嘴里,感觉太多了咽不下又吐出来一些,然后不服气的说道,“再说了,他的老拳,谁能抗的住?”

“这你就错了。”杨玄说着,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了起来,然后又整理起头发,在太阳照耀下他的头发隐隐显出五颜六色的幽光。

“哪里错了?”赵朗疑惑的看向杨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哎,我说,你俩到底是一个妈生的吗?你怎么越长越……精致,你看难当,很普通嘛,嘶……不对,昨晚你好像没这样。”

“啥眼神呀?”杨玄放下整理头发的手,坐在杨难当身旁一把搂住后说道,“庄里能抗住我爹的人可多了,小当就是其中一个。”

“你拉倒吧,我可抗不住。”杨难当缩了缩脖子,回头往院子里瞄了一眼。

“呵呵,还不承认,你说说,咱爹和赶你出村的那些人,你更怕谁?”

“你都知道了?”杨难当的脸憋的通红,很快把脖子一梗,“有你在,我谁都不怕。”

“嗯,我在你确实不用怕,我走了呢?”杨玄笑着反问了一句,不等杨难当回答接着又说,“明天和我去城里,要不……”

这时,村上的大喇叭滋滋啦啦的响了起来,接着传出来村长张广财的声音,“全体社员请注意,全体社员请注意,现在每家每户派一个代表来村委会,还有,没交电费的,赶紧交,再不交晚上掐电了。”

大喇叭一连喊了三遍,街上的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走出家门,向村委会走去。

村里开会,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而且会议内容人们早都知道,所以,积极的很。

不一会儿,大喇叭又喊了起来,“常贵,常贵,把你家猪赶走,留在这儿给大家伙改善伙食吗?”

路上的人一听,都笑了,不过看到杨难当时,又都收起笑容,瞄了一眼他身后的杨玄,微微叹了口气。

常贵是村支书,也是村里唯一的养猪户,他喜欢把猪散养着,今天不知怎么的,平时不上山的猪竟然溜进村委会大院。

村委会以前是一座荒废的寺庙,曾经供奉着五瘟使者,而大院后面不远处的那道峡谷正是群山之中最有名,也是邪门儿的诛仙谷。

第六章 诛仙谷

相传,诛仙谷是沉香劈山救母时留下的沟壑,因为当时用力过猛劈穿了冥府,用宝莲灯封印才没继续引起人界大乱,但谷内再无人敢进,而进去的人就算活着出来,也会像丢了魂一样大病一场,所以,那里一直是群山的禁地。

建国以后,曾组织过专家还有全副武装的军人进谷考察,可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失了忆,怎么也查不出原因,谷中有邪物的传言再次喧嚣起来。

而庄上唯一的寺庙恰恰坐落在诛仙谷的入口处,就像一道关卡牢牢封锁着诛仙谷。

可当时为了合理利用山中有限zy县里决定把这座寺庙改建成村委会,在改建过程中,曾出现很多怪事。

就像工人刚刚破开寺庙围墙的那天,发生了一场小规模地震,虽然震级不大,但地震时,突然从谷里刮来一阵大风,吹走了庙里神像上的浮尘,那些神像犹如重铸一般,光亮如新,所以流言再起,有人说是神像显灵了,也有人说寺庙本是镇守邪物的屏障,不应该拆除改建。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也在那一天,诛仙谷尽头华山的主峰莲花峰,一夜之间失去灵性,峰上所有的植物全部枯萎,更加奇怪的是,瘟疫也是在那一天开始席卷全球的。

不过这些,村里的人并不知道。

寺庙里长着一棵千年老槐树的原因,所以当时的先秦庄叫大槐树村,村民也大多是先秦时期躲避战火的白族遗民,而且叫大槐树村的又多,所以县里根据人口组成,把这里正式更名为先秦庄。

这都是村子的历史,喇叭叫过不久,村委大院就聚集了不少人,几个穿着相对干净的人围在一张长条破木桌子前,跟村长张广财商量着,

“我说村长,赶紧发吧,再过一会儿太阳就毒了……”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的人敲着桌面说道。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反正每家每户都是固定的钱,先领后领不都一样吗。”

“村长,不能让大家伙就这么干等着呀,前天就接到通知了,大伙都急着呢。”

村长张广财蹲坐在长条桌的后面,眯着眼抽着味道浓烈的罗川旱烟,脸上皱纹如同刀刻,不时跟走进大院的村民打着招呼,也不时的应和围着的这些人,“再等等,再等等,人齐了再说。”

村委的院子,是群山之中为数不多的大块平地,山区到处是悬崖峭壁,适合盖房子的地方不多,如果在这里从空中俯视,群山像是一朵盛开的七瓣莲花,而先秦庄就是那莲蓬所在。

杨难当走进大院,原本嘈杂的大院,变的静谧起来,大多数人都愣住了,等看到杨玄后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围在破木桌子前的那些人也纷纷散去,回到最初自己所选的位置。

杨难当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和赵朗走到老槐树下一蹲,斜眼瞅着那些不时偷瞄过来的眼神。

村里人对杨玄的态度就不同,不时的还有人和他打着招呼,

“玄子。”

“嗨。”

“来了。”

村民对杨玄颇为热情,这和对杨难当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等杨玄从人群中看到一道俏丽身影后,便和熟人摆过手,走到俏丽身影旁边笑着说道,“二婶,来的挺早啊。”

被杨玄称为二婶的女人,抬起媚出水的眼睛,不自然的看了旁边中年汉子一眼,然后冲杨玄笑了笑,算是回答,杨玄浑然不知般继续攀谈。

这时候几个趴在墙头的孩子高喊:“难当哥,啥时候打野味呀,黄龙的山跳应该很肥了吧!”

趴墙头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去黄龙山打野味,就成了孩子们最大的乐趣,如果能抓到山跳或者山鸡,足够这些孩子改善好几顿伙食的了。

杨难当弹弓打的非常准,堪比百步穿杨,只要有他在,保准会有收获。

“好的,去时叫你们哈!”杨难当冲孩子们扬了扬手。

正说着,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嗡嗡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接着一架全身墨绿的直升机出现在大院上空,对于通电都没多久的村民来说,电视机已经是他们想象的极致,而这架钢铁猛兽无疑是一种视觉上的巨大冲击。

第七章 不吃眼前亏

螺旋桨卷起狂风,把院子吹的尘土飞扬,天昏地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众人还以为怪兽来了,纷纷站起来逃避,有的钻到了桌子底下,有人躲到树后,有人逃进了村委办公室。

孩子们跳下墙头往远处跑去,还不时回头偷瞄悬停在空中的庞然大物。

直升机舱门打开,从上面抛下来一根软梯,几名身穿迷彩服的青年顺梯滑下,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也滑了下来,很快又运下来两个贴着封条的绿色旅行箱,直升机才关上舱门带着轰鸣声飞走了。

趴在长条桌子下面的张广财看见中年男子,连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胡乱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努力靠近一些大声说道,“哎呀,陈总亲自来了?”

“呵呵呵,是啊,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吗。”被称作陈总的中年男子一指着地上的旅行箱。

上次去县里开会,张广财见过这名中年男子,村里卖掉的宅基地就是被这个人买走的,他可以说是先秦庄的财神爷了。

直升机飞走了,村民也就慢慢聚拢回来,站在张广财身后打量这些从天而降的人,胆子稍大一点的凑到张广财后面小声问道,“村长,他们是谁呀?”

张广财没有回答,而是把手往办公室一引,“陈总,里面请,晓光,你让乡亲们先回去,会下午再开。”

“好。”

晓光是村里的会计,也就是那个开小卖店的光头,直升机来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里,这会儿已经站在张广财的身后看热闹呢,听到村长吩咐,连忙跑到麦克风旁边,向乡亲们转达了村长的意思。

大家伙儿虽然不满,但在外人面前,必须要给村长面子,所以并没有吵闹,而是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被杨玄称作二婶的那个漂亮女人走时还偷偷冲杨玄打了一个在家等他的手势,杨玄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难当不但没走,还凑到办公室门前,扒门往里瞅,被一个迷彩服青年伸手扒拉开,“干什么呢,陈总办事,闲杂人等让开!”

“啊!”杨难当顺势躺在了地上,“哎呀我的腰啊,我的胯骨轴,完了完了,都碎了……”

【拙劣的碰瓷,无赖值2】

迷彩服青年哪儿见过这场面,楞在那儿,赵朗更是炸了庙,他把脖子一梗,瞪起眼睛大声呵斥,“你干什么,怎么能打人呢?”

这时,一个上身穿黑色背心,下身穿迷彩裤子的青年走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几位,别着急,我们陈总和你们村长谈点事情,很快就能结束,那时没人拦着你们。”

“起开,没你的事。”赵朗翻了个白眼,伸手想把背心男推开,“这小子打人……”

可谁知背心男胳膊一挡,手腕一翻,接着一个侧背把赵朗摔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看着还躺在地上的杨难当说道,“陈总办事,闲杂人等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没走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不但没上来帮忙,反而站在远处围在一起笑嘻嘻地看热闹。

杨难当见状,一骨碌的爬起来,冲背心男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不靠近,我们不靠近。”

平时杨难当肯定会继续撒泼打滚,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

别看杨难当在庄里蛮横耍无赖,但他遇到强人,也怂。

这一切并不完全因为身上的无赖系统,其实也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出生丧母,父亲粗暴,造成他自卑又不甘心的性格,只有在蛮横无赖时才能找回一些存在感和自尊,当遇到真正的强人时,内心的自卑感又涌现出来。

杨玄没理会背心男,弯腰对赵朗说道,“你没事吧?”

赵朗哭丧着脸话都说不全,“有事儿,哪儿哪儿都疼……”

杨玄拍了拍赵朗单薄的肩膀说道,“行了,起来吧,别躺着丢人了。”

赵朗闭上眼睛酝酿一会儿才翻身站了起来,还想说什么,可杨玄却转身向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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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舅婆

杨难当耸耸肩,跟着杨玄走出大院,赵朗见状,只好也跟上去,一边走还一边骂,“这帮龟孙,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不给他们放点血,我就不是……”

杨难当回手拉住赵朗,“别骂了,我哥不动手,就咱俩白扯。”

赵朗顿时垂下头来,“唉,也对,你哥打架,从不会让人流血的。”

“知道你还吹,”杨难当回头看了一眼背心男,“摔你那小子力气可真大,他也没开窍啊。”

说来也很奇怪,对方没有开窍,力气还那么大,赵朗一米八几的个头,在背心男手里轻若无物,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再闹下去只能自寻其辱,所以杨难当选择避让。

“是呀,没开窍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赵朗虽然也不是武者,但他也知道,没开窍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的。

三人刚走出村委大院,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冲着杨难当笑,她的笑就像煤油灯,虽然不亮,却让人温暧,老太太身材矮小,有着普通农村老年妇女神似的沧桑脸庞,皱纹如同斑驳的老树皮。

杨难当连忙跑上前换成一副贱贱的模样,“舅婆,不开会了,回去吧,没准下午开。”

“你没打架吧?”老太太在门口看到了赵朗被摔的那一幕,混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担忧。

杨难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我没打架,摔的是朗子。”

“嗯,别惹他们,你打不过的。”老太太仔细打量一会儿杨难当,才颤巍巍的转过身朝青街坡下走去,整个过程没瞅杨玄和赵朗一眼。

“就这么算了?”赵朗不甘心的回过头往院里看去。

“算了?怎么可能!”杨难当扶着腰间的弹弓,看了看村委会后面诛仙谷两侧的峭壁,心中暗自盘算,然后又看向别处。

赵朗和杨玄相视一笑,杨难当护短,惹了他朋友,不找回来,是不会罢手的。

“好了,你们先回去,我转悠转悠。”杨难当打定主意转身要走。

杨玄上前一把搂住杨难当的肩膀,手上用力捏了捏,小声说道,“你小心点。”

“放心吧,他会注意的,我想……该小心的应该是那帮家伙,嘿嘿,走了,这事我们就别参与了。”说着,赵朗拉着杨玄往青街上走去。

“一遇到事你就跑。”杨玄一边走一边埋怨赵朗。

“我这不是怕碍着小当的事嘛。”赵朗不服气,反驳道。

“拉倒吧,就你……”

两人越走越远,杨难当转悠了一会儿,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后面,这里是诛仙谷的入口,平常根本没有人愿意来。

杨难当正准备踩墙头往房顶爬,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张广财的声音,“陈总,这样可不行,岭西那块是村里主要的产粮地,不能卖,再说了,国家也不允许使用耕地盖房子,我能把岭上那几块宅基地卖给你,这是也费了好大的劲,你就别再打岭西的主意了。”

接着又传出魁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张村长,只要你能瞒住村里那些人,这一箱子钱就是你的,想知道里面有多少吗?”

“呵呵,不管有多少,我都不能坑了庄里的乡亲,要不以后还怎么混。”

“什么?五百万都不能让你动心吗?”中年男子故意说出了钱数。

“五百万?动,能不动心嘛,但也要对的起咱的良心不是,是吧陈总?”张广财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反正岭西也不全是耕地,下午我招开全村大会,把非耕地那部分全都动员出来,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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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报复就应马上执行

杨难当又听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内容,便爬上屋顶,趴在屋脊后面很小心的露出半个脑袋,观察下面院子里的人,然后抽出弹弓,从腰间布袋拿出一颗玻璃球,扣到弹弓里,闭上一只眼睛开始瞄准背心男的脑壳。

此时的背心男正背对着杨难当,站在院子里,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扒着门,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背心男那些人。

背心男开始时还笑眯眯的,等他转悠到孩子们跟前突然喝了一声,吓的这群孩子哇哇大叫,然后一溜烟儿跑没了影,似乎这个剃着板寸的人比豺狼虎豹还危险。

孩子们的反应惹来院子里其他迷彩服青年的狂笑。

就在这时,背心男好像察觉到什么,刚一回头,就“哎呀”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来。

“怎么了,五哥?”其他彩服青年听到声音立刻围了上来。

“不知道,好像……中弹了。”背心男松开手,眼睛上已满是鲜血。

此时的杨难当早已的从屋顶溜下来,拍了拍胸脯暗道,“这个倒霉鬼,没事回什么头。”

【损人不利己,无赖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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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会如期召开,主要商讨岭西那块非耕地是否转让的问题,其实这只是单方面的通知,因为经村长张广财动员加上成捆百元大钞的诱惑,终于象征意义上半数投票通过。

除已划归各人的宅基地外,其余非耕非林的土地以七百七十七万的价格,也就是每平米一千多元的价格打包出售。

这应该是建庄以来先秦庄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而已划归各人的宅基地,是否转让和如何转让由开发商私下和村民自行协商解决,经过瘟疫事件,国家也放开了农村宅基地禁止买卖和转让的规定,所以在政策上,转让宅基地和法律是不相违背的。

非耕非林的土地大约有十亩左右,也就是足球场那么大,而魁梧中年男子是要买下整座西岭,十亩显然不够,不过他并不着急,岭上还有几家划归各人的宅基地,谈妥之后面积又能增加不少,到时再把西岭的耕地租用下来种上花卉,这样也不算改变土地用途。

庄里的百姓看到有这么一大笔的收入都十分高兴,因为每户至少能分到十万左右,对于长期处在贫困线的村民来说,这无疑是笔超级巨款,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花掉这笔钱了。

开会的时候,眼睛缠着纱布的背心男,在魁梧中年男子身后垂手而立,神情有些萎靡,杨玄和赵朗看见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但双方眼中尽是不解。

看到赵朗手里拎着帆布包,杨难当问道,“真要回去啊?”

“是啊,昨天不说了吗,哎,难当,怎么搞的这么严重。”

杨难当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张广财用大喇叭把岭上宅基地的事,又简单说了一下,他说,“有件事儿要先讲明,土地法规定,凡是转让宅基地的,不得再次申请,就算申请,县里也不会批的。”

岭上的房子除杨难当外,基本都没有人住,大家都住在村子里,岭上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真不如卖掉,不过该讲的政策还是要宣讲的。

杨难当一听,走到长条桌前,指着魁梧中年男子对张广财说道,“他们想买我们的房子?”

张广财见是杨难当说话,微微皱起眉头,魁梧中年男子听到后,扭头看向杨难当,然后微笑着点头说道,“是呀,怎么样,出个价吧?”

第十章 见风使舵

“不卖!多少钱也不卖。”杨难当拒绝的相当干脆。

其他村民都在看着也不说话,杨难当是庄里出了名的无赖,想从他这里占到便宜不太容易,就算被占,也会加倍讨回来,现在大家同一阵营,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魁梧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笑道,“真不卖?”

杨难当摇了摇头,很不屑的看着中年男子,“对,不卖!”

“每平米五千呢?”魁梧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那我就要考虑一下了。”杨难当见风使舵的速度简直惊人,刚才还一张臭脸此刻却如沐春风般笑了起来。

魁梧男子也笑了,转身对张广财说道,“帮我统计一下,看看现在有多少人可以办手续。”

张广财点头忙活起来,“每平米五千了,要卖的赶紧过来登记办手续了。”

看着大家都围在村长跟前办手续的众人,魁梧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他认为,任何东西都有它的价值,一旦价格超出了其应有的价值,事情就有可能发生逆转,更何况他手里还有市里的批文没拿出来,在他眼里,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赵朗拉了拉杨难当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五千的价格已经比市里高很多了,合算,要不咱们卖了吧。”

杨难当摆了摆手,回身悄声说道,“房子卖了,我就没地方住了,这时候不多要点,以后怎么活?”

“你可拉倒吧,这钱能在县里买到更大更好的房子,赶紧的,万一他们反悔了呢。”赵朗有些急,难当不卖,他自然也不会卖,兄弟嘛,就要同进退。

“别急。”杨难当继续说道,“再等等,也许他们还有别的花样。”

杨难当在屋后偷听到张广财他们谈话,知道这里肯定有猫腻,所以他要看看情况再说。

五千一平米的价格,让这些年收入都不过两千的村民彻底沦陷,那可是有些人一辈子的收入了,马上有人就表示愿意出售,除杨难当几人外,还有一些人在观望,其中就包括外出做生意回来的张茂财。

张茂财是张广财的大哥,同时也是村里的首富,常年在外面做生意,这次动迁,他特地赶回来,贼精贼精的他都在观望,那些有出售意向的村民自己也跟着观望起来。

愿意出售的,在村长张广财的带领下,和魁梧男子签了合同,钱款也当场发放出来,把钱拿在手里,让外面岭上没有宅基地的村民好一阵羡慕。

但淳朴到尽乎苍白的村民眼中也仅仅是羡慕,眼神中甚至都不夹杂着嫉妒。

等愿意出售的那些村民手续办完,魁梧中年男子才从怀里拿出批文,放到张广财的面前,“这是市里的批文,岭上那块地全部征用,不同意出售宅基地的,我们有权在村里或县里给他们置办同样面积的房屋,张村长,你看看。”

这事完全出乎张广财的意料,看完批文之后,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人群中张茂财一眼,脸色变的很不好看,不一会儿才缓缓问道,“如果不出售,就要……强制执行?”

“对,市里会派人协助我们完成此事。”魁梧男子微笑着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五千一平米的价格别说怀县,就算在你们容平市,也是相当高的价格了,如果强制执行,到时新房位置可就不是你们说了算了。”

张广财尴尬的笑了笑,他哪儿知道市里是什么价位,这位几乎没出过山沟,最远只到县里的村长,知道不能让父老乡亲们吃亏,哪里会知道这里的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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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杨玄的秘密

魁梧男子的话,大院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如果真的强制执行,性质可就变了,一般可以强制执行的,代表的可都是国家权力机关,一辈子只跟土地和山林打交道的村民哪儿见过这种阵势,打退堂鼓的人又都纷纷表示愿意出售。

还好,魁梧男子并没有为难这些墙头草,也给办了手续,最后还不愿出售的只剩下杨难当,赵朗和张茂财三人。

魁梧男子见状,笑着说道,“三位,我这个人呢,也不是不讲道理,我在县里安置了一些住房,你们看看,喜欢什么格局,挑一个。”

说完,头缠纱布的背心男从包里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赵朗接过来打开翻看。

小册子是怀县县城边上的一个新建小区的规划图,正好离赵朗现在的生活区不远,赵朗看过,指着地图说道,“咦,这不是怡心园吗?离我那边很近。”

魁梧男子笑而不语,杨难当则一把扯过小册子给扔了回去,“卖不卖过两天再说,现在定不下来,朗子,我们走。”

“慢着。”魁梧男子收起笑容,慢慢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杨难当,“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定不下来就不用告诉我了,小五,我们走,去西岭。”

“是!”背心男点头,拿起东西和其他人一起往院外走去,路过杨难当时,还冷哼了一声。

杨难当看着他们陆续走出大院顺着青街往西岭走去,脑瓜子有点懵,这唱的是哪一出,定不下来就不用告诉他们,这算是威胁吗?

赵朗搓了搓手对杨难当说道,“现在怎么办?”

“哼,等着呗,大不了不卖,看谁敢强拆我的房子。”杨难当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目光闪烁。

这时,张茂财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问道,“问一下哈,你们打算多少钱卖呀?”

“干什么?”杨难当把眼睛一瞪,张茂财吓了个激灵,转身跑了。

“差不多就卖了吧,我可等不及了,给,我家的房证,你拿着,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我得先回怀城了。”赵朗把手里皱的不像样的房证塞给了杨难当。

“这么急?”

“是啊,如果不是房证在我这里,昨天我都不回来,最近家里有事,脱不开身,行了不说了,先走了,玄子,回见啊。”赵朗说完,背起帆布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赵朗的背影,杨玄转身问道,“还回家吃晚饭吗?”

杨难当瞄了一眼青街尽头那些人的身影,低声说道,“不了,昨天打了几只山跳还有野鸡,要不你去我那儿吃吧,完事儿给爹也带回去点。”

“那我也不回去了,浪一会儿去。”杨玄冲难当挑了挑眉。

“又要去找那骚娘们?”杨难当瞬间就明白了。

“嘘,你小点声……”杨玄快速上前捂住杨难当的嘴巴,心虚的左右看了看。

杨难当一把推开他哥的手,“哥,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破事,咱庄里有谁不知道,还藏着掖着呢?要是真喜欢,光明正大的娶回家得了,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不偷偷摸摸行吗?看破不说破,这理儿二叔都懂,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这书白读了,屁用没有。”

第十二章 可怕的消息

“嘁……别再提二叔这两个字了,恶心。”说完,杨难当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用脚还使劲拧了拧,“那个窝囊废,只认钱不认人,当谁二叔啊,再说,我们和他有半点血缘关系吗?”

“行了,别说了。”杨玄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瞄了一眼杨难当手中的房证说道,“趁早把房子卖了,和我去城里,呆在这穷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哥,这你就不懂吧,城里鬼怪那么多,不吓人吗,再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城里我是肯定不去了,现在,我要看看这帮兔崽子到西岭想干嘛。”说着,杨难当一按腰间的弹弓,抬腿就往山下走去,目光里透着寒光。

杨玄轻叹了口气,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弟呀,能不能听哥的话,就算你不去城里,也远离这个地方,好吗?”

杨难当脚步停了下来,回头很奇怪的看着杨玄,从没见过杨玄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印象中,他哥始终是一个荣辱不惊,情绪没有太大起伏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哥,我没有太高的追求,出不出息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想快快乐乐的活着,在这儿待着我很舒服,就别劝我了,拜拜。”杨难当扬了扬手,向山下走去。

杨玄缓缓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分手后,杨难当顺着青街直追下去,很快就看到了那群人的身影,等他跟过河,一头扎进旁边的玉米地里,虽然玉米长的稀稀疏疏,但藏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杨难当绕了好大个圈才跑到那些人的前面,他趴在路边的坑里用草和米玉叶把自己埋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经常打猎的他,对于隐匿之道还是颇有研究的,有一次,他藏在草里,有只山跳跑出来不但没有发现他,还吃他手边的草,被他一把逮住。

调整呼吸,杨难当渐渐平静下来,他想听听那么人会说些什么,现在,杨难当已安静下来,就算有人站在旁边,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不一会儿,传来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不过并没听到有人讲话。

如果这样下去,杨难当就白折腾了,什么也听不到,藏这儿也就没了意义。

就在杨难当以为自己白费劲的时候,突然传来电话铃声,接着就听到魁梧中年说道,“小五,你们先上山,我随后到。”

“是!”背心男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岭上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魁梧中年才接通电话,

“喂,周董。”

“嗯,还算顺利。”

“村长不是很合作,不过他哥配合的还行。”

“是,周董放心,保证不出乱子。”

“是是,不到万不得已保证不杀人。”

“是是是,一定处理干净……。”魁梧男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对,整片矿区。”

“没有没有,手下我也没透露。”

“是是是,保证封锁一切消息。”

“好的,周董再见。”

虽然杨难当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但从魁梧男子的话里隐隐约约感觉到西岭有可能是个矿区,而且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好惹的,天气炎热,杨难当却被冷汗所浸透,魁梧男子离开了很久,杨难当都没敢动地方。

等杨难当溜回土屋,喝了两大缸子水后,才平息下来,“玛德,这些人什么来头?”

很多问题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魁梧男子他们是什么人?张茂财好像也是他们的人。

西岭下面又是什么矿?对方为此敢动杀人的念头,看来油水一定不小。

如果不卖房子,能不能保住命?看样房子是保不住了。

杨难当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瞎嘀咕,就听到院里大黑一阵狂吠,接着有人叫他,“难当,难当,赶紧回家,你哥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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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瘟疫

杨难当猛的坐了起来,甚至忘记了魁梧男子带来的巨大危机,“我哥病了,怎么可能?”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分开还没到一个时,怎么就病了呢?

“听说是瘟疫,赶快去看看吧。”报信的人说完就跑了。

能在这里待上两分钟以上的,都是杨难当的朋友,没有其他人,大黑狗自己会解开链子的事,庄里人都知道。

“瘟疫?”杨难当提上鞋,栅栏门都没关,直接往山下跑去。

此时,天空出现了五色云彩,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添几份神秘色彩。

无暇欣赏这些,杨难当恨不得给自己装上风火轮,等他赶回老屋时,就看到地上,院子里,有不少还没干涸的血迹,杨玄紧闭着眼躺在炕上,眉头不时皱起,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声音。

杨盛坐在炕梢,一口口抽着旱烟,曾经叱咤先秦庄的杨盛如今像个干枯的小老头,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发现多少愁绪,反而更多的像是解脱。

“我哥怎么了?”杨难当冲进来就问,“没事吧?”

杨盛没有抬头,也不说话,旁边留着八撇胡的中年人倒略显紧张,他直起腰,说话时有些结巴,“是……是瘟疫,确定了,就是现……现在城里正流行的那种。”

八撇胡是庄里的游方郎中,时灵时不灵的医术救过一些人,也害过一些人,但庄里没有其他医生,谁家有病人,只能找他,这个八撇胡有个特点,只要他说能治的,就一定会把人治好,没说的,能不能治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瘟疫的事杨难当早有耳闻,知d县里和其他乡早已相继沦陷,只有先秦庄啥事没有,而且也没听说庄里外出打工的那些人有谁染过瘟疫,这病好像离先秦庄很远。

所以有人编造说是武安君镇守先秦庄,妖魔鬼怪才不敢近身,对此,杨难当是不信的,但瘟疫的厉害,他是明白的。

“不可能,你个老杂毛是不是看错了?”杨难当一把推开八撇胡,走到炕边俯首轻呼,“哥,哥,你怎么了?”

“别,别叫,他刚睡着。”八撇胡伸手想阻止,可他手刚刚伸出来又缩了回去。

“我哥会不会有事?”见叫不醒杨玄,杨难当只好问他爹。

杨盛叹了一口气,在炕边磕了磕烟袋锅,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和你说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一时间,杨难当没明白怎么回事,反问道,“说的什么?”

“进城的事。”

“爹!!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这个,我哥病了,岭上的房子还要卖,这么多事,就算要进城也得这些事了了的吧?”杨难当虽然心中不满,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他爹的老拳可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

“嗯,我知道了。”杨盛不再讲话,装上一锅旱烟吧嗒吧嗒的又抽了起来,眉头却越皱越紧。

见他爹不再说话,杨难当只好转向八撇胡,他眯起眼睛,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在盯着猎物,“你说……我哥……染的是瘟疫?”

“啊?啊,是……是的。”八撇胡愣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道,“这脸色,吐的血,还有这喘息声,没错了,我去城进买药时见过。”

杨难当往前走了一步,抓住八撇胡的领子说道,“我告诉你,要是搞错了,我就弄死你。”

“不会不会……”八撇胡往后缩了缩,目光闪躲的说道,“不会有错的,百分之百是瘟疫。”

杨难当本想发火,可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冷冷的问道,“那你怎么不怕?”

八撇胡一楞,没想到杨难当会问这种问题,他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武安君保佑。”

“保佑你个大狗屁,现在我就弄死你,猜他会不会保佑你?”杨难当举手作要砸下状。

“啊?你……”八撇胡吓的就要蹲下。

“哼。”杨难当松开手,把八撇胡扔在一边继续问道,“我哥是怎么得的病?”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也别担心,外面治不了,本仙我却治得。”

“你能治?”杨难当脸色稍微好了些,不过很快又把眼睛瞪了起来,“那你还等什么?”

第十四章 早登彼岸

八撇胡眯着眼睛,捻着八字胡须,眼神飘忽不定,他长叹一口气后说道,“唉,巧妇不能做没米的饭,妙手也不能治无药的病啊,本大仙少了一味药。”

“少药?少什么药,再特么废话我弄死你。”杨难当轮起胳膊又要打,他很烦八撇胡神神叨叨的。

八撇胡这次没有躲闪,而是狡黠的说道,“那味药只有一个地方有,可除了你没人敢去啊。”

“哪儿?”杨难当皱起眉头,很快把眼睛又瞪了起来,“嘶……你是说……诛仙谷?”

“是的。”八撇胡点点头,不过身体稍稍往后又撤了撤,用眼睛不停的观察着杨难当。

杨难当低下头,他虽然蛮横无理,但绝不傻,更不是作死的主,相反,他精明的很,早些年诛仙谷进去的那批科考队员,出来后,全部失了忆,前后又进去过几批不怕死的人,结果是一样的,或死或失忆,所以,那里是禁地,没人敢进,当然,杨难当也不例外。

“你他玛是想害我吧?”说完,杨难当伸手要扣住八撇胡的脖子,并逐渐用力,八撇胡的脸被憋的通红。

久未说话的杨盛突然断喝了一声,“小当……”

杨难当吓一哆嗦,立刻收回手,扭头问道,“咋了爹?”

“别动手。”

“咳咳……是呗,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怎么会害你。”说着,八撇胡躲到了杨盛身后,伸头说道,“再说了,就算为民除害,也轮不到我呀……”

“你找死。”这下把杨难当惹怒了,前些天被赶出先秦庄的事,一定被他视为耻辱,还没腾出时间报复呢。

他探手揪住八撇胡的脖领子,把他从杨盛身后拽了出来,另一只手扇了过去,可还没碰到八撇胡,就被横空插进来一支烟袋锅,一点一推,拦住了,杨难当站立不住,登登登倒退好几步。

杨盛横着眼睛说道,“人家说的有错吗,自己作恶还不让说?”

“爹!”有杨盛拦着,杨难当还真不敢再动手。

八撇胡见状,连忙一拱手,“杨老大,我先走了,如果没有那味药,我也没办法救玄子。”

“嗯。”杨盛点点头,没再挽留。

“站住!!”杨难当的怒喝,吓了八撇胡一个激灵,“那味药长什么样?”

“呃……它叫翠云草,也叫龙须,茎是匍匐的趴着,三角形的叶片,呈蓝绿色,有光泽,喜欢长在崖壁上,找到了再通知我。”说着,八撇胡快速逃出老屋。

“照顾好我哥。”此时杨难当也不愿意多待,冲他爹扔下句话转身就走。

“小当,”杨盛叫住他,站起身欲言又止,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没什么,自己小心。”

杨难当楞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出手还是那么犀利的老头,心头一暧,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的说道,“爹,你也多保重。”

“嗯,去吧。”杨老爹转过身盘腿坐到炕上不再看他。

杨难当走了很久,杨盛才喃喃自语道,“你们这样,是帮他,还是在害他呀。”

诛仙谷,群山之中的禁地,沉香劈山救母所留下的山谷,只要有人进去,轻则丢魂,重则丢命,连动物都不愿意进入的地方。

入口就在村委会后面,绕过大院就能见到一个张着嘴的山谷,两侧是悬崖绝壁,中间有块巨大的青石挡路,夕阳正好照在寂寥的青石上,凭空多了几分生气。

远处飞来许多乌鸦,落在谷口,如同检阅般注视着一步步走来的杨难当,突然又“呱呱”的飞走了。

一向以胆大著称的杨难当,见此情景也头皮发麻。

谷口横着有条小溪,溪上有桥,是石板桥,只要走过石板桥,就算入谷了,从前无事时,杨难当也只在桥上玩耍过,没敢进谷。

杨难当踏上桥,回头瞅了瞅,把心一横,猛的走过石板桥。

谷外鸟语花香,谷内却阴风阵阵,仿佛没有了绿色,尽收眼底的全是破败和那块大青石,青石上写有四个鲜红如血的大字,“早登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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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诡异的场面

杨难当在青石这儿没有过多停留,绕过青石,便往山谷走去。

可刚转过弯,谷中景色又让杨难当停下脚步,只见山谷左侧,破败依旧,而右侧却欣欣向荣,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绿油油的苔藓长满崖壁,偶尔露出的小草,上面还挂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孤零零的三五朵小花参杂其中,花香扑鼻,闻之陶醉,只不过味道……似乎浓烈了些。

虽然场面怪异,但杨难当还是给自己打气,总不能刚进来就退缩吧,想到这儿杨难当咬着牙继续往谷里走去。

破败的左侧偶有枯枝躺在地上,杨难当路过时带起的气流,把这些枯枝瞬间吹成粉末,打着旋儿向四处飘荡,杨难当紧了紧t恤,抱着膀子往右边靠了靠,这一侧的苔藓突然又仿佛活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把杨难当逼了回来。

“这谷里有古怪。”杨难当虽然在先秦庄附近没有发现过鬼怪,但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光看这泾渭分明的两边,就让杨难当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右侧景色还看的过去,杨难当真想转身退出山谷。

诡异,太诡异了,以至于让他忽略了这里的寂静,打他进谷后,除了偶尔响起的鬼哭狼嚎,再无他声,实在太静了。

想着哥哥还躺在炕上,杨难当只好宁神静气,鼓起勇气继续往山谷里走去,因为左侧基本是枯黄破败,所以,他大多只瞅着右侧的峭壁。

太阳渐渐往西坠去,杨难当心里着急,如果天黑,那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再加上谷中的诡异,就算他再胆大也会害怕,只好加快了脚步搜寻。

“翠云草,又叫龙须,茎匍匐,三角叶片,呈蓝绿色,有光泽。”杨难当分辨着眼前的每一株植物。

“呜~呜~”耳边突然传来似哭似风的声音,吓了全神贯注的杨难当一跳,汗毛都立了起来。

可等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时的太阳更偏西了,估计再有半小时就会落下去。

杨难当顾不上是什么在搞鬼,继续搜寻翠云草,可那“呜~呜~”声一直在耳边萦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被气极了,杨难当怒道,“我艹,到底谁呀,少特么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再搞我弄死你……”

杨难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好似有什么在笑,只不过笑的有些含糊,听不太清,不一会儿,声音带着话儿再次传来,“呜~呜~我有什么错……”

这下杨难当听清了,一把扯出弹弓,大吼道,“谁?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的弹弓可不是吃素的。”

“呜~呜~”最后只剩下了风声。

“胆小鬼。”等场面寂静下来,杨难当只能这样给自己壮胆,一个面都不敢露的东西,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就这样边走边找,杨难当越走越深,渐渐没入山谷。

天上那朵五色云彩开始变暗,接着化为一道五色流星开始坠落。

刚才那个声音还是时有时无,时远时近,搞的杨难当有点神经兮兮,不过时间长了,也没什么危险,他也就不再理会。

就在太阳要落山之前,杨难当在左侧的灰败峭壁上,终于发现了一株三角形叶片的植物,孤零零的定在八九米高的突起上,格外的显眼。

因为离地面太高,杨难当走近去分辨,茎匍匐,叶片三角形,嗯,对上了,蓝绿色?有点像,有没有光泽却看不太清。

“应该是它吧?”杨难当也不是十分确定。

第十六章 一切皆是假像

等杨难当贴近峭壁,身边破败的植物全都化作黑烟散开,但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这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是他要找的目标就开始往上攀爬。

在山里长大的人,爬个山不能说如履平地,但也不会费太大的劲,八九米对杨难当来说,更不是难事儿,很快就爬到了那个突起的位置。

再看那株植物,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散发着蓝绿色的光泽,和八撇胡所描述的分毫不差。

杨难当大喜,抽出腰中匕首,照着龙须根部岩石,很小心的试探着。

就在匕首要插进岩石的那一刻,杨难当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狂笑,笑声如同炸雷,还伴有不甘的怒吼,“哈哈……我本来就该死!”

声音来的突然,吓的杨难当一哆嗦,手再也抠不住山体,松开了支撑点。

“不!!”杨难当吼叫起来,八九米不算高,可也不低,这要掉下去就算摔不死,想要再爬上来,恐怕会很费劲,再说,天要黑了,他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慌乱中,杨难当用力一挥,匕首扎进岩石,再加上脚的蹬力,身体伸展开,还真让他抓住了龙须草,不过匕首已经无法再受力,只能任由身体下落,匕首在崖壁上滑出一道道火星。

这一刻,太阳正好坠下西山,黑夜和白昼开始交替。

“哈哈,天终于黑了,我何罪于天至此哉?我不服……”

就在黑白交替的霎那,峭壁里钻出一道黑影,直扑杨难当。

当然,杨难当看不到,如果有阴阳眼的话,兴许会看到一个面目狰狞,有头无身的黑影,朝他扑来。

就在黑影快要扑到杨难当身上时,天空坠落的五色光也在这时赶到了,包裹着黑影,一起冲向杨难当,说时迟那时快,五色光在杨难当坠地之前,钻进他额头上的那道疤里。

然后杨难当后脑勺着地直接磕死过去。

山谷恢复了平静,原本破败的一侧,在黑影消失之后,也都尽数消散,露出黑黄色的山体,偶尔有几株龙须草零星的生长在山体上,再无其他植物。

而欣欣向荣的那一侧,也都消散了,同样露出黑黄色的山体。

原来,一切皆是假像。

这两侧山体如同刀切斧砍一般,仔细看去,上面布满了极尽沧桑的纹路,但也很快化作尘土落下,尘土散尽,山谷最里面显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幽之渊,渊壁上开满着妖艳的红花,这时的山谷才真正恢复平静,但也如死去一般,除了杨难当偶尔传出的呼吸声,再无他声。

随着时间流逝,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直挂空中。

杨难当才悠悠转醒,接着他捂住后脑勺,呻吟起来,“嘶……好疼。”

等看清周围一切后,喃喃自语道,“我是死了吗?”

这时脚踝处突然传来剧烈疼痛,杨难当才反应过来,大喜道,“哈哈,老子没死!”

忍着疼疼他挺身坐了起来,摸着已经肿成馒头的脚踝,望着挂在天上的太阳,又低头看看手里紧握的龙须草,再次自语道,“也不知我昏了多久,我得赶紧回去。”

话音刚落,整个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杨难当只好抱住脑袋不停的翻滚,过了好一会儿,疼劲儿才算过去。

“玛德,可疼死我了,不会老子也要失忆吧……”

杨难当还没抱怨完就听到有人说道,“老二啊。”

“嗯?”杨难当艰难的撑起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可山谷里并没有人,“像是张茂财的声,难道我幻听了?”

第十七章 天耳通

记忆融合,杨难当对天耳通的用法也有所了解,他心中暗喜,“虽然诛仙谷是禁地,但也有机缘不是。”

说着,杨难当试着启动天耳通,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同,周围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杨难当“什么狗屁天耳通,假的吧?”

杨难当不再理会儿天耳通,伸手摸了摸已经肿成馒头的脚踝,望着天上的太阳,自语道,“不知我昏了多久,得赶紧回去了。”

还没等他站起来,忽然听到有人讲话,“老二啊。”

“嗯?”杨难当撑起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谷口的方向,可他并没有看到人,“听着像是张茂财,难道说天耳通又管用了?”

就在杨难当瞎寻思的时候,那个貌似张茂财的声音又继续说道,“你可是村长,怎么就不为自己捞点好处呢?”

“还真是那家伙。”杨难当扭动身体伸脖向更远的地方望去,可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没见到人影,“听着就在附近啊,怎么看不到人,这玩意能听多远,不会他们在谷外吧?”

“大哥,钱谁都想要,可我不想背上骂名,活了大半辈子,临老再被人指指点点,被乡亲们骂,我可受不了,行了,你也别再劝我,挺直着腰杆比啥都强,你走吧,我就当你……”

这时,声音突然消失了,在声音消失的瞬间,杨难当的头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疼!

好疼!

好疼啊!

杨难当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脑子里像是被插进刀片,不停的搅拌,意识好似在剥离,他根本无法控制,就在疼的受不了,系统突然提示,

【修复宿主轻微崩溃的意识,无赖值-67】

随着系统的提示,疼痛也停了下来,杨难当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从噩梦中醒来,原本清俊的面孔竟然参杂了一丝邪气,而他额头上的那道疤隐隐散发出一丝丝五色幽光。

“玛德,疼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摔成脑震荡了?”

“不对,我想起来了,在我跌落山崖时,系统好像救过我一次,呵呵,原来无赖值是这么用的呀!!”

想明白后的杨难当不愿再浪费时间,但也不敢再启用天耳通,实在是疼怕了,他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感觉可以走,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顾诛仙谷的变化,捡起龙须草,一步一瘸的向谷外蹭去。

而在杨难当的灵海深处,意识无法触及的地方,裹挟着五色神光的金色混元已把部分灵海染成金色,在金色灵海之中,漂浮着两个闭着眼睛盘膝而坐的人影,其中一人额上立着凤目,另一人被黑气包裹,这两人面色萎靡,像是受了重伤,不过在金色混元的滋润下,正在缓慢恢复。

谷口,青石还在,但与来时不同,它布满灰尘,整个变的沧桑破旧了。

杨难当还来不及惊讶,就被一声猫叫打断,然后看见一只猫从青石旁边掠过,快速钻进山谷。

“哪儿来的猫,都敢进谷了?”等杨难当回过头再去看时,猫已不见了踪影,“以往鸟都不敢往里飞,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光顾着感叹,杨难当都没注意到刚才那猫长着三条尾巴。

等他来到石板桥上,发现原来有着潺潺细流的小溪已经干涸,桥面上长满青苔,杨难当挠了挠头,“我去,难道我在谷里昏迷了一年不成,还是我失忆记错了?”

他摇了摇头,穿过小桥准备走出山谷,忽然听到村委办公室里有人正在说话。

第十七章 系统面板升级

“呵呵,当初系统让我把无赖进行到老,我还质疑,现在都特么快死了,可惜老子还没支棱过呢!”回忆和自语中,杨难当陷入无边的黑暗。

杨难当灵海深处,意识无法触及的地方,裹挟五色神光的金色混元早已把部分灵海滲染成金色。

金色灵海中,漂浮着两个盘膝而坐的小人,其中一个额上立着凤目,另一个则被黑气包裹着身体,这两个小人神色萎靡,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在金色混元的滋润下,正在缓慢恢复。

没有染成金色的灵海中也有一个小人,从相貌上看,这正是杨难当的魂魄。

此时,魂魄包裹在一团能量中,被无数字符环绕,在不停的排列着组合着,偶尔蹦出一两个写着技能或者寿命的字符,盘旋着穿过金色灵海,或吸走凤目小人一丝元气,或融合另一小人一团黑气,然后回到字符群中重新排列组合。

大道符文,流转不定,法则秩序,飞速衍生。

杨难当魂魄身后,有一个被混沌笼罩,看不清全貌的巨大白色圆台,圆台上有着十几个蜂窝状孔洞,孔洞并非死物,每天都会有次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间,产生七色神光,并融入混沌之中,这也是杨难当每天早起头疼的原因,不过这一切,杨难当并不知晓。

此时,孔洞似乎受着某种东西影响,呼吸的相当急促,而在高台上空出现一个循环不已的黑色轮转圆盘,圆盘的中心仿佛黑洞一般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混沌,好像在等待一切散尽,便可摄入高台进行下一次轮回。

在混沌即将散尽的时候,圆盘的中心伸出一只手来,手还未触碰到高台,便被飞来的字符击飞,连圆盘都失去了踪影,字符群也停止流转,七色神光瞬间融入字符群中,所有字符不再排列组合,俨然形成了一副新的系统面板,

……

【宿主】:杨难当

【年龄】:79岁

【寿命】:60小时

【无赖值】:59

【当前技能】:凡界版天耳通(已拥有,残缺)

【主线任务】:被魂魄夺舍,宿主大限将至,使用无赖值可兑换生命,兑换比例为60无赖值/天。如果寿命归零前不能支付所需无赖值去逆天改命,宿主的轮回将被终结,永堕无边黑暗。

【当前任务】:暂无

……

在面板升成的那一刻,诛仙谷中,杨难当也睁开了眼睛,发出沧桑而又悠远,毫无情感的声音,“这便是新的轮回吗?”

沧桑消散,杨难当才真正恢复清明,头疼依旧,接着就听到系统提示,

“是否使用20点无赖值,使头脑保持清醒?”

“20点?不是10点吗?咦,这句话好像说过?”杨难当挠了挠头,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然后把目光投向系统面板,表情也变的异常凝重,“轮回将被终结,永堕黑暗?这么说,我还有60个小时。”

系统要求他在六十个小时之内,不,应该说以后的每天都要弄到60点无赖值,如果没有达到,可能会永堕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包袱,是谁给的他无赖系统,又或者是谁在这样逼迫他,但他知道,生命也许只有这一次了,不管怎样,都不想丢掉。

他知道如何搞到无赖值,以前没那么紧迫,有任务便顺手完成,只要头不疼系统不惩罚,他才不管无赖值的多少,现在不行了,不但要搞,还要搞的越多越好。

但一想到以后要用七十九岁的身体去耍无赖,杨难当顿觉无比蛋疼。

第十八章 天耳通

面板年龄和任务的改变并不是全部,在杨难当意识中,还出现了一个叫天耳通的技能,它突兀出现又似与生俱来般深刻,可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些,完全是硬塞进来的,并且还在不断的加深印象。

庞杂信息流涌出,记忆开始融合,杨难当很快对天耳通有了一些了解,虽然是残缺的凡界版,但其强大到令杨难当震惊。

天耳通能听到很远、很远地方的声音,乃五眼六神通中的一种,属佛家神通,经过岁月衍变,有此神通之人早已并不局限于佛家弟子,比如二郎神,是道家真君,但他的第三只眼,天凤眼便是五眼六神通中的天眼神通。

只不过凡界版的天耳通还做不到上听灵界,下听地府,最多比普通人听的更远一些,更清晰一些。

“我怎么会有佛家神通,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杨难当搓了搓自己的脸,“咦?哪儿来的沟?”

到现在七十九岁在杨难当心里只不过是个数字,还没有真正觉得自己老了。

他又仔细摸了摸,这哪里是沟啊,全特么是皱纹,他想一巴掌把自己打醒,可看到手背上爬满蚯蚓似的血管,还有越来越迟缓的动作,也就熄了扇自己的念头,他怕一巴掌没拍醒,再给自己拍死。

“看来老子是真的老了,那这天耳通应该也不假了吧?”杨难当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切,如果相信,感觉智商都在受侮辱,要说不信吧,可眼前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要不……试试?”

如果天耳通管用,那么说眼前这一切就不假,如果不管用,那就直接躺地上,睡醒了再说。

打定主意,杨难当按照记忆融合的方法,启动天耳通,可他听了半天,周围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没有别的声音。

“艹,果然是做梦,吓死老子了!”

杨难当松了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可气还没喘匀,随即又睁开眼睛,“嘶,如果是做梦,什么时候醒,我哥可还在家等着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老二啊。”

“嗯?”杨难当扭头看去,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没见到人影,“呀?难道我幻听了?”

还没想明白时,又有声音传来,“就算你是村长,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捞点好处了?”

“张茂财?”杨难当坐起来环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人,便大声喊道,“张茂财,给老子滚出来。”

“出来。来……来……”山谷中除了回声再无声音。

杨难当虽然用尽了力气,但他那苍老的声音也传不了太远,接着就是一阵的咳嗽,等一会儿平息之后,杨难当皱着眉头思索,“奇了怪了,明明就在耳边,怎么没有人,嘶……难道是……天耳通……管用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出现,“大哥,这个好处谁都想要,可我不想背上骂名,活了大半辈子,临老再被人指指点点,我可受不了,行了,别再劝我,挺直着腰杆做人比啥都强,你走吧,我就当你……”

声音到这里就突然消失了,杨难当的头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疼!

好疼!

好疼啊!

杨难当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脑子里像是被插进刀片,不停搅动,意识也好似在剥离,根本无法控制,就在疼的实在受不了时,系统突然提示,

【天耳通关闭,修复宿主轻微崩溃的意识,无赖值-67】

随着系统的提示,疼痛也止住了,杨难当大口喘着气,像是在噩梦中醒来,布满皱褶的脸上竟然渗出一丝邪气,而他额头的那道伤疤也隐隐散发出一丝五色幽光。

“玛德,什么狗屁天耳通,天耳痛吧,疼死老子了。”

第十九章 剧变

缓过劲来的杨难当用力的捏着太阳穴,躺在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在不停的盘算,“疼成这样还不醒,绝对不应该是梦,但我人老了,还要这神通有毛用。”

“唉,接受不了也得接受,没事,老话说的好,老不老看心态,老子心态还是瞒年轻滴,这身体也应该……”说着,他想来个鲤鱼打挺,可这腿还没抬到位,嘴先变了形,“哎哟哟,我的老腰啊,我的胯骨轴。”

不敢再得瑟的杨难当休息一会儿慢慢坐了起来,等他看到脚边的龙须草后又楞住了,“哎?这龙须草怎么还这么新鲜?没搞错吧?”

说着,杨难当开始打量四围,“如果不是做梦,那这山谷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我出去后,一切就会恢复。”

想到这里,杨难当不愿再浪费时间,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老迈的手脚,虽然没力气,但还可以走,大不了慢点走呗,所以,杨难当顾不上诛仙谷的变化,捡起龙须草,弯着腰背着手一步一步向谷外走去。

谷口,青石还在,但与来时不同,上面布满灰尘,整个变的沧桑破旧。

杨难当还来不及惊讶,就被一声猫叫打断,接着一只猫从青石旁边快速掠过,钻进山谷。

“咦,哪儿来的猫,都敢进谷了?”杨难当再回头看时,猫已不见踪影,“以往鸟都不敢往这里飞,这猫好大胆子呀。”

那只猫跑的太快,杨难当都没注意猫长着三条尾巴。

等他来到石板桥上,发现原来有着潺潺细流的小溪已经干涸,桥面上长满青苔,杨难当挠了挠头,“我去,难道我还真在谷中昏迷了六十年不成?”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把想法否定后,穿过小桥准备准备绕过村委大院,忽然听到办公室里有人说话,而且那声音他相当熟悉。

“小玄,你弟弟生死难料,你就这么急着把房子卖了,不太地道吧。”那是村长张广财的声音。

“那不是我哥吗?”杨难当停下了脚步,提着心继续听,如果过去六十年,张广财的声音为什么不显老?

“村长,玄子家的事,你操的哪儿门子心?”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不过一时间杨难当还想不起来是谁。

“二嫂,瞧你这话说的,真是帮亲不帮理呀,是因为杨二哥没在家吗?”张广财说话的语气很冷,带着浓重的不屑。

“哦,原来是她呀。”杨难当有些走神。

“你……”被称作二嫂的女人一时语塞。

“村长,我弟弟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昨晚进的诛仙谷,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就算能活着出来,也会失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还有用吗?行了,赶紧办手续吧。”

“嗯?”杨难当听的有些迷糊,声音确实是他哥的声音,一样的年轻,但怎么感觉像变了个人,这是要卖他的房子吗?

“难道我哥的病好了?玛的,孙邑德那个王八蛋果然在骗我,看我回去不……”

杨难当忽然想到自己老迈的身躯,也就停止了咒骂。

“小玄,按理说你们的家事我确实不应该插嘴,可轮辈份,你得叫我叔,所以叔劝你,不要受了女人的蛊惑,就弃兄弟情谊于不顾,虽然我不知道小当为什么进谷,但这里面透着蹊跷,我是看着你们哥俩长大的,你对小当的照顾,我也看在眼里,小当其实也没坏心眼……”

“嗯?”杨难当越听越迷糊,没有坏心眼的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第二十章 为什么

“村长!”杨玄喝住了张广财,“我再说一遍,我弟弟的事不用你操心,这是房子合同,赵朗的也在这儿,麻烦一起办了。”

“唉……好吧。”

一阵翻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张广财继续说道,“在这里签字,嗯,把手印也按上,本人不在,虽然也能办,等你弟回来,这官司村里可不管,你们兄弟自己闹去,唉,我这不是在操心你们哥俩,女人的话,你不能……”

“不要再说了,我告诉你,我弟进诛仙谷,完全是我的主意,和二婶没有关系,别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这事到此为止,再说三道四,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句话后,杨难当脑子“嗡”的一下,身体开始颤抖,他踉踉跄跄的扶住墙,心中满是悲伤,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我哥让我进的诛仙谷?是我哥让我进的诛仙谷?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让我进诛仙谷,明明知道会很凶险,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我!!!”

龙须草被杨难当捏成团,指甲都抠进肉里。

“你的主意?”张广财的声音提了起来,“他是弟弟呀,怎么能这样对他?”

杨玄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诛仙谷的方向,“呵呵,我这么做,难道不符合你们心思吗?”

张广财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不这么想,小当让别人怕他,那是想保护他自己,你爹那么打他,庄里人再欺负他,他还有活路吗?”

“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呀村长,你不应该当村长,应该当警察,我爹为什么这么做,当我不知道吗?行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二婶,钱数对了吗?”

“嗯,加上赵朗的八万,一共二十七万四千块都在这儿。”

“行,村长,今天的事儿,就到这儿为止,我不希望你传出去,不然……”杨玄慢慢走到角落,朝那张红桧八仙桌面上轻轻一拍,就听到“哗啦”一声,红桧八仙桌瞬间散架,木屑洒了一地。

“不说不说,绝对不说。”张广财看着满地的木屑不再说什么,看着杨玄走后,才叹了一口气,冲八仙桌挥挥手,然后自语道,“一家疯子。”

八仙桌竟然活了,木屑飘起自动排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好像从来就没有散过架一样,只是张广财脸上又多了一道更深的皱纹。

良久,杨难当才回过神来,他浑身冰凉,止不住的发抖,他很想找他哥理论问个究竟,可又害怕答案不能接受,让他无法再面对曾经那么爱他的哥哥。

小时候受伤,是哥哥找来草药,受了委屈也是哥哥安慰他,有人欺负他,哥哥总是第一个冲出去,不管他喜欢什么,总会想办法帮他弄来,就是这样一个惯他,宠他,爱他的哥哥。

为什么要让他进诛仙谷???为什么??难道只为那些钱吗?

“不,我哥一定有他的苦衷,我该怎么办?”

心灰意冷的杨难当坐在诛仙谷入口那座桥上,此时的心情如同破败的山谷,昏暗,低落。

他哥的行为伤害到了他,让他无法适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刺痛着,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为哥哥辩驳。

回想着小时候的一幕一幕,始终无法把疼爱他的哥哥,和骗他进诛仙谷的那人联系在一起,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第二十一章 纠结

杨难当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才感觉手掌有些疼,当他看到老态斑驳的手,忽然笑了,“老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争的,不管为了什么,你曾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只要你高兴,都……无所谓了。”

脑子里出现另一种声音,“骗我进谷,还卖我房子,我能忍吗,不能!!!”

“可不忍又能怎样?”

杨难当脑子乱了,像神精病一样,一会儿认为倔哥病了才会迷失本性,并不是有意让他进谷;一会儿又认为,哥哥是受到别人蛊惑,才骗他进的诛仙谷,绝不是为了贪图岭上的动迁费;

可转眼又想,也许自己真到了人憎鬼嫌的地步,哥哥才被逼无奈站出来为民除害,也许只有逼自己进谷,也许才能让人放过一马吧。

总之,什么念头都有,想的头都快要炸了。

“应该是这些年伤到了一些人,像符水表哥那样被赶出村子吧?”

他真想回去质问哥哥,为什么骗他进谷,可不管哥哥怎样回答,恐怕,最后的那点亲情也要断了?

“不,不能回去,哥哥没事就好,不管是哪种情况,还是不要再见的好,就当……我死了吧。”

当亲情的繁花已被打落得残红飘零时,人们总是习惯于久久停息在情感的树枝上低吟浅唱,不是仍眷恋那份早已随风而逝的亲情,就是下定决心以同样的方式实行报复,但这都不明智不潇洒也不可爱。

最恰当的方法就是微笑着道以珍重。

微笑留给负于我们的人,把泪水留给自己;把祝福给有负于我们的人,把痛苦留给自己。

杨难当选择了前者,但他以离开这里来道以珍重。

想到这里,杨难当站起身抹掉眼泪,从这里,往西绕过村委会是生他养他的先秦庄,往东是诛仙谷,往北则是险峻的黄龙山,而往南是高大的洛山山脉,世界之大,他竟不知去往何处。

“唉,还是去找苻水表哥吧。”想到这里,杨难当站了起来,不过他又有一丝犹豫,“大黑怎么办?”

“不管它了,自己会解开绳子的。”想到这里,杨难当目光变的坚定起来,他准备往南走,翻越洛山,去安西市,那里有他的苻水表哥,苻水也是氐族人,同先秦庄的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先秦庄多为先秦遗民,是为了躲避战祸才迁至先秦庄的。

五胡乱华时,苻坚杀苻生,自立为大秦天王,最终遭到羌人姚苌的杀害,他的小儿子苻诜在自杀前,把刚出生的孩子送出新平,由侍卫保护逃至岭西的前秦庄处,在那里落户安家,渐渐形成村落,所以起名前秦庄,和难当所在的先秦庄仅一字之差。

苻水曾是前秦庄一霸,比起杨难当,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怀县,只要提起苻水,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孩子不听话,只要说苻水大魔王来了,都可以止住哭声,已经到了人憎鬼嫌的地步,庄里人几次联合起来想除去苻水,但都没成功。

海兰铁路支线打穿以后,苻水闻到发家致富的气息,带着庄里交好的青年南下,翻过洛山去了安西市,经过多年打拼,终于在那里站稳脚跟,但他在怀县的恶名还在,所以,这也是杨难当在先秦庄不管怎么闹腾,怎么无赖,也没人敢惹的另一原因。

第二十二章 第一场碰瓷

从小在山区长大,翻越洛山山脉,对杨难当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但他现在已是耄耋老人,而且只有一天寿命,这就难住了他。

走也不行,留也不是,杨难当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杨难当万般纠结无法选择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前世的一句道家哲学的话来,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虽然这句话与他现在的情况不太搭,但现在老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别人岂不是更认不出,干什么要走,留下来以另一种身份,活着就好,否则可能还没翻过洛山就已经死在山里了。

想到这儿,杨难当下了桥,找了一棵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扯下一根粗点的树枝,把枝叶去掉,留下中间的部分当拐棍,再把断的新茬在土里来回摩擦,看差不多了,拄在手里试了试,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慢慢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把衣服弄的全是泥土才站起来,柱着树枝跌跌撞撞绕过村委大院。

天已过中午,这个时间很少有人来村委,杨玄离开后,张广财和会计小光也准备回去吃饭,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老头蓬头垢面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张广财看了小光一眼,走下台阶问道,“大爷,你这儿是从哪儿来呀?怎么坐这儿了?”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一番打扮后的杨难当,只见杨难当颤巍巍的抬起头,茫然的说道,“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从哪儿来啊,怎么坐这儿了?你这是走亲戚还是??”

“啊,我都不记得了。”

杨难当容貌已大变,张广财离这么近也楞是没认出来,其实换谁也认不出,昨天还是个壮小伙,今天就变成耄耋的老者,这让人怎么认。

“村长,咱这深山老林的,进来可不容易,我看是不是谁家亲戚走丢了?要不去广播上喊喊?”小光着急回家吃饭,眼前的老头一看就像老年痴呆,问能解决问题嘛,赶紧给出了个主意。

“可也没听说谁家这一阵有亲戚来呀?大爷,我扶你起来,先跟我进屋喝杯水吧?”说着,张广财伸出手,搭在杨难当的胳膊上。

身体已经七十九岁的杨难当,确实行动有些不便,在张广财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村委大院是五瘟庙改建的,门槛极高,虽然经过上了岁数的村民提议,改过几次,矮了不少,但如果再矮的话,大门可就要重建了,所以门槛还是有一定的高度。

张广财搀扶着杨难当在迈门槛时,一在叮嘱,“慢点,慢点,门槛高。”

可杨难当心里却不这么想,“村长,为了活命,可别怪老夫无情啊,嘿嘿。”

他还是歪歪扭扭的摔在门槛上,好在张广财扶着,并没摔太重,不然按照杨难当以前的摔法,非骨折不可,这一倒下,杨难当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有预谋的碰瓷,无赖值32】

【提示:您有新的任务,请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任凭张广财和光头两人如何搀扶,就是不起来,还一个劲的哼哼,

“哎哟,我的腰啊,我的胯骨轴啊……你……你怎么把我扔地上了?”

“嗯??”

虽然这台词两人早有耳闻而且很熟,但谁能想到这老头会是大名鼎鼎的无赖杨难当呢?

张广财抹了抹头上的汗,一脸无语的对光头说道,“小光,你先打开广播,问问老爷子是谁家的,总在这儿躺着也不是个事啊。”

第二十三章身份计划

小光苦笑着看了一眼地上杨难当,转身走了,走时嘴里还在嘟囔,“怎么和那个无赖一个德行?”

“大爷,地上凉,咱先别躺了好吗?刚才我都拉住你了,为什么还要硬躺呢?”张广财还在试图劝杨难当站起来。

杨难当这会儿没功夫听张广财说啥,因为他正查看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呢。

[有预谋的无赖行为,触发e级任务【身份计划】,接受/放弃?]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本来就要获得一个新的身份,接受!

[任务提示:你有着为人所不容的过去,但真正的身份却始终不为人知,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你,必须获得一个新的身份,才能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存下去,新身份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有可能会是意想不到的……危险!当然你也可以放弃任务,以本来的身份活着或者死去,无论如何,选择权在你。]

[任务要求:成功获得新身份]

[奖励:1000无赖值]

任务明显是由碰瓷触发的,恰巧的是,杨难当也想获得新身份,这与他的内心并不冲突,而且并没有像以往的任务有时间限制,还没有惩罚,多好啊。

而且会奖励1000无赖值,那不就是相当于16天的寿命吗?哈哈,不错不错。

“大爷,你笑啥呢?”张广财不明白,一个人摔到在地上,还能乐的直抽抽。

杨难当赶紧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兔崽子,我记得你是谁了。”

“嗯?”张广财有点凌乱,怎么还骂人呢?“那你说说我是谁呀。”

杨难当故意小声说道,“你是村长张广财,大哥叫张茂财,你爹张长发,我记得有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对,叫何嫴,她不是你媳妇,但你总去偷看人家……”

“啊,你可别说了,”吓的张广财一把杨难当的嘴巴紧紧捂住,“大爷,大爷,我亲大爷,这话能乱讲吗,你到底是谁呀?”

“嗯。”杨难当躺在地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张广财的手推开,一脸神秘的说道,“也许我真就是你亲大爷。”

“啥?”张广财把眼睛瞪了起来,他喊亲大爷只为堵杨难当的嘴,哪成想,这家伙怎么顺杆爬上来了,还爬的挺溜。

“我说大爷,我记得发字辈里,我爹可是独苗,这话……不能乱讲的。”

“哦,这样啊。”杨难当老脸一红,系统给的这个任务看来不是那么好完成的,“那……你就不想要个大爷吗?”

饶是张广财脾气好,也憋的牙花子疼,“不想!”

“那何嫴……”

“好好好,想,想,我想好吧,以后,你就是我亲大爷,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大爷。”张广财就不明白了,今天算过了,不是大吉吗,怎么捡个大爷回来?

“那就赶紧扶大爷起来吧,想让我一直在地上躺着吗?”

“我艹……”张广财气的直翻白眼,您老是自己想躺的好吗,怎么赖上我了?

张广财只好抱着杨难当的肩膀往起抬,中途杨难当虽然几次还想再倒下去,无奈,张广财抱的紧紧的,嘴里还一直念叨,“我的亲大爷哟,就不能好好站着吗?再这样我不管了。”

“你就让我再躺一次嘛,地上挺凉快。”

就在张广财要发飙的时候,杨难当腰间的匕首“咣当”一下掉地上了,吓了张广财一激灵,“大……大爷,多大岁数了,怎么还随身带着匕首?”

“这不是为了敲打不听话的子侄们嘛。”杨难当麻利的捡起匕首揣回腰间。

“……”

第二十四章 你真是我亲大爷

这时,大喇叭响起来,小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社员同志们请注意,是谁家大爷走丢了,赶紧来村委领回去,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广播一连说了三遍,小光才从里面走出来,正看到张广财扶着杨难当往走,“哟,起来了?还以为会一直躺着呢?”

“再这么编排,小心我大侄抽你。”说着,杨难当摆起小碎步,甩开张广财,自己拄着拐杖走进办公室。

“行啊村长,这么快就搞定了?搞清楚这人是谁了吗?”

张广财没好气的说道,“我大爷,亲大爷。”

“什么?你可别逗了,你哪儿来的大爷。”小光此时并没听出张广财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我异父异母的亲大爷行吗?”

小光被突然爆发的张广财吓了一跳,楞在原地,挠着头暗自道,“异父异母的亲大爷,这什么伦理关系?”

走进屋里,杨难当自个倒了杯水,喝完就倒在屋里唯一的一张躺椅上眯起了眼睛,他不走,张广财更不能走,小光也只能陪着。

眼瞅这日头开始偏西,见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事,小光便把张广财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村长,肯定不是咱村的,不行送镇上去吧。”

“怎么送,抬去?”张广财语调升高,说话有点冲。“半道出了问题你负责?”

小光一看,苗头不对呀,嘟囔道,“我就出了个主意嘛,怎么还冲我来了?”

张广财也知道这样说话不对,但心中莫名的火无处发泄,只好来到对着墙上的一副字画运气,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办法,小光又打开广播,“我说,谁家的老爷子,也不好好在家待着,谁家里人丢了,都不知道吗?”

小光一顿牢骚,还真招来一个人,那人刚迈进大院就一个劲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爹他……”

说着,这人也进了屋,声音嘎的一下就停住了,指着屋里唯一坐着的那个老头说道,“村长,这就是那位走丢的大爷?”

张广财扭头看了一眼,身子顿时矮了一点,不过他并没有搭话,回过头继续看画。

小光发完牢骚,气也顺了,见来人没进屋就开始认爹,就憋不住的乐道,“常春哥,屋都没进就开始认爹,这是你爹吗,是就赶紧领走,哈哈。”

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之间基本都认识,而且小光还是来人正了八经的亲戚,更巧的是,杨难当刚才所说的何嫴正是这人的媳妇。

那人见闹了个笑话,翻了翻白眼回怼道,“光头,咱俩一个爷,我爹可是你亲二大爷,逗我,有意思吗?”

“常春哥,我不就开个玩笑嘛,怎么,我二大爷不见了?”

“是呀,早上走了,一直到中午也没回来,开始你的广播我都没理会儿,可都这个点了,也没回来,我想,是不是到这儿来告状了。”

“告状?我估计八成又去杨二叔家喝酒了。”

常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能够啊,现在都有钱了,谁还喝他家那破酒啊。”

“哎呀,放心吧,二大爷丢不了,你来看看,这又是谁家的老爷子,啥都记不清了,唉,在这儿一中午,我和村长都没吃饭。”

常春这才又扭头看向杨难当,他弯下腰仔细瞧了瞧,摇头说道,“不认识,也没听说谁家来亲戚了。”

“大爷,您叫什么还记得吗?”常春拍了拍在那打盹的杨难当。

其实杨难当一直没睡,只是闭着眼睛盘算着怎么才能完成任务,指着一点点的碰瓷耍无赖,猴年马月才能让寿命无忧啊。

被常春这么一拍,杨难当睁开眼睛说道,“我都这大岁数了,指望我记住什么,不过……”杨难当突然坏笑的看向面壁张广账,然后神秘的大声说道,“我到记得有位姑娘,叫什么来,何……”

旁边一言不发的财广财听到杨难当拉长的音,赶紧跳过来说道,“大爷,大爷,我想起来了,你真是我亲大爷。”

第二十五章 赵钱孙李周

杨难当挑了挑眉毛,嘿嘿,正戏来了,他面带微笑,嘴里却无比严肃的说道,“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侄子呢?”

“我艹!”

张广财心态崩了都,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非逼自己认他当大爷,现在认了,老爷子怎么还绷上了?

张广财已经乱了,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是这样的,我大哥二舅母的三姨姥的亲外甥的表哥不就是你的什么人嘛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光和常春听的一脸懵?什么叫大哥二舅母的三姨姥的什么人?

杨难当一脸的恍然大悟,猛的一拍着躺椅的扶手说道,“哎呀玛雅,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对对对。”张广财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笑着对光头和常春解释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我大爷,你们瞧我这记性!”

常春和光头也不明所以,只是跟着点头,“没事,谁都有忘的时候。”

杨难当突然又幽幽冒出来一句,“那我叫啥来着?”

“嗯?”张广财登时就快哭了,脑子一片空白,“我特么怎么知道。”可自己刚刚承认的大爷,不可能连名都不知道吧,这不合理。

“你叫,赵……?”说到这儿,张广财偷偷瞄了一眼杨难当。

常春和光头也懵了,既然是大爷不应该和村长一个姓吗,赵什么赵啊?

见杨难当没反应,张广财继续说道,“钱……?”

说完又瞅,然后继续说道,

“孙?……”

瞄了一眼后,张广财又变的一副思考的模样,“好像叫……”

然后一拍大腿,好像想起什么来,“大爷,你叫张……赵钱孙李周吴,”张广财望眼欲穿的哀求眼神都快冒出火来了。

杨难当也怕把张广财逼急了,再撒手不管,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哦……,我也想起来了,我叫吴来。”

“对对对,张无赖,想起来了。”张广财拍了拍胸口,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笑着看向常春,突然好像惊呆了,“无赖?”

杨难当沉下脸大声训斥道,“什么无赖,是吴来,我姓吴,口天吴,一来二去的来,二声,二声,不是四声,你的书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说你没事总钻什么狗洞。”

“大爷大爷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对。”张广财都快跪下来,钻狗洞的事不能说呀!

“不对呀,村长。”光头的脑袋转的比常春快,指着杨难当说道,“他是你亲大爷?”

“是呀,我亲大爷……”亲字张广财咬的特别重。

“他叫吴来?”光头又说道。

“是呀,你没听我大爷是这样说的吗?”张广财板起了脸,“有什么疑问?”

这时,常春也反应过来,“你大爷……”

“你大爷!!怎么骂人呢?”张广财实在太委屈了,从中午遇到这老头开始,本想做个好事,可到现在就没一点顺心的,难道卦术失灵了?

常春连连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姓张,你大爷,还是亲的,姓吴??”

“对呀,姓吴,是呀?诶?怎么姓吴呢?”张广财也楞住了,扭头跪在地上,“大爷,别玩我了,你是我亲大爷,可你咋姓吴呢?”

杨难当抬起头,顺毛摸着张广财的头发,“贤侄啊,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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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乐,以后可能没机会了,不信你继续看。

第二十六章 开局三字经,内容自己编

“你爹不在了,有些事,我得细细的告诉你,”杨难当表情神圣而庄重,“你爹小时候打过你吗?”

“打过呀,谁小时候不挨揍?”张广财现在完全被杨难当牵着鼻子走,根本没考虑他爹小时候他在哪儿里。

“哦,乖。”杨难当又摸了摸张广财的后脑勺,长叹一声,语气低沉,“我小时候也被你爷揍,揍的可狠了,但我知道,那是为我好。”

说着,杨难当陷入回忆之中,庄里盛行道术和拳术,而杨盛是庄里出名的铁拳,拳拳到肉,记得有一年,从山里窜进庄里两只豹子,咬死不少家畜,可没有人出手阻止,当时杨难当年少气盛,他捡起一块石子扣在弹弓里射向其中一只豹子的眼睛。

当时就把那只豹子眼睛打瞎了,另一只豹子看到后,立刻锁定杨难当,扑了过来,由于速度太快,杨难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到在地。

豹子咬向了杨难当脖子,当时杨难当吓傻了,只能等死。

豹子被及时赶来的杨盛一拳打飞,直接就把豹子的腰都给打断了,另一只被打瞎一只眼的豹子看了一眼,怒吼着返回林中。

两世为人的杨难当,从那时起,就知道,他爹打他,确实狠,狠到每次都会疼到骨子里,却……不致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打他,但,他从小到大身体越来越好,抗击打的能力也越来越强。

这也让一夜之间就老了的他,身体并不像庄里其他的老人,驼背弯腰,垂垂老矣,苟延残喘。

“所以,我并不恨他,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爹的错……”

张广财抬头看向杨难当,想纠正,被杨难当强行按下去,饱含热泪的继续说道,“那时我还小,可每次揍的太疼了,受不了,所以我叛逆,跑到外面,惹下很多大祸,为世人所不容。”

说到这里,杨难当抬起头,看着屋里三人语气渐冷,“我被人驱逐,我无处可去,一直在黄龙山里活着,我……”

“哦,我知道了……”小光突然接过话茬。

你知道了?你知道个屁。一个小屁话怎么总抢话。

“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小时候,黄龙山就有个老猎人,一直神出鬼没,居无定所,但从不走出黄龙山,该不会……?”

杨难当赞许的看了一眼小光,这货脑补的不错,都不用往下编了,说的杨难当都要信了,“是的,这么多年,我一直一个人,从不走出……”

“不过我听说,很多年前老猎人就死了呀?”

嗯?

死个屁,老夫编到现在容易吗,你一句就给编死了,我才是老猎人,这货怎么这么笨,话都说到这份上,怎么不上道呢?不过杨难当还没说什么,小光又继续说道,“对了大爷,老猎人姓什么?”

老猎人?什么老猎人,杨难当不想理他,好不容易编个身份出来,让这货给说死了,白了小光一眼,随口答道,“姓吴。”

“姓吴?那这就对上了。”小光一拍大腿,“您半路来黄龙山,被老猎人收养,老猎人姓吴,所以您也跟着姓吴,而不姓张。”

啊?

这特么也行?人……才呀。

杨难当想笑,可此情此景只能憋着,好难受。

第二十七章 你大爷有着落了

此时,小光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抱住张广财的胳膊,语气加重的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村长,相信我,没错的,我的逻辑分析能力,那是相当的强,咱村我可是最高学历,这真不是吹,恭喜呀,恭喜你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大爷。”

“是啊,小光说的有道理,恭喜呀,村长,老爷子,也恭喜你。”常春也跟着点点头,似乎觉得,如果此时还不明白这里面的论理关系,那就是个傻子。

“真的吗?”张广财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杨难当,然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我爷爷的脾气是挺暴的,我小时候也挨过他的揍,哦……我说今天出门时算的一卦是大吉,原来是找到了亲大爷!”

杨难当也懵了,茫然的点点头。

我特么就念了段三字经,后面的故事你们自己就编了,我还能说啥,发展到现在,虽然和预想完全不一样,有关系吗?

哈哈,没关系。

不管他们如何脑补如何编,做戏都得全套,杨难当突然一脸悲戚的说道,“可现在……”

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接着杨难当低下头捂住脸,肩膀不停的耸动。

“这咋还哭上了?”小光和张广财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常春。

常春也不明所以,自己家老爷还没找到,在这儿扯啥,他赶紧说道,“得了,我也别在这儿呆了,还是去找我那亲爹吧,光头,你二大爷太不让人省心了,回头你得让我四叔四婶说说他,好了,老爷子,有什么事都过去了,我得先走了,哪儿天有空,我请老爷子吃饭。”

说完,常春一溜烟的跑了,跑的那叫一个快。

张广财想了想,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大爷,我爹死的早,有些事没和我们说过,我爷也不在了,您有什么打算,和我说,我帮你。”

张广财不知道是,杨难当哪儿里在哭,那是在笑,小光的说辞把刚才编的漏洞基本给补上了,而且好像更合理,更重要的是,他收到系统提示,说任务已完成,在这种情况下,不笑出声来已经是杨难当最大的忍耐,所以,只能捂着脸……

偷着乐。

其实这里面还有漏洞,比如他一直生活在山上,是如何知道张广财偷看常春媳妇何嫴的,这件事杨难当不说,张广财也不敢问呐。

见杨难当一直也不说话,就在那里捂着脸耸着肩,张广财有些着急,“大爷,你到是说话呀,到底怎么了?咱能不哭吗?”

“是呀大爷,你有啥想法,就直说,村长能办的,肯定会帮你的。”

杨难当平复了一会儿,抬起头,脸上哪有一滴眼泪,喃喃道,“现在我老了,让我以后住哪儿呀?”

“住哪儿?”张广财犹豫了一下,见小光也很期待的瞅着他,便把胸脯拍的叮当响,“当然住我哪儿了,您是我大爷,还能让你住在外面吗?”

小光悄悄竖起个大拇指,不过嘴里却在对口型,“嫂子那关怎么过呀?”

张广财摆摆手,示意小光别说话。

杨难当眼睛开始发亮,“那我吃啥呀?”

“当然是我吃啥,您吃啥了。”

岭上的土地卖了不少钱,每家每户也都分了不少,用财大气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当然,这只是和以前的先秦庄比。

“好咧,那走吧。”

嗯?

第二十八章 村长家有老虎

一个从小被父亲毒打,也就是被张广财爷爷毒打,受不了跑进深山老林,历尽千辛万苦,最后被老猎人收养,老猎人死后,一直孤苦伶仃生活的老人形象出现,杨难当对这个人设很满意,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吃住也被张广财承诺下来。

那就相当完美!

但张广财的这些承诺,是不作数的,因为张广财有一个漂亮又厉害的老婆,估计这也是张广财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跑到外面想偷食的原因之一。

杨难当看着从系统界面里刚刚用全部的无赖值兑换出来的十七天剩余寿命后,蹦出来的提示,顿时觉得时间虽然紧迫,但还是人生还有希望的。

【第一次兑换生命,并且消耗无赖值大于1000,经判定,你触发了一项与财富有关的神秘奖励,请保持无赖值大于100点时提取。】

这段提示来的突然,暂时还看不到结果,不过既然与财富有关,那是不是后半生的生活有着落了呢,杨难当思绪开始飞扬。

目前的压力不光来自寿命,还有今后吃住问题,这老头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太需要人照顾,那以后呢?再活几年也不需要人照顾吗?

而且住在张广财家,如果只是一天两天,估计可以,但如果长期住下去,杨难当不敢想象。

又不是亲爹亲妈,而且就算是又能怎样,张广财的亲妈不一样受着她儿媳妇的气。

所以,杨难当要自己谋出路,当然,如果一直赖在村长家,是不是也有无赖值呢?

能不能活,如何活都是问题,难呐。

杨难当想了很多,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安顿下来,跟着张广财一路到了家。

村长家离村委大院不远,面南座北,出门就是青街,属于先秦庄位置最高的几户人家之一,院里面积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西面有个厢房,张广财的母亲住在那里,东南角有一个鸡窝,杨难当小时候可没少到这里来偷鸡。

中午张广财没回家吃饭,刚推开吱吱嘎嘎的院门,就听到有人在屋里嚷嚷,“这都几点了,才回来,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好像我找不到男人伺候似的。”

接着就听到还有几个人在屋里咯咯的笑,“二嫂要是想找男人,那不得排成队啊。”

“哈哈……”

张广财苦着脸走进院子,然后回头冲杨难当笑了笑,“您侄媳妇脾气有点不太好,大爷你别可别介意。”

介意?我介意个屁,现在这种情况,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还介意什么。

张广财解释完又冲屋里喊道,“孩儿他娘,村里不是有事吗,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爱说不说,我胡了。”张广财的媳妇正在打麻将。

“我找到我大爷了。”

也许是太嘈杂,张广财媳妇没听见,也许是听到了不想回答,总之传出来麻将摆牌的声音,和算账的声音,却没听到张广财媳妇的应声,张广财有点尴尬,叹着气说道,“唉,惯坏了,大爷,你等一下,我看我娘在不在。”

说着,张广财拿过一张有了年头的板凳放到杨难当身旁,然后走到厢房的窗前敲了敲,小声说道,“娘,你在屋吗?我找到我大爷了。”

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推开,走出一个柱着拐棍,佝偻着腰的老太太,老太太走出房门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广财,然后越过张广财看向坐在院子里的杨难当,等她看清杨难当后,眼神突然一亮,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扭头说道,“狗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我大爷了。”张广财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你大爷?”老太太这回听清了,她伸出手开始掐算,让每根手指的指肚都和大拇指依次碰了一下,来回几次后才又说道,“不对呀,你哪儿来的大爷?”

老太太煞有介事的手势,和相当肯定的语气,搞的杨难当有些紧张,他不怕穿帮,他怕穿帮后,系统再把他的无赖值给收回去。

第二十九章 第能掐会算的老太太

“我说我找到我大爷了。”张广财大声又给母亲重复了一遍。

“你大爷?”老太太这回听清楚了,伸手开始掐算,每根手指指肚和大拇手指依次接触,来回几次之后说道,“不对,你哪儿来的大爷?”

老太太煞有介事的手势,和相当肯定的语气,搞的杨难当有些紧张,他不怕穿帮,他怕穿帮后,系统会不会把他的无赖值再给收回去。

“不是吧?”张广财就把如何遇到的杨难当,小光又是怎么分析的,又说了一遍,当然他没说被杨难当威胁的那一段。

老太太听罢,佝偻着腰伸手在张广财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傻孩子,你爹天煞孤星命,刑夫克妻,刑子克女,刑克的厉害,他也是为了我和你们两人,才自杀的,这种命怎么会有兄弟。”

张广财一听楞住了,母亲的话有道理,这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疑惑的回过头看向杨难当,此时,杨难当似乎很平静,面带微笑地看着母子二人聊天,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张广财回想,此事开始就很蹊跷,眼前的老头莫名出现,像专门冲他而来,相认过程更是离奇,威胁之意还参杂其中,老头认识他,认识他的家人,但他对老头却无丝毫印象。

老头就像凭空而降,硬生生变成他大爷,根本来不及思考。

“大爷,别玩我了,你真的是我大爷?有没有什么证明?”张广财走过来可怜的说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杨难当会有什么理由骗他,做村长这么多年,就算遇到外面来的乞丐,也会妥善处理,当然也会管上一两顿饱饭。

但这位想当他大爷是怎么回事?

杨难当微微一笑,别看他表面淡定,其实心里早已慌的一批,他尽量把语速放慢,“广财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

没想到杨难当会突然反问,张广财楞了一下,“看您老这身体,再活个十年八年应该没啥问题。”

杨难当继续反问道,“嗯,如果我找国家,会被弃之不管吗?”

“肯定不会呀,咱们国家对老人的安排和待遇都相当好,尤其是对鳏寡孤独的老人照顾,专门的特殊机构负责,如果去县里,肯定比住在我家强。”

“是啊,那我干什么非要巴巴的跑来认你?”说完,完全掌握节奏的杨难当一脸微笑着看着张广财。

“是呀,为什么呢?”张广财被杨难当绕糊涂了,不明白杨难当到底想说啥。

杨难当一捂脑门子,这孩子怎么这么笨,一点不上道。

“当然是亲情难舍啊,孩子。”

“哦……”张广财茫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杨难当说了一大堆,其实和是不是他大爷一点关系没有,完全在偷换概念。

就像有人问,鸡蛋是不是熟的,回答却是这蛋母鸡下的一样,和生熟没什么关系,完全答非所问。

“哦什么哦呀,咳咳……”杨难当说话说急了,被口水呛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我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看我的侄儿,至于认不认我这个大爷,无所谓了,在你这儿住两天,没问题吧?两天后我就走,你放心,绝不会拖累你们的。”

一听刚认的大爷要走,张广财也顾不上许多,连忙说道,“啊,那哪行,不管你是不是我大爷,咱们都有缘,两天怎么行,怎么也得……”说到这儿,他眼睛往他媳妇的屋里瞟了一眼,“怎么也得多住两天,正好我大哥也回来了,一会儿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不用告诉他,我就回来看看,你比他有出息,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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