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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之三生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一章:雪山深处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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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的雪山白茫茫一片,四处静谧而又幽深,偶尔有一两只雪狐、雪兔之类的跳窜奔走,转动着灵巧的脑袋,警惕的观察一下周围,然后又迅速与山色融为一体。/p

雪山深处,一汪长宽约两丈的温泉冒着热腾腾的水汽,池边有两尊栩栩如生的石雕:一尊灵猿怒目;一尊仙鹤起舞。满池的荷叶青翠欲滴,亦有粉嫩的荷花,或犹如二八少女,含苞欲放;或犹如西子美人,依偎于荷叶。/p

一张石莲台坐落在温泉的正中间,其上坐着一位约六旬老翁,穿着麻衣,白须白发白眉,满面红光,怀里抱着一支莲蓬杆,低着头微微酣睡,嘴角挂着微笑,似乎做了一个好梦。/p

老人睡得正香,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雪白的信天翁,长鸣一声之后,丢下一物,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这个雪白的世界之中。老人从睡梦中惊醒,伸手准确地接住了信天翁留下来的竹筒。/p

打开竹筒之后,里面有一张纸条,老人展开一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依照信上所言,吩咐道:“唤雷月过来。”话音刚落,温泉旁的两尊石像竟然慢慢剥落石皮,变成了活物。/p

只见,仙鹤抖了抖僵硬的身体,然后展翅而去;白猿则是慢慢转身,看着莲台上的老人,疑惑而又恭敬地问到:“主人,雷月正处于破关的关键时刻,现在唤他回来,是有什么变故吗?”/p

老人在心中叹息一声,将纸条攥在手心里,望着远处的雪峰,略带忧愁地说道:“雷月,得下山了。”/p

“下山?”接近一个成年男子身高的白猿,第一次看见老人露出这样的愁容,惊讶道:“为何?您不是说要他达到通天境才准下山吗?”/p

老人不再回答,歪着头,陷入了沉思。见状,白猿不再多问,静静地立于温泉旁边等待仙鹤的归来。/p

不多时,仙鹤便又飞了回来,沉稳地站在温泉的另一边。在它身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乘着一条冰龙,从雪峰顶上滑行而下,惊得雪地里的小动物四散逃窜。少年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恣意地在雪地中驭龙而行,在背后留下一条深深的雪痕。/p

临近温泉,少年一跃而起,右手凭空凝聚而成一根锋利的冰刺刺向白猿,同时脚下的冰龙化作一团水,消失在了原地。/p

看着半空中的少年,白猿早已习以为常,待少年临近之后,不慌不忙地举起右臂挡下了少年,同时左手握拳,狠狠的向少年的腹部锤去。少年粲然一笑,双手抱住白猿的右臂,身子一扭,像猴子一样跳到了白猿的背后,同时体内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寒意,将白猿的后背冰冻了起来。/p

白猿轻喝一声,身形一震,轻松地震碎了后背的冰块。少年借势跃开,暂时跳出了白猿的攻击范围,全身警备地弓着腰,小心盯着漠然走近的白猿。/p

“嘿嘿。”/p

少年嘿嘿一笑,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瞬间来到了白猿的侧面,手里还握着一根由冰凝聚而成的长棍,狠狠地抽向白猿后颈。/p

白猿措手不及,被冰棍直接打中,强大的力量使它滑出去了几米,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地划痕。/p

眼见自己偷袭竟然没有伤到白猿半分,少年丢掉手中碎掉的冰棍,喝到:“袁师兄,注意了!”说罢,再度消失身影。白猿看着消失的少年,瞪大眼睛,全身戒备,左手凭借着本能横扫出去。/p

“噗!”/p

原本想从侧面再度偷袭的少年,这次重重地挨了一拳,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可是,少年并不气馁,从地上一跃而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一根锐利的冰矛立刻就出现了手里。/p

“啊哈!”/p

少年用力将冰矛向前一扔,冰矛便带着隐隐破空声刺向白猿。/p

白猿稍稍侧身,躲开冰矛锋利的矛尖,伸手一抓便抓住了来势汹汹的冰矛,接着用力一震,冰矛就碎成了五六节。/p

少年见白猿轻松地震碎了冰矛,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在身后凝聚出十数把冰矛,冲向白猿。白猿怡然不惧,朝着少年怒吼一声,带着风雪迎向少年。一人一猿打成一团,越大越远,动静也越来越大,就连远处的雪峰都被他们打崩了几座。/p

从少年出现,到他与白猿激战,无论是老人还是仙鹤都没有出声制止,任由他们打得天翻地覆。然而,奇怪的是不管少年与白猿打得如何激烈,老人所在的这汪温泉就像是自成了一方小天地一样,始终受不到波及,老人也稳如泰山,无论少年与白猿打得如何激烈,都熟视无睹。/p

半个时辰之后,约莫着是打累了,少年和白猿都停了下来,在他们身后的是被他们打崩的雪峰和摧毁的树木。/p

少年气喘吁吁地看着白猿,似乎有些气恼游刃有余的白猿,不满地说到:“袁师兄,你的皮究竟有多厚?打了半天,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p

白猿漠然地说到:“雷月,你太心急了,反而将自己的攻击意图,暴露给了对手。记住,料敌于先,以快打快,方能先发制人,立于不败之地。”/p

“是吗?”雷月像是听进去了一样,收起了攻击姿态,陷入了沉思。白猿以为雷月悟到了什么,便放下戒备,慢慢向他走了过去。/p

不料,白猿刚走几步,雷月突然抬起头,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往地上一拍,得意地笑道:“那你有没有料到这招呢?冰技·十方龙刹!”雷月话音刚落,白猿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就连刚才一直没有受到波及的温泉那边也开始微微颤动。老人眉头微皱,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莲蓬杆,温泉便恢复了平静。/p

场中,白猿脸色大变,它没料到雷月竟会突然出手,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十条张牙舞爪的冰龙给包围了。站在其中一条冰龙头顶的雷月哈哈大笑:“袁师兄,兵不厌诈,这次你可输了。”/p

“哼!”白猿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悦,略微生气地看着使诈的小师弟,虽然兵不厌诈这招是它教的,可是现在却被他用来对付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很不爽啊!/p

“袁师兄,十方龙刹是我最强的一招,尊魔境之下,少有人能挡,就连通天境也可以拼一拼,就是不知道你能接下几分。”雷月居高临下,炫耀似地说到。/p

白猿身体周围隐隐泛起金光,右手握着一根不知道从何处取出的黑金铁棍,对雷月怒目而视。雷月见白猿取出了本命法宝,不敢继续托大,连忙驭使着身边的冰龙攻向白猿。/p

不愧是雷月口中的必杀技,果然有撼天动地之威,十条冰龙相互配合,攻守有度,时而正面强攻,时而背后偷袭,,或是侧面干扰、支援,饶是以前白猿跟着老人身经百战,此时也显得有些促狭。然而,白猿一身通天的修为,可不是白来的,这要是在虚无缥缈之外,排除掉七隐族与三大世家,凭借他通天境的修为,足以翻云覆雨,受人敬仰。/p

只见,白猿熟练的将手里的长棍舞得虎虎生风,硬生生地将冰龙阻挡在了身前五尺范围之外。雷月看着眼前滴水不漏的白猿,开始有些郁闷了,虽然使诈将白猿困在了龙刹阵中,但是它那根黑金铁棍完美地阻挡了自己所有的攻势,伤不了白猿,那也没有任何作用啊。/p

“袁师兄,不是说好了,你用肉体力量的吗,怎么黑纹庚金棍都使出来了?”雷月忧愁地说到,好像觉得很委屈的样子。白猿没有理会少年,依旧用手中的长棍抗击着冰龙,每一次相撞必然迸出巨大的力量,迫使地面摇晃一下,然后发出巨大的爆炸声。/p

仙鹤早已经展翅飞到半空中,盘旋着观望下方的情景,时不时地点一下头,似乎很满意雷月的表现。白猿的肉体力量究竟有多强横它是知道的,若是白猿愿意,单凭肉体它可能能够和逆天境的人,拼上一拼。可见,迫使白猿使出本命法宝的“十方龙刹”,威力何其巨大。/p

“有破绽!”原本在冰龙头顶装可怜的雷月,眼神中突然精光一闪,跃向半空中,十条冰龙咆哮着一同扑向白猿。/p

白猿将黑纹庚金棍背在背后,刚想冲上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冰给冻上了,就在白猿刚想把用力脚拔出来的时候,冰龙已经扑到了它的头顶。看着地面上冰龙的影子,白猿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拔腿了,只好将黑纹庚金棍举过头顶,结果被冰龙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地上。/p

半空中,雷月见白猿被压倒了,举起刚刚聚集的巨大冰剑朝着白猿劈去。/p

“轰!”/p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冰龙被劈成了一堆碎冰,地面也被劈出了一道沟壑。然而,雷月还没还得及高兴,碎冰堆里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雪地中的飞禽走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迅速地四散逃窜。/p

“吼!”碎冰里金光大绽,然后炸开,一只百丈巨猿仰天长啸,捶打着胸口,朝着目瞪口呆的雷月挥拳打去。雷月哪里料到,白猿会放出百丈真身,一时间竟忘了躲闪,挨了一拳之后,就被击飞了出去,闷声哼了一下,似乎受了点伤。/p

然而,恢复了百丈真身的巨猿像是丧失了理智一样,不再手下留情,朝着雷月一脚踏下。雷月脸色大变,刚想躲开,结果胸口立刻气血翻滚,竟没有办法挪开身子。眼见着巨猿的脚掌就要落下了,雷月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巨猿踩踏自己。/p

“够了,猴儿停下吧。”就在巨猿脚掌刚要落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老人,突然阻止了白猿,然后对雷月说到:“月儿,你过来。”/p

闻言,白猿停下了动作,恢复到正常身高,与雷月一起来到了老人前面。/p

“拜见师父。”雷月恭敬地对老人请安到。/p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少年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又有些于心不忍,说到:“月儿,你以佛怒巅峰境迫使猴儿使出黑纹庚金棍和百丈真身,已经不易了。”/p

“是尊魔初境。”雷月小声地更正到。/p

听到雷月小声的嘀咕,老人微微一愣,欣慰地笑道:“二十岁之前,尊魔境,你果然是天纵之资。”/p

“嘿嘿。”听见师父夸自己,雷月腼腆地笑了笑,随即问到:“师父,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p

“嗯。”老人点了点头,和蔼地问到:“月儿,你上山有几年了?”/p

“禀师父,自弟子六岁上山,至今已经十二年了。”雷月如实答到。/p

“十二年了吗?”老人低声呢喃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一样,眼神中流露出了不舍。雷月瞧着师父失神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向旁边的师兄投去疑惑的眼神。然而,白猿和仙鹤都只是微微摇头,并未多说什么。/p

片刻失神之后,老人再度严肃地对雷月说到“这十二年来,你在虚无缥缈中刻苦修行,当世没有一人能比得上你的速度,倒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奇才。可你要记住,你固然天纵之资,但是虚无缥缈乃是世间奇地,修行的益处也非一般地方可比的,所以你一定要戒骄戒躁,不可妄自尊大。”/p

“弟子谨记。”雷月谦卑地回答到,但依旧没弄明白师父今天是怎么了。/p

老人将雷月的疑惑尽收眼底,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将话锋一转,问到:“月儿,这些年,你可曾想家?”/p

雷月愣了一下,神情一下子就落寞了下来。自从六岁那年,师父将自己接上虚无缥缈之后,他就一直没有下过山,尽管师父和师兄都对他很好,但他还是想回家看一看。/p

每次和师父提及此事,师父总是会说等他达到通天境才准他下山,所以他开始努力地修行,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尊魔境强者,只差一步就可以达到通天境了。/p

“月儿?”老人见雷月在原地发呆,轻轻呼唤了他一声。/p

“嗯?”雷月回过神来,有些苦涩地看着师父。/p

“你想家了?”老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p

“嗯。”虽然不清楚师父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但雷月还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p

“那你明日就下山吧。”老人如此说道。/p

“好。”雷月下意识地答应到,猛地一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到:“师父,你说……”/p

然而,老人早已消失了身影,不知去往了何处。/p

雷月神情错愕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石莲台,心中仿佛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有些空落落的,再转头看向身边的仙鹤与白猿,它们同样很惊讶地看着自己,显然不知道内幕。/p

……/p

夜晚是虚无缥缈最寒冷的时候,寒风总是不间断的呼啸着。雷月一个人坐在山崖上,望着天上皓白的明月,举起身旁的酒壶轻抿了一口,对背后幽深地雪地说道:“袁师兄,你出来吧。”/p

风雪中,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穿着一袭白衣从黑暗中渐渐走出来,坐到雷月身边,轻声说到:“主人不许你喝酒。”/p

雷月又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到:“明天就走了,谁管他。”/p

闻言,袁尘嘴角微微一翘,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两壶酒,一瓶放到雷月身边,一瓶自己举到嘴边,学着雷月的模样仰头喝了一口,说到:“的确,谁管他呢?”/p

雷月见白猿居然亲自拿酒给自己喝,笑道:“哈哈,袁师兄,你竟然让我喝酒!师父明天问起来,我肯定说是你教的,看师父怎么惩罚你!”/p

对此,袁尘淡然一笑,看着天上的明月,有些心事重重,关于雷月提前下山的理由,他知道了,但是雷月真的有办法接受吗?/p

“袁师兄,想什么呢?”雷月似乎注意到了袁尘的异样,一边仰着头喝酒,一边瞥着眼问到。/p

袁尘摇了摇头,轻笑着回答到:“没什么,来,喝酒!”/p

雷月见袁尘既然不想说,也不再追问,提起酒壶,兴致高昂地招呼着袁尘一起喝酒,似乎很期待明早的下山之行。/p

“喝!”袁尘举起手中的酒壶和雷月碰了一下,仰着头一灌而下。/p

雪峰之上,缥缈老人站在雪松上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以酒为乐的袁尘和雷月,眼神中充斥着一丝悲痛,在他身后,一张纸条随风摇曳,隐约可见一个“灭”字。/p

“主人,夜师叔信中所说,可是属实?”一直陪伴着老人身边的仙鹤同样看着下方的雷月,波澜不惊地问到。/p

老人头也不回地说到:“师弟占卜之法举世无双,早在十二年前他就预见了这件事,要我下山收雷月为徒,所以此事十有八九不会错了。”/p

“那雷月……”/p

仙鹤似乎心有不忍,刚想说点什么,却被缥缈老人打断道:“他迟早会知道的,而且他体内的东西必须得逼出来,不然他没有办法改变七隐族的现状,只会让世上多出一尊为祸千年的魔头。”/p

“改变七隐族吗?”仙鹤瞧着已经有了醉意,开始撒酒疯的雷月,低声重复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什么。/p

……/p

第二天一大早,雷月来到温泉旁边向师父辞行。/p

不料,昨晚和袁尘喝酒,喝得太过于尽兴,今早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等他来到温泉旁边的时候,缥缈老人一脸不悦的说道:“下山辞行,你居然迟到!一身的酒气,下山之后怎么得了!”/p

雷月见师父发火了,低着头不敢出声反驳,只能小声的认错道:“师父,我错了。”/p

“哼!”/p

缥缈老人明显余气未消,盯了一眼知错的雷月,板着脸说到:“你且过来。”/p

“是。”/p

雷月见师父如此郑重,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不敢怠慢,连忙走到缥缈老人面前。哪曾想,雷月走近之后,缥缈老人伸手在雷月胸口拍了一下,就将他和一个包袱扔出了虚无缥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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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章:欲哭无泪的少年

禁海,原界西南方,最为浩瀚的森林,里面充斥着各种灵兽、妖兽以及天地奇珍,向来是修行之人热衷的历练圣地。可是,三年前禁海深处开始传出痛苦的哀嚎声,犹如银狼啸月,经常彻夜不歇,弄得整个禁海人心惶惶,许多修为低下的人已经不敢再靠近这里了。

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西南地区最强的三人:两个通天境巅峰、一个逆天初境,联手深入禁海,却被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一招击溃,最终铩羽而归,重伤闭关。

于是,一时间流言四起,许多人都在猜测那个身穿破碎铠甲,疯疯癫癫的人的身份。有人说,他是禁海之主,活了无数岁月;也有人说,他不是禁海之主,而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破天境;还有人说,他是神战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强者,今日方才苏醒。但不管众人如何猜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就是那个疯子修为深不可测!

今天,在禁海内又出现了一件奇事,一座皑皑雪山犹如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绿意盎然的林间,然后又瞬间消失,就像一阵风一样,来也缥缈,去也虚无。

“哎呦!”

雷月被师父丢出虚无缥缈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此吃痛地揉着屁股抱怨道:“师父也真是的,既然要我下山,直接把我送到龙阙城不就好了,干嘛把我扔在这儿?”

“不过,这是哪儿啊?”雷月揉着屁股站起来,打量着周围绿意盎然的参天巨木。他所处的位置是一片丛林,到处都是至少要三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在一起的参天巨树。现在正值盛夏,到处都是阳光透过树叶零碎的影子。

雷月仰着头,旋转着身体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处,而且这里也不像有人的样子,所以想问人也问不了。

“哼,管它呢。我是最年轻的尊魔境,还怕这里不成?”雷月低声地说到,刚想飞到树顶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飞不起,就连简单的浮空都做不到。

感受到胸口气血翻滚,雷月连忙掀开衣服一看,胸口处一个硕大的“封”字印在上面,其外还有一圈看不懂的符文。他一屁股坐回地面,欲哭无泪地问到:“师父,你究竟闹哪样啊?”

“啊!”雷月整个人崩溃了,修为被封印,也不知道这里是那里,离龙阙城有多远,要他怎么回去啊!

“嗯,这是什么?”就在这时,雷月坐在地上自暴自弃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身旁一直插在地上的长剑了,一柄极其诡异的长剑,暗灰色的剑鞘,以骷髅头为剑柄,整个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其上还挂着一个包袱。

雷月取下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张银票之外,还有一封信。他打开信一看:

“雷月,此剑名为‘噬魂’,乃是你祖父交我代为保管之物,现在为师将它还于你。记住,此剑不详,为师净化十年,都未能除净剑上的戾气,若能不用便不用,以免魔剑驭人,为祸世人。此外,为师将你修为封至破道境,是为了让你多多磨练自身,待你归家之后,封印自会解除。但要记住,归家之后无论遇见何事,都切莫心急,以免魔剑驭心,珍重。”

读完信后,雷月皱着眉头看着噬魂剑,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把这么一把不详之剑交给自己,而且自己爷爷虽然喜欢铸剑,但是一身炽热火行,淬炼出来的向来都是绝世神兵,他可没听说过什么不详之剑。

本来这次下山就蹊跷,现在又多了一把噬魂剑,雷月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于是背起包袱,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便离开次此地。

雷月刚走没多久,虚无缥缈二度出现,不同的是缥缈老人身边站在一个气度华贵的中年人,身穿墨色长衣,方脸,面容坚毅,看上去十分从容。在他们身后,是甘愿为奴的白猿与仙鹤。

“看得清他的未来吗?”望着远去的雷月,缥缈老人漠然地问到。

夜无言轻轻摇头,说到:“牵扯太多,看不清。”

缥缈老人不再这个问题上多问,反而问到另一个问题:“他真的会改变七隐族?”

“现在只有六隐族了。”夜无言轻声更正到,然后像是知道缥缈老人接下来要问什么一样,继续说道:“我之前去过荒芜之地,向黄龙师兄求证过那九个破天境的身份,可惜就连他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的来历,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缥缈老人默然。

“我找到了当年龙神炎和百里天机的去的地方,可惜你和黄龙师兄修为太高,不得不在此地画地为牢,而我又修为太低,不然或许可以弄清楚师父当年的去向。”夜无言突然说到。

闻言,缥缈老人神情有些意动,问到:“你当真找到了师父最终消失的地方了?”

“错不了。”夜无言肯定地说道:“那个地方和荒芜之地、虚无缥缈以及梦幻之境一样,有着同样的气息。”

“带我过去看看。”沉思了一会儿,缥缈老人有些沉重地说道。

夜无言看了一眼缥缈老人,最终答应了下来,同虚无缥缈一起消失在禁海之中。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章:就这样救下少女

晴朗的夜空,四周静寂无人,只有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星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零落的洒在地面。雷月赶了一天的路,始终没有看见这片浩瀚如汪洋的林海的尽头。好在他也是尊魔境修为,虽然现在实力被封印了,但是尊魔境的威势还在,禁海内很多妖兽都不敢对他出手,所以他这一路行来也算太平。

“乒乒乒!”

正走着,雷月突然听见一阵金属撞击声,然后传来一阵少女的娇喝:“寒鸟,你没事吧?”语气中充斥着一股焦急。

雷月循着声音谨慎地走了过去,只见大约二十来只,体型比一般灰狼要大上一倍,目露凶光的幽狼,正龇牙咧嘴地进攻一个人类的营地。

嗜血幽狼是禁海内比较常见的妖兽,修为大约相当于人类“筑基”阶段,属于最低级的妖兽,其皮毛、尖爪都可以卖出不错的价格,所有深受低级“猎妖师”的喜爱。可尽管是最低级的妖兽,嗜血幽狼有时却能让破道境的人都感到头疼,因为它们有一个特性——群居!一般来说,嗜血幽狼二到三十只一群,每群有一只头狼,修为大概在一阶,也就是人类的“逆法境”。

此时,少女挥舞着长剑苦苦支撑,身上已有多处伤痕,显然已经经过了一场搏杀,一身华贵的服饰多处被撕咬成碎片,所在的营地更是凌乱不堪。在她身边,半跪着一位少年,显然受伤极重,听见少女的问话之后,艰难地回答到:“小姐,我没事。”

“可恶,竟然是嗜血幽狼群!”尽管知道少年在强撑,可少女也只能苦苦支撑,完全帮不了他。

雷月躲在一颗大树背后安静地观察着场内的动向,可以看得出少女和少年并不是在禁海内专门靠猎杀妖兽讨生活的猎妖师,多半是某个家族内的子弟来禁海历练,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惹上了难缠的嗜血幽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高人在暗处守护。

“真倒霉,遇见了嗜血幽狼,而且今天还是满月。”暗处,雷月低声自语到,紧握着噬魂剑,搜寻着四周。狼类妖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在满月力量达到最强,故而会对着满月嚎叫宣泄体内多余的力量,俗称“银狼啸月”。

场中,少女退到少年身边与他一起背靠背,手中的长剑不停的挥动,面对不断进攻的幽狼,她绝望了。原本,这次冒险进入禁海是为了给生命垂危的爷爷寻找救命的灵果——七叶玄蛇果,却没料到遇见了嗜血幽狼。

“小姐,当心!”就在少女想着多杀一只算一只的时候,少年扑过来大声喊道。

少女回身一看,一只银白色毛发的幽狼,一爪贯穿了寒鸟的胸口,而它的头顶,有一位陌生的少年,手持一柄诡异的长剑深深插了进去。兴许,白狼自己都没料到居然还有人在此处,不甘心地轰然倒去。

少女见雷月虽然相貌不出众,但是却有几分清秀,尤其是在月光下更显得有些冷峻,第一时间呆住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寒鸟已经从白狼的爪子上挣扎了出来,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寒鸟!”少女冲了过去,看着寒鸟鲜血淋漓的胸口,想起连日来的委屈不由得哭了出来。

另一边,雷月悄悄皱起了眉头,旁边头狼的尸体生机迅速流逝,就像是被噬魂剑吸干了一般,变成了一堆腐肉,而原本应该为头狼报仇的嗜血幽狼恐惧地看着他手里的噬魂剑,开始本能地向后退。

见幽狼群退却,濒死的寒鸟艰难地转头朝着雷月叫到:“恩公。”。

“嗯?”雷月回过神来,悄悄收起噬魂剑,来到寒鸟身边,低声问到:“有事吗?”

寒鸟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雷月说到:“这是东南鬼域寒氏信物,我希望恩公能代替我,送我家小姐回家。事后,寒氏一族必有重谢!”

雷月接过玉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寒鸟被洞穿的胸口,又觉得于心不忍,只得答应了下来。寒鸟见雷月答应了,便安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对少女说:“小姐,你是最后一个……”话还没有说完,寒鸟便带着微笑死掉了。

“寒鸟!”

与寒鸟相依为命的少女痛苦了起来,雷月轻轻的叹息一声,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原界,不知与西南方向离了多遥远的东南方向,一处阴森诡异的古宅中,一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老人,猛地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看着眼前七十二盏长明灯中最上面的一盏悠悠化作青烟,嘶哑地开口:“来人。”

“在!”一个犹如影子一般的黑衣人,恭敬地跪在老人面前。

老人毫无感情地吩咐道:“寒鸟死了,通知寒文、寒武前往西南恭迎小姐归来!”

“是!”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章:两人便可惊天动地

山洞中,只有柴火炸裂的霹雳声,丹暗的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在洞壁上被拉得很长,一上一下的跳动。雷月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木棍,专注地烤着傍晚猎来的野鸡,凭借明晃晃的火焰,他发现丹暗专注的侧颜其实挺好看的,修长的睫毛,灵动的双眸以及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浅浅的红晕。

“嗯?怎么了吗?”丹暗发现雷月一直注视着她,于是收起寒鸟留下的玉牌,不解地问到。

雷月淡然一笑,重新低下头细致地转动着手里的木棍,不经意地说道:“没事,就是觉得你真漂亮。”

闻言,丹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右手放到身后,悄悄握住了藏在身后的匕首,警惕地看着雷月。察觉到异样,雷月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戒备的丹暗,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自觉失言,一时间哑然失笑道:“抱歉,丹小姐,刚才无意冒犯。”

丹暗看着雷月真诚地笑容,戒备之心稍稍放松,右手仍是将匕首拿到了身前,似乎只要雷月稍有异动,她便会拼死反抗。见状,雷月只得无奈地一笑,继续烤着野鸡,于是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噼里啪啦。”

沉默了好一会儿,丹暗听着木柴时不时传来的炸裂声,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谨慎了,于是试图打破平静,先开口道:“雷月大哥,你为什么进入禁海呢?”

雷月见丹暗主动开口,于是将正好烤好的野鸡递给丹暗,随口答道:“原来这个地方叫‘禁海’啊?广袤如海,倒也名副其实。”

“嗯?”丹暗撕下一块鸡肉,轻轻放入嘴里,似乎很不解雷月这话的意思。雷月笑着解释到:“其实,我是被师父丢到这里来了,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里名叫禁海。”

“原来是这样。”丹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意问到:“是那座雪山吗?”

“嗯?”这次轮到雷月疑惑地瞧着丹暗了。

丹暗轻笑着解释道:“其实,那天我们刚好瞧见了雷月大哥从那座来无影、去无踪的雪山中出来的情景。”

雷月恍然大悟,难怪寒鸟敢把自家小姐交给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男子,多半是猜测出了雪山的来历。

“雷月大哥。”丹暗叫到,等雷月回过神之后,她才继续问到:“那座雪山,当真是三大奇地之一的虚无缥缈吗?”雷月只得承认。

岂料,丹暗突然两眼发光,一脸向往地看着他,问到:“那雷月大哥修为一定很高了?”

“呃……”雷月一脸尴尬地看着十分期待的丹暗,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不等雷月回答,丹暗带着期待再一次抛出一连串的问题:“雷月大哥,你可以和我说说虚无缥缈吗?里面都有什么新奇的事物?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吗?”

雷月看着丹暗期待的神情,想起了小时候师父来接自己上山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对虚无缥缈充满了好奇,于是目光柔和的轻笑着解释道:“可能让你失望了,虚无缥缈其实就是一座大雪山,常年都是风雪交加,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吗?”听见这个回答,丹暗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知为何,雷月见到丹暗失落的眼神,内心不想让这个女孩伤心,于是回忆着说道:“其实,雪白的世界也是很美的,还有很多小动物跑来跑去,十分有趣。”

“真的吗?”见雷月如此说道,丹暗眼神又一下充满了光彩,兴奋地问到:“雷月大哥,你可以带我进入虚无缥缈去看一看吗?别人都说虚无缥缈是修行者的圣地,我真的很好奇。”

闻言,雷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个,其实我……”

“轰!”

雷月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很安静的洞外忽然传来雷鸣般的震动,伴随强烈的罡风刮断了许多参天大树。同时,天上传来怒喝声:“姓冷的,你别欺人太甚!每月发一次疯,真当我好欺负吗?!”

有人答到:“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语气中充斥着迷茫,好像在向先前那人求教一样。

先前那人见他如此这般,十分不耐烦地说到:“你这个疯子!”

“啊!”那人痛苦的大叫一声之后,又与先前那人缠斗在一起,声音逐渐远去。雷月听见异动之后,立刻抓起身边的噬魂剑将丹暗紧紧的护在身后,确认她不会受到伤害之后,才慢慢移到洞口,观察外面的情景。结果,雷月刚好看见两人远去,所过之处皆是摧枯拉朽,无一幸免。

雷月看着远处雷光闪现的远方,惊疑地说道:“逆天境巅峰!?”在他身旁的丹暗,瞧着被两人罡气摧断的树木,更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雷月见两人越打越远,已经不足以对他们产生威胁了,于是疑惑的向丹暗询问到:“丹姑娘,禁海之中竟有这等绝世高手?”

丹暗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轻轻摇摇头否认到:“我在禁海外的禁海城生活了十八年,从未听说过有逆天境巅峰的绝世强者,更别说同时出现两位了。”

“那就奇了,这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雷月看着周围被折断的大树树干,低声说道。尽管他被师父誉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尊魔境”,却也知道尊魔境之后的最后三境极难达到,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突破尊魔境的桎梏,去领略通天境的风光。

另外,一般来说通天境就已是原界表面上的巅峰;逆天境便是绝世强者,很少现世,而一旦现世便是惊天动地,摘星拿月般的存在;至于最后一境,破天境更是传说,是否真的存在都很难说的清楚。

由于家族的原因,原界内的许多隐匿不出的绝世强者雷月还是知道一二的,但是这两人明明都有骇人的修为,却一个人疯疯癫癫;一个气息古怪,他竟一个也认不得,难道在他上山十年的修行中,又有人进入了逆天境?

“啊,我想起来了!丹暗在一旁突然叫到。

雷月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她。丹暗歉意的一笑,慢慢解释到:“三年前,禁海内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疯疯癫癫的,击败了众多前来禁海历练的修行者,并且每月十七的时候就会发出哀嚎,导致禁海周围的人都人心惶惶。于是,整个西南地区最强的三人联手踏入禁海一探究竟,却被他一人击伤,至今仍在闭关。”

“请问,那三人在什么境界?” 雷月沉声问到。

丹暗答到:“两人在通天境巅峰,另一人四年前才踏入逆天境。”

听后,雷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人消失的地方,认真地说道:“或许,那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破天境。”

“什么!”丹暗显然被震惊到了,难以置信地问到:“雷月大哥,这世上真的有破天境的存在吗?”

雷月摇摇头,抬头望着天空,不确定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要说这世上有可能有破天境实力的人的话,那就可能只有人皇叔叔他们了,毕竟上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是……逆天境巅峰了。”

雷月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丹暗完全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再加上,丹暗发现雷月的目光越来越冷冽,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害怕。

“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雷月略微冰冷地说到,并率先返回了山洞。丹暗紧随其后,但当她走进山洞之后,才发现白日里明显对噬魂剑有些抗拒的雷月,此时竟然怀抱着噬魂剑安然入睡。

丹暗站在洞口咬住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进入山洞的时候,雷月却道:“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可以守夜,防止妖兽的袭击。”说完,头也不抬的进入了睡眠。

闻言,丹暗最终还是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将匕首重新握在手里才敢轻轻睡去,若不是连日来雷月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真的不愿意和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共处一室。

一夜无话,第二天,丹暗醒来的时候雷月刚好从外面回来,怀里还兜着几颗野果,噬魂剑被他理所当然的随手放置在山洞的一角。看向它的时候,雷月目光中蕴含着隐藏得很好的厌恶。他又变成初次见面时的模样了,丹暗在心中想到。

对此,她早已司空见惯,毕竟前几日也是这样,白天的雷月和晚上的雷月完全是两种性格,就像是两个人交替出现一般。

丹暗接过雷月递过来的野果,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雷月报以微笑,不见昨夜的冰冷,依旧是那样的温暖,令人心安。丹暗羞涩地低下了头,却发现野果上尤有露珠,便知道他一定是一大早就出去找来这些野果的,不由得心中一暖。

“丹姑娘,昨晚那两个人的实力真是不同凡响,但愿我能平安送你回家。”雷月见丹暗在一旁安静地吃起了野果,于是走到洞外一边观察着昨晚被破坏的森林,一边对洞内的她说到。

丹暗吃完之后,起身走到洞外,向雷月道谢到:“那就有劳雷月大哥了。”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昨天夜里下过小雨,整条路都湿哒哒的,空气伴随着泥土的气息,显得格外清新,还能听见鸟儿清脆的叫声。而经过昨晚那两人的战斗,许多树木都被折断,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还未凋零的树叶上挂着雨水,青翠欲滴。

雷月见她出来了之后,便返身回到山洞取出了所有的东西,对她说到:“走吧。”

丹暗接过自己的包袱,轻声应到:“嗯。”就这样,两人又开始赶路,朝着禁海外围奔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去之后不久,一个身着破碎的火红色铠甲的人,浑身伤痕累累,仿佛刚经过一场大战一样,双眼无神、迷茫地看着两人待过的山洞,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好熟悉的气息,我是谁?龙……杀!”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五章:月夜下的寒光

正当这个人发疯似的一掌拍碎山洞的时候,另有一人穿着绿铠,同样满身伤痕的从他背后出现怒视着他。

穿着绿色铠甲的绝世强者出现之后,整个禁海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在朝拜自己的王一样。

“姓冷的疯子,这次我定要和你分个高低!”身穿绿铠的绝世强者对着身穿火红铠甲的绝世强者怒喝到。话毕,他不待对方答话,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

那位姓冷的绝世强者转身,看见身穿翠绿色铠甲的绝世强者杀气腾腾的一击,低吼道:“火云!”话毕,在他手中出现一杆同身上铠甲一样火红的长枪,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哼!”冷姓绝世强者拿起长枪之后,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除了双眼依旧无神、迷茫之外,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位久经沙场、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另一位绝世强者见他拿出长枪,脸色惊变了一下,在半途折返到原处,然后从虚空中抽出一根满是荆棘的长鞭紧紧握在手中,面色凝重望着对面。

“杀!”

短暂的对视之后,两人都拼尽全力杀向对方,在空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紧接着,两人一边激烈的打斗,一边朝着禁海更深处去,凡是他们所过之处皆被夷为平地。

“轰!”

另一边,还未走出多远的雷月和丹暗听见身后突然传来惊人的爆炸声,还没来得及向后看就被罡风刮起的泥土和树叶迷了眼睛,好不容易等罡风停止之后,两人震惊地发现身后的树木已被摧毁殆尽。雷月和丹暗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都心照不宣的继续赶路。//

……

雷月和丹暗两人除了在中途停下,吃了一次午饭之外,便一直在赶路。好在白天的雷月比较平易近人,为丹暗讲了好些虚无缥缈内的趣事儿,以至于两人一路上不是那么沉闷。

此时,他们已经快接近禁海的边缘地带,按照丹暗的推算最迟明天傍晚就可以走出禁海,这让雷月比较安心,毕竟受人之托越早完成越好,而且他还要赶回家与父母见面,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

“雷月大哥?”刚吃完东西的丹暗,见雷月屏气凝神地靠在一颗大树旁,像是在警戒什么东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岂料,雷月将左手食指竖在嘴唇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丹暗一瞧便知其中必有变故,于是警觉地走向雷月,待到他身边的时候,才低声询问到:“怎么了?”

雷月瞄了一眼右方黑洞洞的树林,轻声说道:“我们可能被妖兽盯上了。”

“嗜血幽狼?”丹暗皱眉轻声问到,以为是嗜血幽狼前来报复。

“应该不是。”雷月摇着头解释到:“嗜血幽狼是群居妖兽,除非特殊情况不然很少有单独行动的。”

“那……”丹暗还没有说完,雷月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嘴里说到:“小心!”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从雷月眼前闪过将火堆扑散,若不是雷月反应够快,刚才这一击有可能已经将丹暗击杀了。

“喵呜!”

那妖兽落地之后,惨叫一声,在原地留下一道旋风又消失了踪影。丹暗在雷月怀里看着火堆渐渐熄灭,感受到雷雨胸口传来的体温,白皙的脖颈逐渐变得粉红,脸上也不知为何滚烫了起来,一颗芳心更是止不住得砰砰乱跳。而雷月见火堆被不知名的妖兽弄熄了,便更加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全然没有发现怀里丹暗的异常。

或许是因为昨夜下过雨的缘故,今晚夜色也不算太好,雷月的目光所能看见的距离不过二三米,唯一的火堆又被那妖兽弄熄了,于是便成了名副其实的“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所以,雷月根本不敢让丹暗离开自己身边,就怕躲在暗处的妖兽突然袭击,他反应不过来

其实,雷月早在三天前就发觉他们被一只极其擅长隐匿自身的妖兽给盯上了,只是这只妖兽十分狡猾,一直在试探没有出手。按照他的猜测,这只妖兽本应该在昨天晚上就出手,只不过突然冒出两个绝世强者大打出手,打乱了它的计划。

今夜便是它选择的第二次出手机会,一来今夜夜色绝佳;二来明日雷月和丹暗便可以走出禁海,如再不出手,便没有机会了。所以,雷月一直在警惕着它。

“喵呜。”那妖兽趴在一根树枝上,低声吼叫着磨着爪子,仔细观察着雷月和丹暗。

雷月看着树杈上两颗发着墨绿色荧光的眼珠,冷笑道:“原来是一只猫妖。”

那猫妖似乎听懂了雷月的嘲讽,愤怒的“喵!”了一声,然后从树杈上跳向雷月,锋利的爪子在月色下散发着寒光。雷月一把推开丹暗,顺手抄起噬魂剑格挡在胸前,只听“铛”的一声,猫爪与噬魂剑相碰,发出金属的撞击声。猫妖一击不成,凭借着噬魂剑的后劲,借势跳出雷月的攻击范围。雷月则是左手将噬魂剑的剑鞘用力向侧方一推,噬魂剑带着寒气出鞘。

丹暗是第一次见噬魂剑出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围的温度好似降低了几度一样。雷月站在原地,眼神同手中的噬魂剑一样红光一闪,再无善意,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猫妖见雷月手持噬魂剑,其气势陡然一变,突然语气低沉地“喵呜”了一声,看上去竟然有一丝畏惧,不安地在用爪子刮着树枝。

“来吧,畜生!”雷月冰冷地说到。初开灵智的猫妖哪里受的了这般挑衅,于是强压着心中的惧意,愤怒“喵呜”一声,便扑向了雷月。

雷月见猫妖一动,立即将噬魂剑竖在胸前,接着又是“铛”的一下撞击,一人一猫便战在了一起。由于猫妖的速度实在太快,除了每一次“铛”的一声撞击之后,劲风掀起的些许树叶之外,几乎看不见它的声音。整个过程,在丹暗看来就像是雷月一人在月下舞剑一般。

“喵呜!”一阵刀光剑影之后,雷月退至丹暗身边,身上多了几道血痕。猫妖在“嗷呜”一声之后,也在停在了不远处,摇晃着那双发着绿光的猫眼凶狠地瞪着雷月。此时,月亮刚好从乌云后面露头,凭借微弱的月光,雷月终于看清了刚才的对手。

疾步猫,又称幽灵疾步猫,以矫捷的身形闻名,蓝黑色的毛发在月色下闪闪发光,让它看上去犹如一颗黑曜石,体型大约是家猫的两倍,耳朵呈三角形,尖端还有一根长长的细穗。

雷月面无表情看着前面对他龇牙咧嘴的疾步猫,微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持剑的角度,同时右手一股白雾悄悄涌出,附着在噬魂剑上。这次,他率先出击,一把附着了寒气的噬魂剑直接刺向疾步猫的眉心。

实力已经达到二阶,相当于人类“破道境”的疾步猫纵身一跃,凭借着自身的灵巧,反而跳到了雷月头顶的正上空。雷月抬头一看,疾步猫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凶狠地抓向他,他连忙扬剑上刺。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雷月竟会选择以伤换伤,疾步猫首先退缩了,在噬魂剑快要刺中它的时候,将噬魂剑当成跳板,灵活的躲开了这一剑。

躲开噬魂剑的疾步猫,落在了一颗百年古树的树干上,然后转瞬即逝,只留下二十道深深的抓痕。

丹暗见疾步猫再度消失身影,担心雷月吃亏,于是出声提醒到:“雷月大哥,小心!这畜生,狡猾得很。”

雷月听丹暗如此说到,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话,疾步猫便再一次“喵呜”一声扑向他。不得已,雷月只好专心举剑来挡,并顺势割中了它的腹部。一阵金属交错的声音之后,疾步猫抓伤了雷月的肩头,然后在雷月抓住它之前,再度跳离雷月的攻击范围 ,在几颗大树之间来回跳动,伺机攻向雷月。

肩头被抓伤,雷月也动了火气,咬着牙在原地转来转去,警备疾步猫的偷袭。说来也奇怪,原本身手矫健的疾步猫,在连续几波的攻势之后,虽然让雷月增添了几道伤痕,而它的动作却也越来越迟缓,到最后连修为勉强只算“逆法境”的丹暗都能看清楚它的动作。

“喵呜!”

就在丹暗还在纳闷儿疾步猫行动变得迟缓的原因的时候,疾步猫突然惨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身上还结着一层淡淡的白霜。雷月见疾步猫失足掉下大树,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冷笑着问到:“怎么样?冻僵的滋味,不好受吧。”

“喵呜!”疾步猫在原地拼命的挣扎着,绿宝石一样的猫眼充满了慌乱与恐惧,显然还没有明白为什么一直占据上的自己,会突然动不了了。

“哼,虽然我现在只有破道境,但是弄出一点寒气来还是能行的。”雷月走到疾步猫身前说到。原来,雷月之前故意将寒气附着在噬魂剑上,让疾步猫去触碰剑身;而疾步猫每触碰一次剑身,体内的寒气便增加一分。就这样,疾步猫体内的寒气越积越多,直到最后全身冻僵,丝毫动弹不得。

说完,雷月举起噬魂剑毫不留情地斩向疾步猫。就在噬魂剑即将砍中疾步猫头顶的时候,它突然收起了慌乱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抬头直愣愣地盯着雷月。

面对突然的变故,雷月大惊失色,想要撤回噬魂剑,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噬魂剑好似砍中了金石一般,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雷月的右手虎口一麻,差点没能抓住噬魂剑。另一边,疾步猫一改刚才的颓势,伸出爪子扑向雷月的脸部。雷月连忙侧身一躲,却发现疾步猫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直未曾出手的丹暗。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六章:黄雀在后又怎样

“狡猾的畜生!”雷月愤怒地骂了一句,然后双脚用力一蹬,与疾步猫一起跃向丹暗。由于变故来得实在太快,一时间,丹暗竟然忘记了躲开,直接闭上了眼睛等着疾步猫的袭击。

另一边,雷月见丹暗竟然愣在了原地,大吼到:“躲开!”话音刚落,丹暗便感受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推离了原地,一股滚烫的液体慢慢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紧接着,疾步猫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当丹暗张开眼睛的时候,惊呆了。雷月竟然在最后一刻,替她承受了疾步猫的迅猛一击,而她除了衣服被划破了,从怀中掉出了一个狭长的汉白玉匣之外,再没有其他伤害。

“喵呜~”疾步猫低声恐吓对手,胸口淌着血液,逐步向后退去,这次它是真的害怕了。大约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到三米之后,它见雷月没有任何动静,才转身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雷月见疾步猫逃了,这才安下心来,手中噬魂剑“哐当”一声坠落在地,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向后倒下。丹暗赶紧上前扶住他,才发现雷月胸口有四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深可见骨。

“雷月大哥,你没事吧?”丹暗带着哭腔问到。

雷月脸色有些失血过多后的苍白,倒在丹暗怀里,艰难地说到:“小心,危险还没解除。”说完,便伸手去抓噬魂剑。而雷月的丹暗都没发现的是,就在他刚碰到噬魂剑的时候,一滴血刚好滴在噬魂剑的骷髅头上,骷髅头的眼睛中红光一闪而逝,整柄剑看上去更加邪气逼人。

丹暗一惊,顺着雷月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于是质问到:“谁!出来!”

闻言,一个身穿长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微笑着说到:“小姐还真是福大命大,就连快要达到三阶妖兽的幽灵疾步猫都弄不死你。”

看清楚来人之后,丹暗又惊又怒,仿佛看见了仇人一般,说到:“是你!”//

……

中年男子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丹暗便再一次出声骂到:“李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你害死了寒鸟他们!”

被称为李济的男子微微一笑,对于丹暗的怒骂丝毫不在意,走到丹暗面前神情自若地伸出右手,说到:“拿来吧,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丹暗闻言,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抓掉落在脚边的汉白玉匣。李济这才发现,原来汉白玉匣就掉了出来,于是冷哼了一下,毫不客气地同丹暗手中抓去。就在他即将抓住丹暗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雷月突然举剑一扫,差点砍中他的手腕。

李济连忙收回手掌,眼露凶光地看着雷月说到:“小子,别多管闲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雷月并不答话,只是左手捂着伤口,强行站了起来,面色冰冷地看着李济,仿佛是在说,这事我管定了。

“呵呵,想要英雄救美?”李济一看,奄奄一息的雷月竟然还要逞强,简直被逗乐了,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别以为侥幸赢了一只畜生,就认为自己无敌了。要记住,人外有人!”

说完,李济一个俯身冲到雷月面前,弯下腰,以指作剑刺向雷月的腹部。雷月一见,脸色剧烈的一变,连忙噬魂剑横在腹部处。奈何,刚才疾步猫最后一击将雷月伤得太重,李济又是全盛时期,乘人之危。雷月只是挡住了他的手指,却没有办法抵消他的劲力,于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被李济击退了几米。

“哟,不愧是这么年轻就拥有破道境实力的天才,竟然能挡住我全力一击,不错嘛。”被挡下一招,李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夸奖了雷月一句,不过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明显了。

不远处,雷月靠着噬魂剑才没有倒下,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答话。与疾步猫大战之后,他的确如李济所说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他实在是不甘心,身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尊魔境,今日竟被一只猫和一个只有破道境实力的人打败,这真是奇耻大辱。想到这里,雷月诡异地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用一种近乎野兽的目光看着李济,露出了对鲜血的渴望。

李济看着雷月诡异的行为,内心突然发怵,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然后才想起对方只是一个重伤垂死的人,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到:“装神弄鬼!”

说完,李济再度冲向雷月,用膝盖狠狠地撞击雷月的腹部。雷月被他踢了起来,在空中再次吐了一口血,然后本能地朝他挥剑。李济仰头,轻松躲过这一剑,接着侧身,一拳将雷月击飞出去。

雷月落地后,李济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三度冲向雷月,利用自身修行金行的优势,将全身金属化,再一拳一脚的重重击打在雷月的身上。而雷月却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偶尔挡下一拳、两拳而已,其余的拳拳到肉。

“去死吧!”

李济朝雷月脸上重重的打了一拳,将他击飞出去,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根大约二尺长的铁棍,用力一抖,铁棍就变成了一杆长枪。他一边走向雷月,一边凶狠地说道:“记住,没本事就别学人家英雄救美,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说完,李济举起长枪便刺向雷月的要害。

“住手!”就在李济即将刺下的时候,丹暗突然冲了上来死死抱住李济,不让他杀雷月。李济挣了几下,竟没能挣开丹暗的束缚,于是将全身的劲力集中在上半身,用力一震便将丹暗甩了出去。

李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雷月,想起刚才被丹暗给偷袭了,不由得怒火中烧,于是放下雷月,走向丹暗:“哼,原本想收拾了他,再来收拾你。既然,你急着找死,那就去死吧!”说完,他将长枪用力刺向丹暗。

丹暗倒在地上看着尖锐的枪尖,脸色长白,内心充满了绝望。就在这时,李济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如山岳般的气势向他袭来,他转身一看。

原本,昏倒在地的雷月一脸狰狞地看着李济,手中噬魂剑萦绕着雾蒙蒙的灰气,双眼无神地低声道:“冰技·冰莲劫!”

话音刚落,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一朵洁白的冰莲花在雷月胸前绽放。李济被雷月突入其来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一时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骇然地紧盯着雷月。

只见,雷月将噬魂剑缓缓指向李济,双眼依旧无神。然后,不见雷月任何动作,他便从原地消失,冰莲花也随之散成花瓣刺向李济。当雷月现身的时候,手中的噬魂剑已经贯穿了李济的胸膛。

李济望着胸口的噬魂剑以及身上数十道血痕,一脸惶恐地问到:“鬼杀境?”说完,便带着不甘心倒下了。

丹暗见一直占据上风的李济,转瞬间就被雷月斩杀,第一时间也被震慑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雷月已经摇摇欲坠,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七章:翩翩君子有药香

雷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上半身绑着绷带,稍微挪动一下身子,就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疼痛。不远处的檀木桌上,一个小鼎炉烟雾缭绕,散发出麝香焚烧的香气,清新怡人;噬魂剑静静地被人搁在了床头,以及床边还有一套早已备好的衣物。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雷月平静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缓缓走了进来,体形修长,面容阴柔,尤甚女子,穿着黑曜色的绸缎,给人一种天生淡泊的印象,而最让雷月注目的是他奇怪的神灭境修为以及浑身的药香。

男子见雷月醒来丝毫不惊奇,淡定地坐到雷月床头旁的一张凳子上,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雷月手腕处,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淡然地说道:“气血平稳,脉象中和。过两天,应该就可以下床了。”说完,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雷月起身靠在床头,虚弱地对他说 到:“多谢救命之恩。”

男子放下茶杯,波澜不惊地说道:“不必谢,我才该谢谢你舍命救下家妹。”

雷月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一定是自己昏过去之后,丹暗带自己来这里,然后求他救下自己。

“我叫丹君,是丹暗的兄长。”说完,丹君毫不见外的将噬魂剑拔了出来,伸出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噬魂剑便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至于,丹君则是眯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仔细地听着噬魂剑发出的嗡鸣之声,像是在检验真伪一般。

雷月见他对噬魂剑很感兴趣,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丹公子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丹君没有抬头,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拂过噬魂剑灰白剑身中间的那条血管粗细的殷红血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还剑入鞘,说到:“在野史上见过一些传闻,没想到这把剑真的存在。”

“愿闻其详。”雷月语气有些沉重的说到。

丹君略感诧异地看着雷月,见他认真的眼神不像作假,思考了一下,淡然地说到:“传说,铸剑祖师欧冶阳生平铸剑无数,最出名的莫过于如今那位真身为九头金翅鲲鹏的天帝的佩剑——北溟之海。而欧冶祖师铸造的最后一把剑,却是一出世便让他以身祭剑,被世人誉为‘不详之剑’,名曰‘噬魂’。史书中对于噬魂剑的记载大都讳莫如深,只知噬魂剑出世,必有妖邪为祟。”

“噬魂剑出世,必有妖邪为祟?”雷月疑惑地问到。

丹君盯了雷月一眼,说到:“的确是有相关的记录。”

“可以详细地讲一讲吗?”雷月问到。

丹君坐了下来,讲到:“刚才我也说了,噬魂剑一出生就饮了铸剑师的血,便注定了它是一把邪剑;而有关噬魂剑的最近记录应该是三百年前的一场滔天祸事,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有十几万生灵在那场祸事中丧命在噬魂剑之下确是事实。”

“三百年前的那场祸事,我也有所耳闻,却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收场的。”雷月说到。那应该是他还没有上山之前的事情了,当时只有几岁的雷月,在族中收藏历史的阁楼中玩耍,无意间翻到了一本记录原界内天灾人祸的书,里面就有讲三百年前,即将破入破天境的第一铸剑师剑飞羽突然堕邪屠戮生灵的事情。可是,关于这件事情的结局却显得扑朔迷离,或者说雷月根本就没看见这件事的结局,因为书的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而那几页刚好就是讲的这件事的结局。

丹君没有注意到雷月的异样,解释道:“据说是有世外高人出手制服了那场祸事的元凶,现在看来那人就是尊师缥缈仙人了。”

闻言,雷月默然,他知道当年出手的根本不是师父,而是自己的爷爷。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将噬魂剑交给师父,再由师父转交给自己。按理来说,以爷爷的实力要毁去噬魂剑应该并不难,而他却任由噬魂剑留了下来。

丹君见雷月陷入了沉默,便不再打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回春散,用于活气补血,有助于你的恢复。”说完,将回春散放到桌上便离开了。

雷月看着桌上小瓷瓶,轻叹一声,不再思考噬魂剑的事,刚想起身去拿回春散,便听见屋外传来对话:“少爷,冷仙子命人来访。”

“客厅奉茶。”丹君看似平淡地吩咐道,脚步却在不经意间越来越急切,似乎对于那位“冷仙子”派来的人殊为在意。

“是。”说着,那小厮便和丹君一起离开了。

雷月在房内听着主仆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也不在意他们口中的“冷仙子”是谁,拿起回春散服下一粒之后,一股倦意袭来,又重新躺到床上,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雷月便睡到了月上中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发觉,床边似乎坐着一个人,刚一动身子,手心处便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同时耳畔传来一道酥软地声音:“你醒了,雷月大哥?”

雷月这才知道原来床边之人,便是连夜赶回来的丹暗。此时,月光透过窗户刚好照映在丹暗的侧颜,只见她微微颔首,凤目含情,即使光线不甚明亮,却依旧可以看见她嘴角浅浅的笑意。

雷月抽回被丹暗握着的右手,然后小心地坐了起来,丹暗连忙将屋内的灯点上。

随着灯光被不断地点亮,雷月愈加清晰地看见丹暗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秀发自然垂落在身后,与腰齐平,白皙的皮肤在淡黄色的火焰的照耀下,露出淡淡的红晕;与在禁海相遇时多了几分千金小姐的娇贵,少了几分修行者的英姿飒爽。

“雷月大哥。”点完灯之后,丹暗羞涩地发现雷月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于是不好意思地轻声叫到。

雷月收回目光,轻笑道:“丹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雷月就好。”

丹暗想了一下,最终低着头轻声说道:“那我以后叫你‘雷月哥哥’好不好?”说完,似乎连她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将头埋得更低了。

雷月愕然,苦笑了一下,说道:“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丹暗见他答应了,有些欣喜地抬头望着他,叫了一声:“雷月哥哥。”

看着丹暗纯真的笑容,雷月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师父还没接自己上山,自己的妹妹也是这样单纯得跟在他的身后,叫着:“哥哥,哥哥。”

“十二年不见,幽月和紫月应该也长成大姑娘了吧?”雷月低声自语到。

“什么?”丹暗疑惑地看着失神的雷月。

“没什么。”雷月轻轻摇头,反正已经下山了,只要早点养好伤,就能早日回到族里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哦。”丹暗依旧沉浸在欣喜当中,直接忽略了雷月的异常,有些兴奋地问到:“雷月哥哥,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说还好,丹暗这么一提,雷月还真感到一股饥饿感从腹中传出,于是说道:“那就有劳了。”

丹暗点了点头,对门口叫到:“绯儿,去厨房把东西拿过来。”

闻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门口探头进来,好奇地看着床边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何在捂着嘴偷笑,见丹暗瞪了她一眼之后,连忙将头缩了回去,跑去了厨房。

“雷……”

丹暗刚想说什么,却被雷月打断:“能扶我到外面去一下吗?里面太闷了。”

“哦?好!”听见雷月如此说到,丹暗有些慌乱地将雷月从床上扶了下来,扶到了屋外的小院内。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八章:夜色如水

《三生之三生界》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八章:夜色如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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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九章:跟踪者是谁

第二天早上,雷月早早的起来换上了丹暗为他准备的长袍,想要出去走一走。来到前堂之后,他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座丹堂,丹君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一张长桌前,不急不缓地为前来看病的人把脉、开方,耐心地讲解病情以及忌服之物。拿到药方的人,总是对丹君千恩万谢,然后才到柜台上去拿药。

雷月望着丹堂内人来人往,稍微有些嘈杂,柜台上的小厮忙前忙后地跑个不停,他站在原地反倒成了碍事的“闲人”,无人理会。

“邻镇遭了瘟疫,这些人都是逃难过来的。”不知何时,丹暗来到了雷月身边,向他解释到。雷月向门外看去,在外面排队的果然是一些面黄肌瘦的贫寒、凄苦之人,多是妇孺之辈,其中也有面容惨淡的中年汉子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看着哭喊不断的外面,雷月心中不免有一股悲戚之感,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叹息道:“天灾人祸,一旦遭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中人都只能认命。”

话虽无情,却也是事实。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都避不了天灾人祸,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人遭受了天灾,只能无可奈何地寻求庇护;修行者却是在认命的同时,逆流而上寻找一线生机。

丹暗本身也算是修行中人,对于雷月的这个说法还是挺认同的。修行中人与天争道,没准那一天就身死道消了,也无法怨天尤人。就像这次,她明知道李济的背叛是暗中有人捣鬼,可是她却没办法为寒鸟报仇。

雷月不再纠结瘟疫的事,转头问到:“丹小姐,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喝酒吗?”

丹暗收起哀伤,略有担忧地说到:“雷月哥哥,你伤还没有好,不能喝酒。”

雷月却笑道:“没事。丹公子的回春散效果拔群,昨晚上服下之后,身上的伤都差不多结痂了。”

丹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到:“出门顺着街道一直走,在禁海和小镇临界的地方有一座酒馆,那里是来自各地的猎妖师和修行者们休息、交换情报的地方。”

“谢谢。”雷月说到,刚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

丹暗在他背后小声地嘱咐道:“小……心。”岂料,雷月回头冲她一笑,这让丹暗经过一夜之后平静下去的心,再一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雷月走到门口,刚想按照丹暗说到方向走去,却发现在无助的难民中有一个人格外异常。虽然,他同样瘦骨嶙峋,穿着满是补丁的麻衣,细长的脸又黑又脏,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长途跋涉而来;但是,在他的眼中却看不见那股绝望、颓废的眼神,反而异常清澈明亮,完全不像遭了灾的人。那人见雷月在打量着他,于是目光开始闪躲,鬼鬼祟祟地将身子往难民堆里挪了挪。

见状,雷月不由得微皱了一下眉头,慢慢走下台阶,路过那个人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而那人也用隐晦地目光观察了雷月,两人的目光一经接触都不约而同地收了回来。

在雷月身后,丹暗也发现了这边异常,指着那个人低声跟丹君说着什么。丹君听后,不动声色的为面前的病人写完药方交给他,示意他去柜台拿药,然后对身后小童小声吩咐了一声:“把那个人带到后院去。”

……

雷月孤身一人走在落枫镇的街道上,街边是吆喝的摊贩以及熙熙攘攘的行人,有普通的老百姓,也有斜跨兵器的武师,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据他所知,落枫镇是四面八方前来禁海猎妖或是历练的武师、修行者聚集而成的城镇,东边是小镇与禁海的临界点;往西大约百里的路程则是禁海城,丹家就是禁海城内的一个大家族。

“这位客官要来点什么?”雷月随意坐在了街边的一张老旧的方桌前,立刻就有肩上搭着白毛巾的伙计勤快地上前问他要吃点什么。

“来一碗粥,两个包子以及那个。”雷月答道。

伙计顺着雷月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所指着的正是炸的金黄的油条,眼神中不禁有些迟疑,不过依旧高叫到:“一碗稀粥、两个包子、一根油条。”说完,又马上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面对摊贩小伙计奇怪的眼神,雷月唯有苦笑一声,他六岁便上了山,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从来没离开过虚无缥缈,师父虽然有教过他世俗的常规,可是也不能所有的事情都面面俱到,就比如刚才的油条,他是真不知道那是为何物;至于六岁之前,他一直生活在龙阙城内,由于身份的原因,这类市井之物他连听没听过。

很快,伙计就把雷月要的早餐端了过来,放下之后,一刻也没有耽搁,转身就去招揽其他客人了。雷月一边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一边打量着装扮各异的行人,心情还是很舒畅的。

吃完早餐,雷月丢下几个从绯儿那儿换来的几个铜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微笑着汇入了人流。结果,雷月前脚刚走,后脚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雷月一边漫步走在街上,一边东瞧瞧,西望望就像一个第一次上街的孩子一样,好奇地打量着每一件事物。在他身后的人,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见他停了下来,同样立刻站到身旁最近的摊位前,装模作样地挑选东西,待雷月向前走之后,那人又立刻跟了上去。

最后,雷月走进了一间铁匠铺,精心挑选起了兵器。在落枫镇最出名的莫过于两件东西,第一就是连接小镇和禁海的那条枫树林道,一到秋天,火红的枫叶便随着秋风从两侧的枫树上落下,将宽敞的林道铺满,从远处望去就像是火红的地毯一样,落枫镇也因此而得名;第二就是铁匠铺,小镇是武师和猎妖师汇聚而成,禁海的凶险又是可想而知,于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便是众人保命的护身符,而锻造师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当当!”

几个壮汉光着膀子,卖力地用手里的铁锤敲击着烧红的铁条,清脆的打铁声充满了整间铺子。其中一个粗糙的汉子见雷月进来了之后,便放下手中的活儿,用肩头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爽朗地笑容说到:“公子随便看,我们这里的刀剑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绝对削铁如泥。”

对此,雷月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自幼在龙阙城和虚无缥缈长大的他,什么样的绝世神兵没有见过,再加上他爷爷本身就是原界内首屈一指的铸剑师,眼前这些凡铁所造的刀剑,在俗人眼里或许是稀世珍宝,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堆废铁。只是,噬魂剑被他放在了丹堂里,手边没有个防身的器物,总觉得不自在,所以才会进来想要选一件兵器。

“咦?”雷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最里面的一柄匕首上面,这把匕首长不过半尺,二指宽窄,剑刃散发着寒气,剑身点缀着星辰般的翡翠,无论是锤炼还是淬火都是上乘的工艺。可见,铸造它的人手艺一定不凡。

光着膀子的汉子见雷月对这炳匕首充满兴趣,于是介绍到:“公子真有眼光,这把匕首名叫‘寒光’,是禁海城内唯一的一位三品锻造师利用生元铁打造的,其上镌刻了金、水两种属性的铭文。”

雷月取下“寒光”,左手屈指一弹,整个剑身发出剧烈的震荡以及刺耳的嗡鸣声。可见,汉子并没有说谎,“寒光”的锋利程度的确算得上是绝佳了,然而剑身上镌刻的铭文太过于粗糙,导致材质不凡的“寒光”,仅能以锋利度闻名。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这样的匕首,也算是罕见了。”雷月手持“寒光”,满意地说到。

光膀子的大汉见雷月是一个识货的人,咧嘴笑道:“不瞒公子,在落枫镇只有我这儿的兵器是最好的,其余的地方和我根本没得比。”

雷月并不理会壮汉的自吹自擂,将“寒光”递给他说到:“多少钱,我买了。”

“好咧。”壮汉接过匕首,令一个小厮从柜台上取下“寒光”的剑鞘,合上之后递还给雷月说到:“公子,给,一共一千八百两纹银。”

雷月接过“寒光”,不动声色的收入袖套内,然后从怀中摸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壮汉。壮汉连忙接下银票,又找了雷月二百两的银票,这才恭敬地将他送了出去。

雷月刚一走出门口,刚才跟踪他的那个人马上又跟了上去。雷月斜眼看了一眼身后,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越走越快,最终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跟踪他的人见雷月消失了身影,连忙跟了上去,结果一转身傻眼了,这里是一个死胡同,而雷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他出去,却看不见他的踪影。

“可恶。”那人羞愤地说到:“跟丢了!”

结果,他刚想转身离开,一个冰冷的物体便抵在了他的腰上。接着,雷月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立刻举起双手跪了下去,颤抖着说到:“别,别杀我!”

雷月收回“寒光”,站在他背后继续问到:“想活命就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那人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到:“二……二爷。”

“二爷?”雷月皱起了眉头,大为不解地问到:“谁是二爷?”

“丹……丹家二爷,丹枫。”那人回答到。

雷月愕然,听这个姓氏应该是丹家的人,可是他在禁海里救了丹家的小姐,这个丹枫为什么还要派人跟踪自己呢?

“大……大爷,别杀我。”那人见雷月站在原地发呆,以为是在考虑要不要杀掉他,于是赶紧求饶到。

“滚!”雷月收回“寒光”,冲那人说到。

得到恩赦之后,那人根本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跑掉了,只留下雷月还在原地思考丹家的用意。最终,没有任何头绪的雷月,选择了放弃思考,直接奔向丹暗所说的酒馆。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章:最烈的酒

“叮铃儿~”

酒馆大门上的一只小铜铃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这边,雷月淡然地走向柜台,仅一秒钟之后,酒馆内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气氛。

“替我拿一壶最烈的酒,谢谢。”雷月坐在柜台旁,微笑着朝一位正在擦拭酒杯的女侍说到。

女侍年纪不大,约二十来岁,短发,眼睛犹如黑宝石一样明亮,古铜色肤色,上半身只有丰满的胸部裹着一件兽皮,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虎皮做成的皮裙,其余裸露的部分则是线条分明,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狂野与力量。她瞥了一眼雷月,沉默着弯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白瓶放在雷月面前,冰冷地说到:“枫露,本镇最烈的酒。若是你能喝完,今天你无论喝多少都免费。”说完,便不再管雷月继续擦拭手里的白碗。

然而不知为何,当女侍拿出“枫露”的时候,整个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又将目光汇集到了雷月身上。雷月此时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将“枫露”拿到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视死如归地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惊奇地发现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烈嘛,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味道,就像白水一样。雷月疑惑地看着女侍,眼神中充满了询问的味道。

结果,酒馆中爆发了巨大的笑声,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纯属开心的笑容。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坐到茫然地雷月身边,粗犷的拍了拍雷月的肩头,解释到:“傻小子,那就是普通的白水而已。”

“嗯?”雷月更加疑惑了,不解的望着盔甲男。

盔甲男问到:“你是新来的吧?”

雷月承认道:“是啊,最近才到这里的。”

盔甲男又说到:“嘿嘿,难怪你不知道。本镇最烈的酒,就是小诗的女儿红。”

雷雨立刻明白了,原来自己无意之间调戏了这位充满野性的小诗,所以她才要拿白水当“枫露”故意刁难自己。想通了这一点,雷月心中的疑惑顿时就烟消云散了,甚至付之一笑。

可是,有一点雷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喝下白水之后,腹中会像火在烧一样,滚烫滚烫的,而且这个炙热感还不断地往上走,进入了自己的五脏、喉咙,最后整个身体都像是要炸裂了一样,额头上不住地往外冒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盔甲男见雷月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扶住他,惊疑地对女侍问到:“小诗,你真拿了‘枫露’给他喝?!”

诗影头也不抬地冷声说到:“谁叫他,一进来就用下流的表情看着我?”

闻言,雷月在心中叫苦不迭,刚进来的时候,他的确觉得这个女侍与众不同,便多看了几眼,可绝对没有亵渎的意思啊!

“哎呀!‘枫露’就是破道境的人喝了都要睡上三天三夜,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盔甲男扶着雷月,焦急地说到。

诗影依旧无动于衷地说到:“这种人,死了更好。”

盔甲男知道诗影是什么性格,跟她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焦急地对他的伙伴说到:“快!快抬他去丹堂,救命!”这是雷月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

“雷月哥哥,雷月哥哥……”迷迷糊糊之间,雷月感受到身体被人轻轻地推动,耳畔传来丹暗温柔的呼唤声。

“唔~”

雷月稍微有些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丹暗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儿?”雷月躺在床上虚弱地问到,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痛。丹暗抿嘴一笑,打趣地问到:“诗影姐姐的‘枫露’,好不好喝?”

听丹暗这么一说,雷月全都想起来了,自己被那个名叫诗影的女侍算计了,明明自己对她根本没有想法,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就被她用“枫露”给灌醉了,真是可恶!

“我睡了多久?”雷月无力地问到。

“你刚好睡了一天。”丹暗坐在床边,回答到。

“这样啊。”雷月低声说道。这次下山,他算是把脸丢光了,差点死在实力只有破道境的李济手里不说,现在还被一个女人弄倒了,师父知道了,非被骂死不可。

“都怪师父,在虚无缥缈里不准我喝酒。”雷月低声抱怨到,却也无可奈何。昔日,在虚无缥缈的时候,缥缈老人不准雷月碰酒,只有袁尘偶尔会偷偷地带一瓶酒和他一起对月“长饮”,导致他现在酒量很差,才一出门就被人放倒了。

“那个……”丹暗见雷月不说话,羞涩地低着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雷月轻笑着问到。

“诗影姐姐很漂亮吧?”丹暗小声地问到,说完就立刻羞愧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亏得现在夜深人静,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雷月才能听清她说的话,不过对于她的提问,有些感到莫名其妙,有些郁闷回答到:“很漂亮,就是太小气了。”

听见雷月这么说,丹暗抿嘴轻笑了起来,刚想再问一个问题,却被人打断:“小姐,公子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马上就来。”

闻言,那人就退了出去。

丹暗看了一眼雷月,眼神中略有一丝不舍,却还是说到:“雷月哥哥,我先走了。”

“嗯。”

雷月点点头,目送丹暗离开,然后起身看了一下外面的月亮。不知不觉之间,他下山已经快十天了,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有一点应接不暇。不过,这次下山充满着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族里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师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自己下山呢?

想到这里,雷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转身将噬魂剑拿在手里,抽出半截剑身,放在月光下。皎洁的月光和冰冷的剑身交相辉映,剑刃泛着点点寒光,殷红的血线此时显得尤为渗人。

噬魂剑,不详之剑,出世便饮铸剑师的血,历任剑主没有一个好下场。白天雷月面对此剑的时候,体内天生对它有一股抗拒之意,就像是遇见了宿敌一样,想要将它抛诸脑后;可是晚上却对它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就像遇见了相依为命的亲人,恨不得片刻不能离身。

雷月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将这把剑交给自己,更想不明白自己对于噬魂剑是抱有何种态度。然而,雷月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目光冰冷,犹如毫无感情地傀儡。

……

第二天,雷月又去了酒馆。

刚一进酒馆,酒馆热闹的气氛立刻沉寂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有好事者高声起哄道:“哟,小子,昨天的“枫露酒”烈还是不烈?”说完,酒馆里立刻哄堂大笑。

雷月一袭翠袍,淡然地走在过道中,对于酒馆内无伤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柜台旁,昨日送雷月回到丹堂的盔甲男手里端着酒杯,低声对诗影说到:“小诗,这个人不简单。”

诗影无动于衷,继续擦拭着手里的酒杯,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雷月坐到盔甲男旁边,淡笑着对诗影说到:“诗影姑娘,请给我一壶比‘枫露酒’稍次一点的酒。”

闻言,诗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雷月,放下手里的杯子,便转身取酒去了。这时,雷月笑着对身边盔甲男致谢道:“昨天,多谢兄台送我回去。”

盔甲男转头面向他,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雷月又道:“小弟雷月,刚问兄台高姓?”

盔甲男答到:“墨环。”

恰巧这时,诗影刚好取酒归来,面无表情地放在雷月面前。雷月便取下两个酒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墨环面前,瞥了一眼墨环身侧的大刀道:“墨大哥,是禁海里的猎妖师?”说着,将两个酒杯倒满了酒。

墨环看了眼面前的酒杯,随口答道:“讨一口生活罢了。”说着,朝酒馆内的一张桌子抬头示意了一下。

雷月顺着墨环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一对双胞胎兄弟正朝着他招手。雷月立刻心领神会,举杯道:“墨大哥,你有几个好队友。来,谢谢昨日你送我回去。”

墨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端起雷月为他斟的那杯酒,同他碰了一下杯,说到:“干!”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雷月也学做他的样子,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下了肚子;然后又翻出一个杯子,倒满酒,推到诗影面前,醉醺醺地说到:“诗影姑娘,昨天无意冒犯,还望见……”话还没有说完,雷月再一次无力地倒了下去,好在墨环手疾先一步扶住了他,不然他必定直接跌倒在地。

墨环看着怀里嚷嚷着“脑袋晕”的雷月哭笑不得,同时在他心湖中悄然响起一句话:“这个少年不简单,你要多留神。”

墨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角落,在哪里有一个仰天酣睡的邋遢老头。轻轻点头之后,墨环无奈道:“来,搭把手将他送回去……”

闻言,小女孩和双胞胎兄弟连忙跑了过来,一起将雷月抬了出去。整个过程,诗影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雷月被抬出酒馆的时候,稍微抬头看了眼外面,并未有其他异常举动。

“怎么了?诗丫头,对他有兴趣?”诗影心里同样响起了一句打趣她的话,而她只是漠然地擦着酒杯。

酒馆里,武者粗鄙的叫骂声以及邋遢老人畅然的鼾声唱和在了一起。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 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一章:有女名诗影

第二天,雷月又去了酒馆。/p

刚一进酒馆,酒馆热闹的气氛立刻沉寂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有好事者高声起哄道:“哟,小子,昨天的“枫露酒”烈还是不烈?”说完,酒馆里立刻哄堂大笑。/p

雷月一袭翠袍,淡然地走在过道中,对于酒馆内无伤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柜台旁,昨日送雷月回到丹堂的盔甲男手里端着酒杯,低声对诗影说到:“小诗,这个人不简单。”/p

诗影无动于衷,继续擦拭着手里的酒杯,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雷月坐到盔甲男旁边,淡笑着对诗影说到:“诗影姑娘,请给我一壶比‘枫露酒’稍次一点的酒。”/p

闻言,诗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雷月,放下手里的杯子,便转身取酒去了。这时,雷月笑着对身边盔甲男致谢道:“昨天,多谢兄台送我回去。”/p

盔甲男转头面向他,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p

雷月又道:“小弟雷月,刚问兄台高姓?”/p

盔甲男答到:“墨环。”/p

恰巧这时,诗影刚好取酒归来,面无表情地放在雷月面前。雷月便取下两个酒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墨环面前,瞥了一眼墨环身侧的大刀道:“墨大哥,是禁海里的猎妖师?”说着,将两个酒杯倒满了酒。/p

墨环看了眼面前的酒杯,随口答道:“讨一口生活罢了。”说着,朝酒馆内的一张桌子抬头示意了一下。/p

雷月顺着墨环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一对双胞胎兄弟正朝着他招手。雷月立刻心领神会,举杯道:“墨大哥,你有几个好队友。来,谢谢昨日你送我回去。”/p

墨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端起雷月为他斟的那杯酒,同他碰了一下杯,说到:“干!”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p

雷月也学做他的样子,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下了肚子;然后又翻出一个杯子,倒满酒,推到诗影面前,醉醺醺地说到:“诗影姑娘,昨天无意冒犯,还望见……”话还没有说完,雷月再一次无力地倒了下去,好在墨环手疾先一步扶住了他,不然他必定直接跌倒在地。/p

墨环看着怀里嚷嚷着“脑袋晕”的雷月哭笑不得,同时在他心湖中悄然响起一句话:“这个少年不简单,你要多留神。”/p

墨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角落,在哪里有一个仰天酣睡的邋遢老头。轻轻点头之后,墨环无奈道:“来,搭把手将他送回去……”/p

闻言,小女孩和双胞胎兄弟连忙跑了过来,一起将雷月抬了出去。整个过程,诗影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雷月被抬出酒馆的时候,稍微抬头看了眼外面,并未有其他异常举动。/p

“怎么了?诗丫头,对他有兴趣?”诗影心里同样响起了一句打趣她的话,而她只是漠然地擦着酒杯。/p

酒馆里,武者粗鄙的叫骂声以及邋遢老人畅然的鼾声唱和在了一起。/p

……/p

第三天,雷月又去。结果,只喝了一口就倒了,被人抬了回去。/p

第四天,雷月被人抬了回来。/p

第五天,被人抬了回来 。/p

第六天,抬了回去。/p

第七天,……/p

一直连续八天 ,雷月都跑去酒馆喝酒,点的酒一次比一次劣,结果依旧是一杯就倒,害的诗影对他的酒量都感到很抱歉了。好在,这些天他和酒馆里的一些常客都打熟了交道,每一次喝醉最后总有人送他回去。/p

“你的伤早就该好了,只是你连日来饮酒,导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丹君收回搭在雷月手腕处的手指,有些无语地说到:“明明酒量不行,你为何偏偏要去喝酒?”/p

雷月洒脱地笑道:“以前在山上,师父管得太严;现在下山了想要放纵一下自己。”/p

“真的?”丹君反问到。/p

“真的。”雷月天真无邪地肯定到。/p

丹君似乎有些不相信,不确定地问到:“真的不是看上诗影了,所以故意去找她的?”/p

雷月愕然,随即否认到:“怎么可能!她每一次都拿给一喝就醉的酒给我,我恨不得抽她一次呢。”/p

丹君很鄙视地看着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说什么。/p

“其实,我很喜欢酒馆里的那种氛围。”雷月突然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然后又开口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六岁之前,除了家人,没人敢像那样跟我勾肩搭背的谈笑;上山之后,除了师父和两位师兄,就只有修行,实在是枯燥乏味得很。”/p

丹君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雷月的孤独,在修为还没有丧失之前,他同样只有修行一件事可做,每天都被爷爷监督着,被当作家族振兴的棋子,完全没有自由;直到三年前,偶然遇见了她,虽然修为被废了,却换来了自由,所以他不后悔!/p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丹君再次恢复到淡泊一切的神情,说到:“你拜托我调查的事情,我查到了。”/p

“真的?”雷月有些兴奋地问到。/p

丹君点点头,继续说的:“你说的龙阙城,我没有查到;但是,从这里往西一直走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进入炎黄古国的边境,飞霞城。雾云山就在飞霞城东边的某处。”/p

“竟然这么远。”雷月略微失落地说到。/p

见状,丹君不动声色地说出了之前一直想说的话:“雷月公子,在下知道你的身份一定非同凡响。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害小暗。”说完,丹君不等雷月回答,便独自离开了。/p

雷月看着丹君的落寞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p

……/p

“叮铃儿~”/p

这天,酒馆大门上的铜铃刚响一声,酒馆里,就有人朝柜台起哄道:“哟!他还不死心?小诗,要不然你把女儿红拿出来让他试一试?”话音刚落,立刻传来了雷鸣般的笑声。/p

对此 ,雷月早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地坐到了老位置,豪爽地对诗影叫到:“来一壶烈酒!”/p

诗影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酒杯和白布,转身从身后拿了一壶酒给他,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擦起了杯子。/p

雷月丝毫不以为逆,顺手翻过一个扣在柜台上的白玉酒杯,端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淡笑着对诗影道:“诗影小姐,我每天都来你这里喝酒,你是不是应该对我笑一下?”/p

诗影眼皮都没动一下,冰冷地说到:“等你能喝两杯酒的时候再说吧。”/p

“好!看我今天是如何喝下这一壶酒的!”雷月大笑着说道。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他身后,所有人都等着看他是如何醉倒的。/p

然而,雷月刚入口,就立刻喷了出来,一脸错愕地瞧着诗影,难以置信地问到:“你给我的这是……白水?”/p

诗影换了一个杯子继续擦拭,无动于衷地说到:“本店共八种酒,昨天你已经把最劣的酒尝试了,今天我除了给你白水,就没有其他的能给你了。要是你还能喝醉,明天连白水都没有了。”/p

“哈哈哈!”/p

诗影刚刚说完,酒馆内的所有人再度哄堂大笑。雷月十分尴尬地将酒杯放回柜台,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到:“咳!酒不醉人,人醉人。诗影,你说我到底是该醉呢,还是不该醉呢?”/p

话音刚落,诗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着脸盯着雷月,眼神中充满了杀气。/p

见状,雷月赶紧补救道:“开玩笑,别生气!”/p

可是,诗影却并没有收回眼中的杀气,甚至右手已经伸向柜台下面,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雷月这才知道,诗影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说道:“对不起,我错了!”/p

诗影依旧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慢慢将右手抬了起来。雷月一边做好反击的准备,一边继续慌张地说到:“我错了!我是伤患你不能这样对我!”/p

听到这里,诗影想了一下,总算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将手放了下去,面无表情地说到:“你的一壶‘酒’二十两。”/p

雷月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不想造成骚动。尽管,他现在只有破道境的实力,可是在这个酒馆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武师,完全没有修行的基础,只比普通人要强上几分罢了;少数有修行基础的,也只有最基本的筑基七八段而已。最强的莫过于墨环,竟然有接近逆法境的实力,而诗影本身也是筑基八段的实力。所以,雷月在他们里面,无异于小池塘里突然闯进了一条过江龙,恐怖不已。/p

雷月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到柜台上面,一脸肉疼地说到:“一壶白水,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点,能不能少点?”/p

诗影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了一下他,雷月看着她眼神中的杀气,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将银子推了过去,赔笑道:“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p

诗影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了下去,然后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p

雷月郁闷地提起自己花二十两买下的“美酒”,刚想再喝一口,背后就有人起哄道:“雷月,你若真想追诗影,我告诉你一个方法!”/p

结果,一件银白色的物体一闪而逝,只听“咚!”的一声,一把精致小巧的弯刀就插在了那人面前。仓促之下,雷月竟没有看清楚诗影是如何出手的。他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事不关己的诗影,眼神中略有一丝惊讶。/p

整个酒馆,因为诗影的突然出手而噤若寒蝉,只有一个邋遢的老头子还在那里不懂状况的大声喝酒。雷月望着下面拘谨的众人,淡笑着提起自己的“酒壶”,走到刚才向他搭话的那个人的旁边,讲到:“来,莫大哥,我请你喝上好的 ‘酒’。”/p

说完,雷月真的给他倒了一杯自己的白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叫莫霖,本身实力并不弱,除了吊儿郎当的嘴欠之外,人还是挺好的。/p

惊慌失措的莫霖向雷月投过一道感激的目光,露出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高声叫道:“好,让我来尝尝二十两银子一壶的好‘酒’是什么滋味。”说完,莫霖端起酒杯喝了起来,同时眼睛的余光偷偷瞄向柜台旁的诗影。结果,诗影对于他们两人的动作丝毫没有理会,连头都没有抬一下。/p

“嗝~”/p

喝完之后,莫霖故意打了一个酒嗝,对雷月挤眉弄眼地赞美道:“果然是好‘酒’!”/p

雷月立刻心领神会,看似对莫霖说到,实则对诗影言道:“那当然,这可是二十两银子一壶的‘美酒’!”说完,和莫霖一起在下面窃笑了起来。/p

另一边,诗影面无表情地提着两瓶酒,走到雷月两人面前,“砰”的一下放下酒壶,冷声到:“你们要的两瓶‘美酒’,一共四十两。”/p

莫霖看着面前的白水,立刻哭丧着脸道:“小诗,我哪有那么多钱啊?”/p

诗影冷冰冰地说到:“你可以选择喝下‘枫露’,这样你就不用付钱了。”莫霖缩了缩脖子,坐在原地不敢再说话了。/p

见状,诗影不再管他,转头向雷月伸手道:“钱。”/p

雷月委屈地问到:“为啥又是我?”/p

诗影道:“因为你有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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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二章:嚣张的王家少年郎

此话一出,雷月再次苦笑不得,在莫霖乞求的眼神下,乖乖的从怀里掏出了银票交给诗影。好在这次下山,师父什么都给他限制了,唯独银票给的多,让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挥霍。

诗影收了钱,没有继续刁难他们,转身离开了。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雷月似乎看见她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寒冷。

“雷月,真的太感谢你了,要是喝了‘枫露’我这几天怕是醒不过来了。”打发走诗影之后,莫霖激动地握起雷月的手说到,眼神中还有一股崇拜感。

“哈哈,莫霖,雷月帮你这么大一个忙,还不赶紧去暖床。” 酒馆里的氛围,因为莫霖夸张的神情再度活跃了起来,许多和他相识的人,跟他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孙大头,你咋不去暖床呢?也不知道晚上你给谁暖床。”莫霖站了起来,转身和刚才那人对骂了起来。

对此,雷月淡然一笑,将还在和人骂架的莫霖拉回了凳子上,悄悄问到: “莫大哥,刚才你说追求诗影的方法是怎么回事?”

莫霖看了一眼雷月嘿嘿一笑,问道:“感兴趣?”

雷月道:“只是好奇罢了,为何诗影这么好一个姑娘,却没有人对她有想法。”

因为刚才雷月两次替他解围,所以莫霖很感激他,便把所有事情都给雷月说了:“你知道为什么,本镇最烈的酒不是‘枫露’而是小诗的女儿红吗?”

雷月摇头说到:“不知。”

于是,莫霖将头伸到雷月耳边,小声说到:“其实,我也只是听说的。小诗不是小镇的人,是五年前才来到这里的,那个时候,追她的人可多了。可是,诗影却扬言,想要娶她必须取下禁海里六阶妖兽幻蛟蟒的一对星辰眸作为聘礼。你想啊,幻蛟蟒是什么概念?换成修行者就是佛怒境!在这个偏僻的的小镇,谁敢惹?更别说取它最珍贵的星辰眸作聘礼了。所以,诗影到现在一直没人敢追。”

“原来如此。”听后,雷月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还在工作的诗影。

莫霖继续说到:“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傻乎乎地跑去猎什么幻蛟蟒。我知道你和丹堂的丹君认识,应该也是禁海城内有名的公子哥,人也好。所以,出来玩玩儿就好,可别把命给丢了。”

雷月笑了笑,并没有否认,继续问到:“难道除了小镇的人,就没有其他地方的人来这里追求诗影?”

“怎么没有!”莫霖喝了一口酒,嗤笑道:“禁海城里有一个姓王的小公子,第一次看见小诗就丢了魂,想要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权、小势强行霸占小诗。结果,当天晚上就不知道被谁狠狠地教育了一顿,最后老实得不得了。听说,现在还待在镇子里想办法将小诗娶回家呢。”

雷月低头抿了一口水,目光再次瞟向诗影,暗自寻思到在暗处帮助她的人是谁,而她又是什么身份,竟然会有人在暗中保护。

“叮铃儿~”

雷月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门口的铜铃儿又响了。他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袍少年,穿着一双华贵的靴子,手腕处戴着两个翡翠臂腕儿,系着一条白玉腰带,头发高高束立,面容清秀,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嚣张跋扈地走了进来。

“嘿,说谁谁到。”莫霖在背后,吊儿郎当的笑道。

闻言,雷月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错愕地说到:“就是他啊?”

莫霖挑了挑眉,回答到:“就是他,禁海城内四大世家中王家的小公子,王落境。”

雷月擦干嘴角的水,不能理解地问到:“这年纪也差太多了吧?”

莫霖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诗影这样冷淡,其实她今年刚好十八,王落境刚好今年十五,正好应了‘女大三,抱金砖’这句话。所以王家家主对于这件婚事很赞同,全力支持王落境去追诗影。”

雷月吃惊地看向诗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她这么冷静,还以为她至少二十呢,没想到竟然才十八。

“嘿嘿,怎么样?要不要和这个王落境比一比?”莫霖不怀好意地问到。

雷月淡然地笑道:“免了,我可不想再来一壶‘美酒’。”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落境走了过来,趾高气昂地对着雷月讲道:“就是你吗?第一天来就敢调戏诗影姐姐。”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面容阴翳的锦袍老者,看气息应该在破道境。

雷月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不想找麻烦,可对方却找上了他。于是,雷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莫霖抢先说到:“王少爷,这是一个误会。雷……”

“问你了吗?”王落境十分嚣张地打断到,同时锦袍老者一拂衣袖,莫霖便被打翻在地。周围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默契地低下头喝酒,不敢管这边的闲事。

雷月见他们突然对莫霖出手,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独自将莫霖扶了起来,问到:“没事吧 ?”

莫霖揩了揩脸上的酒水,虽然有些惶恐,但还是强撑着笑容对雷月说:“没事,我们还是先走吧。”说完,就想要拉着雷月一起离开酒馆。

雷月却一把拉住莫霖,对王落境说道:“让他道歉。”

王落境似乎是听见了一个笑话,嘲讽道:“你怕是疯了吧?”

“打伤了人,难道不该道歉吗?”雷月反问到。

“哈哈!”王落境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问到:“他有什么资格让石爷爷向他道歉?”

说到这里,王落境身后的来人谦虚地笑了笑,好像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莫霖也向雷月投去哀求的目光,希望他不要将事情弄大。

雷月看着软弱的莫霖和嚣张的王落境,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容,摇头道:“真是的,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你的家族才兴盛不了几代人。”

闻言,王落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笑着问到:“你说什么?!”同时,从他体内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雷月一看,略微有些惊讶地说到:“逆法境,难怪有狂妄的资本。可惜……”雷月话还没有说完,手中“寒光”悍然出击,直接划向王落境的脖子。

锦袍老人一惊,直接拉起王落境的肩头,将他拉离了原地避免被雷月一刀割喉,然后面色凝重地对雷月说到:“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雷月看着他,无所谓地说道:“一个伪破道境,有什么资格问我?”

锦袍老人内心一惊,第一次正视雷月。正如雷月所说,他的确是才踏入破道境不久,境界尚未稳固,真实实力在“逆法”和“破道”两境中浮动,并非真正的破道境,也就是雷月说的“伪破道境”。可是,虽说仅是伪境,但对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实力,那岂不是说明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那他的实力是破道境?甚至更恐怖一点在神灭境?锦袍老人不敢往下多想,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恭声问到:“敢问,雷公子和丹家是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雷月一反常态地对锦袍老者说到:“向他道歉!”

听到这里,被偷袭的王落境气不过,愤然地对雷月说到:“你做……”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雷月欺身上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学着他刚才的语气问道:“问你了吗?”

王落境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红肿的脸颊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锦袍老者也没反应过来,空气沉寂了很久之后,才爆发出破道境的气势,厉声说到:“你竟敢如此!”说着,厚实的右手成刀,泛着褐色的光芒刺向雷月。

雷月不慌不忙地躲开手刀,右手“寒光”准确刺向锦袍老者的腰部,左手抓住他的手腕,一股寒气迅速侵入老者的体内。寒气入体,锦袍老者猛地一惊,连忙收回手臂,跳回到王落境身旁,惊恐地看着雷月道:“你这是什么源法?”

同时,锦袍老者体内生出一股浑厚的土行源力去抵抗雷月留在他体内的寒气,却发现徒劳无功,这让他越发地对雷月感到恐惧。

雷月不管锦袍老者的疑问,提着“寒光”慢慢向他们逼近,冰冷地说到:“道不道歉?”

见状,锦袍老者知道雷月不肯善罢甘休,刚想上前和雷月拼命了,诗影冰冷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这里不许打架。”

闻言,雷月和锦袍老者同时停手。雷月想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到:“哼,看在诗影的面子上放了你们,滚。”

“你!”王落境不想就此罢休,锦袍老人却拉住他,微微摇头。于是,王落境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雷月,便带着锦袍老人离开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料到这场闹剧竟是这样的结局收尾。紧接着,就爆发出了激烈的喝彩声,最激动的便是莫霖,拉着雷月的手说 :“雷月,没想到你这么强!”

说完,不等雷月说话 ,莫霖又大声对酒馆内所有人说到:“这是我兄弟!连破道境的人都不怕,我看你们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全然忘了刚才自己唯唯诺诺的模样。

此话一出,酒馆里的人哄堂大笑,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对此,雷月淡淡的一笑,他本不想暴露实力的,不过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才忍不住教训了一下对方。

“雷月,你莫不是那个超级世家的子弟,来这里历练的吧?”莫霖拉住雷月问到。

雷月不说话,莫霖便当自己猜对了,拍着雷月的肩头,亲热地说到:“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不同凡响。哈哈,能和你做朋友,我这辈子值了!”

雷月还是没有说话,他之所以选择停手,绝不是因为诗影的一句话,而是因为他感到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至少在鬼杀境,不是他现在能应付得了的。

“没想到,这里还隐藏着高手。”雷月喝着水暗自想到,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三章:无言的梦描述未来

就这样,雷月一直在酒馆呆到了日暮西山。莫霖等人早已回家了,酒馆里就剩他和两个老头子,一个邋里邋遢的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倒在桌上睡着了;另一个须发皆白,见谁都是笑容满面,正拿着一个酒杯慢悠悠的喝着小酒。

雷月看了一眼安静了许多的酒馆, 也起身准备离开,途径白胡子老头的时候,见他对自己笑了笑,于是也回以微笑,推门走了出去。

然而,雷月刚走出酒馆,白胡子老人便透过窗户,看着夕阳里拉长影子的雷月,波澜不惊地问到:“我一生都未走出落枫镇,那雾云山究竟是什么地方?”

角落里,一个喝醉酒的邋遢老头趴在桌上,打着酒嗝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诗影究竟是不是你的孙女。”

“唉。”白胡子老头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柜台旁,一直安静工作的诗影却皱起了眉头,不悦地娇喝到:“墨爷爷!”

姓墨的老人抬起头,醉醺醺地冲诗影笑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对白胡子老人道:“夜大人算无遗策,你把信交过去不就好了?”

闻言,白胡子老人却悄悄皱起了眉头道:“你确定是他?”

墨老头将壶里的酒全部倒进嘴里,满意地笑了起来,说到:“错不了,按照大人说的时间,那个人也该出现了。而且,墨环和他接触的这几天也说,此人不同小可。”说完,便又醉了过去 。

白胡子老人依旧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窗外,叹息了一声之后,便凭空消失了踪影。

“雾云山,龙阙城,嘿嘿……夜大人,你安排的事情,我做完了。”白胡子老人消失后,墨老头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趴在桌上呢喃到,不过很快又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对于两人的谈话,诗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擦着手里的酒杯。落日余晖透过窗户照进酒馆里,让原本热闹的酒馆,此时看上去有些空荡荡的。

……

禁海深处,一座小湖在月色下波光粼粼,发着淡绿色荧光的萤火虫悠闲的盘旋在静谧的四周,偶尔儿会有一两只小动物来到湖边取水,然后安静离开。一切都是这么宁静,就连此地的树木也比别处的要绿上一些。

身穿绿色铠甲的神秘强者安静地盘坐在湖边,任由大胆的鸟儿在身上跳来跳去,仿佛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一根满是荆棘的藤鞭被他搁在脚边,不过却早已断成了三截,身上的铠甲也都是枪戳过的痕迹以及灼烧之后的痕迹。

“没想到,禁海中心竟然还有这样一片净土。”夜无言一边走近绿铠的主人,一边观察着四周惊叹到。

青藤猛地睁开双眼,杀意一闪而逝,坐在原地不动声色地问到:“请问足下是谁?”

夜无言轻笑着答到:“夜无言。”

青藤瞳孔紧紧地收缩了一下,冲着开始翻滚的小湖轻轻摇头。湖中,一个庞大的身影在露出了一对古钟般大小的眼睛之后,再度沉入湖底。夜无言背对着小湖,似乎知道里面沉睡着什么,依旧风轻云淡地问到:“你就是禁海之主,青藤?”

青藤道:“正是,敢问梦幻之主来禁海做什么?”

夜无言仔细观察了一下青藤,发现他气息浮动,此时正处于疗伤的关键时刻,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问到:“据说你是禁海之精孕育而成,在禁海有着无尽的优势,就连面对破天境的都有一战之力,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青藤自嘲道:“不也只是有一战之力,而非破天境吗?”

夜无言眉头皱的更紧了,继续问到:“这么说,他真的进入破天境了?”

“谁?姓冷的?”青藤反问到。夜无言轻轻点点头,青藤继续说到:“他和那个疯了的老道士一样境界有问题,破镜的时候被人干扰了,导致现在神志不清,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夜无言低声呢喃到,然后抬头对青藤道:“多谢相告,我这里有一枚破天丹对你破镜或许有用,告辞。”说着,夜无言左手轻轻一抹,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流光溢彩的锦盒放在青藤面前,然后一个跨步便消失了身影。

青藤看着眼前的锦盒,心中忧喜参半,实在不知道夜无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叹息一声道:“小蛟,你说夜无言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平静的湖水立刻翻滚了起来,湖中心,一条巨蟒露出半个脑袋,用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眸盯着青藤,闷声说到:“据说七隐族中出了变故,我看多半和姓冷的有关吧。”

“是吗,禁海也不能平静了吗?”青藤抬头看着夜无言消失的方向,眉间多了一丝忧虑。

……

丹堂,不知道为何,丹君和丹暗两人在房间里争吵了起来。

“你太任性了!”丹君拍着桌子叫到,与平日里淡然儒雅的形象全然不符,看来是被丹暗气坏了。

丹暗却更气愤地冲他叫到:“二叔派来的人说得对,你害死了父亲,现在又想来破坏我的幸福!”

“你!”丹君显然是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一时气愤得说不出话来,竟然举起右手想要朝丹暗打去。然而,丹暗却倔强地抬着头直直的看着哥哥,一副你要打就打的模样。

丹君看着任性的妹妹,想起这次让她独自进入禁海,受了那么多苦,哪里还下得去手,只能自怨自艾地放下手,转身不去看她。见状,丹暗对丹君说到:“大哥,你变了。”说完,强忍住泪水夺门而出。

丹君刚想追出去,却听见门外传来丹暗惊讶地声音:“雷月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丹君连忙跟了出去,却看见雷月背着包袱,手里拿着噬魂剑,略微有点尴尬地站在院中,肩上,也很奇怪地问到:“雷月公子,你这是……”

雷月只好答道:“丹公子、丹姑娘,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丹暗一听,收起了眼泪,震惊地问到:“为什么?”

在月色下,雷月面部有些冰冷地说到:“族里出了一点事,我得尽快赶回去。”闻言,丹君更加奇怪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丹暗却央求道:“雷月哥哥,明天走不行吗?”

雷月摇摇头,说到:“这些天,多谢你们的照顾。”说完,转身就走了。

丹暗饱含深情地看着雷月远去的背影,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唉。”丹君叹息了一下,来到丹暗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他终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忘了他吧。”

此话一出,丹暗再也忍不住了回头,扑在丹君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丹君轻轻拍着丹暗的肩头,思绪却越来越迷茫,完全想不明白雷月为何会突然离去。

雷月按照丹君的说法,一直来到了落枫镇的西边,镇门口已经关了,也没有巡夜的人在值守。于是,雷月纵身一跃,很轻松地就跳上了城头,回头望了一眼夜幕下安静的小镇,然后沿着管道消失了踪影。

有一件事,他没有和丹君他们说,当他从酒馆回到丹堂的时候,发现房间的案头上多了一封老旧的信,泛黄的纸张上只写了四个字:龙阙有变。

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信人的名字,但他很清楚这就是写给他的。因为,落枫镇地处偏僻,很少有人知道雾云山,更别说龙阙城了。龙阙城是族里重要的根据地,族中高手全在里面,既然信上说龙阙城有变,那变故一定不小。于是,他当机立断选择了尽快赶回去。

……

白胡子老人回到酒馆的时候,墨老头还在酣然大睡,只有诗影一个人还在整理白天营业之后残局,见他回来也只是冷冰冰地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多问。老人笑眯眯地坐下,刚拿起一个酒杯,诗影便突然打起了哈欠,然后慢慢睡了过去。原本趴在桌上熟睡的墨老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严阵以待的同白胡子老头一起看着门口。

“叮铃儿~”

门被推开了,穿着墨色长衫的夜无言慢慢走了进来。

“参加大人!”墨老头和白胡子老人一同朝夜无言跪下,恭敬地叫到,全然没有之前的随意。

“嗯。”夜无言轻轻点头,说到:“起来吧。”

“是!”两人同时答到,然后起身站在夜无言身后。

夜无言看了看酒馆里的格局,问到:“雷月走了?”

白胡子老人往前走了一步,低着头恭敬地说到:“走了,属下亲自看着他离开落枫镇的。”

“那就行。”夜无言放心地说到,然后思考了一会儿说到:“墨玉,你去一次炎黄古都,拜访人皇轩辕剑尘,向他询问一下冷横的事情。”

“是。”墨老头答到。

“去吧。”夜无言说到。话音刚落,墨老头便消失了踪影。

“白魁。”夜无言继续吩咐道:“你去找禁海之主青藤,他破关在即,需要有人护法,我怕一条幻蛟蟒不足以帮他。”

“是。”白魁虽然答应了下来,却又很担忧地说到:“大人,九阶的幻蛟蟒都应付不来,以我罡雷境的修为,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夜无言打断了:“等你找到青藤你就明白了。”

“是。”闻言,白魁放下心来。

接着,夜无言来到诗影身边,疑惑地问:“这个女孩是‘半人’?”

白魁一听,似乎有些伤感地答到:“是的,她体内有一半幻蛟蟒的血脉。”

听白魁如此说到,夜无言似乎来了兴趣,伸手拂过诗影的头顶,见她古铜色的脖颈处果然出现了细细的黑鳞。

“嗯,小心照顾这个女孩。”夜无言若有所思吩咐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也不要过分的拔苗助长。”

白魁答到:“是。”

做完这一切之后,夜无言就消失了身影,只剩下白魁一个人,望着诗影的侧颜,轻声说到:“真像啊……”

……

原界东南方向,一处瘴气浓郁的沼泽地上空波动了一下,一群阴气森森的人从虚空中踏出,整齐地向着西南进发,领队的是两位面无表情的通天境。

禁海深处,一个中年男子倒提着枪头冒着火焰的长枪,穿着火红的破碎铠甲,犹如一位将军一般来到小湖边,迷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明,安静地盘坐在青藤对岸,将长枪横在腿上开始调息。

不多时,又有一个老道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趴在湖边想要取水。结果,他刚捧起一捧水,便看着水中蓬头垢面的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由惊讶到惊疑,最终有所明悟,照着青藤和姓冷的中年人一同盘腿坐下,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落枫镇城头上,夜无言心有所感地看了一眼禁海,然后盯着雷月消失的方向,轻声说到:“一切皆如梦中所见,雷月你的选择呢?究竟是堕入邪道,为祸千年;还是维持本心,改变现状?”

晚风中,夜无言的衣角猎猎作响。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四章:戈壁中的少年

炎黄古国,原界内最大的帝国,由初代皇帝——轩辕黄帝开国至今已有上万余年。虽说期间也有过黯淡的岁月,但始终传承不灭,凭借一手独一无二的符术延续国祚。尤其是这一代的人皇轩辕剑尘,更是将以德化人,将国域扩张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并与天帝、魔尊联手推翻了上代天君的黑暗统治,改变了天、人、魔三界常年征战的局面。

至于修为,早有传言说人皇、天帝、魔尊三人极有可能已经共同踏入了传说中的破天境,只可惜没人证实这一说法。

飞霞城,据说便是当年人皇连同天帝、魔尊一起大战上代天君时,斩下的一段天外晚霞落地化作的一座城市,最终成为了炎黄古国的边境,并以域外神光闻名于世。

雷月离开落枫镇之后,一路西行,行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快要接近飞霞城了。按照丹君的说法,雾云山便在飞霞城的东边某处。至于具体在何处,丹君没说,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这都是小事,真正让雷月担忧的是,信上“龙阙有变”四个字。龙阙城是族内要地,族内的高手几乎全在城内,又怎会生出变故呢?再者,这次下山实在突然,师父多半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让自己下山的。可是,他为什么将自己放在了几千里之外的禁海,而不是直接送回龙阙城呢?诸多疑惑在雷月心头萦绕,找不到答案。

“看来,一切都只有回到龙阙城再说了。”雷月将目光从远方的眺望中收了回来,低声自语到,然后将头靠在背后的岩石上,轻轻闭上眼睛。

此时,他身处一片戈壁之中,周围全是荒凉的平地,就连一抹绿色都难以见到;夜风吹动着随处可见的风滚草四处滚动,同时也轻轻拂过雷月的鬓角;噬魂剑安静地插在他身旁,惨白的骷髅头却显得有些骇人。

不远处,篝火摇曳,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与三五个武师谈笑风生,多年来寸步不离的武器,被他们搁在身边随手可拿的地方。卸下货物的骆驼们,安静地趴在一旁,打着鼻息酣睡。

其中,一个十四五的少年,穿着白色的防沙服,头上裹着方巾,将脸给捂得严严实实的,用手里的木棍掏了掏篝火,然后拿起一块刚烤好的熟牛肉,兴冲冲地跑到雷月身边,将牛肉递给他道:“雷月大哥,想什么呢?”

雷月睁开眼睛,冲着少年淡淡一笑,然后接过少年手中的牛肉,撕下一块丢在嘴里,说到:“我在想,这里离飞霞城还有多远。”说完,望着前面热闹的气氛,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暖意。

“聂大叔说,再有四五天就可以到飞霞城了。”少年扯掉脸上的方巾,腼腆地笑到,额上的发角随风飘舞,清澈的双眸不含一丝杂质,眉角轻盈,五官清秀,与其说是男生,倒不如说神态更像女生。

少年直接坐在了雷月身边,同他一样靠在岩石上,仰望着夜空,伸手在面前轻轻抓了几下,似乎想要将天上的星星抓下来一般。雷月慢慢咀嚼着熟牛肉,将目光眺望至远处,淡然一笑。今晚看不见月亮,却也不失为一个晴朗的夜晚,十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散布在戈壁的上空,倒显出几分静谧。

商队是雷月在半个月前遇见的,商队的团长听说雷月也要前往飞霞城,便热情的邀请他同行,雷月稍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有几个不开眼的小蟊贼想要拦路抢劫,结果都被商队随行的武师给打发了,雷月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商队里融洽的气氛的确感染了雷月,就连之前夜晚只有冰冷的他,此时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柔和。

“雷月大哥,你是修行中人吧?”少年望着天空,漫不经心地问到,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雷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好奇地扭头问到:“你怎么知道?”

少年坐起来,咧嘴笑道:“不瞒你说,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看穿修行者的‘源’。以前,听一个老前辈讲我这是什么‘天瞳’,非常适合修行。可是,爹爹不许跟着老前辈修行,说太危险了,不想楚家的血脉断在我这一代。”说到最后,少年清澈的眼睛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失落,但面对雷月时,仍然保持着微笑。

闻言,雷月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名叫“楚江”的少年。他以前听师父提起过“天瞳”,据说可以看破一切迷障。看穿修行者隐藏在体内的“源”,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能力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天瞳”的拥有者,能够心如明镜,在修行的道路上无垢无尘,破境之时几乎毫无阻碍。与之对应的还有一种能够厌胜诸邪的“地瞳”,二者合称“天地双瞳”,都是修行者们口中的“生灵重宝”,可遇而不可求。

“难怪……”雷月看着楚江干净的笑容,终于知道他的眼睛为何会如此清澈了。

“怎么了吗?”楚江见雷月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疑惑。

“没事。”雷月轻轻摇摇头,又开始吃起了手中的熟牛肉,然后随口问到:“既然你能看穿我体内的‘源 ’,为什么还要问我是不是修行者呢?”

楚江有些郝颜,不好意思地说到:“因为别人的‘源’总是明亮而又清晰,可是雷月大哥体内的‘源’不太一样,总是雾蒙蒙的,像乌云一样,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所以,我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一种‘源’。”

闻言,雷月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到:“我修行的‘源’比较特殊,你应该没见过。”

楚江一听,果然打起了精神,显得有些兴奋道:“真的吗?这么说,你和轩辕伯伯一样,能够自创源法?”

“轩辕伯伯?”雷月疑惑地看着楚江。

少年望着远方的天空,十分敬仰地说到:“轩辕伯伯是飞霞城的城主,是一位罡雷境的强者,曾经自创源法·草技,可以凭借随处可见的草类作为武器杀敌。”

雷月听后,不禁大为感叹炎黄古国的实力,竟能派出一位罡雷境的强者坐镇边疆,而且“轩辕”好像还是炎黄古国的国姓吧?

“雷月大哥?”楚江见雷月又陷入了失神,不禁扯了扯他的衣角。

“啊?没事。”雷月僵硬地扭了一下脖子,将思绪收了回来,轻笑着说道:“草技?应该是以木行演变而出的一种新源法吧?轩辕城主一定不简单,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才对。”

“对啊。轩辕伯伯是一位很好的人呢。”楚江无忧无虑地盘腿坐在雷月身边,小声地说到,黑色的鬓发随着夜风轻舞。在他身边的雷月,同样眯起眼睛,看似悠闲的在享受晚风,可实际上心神早已沉浸到自己的身体内,进行“内视”,殊为在意楚江口中雾蒙蒙的“源”。

按理说,雷月在虚无缥缈内自创的冰技,属于水行的异变,其位于丹田中的“源”,也应该是类似于水行一样,为淡蓝色的冰晶,不应该出现混沌不清的模样才对。而雷月心神刚进入丹田之后,看见的也正是一颗散发着寒气的冰晶,并未发现楚江所描述的“源”。

“难道师父说错了,‘天瞳’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退出内视之后,雷月轻轻自语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身旁的楚江。无忧的少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远处的大家,全然没有发现雷月的异样。

静谧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雷月手里的熟牛肉也吃完了。篝火边,一个与楚江有六七分形似的中年人,皮肤略为黝黑,穿着白色的防沙服,朝楚江喊道:“小江!”说着,还朝楚江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楚江同样站了起来,挥手回应了一下中年人,然后回头冲雷月笑道:“爹爹在叫我,雷月大哥,我先过去了。”

途中,楚江一边跑,一边不忘回过头来,指着噬魂剑,笑着对雷月补充道:“对了,雷月大哥,那柄剑似乎能夺人心魄,你能不用最好不用。”说完,再没有回头,直接跑向了中年团长。

少年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却让雷月心中一惊,噬魂剑的秘密就连丹君都未能看出来,商队里的人也只认为这是一柄造型古怪的普通铁剑罢了。可却被毫无修为,又是第一次出门的楚江看穿,那他岂不是……

跑回到商队之后,少年站在篝火旁,高兴地对身为团长的父亲说着什么。楚飞扬伸出粗糙的大手,欣慰地揉了揉楚江的头顶,然后转头对仍在小丘上乘凉的雷月笑了笑。雷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楚飞扬招呼着商队里的所有人,前去休息。

雷月在小丘上,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将头靠在了岩石上,目光再度投向远方。天空中,有一颗星星永远悬挂于北方,名叫“北星”,旅途中商人就是靠它辨别方向,所以也被商人们称作“指引之灯”。

尘沙飞扬,篝火逐渐熄灭,最终只剩一缕青烟,以及武师们重重的鼾声。雷月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渐渐睡去,噬魂剑上的骷髅头的两个干枯的眼眶,在黑夜中悄悄闪过一抹红光,十分诡异。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五章:戈壁中的眼睛

清晨,商队的人早早的起床,将货物套在随行的骆驼背上,吃过早饭之后,吆喝一声便接着赶路了。雷月将噬魂剑和包袱一起背在身后,与商队的武师们一起走在商队的最前面。

第一次出门的楚江,尽管裹着头巾,但好奇之情仍是从他清澈的眼睛中暴露无余,顶着烈阳,兴奋地在戈壁中跑跑停停。

“爹!你们快点啊!”楚江跑到前面,扯开脸上的头巾,大声叫到。楚飞扬看着在家里十分文静的儿子,此时变得如此活脱,顿时有些无奈,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宠溺,吆喝道:“小江,你慢点!注意脚下!”

“知道了!”楚江背对着楚飞扬大声叫到,然后飞快的越过一座小山丘。见状,楚飞扬苦笑着摇摇头,知道楚江这小子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好在已经快临近飞霞城,城主轩辕司经常派人在附近扫荡袭人的妖兽,所以十分安全,倒也不怕他出什么事。

“哈哈,楚爷,看来小公子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内向嘛。”上半身赤裸的武师聂磐,感受着炽热的烈阳,将巨剑抗在肩头上,手臂处还缠绕着一根粗壮的铁链,与巨剑紧紧的连接在一起,直爽地朝楚飞扬打趣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丰满的女人,三十岁左右,衣着妖娆,腰间盘着一根火红的长鞭;以及一个时刻保持微笑的读书人,即使在如此炎热的戈壁中,也不见一滴汗水。

楚飞扬冲聂磐轻轻一笑,见儿子出来之后开朗了许多,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一些,想着再有几年楚江就该及冠了,该给他定一门姻亲了。

“楚叔,你为啥不让楚江拜天枯老人为师呢?”骆驼上,一个跟雷月差不多岁数的少年躺在驼峰之间,一头短发,看上去痞里痞气的,百无聊赖地问到。

“对啊,楚大哥,天枯好歹也是半只脚踏入罡雷境的高手。如果小江拜他为师的话,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在戈壁里走来走去了。”丰饶的女子,也随声附和到,好像挺好奇这件事的。

楚飞扬看着楚江消失的小丘,脸上也有一丝遗憾,解释道:“实在是祖训言明,楚家之人不得修行。”

“那还真是可惜。”驼背上的少年像是明白了一样,随口说到,然后带憧憬道:“要是天枯老人能看上我话,我一定做牛做马都要给他当弟子。”

楚飞扬只是微微一笑,聂磐却道:“哈哈,你就想想得了。”

短发少年一下子就从驼背上坐了起来,不满地向聂磐质问到:“怎么就只能想想了!”

妖娆的女子见少年急眼了,于是颤抖着硕大的胸脯,魅力十足地说到:“韩云小弟弟,要不考虑一下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下子,韩云是真的急了,对妖娆的女子抱怨道:“魅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名为“魅”的女子只是轻轻抿嘴一笑,并不答话。这反而让韩云无所适从,一直不满地向二人“据理力争”。

雷月在一旁看着亲热的三人,会心一笑,心里挺羡慕他们的。毕竟,无论是在龙阙城,还是在虚无缥缈他都未曾感受过这样融洽的气氛。

“小江,昨晚和你聊了很多吧?”楚飞扬突然对雷月问到。

雷月轻笑着解释到:“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些关于修行的事。”

楚飞扬望着楚江消失的山丘,不知为何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说到:“小江天赋异禀,被临近罡雷境的天枯老人看上,想要收为关门弟子。可惜,楚家祖训言明,不许楚氏子弟修行,不然小江一定不会像这样随着我东奔西跑了。”

雷月突然有些好奇,为何楚家会有如此家训,于是问道:“为何如此?”

楚飞扬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条家训已经传了十几辈了。”

雷月愣了一下 ,便没有多问。

韩云和聂磐、魅还在那里争论不休。不过,看样子韩云被他们打击得不轻,气得脸都红了。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小丘的顶端。结果刚登上去,雷月等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数不清的沙狐在戈壁中奔袭,势如破虹。

“没想到,居然见到了百年难遇的‘沙海迁徙’。”楚飞扬上前一步,望着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到。

雷月从小丘顶看去,只见那片沙狐奔袭过程中,在身后扬起的尘土,果真犹如土黄色的海洋一样随风移动,巍然壮丽。至于,先众人一步到达山丘的楚江则是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早已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商队便停在了小丘顶部,对这世纪奇景赞叹不已。聂磐走到楚飞扬身边,将肩头上的巨剑插在地上,颇具首领风范地问到:“楚爷,你见多识广,这‘沙海迁徙’可有什么讲究?”

这时,楚江回到了楚飞扬身边,刚好听见了聂磐的疑问,也十分好奇地盯着他。楚飞扬见大家对“沙海迁徙”很感兴趣,于是拍了拍楚江的肩头,将他拉到身边,望着连绵不断的沙狐群,解释道:“据说,影沙狐是商队在戈壁中的守护者。商人如果在旅途中,遇见了迁徙的影沙狐就会带来好运。”

“那岂不是,预示着我们这次交易会很顺利吗?”楚江听完之后,十分高兴地叫了起来。

楚飞扬看着眼前的儿子,会心一笑,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眺望着影沙狐群,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说到:“对啊。”雷月在一旁看着楚江洁净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雷月大哥,我们走!”楚江趁雷月没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拽着拉下了山坡。雷月完全没料到楚江会突然拽住他,一路踉跄着到了坡底。

山丘上的众人,见平日里最稳重雷月这幅模样,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时,影沙狐群刚好消失在地平线上,于是楚飞扬招呼着大家继续上路。

被楚江拉着下行的途中,山丘的地表突然松动了一下,但当雷月转头看去时,除了光秃秃的沙石,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楚江发现了雷月的异样,关心地问到。

雷月摇摇头,以为自己看错了,轻笑道:“没事,走吧。”

说着,雷月率先迈步向前走去。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只不起眼的小蝎子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小心观察着他们的动向,尖锐的毒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六章:危险总在大意时

经过长时间的赶路,商队终于在楚飞扬的带领下,来到一片绿洲。骆驼们安静地在湖边饮水,楚飞扬他们正在给这些辛苦的“脚夫”们补充粮草。

雷月和楚江一起坐在树阴下面乘凉,吃着昨晚剩下的牛肉干,喝着清水。一路走来,楚江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拉着雷月到处乱跑,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而雷月就像一个哥哥,始终照顾着他。

“嘿嘿。”楚江咬着牛肉嘿嘿一笑,然后一下就坐在了雷月的身边,仿佛这样吃着更香。雷月一脸无奈,但看着楚江清澈的眼神,只得放任他的“任性”。

“雷月大哥?”楚江突然叫到。闻言,雷月转头看着他。

楚江看着前面忙碌的众人,漫不经心地问到:“修行好玩吗?”

雷月啃了一嘴牛肉,思索了一会儿,歪头答到:“很枯燥就是了。”

楚江又问:“那你师父对你好吗?”

雷月不假思索地回答到:“师父对我很好,师兄对我也很好。”讲到这里,雷月突然有放下手里的牛肉,望着远方的天空,神色有些黯然。

楚江一听雷月有师兄,马上来了兴趣,两眼放光似的问到:“雷月大哥,你有师兄?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呢?”

雷月见楚江这幅模样,再联想到在虚无缥缈时,师兄袁尘的性格,不由得嘴角有了笑意,猜想袁尘若是遇见了楚江,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雷月大哥?”楚江好奇地推了推出神的雷月。雷月回过神来,对楚江微微一笑,便和他讲起了一些和袁尘有关的事情。

两人越说越忘我,到最后楚飞扬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手中的午餐都还没有吃完。楚飞扬无奈地对雷月说到:“雷月公子,暴风可能快来了,我们得尽快赶路。”

雷月对楚飞扬一笑,答到:“好的,我们在路上吃便是了。”

“好,我去……”

“啊!痛死我了!” 楚飞扬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有人惨叫了起来

楚飞扬一惊,连忙转身,只见在水池边,有一个瘦小的男子,左手使劲握住右手手腕,疼的满地打滚,其余人想要将他扶起来,却无从下手。见状,楚飞扬赶紧跑了过去,将他紧紧压住,急切地问到:“怎么了?”

雷月见那边出了事,也和楚江一起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蝎子,我被毒蝎子刺了。”那人咬牙说到,额头上满是汗水,右手手背也已经开始因为毒素而红肿、发紫。

楚飞扬听说他只是被毒蝎刺了,心立刻就放了下来。商队在戈壁里行走,遇见毒蛇、毒蝎之类的毒物是常有的事,所以都会准备一些解毒的药剂,以备不时之需。于是,楚飞扬立刻让人取来解毒剂,帮受伤的人做一些简单的处理。

其余人听说他中了蝎毒,也就不怎么关心,各自散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有雷月一人眉头微蹙,总觉得像是被人监视了一样,可当他环视四周的时候,周围除了几颗绿色的树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包扎结束之后,楚飞扬见雷月还在原地,于是轻轻笑道:“没事,只是被蝎子刺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雷月轻轻点头,然后说:“走吧。”

“嗯。”楚飞扬点了点头,冲所有人叫到:“收拾东西,继续上路了!”说完,搀扶着刚才被蝎子扎了的人,与其他人汇合。

……

商队下午的行程再没有出现意外,按照预期到达了指定地点。

此时,天上的乌云将月亮遮住了一角,可经验丰富的商人都能知道这样的天气是下不来暴雨的。于是,聂磐和几个魁梧的汉子围着篝火,坐在一边喝着烈酒,高声谈论旅途中有趣的轶事,气氛好不热闹。

雷月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的看着,噬魂剑搁在身边,比起白天的稳重,现在多了几分冰冷。楚江则是枕着雷月的大腿,安然入睡。说来也奇怪,自从出了虚无缥缈,雷月在晚上一般都不喜与别人亲近,可唯独对才认识半个月的楚江心生欢喜,像照顾弟弟一样,愿意呵护他。

楚飞扬看着雷月大腿上,楚江安然的模样,不由得气笑道:“这小子,也不懂得什么是客气。”

或许,因为独子的缘故,楚飞扬对楚江呵护备至。若不是这次因为祖训,楚江没能拜天枯老人为师有些闷闷不乐,楚飞扬是不愿从小娇弱的楚江随着自己,来到这艰苦的戈壁一起受苦的。

不知道是不是睡姿没摆好,楚江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头稍微往上靠了靠,然后继续安睡,对楚飞扬的话全然没有反应。

雷月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含着笑意的楚江,目光中有了一丝柔和,轻声说道:“应该是白天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顺手还替楚江理了理头发。楚飞扬见雷月如此爱护自己的儿子,更加坚定自己之前邀请雷月加入商队的做法是正确的。

于是,楚飞扬苦笑着说到:“像他白天那样乱跑,能不累吗?”

雷月不可置否,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了楚江的肩头上,沉默着望着聂磐等人。见状,楚飞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到:“好了,雷月公子,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完,楚飞扬转身去做临睡前最后的检查,防止出现纰漏。雷月轻轻拍着楚江的肩头,表情有一些严肃。

下午赶路的时候,楚江悄悄地对他说,中午被蝎子蜇的那个人,不是那么简单,似乎还有更大的生物在暗处蠢蠢欲动。雷月听后,更加坚信他们已经被妖兽盯上了。于是,他告诉楚江,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于,对方什么时候出手,雷月一直在防备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睡意逐渐席卷上来,雷月并没有惊动楚江,随意找了一个地方,便躺下开始休息。

篝火在荒凉的戈壁中,孤零零地摇曳着火光,照耀着雷月冷峻的侧颜。噬魂剑在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再次悄然闪过一抹红光。远处,岩石后面的蛇蝎见到噬魂剑暗红色的光芒之后,服从本能自动退让,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七章:狂风之后又该如何

第一夜,相安无事。()

清晨,雷月和楚江等人吃过早饭之后,继续上路。楚江依旧像昨天那样,拉着雷月四处跑动,完全看不出之前柔弱的样子。

中途,在楚飞扬的领导下,众人停下吃了一顿午饭,然后继续前行。期间,雷月再没有感受被监视的感觉,问楚江,楚江也说自己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雷月还是放心不下,最终找到聂磐等武师,提醒他们要小心妖兽。结果,聂磐笑着说,现在已经进入了飞霞城的地界,十分安全。雷月无奈,只得自己加倍警惕着周围的异样,预防妖兽的突袭。

晚上,又是一夜欢笑,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第三天,白天,在雷月的约束下,楚江老老实实的跟大部队走在一起,没有到处乱跑。见状,楚飞扬打趣说,比起自己楚江更听雷月的话。结果,楚江表示不满,对他一顿撒娇,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三夜,也无事的平安度过。

第四天,先前中了蝎毒的人,伤情有加重的趋势。于是,在楚飞扬的建议下,商队放慢了速度,方便照顾他。以至于,原本应该今夜入城的商队,又必须在戈壁里多呆一晚。

……

今晚夜色不太好,天上几乎看不见一颗星星,月亮也被乌云彻底盖住了。时不时从身后吹来的凉风,让常年行走在风沙中的楚飞扬知道,自己躲了几天的暴风到底还是追上来了,于是他特地将营地设在了背风的岩石后面,希望可以躲过这可怕的暴风。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可能不太好熬,却没有谁抱怨,围着篝火默默地吃着手里的东西。骆驼被他们紧紧地拴身边,以免暴风来袭的时候,受到惊吓乱跑。戈壁中,如果遇见暴风,没有骆驼带路和搬运货物,那可就麻烦了。

兴许是感受到了今晚沉重的气氛,楚江一反往日的活泼,安静地坐在雷月的身边,时不时对着黑暗处张望,内心似乎有些不安。他拉了一下楚飞扬的衣角,小声道:“爹爹,今晚有点怪异。”

楚飞扬扭头冲他微微一笑,觉得他是第一次出门,又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恶劣天气,会害怕很正常,于是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说到:“没事,暴风天气就是这样的,吃完了早点睡,明天就可以进城了。”说完,楚飞扬将手里最后一块肉干丢进嘴里,站了起来开始做睡觉前最后的巡视。

楚江见父亲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禁担忧,他很确信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们。于是,楚江又轻声对雷月说到:“雷月大哥,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东西又出现了。”

雷月咬着干硬的牛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嗯,今晚你小心点,不要离我太远。”

“好。”楚江答到,然后又不安地看了眼前方的黑暗。这次,他看见黑暗中有一个庞大生物,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身后还有一条闪着寒光的倒钩在摇曳。

“放轻松。”

楚江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雷月冰冷的声音,让他从失神中惊醒了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雷月收回放在楚江肩头上的左手,朝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道:“没事,放轻松。”说完,雷月看了眼身边的噬魂剑,然后将它握在手中,感觉剑鞘的温度似乎要比平时要低一些。

“错觉吗?”雷月微蹙着眉头,低声自语到。另一边,楚江逐渐冷静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仍是心有余悸地问到:“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雷月重复了一遍,同时将噬魂剑放在怀里,伸手拉住楚江的满是汗水的手,安慰道:“今晚我会陪在你身边,你放心睡吧。”

楚江“嗯”了一声,最后看了眼刚才的地方,见没有异常,才按照雷月的说法,将方巾铺在地上,靠着雷月睡去。

篝火旁,火光在雷月脸上跳动,将他的影子映在岩石上一上一下的摇曳着。噬魂剑被雷月紧紧的握在手中,随手替楚江盖上方巾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

前半夜,一切正常;到了后半夜,狂风袭来,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然后愈演愈烈。到最后,一些较小的碎石块开始跳动。

骆驼们不安地撕叫着,试图挣脱缰绳。商队里的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竭力安抚受惊的骆驼以及保护货物。

楚飞扬站在最前面,顶着暴风,用自己最大声音嘶吼道:“大家不要慌,用力拉着受惊的骆驼,不要让它们跑了!”说着,楚飞扬来到人群中,开始指挥众人合力抵抗暴风。

雷月带着受到惊吓的楚江,慢慢来到聂磐等几个武师所在的位置,他们正想办法抵抗暴风呢。雷月问到:“聂大叔,暴风大概会持续多久?”

聂磐将巨剑重重的插在地上,用左手挡住烦人的沙石,弓着身子,勉强说到:“不知道,运气好的话,可能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说完,便没有过多在意雷月和楚江。

闻言,雷月的眉头皱了一下,抬头望看了一下天空。好在,因为大风的缘故,乌云都被吹散了,月亮的光辉撒了下来,不至于说到现在还是漆黑一片。现在,雷月唯一担心的就是躲在黑暗里的那个东西,会不会趁机偷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有可能会应付不来。

“雷月大哥,风好大啊!”楚江躲在雷月身后,痛苦地说到。他本来身体就弱,现在又置身于暴风中,强烈的气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雷月看了看努力站稳身形的楚江,又环视了一下周围,见所有人都在艰难地维持着自己不被风吹走,于是冲身边的石磐大声叫道:“这里有没有人,会使用水行?”

“什么?”

大风让石磐没有听清雷月的问题。

“有没有人会使用水行?”雷月大声重复到。

这时,石磐队伍中一直沉默寡言的读书人,突然回答到:“在下不才,修行的‘源’正好是水行。”

雷月一看,知道这个人姓郭,名羽,修为在逆法境与破道境之间,这次出来多半是寻找破镜的契机。至于,他为什么会混在全是武师的聂磐的队伍里,雷月来不及多想,指着前面对他说到:“那好,你听我的指挥,在这里造一堵水墙出来。”

郭羽显然没有明白雷月的意思,刚想张口问个清楚,却发现雷月面色冰冷,身体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水墙!”雷月突然叫到。郭羽来不及思索,按照雷月的指挥,竭力在他前面造出了一块水幕。雷月立即将身上的寒气送向水幕,寒气一入水墙立刻就变成了冰墙

郭羽眼前一亮,和聂磐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立刻竭尽全力制造水墙。其余人见雷月和郭羽合作制造出冰墙阻挡住了暴风,精神为之一振,更加卖力地拉住骆驼,等待雷月他们制造足够的冰墙来阻挡暴风。

不一会儿,雷月和郭羽两人便造出了足够的冰墙,暂时阻挡住了暴风,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骆驼也安静了下来,蹲在地上休息。

楚飞扬带领着大家,躲在冰墙后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激地对雷月说的:“雷月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我当初临时起意,竟救了我们大家。真的,太谢谢你了。” 聂磐等人也随声附和,对雷月表示感谢。

雷月仅是漠然地点了点头,便靠在冰墙上,不再理会他。楚飞扬也不在意,对雷月再一次致谢之后,便转身去清点货物的损失情况了。

楚江靠在雷月身边,听着周围狂风的呼啸声以及背后传来的冰凉感,莫名感到一阵心安,觉得似乎只要呆在雷月身边,就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刺耳的风声逐渐平息了下去,东方的地平线开始泛起鱼肚白。雷月握着噬魂剑,慢慢有了一丝倦意,而一直防备着的那个“东西”也一直没有出现,所以他渐渐地放松了警惕,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

“蛇!蛇和蝎子!”

雷月刚闭上眼睛没过多久,立刻有人惶恐地尖叫了起来,还伴随着骆驼惨烈的悲鸣声。靠在雷月肩头上的楚江和他一起惊醒,只见众人嘈杂地践踏着什么东西,骆驼一只只的倒地,激起大量尘土。

衣着暴露的魅解下腰上的长鞭和聂磐一起冲了过去,清理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毒蛇、毒蝎;少年韩云拿着一柄等人高的精钢战锤,守在已经筋疲力尽的郭羽的身边;楚飞扬则是带着所有人快速向雷月靠近。

雷月看了看周围数之不尽的蛇蝎,将落枫镇所买到的匕首“寒光”从袖中抽了出来,交到楚江手里道:“拿着这个,小心保护自己。”

楚江双手握住“寒光”,心中十分害怕,颤抖着身子问到:“雷月大哥,我们会没事的吧?”说完,楚江再一次看见黑暗中,有庞大的身影张开獠牙狠狠地向他扑了过来。

“啊!”

“哐当~”

楚江被眼前的幻象吓住了,双手抱住脑袋。蜷缩在一起,就连手里的“寒光”都被他丢到了地上。雷月轻轻呼一口气,捡起“寒光”,将它再度交到楚江手里,轻声安慰到:“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说完,雷月手中噬魂剑出鞘,在这荒凉的平原上散发着渗人的寒气。

见状,楚飞扬镇定地对雷月说到:“雷月公子,拜托了!”然后,又指挥所有人,尽量聚集在一起,以冰墙作为后盾,抵御蛇蝎的袭击。

噬魂剑出鞘的那一刻,雷月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眼神中再无半点情感,轻轻抖了一下手腕,便提着噬魂剑冲了上去。另一边,面对无穷无尽的蛇蝎,魅和聂磐陷入了苦战,身上已经添了几处伤口,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行动明显迟缓了许多。

“啪!”

魅又用长鞭劈死了一只爬上聂磐肩头上的毒蝎,开始绝望了。她想知道,是不是这个戈壁中所有的毒蛇、毒蝎都汇聚到了这里,怎么杀也不见它们数量减少呢?

“小心!”聂磐一剑斩断了十几只,准备偷袭魅的毒虫,然后迅速靠到她身边,与她背对背,沉声说到:“小心一点,这些毒物汇聚在这里,明显反常。我看,多半要什么东西在背后指挥。”说着,又顺手砍断了几条毒蛇。

魅手里长鞭不停,每次挥出去必然有七到八只毒蝎或者毒蛇翻飞,然后在空中被搅碎。听见石磐的提醒之后,魅点了点头,留了一个心眼,仔细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毒蛇、毒蝎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将魅和石磐紧紧锁在中心,让他们有点狼狈。这时,雷月带着噬魂剑冲过来就是一顿乱砍,硬生生将包围圈破开一道口子。聂磐和魅压力大减,齐声喝彩道:“好!”说着,他俩顺着缺口与雷月汇合在了一起。

三人背靠在一起,形成三足鼎立的姿态,再加上噬魂剑天生震慑邪物之能,一时间毒蝎和毒蛇也不敢靠近他们,局势暂时僵持了下来。可冰墙那边,只有一个韩云手持战锤阻挡毒虫,还要分神照顾疲惫的郭羽,其余人也只能依靠手中的火把暂时让毒虫不敢靠近,完全没办法驱散这些毒虫。

见毒虫慢慢逼近商队的人,聂磐和魅认为这样下去迟早会全军覆没的,于是一咬牙,对雷月说到:“雷月小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一定要和楚爷他们汇合。”

雷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眼中寒芒一闪,噬魂剑悍然出手,在他们周围一圈的毒虫全部被击飞。见状,聂磐和魅配合势不可挡的雷月,一起冲向楚飞扬等人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八章:蛇蝎过境

一番厮杀之后,雷月和聂磐他们终于回到了楚飞扬等人的身边,面前是数不清的毒虫尸体,以及被吃的差不多了的骆驼尸体。此时,除了雷月他们几个有自保能力的人,其余的全都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毒虫,脸上写满看恐惧。/p

雷月一人站在最前面,手中噬魂剑散发出丝丝白气,震慑着周围的毒虫,身后是手持巨剑的聂磐和手持长鞭的魅以及韩云一起,将商队的人紧紧保护在身后。/p

雷月脸色冰冷,目光快速搜寻着周围。他知道,仅凭这些没有修为的毒虫是伤不了他的,所以他在等,等那个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对他出手,到那时他才能真正解决这场战斗。/p

东方渐白,雷月手中的噬魂剑一直没有停过。凡是他所到之处,必然“尸横遍野”,便是有毒虫爬上了他身体,也立刻会被寒气冻僵,坠地而死。眼看着,雷月的优势越来越大,毒虫慢慢退却,众人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p

然而,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楚江却突然叫到:“雷月大哥,小心脚下!”/p

话音刚落,雷月所处的地面便塌陷了下去,从地底钻出一对巨螯朝着雷月的腹部剪去。众人大惊失色,若是雷月出事了,那他们就真的完了。/p

只见,雷月在地面塌陷的时候,踩着碎石块猛地一用力,便腾空而起,跃离了巨螯的袭击。稳定身形之后,雷月仔细一看,原来那是一只蝎子王,身躯足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长度,锋利的毒钩在初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强健有力的巨螯咔咔作响。/p

“双尾毒蝎王!”楚飞扬最先认出了妖兽的身份,脸色变得惨淡无比。其余的人一听,更是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想必是听说过“双尾毒蝎王”的威名。唯有聂磐还算镇定,但依旧颤抖着声音,对雷月解释道:“双尾毒蝎王是戈壁里最恐怖的存在,飞霞城的城主曾亲自出动围杀它,都让它给跑了。只是听说它平常都呆在地洞里,很少主动袭击人类,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召集了这么多毒物袭击我们。雷月小兄弟,你快走吧。以你破道境的修为,一定能逃出去的。”/p

楚飞扬也扬声道:“正是,雷月公子。请你带着小江一起走,将他交给飞霞城城主轩辕司,请轩辕城主代我将小江送至天枯老人处拜师学艺。”/p

楚江一听,带着哭腔说到:“不,爹爹。”/p

楚飞扬却一把推开楚江,继续对雷月说到:“拜托了。”说完,他对雷月深深鞠了一躬。/p

雷月手持噬魂剑和双尾毒蝎王对视着,发现这竟是一只四阶的妖兽,也就相当于修行者的“鬼杀境”,完全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应付得了的。好在,对方似乎在畏惧什么,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周围的蛇蝎见到它后也都退到了后面。但是,雷月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对方克服了本能,势必会与他不死不休。/p

当第一缕晨曦撒下来的时候,雷月突然翻动手臂,用噬魂剑在胸前一扫,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将他近前的蛇蝎全部冻成了冰块。迟缓了一秒钟之后,双尾毒蝎王勃然大怒,挺起身后的毒钩便向雷月刺去。/p

然而,雷月却是纵身一跃,跃回到楚江身边,将他抱起,又把噬魂剑插回剑鞘,然后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此地。/p

双尾毒蝎王见雷月竟然逃走了,用尾钩击碎了冰墙,愤怒地长鸣一声,周围的蛇蝎便像是得到命令了一样,齐刷刷地攻向楚飞扬等人。留下来的除了聂磐几个,其余的几乎全是毫无攻击力的商人,此时面对成群的毒蝎、毒蛇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凭借手中的弯刀盲目挥砍,几近绝望。/p

雷月走后,聂磐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最前面,暴喝一声之后,便视死如归地冲上前去,手中巨剑虎虎生风,在蛇蝎群中犹如无人之境,横扫了一片,最终悍然倒下,脸上写满了畅快之情。/p

聂磐倒下之后,魅手持长鞭起舞,但终究是抵不过无穷无尽的毒蝎、毒蛇。最后一刻,满身伤痕的她眼中充满了悲怆,竟直接冲向双尾毒蝎王,想要拉它陪葬。然而,实力为四阶妖兽的毒蝎王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武师近身呢。它仅是将倒钩轻轻一甩,便将魅的胸脯贯穿,然后尾部一动,魅便被抛了出去。刚落地,魅便被一群蜂拥而上的毒蝎子啃噬成了白骨。/p

聂磐和魅的相继倒下,非但没有使其他人士气低落,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知道走不掉了,于是一群人手持明晃晃的弯刀冲了上去,誓要和这群戈壁中的魔鬼见个高低。/p

唯一还保持着完整战斗力的,是那个扬言要做天枯老人弟子的韩云。一柄精钢战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如有神助,仅几个来回,便已锤杀了近百只毒物。/p

双尾毒蝎王见韩云竟然如此神勇,便多关注了他一下,趁韩云换气的时候,身后的毒尾朝他刺了过去。见状,韩云连忙举起战锤,竟挡下了毒蝎王的一击。但是,毒蝎王通过战锤传递到他体内的毒素,却让他手臂一麻,手中战锤如有万斤,再也举不起来了。/p

毒蛇、毒蝎见韩云失去了战斗力,便趁机爬到他身上,啃食他的血肉。韩云立在原地,释然地笑了起来,任由蛇蝎将他吞没,眼中是那“无悔”二字。/p

最后一个站出来的是逆法境的郭羽,昨晚他为了制造水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所以一直靠着韩云在保护。此时,聂磐、魅、韩云都倒下了,他也不能临阵逃脱,站起来淡然地笑道:“但愿我能春风化雨。”/p

说着,在他周围下起了“小雨”,凡是碰到“雨水”的蛇蝎都像是遇见了浓酸一样,被溶化了。只可惜,双尾毒蝎王突然吐出一股灰雾,春风未来,他先化作了一场血雨。/p

自此,商队中四个武师全部覆灭,剩下的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商人,毫不意外地被毒蛇和毒蝎吞噬掉了。临死前,楚飞扬看了一眼雷月逃跑的方向,欣慰地笑了起来。好歹让雷月将小江带了出去,但愿他能跟着天枯老人好好学艺。/p

清理完商队的人之后,双尾毒蝎王朝天怒吼了一声,便带着余下的毒物们一起,向雷月追了上去。/p

蛇蝎过境,累累白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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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十九章:毒钩可催人命

雷月携带着楚江向飞霞城的方向逃跑,可他根本不敢走直线,一直在连续变换方位,希望可以摆脱双尾毒蝎王的追捕。楚江被雷月背在背上,一言不发地紧握住“寒光”,眼中毫无神采。

“当心,雷月大哥。左前方约二里的地方,有一群蝎子在搜寻我们的踪迹。”楚江突然出声提醒到,瞳孔中充满了雷月以前没有见过的花纹。

闻言,雷月停下了脚步,将他放了下来,看见开启“天瞳”的楚江,想起最开始也是他提醒自己地下有毒蝎王的,于是问到:“小江,你能看清躲在暗处的蛇蝎?”

楚江“嗯”了一声,咬着嘴唇死死地看着只救他一个人的雷月。雷月在心中暗叹一声,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丢下楚飞扬他们不管,可以他现在的实力去对付一个已经达到四阶的双尾毒蝎王,实在不太可能。至于,楚江会不会因此而恨自己,雷月已经没办法考虑了。

“小江。”雷月看着倔强的楚江,说到:“以我现在的能力,对付不了双尾毒蝎王,所以我只能逃跑。但是,我答应你,等将来我实力恢复了,我一定会为楚叔叔他们报仇的。”

楚江点了点头,说到:“我知道的,雷月大哥。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说着,他将手里的“寒光”握得更紧了,眼神中的悲伤也一览无余。

雷月注意到了他这个细微的举动,心中剧烈地痛了一下,强忍住悲伤说到:“那好,咱们一起冲出去!”说完,他又将楚江背了起来,朝着飞霞城出发。途中,雷月根据楚江的指示,一剑斩杀了躲在沙石中的毒蝎。

在接下来的逃亡中,雷月根据楚江的提示,数次准确无误地斩杀掉了双尾毒蝎王布置的眼线,一直逃到了正午时分。这时,雷月才知道“天瞳”强大的力量。

……

戈壁中,一处绿洲。

雷月和楚江暂时停下来歇息,整整逃了一个上午,便是雷月拥有破道境的修为,身体也吃不消。于是,他根据楚江的指引来到了绿洲,补充水分。幸运的是,绿洲中心的小湖中竟有几尾肥美的鱼在水中游曳。

雷月凭借矫捷的身手,很快就把鱼给抓了上来。可是现在,他们是在逃命,更没法生火,只能生吃。

强烈的鱼腥味让楚江没办法下咽,几次勉强吞咽之后,又立刻吐了出来。见状,雷月也没办法,只能强迫着楚江吃下去。因为接下来还得像上午一样亡命逃跑,若是没有足够的体力和水分,是不可能逃出这片戈壁的。

楚江也知道现在的处境,所以并没有抱怨,只是按照雷月的要求,强迫自己吞食生鱼肉。期间,“寒光”一直放在他随手可拿的地方,戒备之心,可谓是前所未有。

这时,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楚江立刻丢下手里的生鱼肉,转而抓起“寒光”,愤恨地看着塌陷下去的地面。雷月也立刻抽出噬魂剑,将楚江护在身后,他知道双尾毒蝎王迟早会追上来,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找到你们了。”双尾毒蝎王从地下钻了出来,看着雷月和楚江,竟然口吐人言。在它身后,是无数的毒蛇和毒蝎围了上来。

楚江红着眼睛盯着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握住“寒光”就想要冲上去拼命,可是却被雷月紧紧拉住劝诫道:“冷静点!”

蛇蝎将雷月他们围在中心之后,就没有进一步攻击了,待在原地等候双尾毒蝎王的命令。雷月环视着周围的毒蛇、毒蝎,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在心中快速思索脱身之策。

“你为什么袭击我们?”雷月望着双尾毒蝎王问到,他知道四阶的妖兽灵智已开,口吐人言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聂磐说过双尾毒蝎王平日里都在躲在地底的巢穴中,很少主动袭击人类。这次,它谋划了这么多天,又选在商队最松懈的时候袭击他们,必定是有缘由的。

然而,毒蝎王并没有回答他,将尾部一甩,锐利的毒钩便朝雷月脸上划去。雷月脸色一变,连忙用噬魂剑格挡下来。其余毒蛇和毒蝎见双尾毒蝎王动了,也都围了上去。

楚江见蛇蝎围了上来,丝毫不畏惧,一把锋利的“寒光”配合“天瞳”敏锐的洞察力,在他手中成为了杀敌的利器。另一边,雷月却不好受,面对相当于“鬼杀境”的双尾毒蝎王,他基本上只能勉力招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双尾毒蝎王似乎很忌惮雷月手中的噬魂剑,一直没有全力出手,仅是用毒钩从远处进攻,再配合时不时从口中喷出的毒雾,使雷月的行动受到了限制。

雷月一退再退,最后退到了小湖边,用噬魂剑挑起一些水泼向半空。这些水珠在半空中,逐渐凝聚成细小的冰针飞向双尾毒蝎王。

双尾毒蝎王看也不看,用毒尾横扫了一下,便将这些冰针击落一大半,其余的落在它坚硬的壳上毫无作为。见状,雷月转身躲过了毒蝎王的又一次进攻,并顺手劈死了在他周围的几条毒蛇,一咬牙从湖里汲取一条手臂粗细的水柱,凝聚成冰柱砸向双尾毒蝎王。

双尾毒蝎王用两只巨大的前螯接住冰柱,一使劲,冰柱便碎了。紧接着,毒蝎王有朝着雷月喷了一口毒雾,毒钩一并刺向雷月。

雷月连忙侧身想要躲开毒雾,却忽视了绿色毒雾中的毒钩,被它擦伤了左臂,顿时一股酥麻之感传来。

“哐当儿~”一声,噬魂剑脱手,雷月右手紧紧压住伤口不让毒素扩散,同时体内寒气暂时将伤口冰封了起来。双尾毒蝎王见雷月痛苦地半跪在原地,用毒钩向他刺去,不过目标却不是他,而是落在地上的噬魂剑。

雷月一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抓起噬魂剑,然后在地上一滚,暂时躲开了它的攻击。毒蝎王夺取噬魂剑不成,又开始攻击雷月。这一次,它不但用毒钩刺向雷月,还拉近距离和雷月近身搏斗。

虽说是搏斗,但其实几乎是双尾毒蝎王的单方面碾压,雷月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如果不是双尾毒蝎王仍在忌惮噬魂剑的话,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另外,雷月发现双尾毒蝎王的目标好像不是自己,而是争夺噬魂剑,这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噬魂剑出世,必有妖邪为祟。”这是丹君看见噬魂剑的时候,说过的谶语。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这次双尾毒蝎王的袭击岂不是……

雷月没办法往下继续想,或者说他根本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雷月大哥,砍他尾端!”

就在雷月和双尾毒蝎王激烈搏斗的时候,旁边的楚江突然开口叫到。雷月想也没想,听从楚江的指示,将噬魂剑朝双尾毒蝎王的尾钩削去。

果然,双尾毒蝎王见噬魂剑平直地削向他的尾部,直接放弃了进攻雷月的大好机会,收回了尾钩。接着,雷月又在楚江的指示下数次躲掉双尾毒蝎王致命的进攻,让他再一次见识了“天瞳”的强大。

双尾毒蝎王几次进攻失利之后,终于发现楚江才是棘手的存在,若是不消灭楚江,短时间内它还真拿雷月没办法。于是,双尾毒蝎王放弃了对雷月攻击,转而将尾钩对准了奋力杀敌的楚江。

雷月也发现了双尾毒蝎王转移了目标,在双尾毒蝎王出手瞬间,朝楚江怒吼道:“小心!”说着,雷月飞身去挡双尾毒蝎王致命的毒钩。

楚江斩断偷袭他的一条毒蛇后,刚好听见雷月的提醒,转过身来,便看见雷月挡在他的前面,双尾毒蝎王的毒钩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左肩。然而,楚江还没来得及悲伤,双尾毒蝎王身后又钻出第二条毒钩,绕过雷月直接刺穿了楚江的心脏。

双尾毒蝎王,名副其实!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章:两场追杀的消弭

双尾毒蝎王的第二条毒尾,相较于一直展示在世人眼前的第一条毒尾,要更加晶莹剔透一些,似乎还在成长中,看上去有些脆弱。这也有可能,是它和雷月战斗时一直未曾显现第二条毒尾的原因。

第二条毒尾出现的时候,雷月先是呆住了,然后扭头向后面看去。只见,楚江艰难地抬起头望着雷月,红润的脸颊因为毒素侵袭而开始泛黑,瞳孔中“天瞳”繁杂的花纹渐渐消散,最终变回了普通的黑眸。

“为我们报仇。”楚江笑着对雷月说到,黑色的血液从嘴角缓慢流出。直到这一刻,他都还相信雷月。

“雷月大哥,再……见了。”这是楚江最后的声音。说完,他的生机逐渐消失,双手无力的垂下,可“寒光”却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见状,雷月回过头来怒喝一声:“畜生!”说着,雷月左手一把抓住胸前的蝎尾,右手举起噬魂剑愤怒地朝着蝎尾砍去。

双尾毒蝎王连忙收回两条毒尾,可终究慢了一步,插在雷月胸口的毒钩仍是被噬魂剑砍中。失去了支撑,楚江的尸身轰然倒地,旁边的蛇蝎一拥而上,开始抢食楚江的尸体。

雷月见楚江已经死了,却还要遭受如此践踏,不由得怒火中烧,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用噬魂剑拍落楚江尸身上的蛇蝎,想要将他拉出来。可是,被砍伤了重要尾部的双尾毒蝎王却并没有给他机会,用毒钩再次向他攻来。

感受到背后的危机,雷月下意识的转身用噬魂剑去挡,却一剑斩下了双尾毒蝎王的毒钩。周围的蛇蝎看见双尾毒蝎王的毒钩被斩了下来,开始本能的后退。

同时,雷月手中的噬魂剑因为饮血的缘故,骷髅头眼中红光大盛,整柄剑都透露出一股邪气。雷月受它的影响,开始变得嗜血无情,眼中再无半分人类的感情。

双尾毒蝎王灵智已开,看着雷月手中邪气萦绕的噬魂剑,再加上趋吉避凶的本能,第一次开始后撤,想要避其风头。然而,雷月却是大喝一声,身后的湖水立刻炸裂了起来。接着,雷月挥剑一砍,空中的湖水凝结成冰刃飞向双尾毒蝎王。

见状,双尾毒蝎王连忙用巨螯去击碎冰刃。很快,冰刃便被双尾毒蝎王尽数击成碎块,砸死了不少毒蛇和毒蝎,而雷月却已不见了踪影。

“啊!”双尾毒蝎王仰头长啸,猛地钻入地底,向远方遁去。活下来的毒蛇、毒蝎立刻四散逃开,开始搜寻雷月的踪迹。

顷刻间,戈壁的绿洲被破坏殆尽,只留下一个少年残缺不全的尸身和在烈阳下绽放光芒的“寒光”。

……

逃离了绿洲之后,雷月逐渐清醒了过来,毒素被他暂时冻结在体内,不至于导致毒气攻心。飞霞城离他大约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只是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他赶往飞霞城。

据他猜测,这次双尾毒蝎王的突然袭击,多半是因为噬魂剑所导致的。所以,楚江等人的死,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若是当初,他没有答应与楚飞扬的邀请,与商队一起前往飞霞城,那他们就不会死。

楚江单纯开朗的样貌让雷月记忆犹新,对于这个白天时常拉着自己乱跑,晚上依赖着自己的柔弱少年,他是打心底里喜欢的,甚至将他看成了自己不谙世事的弟弟。不然,楚江惨死的时候,雷月也不会在第一时间被噬魂剑影响了心智,险些堕入邪道。

可是,楚江临死前投向雷月信任的眼神,却让雷月的心一阵抽搐。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和他的父亲、商队随行武师以及商队里所有人这次突遭横祸,全是拜他所信任,甚至依赖的“雷月大哥”所赐。

逃跑途中,雷月曾多次变换线路,只为摆脱双尾毒蝎王无休止的追杀。可是,现在没有楚江“天瞳”的提醒,雷月很难摆脱戈壁中神出鬼没的蛇蝎,很容易就被双尾毒蝎王发现了踪迹。

经过几次遭遇战之后,雷月身上又添加了几道伤痕,全是双尾毒蝎王的毒钩刺伤的。若不是他拥有破道境的实力,懂得运用寒气去压制体内毒素,恐怕早已毒发身亡了。

此时,雷月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隐约有突破境界的迹象。他打定主意如果双尾毒蝎王还要纠缠不休的话,哪怕拼着修为不要,他也要试着冲破师父留在他体内的封印,与双尾毒蝎王不死不休。

正想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雷月左边传来,同时地面传来微微震动,与之前双尾毒蝎王从地底钻出时一模一样。雷月大怒,认为双尾毒蝎王真的要和他纠缠到底。于是,他一边逃,一边正式尝试冲击封印。

然而,当雷月冲击到封印临界限,还未来得及破开封印的时候,那股强大的气息便靠近了。可来的并非双尾毒蝎王,而是一对男女。两人皆在破道境,二十岁左右,相互搀扶而行,与雷月一样像是受了伤。

二人的样貌有七八分形似,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兄妹。只是,男的相貌堂堂,剑眉星眸,是世人口中的丰朗俊逸,可惜现在受了伤,看上去很虚弱,以至于风采不显;女的搀扶着其兄,虽然同样受了伤,却不掩其姿色,冷面寒心,又慧眼灵动,再加上一头天蓝色的长发,当属“冰山美人”之列。

兄妹二人相互扶持而行,与雷月在途中相遇。擦肩之时,三人相互了对视一眼,眼中各有警惕。三人还未错身,又有一个灰袍老者紧随而至,腾于半空,看见雷月身旁的兄妹二人,直接怒喝一声:“哪里走!”

说着,灰袍老人问也不问一声,便朝着雷月身边猛地一挥衣袖。地面上,立刻的沙石立刻被大风卷起射向雷月和他身边的兄妹。同时,地面剧烈震动,隐隐有塌陷的迹象,与刚才雷月感受到的气息如出一辙。

雷月见老人竟然不由分说的便对他动手,心中也是一怒,尊魔境的气息从体内倾泻而出,不但阻止了飞石的进攻,还让灰袍老人如遭重创,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落地后,灰袍老人吐了一口血,眼神略带惶恐地问到:“尊魔境?敢问前辈是谁?”

此话一出,不仅灰袍老人觉得难以置信,就连亲眼看见雷月仅凭气息便重创了老人的兄妹二人也不敢相信。灰袍老人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那是实打实的罡雷境,追杀了他们整整一个多月,如果不是靠着父亲留下来的两件救命神器,他们早就做了老鬼的刀下亡魂了。

重创老人之后,雷月嗓音嘶哑地说到:“滚!”说着,手中噬魂剑缓缓而动,似乎有意出第二击。

见状,灰袍老人便知雷月不肯善罢甘休,于是站起来来,厉声说到:“前辈要以势压人不成?你可知这二人是我苍……”

“滚!”灰袍老者还未说完,雷月便一剑劈了出去,强大的剑气让戈壁中出现了一道沟壑。还好灰袍老人闪得快,不然这一剑就已经砍下了他的头颅。

躲过一劫之后,灰袍老人心有余悸地看着雷月。刚才那一剑,竟令他对雷月手中那柄诡异的长剑心生胆寒,总觉得它能噬魂夺魄。于是,灰袍老人冷声道:“好,既然阁下执意要保下这两个孽障,今天我认栽就是了。不过,日后苍冥鹰族定要想阁下好好讨教一番!”说完,灰袍老人警惕着退走了。

惊走灰袍老人之后,雷月的精气神耗尽,直接栽向地面。好在他身边的兄妹二人手疾眼快将他搀扶住了,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同时,兄妹二人也开始疑惑,为什么雷月的气息渐渐减弱,又回到了破道境。

雷月双手握住插在地上的噬魂剑的剑柄,虚弱地半跪着问到:“苍冥鹰族?你们是苍冥鹰族的人?”

男的扶住雷月,回答到:“在下苍冥乱,这是我妹妹苍冥曜。我们兄妹二人的父亲,正是苍冥鹰族的族长。”

听到这里,雷月神色明显异常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疑惑地问到:“既然是苍冥鹰族的少族长和族长千金,那为什么会有苍冥鹰族的人追杀你们?”

苍冥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惨然笑道:“说来惭愧,我们兄妹二人因为血脉不纯,一直被族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父亲竭力相护,才没有被他们害死。可三年前,父亲无故失踪,我们便失去了庇护,在族中如履薄冰。最近族中大选,那些长老们想要借机除掉我们,所幸被我们发现逃了出来,凭借父亲留给我们的两件救命神器,才得以活到现在。”

苍冥鹰族族长失踪了?这是雷月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他扭头看了一眼苍冥兄妹,只见他们二人眼中都充满了恨意,看来这件事多半错不了。据说,苍冥鹰族族长苍冥枭修为惊人,已经快要接近逆天境巅峰了,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雷月暗自想到。

“前辈?”苍冥乱见雷月陷入了失神,小声地叫到。

雷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苍冥乱,虚弱地说到:“我没事。另外,我和你岁数差不了多少,你还是别叫我前辈了。”说着,他强撑着站了起来。

苍冥乱和苍冥曜两人直接愣住了,雷月这句“我和你岁数差不了多少”,让他们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雷月却没有管呆住的兄妹二人,将噬魂剑收回剑鞘之后,便对他们道别到:“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雷月的背影渐渐消失,苍冥乱和苍冥曜才反应过来,竟然忘了问恩公的名字!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苍冥乱脸上全是自嘲般的苦笑。

苍冥曜柔声问道:“哥哥,他真的和我们一般岁数吗?”

苍冥乱答到:“或许吧,这个世上永远不缺盖世之才。”

苍冥曜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苍冥乱看了一眼周围,满眼尽是荒凉,就如同他们兄妹二人一样,天地之大,竟然无处为家!

“去西南!听说,那边有一座森林名叫‘禁海’,是修行者历练的圣地。”最终,苍冥乱朗声说到,带着妹妹便冲着西南方而去。他心中始终记得七岁那年,父亲带自己去三大奇地之一的梦幻之境时,原界第一预言师,夜无言对自己说的“破而后立,终成大器”八字谶言。

“老家伙们,等着吧。不破不立,如今我破而后立,终有一日,今日的耻辱,我要十倍讨还!”苍冥乱回头看了一眼,在心中想到,最后和妹妹以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戈壁上,风滚草随风滚动寂静地滚动,两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就此消弭。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一章:边境的飞霞

禁海城,西南地区一座临近禁海的巨大城市,与禁海外的落枫镇遥相呼应。除了城中四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之外,禁海城已有上百年没有受到外界的侵扰了。

今天,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禁海城,街道上还带着浓浓的雾气的时候,平静了百年之久的古城迎来了一队古怪的人马。为首的是两个中年人,穿着惨白的服饰,面容僵硬,脸色更是几乎病态的苍白,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来一样。他们身后各有一列人,统一穿着“孝服”,哭丧着脸,就连走路都带着一股阴风。

这支“送葬”的队伍,最终停在了一座豪门府邸面前,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写的不是别人正是“丹府”!

丹府的门房今天刚把府门打开,就看见这样一支晦气的队伍站在门外,吓得脚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跑进府中,大叫道:“老太爷,不好了!”

一番折腾之后,丹府中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地聚集到了大门口。街上,好些不怀好意的“闲人”前来凑热闹,混在人群中,猜测丹家究竟是惹到了何方神圣,竟然请了这样一队哭丧的人,来为他们“送行”。

丹家老太爷丹辰平日威严甚高。在禁海城中口碑也不错,自身实力达到了神灭境巅峰,算是禁海城中最强者之一。不过,他前段时间被人偷袭受了重伤,凭借孙女丹暗九死一生的在禁海中采回奇果七叶玄蛇果,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此时,重伤初愈的丹辰看着眼前素未谋面的白衣队伍,竟看不出为首两人的修为深浅,与他们对视时,只觉得自身像是陷入了泥泞大海一般。可是强敌压境,自己不可能退缩,于是老当益壮的丹辰,龙骧虎步地上前一步,对两个面容悲戚的中年人沉声问到:“在下丹家当代家主丹辰,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岂料,阴气森森的两个中年人看也不看丹辰,只是看着他身后躲得远远的丹暗,突然跪下说到:“东南鬼域,寒氏一族,恭迎小姐回家!”语气有些生硬。

“恭迎小姐回家!”其余人也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叫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

……

飞霞城外,戈壁中。

灰袍老人去而复返,站在空旷无人的戈壁,仰头怒吼道:“竖子安敢骗我!”说着,他衣袖一震,周身三丈范围为的地面全部炸开,碎石胡乱飞舞。

平静下来之后,老人明显余怒未消,阴沉着脸仔细感应周围的情况。只可惜,苍冥鹰族族长苍冥枭将他炼制的两件重器,碧海藏云玉佩和隐山玉镯交给他的一双儿女,才得以让苍冥兄妹数次从老人手中逃脱。

再者,为何那少年,年纪轻轻竟能爆发出尊魔境的气息,使自己遭受重创?还有他手中的那柄诡异的长剑,像极了传说中的那柄噬魂夺魄的邪剑,难不成和那一族有关不成?诸多疑惑在灰袍老人脑海中盘旋,他决定先放下苍冥乱兄妹的事情,先返回族里调查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哼!就算真是那一族的后人又怎么样。现在只有六隐族了,凭他一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搜寻无果之后,老人黑着脸说到。

说完,灰袍老人便想腾空飞回苍冥鹰族,可是他还未飞上空中,地面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不远处,一只断了蝎尾的四阶妖兽,双尾毒蝎王从地底爬了出来,看见灰袍老人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朝他喷出一口毒液。灰袍老人大惊,跳闪着连忙躲开。然而,袖口处还是沾上了少许绿色的毒液,冒起了黑烟。

灰袍老人看了看被腐蚀的袖口,气的火冒三丈,刚才被一个小辈调戏了,现在又遇见一个不知死活的四阶妖兽对他出手,真当他罡雷境的实力是摆设吗!于是,灰袍老人右手泛起褐色光芒,一根石棍拔地而起,被他握在手中,冲向了双尾毒蝎王。

一人一蝎就此斗在了一起。

……

与苍冥兄妹分开之后,雷月一路前行,他并不知道戈壁中爆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只是猜测刚才自己爆出了尊魔境的气势,应该暂时震慑住了双尾毒蝎王,让它不敢继续追击。于是,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跑,希望能够在双尾毒蝎王反应过来之前,进入飞霞城。

一个时辰之后,雷月终于见到的了那座雄伟的城池。

雷月站在飞霞城外,城门两边各站着一个昂首挺胸的卫兵,手执长枪,穿着明晃晃的铠甲,仔细观察着进出城门的往来商客。城头上中规中矩地刻着“飞霞城”三个大字,其上还有一队士兵在巡逻,身上的铠甲“哗哗”作响。

“终于到了。”雷月站在城门口,心神稍一松懈便坚持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一堆人围了上来,对着他指指点点。很快,城门的守卫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便走了上来,见雷月浑身的伤痕,又昏迷了过去,一时间陷入了彷徨中。

“怎么回事?”士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声。

士兵赶紧跑了过去,向问询过来的守城队长,报告到:“报告队长,那边有一个人昏倒了,我正在想是不是要将他带回城中!”

守城队长是一个体型修长的年轻男子,为人优雅而不失大度,穿着一袭金丝边纹龙白袍,腰间系着翡翠玉带,手中握着一口大刀,听到报告之后,推开围在一起的人群,看见雷月的模样,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又查看了他的伤口,心中大为诧异,从怀里摸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喂进雷月嘴里,吩咐道:“将他抬到医馆去,请老医师为他疗伤。”

“是!”

卫兵答到,同时招呼旁边的伙伴一起将雷月抬进了城中。守城队长看着被抬走的雷月,迟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你们好好守着城门,我要去一趟城主府。”

“是!”两个亲卫齐声答到。

守城队长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拔地而起,奔着城主府而去。

……

城主府,内院

年轻的守城队长直接从空中落了下来,冲着庭院内的一个正在为花草浇水的老头双手抱拳,恭声叫到:“义父!”

这个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五短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如刀削斧凿,穿着墨色长衫,双手厚实有力,背对着守城队长,悠哉道:“尘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事要稳重,不要每次都这么毛毛躁躁的。”

符风尘暗自腹诽到,那次出事不是您老最急躁,冲到最前面喊打喊杀的,就连人皇陛下派来的人,您都敢把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您说,稳重究竟和您那里沾边了?

轩辕司看着满园的绿意,心情十分舒畅,将手中的花洒放在一边,转身过来,见符风尘站在原地不说话,问到:“想什么呢?”

符风尘道:“义父,前段时间人皇陛下不是传来消息说,要我们注意一个带剑的少年吗?”

“是啊,怎么了?”轩辕司端起石桌上的茶碗,坐了下来,慢悠悠地问到。

符风尘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他出现了。”

“轰!”

轩辕司身旁的石桌应声炸开,强烈的劲气将院中的盆栽全部变成了粉末,他的衣服更是猎猎作响。轩辕司一个跨步来到符风尘近前,抓住他的肩头摇晃着问到:“哪里!那个少年在哪里?”

符风尘被轩辕司强大的气息压得有点喘不过起来,艰难地说到:“义……父,说好的稳重呢?”

闻言,轩辕司愣了一下,收起自己的气息,咳嗽一声道:“咳!稳重,稳重。咱们是以德服人,不是以力服人。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符风尘一边咳嗽,一边看着装模作样的轩辕司,内心那叫一个苦啊。他堂堂一个快要临近鬼杀境的人,差点死在自己义父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手上。这还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真不敢想象后果。

“我说,义父。你明明是修行木行衍生而来的草技,怎么源力,比修习金行的我还要霸道啊?”符风尘不解的问到。

兴许是知道自己刚才太着急了,轩辕司尴尬地笑了笑,说到:“嘿嘿,最近境界暴涨,隐隐有破境的迹象,一时间没控制得了。别在意,别在意。”

符风尘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看着在那边鬼扯的义父,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快说,那人现在在哪里?”轩辕司继续问到,表情有些严肃,似乎很在意雷月的去向。

符风尘说到:“他受伤昏迷了,我让人抬到老医师那边去了。”

“受了伤?”轩辕司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然后又问到:“你确定是他?”

符风尘肯定到:“肯定是他,他手里的那把剑和人皇陛下描述的一模一样。”

轩辕司听后,表情严肃地在庭院内走来走去,嘴里还自言自语道:“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符风尘第一次见到向来雷厉风行的义父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问到:“义父,那个少年身份很不同寻常吗?”

轩辕司抬起头望着天空,有些担忧地说到:“岂止是不同寻常啊,这天……都要变了。”

符风尘一听,惊了,连忙问到:“义父,他究竟是谁?”

轩辕司回头看了一眼符风尘,思考了一下,沉声问到:“你知道七隐族吗?”

符风尘道:“七隐族在原界流传着各种传说,又有谁不知道呢?”

轩辕司微微叹息一声道:“那你知道,从三年前开始就只有六隐族了吗?”

符风尘如遭霹雳,待在原地,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二章:双尾毒蝎惹了谁

雷月这次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救他的是一位老医师,年过七旬,留着花白的胡子。说话时,总是喜欢捋着胡须,板着脸,穿着一身灰色布衫,不像一位郎中,更像是一位迂腐的学究。

这不,老医师见雷月醒了过来,连忙将他按住,一边把脉,一边悠哉地说到:“公子重伤初愈,宜静不宜动,还是躺着好生休养才是。”

雷月躺在床上见这个老郎中,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悠闲的为自己把脉,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可雷月看着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公子难道不想问一问,是谁送你来的吗?”老医师见雷月半天没有说话,像是憋了很久一样,偷瞄了一下雷月,忍不住问到。

“额……”

看着老医师故作神秘的模样,雷月有些汗颜,他似乎有些知道是那里不对劲了,配合着问到:“敢问老先生,是谁送我来的?”

老医师嘴角轻轻一翘,很快又恢复迂腐地神情,一板一眼地答到:“正是我们少城主,符风尘。”

雷月见老医师明明平易近人,却要故作高深的样子,心中不觉暗自好笑,同时又疑惑,问到:“咦,我听说飞霞城的城主姓轩辕,怎么少城主会姓符呢?”

老医师瞥了眼雷月,很满意他如此“上道”,故意板着脸解释道:“轩辕城主虽是皇亲国戚,可是一生未娶,只认了一个天资很好的弟子作为义子,也就是我们少城主符风尘了。”

“原来如此。”雷月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默。

“话说公子,你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的?”这次,轮到老医师疑惑不解了。像雷月这样毒素侵入五脏六腑,还满身伤痕,仅凭一口精气吊着命的情况,还是他行医五十多年来第一次遇见。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雷月顽强的求生欲望。

雷月苦笑一声,说到:“一言难尽,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双尾毒蝎王,身上的伤全是它弄得。”

“双尾毒蝎王?!”老医师瞪大眼睛看着雷月,像是活见鬼了一样,难以置信地问到:“是那只四阶妖兽双尾毒蝎王?”

雷月没想到老医师的反应竟然如此剧烈,反而有些疑惑地说到:“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老医师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肃穆地正视着雷月说到:“公子可知道,双尾毒蝎王实力虽然只有四阶,可在那片戈壁中却可以发挥出相当于五阶的战力?就连我们城主轩辕司,多次亲自出手想要铲除它,都被它跑了。”

雷月这倒是没有想到,双尾毒蝎王和他战斗的时候竟然还隐藏了实力,多半是因为畏惧噬魂剑的缘故吧。想到噬魂剑,雷月突然问到:“对了,老先生,我的剑呢?”

老医师的神情忽然显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雷月一看,心知大事不妙,赶紧说到:“老先生,那把剑对我来说意义非同小可,你若是需要诊金,我这里还有一些银票,你可千万别拿那把剑作抵押啊。”

老医师一听,知道雷月以为自己把剑拿去当诊金抵押了,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老夫是那样的人吗?!”

雷月一听,松了一口气,赔笑道:“那是,老先生高风亮节,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那是。”老医师站起来背负着双手,大义凛然地说到。

面对这样一个老人,雷月也有些无奈,苦笑着问到:“请问,老先生我的剑在哪里。”

“你的剑……”

“爷爷!”老医师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少女清脆的声音。结果,刚才还大义凛然的老医师一听,立刻惶恐了起来,东张西望地想要找地方藏起来。

正当雷月大为疑惑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推开房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双手叉着腰,不满地对老医师数落道:“爷爷!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躲在这里偷懒!你是想忙死我吗?!”说话间,少女还不忘对病床上的雷月咧嘴一笑,然后继续对老医师说教。

少女身形不高,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裙子,身后拖着两条长长的马尾,眉眼清澈,冲着雷月笑时嘴角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叉着腰训斥人的时候,又实属娇憨可爱。

雷月看着蔫头巴脑的老医师,心情莫名的开朗了起来,嘴角咧开,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少女不停地数落自己的爷爷。而老医师,只是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虚得很,和刚才的仙风道骨样子截然相反。

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了一个人,手中拿着噬魂剑,看见少女数落老医师的场景,调笑道:“烟儿,又在教训顾老先生了?”

闻言,少女停止了数落老医师,往门口一看,惊喜地叫到:“符哥哥!你怎么来了?”

雷月抬头一看,只见符风尘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慢慢走了进来,很自然地将噬魂剑放在雷月的床头上,微笑着对老医师道:“顾老先生麻烦你带着烟儿,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雷月公子说。”

老医师神色晦暗了一下,最后脸色凝重地朝符风尘点了点头,带着念念不舍的顾烟一起走了出去。

“在下符风尘,见过雷月公子。”符风尘自我介绍到。

雷月仔细打量了一番符风尘,见他不愧是飞霞城的少城主,气度不凡,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见过少城主。”雷月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微笑着说到。

雷月一言道破了他的身份,符风尘丝毫不觉得意外,说到:“义父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噬魂剑,所以命我取回去一观,还望雷月公子不要见怪。”

雷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噬魂剑,笑道:“在下这条命都是少城主救的,哪里谈得上责怪不责怪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少城主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符风尘答到:“飞霞城是炎黄古国的边界城市,对于进出城内的人自然要了解清楚。像雷月公子这样,年纪轻轻的身负破道境巅峰的青年才俊,当然更是需要谨慎一些了。”

“哦?”雷月意味深长地看着符风尘问到:“那这么说,飞霞城暗中调查过我咯?”

符风尘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恰巧前段时间有人传消息到飞霞城中,说有一个少年携带着邪剑·噬魂将路过飞霞城,要我们多注意一下。”

闻言,雷月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到:“是谁传消息给你们的?”

符风尘道:“恕在下不能说。”

雷月看着符风尘的样子,知道问也无用,于是转移话题道:“少城主今天来就只是为了还剑?”

符风尘再次摇头道:“不是,义父是想让我来请雷月公子伤愈之后,上城主府一聚。”

雷月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并不知道轩辕司为何要邀请自己去城主府,不过既然对方亲自开口了,自己也不好拒绝,更何况自己的家族和轩辕世家交情匪浅,也不怕轩辕司对自己不利。于是,雷月答应道:“好,等我伤愈之后,一定登门致谢。”

符风尘笑道:“那好,我们就等着雷月公子的光临了。”

雷月淡然一笑,对于符风尘的客套说辞并不放在心上。符风尘见雷月没有其他话要说了,便抱拳道:“雷月公子安心养伤,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少城主,请等一下!”雷月在身后叫到。

符风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疑惑地问到:“雷月公子还有何事?”

雷月想了一下,说到:“我有一事,希望少城主能和轩辕城主说一声。”说完,雷月便把戈壁中楚江等人丧生的情况说给了符风尘听,要他代为转告轩辕司。

符风尘听后,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说到:“此事关系重大,我得尽快禀明义父。雷月公子,在下告辞。”说着,不待雷月回话,便快速离开了。

雷月默默地看着符风尘离开的背影,眼神黯淡了许多。他终究还是隐瞒了楚江和楚飞扬他们被害的真相,只说是被双尾毒蝎王袭击而死,自己的一身伤也是因为双尾毒蝎王的缘故,经历了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铮!”噬魂剑出鞘。

雷月看着手中噬魂剑,灰白剑身中心的那道殷红的血槽,心中对于噬魂剑的厌恶更深了,那就像是楚江他们的鲜血凝聚而成的一样,触目惊心。

“噬魂剑出世,必有妖邪为祟。”雷月独自呢喃到,他开始有些惧怕这把师父净化了十年都未除净其戾气的邪剑了。

“楚江……”雷月仰头靠在床头上,轻声叫到,右手无力地搭在床边,噬魂剑上的骷髅头愈发圆润,仿佛有了一丝生机。

……

符风尘回到城主府之后,径直走向内院。府中的护卫看见他凝重的神情,都纷纷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们这位一直以沉稳著称的少城主如此沉重。

符风尘找到了在庭院中悠闲喝茶的轩辕司,语气悲伤地叫到:“义父!”

轩辕司放下手中的茶壶,摇晃着草藤编制而成的摇椅,悠哉地问到:“怎么了,一脸悲伤。”

“楚叔叔和楚江死了!”符风尘忍痛回答到。

轩辕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别瞎说。一个多月前,飞扬还传信给我说要来飞霞城一趟,还要带上楚江那小子,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戈壁了。这些年,戈壁被我们扫荡了这么久,那些妖兽连头都不敢冒,飞扬他们怎么可能出事嘛。”说完,又躺下继续悠哉地喝起了茶。

“是真的。”符风尘忍痛说到,当下便把雷月对他说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话音刚落,符风尘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被劲气刮得生疼。庭院内除了符风尘和四面墙,凡是有形体的东西,都被碾成了尘土。

一个时辰之后,被灰袍老人重创了的双尾毒蝎王再次被轩辕司找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拳砸下去,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更可怕的是,轩辕司以草作剑环绕在己身,强烈的剑气直接斩断了双尾毒蝎王的一尾,迫使它不得不深入地底,躲避暴怒的轩辕司。

轩辕司哪里愿意就此放过它,朝着戈壁又是一拳,地面轰然裂开,双尾毒蝎王从地底钻了出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南逃去。

“哪里走!”轩辕司暴喝一声,携带着无尽的剑气与杀意,追了过去。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三章:拼桌的老道

雷月这次养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地,主要还是他想要强行撕破缥缈老人在他体内留下的封印,让自己受到强烈的反噬所致。这也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师父功力的深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封印,竟让他竭尽全力都都没办法冲破,只能展示出了尊魔境的气息。再加上,双尾毒蝎王的毒侵入五脏六腑,全凭他顽强的求生欲和体内的寒气压制着,才留住了一条命。/p

今天天气不错,雷月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想要出去走走,顺便打探一下雾云山的方位。结果,他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顾烟蹲在院子里,专注地煎药,手里拿着吹火筒,长长的马尾拖在地上。/p

顾烟扭头看见雷月,冲他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雷月大哥,你出去啊。”/p

雷月看着顾烟俏皮的模样,想起初次见到她时,训斥老医师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说到:“对啊。顾姑娘,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p

“有啊!”顾烟丢下吹风筒,跳到雷月面前,说到:“这里叫飞霞城,最出名的当然是当年人皇陛下斩下的飞霞了!”/p

“还真有飞霞?”雷月诧异地看着顾烟,他一直以为飞霞城的由来只是一个传说呢,没想到是真的。/p

顾烟一挺傲人的“双峰”,自傲道:“那是当然,‘飞霞’不仅是这座城市的象征,更是飞霞城的守护者。凡是第一次来飞霞城的人,首先参观的便是‘飞霞’。”/p

雷月一听来了兴趣,且不说“飞霞”是当年人皇与天帝、魔尊一起大战上代天君时斩下的域外神光,便是它有庇护飞霞城的神力就值得一看。于是,雷月对顾烟问到:“顾姑娘,这‘飞霞’如今在何处?”/p

顾烟嘿嘿一笑,鬼灵精地冲大堂叫到:“爷爷!雷月大哥让我带他去看‘飞霞’,我先走了!”说完,拉起雷月便往外跑。可怜年近七旬的老医师,在前堂听到后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被客流挤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烟一溜烟儿地跑了。/p

另一边,雷月同样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顾烟不由分说地拉到了大街上。而顾烟呢,则是兴高采烈地在前面蹦蹦跳跳,与街边所有的商贩打着招呼,甚至还顺手拔出了一根冰糖葫芦吃了起来。/p

卖糖葫芦的小贩在后面追着叫到:“顾丫头!你还没给钱呢!”/p

顾烟回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抛出两枚铜钱,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小贩手中,见雷月没有跟上来,又跑回到雷月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咬一口糖葫芦,一脸幸福地说到:“雷月大哥,走快点啊。”/p

雷月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右臂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顾烟却像是全然没有察觉一样,很自然地拉着雷月往前走,途中还十分热情的和熟人打着招呼。/p

“顾姑娘,好像和大家很熟的样子啊。”雷月尴尬地说到,试图将在温柔乡流连的右臂抽回来。/p

顾烟头也不回地说到:“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大家都认识我啊。”说完,又和一个路边的大妈打了一声招呼,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雷月没办法,只得任由顾烟拉着自己走。/p

……/p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雷月和顾烟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那段“飞霞”所在的位置。/p

七彩的流光萦绕着圆形的祭坛,宛如缩小版星空的飞霞悬浮在祭坛上方,充斥着近乎实质化的源力。上百名装备精良的士兵,严阵以待地守卫祭坛周围的安定,更有三名长须老者盘坐在祭坛周边,微张着眼,夜以继日地守护祭坛,身后各有一根石柱用粗壮的铁链牢牢锁住祭坛:第一根雕龙、第二根画凤、第三根刻虎。/p

祭坛周围还有不少武师、猎妖师、修行者前来瞻仰“飞霞”的宏伟,只要他们不越过祭坛前面设置的结界,三个神灭境巅峰的长须老者和士兵是不会理会的。/p

雷月站在祭坛前面,看着不足百丈的“飞霞”,内心早已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飞霞”周围浓郁的源力,丝毫不比虚无缥缈弱。再加上巧夺天工的祭坛,让“飞霞”时刻吸收日月精华,若是爆发出来的话,可能不比佛怒境的人全力一击差,甚至尊魔境的人都要避其锋芒。/p

“雷月大哥,怎么样?”顾烟在一旁问到。/p

雷月由衷称赞道:“果然壮观!”/p

“那是当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雷月背后传来,雷月回头望去,只见符风尘微笑着向自己走来,介绍到:“这段‘飞霞’是飞霞城的立足根本,义父和人皇陛下都很重视。并且人皇陛下为了保证‘飞霞’不会消散,还亲自设置了这个‘三才聚灵阵’。”/p

“符哥哥!”顾烟一见符风尘,便松开了雷月的胳膊,跑到符风尘的身边,将他的手臂给抱住。符风尘敲了敲她的头,显得颇为无奈,顾烟却毫不在乎,一脸幸福地粘着他。/p

“这是人皇亲自设下的结界?”雷月感到愕然。/p

符风尘带着顾烟来到雷月身边,心驰神往地看着“飞霞”说到:“没错。据说,是因为当年‘飞霞’落地的时候,砸死了不少生灵。人皇陛下心中有愧,才留下了这段‘飞霞’,凭后人哀悼。”/p

“原来是这样。”雷月轻声说到,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之情。/p

当年那一战,人皇连同天帝、魔尊和上代天君在天外足足战斗了一年之久,打到了昏天黑地、日月暗淡。最终,由天帝用他的佩剑北溟之海斩下这段飞霞和天君司马苍穹的头颅。雷月虽然未能亲眼看见大战,但是依据之前从父亲和师父口中的描述,大致能够想象出那场大战的惨烈。/p

下次见到人皇叔叔的时候,一定要让他详细地讲一讲那场战斗,雷月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在心中想到。/p

符风尘并未留意雷月神情的变化,而是转身说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烟儿你陪雷月公子好好参观一下我们飞霞城。”说着,符风尘将粘着自己的顾烟轻轻一推,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p

雷月回头对符风尘道:“少城主有事先去便是,我随处看看就好。”/p

符风尘淡然一笑道:“在下告辞,望雷月公子不要忘了城主府之约。”/p

雷月答道:“过两日便去。”/p

符风尘点了点头,又宠溺地摸了一下顾烟的头顶,才转身离开。顾烟在背后高高地摇晃着右手,叫到:“符哥哥,再见!”说完,顾烟恋恋不舍地目送符风尘融入人群中。/p

符风尘的背影刚消失,顾烟又跳到雷月身边想要抱起他的右手。结果,雷月连忙躲开,摆手说到:“顾姑娘,免了。”/p

顾烟嘿嘿一笑,放过了尴尬的雷月,将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向前倾斜,靠近雷月问到:“雷月大哥,接下来你想去哪儿?”雷月看着她俏皮,毫无戒备的模样,想起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楚江,可惜自己却把他害死了。/p

“雷月大哥?”顾烟看着神情突然不对的雷月,有些疑惑地扯了扯他的衣袖。/p

雷月回过神来,冲她轻轻一笑道:“没事,走吧。带我去看看飞霞城周围的情况。”/p

“好!”顾烟见雷月没事,也没有多问,又换回了开心的模样,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为他带路。/p

……/p

就这样,顾烟带着雷月在飞霞城中乐此不疲地逛了一个上午。期间,多半是顾烟在前面带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向雷月打听飞霞城外的事。雷月总是很耐心地给她讲解各种事情,然后问她为什么总是对别人没有戒备。她就会笑着说,因为大家都是好人啊。所以,雷月对这个天真的小女生很无奈。/p

最后,日上中天的时候,雷月和顾烟一起来到了一座饭馆休息,顺便解决腹中饥饿的问题。趁着店小二上菜的功夫,顾烟无所事事地趴在桌面上,掰着手指头等待午餐的到来,一对柔软的“双峰”被她压在身下,随着身体的扭动而起伏不定。/p

雷月靠坐在桌子旁边的栏杆上,无言地望着街道上往来的人流,视线却总被某件圆形的物体吸引过去。/p

“非礼勿视!”雷月强行挪开自己的眼光,同时在心中深深地告诫自己。这时,楼梯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雷月和顾烟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过去。/p

只见,楼梯口一个方士打扮的人慢悠悠地走了上来,手里摇晃着铃铛,肩上还挂着一个口袋;右手撑着一根竹竿,其上挂着一张麻布,写道:“算尽天机,知往来祸福。”另外,还有一个道童打扮的年轻人,背着一个书箱紧随其后。/p

雷月起初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个方士,岂料那方士却自己走到了雷月身边,微笑着问到:“公子,老道可否拼一个桌?”说完,不等雷月回话,便自顾自地将竹竿放下,坐了下来,道童安静地站在他身后。/p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三章:道童亦没想到……

雷月看了看周围,明显还有空位,有些不解地问到:“请问道长的道号是?”

方士答到:“老夫算天人,自命可以算尽天机,知晓过去未来之福祸。”语气中正平和。

算尽天机?还是自命的?雷月暗自好笑,觉得他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顾烟却兴致勃勃地问到:“老爷爷,你真的可以算尽天机?”

算天人捻着胡须,自信回到:“那是当然。”

顾烟又问到:“老爷爷,那你能替我算一算吗?”

算天人嘴角微微一翘,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说到:“可以,小姑娘想要算什么?”

顾烟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羞涩地说到:“我……我想知道,我和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没人听见她说什么。

但是根据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算天人心中早已明了顾烟是想算姻缘,于是嘴里念念有词地掐指算到:“姑娘,你福缘深厚,世上罕见;得天眷属,一生无灾无祸,心中人终成良人,与他恩爱厮磨,无憾此生。”

顾烟蹭的一下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兴奋地对算天人问到:“当真!”

算天人也没料到顾烟反应竟会如此激烈,把他和道童都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殊不知,仍在飞霞附近巡视的符风尘,心有感应地朝着雷月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几年没有松动的境界瓶颈隐隐有了破镜的趋势。

“怎么了?少城主。”符风尘身旁的将军问到。

“没事。”符风尘摇摇头,想起刚才顾烟亲密地挽着雷月的手臂,心中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下次提醒一下那丫头好了。”符风尘轻快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到。

旁边的将军看着他奇怪的神情,疑惑地问到:“什么?”

符风尘却什么也没说,继续走在前面,询问克忠职守的三个神灭境的老人,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

……

饭馆二楼。

雷月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一下算天人,见他完全是江湖术士打扮,身上没有一点修为,身后的道童也是软绵绵的没有生气,心中大致已经断定这二人只是普通的江湖骗子。刚想提醒顾烟不要相信算天人的胡诌,却被顾烟抢先道:“老爷爷,那符哥哥他什么时候来……娶我?”

雷月无奈地扶额,他明显看见顾烟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羞涩的眼神中带着光。算天人也十分尴尬地望着顾烟怔怔无语,只有他身后的道童看着顾烟期待的神情和自家老爷尴尬的模样,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最终,还是雷月帮着解了围,对顾烟说到:“顾姑娘,这种事情讲究一个缘字,你还是别为难老先生了。”

算天人长舒了一口气,顺着雷月的话接道:“是的。顾姑娘这种事,不能急的,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说完,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顾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手托住脑袋,在一旁傻笑了起来。雷月看着花痴入迷的顾烟,有些颇为无奈,刚放下手中的茶杯,将目光继续转向楼外,便听见算天人在旁边问到:“这位公子,不问一下前程事业吗?”

雷月闲适地靠在栏杆上,看着故作神秘的算天人,微笑着说到:“抱歉,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其实,雷月在心中想的却是,我若想知道前程如何,回去问一问百里爷爷,岂不是比你准确一百倍、一千倍?

算天人神色不变,继续说到:“莫言命运自握手中,不料福祸无端,归途无方。”

雷月望着装神弄鬼的算天人,依旧摇头道:“福祸无端由命起,归途自在远方,我慢慢走回去便是。”

见状,算天人忽然脸色一苦,神色有些凄凉地问到:“当真不算?”

雷月一愣,愈发坚定他是一个江湖骗子,坚定地说到:“不算。”说着,便要去端桌面上的茶杯。

见状,算天人一把拉住雷月端起茶杯的右手,再一次问到:“真的不算?”

雷月十分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茶杯,问到:“老先生,这里有这么多人,你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算天人在伸手的时候左手,以极快的速度轻轻拂了一下茶杯,一枚白色的药丸遇水即化,立即溶入了雷月的茶水当中。

“这不就只看你好……”算天人一激动,差点说了实话,还好最后临时改口道:“算命究竟一个‘缘’字,你我有缘,所以我就找上你了。”

雷月见他明明想说“就看你好骗”,却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说成“有缘”。他开始有点不得不佩服算天人的厚脸皮了,说到:“老先生,你是不是有点太……”

雷月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算天人了。花痴中的顾烟也清醒了过来,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迟疑地看着算天人。便是算天人身后的道童也没有料到自家老爷会说出这种话,被雷了个措手不及。

算天人讪讪一笑,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了。事已至此,顾烟也明白了过来,委屈地看着算天人问到:“老爷爷,你刚才是骗我的吗?”

“额……额。”算天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实在找不到话来安慰这个失望的少女。这时,算天人身后的道童看不下去了,面无表情地说到:“我家老爷,从不骗人。”

“真的?”顾烟黯淡的眼神又充满了光。

道童高冷道:“真的。”

顾烟一听,竟然完全相信了对方说的话,高兴道:“我就知道,老爷爷不会骗我。”说完,又在一边陷入了自己的幻想。

雷月无力地拍了一下额头,这傻丫头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呢?而一旁,算天人则是在窃笑之后,一本正经地说到:“公子身具破灭之相,当真不算上一算前途吉凶?”

破灭之相?雷月不屑地一笑,江湖术士惯用的伎俩,先危言耸听,说你大祸临头,然后由说自己有破解之法,需要破财消灾。若是寻常人,多半会被他这一套唬住了。只可惜,算天人此时面对的是家世与身份俱为不凡的雷月,注定了没有结果。

他望着表情严肃,好似真有其事的算天人道:“老先生,我是真不信些这东西,你还是找别人吧。”

此话一出,算天人立刻破功,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一把抓住雷月的胳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求。雷月疑惑地看着算天人,问到:“老先生,你这是?”说着,雷月试着拉回自己的右手。

岂料,算天人干瘦的是指竟然苍劲有力,雷月试着拉了几次,都没有将手收回来。他眉头一皱,将一缕寒气悄悄汇聚到手腕处。寒气一到,算天人一下子便松开了手,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掌,不敢继续造次,只得哀声说到:“公子,你要是不想算命那就算了。要不,你看看这枚我偶然得到的丹药?”说着,算天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推到雷月面前。

雷月彻底无语了,用佩服的眼光看着算天人,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说。算天人则是自顾自地将盒子打开,讲解道:“这枚丹药老夫偶然所得,据说是疗伤圣药,或可在将来救你一命。”

丹盒中不过是一枚普通的丹药,表面坑坑洼洼的,连最基本的药香都没有,甚至更像一颗干瘪的绿豆,如何谈得上疗伤圣药?雷月自然当他是在说大话,本想不做理会。可谁知,一直傻笑着期待符风尘来娶她的顾烟却拿起丹药,闻了一闻,十分严肃地说到:“天香子、枫玉露、七叶莲的茎、碧蟾血精以及……以及?”

顾烟歪着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最后一味药究竟是何物,有些气馁地说到:“雷月大哥,这最后一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月萤草。”算天人轻声提醒到。

“对啊!”顾烟脑中灵光一现,激动地说到:“是月萤草!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月萤草!”

雷月惊奇地看着激动的顾烟,他没想到顾烟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竟然还有这样的才能,仅是闻一闻便知道了丹药的成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算天人和他身后道童的心中比他更加惊讶。

算天人第一次仔细打量还在仔细研究丹药的顾烟,他原本以为这丫头只是一个福缘深厚的上天宠儿,却没料到她在药理方面竟有如此天赋。若是有可能,她会不会超过那个号称“医术、毒术俱为世上第一人”的毒医仙呢?要不要收她做个记名弟子呢?

“不过,”顾烟放下丹药,仔细想了一下,毫不留情地说到:“药材虽然金贵,可是炼制手法实在是很粗鄙,完全没有注意药性配合,以至于无法发挥药效,浪费了这些稀世材料。”

“噗。”顾烟刚说完,道童便没有忍住,直接笑出声来。算天人在心中冷哼了一下,身负通天境修为的道童,神魂犹如受到重创一样,激荡不已。

稍稍教训了没大没小的道童之后,算天人赔笑着对顾烟和雷月道:“顾姑娘高见,高见。”说着,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雷月将算天人的心虚尽收眼底,轻笑着问到:“那这枚丹药,老先生准备卖多少钱呢?”

“一……”算天人刚想张口要“一百两”,但是看着雷月轻笑的表情,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伸出一只手掌,说到:“五……五十两。”

雷月和顾烟一起呆住了,他原本以为算天人会狮子大开口,结果对方却只敢要五十两,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枚丹药的来历和算天人的动机。而顾烟就比较单纯了,纯粹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比较这枚丹药里光是最便宜的天香子,一克的价格就要上千两。

“你……”

“十两!只要十两!”雷月刚想说话,算天人就像是害怕他改变主意一样,慌忙地打断道:“公子,你我有缘,这丹药十两我就卖给你,怎么样?”

顾烟听后,更加不淡定了,在一旁不住地提醒道:“雷月大哥,买下它,快买下它!”

雷月可没有顾烟那么单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算天人绝不是普通人。可是,任凭他如何试探,对方都毫无修为波动,就连体内的生机也像老年人一样,开始走向衰败。

难道那个道童才是真正的高手?雷月在心中想到,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开始试探算天人身后的道童,依旧毫无没有任何收获。从一切现象来看,无论是算天人还是道童都是普通人。然而,雷月并没有注意到,当他喝下茶水的时候,算天人和道童都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雷月放下茶杯,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到:“老先生,你究竟是谁?”

算天人丝毫不慌张,笑道:“如公子所见,老夫只不过是一个云游的方士。”

雷月显然不信,继续问到:“云游的方士,会有如此珍贵的丹药?”

算天人答到:“偶然所得,并非我炼之物。”

雷月又问:“何处所得?”

算天人答到:“一处遗址。”

雷月又问:“遗址呢?”

算天人答:“毁了。”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四章:龙鹰共舞,风雷竞技

雷月紧紧盯着算天人和道童,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可见算天人并没有说谎。可是,雷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问到:“这丹药如此珍贵,你为什么要卖这么便宜?”

提到在这个,算天人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地说到:“因为,我……和徒弟已经有两天没钱吃饭了。”

此话一出,不光雷月和顾烟呆住了,就连他身后的道童也是无声地咽了一下口水,在心中暗道:“老爷,以你的身份这样说,真的好吗?”最关键的是,他还不得不配合算天人高冷地看着雷月,眼中却充满了希望雷月买下丹药的神情。

另外,估计是同情心泛滥了,顾烟地拉了一下雷月的袖子,同情地说到:“雷月大哥,他们太可怜了,要不你借我十两银子,我来买好了。”

“唉。”雷月在心中暗道,这个傻丫头,今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亏。可是,总不至于真的借她十两银子,让她来买吧?无奈,雷月只好自己掏腰包,吃亏买下来了,就算是做一件善事。不过,最后他还是有意无意地问到:“老先生,你为什么不送到鉴宝行去拍卖,那不是可以赚得更多吗?”

算天人哀叹一声,愁眉苦脸地说到:“老夫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鉴宝行的那些人根本不识货,几次把我和徒弟赶了出来。一路走来,也问了不少人,可也都是不识货的,把我们师徒二人当成了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差点还被打了一顿。”

雷月在心中暗自想到,就你们师徒两人的样子,想不当成江湖骗子都难。但既然下定决心帮助他们,雷月还是笑着说到:“那好吧,药我就买下来了,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算天人立刻眉开眼笑,甚至有些谄媚地问到:“公子请讲。”

雷月看了一眼算天人,问到:“既然连鉴宝行的专家都说了,这丹药没用,那你如何断定它有疗伤奇效呢?”

闻言,算天人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十分傲气地说到:“老夫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了不少,有幸见过一本名为《奇宝录》的书,上面就有这枚‘七转追魂宝丸’的详细记录。”

雷月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几两散碎银子,不多不少刚好十两,放在算天人面前,说到:“老先生还真是见识广博,这是十两银子,请收好。”话虽这么说,但其实雷月是不信算天人自夸的言语的。

算天人神秘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将银子收入怀中,感激道:“多谢公子,咱们有缘再见。”说完,也不啰嗦,拿起竹竿,便和道童一起下楼离开了。

雷月并未留意算天人临走前的神情,只是笑着将丹盒推到顾烟身边道:“顾姑娘,送你了。”他想,这枚丹药即使没有算天人说得那么玄乎,可是固本培元的功效应该还是有的,送给顾烟当作是今天陪他的谢礼应该不错。

岂料,顾烟又将丹盒推了回来,说到:“雷月大哥,我不能收你这么重的礼。”

雷月疑惑地看着顾烟,难以理解地看着顾烟,问到:“顾姑娘,你还真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顾烟认真地解释道:“这丹药有没有那么神奇我不知道

,但丹药成分的价值就已经远远超出刚才的价格。就以最便宜的天香子来说,一克就需要上千两银子;然后是枫玉露、七叶莲等都是医药师梦寐以求的珍品,可以价值万金;最后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月萤草,曾一度被认为只存在传说当中。所以这枚‘七转追魂宝丸’,光以药材而言,至少得八品以上的医药师才能炼制,而且炼药师本身还得具有至少通天境的修为与之匹配,才敢开炉。”

雷月听完,悚然一惊,连忙朝楼梯口望去,可是那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原来,并不是对方毫无修为,而是算天人的实力高出自己太多,所以自己才一直觉得他是普通人。可他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送自己一颗如此珍贵的丹药?雷月望着楼梯口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

飞霞城城门口,算天人和道童顶着烈阳慢慢出了城。途中,算天人手中那根挂着“算尽天机,知往来祸福”布幡的竹竿逐渐消失,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灰色长衫也由墨黑色的长袍所取代,模样渐渐变化,化作了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轻轻跨了一步便来到了戈壁的中心。身旁的道童亦是如此,体内生机勃发,与刚才毫无生气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爷?”由道童变作的青年,模样俊俏,穿着淡蓝色长袍,站在算天人身边,通天境的修为喷薄而出,吓退了戈壁中所有的妖兽。

化身算天人的夜无言看也没看身边英姿飒爽的青年,问到:“就是这里吗?”语气中,自有一股王者的威严。

青年恭敬地回答到:“正是。”

夜无言点了点头,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再次开口问到:“雷月和苍冥乱兄妹见过了吗?”

“我故意引导苍冥乱他们往这边逃跑,也算是见过一面了。只不过,雷月听说苍冥乱他们是苍冥鹰族的人,便有些不自在了。”青年回答到。

夜无言微微一笑,说到:“这也不怪他,毕竟他们两族为了争夺七隐族之首的称号,已经争斗了上万年了。”

说完,夜无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自说自话一样,望着远方的天际道:“乱象已生,雷月和苍冥乱,一人得天独厚;一人破而后立。两人具是推动时代之才,就是不知他们究竟能走多远,又能改变这个原界多少。”

青年看着夜无言如此推崇雷月和苍冥乱两个人,心中隐约有些不服,问到:“老爷,他们值得你为他们如此费心吗?”

夜无言扭头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青年,威严地问到:“鸦儿,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真名为“夜鸦”的青年回到:“至今已有两百年有余了。”

“两百年。”夜无言抬头望着天空,说道:“以你的资质在梦幻之境修行了两百年之久,才勉强达到了通天境。你可知道,雷月在虚无缥缈之中,仅仅修行了十二年便达到了尊魔境。至于苍冥乱,虽说只有一半的苍冥鹰族血脉,但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战斗奇才,走的是破而后立的路线,越是濒临险境,就越能突破自身。他们两人的成就,必定不会低于我。”

夜鸦神色变幻了一下,夜无言的实力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便是二十几年前横空出世

的人皇等人,见到他也要称呼一声“前辈”。可是,现在夜无言却如此看好两个未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让夜鸦如何心服,于是说到:“老爷,你本身就是破天境巅峰的实力,他们再强又怎会强过你?”

夜无言看着心高气傲的夜鸦,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走,去荒芜之地。”

临走前,夜无言深深地望了一眼飞霞城。在他的梦境里,雷月和苍冥乱两人,一人携雷霆之威,战长空,震碎了山河,使得日月无光;一人裹暴风之势,凭一柄血色长刀,舞苍穹,于当世无敌,以一己之力镇压天地。只可惜,他俩牵扯的因果实在太大,以至于之后无论夜无言如何推断,都无法看清他们的未来,只得出一个潜力无限的结果。

“是。”夜鸦不敢反驳,随着夜无言一起朝着同为原界奇地之一的“荒芜之地”进发。其间,夜鸦不解地问到:“老爷,你为何要替飞霞城的少城主与那小姑娘定下命数?”

夜无言轻笑着答到:“算是还轩辕司一个人情吧,这次如果不是轩辕家族相助,我还真查不到当年龙阙城一战的些许内幕。只是,那个姓顾的小姑娘福缘之厚,生平罕见,又在药理方面极有天赋。若是可能我想把她介绍给毒医仙那家伙,说不定又可以调教出一个冷星竹那样的药理天才。”

“原来如此。”夜鸦点点头。

……

吃过午饭之后,雷月便和顾烟一起回到药铺。顾烟的爷爷顾羽老爷子一见顾烟回来了,立刻拉住顾烟刚想开口臭骂她一顿,结果反倒被顾烟抢先开口呛得不轻。

雷月在旁边看着爷孙俩“据理力争”到不亦乐乎淡然一笑,仔细思考起了今天遇见的算天人究竟是谁,他又为何要送自己一颗如此珍贵的丹药。

殊不知,雷月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那杯茶的缘故,体内已经开始产生了些许变化。似有一个新的意识在他体内蠢蠢欲动,被他搁在房间里的噬魂剑也似有所感应,骷髅头空洞的眼眶,闪过一丝血光,愈发邪气逼人。

“请问,雷月公子在吗?”

这时,药铺门口传来一道疑惑地声音。顾烟和顾烟停了下来,同雷月一起望向门外。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穿着华贵的服饰,恭敬地站在门口,对屋内的人,不苟言笑地问到:“请问,雷月公子在吗?”

雷月起身来到门口,见此人仅仅是一个武师,但要比聂磐等人要强上许多,可自己在飞霞城内并没有朋友,有些疑惑地问到:“在下就是雷月,请问先生有何事?”

管家打量了一下雷月,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道:“在下是城主府的管家,奉轩辕城主之命请雷月公子过府一聚。”

雷月接过请帖打开一看,果然盖有轩辕司的印章,于是将请帖收下了,冲管家抱拳说到:“先生请回,明天在下一定赴约。”

管家笑了笑,还礼道:“在下告辞。”说完,果断地离开了。

雷月将他送到街上之后,自己也回到了药铺内,拿着请帖反复看了看,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轩辕司还在这个时候送请帖过来。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五章:以德服人,仅是口头禅

一夜匆匆过去。

雷月一个人站在城主府前面,被城主府的宏伟惊了一下。噬魂剑被他放在了药铺,他本身就对噬魂剑心生抗拒,再加上楚江之死,他愈发不想和噬魂剑呆在一起。另外,顾烟本来也闹着想要来的,可是却被顾老医师拉住了,一来轩辕司本就只邀请雷月一人;二来药铺那边实在抽不开身,雷月便没有带她来。

出来迎接雷月的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符风尘,不知是何缘故,此时的符风尘意气风发,冲雷月抱拳道:“雷月公子,欢迎,欢迎!”

雷月对他印象还是挺好的。尤其是他曾经还救过自己一命,对他还礼道:“少城主,久候了。”

符风尘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雷月进屋说话。雷月冲他一点头,不客气的大步跨了进去,符风尘紧随其后。

轩辕司是当今人皇的亲叔叔,本身又具有罡雷境的强劲实力,还担负着守护炎黄古国边界的重要职责,身份不可谓不贵,权力不可谓不大,这城主府修的也不可谓不小!雷月和符风尘走了整整一刻钟竟还没走过前庭。

按照符风尘的说法,飞霞城大致可以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飞霞城内百姓的聚集地,也就是顾烟她们药铺所在的区域,占了飞霞城的一半;第二部分就是雷月昨天去看飞霞时的区域,称为“飞霞楼”,大概占了剩下一半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就是飞霞城的第三部分城主府了。

城主府如此奢华,自然惹来了不少非议。但轩辕司却曾当着人皇的面,对那些弹劾他的人放言,谁若是不服可以先来问一问他的拳头,只要能打倒他、代替他守护飞霞城,他哪怕是帮着建造更大的城主府都没问题。

弹劾轩辕司的多半都是一些毫无修为的文官,面对蛮横至极的轩辕司自然是乖乖闭嘴。可轩辕司却觉得光动动嘴皮子乏味得很,最后跑到一位闹腾得最凶的一品大员家中,将他揍了个鼻青脸肿,才潇洒离开皇都。而人皇面对那位一品大员涕泗横流的哭诉时,大笑言道:“皇叔司真豪杰也!”

自此,炎黄古国内再无一人敢议论轩辕司,任凭他在飞霞城张扬跋扈,俨然成为了一个“土皇帝”,便是人皇派来的人,一言不合也会被他一通乱揍。不过,轩辕司本人也确有狂傲的资本。

原本,飞霞城外有三个五阶化形的妖兽盘踞,全被他凭借一身“草”之剑气或杀、或赶,清理了个干净,只剩下戈壁中那只四阶的双尾毒蝎王靠着自己熟悉环境才逃过一劫,却也只敢常年藏身地底专心修行,不敢现身祸害往来的商客。

以铁腕手段清除盘踞在飞霞城外的妖兽之后,轩辕司又组织巡卫队,时常巡察戈壁的情况,清理一些毒物或一、二阶的低阶妖兽,以及援助往来的商队。于是,炎黄古国最危险的边界竟成为了最安宁的国界,商路繁茂,南来北往的商客源源不断,人皇对他的嚣张跋扈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个时辰之后,雷月在符风尘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会客大厅。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穿着黑色绸缎服的轩辕司正和一位负剑的年轻男子,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到门口之后,轩辕司和负剑男子相对而立,说到:“请转告龙桀族长,届时老朽一定到场。”

听见“龙桀”二字,雷月心念一动,稍微留意了一下年轻男子。只见他身长七尺,穿着翠玉色长衫,发髻高束,背负一柄品相不错的大剑,配得上“玉树临风”四个字。

雷月正疑惑他的身份,就看见年轻男子冲轩辕司抱拳道:“城主留步,在下这就回去,向族长复命。”说完,不待轩辕司答话,

便转身走向庭院中心,与雷月擦肩之时,快速扫视了他一眼,表情有一些疑惑,却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取下身后长剑,轻轻往空中一抛,踏剑潇洒离开了。

雷月同样扭头看了一眼踏剑而去的年轻男子,感到很奇怪,为何刚才他明明看似很尊敬轩辕司,但其实倨傲的神情展露无遗。然而,向来以脾气暴躁著称的轩辕司,居然没有生气。

送走年轻男子之后,轩辕司见符风尘领着雷月到了,又连忙迎了上去,欢喜道:“贤侄,你可算是来了。”

雷月还在疑惑年轻男子的身份,听见轩辕司的话后,转过头来,言笑道: “轩辕城主,若真要论辈分,我得叫你一声叔公才对。”虽是玩笑话,但雷月心中还挺吃惊的,轩辕司虽然身材矮小,却气息内敛,举手投足之间无形散发着一股威势,显然修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闻言,轩辕司大笑,伸手拍了拍雷月的肩头,一股细微的青绿色源力透过雷月的肩膀进入他的体内,但很快便被雷月体内的寒气瓦解了。轩辕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挪开手掌,招呼他和符风尘坐下。

面对轩辕司没有恶意的试探,雷月自然不会说什么,和符风尘一起坐在了客位上,立刻就有下人端着各色瓜果和茶水上来。

一番寒暄之后,雷月看着轩辕司,疑惑地问到:“轩辕城主,刚才那位是?”

轩辕司喝了一口茶,轻笑着解释道:“是三大龙族中桀龙族的青年俊彦,他们族长龙桀将在一年后举行百岁寿诞,同时庆贺他成功破境,成为通天境,专门派他来给我送请帖。”

雷月轻轻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为何那个年轻人为何如此心高气傲了。若说在这原界之内,除了七隐族和三大世家之外,还有那个种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那就非三大龙族莫属了,而桀龙族又是三大龙族里面的首位,在外面自然就备受尊敬了。

“对了。”轩辕司突然打趣道:“二公子,你族与三大龙族交情匪浅,到时肯定会送上大礼吧?”

雷月由衷笑道:“那是自然。现在想起来,小时候见到桀爷爷的时候,他总是把我放在脖子上,任凭我当马骑呢。”

符风尘亦是笑道:“也只有雷月公子你,敢骑在一位通天境前辈的脖子上玩耍。换成其他人,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雷月又道:“哈哈,那时候桀爷爷可还没有通天境的修为,只是尊魔境。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他竟然达到通天境了。”

符风尘哑然失笑,虽然早已知道雷月的真实身份,但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还是震撼无比。罡雷境在原界已经可以肆无忌惮,更何况本身具有尊魔境实力的龙桀,老而弥坚,又有谁敢惹?而且,据说是因为修行最为霸道的金行的缘故,龙桀本身脾气火爆,浑身充满杀伐之气,寻常的同境界对手很难近身。可雷月小时候却可以坐在他脖子上玩耍,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

“咳!”轩辕司轻咳一声,将渐渐偏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正色道:“其实,今天请二公子来,是有人要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说着,轩辕司从袖子里掏出一物,往前面一放,那东西便自行飞向雷月。

雷月伸手接了下来,原来是一块玉佩,入手有些冰冷,晶莹剔透,握着它便让人觉得心神安宁。玉佩的两面,一面刻着“静心”;另一面刻着“镇压”,能自行吸纳源力,显然是一块品相极佳的法宝。

雷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有搞清楚上面刻字的含义,不明所以地望着轩辕司问到:“轩辕城主,这是谁请你转交给我的?”

轩辕司

道:“两天前,人皇陛下派人送过来的。”

雷月听后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人皇会突然送自己一块如此珍贵的玉佩,满怀欣喜地谢道:“多谢人皇叔叔,他近来可好?”

轩辕司摇摇头,说到:“陛下很好。不过,二公子你可能误会了。这块玉佩并不是人皇所赠,而是另外有人托陛下帮忙而已。”

雷月开始疑惑了,奇怪地问到:“那是谁送的?”在他心中更疑惑的是究竟是谁,竟能拜托人皇办事。

轩辕司道:“我也不知道。”

闻言,雷月皱起了眉,低头仔细思考起了送玉佩的人可能是谁,又为什么要送自己玉佩。轩辕司却看着沉默的雷月,笑道:“二公子何必在意送玉佩之人是谁,既是人皇送来的,安心收下就是了。”

符风尘也道:“正是,雷月公子是陛下至交好友之子,陛下必然不会将危险的东西送到你身边,你安心收下便是。”

雷月对此付之一笑,他自然不是担心人皇会陷害他,只是觉得事情多有蹊跷罢了。但既然没有任何头绪,又是托人皇转交,他便收下了,抬头对轩辕司道:“多谢轩辕城主和人皇叔叔。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和父亲一起前往皇都拜访。”

讲到这里,符风尘神情异样了一下,似有话要说,却被轩辕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雷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俩的神情变化,问到:“怎么了?”

“没事。”轩辕司笑眯眯地否认到,然后随口问到:“二公子在飞霞城中住的还习惯吗?”

雷月见轩辕司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但他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老实回答说自己反正都是养伤,也谈不上习惯不习惯的。轩辕司再问他要不要搬进城主府住几天时,雷月婉言拒绝了。

就这样,三人聊了一上午,气氛还算融洽。只是,雷月无意间提起楚江之死时,偌大的会客大厅,沉默了半晌。

最终,轩辕司打破了寂静,拍着座位的扶手,气愤地说到:“总有一天,我要宰了那只畜生,为飞扬他们报仇!”说完,兴许是太过于激动,轩辕司竟重重地咳嗽了起来,脸颊也开始变得潮红。

符风尘赶紧跑过去,轻轻拍着轩辕司的后背,替他顺气。等轩辕司稍微好一点之后,符风尘又将桌上的茶递给了他。

轩辕司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之后,感觉好多了,但看上去仍有一些虚弱,对雷月歉然一笑,说到:“让二公子见笑了。”

从雷月进门开始,轩辕司十分健谈,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任何不适。现在却俨然一副受伤的样子,雷月不禁大为疑惑:“轩辕城主受伤了?”

符风尘看了一眼轩辕司,眼神中多有抱怨,苦笑道:“那天我给义父说了楚江的死之后,义父一个人出城和双尾毒蝎王打了一架。”

雷月更加吃惊了,四阶的妖兽竟然伤到了罡雷境的轩辕司?这怎么可能,就算它熟悉戈壁的地形,也应该只能自保才对,不应该说可以伤到轩辕司。

轩辕司似乎看出了雷月的疑惑,浑不在意地道:“那畜生似乎有了新的机遇,竟然想要进阶。我没留神,被它招来的雷劫击中,受了一点小伤。不过被我一扰,它也进阶失败了,最近十几年别想再找机会进阶了。”说到最后,轩辕司好像还挺满意这个结局,很豪迈的大笑了起来。

对此,符风尘看上去很无奈,却又习以为常,轻轻将茶碗接过来放下。这时,城主府的管家又进来说午饭已备好,可以入席了。轩辕司便起身招呼雷月一起用餐,和符风尘一起带着雷月前往饭厅。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六章:玉佩镇压何物

吃过午饭之后,雷月和符风尘在城主府门口相对而立。

符风尘从雷月抱拳道:“多谢雷月公子,今日赏光。”

雷月并没有客气或是矫情,只是同样抱拳还礼,说到:“还没有来得及恭喜少城主即将踏入鬼杀境呢。”

其实,早在雷月第一眼看见符风尘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气息浮动,显然是将要破境的迹象。只是不知道他近期得到了何种机遇,竟然在短短几天,就从前几天的“牢不可破”的神灭境,突破了自身的桎梏。

符风尘满面春风,嘴角的笑意如何也掩盖不住。昨天不知为何心有所悟,困了自己三年之久的神灭境的瓶颈开始松动,破境就在这几天了,也就意味着自己有望在四十岁之前达到罡雷境。这样的天资,便是在七隐族和三大世家中也是少见,即使是轩辕司自负天赋惊人,也是在四十五岁才踏入罡雷境领域,并且此后十年修为再没有精进一步。

雷月看着春风得意的符风尘,将他暂时从得意之中拉了回来,说到 :“少城主,我想向你问一件事。”

符风尘道:“请讲。”

雷月问到:“少城主可知,雾云山在何处?”他昨天和顾烟倒是逛了很多地方,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雾云山在何处的。这让他很奇怪,丹君明明说过雾云山就在飞霞城附近,可为何飞霞城的人反而不知道呢?

“雾云山?”符风尘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哦,雷月公子说的应该是天雾山脉吧?”

“天雾山脉?”雷月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符风尘。

符风尘笑着解释道:“天雾山脉常年被雾气笼罩,犹如隐匿在云端里的仙境,又偶尔会从里面走出瑞兽为附近的城池带来福泽,所以被我们称为‘圣山’。我想,天雾山脉就是你口中的雾云山了。”

雷月听了之后,觉得符风尘的描述倒是和雾云山有几分相似,于是打听道:“那请问,天雾山脉在哪里?”

符风尘将手抬起来,指着东南方向道:“天雾山脉就在飞霞城外东南方向五百里外,可能有点远,需要我请人带你过去吗?”

雷月摇头拒绝,笑道:“多谢少城主美意,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告辞。”说完,雷月向符风尘抱拳致礼。

符风尘同样抱拳道:“保重。”

雷月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城主府。

符风尘看着雷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同情,想到他回到族里之后,又该如何面对事实呢?

“唉。”符风尘微微叹息一声,与刚才的春风得意不同,眼神中略显落寞,转身便走进了城主府。当他回到内院的时候,发现轩辕司早已在此等候,表情十分严肃。

“义父。”符风尘走上去,向轩辕司问候到。

轩辕司背负着双手,在庭院内走来走去,最后问到:“他走了?”

符风尘道:“走了。”

闻言,轩辕司沉默不语,只是抬头望着天空。或许是因为要下雨了,他总觉得这天空云层太厚,让人很压抑。

符风尘见轩辕司一直不说话,于是出声叫到:“义父?”

“何事?”轩辕司头也不回地问到。

符风尘想了想,

最终还是问到:“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轩辕司回头凝视了符风尘几秒钟,才开口问到:“你知道原界内的破天境加起来能有几人吗?”

然后,不等符风尘回话,轩辕司自己先自言自语地数了起来:“十年前,人皇、天帝、魔尊三人携手踏入破天境,被世人奉为美谈,算是原界内已知最强的三人。另外,三大奇地之主,大黄龙仙人、缥缈山人、夜无言必然也是破天境,加上他们便是六人。再来就是七隐族,为了一个‘七隐族之首’的称号相互争斗了上万年的苍冥、龙神两族,多半族内各自隐藏着一个破天境坐镇,其余五族则是根本没有,不然早就和他们两族争斗了起来。所以,原界内破天境的人,至多也就七八位的样子。可是,你知道吗?龙阙城一战,破天境出现了几个?”

符风尘默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毕竟那个数字太不可思议了。

“九位!”轩辕司替他补充道:“九位破天境!整个原界加起来都没有九个破天境。然而,这九个人是谁?从哪里来?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出现在龙阙城?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再一次从义父口中听说这个事实,符风尘内心依旧震撼不已,实在想不到有谁能齐聚九位破天境同时降临龙阙城。

“所以。”轩辕司望着天空,略微沉重地说到:“我们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了。既然梦幻之主只要我们将玉佩交给龙神雷月,那我们就将玉佩交给他好了,以免坏了夜大人的谋划。”

“是。”符风尘低头说到,一时间才修好的内院安静无比。

良久之后,轩辕司走到才修剪好的迎客松前面,摸着绿意盎然的松针,说到:“你先下去吧。”

闻言,符风尘应了一声之后,就退了出去。

轩辕司望着越来越低的云层,有些担忧地说到:“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要变了。”

……

离开城主府后,雷月并没有立刻返回药铺,而是在飞霞城里闲逛了一圈,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此时,雷月刚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是湿哒哒的,浑身冒着热气,屋外大雨滂沱,时不时从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雷月坐在屋内的小桌前,桌上放着两件东西,一颗像干瘪的绿豆一样的丹药,装在锦木丹盒中;一块品相极佳的玉佩,一面刻着“静心”,一面刻着“镇压”。

雷月先是拿起丹盒放在眼前,这枚丹药有小拇指盖大小,表面褶皱凸起,绿色的丹皮中掺杂着点点淡黄,既没有药香,也没有寻常丹药的光泽。据顾烟说,这枚丹药的药材珍贵,炼制时更需要一位八品医药师,辅以通天境修为才能开炉,所以是一颗罕见的宝丹。可是,雷月怎么看都看不出这药里的玄机,寻常的八品丹药出炉时必然天生异象,品相好的更有可能引来四方祥云,福泽一方,那会像这样平平无奇?

雷月摇摇头,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便放下了丹盒,又拿起了玉佩。这块玉佩的材质,应该是天寒山中产出的寒天玉石,但是寒天玉石无比的坚硬,至少要鬼杀境的修为才能勉强切开,一向是锻造师追求的极佳锻器材料,大拇指宽厚的寒天玉石便能万金。

据他猜测,这块玉佩应该达到了六品法宝的品相,其中蕴含的源

力,不亚于一位佛怒境的人倾力一击。但又是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呢?雷月同样没有任何头绪,放下手中的玉佩,只觉得这趟飞霞城之行处处透着蹊跷。

“登登!”

雷月抬头说了一句:“请进。”

进来的人是顾烟,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长长的马尾被她甩在身后,见到雷月之后,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道:“雷月大哥,爷爷让我给你送碗姜汤,以免受了风寒。”

雷月轻笑着谢道:“有心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雨。”

顾烟嘿嘿一笑,随即瞧着温柔的雷月,有些疑惑地说到:“诶,雷月大哥,今天晚上你好像往常不一样。”

“和往常不一样?”雷月更加疑惑地看着顾烟道:“哪里不一样了?”

顾烟将姜汤放在桌上,坐了下来,仔细想了一会儿说到:“嗯,往常的你晚上总是冷冰冰的,和白天完全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可是,今天晚上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哇,好漂亮的玉佩啊!”说着,顾烟拿起了玉佩。

“冰冷的感觉?”雷月迷茫地看着顾烟,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对啊。”顾烟摆弄着玉佩,下意识地说到:“白天的你,总是温柔和煦,像哥哥一样;可是一到晚上,你就变得十分冰冷,让人不敢靠近。”

雷月沉默了下来,端起了桌上的姜汤。尽管这点寒气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终究是顾烟的一片心意。姜汤下肚,雷月顿时感受到体内暖洋洋的,也不再想什么“晚上会变得冰冷”的事情,放下碗,对顾烟轻笑道:“谢谢。”

顾烟双眼眯成月牙,放下玉佩道:“不客气。好了,雷月大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顾烟收起汤碗走了出去,长长的双马尾在她身后微微颤动。

对于这个性格外向的小姑娘,雷月是越看越欢喜,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还是有些在意顾烟说他晚上会性格大变的事情。想了一会儿,雷月打开了窗户,外面还是风雨交加,远处的闪电更是将半个飞霞城照亮了,好大一场夏末暴雨!

“但愿接下来能平安到家吧。”雷月轻声说到,关上窗户,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雷声安然入睡。

这天半夜,被雷月搁置在旁边的噬魂剑悄悄震动了一下,一股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了出来,渐渐的把雷月笼罩了起来。同时,桌上的玉佩原本“静心”朝上,却无声地跳转了一下,“镇压”二字立刻散发出柔和的淡蓝色荧光,照向床边的噬魂剑,仿佛是在说:“回去!”黑色的雾气,便悄悄退散了。

黑色的雾气退散之后,玉佩也平静了下来。雷月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看见有人拿着噬魂剑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到:“别以为一块破牌子就能镇压我,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的!”

雷月扭头去看时,却发现那人和自己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眼神十分冰冷,恍若一个恶魔。雷月刚想开口问他是谁,那人便消失了身影,只剩一把噬魂剑插在他的胸口。他又低头去看噬魂剑,只见噬魂剑闪烁着红光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生机,一如当日击杀嗜血幽狼时的情景。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七章:祭典很快就要开始

“谁!”

雷月从床上猛地坐起,有些无力地扶了扶额头,才发现自己头上全是汗水,自嘲道:“居然被一个梦给吓到。”

“噼里啪啦~”

这时,屋外隐约传来鞭炮的炸裂声以及本地居民的欢呼声,好像是在欢庆节日。雷月有些好奇起身推开了窗户,刚好看见顾烟一个人在小院里忙来忙去,并且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套嫩黄色的衣服,面若桃花,双眼灵动,朝气蓬勃,手腕处还系着一对铃铛,随着身形晃动而清脆作响。

雷月看了一下天空,不知道昨晚上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到现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泥土的芳香以及一股药草的气味。

“顾姑娘,今天外面好像很热闹啊?”雷月开口说到。

顾烟正好要将手里晒干的药草放到药架上,听见雷月的问话,便停下来回头笑道:“因为今天是飞霞祭嘛。”

“飞霞祭?”雷月疑惑地看着顾烟,显然是没有听说过飞霞祭。

“嘿咻!”

顾烟将药草放到药架的最高层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两颗小虎牙解释道:“三十年前的今天,飞霞落地造就了现在的飞霞城。为了纪念这一天,飞霞城的居民就把今天作为纪念日,称为‘飞霞祭’。每年飞霞祭的热闹程度都不亚于过年,人皇陛下甚至可能降下法身,为飞霞城的居民祈福。”

“人皇会降下法身?”雷月诧异地盯着顾烟。

“对啊。”顾烟点点头,然后又说:“不过,也只是可能。上次见到陛下的法身,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尽管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雷月还是倍感诧异,从不知道多遥远的炎黄古都横跨虚空来到这个边陲小城降下法身,人皇的修为只怕已经到了极致,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敌手。

“咳!”

雷月正想着,对面的屋子传来了一声咳嗽声,雷月和顾烟一起看了过去。只见顾羽穿着镶有金丝的黑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了过来,与往日的嬉笑不同,十分郑重地问到:“烟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顾烟转身答到:“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顾羽点点头,然后又对雷月说到:“雷月公子,今日不妨和烟儿一起去看看祭祀。”

雷月微微一笑,注意到顾羽身上弥漫着熏香,头顶还别着一根古朴的木簪,就连胡须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显然是已经沐浴斋戒过了,应该是在祭祀礼中担任着什么重要的角色,于是笑道:“在下一定会去。”

顾羽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等顾羽离开之后,顾烟才开口解释道:“爷爷是祭祀大典的祭司,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变得特别郑重。”

雷月点点头,看顾羽的打扮他已经猜到了大概,而且那天符风尘对顾羽的态度也足以说明问题。只是,他很意外平时喜欢和顾烟拌嘴,看上去没个正形儿的顾羽竟然是祭祀时重要的祭司。

“好了,雷月大哥,你先去换衣服吧。我得先去外面看一看,不然一会儿爷爷又要骂我偷懒了。”顾烟笑着挥了挥手,离开了小院。

雷月又抬头望了一下天空,觉得天色不错,应该不会像昨天一样突然下大暴雨,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起来。于是,他转身回到屋内,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将桌上的玉佩挂在腰间,便出门去了。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玉佩“镇压”一面出现了一道极小的裂纹,而噬魂剑则是又黯淡了几分。

……

出了药铺之后,因为顾烟还有事情要忙,所以雷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此时,他的扮相还是很不错的,清秀的脸庞,端正的五官,腰间悬挂着玉佩,“静心”面朝外,只差一把折扇,就可以当个风流才子了。周围也是人潮涌动,远处还有舞龙舞狮、踩高跷等节目助兴,人人兴高采烈,热闹程度当真不亚于过年。

雷月抬头望了望天空,正是烈阳当空的时候,祭祀仪式是在傍晚时分才开始,所以时间还很早。雷月正思索着要去哪里消磨时光的时候,发

现一群人围在前面很热闹的样子,生性喜欢凑热闹的他立刻挤了过去。原来是一群人在当街卖艺,胸口碎大石、金枪锁喉技、硬气功应有尽有,每表演一次都有人大声喝彩。

给了一粒碎银子之后,雷月又从人群了挤了出来,稍微往前面走了几步,便发现身后竟然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小混混。雷月轻轻一笑,玩心大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不过却是越走越偏僻,最终走进了一座小巷里。

几个小流氓见雷月竟然自寻死路,拐进了死胡同里,不由得会心一笑,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残忍地笑着跟了进去。

几分钟后,雷月跟没事人一样,慢慢巷子里走了出来,白衣胜雪,刚好遇见了从药铺里出来的顾烟,说到:“顾姑娘,好巧啊。”

顾烟怀里抱着祭祀需要用到的东西,看见雷月之后,先是笑着问好,然后又疑惑地问到:“雷月大哥,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雷月轻轻一笑道:“刚好解决了一点事情。”

顾烟见雷月有意无意地遮挡住身后的小巷子,觉得有些好奇,伸头想要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却雷月挡了下来,问到:“你现在是要去飞霞楼那边?”

顾烟见雷月不想她看小巷里面便放弃了,笑着回到:“对啊,这是爷爷待会儿要用的东西。”

“那好啊,我陪你一起过去吧。”雷月和煦地说到。

“嗯。”顾烟点点头,便和雷月一起并肩离开了。

小巷里,东倒西歪地躺着五六个男子,无力地呻吟着,右臂毫不例外的全被一股寒气冻僵。

……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雷月和顾烟来到了飞霞楼,三个神灭境的老人依旧不动如山地盘坐在石柱前,安心守护飞霞。另外,还有许多木工扛着木板四处走动,卖力地搭建傍晚要用的祭台。

“爷爷!”找到顾羽的方位之后,顾烟大叫到打招呼,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雷月同样看了过去,只见符风尘、顾羽和几个飞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围在一起讨论晚上的事宜,听见顾烟的声音后,便停下了讨论,朝他们看过来。

“雷月公子。”符风尘热情的招呼到。

雷月微笑着回道:“打扰了。轩辕城主呢?”

符风尘答到:“义父要下午才会来,现在正在府中议事呢。这边就由我和顾老以及几位前辈一起看着。”

雷月点点头道:“是这样啊。”说着,雷月看了看符风尘身边的几个人,一个身形臃肿的商贾,穿着昂贵的丝绸服;有一个武师,一身扎实的肌肉,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剩下两个是修行者,一个仙风道骨,一个不拘小节。而让雷月诧异的是,两人的修为竟是那个浑身泥垢的人更高,达到了鬼杀境;而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显然是才入神灭境没有多久,气息还不稳定。

“风尘,这位是?”商贾眯起眼睛,笑着问到,其余的人也很好奇地盯着雷月。

符风尘转身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雷月公子,是人皇陛下的故友之子。”

众人一惊,纷纷向雷月问好,便是顾羽也惊了一下,他固然猜到了雷月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料到竟是与人皇有关系。不过,据说人皇在还未成名之前,曾被派去炎黄古国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在那里认识了当下齐名的天帝和魔尊,雷月的父亲多半也是在那个时候与人皇相识的。

“雷月公子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有了破道境的修为,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啊。”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大笑到。其余人也都附和到,笑言自己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唯有鬼杀境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端着酒葫芦笑呵呵地专心喝酒,没有理会他们。

雷月客气地说着“哪里”,然后又向符风尘问到:“少城主,这几位前辈是?”

符风尘又立刻向雷月介绍道:“这位是飞霞城的首富,林雄,林老爷,每年的飞霞祭有一半的银两都是他出的。”

穿着昂贵服饰的商人大腹便便,眯着黄豆大小的眼睛,笑吟吟地

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没有飞霞城的安宁,我也没地方赚钱。”

符风尘淡然一笑,又指着武师道:“这位是王教头,飞霞城内所有的士兵、城防皆由他调教、布置。”

王教头抱拳道:“雷月公子,我王冲就是一个莽汉子,除了有点蛮力,啥都不会,但以后要是有事只要招呼一声就行。”

王冲豪爽的性格很对雷月的胃口,他同样抱拳道:“王教头客气了。”说完,两人同时放下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位是出云道长,城内德高望重的前辈。”符风尘见雷月和王冲相谈甚欢,于是指着先前那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说到。

出云道人一挥手中的拂尘,朝雷月打了一个稽首道:“老道有礼了。”

雷月还礼道:“雷月见过出云道长。”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符风尘指着最后一个人道:“这位是皇甫爷爷,修行木行,是城中除义父之外最强的,今年已经八十高龄了。”

对于符风尘的介绍,皇甫老人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酒,喝畅快了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是一个老乞丐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对此,符风尘只有苦笑一下,解释道:“皇甫爷爷放荡不羁,喜欢和闹市的人呆在一起,藏身民间打抱不平,所以有了一个‘侠丐’的称呼。”

雷月看着眼前这个瞧上去只有六十多岁,真实年龄已有八十岁的老人,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木行本就代表着生机,修行木行的人通常长寿是公认的。只是,老人不爱名利,委身闹市底层的行为,倒是让人觉得肃然起敬。

“大隐隐于市,前辈乃是真豪杰。”雷月由衷地说到。

皇甫老人却散漫地说到:“你能和人皇攀上关系,身份也不简单,就别和他们一样净说一些没有的屁话了。况且,你的修为好像有问题,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雷月先愣住了,可是皇甫老人根本不介意,举起酒葫芦就喝。寂静了一小会儿,符风尘出声解围道:“雷月公子别介意,皇甫爷爷就是这样心直口快。”

雷月笑着微微摇头,道:“我并没有介意,在下的修为的确有些问题,只是家师严命不能对外声张,还请皇甫前辈不要介意。”说着,雷月朝皇甫老人微微鞠躬,算是赔礼道歉,心中却暗自想到,皇甫老人果然厉害,仅一眼就看出了他修为的问题。

皇甫老人见雷月不肯说,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眼中却多了一丝深邃。符风尘便趁机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和雷月说起了飞霞城中的特色以及美景,林雄他们几个也都笑容满面地向雷月介绍起了飞霞城。

雷月等人聊得正火热,顾烟突然从背后窜出来,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顾羽道:“好了,爷爷东西放好了。”

顾羽轻轻一笑,慈爱地摸了摸顾烟的头顶,说到:“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玩吧。”

“嗯!”顾烟再次露出两颗小虎牙,拉起起雷月的胳膊,向顾羽说了一声就跑了。雷月无奈,只能回头对符风尘他们歉然一笑,然后混入了人群之中。

符风尘看着渐行渐远的顾烟和雷月,心中一酸,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顾羽发现了他的异常,有些疑惑地叫到:“少城主?”

“啊?”符风尘被吓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摇头到:“没事,我们继续吧。”

顾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雷月他们立刻的方向,轻叹了一声便走了过去,加入了讨论。

又讨论了一会儿,林雄和其余几个人在旁边争论一些问题,符风尘却悄悄来到正在专心看图的顾羽身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到:“顾老,我没记错的话,小烟已经举行过及笄之礼了吧?”

顾羽因为专心看图的缘故,并没有仔细听清符风尘的话,下意识地答到:“对啊,这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当时城主大人还派……嗯?”回答到一半,顾羽忽然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符风尘,而符风尘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向了一边。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八章:得,又晕了

雷月和顾烟在飞霞城逛了一整个下午,不得不说飞霞祭对于飞霞城的人来说,当真是一项极其重要的祭典。城内每个居民都在庆祝,街头巷尾到处是小孩穿梭的身影和欢乐的笑声,随时随地都能听见鞭炮的炸响。

太阳渐渐偏西,飞霞城内所有的居民都开始向飞霞楼移动,准备参加飞霞城最盛大的祭典。此时的飞霞城晚霞满天,犹如一张彩色的天幕将其笼罩,雷月明显能感觉得到这些晚霞不同寻常,其中蕴含着大量的源力,在它的笼罩之下能使人心境祥和,多半是那段域外神光的投影。

“雷月大哥!”

雷月正走着,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正是之前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顾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双手背在后面,还拿着一根糖葫芦,十分俏皮地看着他。

“你跑到哪里去了?”雷月有些头疼地问到,对于这个喜欢乱跑的小姑娘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顾烟吐了一下舌尖,眯眼笑道:“没去哪里啊,就回了一趟药铺。”

“回药铺?回药铺去干嘛?”雷月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顾烟神秘兮兮地说到,看着雷月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钦佩。雷月看着神秘兮兮的顾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刚想继续问下去,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厚重的号角声。

听见号角之后,顾烟大叫道:“遭了!祭典开始了!”说完,丢掉手里的冰糖葫芦,拉住雷月就往飞霞楼那边跑。

十几分钟后,雷月和顾烟终于赶到了飞霞楼,这边早已是人山人海,看来想要挤进去都很困难。雷月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顾烟,无奈道:“顾姑娘,看来我们来晚了,挤不进去了。”

顾烟抓住雷月的胳膊,良久之后才顺过气来,指着旁边说到:“走那边。”

雷月顺着顾烟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边是守护会场的士兵在站岗,防止有人趁机捣乱。顾烟却不管那么多,拉着雷月就往那边走。被拦下来之后,她拿出了一块玉牌,就顺利地进入了会场。

进入会场之后,雷月看见飞霞已经飞离了祭坛,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笼罩四方。祭坛前面,用木头搭建了一个祭台,上面摆着祭祀用的猪、羊、牛,下面两侧陈列着巨大的号角,前端由一个卫兵扛着,后端放在支架上,由另一个用力吹鼓。

城主轩辕司穿着墨黑色的祭祀礼服,在庄重的号角声中,沉稳地登上祭坛,符风尘紧随其后。顾羽站在阶梯旁边,见轩辕司站在了三牲前面,高喝一声:“祭天开始!”

闻言,号角声再响,轩辕司从符风尘那里接过祭文,开始诵读。台下所有人都神情肃穆地望着祭天的轩辕司,只有顾烟在下面小声嘀咕道:“每年都是这几句,老天爷听也该听烦了。”

雷月无奈地一笑,岂料顾烟又用手臂轻轻撞了撞他,小声说到:“雷月大哥,你下手挺狠的,那几个人,我看没半年算是恢复不过来了。”

雷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定是刚才自己没有告诉她小巷里发生了什么,她很好奇,就自己溜了回去,正好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几个小混混。

雷月轻笑道:“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难道不怕里面出现什么可怕的场景吗?”

顾烟自傲道:“连死人我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雷月一想,那倒也是,毕竟顾烟自小在药铺里长大,生老病死见得太多了,偶尔见到一两个死人也很正常。可是,雷月还是微微摇头,说到:“你像这样,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

顾烟羞涩地看了一眼祭台上面的符风尘,雷月立即明白了过来,调笑道:“你如此迷恋少城主,他知道吗?”

听到这里,顾烟轻轻一叹道:“唉,符哥哥眼里只有修行,哪里能注意到我的

心思呢。”

雷月笑着伸手揉了揉顾烟的头顶,算是安慰她了。而顾烟却一把拍掉雷月的手,气愤地说到:“喂,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在前年就已经举行了及笄之礼了。”

雷月感到愕然,因为顾烟身形较为矮小,平时总是扎着双马尾,性格又比较外向,他一直以为顾烟顶多十四五岁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已经十七了,也就是说只比他小了一岁。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雷月说到。

顾烟疑惑地看着自言自语的雷月,问到:“看不出来什么?”

雷月摇摇头道:“没什么。话说,你和少城主是怎么相识的?”

顾烟回忆道:“从小就认识了啊。那个时候,符哥哥总是被城主大人训练得很惨,伤筋动骨是家常便饭,所以经常来药铺里拿药。”回忆起少年时符风尘倔强的模样,顾烟眼神里有光。

“不过,那个时候我只有三岁左右,还什么都不懂,就像一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符哥哥后面乱跑。”顾烟扭头露出两颗小虎牙,冲雷月笑到。雷月同样轻笑着瞧着这个怀春的少女,真心希望这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雷月和顾烟聊得正欢,有人发现了异常,指着祭坛的上空叫到:“你们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轩辕司刚好将祭文念完,投进火盆中焚烧。

结果祭文刚被点燃,天空立刻起了变化,天空中的晚霞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束缚了一般,开始向飞霞汇聚。最终,有三个亦真亦幻的人影投映在飞霞城的上空,俯瞰着飞霞城,犹如君王降世。三个人影一出现,飞霞城内所有的居民,包括城主轩辕司全都跪了下去,口中高呼:“参见人皇陛下!愿吾皇千秋百代!”

一时间,飞霞城中参见人皇的呼喊此起彼伏,响彻云霄。雷月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当中一人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坚毅,无形之中散发出帝王的威严,漠然地看着匍匐在脚底的臣民。另外两人同样是虚影,其中一人盘坐在虚空之中,身前悬浮着一柄古朴的长剑,轻笑着看着飞霞城的居民;另一个是魁梧壮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笔直地站在人皇旁边,眼神十分残忍,身后是滔天的黑气,看上去殊为吓人。

“人皇叔叔?天帝叔叔?魔尊叔叔?”雷月跪在下面,看着天空中的三人,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当世最强的三人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之中。

人皇三人的出现,使得飞霞城的天空风云变幻,凡是灵智初开的妖兽,不论多么强大皆是自动隐匿退让,便是身处禁海的青藤也心有所感,略微疑惑地探出一缕神识,结果还未接近飞霞城就自行溃散了。

祭台上,轩辕司半跪着说到:“人皇法身降临,我等谨遵法旨。”说完,轩辕司恭敬地低头,听候人皇的旨意。然而人皇等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轻一点,留下一道黄符之后就消失了身影。

人皇三人消失之后,天地间存在的压迫感立刻就消失了,天空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剩下一张还留在半空中熠熠生辉。轩辕司眉头一皱,不知道人皇留下这道符是何意思,然而他刚想去取的时候,那道符却自行飞了下来,没入雷月的眉心。雷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符篆击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炎黄古都,炎黄古国的皇都

轩辕宫中,偌大的宫殿显得十分冰冷,人皇轩辕剑尘驱散了所有人,独自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撑着脑袋,看上去颇为神伤,有些无力地说到:“这张符只能让他在知道真相之后,不会立刻失去神智。接下来,夜前辈真的有办法让他接受这个事实吗?”

话音刚落,从宫殿角落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老头,手里拿着酒葫芦,歪歪扭扭地来到人皇面前,说到:“只要有陛下这道镇灵符暂时压制住他体内

的东西,我家大人后面自有安排。”此人正是夜无言派到炎黄古都的墨玉,即使面对人皇他依旧是一副毫无顾忌的模样。

轩辕剑尘轻轻叹息一声之后,闭目说到:“夜前辈修为高深,非我辈所能及。但愿事情能如预期一样,不然我就是拼着与原界内所有的修行者为敌,也要救下凌云最后的血脉。”

墨玉呵呵笑道:“这是自然,人皇陛下可曾见过我家大人错过?”

轩辕剑尘摇摇头道:“那倒没有。”

墨玉道:“那就对了,人皇陛下安心静待结果就是了。不过……”

轩辕剑尘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睁开眼说到:“他的确是在三年前失踪的,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参与了那一战。”说完,轩辕剑尘无形之中散发出了破天境的威势,直逼墨玉。

对此,墨玉还是有所分寸的,竭力抵抗着人皇的威压,笑呵呵地说到:“陛下不必动怒,夜大人也只是让我问一问人将军的消息,并没有说他参与了那一战。”

“嗯。”轩辕剑尘点点头,收回威压,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无力地说到:“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告辞。”墨玉拱手朝轩辕剑尘鞠了一躬道。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轩辕宫,在下台阶之前,看着乌黑的天空说到:“要下雨了,真不是一个好天气啊。”

轩辕剑尘看着墨玉远去的身影,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九幽、天战你们说那九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屠杀凌云一族?”

身后弥漫着黑气的魔尊赤九幽的虚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音厚重地说到:“七隐族从太荒时期传承至今,有仇人不足为奇。只是,那九个人的出现太突兀了,之前从未听说过有那个家族或势力能齐聚九大破天境。而且,他们出现之后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夜前辈都追查不到他们身份,实在是离奇。”

“我更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九个汇聚在一起,一夜之间灭掉了七隐族中最强的一族。若他们真是来自同一股势力,又心怀歹念的话,只怕祸乱只会比当年司马苍穹更甚。”天帝天战手持神器北溟之海来到两人面前,同样也是虚影。

魁梧大汉赤九幽脾气火爆,听见好友的话,立即反驳道:“那大不了再来一次域外神战,当年我们三个只有逆天境就敢直面破天境巅峰的司马苍穹,如今我们亦是身处破天境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天战更像是一个读书之人,穿着金丝边长袍,儒雅地轻笑着摇头道:“那倒不是怕,只是当年司马苍穹独占天道,压制着所有人的修为,不让他们踏入破天领域。我们打败了司马苍穹之后,才解放了天道,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破天境。可是,这些年你可曾听过除了你我三人之外,还有谁进入了破天境?”

“天战,你是什么意思?”轩辕剑尘皱眉问道。

天战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怀疑,那九个人根本不是当世之人。”

“什么!”赤九幽显然被天战的这个想法震慑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轩辕剑尘也颇感意外,不能理解天战的这个想法。

天战却微微一笑,解释道:“毕竟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想死实在是太难,如果不是同境界对手生死相博,根本就死不了。而原界又从太荒起经历了太多时期,有几个老不死的也不奇怪。只是,他们为何要联合起来针对凌云他们,我还没有想清楚。”

赤九幽和轩辕剑尘听后陷入了沉默,觉得这个想法可能性很大,但至于他们为何要联手灭掉雷月一族,众人实在是不清楚。最终,轩辕剑尘打破了寂静,仰头闭目说到:“不管怎么说,凌云最后的血脉我们一定保住。当年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

赤九幽和天战默然。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二十九章:烟花绽放之时

这晚雷月又做梦了,依旧是那个黑暗的空间,却能清晰地看见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与他一起相对而视。

“你是谁?”雷月盯着他,漠然地问到。

那人邪魅地一笑,俯身贴近雷月的身畔,阴森森地说到:“我就是你啊。”

说着,那人不知从何处抽出了噬魂剑,慢慢插入了雷月的腹部。雷月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噬魂剑的剑身有一半都没入了雷月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汲取他体内的生机,变得越发邪恶。雷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竭力想要挣脱,却只是徒劳无功。同时,那人在雷月耳边低语:“放弃吧,我与噬魂剑是绝配,你是斗不过我们的。”

那人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直在雷月耳边回响,侵蚀着他的心智。迷迷糊糊之间,雷月竟然真的开始放松心神,任由他支配,全心全意地将身心交给他。就在那人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道符篆慢悠悠地从雷月眉心钻出,悬浮在他和雷月中间,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人皇的镇灵符一现,雷月猛地睁开快要闭上的双眼,体内迸发出惊人的寒气,精气神一下子就回来了,神情锐利地盯着眼前之人。那人却像是遇见了天敌一样,愤恨地向后面退去,留在雷月腹部的噬魂剑成为幻影,瞬间破碎。

镇灵符见那人识趣地退开了,却并不打算停手,慢慢地逼向他,最终以金光化作金色的锁链将他牢牢地束缚住,拖入无尽的黑暗中。那人却并不惊慌,反而邪魅地一笑,张口说到:“一道黄符而已,下次我会取代你的。”说完,他便和黄符一起消失了身影。

与此同时,雷月床头上的噬魂剑散发出了无尽的黑气,想要侵入雷月的体内,却全都被他身上的玉佩以“镇压”一面压制住了。

“好自为之。”

梦境中,雷月心湖中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提醒他好自为之。雷月身处黑暗中,四周空无一物,全然不知此话何解,更不知道是何人所说,只有在原地打转,想要找到说话之人,却完全没有线索。

“你是谁?”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那里?”

“……”

雷月大叫到,连续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站在空荡荡的黑暗中,显得十分的无助。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光明,雷月警觉地想要上前探个明白,结果向前踏了一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漩涡之中,身后也传来了另一道声音,仿佛是在质问他一样:“前方便是深渊,你是否愿意就此堕落?”

“什么意思?”雷月晕沉沉地问到,紧接着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入了一个黑洞。雷月无力挣扎,只有任凭自己坠入其中。片刻之后,他感到眼前一亮,轻轻睁开眼睛,便听见耳边传来了轩辕司焦急地声音:“老顾啊,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晕倒呢?”

顾羽收回放在雷月手腕处的右手,颇为不耐烦地回到:“你烦不烦啊!问了七八次了,我说了他没事,至于为什么会晕倒,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轩辕司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人皇留下的

符篆会自行飞入雷月体内,他又为什么会晕倒。

顾羽看着轩辕司走来走去地模样,实在是有些心烦,质问道:“轩辕,你老实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值得你如此重视。还有为什么,十年未曾现身的人皇,会在这个时候为他亲自降下法身,还赐下灵符。”

轩辕司一顿,仔细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轻轻叹息一声道:“老顾,你和我相交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瞒你。只是,这次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顾羽白眼一翻,又扭头看着旁边的符风尘道:“符小子你来说,今天早上你说他和人皇有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

符风尘偷偷看了一眼轩辕司,见他微微摇头,便苦笑道:“顾老,这件事真不能说。”

岂料,顾羽一下子就火了,瞪眼威胁到:“少废话,你要不想以后下聘礼的时候,被我拿笤帚打出去,就给我说清楚!”

此话一出,符风尘立刻噤若寒蝉,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尴尬,望着顾羽背后的顾烟不知道如何作答。顾烟同样羞涩地望了过去,两人视线一经交汇马上就移开了,接着顾烟用力锤了一下顾羽的肩头,娇嗔道:“爷爷!”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轩辕司心里偷着乐,却故意装作不乐意的模样,板着脸道:“老顾,你过分了啊。咱俩的事情,你拿两个小辈撒什么气?真以为,我不敢翻脸啊。”

顾羽倔脾气也上来了,把脸一甩,生硬地说:“翻脸就翻脸,别以为你是城主我就怕你了。我是烟儿的爷爷,你是符小子的义父,他俩要是真成了,按辈分我还比你高一辈呢!”

轩辕司本身脾气就火爆,顾羽这番话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火气,把脸色一摆,大声叫到:“好啊,顾老头,你这是占我便宜啊!”说着,两眼一横和顾羽怒目而视。

符风尘和顾烟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连忙拉住自己身边的亲人,让他们心平气和的谈话。可是,轩辕司和顾羽都是犟脾气,谁也不肯让步,双方越吵越激烈。顾羽甚至还扬言,以后不准符风尘登门,要他永远见不到顾烟。轩辕司立刻回到,不登门就不登门,以后要给符风尘在轩辕家族里面挑个更好的。

见两个老人谁都不肯罢休,符风尘和顾烟一阵头大,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大的活宝,明明是生死相交的知己,却偏偏每次见面都要吵个不停。这时,顾烟率先发现了雷月醒了过来,惊喜地叫到:“雷月大哥,你醒了?”闻言,轩辕司和顾羽立刻停止了争吵,统统围了过来,关切地望着雷月。

迷迷糊糊之间,雷月并没有听清轩辕司和顾羽在争吵什么,疑惑地问到:“轩辕城主、顾老先生,你们在吵什么啊?”

顾羽刚想说话,却被轩辕司抢先道:“没什么。二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雷月躺在床上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除了顾羽在旁边生闷气之外,其余的人都情真意切地望着他,反倒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到:“轩辕城主,我没事。只是我不是在飞霞楼吗,怎么会回到药铺来了?”

“没事就好。”轩辕司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问到:“二公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雷月摇摇头道:“我只看见人皇叔叔

留下了一道符,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轩辕司一听,沉吟了一会儿,说到:“没什么事,二公子就好生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半推着不情不愿的顾羽,连同符风尘和顾烟一起走了出去。

雷月在轩辕司等人走之后,慢慢坐了起来,城中热闹的气氛依旧在持续,城中居民载歌载舞的声音还能传到药铺这边,而雷月的脸色却是逐渐凝重。关于梦境之事,他并没有对轩辕司说,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真的有人拿着噬魂剑刺入了他的身体一样。

他是谁?他为何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说下次见面将要取代自己是什么意思?一连串的问题在雷月脑海中萦绕。想了一会儿之后,毫无头绪的雷月抽出了噬魂剑,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生抵抗,总觉得自己与噬魂剑天生相克,可梦境中那人却说自己与噬魂剑是绝配。

“一个梦而已,干嘛想那么多。”雷月放下噬魂剑,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于是,他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两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丹药,然后是玉佩,现在又多一张黄符,雷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际遇了。将手里的水喝光之后,雷月望着外面幽静的小院,自言自语到:“还是尽快赶回族里,见过父母再说吧。”

说着,雷月刚放下水杯就听见了外面的烟火炸裂声。他走到窗边一看,外面的天空五光十色的,与天空中飞霞映射出的“晚霞”交相辉映,十分漂亮。望着如此美景,雷月淡然一笑,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放松,在心中暗自决定明天就上路,尽快赶回族里。

……

与飞霞楼的灯火通明不同,城楼这边万籁俱寂,符风尘和顾烟一起坐在城头,相互依偎在一起欣赏飞霞楼那边的美景。自从,刚才顾羽无意间说破了那层关系,两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于是,一出药铺两人就摆脱了两位老人的视线,跑到了这静悄悄的城头上幽会,相互倾诉相思之情。

烟花接连升起,在半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焰火。顾烟靠在符风尘的肩头上,双脚在城墙上荡来荡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符风尘轻轻搂着顾烟的肩头,淡笑着望着前方,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静。

“符哥哥。”顾烟轻声叫到,语气中还是有些羞涩。符风尘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佳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放在顾烟肩头上的手臂揽得更紧了。烟花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一切尽在无言中。

……

城楼的另一端,轩辕司和顾羽并肩而立,向他描述着符风尘和顾烟此时的情景,临了还不忘补充了一句:“看来,我快要多一个宝贝女儿了。哈哈……”说着,畅快地下了城楼。

顾羽苦于没有修为,没办法看清出顾烟那边的场景,而轩辕司又故意掉他的胃口,作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他直跺脚,差点就要骂娘了。见轩辕司下楼了,他也连忙追了上去,叫到:“轩辕老贼!我和你势不两立!”

轩辕司哪管顾羽的咆哮,只顾大步向前迈,大笑道:“老顾,就快成为一家人了,脾气不要这么火爆嘛。哈哈……”

顾羽一听,更加火大了,在原地跳着叫到:“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一场盛大的典礼,就此在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章:废墟之上杂草丛生

决定了尽快赶回族里,雷月便没有再耽搁,东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开始起床收拾行装。结果,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顾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水井上,痴痴地望着天上还没有消失的启明星。

雷月怀疑这丫头昨晚是不是根本没睡,不然为啥会起这么早。而且瞧她一脸憧憬的模样,多半是遇见了啥好事,眼里竟然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就连雷月站在她近前都没有发现。

“顾姑娘,早啊。”雷月轻笑着叫到。

顾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从幻想中惊醒了过来,看清楚是雷月之后才拍了拍胸脯,说到:“原是雷月大哥啊,你早啊。你这是……”她见雷月左肩背着包袱,右手拿着噬魂剑,心中殊为疑惑。

雷月笑道:“这些天承蒙你们照顾了,麻烦你和顾老先生与轩辕城主说一声,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告辞。”说完,雷月向顾烟抱了一拳,转身便走。

“哦。”顾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应承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雷月已经快要跨出小院了,于是连忙叫到:“雷月大哥!”

雷月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她,问到:“还有什么事吗?”

顾烟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叮嘱的,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雷月等了一会儿,见顾烟没有说话,便轻笑道:“顾姑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雷月再次转身离开了药铺。雷月走后,顾烟愣了一会儿,刚想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却发现顾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也不说话,目光深邃地看着药铺门口。

“爷爷?”顾烟轻声叫到。

顾羽轻叹一声,没有理会顾烟,反而板着脸问到:“姓符的说,什么时候来下聘礼?”

顾烟脸色一红,娇嗔道:“爷爷!”

见状,顾羽痛心疾首地说到:“女大不中留啊!告诉姓符的,聘礼要是轻了,他敢登门,我就打断他的腿!”

顾烟一听,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说到:“爷爷,我和符哥哥之间没什么,你要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没什么?”顾羽吹胡子瞪眼地说到:“没什么,昨晚上还跑到城头上幽会。你是不知道,昨晚轩辕老贼是有猖狂!知道我没修为,净在我耳边说风凉话!”

顾烟小脸一红,知道昨晚的事已经被爷爷知道了,小声嗔骂了一声:“两个老不正经的。”说完,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顾羽一个人在院子里生闷气。

另一边,雷月出了药铺之后,直奔城门口。到了城门口,他才发现这边已经有一部分需要早行的商人在等着开门。守城的卫兵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下令打开城门,放众人出城。城门一开,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秩序井然地接受检查,然后安心出城。

雷月站在城外,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想到快要到家了,他就有些按耐不住了,认清楚方向之后,直奔东南方而去。

五百里的路程,对于修行者来说不算太远,顶多两三天的事情,如果是能够御空的神灭境,甚至用不了一天。可是,雷月依旧有伤在身,走不了那么快,五百里的路,还是像普通百姓一样,走了七八天。

好在雾云山,就在炎黄古国境内,路上多是官道,沿途设有驿站以及中途歇脚的茶棚,不至于让雷月餐风露宿。而经过七八天的赶路,雷月身上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他也见识到了炎黄古国尚武的风气。无论男女老少皆有豪迈之风,喜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连路边的乞丐也以豪侠自居,绝不受嗟来之食,若有人想借此侮辱他们,必定是生死相向。另外,炎黄古国游学之风盛行,士子自诩游侠,喜欢佩剑游走四方,锄强扶弱,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雷月一路走一路看,终于在第八天正午站在了常年云雾环绕的雾云山前面。因为连绵数千里,又终年被云雾笼罩,在外面只能隐约瞧见部分山体,故而雾云山,被炎黄古国的人称为“天雾山脉”。又因为其中时常有瑞兽出没,为周围的城池带来祥瑞,他们又将天雾山脉正中央那座直插云霄的主峰,奉为圣山。

可是,又有

谁知道,雾云山周围萦绕的云雾其实只是障眼法,专门迷惑那些误入其中的人。时常有瑞兽出现,也是因为山脉内的结界中隐藏着七隐族里最强,乃至整个原界最强的种族——龙神族!

“爹、娘还有大家,我龙神雷月,回来了!”龙神雷月在心中呐喊了一声,按下心中激动的心情,一脚踏入浓郁的雾气中,彻底消失了身影。

龙神雷月正是龙神族族长龙神凌云的第二子,六岁时被“来去无影,好似缥缈;纵横无敌,绝无一败”的原界传说级人物缥缈山人相中,带回奇地虚无缥缈修行,并约定不到通天境,不准下山,结果这一走就是十二年。

十二年来,龙神雷月日夜苦修,从未回过家一次。从逆法境上山开始,他自创冰技,平均两年破开一境,跟两位刻意将修为压制在通天境的师兄一起生死搏杀,终于在二十岁之前达到了尊魔境,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尊魔境强者。

尽管龙神雷月能取得如此成就,与虚无缥缈独特的修行环境息息相关,却并不能否认他得天独厚的天赋,毕竟换成其他人只在虚无缥缈中修行十二年,未必能达到佛怒境。

……

龙神雷月刚一踏入天雾山脉,周围的雾气就产生了微小的波动,慢慢向他聚集。他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完全放松心神,任由雾气席卷全身。

片刻之后,当龙神雷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变了。周围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一个充满鸟语花香的世界,偶尔可以看见仙鹤、玉兔这类充满灵性的动物奔走。与外面近秋时分,万物开始苦败不同;这里依旧春意盎然,蜂蝶漫天。

正中央,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半山腰处云雾环绕,宛如仙境,抬头更是看不见峰顶。那就是雾云山,天雾山脉的主峰,同时也是龙神族的祖地龙阙城的所在之地。

龙神雷月站在原地抬头望了一眼不见尽头的雾云山倍感亲切,心中突然多了一份安稳,觉得自己真正的回家了。只见,思家心切的他双脚一蹬,竟然在天雾山脉里飞奔了起来。沿途的动物受到惊吓,开始四散逃窜,而龙神雷月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熟练地踩进一个阵眼,立即出现在几百米之外。

天雾山脉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山外掩人耳目的迷障,而是这个凝聚了无数龙神族先辈心血的空间结界,既可以缩短路程,又可以防御外敌。整个天雾山脉三千里范围内,一共设置了大小近万个空间节点,几乎覆盖了整个天雾山脉,稍踏错一步便有可能被传送到其他位置,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路。龙神雷月虽然已有十二年没有回家了,但凭借幼时在龙阙城的记忆,勉强还是能做到在空间结界内穿梭自如。

雾云山看着离雷月没有多远,但实际上仍有近千里的路程。饶是龙神雷月凭借空间结界进行了位移,但仍然在几处关键的位置搞错了结界的方位,导致偏离了原先的线路,直到太阳偏西才走到山脚。在落日的余晖中,龙神雷月站在雾云山的山脚,抬头仰望主峰,犹如尘埃一样渺小,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开始登山。

这雾云山也不知道有多高,龙神雷月在通过了几十个空间节点之后,仍未到达目的地。然而,在登山的过程中,龙神雷月兴奋的心情却是一点点的熄灭了,一股不安的感觉在他心中悄悄蔓延。

按理说,雾云山或者说天雾山脉因为空间结界的缘故诡异莫测,但龙神族仍然每天都有派人四处巡视四周。毕竟,他们与同为七隐族的苍冥鹰族争斗了上万年,都想要那个七隐族之首的虚名,谁也不肯服谁。

然而从踏入天雾山脉那一刻起,龙神雷月就没有遇见一个族人,或是家族豢养的异兽。此时,他已经快要接近龙阙城了,依旧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他,而且周围有些树木、灵草不知为何被人摧毁了,却没人打理,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

“难道族里出什么事了?”龙神雷月看着周围的场景,眉头慢慢拧在了一起,小声呢喃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途中,龙神雷月见到了越来越多的战斗痕迹以及破损的兵刃,比起下面破坏程度只高不低,这让他愈发坚定龙阙城一定发生了变故,心中不安的情绪也越来越强烈。

尽管身为族长的父亲在自己离开前,就已经是

逆天境的强者,属于原界顶端的人,但现在四周寂静无人,显然没有任何族人巡视。看来族中变故一定不小,龙神雷月在心中暗想到,开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往龙阙城。

最终,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龙神雷月赶到了自己思念日久的龙阙城。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险些晕倒,满怀欣喜化作了满腔悲愤,扬天长啸道:“啊!这是怎么回事?”一声龙吟响彻云霄,有源力化作龙魂从龙神雷月体内盘旋而出,咆哮天地。

随着巨大的龙吟声,雾云山东、西、西南三个方向同时有人身躯一震,然后拔地而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向龙阙城。

……

荒芜之地,三大奇地之一,破败的神庙中,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体型肥胖,瘫坐在一张巨大的石椅上心有所感,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到:“看来,那个龙神族的那个少年已经知道事实的真相了。”

盘坐在下首的缥缈山人,无奈地闭上了眼神,表情沉痛。身后的白猿与仙鹤沉默着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忍。只有夜无言,漠然道:“大黄龙师兄,圣火麒麟族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大黄龙仙人依旧有气无力地说到:“哦,你说小炎啊。他很好,已经快要到罡雷境了。”说着,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荒芜之地其中一个沙漠中,一个负重修行的少年被隔空抓到了神庙之中。

……

炎黄古都,轩辕剑尘穿着龙袍慢慢走出了冰冷的轩辕宫,望着雾云山的方向,忧伤地说到:“凌云,你最后的血脉,我一定要保下来。”说完,他又望向天空,他相信在上面那个人以及在魔界中的那个,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

硕大的圆月无比靠近龙阙城,就像一轮玉盘挂在了雾云山上一样,只能窥其一角。虚幻的龙魂盘旋在龙神雷月头顶,于月下痛苦的挣扎,仿佛是在宣告龙神雷月的悲愤一样。龙魂溃散之后,天上的乌云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开始向龙阙城汇聚。

废墟,眼前只有一片废墟,昔日鼎盛无比的龙阙城,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这让龙神雷月如何能信?原界最强种族龙神族的祖地,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龙神雷月无力地跪倒在地,体内冒出庞大的黑气,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手中噬魂剑趁机红光大盛,想要夺取他的心智。而他腰间的玉佩却是一分为二,“镇压”一面直接被化为尘埃,融入噬魂剑中,压制了夺人心魄的红光;另一半“静心”则是悬浮在他面前,散发出柔和的荧光。

龙神雷月神情一滞,身后又传来一声巨响,如有重物坠地,掀起一阵灰尘。一个长须老者看清失神的龙神雷月,既有激动又有怀疑地问到:“你……你……你难道是……”

话没有说完,又有一名老者从西方而至,落地后,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龙神雷月,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就在两人想要进一步确认龙神雷月的身份时,西南方向再来一人,身穿黑衣,见到龙神雷月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先后来到龙阙城的三个人,第一个为通天境,后面两个都是尊魔境。他们看着两眼通红,浑身冰冷,犹如邪神临世的龙神雷月,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玉佩“静心”一面悬浮了一会儿之后,直接飞入龙神雷月的眉心,使他脑海一震,仿佛有人质问到:“静心方能御邪,不可使外物驭人!龙神雷月,你可甘心就此堕落!”

龙神雷月一惊,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扭头看着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三人,眼中红光渐渐退去。见状,三人立即跪下叫到:“龙神族三大护族龙族,桀龙族族长龙桀、青龙族族长龙牧野、黑龙族族长龙影,参见少主!”

雷月看着下跪的三人,轻声叫到:“龙桀爷爷、龙牧野爷爷、龙影爷爷。”说完,就彻底昏倒过去了。

“少主!”

三大龙族族长心急如焚地冲了上去将他接住了,即将百岁高龄的龙桀粗略地检查了一番之后,松了一口气说到:“没事,只是受了打击,一时急火攻心罢了。”

龙牧野和龙影一听,也松了一口气,连同龙桀一起将龙神雷月带回了桀龙族的领地。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一章:满眼尽是苍凉废墟

“放弃吧。”

昏睡中,龙神雷月隐隐约约之间,又看见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锁链束缚着用邪魅的声音,劝诱他放弃自己的神智,将身体交给他。接着,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镇灵符忽然金光大盛,又衍化出两条金色的锁链,将那个人拖向无边的黑暗中。那人在消失之前,挣扎了一下,再次邪魅一笑,说到:“就快了,这张符压制不了我多久了。”

“前方便是深渊,你是否愿意就此堕落。”

那人刚消失,另一道声音在龙神雷月背后响起,同样的问题,同样的语气,直达灵魂深处。龙神雷月转身,背后空无一人,那道声音却像是在拷问他一样,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前方便是深渊,你是否愿意就此堕落。”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空间里,龙神雷月抱头蹲了下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往日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中放映。父母的音容相貌、族人的欢声笑语、龙阙城昔日的荣光鼎盛,一遍又一遍的呈现,每过一遍就变得模糊一些。最终,所有的一切都破碎成了幻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的废墟。

“啊!”龙神雷月仰天哀嚎,如同疯了一般,红着眼叫到:“报仇,我要报仇!”

“唉。”

有人轻叹一声,似有遗憾。陷入疯狂的龙神雷月并没有捕捉到这一声轻叹,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像是被人拉了一下,就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拉出了这个黑暗的空间。

……

“报仇!”

龙神雷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气喘吁吁地说到,整个脸上全是冷汗。一直守护在床边的三大龙族族长,见他醒了过来,一齐跪在床边叫到:“龙神族座下三大护族龙族,参见少族长!”

龙桀和龙牧野、龙影跪在地上,等了许久都没见到龙神雷月有任何动静,于是轻声叫到:“少族长?”

“是谁?”龙神雷月坐在床上,不带丝毫感情地问到:“是谁,破了龙阙城?”说完,便把头扭向了床边的三人,冰冷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在原界内叱咤风云的三人,面对这个只有破道境修为的少年,选择了集体沉默,低着头,谁也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究竟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攻破龙阙城!”龙神雷月坐在床上愤怒地咆哮到。若说原界内最安全的地方,非龙阙城莫属。这里不但有诡异莫测的空间结界,更有鼎盛时期三大逆天境同世的龙神族坐镇。莫说仇人来袭,就算同为隐族的其余六族联手,不付出惨重的代价,都不一定能攻入龙阙城。而此时,牢不可摧的龙阙城却变成了一片废墟。

龙桀见龙神雷月发火了,轻轻动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回答龙神雷月的问题。龙神雷月注意到了龙桀欲言又止的模样,转头看着他,命令到:“龙桀,你是三大龙族之首,你说。”

龙桀抬头看了一眼龙神雷月,又马上低头,声音颤抖着说到:“回少族长,是……是九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破天境,一夜便覆灭了龙神族。”说到这里,龙桀和龙牧野两人竟是老泪纵横,觉得对不起龙神族对他们的栽培。只有黑龙族族长龙影,不见有任何动作。

“九个破天境?”龙神雷月身子一下就垮了下来,不敢相信地呢喃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激动地追问道:“龙神族的族人呢!我爹呢!我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逆天境巅峰的人了,他人呢?”

龙桀悲切地答到:“龙神族除少族长外,无一幸免;族长力战重伤垂死,逃出龙阙城后,下落不明。如今,七隐族已经只剩下六隐族了。”

龙神雷月如遭霹

雳,目光呆滞,坐在床上久久不能说话。龙桀见龙神雷月再度陷入失神,生怕他有任何闪失,关心地叫到:“少族长?”

“我没事。”龙神雷月无力地摆了摆手,像是绝望了一样,问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龙桀答到:“三年前。这三年来,三大龙族一直在追寻凶手,甚至请动了人皇都未能得到结果。”

“三年前。呵?”龙神雷月绝望地笑了起来,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他终于知道飞霞祭的时候,人皇为什么会降下法身,留下一张符篆给他了,是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丧失心智,堕入邪道吧。然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封”字,将他尊魔境的修为封印在了破道境。

“师父,你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封了我的修为吧?”龙神雷月自言自语到,极其无助。

龙桀三人看着又哭又笑的龙神雷月,齐声叫道:“少族长,节哀。”

龙神雷月仰头,收起笑容,无助地说到:“桀爷爷、牧野爷爷、影爷爷,你们起来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龙桀、龙牧野、龙影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轻轻叹息了一下,起身冲龙神雷月抱拳道:“少族长,保重。”说完,三人同时退了出去。

……

一段时间之后,三大龙族的族人都知道了,昔日的圣地龙阙城的废墟前面终日盘坐着一个少年。据说是当年七隐族之首的龙神族的幸存者,是将会成为领导他们的人,这让许多三大龙族的子弟心生不满。

本来龙族就心性高傲,自身实力不弱于除七隐族和三大世家之外的任何势力,属于原界顶层的存在。以前攀附于原界最强的龙神族无可厚非,但是现在连龙神族都没了,他们不用受制于任何人了,又为何要选择侍奉一个破道境的少年?

这些流言,很快就流入了龙神雷月的耳朵里,但是他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只是默默地盘坐在龙阙城的废墟前面,思考谁会是最有可能的凶手。相反,三大龙族的族长听见这些传言之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族里,清理了一下内部关系。轻者被勒令闭关,不准踏出自己领地一步;重者被赶出族地,从此在龙族中除名。三位族长的铁血手腕,震慑住了族内的所有人,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对于这位“少族长”的重视程度。

此时,龙桀三人齐聚龙阙城,站在远处仔细地注视着龙神雷月。龙牧野担忧地说到:“这都七八天了,他现在只有破道境,不吃饭怎么能行?桀老哥,你过去和他说说,好歹得吃饭啊。”

龙桀瞥了一眼有些急躁的龙牧野,反问道:“你怎么不去?”

龙牧野一听急了,不乐意地道:“诶!龙桀,你可是护族龙族之首。当年也是你最先赶到龙阙城的,实际情况你最清楚,你不该过去和少族长说说当年的情况吗?”

龙桀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说到:“少族长现在明显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我现在过去有用吗?”

“诶!”龙牧野更急了,指着龙桀的鼻子骂到:“那你就忍心看着少族长挨饿?别以为你现在比我高一个境界我就怕了你,少族长要是有任何闪失,我和你拼命!”

龙桀叹了一口气,道:“唉,你急什么?少族长虽然修为被缥缈山人封在了破道境,但好歹真实实力在尊魔境,早已经过了辟谷的阶段,饿两天没事的。”

龙牧野继续骂到:“你说没事就没事啊?万一要是有事呢?谁来负责,你吗?你付……”

听着龙牧野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数落风轻云淡的龙桀,一直一言不发的龙影忽然将身体隐入黑暗中,再次出现时,人已经站在了龙神雷月的

身边,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废墟。

“龙影的影杀诀,越来越熟练了。”龙桀任凭龙牧野说个不停,由衷地感叹到,然后抬头望着天上被乌云遮去一角的月亮,心中感慨万千。

……

龙影笔直地站在龙神雷月身边,衣角随晚风轻轻震动,望着眼前荒凉的废墟,轻声叫到:“少族长?”

龙神雷月没有任何反应,犹如一座已经石化了的雕像动也不动,直视着眼前的瓦砾。龙影闭眼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到:“生死无常,逝世的人希望看见的,永远不是活着的人为他们而悲伤。从古至今,没有那个家族是长久不衰的,就连现在日益鼎盛的炎黄古国,在人皇轩辕剑尘出现之前也差点亡国。龙神族既然身为七隐族之首,原界最强一族,那么衰败是必然的。族长为何要力战九大破天境?不是为了杀出一条生路,而是求一个问心无愧,尽力而已。你若仍是这样,又该如何报仇,谈何尽力而为?”

龙神雷月闭上了眼睛,连日不曾休息的他,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嘴唇因为缺水而裂开了,带着哭腔说到:“龙影爷爷,我该怎么办?我想要报仇,想要复兴龙神族。可是,我……我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我又该怎么报仇?”说到最后,他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龙影望着远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年来,他和另外两族连同人皇一起,追寻那九个人的下落,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现在竟有破道境实力的龙神雷月又能做什么呢?其实,他心中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却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他没有证据,也不能确认。

“其实,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苍冥鹰族。”哭过之后,龙神雷月强忍着悲伤,慢慢对龙影说到:“但是我回来的途中,遇见了两个苍冥鹰族的人,他们说苍冥鹰族的族长在三年前也失踪了。而且,他们若是能齐聚九大破天境,又何必等那么久,以我们两族的恩怨,他们早就动手了。”

“的确。”龙影说到:“当时,我们想到的第一个对象也是苍冥鹰族,但是后来调查之后发现,苍冥鹰族也是在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龙神雷月叹息了一声,无力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能的仇人。龙神族身为隐族之首,一直在龙阙城中避世不出,除苍冥鹰族外,很少主动招惹仇家。可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一夜之间就覆灭了龙神族呢?”

龙影道:“太荒时期强者众多,破天境也不少见,为了修行争夺资源,战斗是难免的。七隐族能从那个时候传承至今,仇家必然不少。”

“你是说……”龙神雷月眉头一皱,似乎觉得这是一种可能性很大的想法。

龙影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关于龙神族的典籍全部存于龙阙城的藏史阁中,在大战中被完全烧毁。这些古老的根源,根本无从查起。”

龙神雷月再次失望地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

龙桀和龙牧野在后面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看着龙神雷月的模样,多半是暂时收起了悲伤,于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相互看了一眼,读出了对方眼角的欣慰。

“族长!”龙桀和龙牧野刚放心下来,一个桀龙族的青年便来到了他们近前,恭声叫到。

“什么事?”龙桀问到。闻言,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郑重地交给他。

龙桀拆开信封一瞧,神情为之一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龙牧野瞧着龙桀反常的举动,好奇地问到:“怎么了?”

龙桀没有说话,颤抖着手,将信交给他。龙牧野结果一看,直接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拉住龙桀的手,说到:“走,这件事必须告诉少族长!”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二章:他被锁了龙骨

龙桀仔细考虑了一下,按住了激动的龙牧野,摇头道:“不,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少族长。”

龙牧野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龙桀解释道:“首先,这件事真伪不知,人皇也只是说可能有线索。万一不是,岂不是让少族长空欢喜一场?其次,敌在暗我在明,少族长不能在这个时候露面,否则对方极有可能斩草除根。到时候,九个破天境可不是我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先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再作打算。”

龙牧野一听,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看着不远处龙神雷月的背影,沉默了一下,问到:“那你准备怎么办?”

龙桀同样看着龙神雷月,略微担忧地说到:“等龙影回来之后,再一起商量吧。但愿这个消息是真的……”

……

另一边,不知龙影与龙神雷月说了什么,龙神雷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笑意,略显疲惫地说到:“龙影爷爷,谢谢你,我明白了。”

龙影似乎天生没有任何表情,始终板着脸道:“少族长能明白就好。现在我们并不知道敌人是谁,只能尽力去追查,求的是一个问心无愧。却也不能就此停滞不前,毕竟我们还活着。”

龙神雷月摇了摇头道:“龙神族都没了,哪里还有少族长。龙影爷爷,你们还是叫我雷月吧。”

龙影望着眼前的废墟,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悼念一般轻声说到:“是啊,龙神族已经没了。”眼中,思绪万千。

“龙神族虽然没了,但是三大龙族仍在,我们仍愿意奉你为主。”不知道何时,龙桀和龙牧野也来到了龙神雷月的身边。听见两人的谈话后,龙桀站在龙神雷月右边说到,语气充满了坚定。

龙牧野站在龙桀旁边,同他们一起看着龙阙城的废墟,微笑道:“没错,青龙族永不背叛龙神族。哪怕只剩下少族长你一人,任为我等之主。”就这样,四人排成了一条直线,一同望着眼前的废墟,一切尽在不言中。

寂静了片刻,龙神雷月突然叫到:“桀爷爷,影爷爷,牧野爷爷。”

三人同时转身面对龙神雷月,抱拳弯腰应到:“在!”

龙神雷月不去转头看身边恭敬的三人,闭上眼睛低下头,轻笑着吩咐道:“把族里关禁闭的族人都放了吧。”

龙桀等人犹豫了,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见状,龙神雷月继续说到:“三大龙族在原界本就是备受尊崇的种族,心性高傲,怎会甘心委身人下呢?再说了,龙神族已经没了,我现在只有破道境,强行让他们认我为主,只会适得其反,引来更大的反弹。说不定,到时候连三大龙族都会分崩离析。”

闻言,龙桀等人立即打消了心中的疑虑,齐声答到:“是!”

说完,龙桀和龙影他们直起身子,想了一下,说到:“少族长,我们这就去办。”

龙神雷月点了点头,说到:“去吧。另外,桀爷爷,以后没有龙神族了,就别叫我少族长了。”

龙桀和龙牧野、龙影再次相互看了一下,然后同时答到:“是!”说完,三人分别朝着东、西、西南三个方向飞去。只剩龙神雷月一个,还留在龙阙城的废墟前面。

……

又盘坐了一阵,月亮渐渐隐去,东方已经能够瞧见启明星了,晨曦也慢慢展开。龙神雷月拔出身边的噬魂剑,想要起身下山。或许是因为盘坐太久的缘故,起身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了,险些没能站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等到双腿能够自由活动,龙神雷月回头望了一眼废墟,开始慢慢下山。

龙阙城位于雾云山的中上部,刚好处于云雾之中,在外围是没有办法发现龙阙城的。凭借对于空间结界的熟悉,龙神雷月几乎每走三四步就能踏进一个空间节点,瞬移到几十米到几百米的范围之外。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龙神雷月终于从上万米高的雾云山山腰处下来了,然后又向东,靠着空间结界朝着桀龙族的领地移动。当他到达桀龙族领地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快要到正午了。他本来想先去见一见龙桀的,但是桀龙族的人却告诉他说,龙桀前往龙影所在的黑龙族议事去了,不在族里。龙神雷月只得作罢,直接回到了龙桀为他预备的小院。

回到小院之后,龙神雷月才发现院中早有一人在等候,见他回来之后,立刻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到近前恭敬地叫到:“拜见少族长!”

龙神雷月见此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仍是一个少年,不过肩头以及脊骨中部都被铁环穿透,以坚硬无比的黑寒铁制成的铁链相连;手腕处钉有一寸长短的钢钉,脚踝处亦是

如此,不过却如同肩头与脊背一样,多了一根黑寒铁链,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你是谁?为何会被人锁了龙骨?”龙神雷月看着佝偻着身体的少年问到。锁龙骨,是龙族最恐怖的刑罚,以特殊的手法将特制的钢钉和铁环嵌入受刑人的手腕、脚踝、肩头以及脊背之中,让他修为散尽,又不至于残废。同时,龙族的人一旦被锁了龙骨,就意味着沦为最卑贱的奴隶,一生都只能弓着腰,任人差遣、侮辱。所以,一般只有犯了不可挽回的重罪时,龙族才会判锁龙骨之刑。

少年双眼毫无神采地回答到:“奴才龙岩辰,因为犯了错,所以才会被祖爷……所以才被族长锁了龙骨,派来伺候少族长。”说话的同时,龙岩辰身子不住的在颤抖,显然是还没有习惯身上的疼痛。

龙神雷月见他中途改口,疑惑地问到:“龙桀族长是你祖爷爷?”

龙岩辰低头答到:“奴才已经被桀龙族除名了,不敢以族长之孙自居。”语气中,俱是绝望。

闻言,龙神雷月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有在心中轻叹一声,说到:“你过来。”

龙岩辰不知道龙神雷月想要干嘛,却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有强行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挪向龙神雷月。见状,龙神雷月在心里同情了他一下,无奈地说到:“算了,你就站在哪里吧。”说着,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了龙岩辰。

靠近龙岩辰之后,龙神雷月小心拿起他的左手,握住钢钉的一端,手中寒气慢慢聚集。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龙神雷月用力往外一拔,试图拔掉龙岩辰手腕的钢钉,却立刻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力量,将他弹了出去。龙岩辰则是痛苦的哀嚎了起来,身体像是受到了千刀万剐一样,疼得死去活来。他大概叫了三分钟的样子,好不容易才等到那股煎熬的感觉过去,人已经虚弱不堪的躺在了地上,再看向龙神雷月时,眼中已经多了一丝惶恐。

龙神雷月于心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最终,深叹了一口气道:“抱歉,我没有办法拔出这些困龙钉。等龙桀族长回来,我一定让他免去你的刑罚。这些天,你就安心呆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做了。”说完,龙神雷月快步走进房间里,似乎不忍多看龙岩辰一眼。

龙岩辰躺在地上,只觉得世界对他不公,为什么要让他受如此惩罚……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二章:昔日附庸,今日龙族

龙神雷月果然说话算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当真没有让龙岩辰做任何事情,反而想尽办法为他减轻痛苦。只是,龙族之人被锁住龙骨之后,每天要承受锥心蚀骨之刑,犹如千刀万剐,钝刀割肉。

即使龙神雷月每天为龙岩辰灌输寒气缓解疼痛,但每到正午,他仍是痛不欲生,多次请求龙神雷月结束了他的性命。龙神雷月自然没有答应,尽力为他缓解疼痛,承诺只要龙桀一回到族里,就立即请他来为龙岩辰拔掉锁龙骨的刑具。然而,龙桀这一去就是七八天,一直没有回到桀龙族内,龙神雷月就是有心为龙岩辰求情,也无处使力。

终于,在第八天傍晚,龙桀回来了。龙神雷月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前往龙桀的住处,将龙岩辰的情况一说,请他免掉龙岩辰的刑罚。而龙桀却叹道:“唉,都怪我管教无方,才让那畜生带头闹事,险些酿成大祸。锁了他龙骨,也算是为龙族除了一祸害。”

龙岩辰被锁龙骨的原因,龙神雷月之前也了解了,是因为他之前反对三大龙族认只有破道境的龙神雷月为主,凭着自己的身份,纠集了一堆三大龙族的人,抵抗三位族长的决定,差点吧三大龙族闹翻了。好在龙桀等人以铁腕镇压了下来,他也被龙桀亲自锁了龙骨,丢进龙狱中受刑。而他本身也极有天赋,年仅十五岁就已经达到了神灭境,只是被锁了龙骨一身修为几近废除。后来,龙神雷月对龙桀他们说希望可以饶恕当初闹事的人,他才被放了出来,派来伺候龙神雷月,将功折罪。

“唉。”龙神雷月轻叹一声,说到:“桀爷爷,我说过龙神族已经没了,三大龙族也没有必要认我为主,你就免了龙岩辰的锁龙骨之刑吧。”

龙桀想了一下,最终妥协道:“那好,既然是您开口为他求情,我就放了那小畜生。”

龙神雷月笑道:“那太好了!不不如,我们现……”

龙神雷月还没有说完,就被龙桀摇头打断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龙神雷月望着龙桀,疑惑地问到。

龙桀答到:“我和牧野、龙影他们马上要出去一趟,没有时间替他拔出刑具。”

“你们要去哪儿?”龙神雷月问到。

龙桀迟疑了一下,摇头说到:“现在还不能说。”说完,不等龙神雷月多问,龙桀便飞出了族地。龙神雷月站在原地看着龙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云端,心中疑惑着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着急,竟然不愿意耽搁片刻,为自己的曾孙去除刑具之苦。

既然龙桀已经走了,龙神雷月也没有办法,去掉龙岩辰身上锁龙骨刑具之事,只有多等一段时间了。想到这里,龙神雷月心中颇为无奈,虽然自己从未想过伤害谁,但龙岩辰的锁龙骨之刑却是自己而起。

“没办法了,只有让他再多等一阵了。”龙神雷月望着龙桀消失的方向,轻轻叹息一声之后,开始桀龙族的族地内散心。

桀龙族,位于雾云山的正东方,亦处于天雾山脉的末端的一处密林中。先代族长龙暴,在龙神族的先辈的帮助下,在这片密林的虚空中凿出了一方异空间作为繁衍生息的族地。后来经过十数代族长的不懈努力、完善,终于将这个充满混沌的空间扩展到方圆近万里的小天地,源力充沛,十分适合修行。

三大龙族作为站在金字塔顶的种族,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而桀龙族又是三大龙族之首,除了族长龙桀在即将百岁高龄时,一举破入通天境外,还有一个即将踏入尊魔境、三个佛怒境的长老;五个正值青壮之年的罡雷境。剩下的青龙族和黑龙族,虽然都有龙神族帮忙开辟的小天地,但因为实力问题没能像桀龙族那样开辟出近万里的空间,仅拓展到七千里和六千里左右。

可三族各有所长,桀龙族善于修行,境界往往高于同辈的其余两族族人;青龙族重杀伐,又是靠龙阙城最近的一族,在帮助龙神族抵御外敌时,青龙族总是冲在最前面;黑龙族以谋略著称,是龙神族军师级别的人物,当代族长龙影更是自创影杀诀,号称“隐于无形,暗杀第一”,便是对上高出半个境界的对手,也能功成身退。三族又是同心协力,汇聚成了一股仅次于六隐族和三大世家的力量,原界内少有人能敌。

此时,龙神雷月慢慢走在桀龙族的领地中,沿途遇见的桀龙族子弟,全在逆法、破道两境,最高的也不过是破道境巅峰。这是因为龙阙城之变,让三大龙族暴跳如雷,誓要找出真相。于是,三位族长遣尽族内所以达到神灭境及以上的精英,外出寻求蛛丝马迹,只留下一个罡雷境坐镇族地。

“少族长。”

龙神雷月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见到龙神雷月后恭敬地叫了“少族长”。他认得,这个人就是留守在桀龙族族地的那个罡雷境,名字就叫龙罡,与符风尘一样,修行的是金行,不过金锐之气比符风尘更足。

应该是龙桀在临走前特别交代过,龙罡面对龙神雷月是特别的恭敬,甚至对这个比自己低了三个境界的少年,微微弯了一下腰。龙神雷月无奈一笑,对龙罡说到:“龙罡叔不必如此多礼,龙神族已经没了,我也不是少族长,不会让三大龙族认我为主的。”

龙罡神色一动,并没有说话。见状,龙神雷月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了看周围,问到:“我自幼离开了龙阙城,三大龙族的领地还没有仔细熟悉过,龙罡叔能陪我四处走走吗?”

龙罡答到:“当然可以,少族长想去哪里?”

龙神雷月摇摇头道:“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处走走,就当是散心好了。”

“是。”龙罡应到,说着和龙神雷月一起,慢慢向前走着。

……

途中,龙神雷月和龙罡闲聊到:“龙罡叔,知道龙岩辰的事吗?”

龙罡轻叹一声,神情黯淡地说到:“怎么会不知道呢?辰儿本是族长最疼爱的一个子孙,在族中口碑极好,天赋也是卓绝,年仅十五岁就已经是身具神灭境的修为。可如今,他却被族长亲手锁了龙骨,终生只能沦为最卑贱奴仆,实在是令人惋惜。”

龙神雷月也叹息一声,略微自责地说到:“是我害了他。”

龙罡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摇头说到:“少族长不必自责,三大龙族以前本就依附于龙神族。只是,龙神族覆灭后,三大龙族里面就有人不希望再屈于人下,听人差遣罢了。可是,三大龙族能有今天的成就,和龙神族有极大关系。即使如今,龙神族只剩你一人,我们仍将视你为主。”

龙神雷月仰头看了一下远方的天空,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转而问到:“你有办法拔出他体内的困龙钉吗?”

龙罡摇头:“锁龙骨向来是族中最高的刑罚,行刑和去刑的手法向来只有族长和刑罚长老知道,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样啊。”龙神雷月点了点头,轻声说到:“只是现在桀爷爷和刑罚长老都不在,龙岩辰还得多受一阵子的苦了。”

龙罡默然,龙岩辰的父亲和他是至交好友,如今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他也是亲眼看着龙岩辰成长到如今的高度,为他感到自豪。可是,他却因一念之差,酿成大错,前途尽毁不说,还要沦为人人可欺的奴隶,这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对了。”龙神雷月突然转移话题,问到:“龙罡叔叔知道,桀爷爷和两位族长去什么地方了吗?”

龙罡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到:“不知道,族长只说要出去一趟,好像是去炎黄古都。具体是什么事情,他没有说。”

“炎黄古都?”龙神雷月低声重复了一句,然后问到:“是人皇叔叔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龙罡摇摇头道:“不是。十年前,人皇、天帝、魔尊三人联袂踏入破天境,被世人奉为天下美谈,现在正处于巅峰时期。他们所在的轩辕、天家、赤氏三大世家,隐隐有凌驾于如今的六隐族之上的趋势,应该不会出任何问题。”

听后,龙神雷月陷入了沉思。飞霞祭时,人皇曾和天帝、魔尊一起投下法身,引来了天地异变。那时,龙神雷月就已经猜测到他们可能进入了破天境,现在听到龙罡提及此事,丝毫不觉得意外。但是,既然人皇那边没有出任何问题,那龙桀他们赶往炎黄古都,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闲聊了很多关于龙神雷月离开龙阙城后,有关龙神族和三大龙族的事情。从傍晚聊到了日头下沉,龙神雷月知道了许多有关龙神族的往事;龙罡也知道了,龙神雷月说不再以少族长的身份自居,强迫三大龙族认其为主,是发自真心实意。

走着走着,龙神雷月见月亮渐渐升起来,想起龙岩辰还在小院里,等着自己带回龙桀为他拔出刑具,便停下脚步说到:“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龙罡也停下脚步,说到:“那好,在下告辞。”说着,朝龙神雷月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开了。

结果,他刚走没几步,龙神雷月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离开,就见他重新回归身来,眼神飘忽不定地说到:“少族长如果真想减轻龙岩辰的痛苦的话,我倒有一个方法。”

“哦?”龙神雷月一听来了精神,忙问:“是什么方法?”

龙罡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说到:“少族长可知为何三大龙族的先辈,愿意选择依附于龙神族?而龙神族中,这个‘神’字又有何意义?”

龙神雷月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说到:“愿闻其详。”

龙罡解释道:“龙神族本意为‘龙族之神’,掌握着原界内龙属种族的生死。古时,若有龙族在征战中受了重伤,龙神族的前辈就会赐下本命精血,为其疗伤;同样,龙族中若是有人犯了错误,龙神族也可以一言杀之。”

龙神雷月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感到十分震惊,说到:“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着,龙罡弯下腰,冲龙神雷月抱拳道:“桀龙族龙罡斗胆想替罪奴龙岩辰,求一滴少族长的本命精血,免去他锁龙骨时万蚁噬心之苦!”

龙神雷月见龙罡竟然如此郑重地拜托他,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说到:“龙罡叔叔,快起来,说到底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他。”

龙罡站起腰,感激涕零道:“谢谢少族长,辰儿他有救了。”

“唉。”龙神雷月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问道:“这样能不能拔出他体内的困龙钉?”

龙罡摇摇头道:“不能,不过却能免去他每天锥心蚀骨之苦,等族长回来,就可以去除刑具了。”

“那好吧。”龙神雷月失望地说了一句,送走龙罡之后,自己也开始返回小院。

龙神雷月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龙岩辰很早就等在院子里了,见他回来,立刻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龙神雷月看着无助地龙岩辰,于心不忍地说到:“龙桀族长出去了,只有回来的时候,才能为你取出困龙钉。”

龙岩辰佝偻着腰一听,眼神中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立刻被冷水浇灭了,耷拉着脑袋,慢慢挪向一旁。龙神雷月看着他绝望的背影,连忙说到:“等等,虽然我没办法立刻拔出你体内的困龙钉,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减轻你痛苦的方法了。”

闻言,龙岩辰慢慢回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龙神雷月,眼神灰暗,那是真正的面如死灰。龙神雷月不敢再看,只说了一句,你随我来,便匆匆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龙岩辰拖着铁链,慢腾腾的跟在他的后面。

进入房间后,龙神雷月让龙岩辰盘坐在地上,自己则是盘坐在床上,闭目开始提炼体内的本命精血。然而,他刚一闭上眼睛,将心神沉浸到身体内,就听见耳边有人说到:“为一个反对你的人浪费一滴本命精血,值得吗?你可知,这样做可能会让你折寿十年?”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三章:以命换血值得否

龙神雷月猛地睁开眼睛,但房间里除了下方坐着一个萎靡不振的龙岩辰,再无一人。可是,刚才那句话却如此真实,就像是有人贴近他耳边在说一样。龙神雷月心生疑惑,在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再次闭上眼,重新开始提炼本命精血。

龙岩辰萎靡地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不知为何龙神雷月睁眼又闭眼。只见他再次闭上眼睛的之后,从体内慢慢升起了白雾,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让人觉得犹如置身冰窖一般。龙岩辰这才想起,祖爷爷曾对他说过,眼前这个少年得天独厚,有幸拜三大奇地之主中传说最多的缥缈山人为师,在虚无缥缈中修行十二载,自创源法,年仅十八岁就已经身具尊魔境的修为了。只是,他在下山的时候被缥缈山人封了修为,所以才只展露出破道境的修为。

“这就是你在虚无缥缈中悟得的源法吗?”龙岩辰专心注视着床上的龙神雷月,嘶哑着声音轻声说到。

龙神雷月自然是听不见龙岩辰的问话,此时他正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身心之中,为龙岩辰提炼本命精血。龙神族的本命精血和其他种族不同,一般种族的精血是指舌尖之血;而龙神族却是直接在心脏中千锤百炼出一滴精血,配合从脊骨中取出的精华混炼而成,再由指尖渗出。

所以,一般龙神族的人想要提炼出一滴本命精血,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实力不足,强行提炼本命,刚才那句折寿十年,并不是说说而已。然而,龙神雷月刚从心脏锤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还没来得及从脊骨中取出精华,就感到天旋地转,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包裹住拽进了漩涡。

“你还真甘愿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因为反对你而受刑的人折寿十年?”眩晕的感觉刚刚消失,龙神雷月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的,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嘲笑。

龙神雷月转头望去,发现自己又被扯入了那个不知名的空间,站在他面前的是被镇灵符镇压拖入黑暗中的那个人。此时,已经有几根金色的锁链被他弄断了,镇灵符也出现了破碎,光芒黯淡了下去。

“你是谁?这里是那里?”龙神雷月已经不再像前几次那样恐慌了,镇静地望着眼前之人,问到。

那人邪魅一笑,诡异地说到:“这里是你的内心深处,我就是你啊。你是龙神雷月,我也是龙神雷月!”同时,他已经挣脱束缚的左手,不知道从何处抽出了噬魂剑,狠狠地插向龙神雷月的腹部。

龙神雷月想要躲,却依旧没能躲开,被噬魂剑插中了腹部,痛苦地捏住噬魂剑的剑身,弯下了腰。那人狰狞地笑了起来,慢慢拧动剑柄,似乎想要直接将龙神雷月的腹部绞烂。

称自己也是“龙神雷月”的那人正欣赏着龙神雷月痛苦的表情,镇灵符却忽然再度绽放出光彩,衍化出一条金色的锁链,将他的左手捆在了背后。那人并不慌张,任由镇灵符将他拖入黑暗,近乎癫狂地大笑道:“就快了,等这张破符碎了,就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我了。到那时,我一定会

把你取代的,等着吧!我才是真正的龙神雷月!”

尽管知道这只是幻影,但腹部传来的疼痛感尤为真实,仍是让龙神雷月痛苦的蜷缩在了地上,一直没能顺过气来。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白色的光芒,犹如银河中星光一样将龙神雷月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龙岩辰坐在地上,看着一直都很平静的龙神雷月,不知为何突然满头大汗,表情渐渐狰狞了起来。轻轻呼喊了几句“少族长”之后,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龙岩辰便大着胆子上去,想要看看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龙岩辰还没有靠近床边,龙神雷月猛的张开眼,将一滴还在颤动的本命精血准确无误射入他的眉心,全然没有注意到这滴本命精血,无意间被他附上了一丝冰技特有的寒气。精血入体,龙岩辰顿时觉得如沐春风,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身上困龙钉带来的痛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这是?”龙岩辰难以置信地看着龙神雷月,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免去了自己身上锁龙骨之刑的折磨。

“你先出去!关上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龙神雷月两眼布满血丝,强忍着腹部翻江倒海的感觉,冲龙岩辰吩咐到。龙岩辰瞧着龙神雷月狰狞的表情,担心他是不是修行中走火入魔了,犹豫了一下,没有任何动作。

“出去!”

龙神雷月见龙岩辰没有出去的意思,加重了语气吩咐到,同时竭力压制着体内乱窜的寒气。龙岩辰见雷月生气了,便不得不答应到:“是。”说完,他慢慢退了出去,同时替他关上了房门。

龙神雷月见龙岩辰出去了之后,便开始专心对付起体内失控的寒气。刚才,他被那个自称是自己的神秘人,以幻化出的噬魂剑刺穿腹部之后,体内立即有一股寒气失控了。虽然,有白色的“星辰”替他“疗伤”,但仍然是杯水车薪。尤其是在他强行替龙岩辰凝练出一滴本命精血之后,这股寒气更是如猛龙过江,在他体内折腾得厉害。于是,他赶紧斥退龙岩辰,开始闭目调息。因为,他知道这股寒气一旦控制不了,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非但他要受重伤,连带着身负刑具的龙岩辰都有可能直接丧命于此。

龙岩辰出了房间之后,仍停留在小院之中,望着越来越寒气逼人的房间,心情也渐渐沉入了谷底。龙神雷月显然是为了帮助自己才走火入魔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祖爷爷知道之后,别说去除刑具,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了。想到这里,龙岩辰心急如焚,不安地在房外走来走去,虽然不甘心,但心中仍在为龙神雷月默默地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龙岩辰的精神比没有免去锥心蚀骨的惩罚之前还要饱受煎熬,只要龙神雷月没有出来,他就时刻担心着龙桀有可能大义灭亲。

“唉!”没了困龙钉带来的痛楚,龙岩辰一拳砸在朱红的支柱上,感叹命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先是被最疼爱自己的祖爷爷亲手钉下困龙钉,沦为废人;现在又遇见祖爷爷极其在意

的龙神雷月,因为自己而走火入魔。

“难道我这辈子,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龙岩辰愤恨地说到。然而,这不砸不要紧,一砸就出事了,龙岩辰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这寒气有了极大的适应性。

“难道……”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从龙岩辰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只见,他颤抖着双手,试探性地运转源力,虽然遭受到了困龙钉极大的反噬,喷出了一口鲜血,但仍然一缕极其微小的白雾从他掌心冒了出来,与刚才龙神雷月身上的如出一辙。

龙岩辰脸上写满了恐慌,原本修为被废的他,本以为和修行再没有关系,此时却意外获得了冰属性的源力,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重新修行了。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细微的寒气之后,龙岩辰悄悄地笑了起来,眼神焕发出神采,扭头看了一眼龙神雷月所在的屋子,重新恢复到之前,颓废的模样。同时,他也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明明被困龙钉锁了龙骨,却还能获得冰属性的源力?”

……

一夜匆匆过去,龙神雷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总算将那股失控的寒气导回正确的经脉了。他打开门,只见龙岩辰竟然靠在门外的支柱上睡着了,显然是在门外苦等了一夜。

见状,龙神雷月只得轻轻叹息一声,来到龙岩辰的身边,刚想叫醒他。他却自己先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房间,见到龙神雷月就站在自己身边之后,连忙磕头,慌张地说到:“少族长早安,奴才该死竟然睡着了。”

“唉。”龙神雷月轻叹道:“起来吧,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

龙岩辰答到:“是,奴才这就去准备。”说完,龙岩辰感觉佝偻着腰去为龙神雷月准备热水了。

龙神雷月看着龙岩辰佝偻的背影,对他有些同情,虽然身上困龙钉带来的锥心蚀骨之痛被他以本命精血化去了,但是手筋、脚筋以及脊背因为困龙钉的缘故,已经全部断了。也就意味着,今后龙岩辰哪怕拔掉了困龙钉,也只能是一个手脚残疾的驼子,一辈子别想有出头之日。

很快,龙岩辰就将水打回来了,但因为困龙钉的缘故看上去比较吃力,再加上平时又没有干过这些粗活,做起来总是笨手笨脚的。龙神雷月实在看不下去,就自己动手将他打来的热水倒进浴桶里,然后开始沐浴。

尽管,龙神雷月已经再三说过洗澡时不需要人伺候,但龙岩辰仍是选择了留了下来,看着房间内所有的物体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在心里暗暗惊叹冰技的恐怖。龙神雷月见龙岩辰呆呆的望着房间里被冰冻上的物体,对他说到:“你体内因为困龙钉带来的锥心蚀骨之痛,已经被我用本命精血化去了。等龙桀族长回来之后,我会请他尽快帮你取出困龙钉,然后请一个药理大成的医师为你看一看,能否接上经脉,重新走上修行之路。”

“多谢少族长!”龙岩辰泪嘶哑着声音,感激涕零的说到,因为脊背被穿了铁环的缘故,本就佝偻着的腰稍微弯了,但嘴角却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四章:他或许就此堕落

洗过澡之后,龙神雷月让龙岩辰退了出去,凝练本命精血本身就是一项耗费精气的行为。他又被人干扰,险些走火入魔,现在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静养来使自己恢复生气。

“看来,这次折寿十年是肯定的了。”龙神雷月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后,自嘲着说到。好在龙族天生就比其他种族寿命要长,自身也具有尊魔境的境界,他倒也不用担心寿命的问题,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之后,就上床休息去了。

龙岩辰退出去之后,刚替龙神雷月关上房门,就看见龙罡站在小院之外默默地注视着他。龙岩辰仅是看了一眼他之后,就匆匆走向小院外走去,在与龙罡擦肩而过的时候,龙罡轻声叫到:“小辰。”

龙岩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嘲讽道:“刑罚长老,也要来‘照顾一下’我这个废人吗?”从他被锁了龙骨那天起,他见识到了太多的以前所谓的“生死之交”对自己的“照顾”。讽刺、讥笑、侮辱……可谓是“无微不至”,以至于他的性格越来越阴沉,悲愤上天的不公。

想到自己将来只能生活在那群人渣的嘲笑声中,龙岩辰就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而自暴自弃。但最让他寒心的是,眼前这个除了祖爷爷之外唯一个能替他去除刑具的亲叔叔,在他受刑之时竟然没有半点开口求情的意思,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困龙钉,打断脊背和手脚龙筋。

龙罡同样背对着龙岩辰,眼中充满了愧疚。他和龙岩辰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龙岩辰这副模样,他如何不心疼?可是,在他得知爷爷要对龙岩辰施以最高刑罚——锁龙骨之后,曾和爷爷力争,认为龙岩辰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

结果,那次一直对子孙和颜悦色的龙桀雷霆大怒,几近无情地说到:“龙岩辰犯了族规,谁再敢替他求情,一并同罪!”甚至,龙桀还一掌将隐藏实力的龙罡打落一境,使其从跌至罡雷境。从此,龙罡在再看向龙桀之时,眼中有了一丝恐惧,觉得他对龙神雷月或者说龙神族的忠诚,已经达到了偏执的地步。

“对不起。”龙罡闭上眼睛,轻声说到:“爷爷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过我,不准拔出你体内的困龙钉。”

“呵呵。”龙岩辰喑哑着声音,讥笑道:“你是掌握一族刑罚大权的长老,不过秉公执法而已,又怎会对不起我这个奴隶呢?”

龙罡不管龙岩辰语气中的嘲讽,望着院子被肉眼可见的的冰霜覆盖住的房间,问到:“他为你提炼了本命精血?”

龙岩辰这才转头看了一

眼龙罡,眼神晦暗了一下,毫无感情地问到:“是又怎样?”

龙罡没有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紧紧盯着龙神雷月所在的屋子。龙岩辰见龙罡陷入了沉默,也不再管他,佝偻着腰走了。

“龙神雷月,你的出现究竟会给三大龙族带来什么变化呢 ?”龙岩辰走后,龙罡仰起头,自言自语地说到。

……

龙神雷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屋内的冰霜早已经化开了,导致屋内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上几度。不过,他自幼在天寒地冻的虚无缥缈中修行,自身也是身怀冰技,这点寒气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这除了床边,满屋子的水让他有些头疼,冰技虽然是五行源法中水行的异变,但对于水的操控,对于现在只能发挥出破道境实力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没办法了。”龙神雷月叹息一声,只有出去找一个修行水行的桀龙族人,来替他把水弄掉了。结果,他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龙岩辰早已在外面等候了,看见他出来,恭敬地说到:“少族长,您醒了?奴才已经为你备好了饭菜,您是现在吃吗?”

总是听见龙岩辰自称“奴才”,龙神雷月浑身不舒服,说到:“龙岩辰,我说过了,我不是少族长,你也不是什么奴才。以后就别动不动就自称‘奴才’,我不习惯。”

龙岩辰神情一滞,沉默了许久,才带着满腔的委屈应到:“是。”

“唉。”龙神雷月摇摇头,不管龙岩辰的感动,又问到:“你能把我找一个修行水行的人过来吗?满屋子里的水,我住着不习惯。”

“是!奴……我这就去叫人。”龙岩辰连忙应到,佝偻着身子快步走了出去。等到了外面一处小水洼处,龙岩辰蹲下来,慢慢将一根手指伸了进去,水洼表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冰层。尽管冰层很薄,但龙岩辰仍是强行咽下喉咙中的血,满意地笑了起来,然后起身去找修行水行的桀龙族人。

很快,龙岩辰就回来了,身后带着一个只有逆法境的少年,介绍道:“公子,这是龙淼,前段时间才突破九阶筑基,达到逆法境。”

龙淼看上去还很青涩,见到龙神雷月后,腼腆地说到:“少族……”

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岩辰用手肘顶了一下腰部,给打断了。龙淼转头疑惑地看着身边的龙岩辰,见他对自己偷偷使了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了过来,略微不好意思地说到:“公子好,我是龙淼,修行的是水行。”

对于两人的小动作,龙神雷月自然是看得

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笑着问到:“你能操纵水,将屋子弄干吗?”

龙淼挺着胸膛自豪地说到:“当然,龙族子弟最契合的本就是水行,我身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最……厉害的。”说到最后,龙淼在龙神雷月轻笑着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害怕被他揭穿真相一样。

然而,龙神雷月没有揭穿这个羞涩的少年,只是说到:“那好,最厉害的龙族子弟,你就先把屋子里的水弄干吧。”

龙淼脸上一红,开始专注地运起源力,搬运屋内的水。不得不说,龙族果然是玩水的行家。想当初,龙神雷月过戈壁时遇到双尾毒蝎王的袭击,同伴郭羽也是逆法境的人,甚至比龙淼还要强上一些,仅是制造了几堵水墙就筋疲力尽了,而龙淼将一屋子的水都排干了,依旧不见有任何神色变化。

“果然厉害。”龙神雷月见龙淼将水弄完之后,赞叹到。

龙淼羞涩地低下头,说了一声:“公子过奖了。既然事情已经做完了,我就先走了。”说着,龙淼当真直接走出了小院。

龙神雷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真是一个腼腆的少年。”

一旁的龙岩辰接话道:“是的,龙淼为人腼腆,性格又十分胆小。以前除了我之外,没人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龙神雷月淡然一笑,问到:“有吃的吗?我饿了。”

龙岩辰应到:“是,我这就下去准备。”说着,就退了出去。

龙神雷月呆呆地看着天际的晚霞,不知为何他明明已经过了辟谷阶段,可是最近会时不时感到腹中饥饿。而且,师父说回到族里设下的封印就会解开,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感到封印有所松动的意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龙神雷月自言自语到,找不到任何头绪。

不一会儿,龙岩辰就将饭菜端来了,四菜一汤,还算不错。龙神雷月邀请龙岩辰一起吃饭,而龙岩辰却坚决不与之同席,严守下人的本分。龙神雷月见他如此坚持,也没有强人所难,独自吃了起来。途中,龙神雷月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青龙族和黑龙族的领地吗?”

龙岩辰答到:“知道。公子,想去那两族的领地吗?”

龙神雷月点点头道:“想过去看看,毕竟那两族也有人因我而受到了惩罚。”

龙岩辰默然,想了一下,才说到:“如果公子想去的话,我可以带路。”

龙神雷月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就去。”

“是!”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五章:谁在惨叫

第二天,龙神雷月找到龙罡向他说明了情况,就带着龙岩辰想着西南方黑龙族的领地出发了。一开始,龙罡担心龙岩辰如今没有了修为会拖累龙神雷月,建议换一个实力更强的族人带他过去,而龙神雷月却道没什么,大不了走慢点就是了。

龙罡便不再多说,只是嘱咐龙岩辰一路上要好好照顾龙神雷月。龙岩辰仅是冷着眼看了他一下,便和龙神雷月一起离开了桀龙族的领地,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后面,担忧地看着两人。

黑龙族是龙影主导的龙族,位于雾云山的西南方,与桀龙族相距大约有千里的路程。以龙神雷月的实力,通过天雾山脉内的空间结界,大概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了。可他为了照顾没有修为的龙岩辰,极大地放慢了速度,以至于走了一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当夜,龙神雷月和龙岩辰就在野外燃起了一个火堆,靠在大树上休憩,缓解一天的疲劳。龙神雷月吃着傍晚找来的野果,坐在火堆旁,随口问到:“你之前的修为达到了神灭境?”

龙岩辰靠在大树上一听,慢慢放下手中的野果,原本已经恢复神采的双眼,渐渐失去了色彩,神情黯淡地说到:“回公子,是的。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还要连累公子陪我在这里受罪。”

龙神雷月摇摇头道:“我并不是责怪你,而是想问问你,现在还能不能辟谷?”

龙岩辰疑惑地看着龙神雷月,老实答到:“一般来说,神灭境即可以辟谷。可现在,我修为被废,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又怎么能辟谷呢?”

龙神雷月点点头,又问到:“那你有没有听过,修为被封却丧失辟谷能力的情况?”

龙岩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公子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事,随口问问而已。”龙神雷月神色变化了一下,随即淡然地说到。龙岩辰见龙神雷月有意瞒他,也不再多问,看着手中的野果,只觉得乏味得很。

龙神雷月知龙岩辰仍在为修为被废而伤心,明白这种事情自己帮不了他,只有靠他自己才能走出阴影。同时,龙神雷月心中还在担忧另一件事情,是他晕倒后第一次苏醒时发现的,自己的修为好像在逐渐流失。虽然流失的速度很慢,但他依旧能感觉得到,最近更是时常感到饥饿感,显然是同龙岩辰一样,失去了辟谷能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龙神雷月望着夜空,在心中嘀咕到。缥缈山人说过,将他的修为封印至破道境,是为了磨练他,回到龙阙城封印就会解开。现在倒好,不但封印没有消失的迹象,修为反而开始倒退了。而且,这种境界的倒退不是自身因素,导致修为溃散,反而更像有人在他体内慢慢窃取他的力量。

“公子?”龙岩辰见龙神雷月一个人在哪里发呆,开口叫了一声。

龙神雷月将视线转移到龙岩辰的身上,问到:“怎么了?”

龙岩辰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公子,我……曾经带头反对过你,你为何……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龙神雷月想了一下说到:“我只是觉得龙神族已经没了,如果三大龙族再出事,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想,如果父亲知道的话,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是这样吗?”龙岩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龙神雷月继

续说到:“说起这个,我还得向你道歉。因为,我想通过你向反对派传递我并不想做三大龙族之主的讯息。”

闻言,龙岩辰破天荒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真诚地说到:“如果能帮到公子,那是我的荣幸。”

龙神雷月笑了笑,道:“好了,睡觉吧。”说着,他率先闭上了眼睛。龙岩辰轻声“嗯”了一下,也开始了休息。

一个时辰之后,龙岩辰悄悄睁开眼睛,漠然地看着龙神雷月和他身边的噬魂剑,确认他睡熟了之后,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入了山林之中。

……

隔天一大早,龙神雷月醒来后没有看见龙岩辰的身影,四处搜寻了一下也找到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就在龙神雷月刚想扩大搜寻范围的时候,龙岩辰便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怀里兜着几个野果,略带兴奋地对龙神雷月道:“公子,你起来了。刚才,我去那边摘了几个野果,你快吃吧。”

龙神雷月见龙岩辰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到:“你没事就好,下次不用特地这么早,去为我寻找食物。”

龙岩辰见龙神雷月是真正的在担心自己,心中一暖,知他是真心待自己,不像三大龙族中那些“至交好友”,见自己落魄了便来落井下石,恨不得人人踩上一脚,于是哽咽着叫到:“公子……”

龙神雷月见龙岩辰突然感动的模样,连忙说到:“打住!你是我带出来的,如果出事了,我不好向龙桀族长交代。”

龙岩辰咧嘴一笑,擦了一把眼泪,说到:“知道了。其实,公子不用担心的,雾云山除了禁地那边,出没的多是瑞兽,很少有妖兽出现的。”

龙神雷月一想也是,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便和龙岩辰一起分食了他找来的野果,再一次上路了。

……

经过一天的赶路,龙神雷月他们终于在傍晚抵达了黑龙族的族地。出来迎接他们的是龙影的胞弟龙瞬,罡雷境修为,在龙影和龙桀他们去炎黄古都之后,代替龙影坐镇黑龙族。

“老朽龙瞬,拜见少族长。”龙瞬同龙影一样表情严肃,喜好穿着黑衣,见到龙神雷月和龙岩辰之后,朝着他们作揖说到,身后是黑龙族年轻一代的翘楚。

龙神雷月赶紧迎了上去,将他扶起道:“龙瞬长老快快请起,接下来几天可要多有打扰了。”

龙瞬客气道:“哪里,少族长大驾光临,黑龙族上下十分荣幸。”

龙神雷月摇摇头,再次重复道:“龙瞬长老,龙神族已经没了,别再叫我少族长了。”

“龙神族虽然没了,但是少族长是龙神族血脉,黑龙族就会恪守主……”

“长老!”龙瞬话还没有说完,立刻有黑龙族的子弟上前,在他耳边轻语到了一句。

龙瞬眉头一皱,先是让那名黑龙族子弟退下去,然后脸色为难地看了一眼龙神雷月。见状,龙神雷月笑道:“若有要事,龙瞬长老不如先去处理,我自己逛一逛就是了。”

闻言,龙瞬立刻松了一口气,叫来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们俩带少族长去西山阁。”

两名破道境巅峰的黑龙族年轻人,立刻答到:“是!”

龙瞬又对龙神雷月说到:“西山阁是黑龙族著名的景点,少族长可在那边稍作休憩,老朽还有要事,就不能相陪了。”

龙神雷月笑道:“龙瞬长老不用客气,安心办事便是。”

龙瞬点点头,说到:“告辞!”说完,竟然在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阵劲风。

龙神雷月和龙岩辰同时暗暗心惊,赞叹到:“好快!”

两名黑龙族年轻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笑道:“我们族长自创影杀诀,隐匿于黑暗中,擅长暗杀;龙瞬长老则是自创瞬杀诀,速度便是致胜的法宝。同境界对敌,龙瞬长老往往可以在一瞬间决出胜负。”

“厉害啊!”龙神雷月再次赞叹到,然后又问到:“两位怎么称呼?”

两人中,相对热情的那人抱拳道:“龙乾、龙坤拜见少族长!”说着,两人一起朝龙神雷月一拜。

龙神雷月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于是,龙乾又指着身后七八个人说到:“这些都是我黑龙族的翘楚,今天特地来迎接少族长。”

“少族长好。”龙乾身后的所有人,齐声叫到。

龙神雷月说到:“请起。”

带所有人都起身后,龙乾又问到:“敢问少族长,是先逛一逛呢?还是直接前往西山阁呢?”

龙神雷月看了一眼天色道:“先去西山阁吧。”

“是!”

……

两人在龙乾和龙坤的带领下来到了西山阁,望着窗外美不胜收的景色,龙岩辰看上去十分没有精神,病恹恹地靠在角落。

“怎么了?”龙神雷月走到他身边问到。

龙岩辰摇头道:“没什么。”话虽如此,但他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龙神雷月稍微想了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淡笑着问到:“刚才那些人里面,是有认识的人?”

龙岩辰闭上眼睛,心如死灰地说到:“龙乾、龙坤两兄弟在我还没有被困龙钉锁住龙骨之前,一直和我称兄道弟,比亲兄弟还亲。如今我成了废人,他们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让我如何甘心!”说到最后,龙岩辰情绪有些激动,险些打中龙神雷月,好在最后控制住了。

龙神雷月听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即将下沉的暮日,说到:“哀莫大于心死。龙岩辰,从第一天见到你,我一眼就看穿了你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连这点磨难都受不了?”

龙岩辰陷入了沉默,龙神雷月则是继续说到:“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即使修为没有被废,也达不到多高的成就。要知道修行亦修心,你现在就认命的话,还怎么回到巅峰?修为被废又怎样!手筋、脚筋被断又怎样!我龙神雷月连整个家族都被人灭了,连凶手是谁我都不知道,我不一样活得好好的,期待有朝一日能查出真相吗?”说到最后,龙神雷月也有些激动了,一拳砸在窗沿上,强大的寒气立刻就将那里冰冻了起来。

龙岩辰心有所感,紧紧地盯着窗边那个孤独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懂他。

“所以……”

“啊!”

龙神雷月还想说什么,从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紧接着远方的天际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红得可怕。龙神雷月和龙岩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震惊。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完,龙神雷月从窗户飞身而出,几个跃身就消失了踪影,只留下龙岩辰独自和和噬魂剑呆在房间里。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六章:被铁链束缚的黑龙

龙神雷月走了之后,房间内就只剩下龙岩辰和被放在桌面上的噬魂剑。一开始,龙岩辰并没有觉得龙神雷月最近一直带在身边的灰色长剑有什么特别之处,靠在墙角,呆呆地望着窗外绚丽的晚霞。

西山阁不愧是黑龙族领地中风景最优美的景点,靠山筑阁,阁外是一条清水小溪以及一片花海,引来蜂蝶齐舞。群山环绕,与其说名为“西山”,不如说是“西谷”。再加上临近西方,每到落日时分,太阳就会显得格外巨大,仿佛西沉之地就在此处。

此时,落日的余晖斜射进西山阁,照射在龙岩辰车侧颜上,面无表情。龙神雷月说得不错,哀莫大于心死,现在龙岩辰心已经死了。无论外面景色多么迷人,他都丝毫不感兴趣,只想着今后黑暗的岁月将如何度过。

“你想要放弃了吗?”突然间,有人在龙岩辰耳边轻语,有如天籁之音,吸引着他。

龙岩辰猛地一惊,失去色彩的眼睛变得锐利了起来,抬头一看,却并未发现任何人。环视了一周,确认周围的确没人之后,龙岩辰再度低下头,低语道:“错觉吗?”

然而,他刚把头低下,耳边再度传来那人的声音:“想一想,刚才龙乾、龙坤讥笑的眼神。他们曾是你最好的兄弟,现在却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你难道不想报复吗?还有桀龙族里的那些人,表面上仍将你当做族长曾孙,暗地里却故意欺辱取笑于你,你都忘了吗?”

龙岩辰神色一变,猛地抬头,眼中早已变得冰冷无比。同时,桌上的噬魂剑在落日的残晖里,散发出黑色的邪气,看上去诡异无比。

“是你吗?”龙岩辰来到桌边,冷冷地盯着邪气滔天的噬魂剑,问到。噬魂剑自然不会回答他,可是诡异的黑气却渐渐朝着龙岩辰蔓延,将他包裹在里面。龙岩辰在黑气中,逐渐失去神智,鬼使神差之下慢慢握起噬魂剑的剑柄,一幅幅从未见过的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

……

草庐前,一个光膀子的汉子卖力地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片,旁边是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炉,里面烧着要用来铸剑的玄铁。另有女子他在身后,冷却铁片的空隙,用衣袖为他轻拭汗水。两人言笑晏晏,在夕阳中说着应景的情话。春去秋来,长剑已颇具雏形,小小的草庐中也添了一个新生命。

这天,光膀子的汉子兴奋地找到女子,说到:“柔儿,这把剑我锻造了三年,今晚终于可以开炉了!它必将成为比北溟之海更强的名剑,你说我该替它命名为什么比较好呢?”

女子正陪两岁的儿子在床上玩耍,看见自家男人跃跃欲试的样子,柔声说到:“欧冶,这三年来你日日铸剑,就是想要锻造出比北溟之海更强的名剑,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

欧冶阳坐到第五柔身边,搂住她的肩头,深情道:“柔儿,这是最后一次。斩心那混蛋上次抢走了北溟之海,我气不过,一定要打出一把比北溟之海更厉害的剑,气死他。”

第五柔无奈地轻笑道:“斩心大哥取走北溟之海,是为妖族谋求一条生路,你又何必跟他怄气呢?”

欧冶阳将白眼一翻,不在乎地说到:“他不过是一只鸟罢了,除了体型大点,多长了几个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是早听我的,与人族何解,哪会像现在这样被感到北海去,还害得天下妖族东躲西藏,连妖兽的地位的不如。”

第五柔轻轻摇摇头,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欧冶阳则是继续说到:“再说了,北溟之海本就是我要留给儿子的,他抢去了算怎么回事?他又不能当我儿子,对吧,儿子?”说着,欧冶阳戳了一下儿子的脸颊,小家伙马上咯咯笑了起来。

“哈哈……”欧冶阳一把抱起儿子,大笑着说到:“我决定了,这把剑就叫‘葬妖剑’,专葬妖族之人,我看他妖尊斩心,怕还是不怕!”

第五柔心知丈夫是故意呛妖尊斩心,扶额说到:“你啊,非要和斩心大哥过不去。也不想想,他身具破天境,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害怕吗?”

欧冶阳哈哈一笑,放下儿子,一把将第五柔搂入怀中,说到:“他是破天境,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到时候,只管叫他来找我,大不了打一架。谁叫他当年抢不走你,就来抢我的北溟之海呢?”

闻言,第五柔在欧冶阳怀里脸上一红,轻声道:“儿子看着呢。”

这时,欧冶阳和第五柔的孩子爬到二人身边,扯了扯第五柔的袖子,稚气生生地叫到:“爹爹、娘。”

欧冶阳破天荒的有些郝颜,看了眼儿子,对第五柔说到:“这小子,一点聪明劲儿都没有,今后多半是个愣头青。”

第五柔捶了一下欧冶阳的胸口,嗔怪道:“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欧冶阳再次大笑,看了一眼天色说到:“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去铸剑了。今晚,多半会天生异象,你和儿子早点休息。”第五柔轻声“嗯”了一下,将欧冶阳送了出去,然后抱起儿子开始哄他睡觉。

当夜,人迹罕至的草庐周围果然是风云变幻,罡风呼啸。欧冶阳神情专注,右手拿着铁锤,每有一次响雷,就用力捶打一次烧红的剑条。伴随着欧冶阳的敲击,剑条大量溅射出明亮的火星,一次又一次的消散在黑暗中。天上亦是风卷残云,月亮早已被厚重的乌云遮去,灰白色的闪电变幻成各种兽形,冲向下方铸剑之人,无一不被挡草庐之外。

“当当当!”

呼啸的罡风之中,欧冶阳稳稳地站立,手中铁锤不住敲打着剑条,两者相击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天上的雷鸣,恍若神佛之怒,迫使周围所有的妖兽哀嚎不止。第五柔轻轻拍着熟睡中的儿子,轻声哼起家乡的小曲,并不担心屋外丈夫的情况。

“真是的,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还睡得着。”第五柔看着儿子,淡淡地笑了起来。屋外雷声越来越响,仿佛是因欧冶阳的铸剑之举而震怒。第五柔听着屋外的雷声。轻声说到:“小枫枫,你可要快快长大啊。长大了,你就可以和你爹一起学铸剑。到时候,你一定会铸出比你爹更强的剑……”

不知不觉间,第五柔竟然睡了过去,而欧冶阳依旧在专心铸剑。然而,谁也没有发现,随着雷声的轰鸣,欧冶阳的节奏乱了,双眼布满血丝,手中铁锤越来越快,每一锤都敲击在了错误的位置。最终,一道炸雷落地,击碎了终年不熄的火炉,欧冶阳也失去神智提着尚未淬火的长剑走进了屋内。

第五柔被落地的炸雷惊醒,连忙抱起身边哭闹不止的儿子,开始担忧起在屋外铸剑的欧冶阳。这时,又响起一道炸雷,将一道影子从门口照映了进来。第五柔惊了一下,待看清是欧冶阳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说到:“是欧冶啊。怎么样,剑铸好了吗?”

欧冶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手中长剑在雷光中散发出诡异的寒气。第五柔这时也发现了异常,疑惑地轻声叫道:“欧冶?”欧冶阳没有答话,慢慢走近第五柔,举起剑,毫不留情地挥了下去,屋内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欧冶阳又转身来到剑炉旁边,将带着妻子和儿子鲜血的“葬妖剑”丢进仍在燃烧的剑炉残墟中,然后纵身一跃,自己以身祭剑。

四十九天之后,炉火彻底熄灭,整体以灰白色为主的长剑破空而去,剑身上“葬妖”二字变为“噬魂”,剑身中心一道殷红的血槽触目惊心,一柄决不允许现世的邪剑,从此出世。

其后,噬魂剑经历多名主人,每次都在原界掀起巨大灾祸。最终,被龙神炎从剑飞羽手中夺得,封印近三百年。

画面到此截然而止,龙岩辰也从画面中清醒了过来,不过眼神依旧茫然,耳边传来噬魂剑的声音:“想报仇吗?”

“想。”龙岩辰下意识的答到。

噬魂剑震动了一下,继续说到:“那就将心交给我吧。”说着,剑身上的黑气慢慢侵入龙岩辰的体内。

……

龙神雷月自然是不知道西山阁那边的情况的,他跃出窗户后,一直朝着哀嚎传来的方向前进,现在已经离西山阁很远了。天边像被火烧了的景象和这痛苦的哀嚎,让他有些担忧。

黑龙族是这次三大龙族动乱中,参与人数最少的一族,这并不是说黑龙族的族人认可了他,而是全凭龙影可怕的手段。他应该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三大龙族中会有人不服龙神雷月,于是提前和全族人说过,要是有人敢参与动乱,一律驱逐出黑龙族。

所以,龙神雷月知道黑龙族虽然是反应最小的一族,可却是怨恨之心最大的一族。如果,此时黑龙族再出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龙神雷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赶到了哀嚎源头的所在之地。

龙神雷月刚踏进此地,就感到热浪滚滚,犹如进入了另一片天地;再看下方是一片湖泊,一条百丈长的黑龙被铁链束缚着在其中翻滚,四肢及龙脊全都燃着火焰。龙瞬站在岸边竭力指挥着黑龙族的人用铁链压制住湖中的黑龙……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七章:狂暴之下的绝世美颜

此处类似盆地,四周高、中间低,正中央是一个湖泊,龙瞬等人正竭力想要阻止湖中那条黑龙挣脱铁镣的束缚。龙神雷月站在高处,见那条黑龙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只以蛮力去挣脱四肢上的镣铐。可是,它脚上的镣铐明显不是凡铁所铸,其上还有繁琐的铭文。黑龙每挣扎一次,铭文便波动一次,以强大的力量将它压制在湖中。

即使如此,黑龙族中现在除了龙瞬之外,其余族人修为都只有逆法境或者破道境,根本不足以压制那条黑龙,已经有好几个黑龙族人被它所伤,躺在一旁神色痛苦。龙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纵有罡雷境的修为,也拿湖里那条黑龙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铁青着脸,继续让那些修为不足的族人接二连三的上去,尽力拉住黑龙身上的铁链。

“龙瞬长老,这是怎么回事?”龙神雷月来到龙瞬身边,疑惑地问到,前方又有两个黑龙族人被黑龙甩飞。

龙瞬先是一惊,随即问到:“少族长,你怎么来了。”

龙神雷月看着眼前的景象,皱眉答道:“我听见这边有动静,所以就过来看看。”

“是吗,声音都传到西山阁那边去了吗。”龙瞬摇头,苦笑了一声。

龙神雷月转头,再次问到:“龙瞬长老,这条黑龙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它关在这里?”

“唉。”龙瞬面露愁容,微微叹息了一下,说到:“它倒不是犯了错才被关在这里的。”

“哦?那是为何?”龙神雷月不解地望着龙瞬。

龙瞬看着湖中暴躁的黑龙,神情越来越沉重,答到:“它原本是我族中俊彦,最有希望超越我和龙影族长。然而,几年前它因破境心切,导致走火入魔,失去了神智。之后就被族长关在了这个镇龙湖里,原本是希望它可以借着四周的结界去除心魔。岂料,进入镇龙湖后它就陷入了沉睡,直到最近几天才苏醒过来。现在族长不在,我也没有办法让它安静,只能让族中弟子用铁链尽力困住它了。”

“是这样啊。”龙神雷月一听,小声嘀咕了一下。眼前这条黑龙,显然是已经达到了罡雷境,修为说不定比龙瞬更精湛,修行的是与龙族相容性最差的火行,每挣扎一次就有火焰从背上或者龙须上溅射出来,飞向拉住铁链的黑龙族子弟。

“嗷!”黑龙咆哮一声,整个身体扭来扭去,将岸边竭力想要拉住铁链的黑龙族子弟慢慢拉向湖中。背上的火焰更是将环绕在身的铁链烧得通红,炽热的高温通过铁链传递给握住另一端的同族弟子。修行水行和火行的黑龙族人还好,可修行金行和木行的黑龙族人就遭殃了,根本不敢像水行和火行那样正面去握住铁链,只能以源力去包裹铁链,这样一来就耗费了更大的精力。

“嗷!”黑龙又是一声咆哮,左前爪用力一扯,竟然将龙爪上的镣铐铮断了。一根巨大的铁链被它拉出水面,将右侧身体上的铁链用力一扯,镇龙湖右边的一部分黑龙族子弟坐到了地上。黑龙乘势又将爪子朝着左边拍过去,镇龙湖左侧的黑龙族族人手里拉着铁链,只能眼睁睁看着布满鳞片的龙爪拍向自己。

“当心!”龙神雷月大叫一声,向黑龙冲了过去,一把拉住它脚上的铁链,一股巨大的寒气从体内喷薄而出,将铁链的温度降了下来。然而,龙瞬比他更快,龙神雷月刚拉住铁链的时候,龙瞬已经将岸边三名破道境的黑龙族族

人救到了安全的地方。

龙神雷月会心一笑,开始用力将铁链往岸上拉。烧红的铁链碰到水面,立刻激起大量的水雾,可是龙神雷月体内却涌出温度极低的寒气,透过铁链传向黑龙。

黑龙身上的火焰,仅是因为火行修炼到一定程度的缘故,自行在燃烧;而龙神雷月体内的寒气却是有意为之,两者相遇,竟是龙神雷月占了上风。寒气随着龙神雷月一步步将铁链拉回岸上,慢慢朝着黑龙的爪子蔓延,沉重的铁链也因为冷热交替,由纯黑色变成了灰白色。

黑龙的左前足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任由龙神雷月拖拽着前行,关节处的火焰也慢慢小了下去。湖边的所有人见黑龙渐渐安静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高兴,黑龙突然朝着龙神雷月喷了一口火焰。

龙神雷月见黑龙一直都以蛮力在挣脱身上的束缚,哪里料得到它会突然对自己出手。面对扑面而来的炙热火焰,他只觉得自己被包围在了一片火海中,四周皆无可逃之处。

“少族长!”龙瞬在山顶上见龙神雷月不作任何躲闪,焦急地大叫一声,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从地面筑起一道厚实的土墙。火焰因为土墙的缘故,从两侧射向了山顶,山顶上的黑龙族人连忙躲开,看着两束火焰飞向远方的天际。

“走!”躲开火焰之后,龙瞬低喝了一句,抓住龙神雷月的肩头就把他带到了高处。刚一离开,土墙便轰然倒地,铁链被龙神雷月松开,黑龙也随之得到自由,关节处的火焰再度壮大。

“嗷~”黑龙在月色下长啸不止,仰头吐出一股火焰,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用火焚天一样。喷火过后,黑龙用力将尾部一甩,激起大量水花,将束缚它尾部的黑龙族人抛向空中,好在全都被龙瞬救了回来。

龙神雷月见下方黑龙族族人中修行水行的人,竭力地想要熄灭黑龙吐出来的火焰,却毫无用处,于是惊疑地说到:“焚天业火?”

龙瞬脸色沉重地说到:“不错,它在丧失理智之前,修行的正是火行中的焚天业火。”

龙神雷月倒吸一口气,焚天业火是火行中最棘手的一类,据说可以“燃烧天穹”,故名“焚天”。一般的火行修炼者,遇到身怀焚天业火的修行者多半都会选择主动避让,因为焚天业火为万火之首,跟它打根本没有胜算。

“龙瞬长老,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龙神雷月看着下面艰难抵抗火焰的黑龙族族人说到。

龙瞬说到:“少族长请讲。”

龙神雷月吐出一口浊气,问到:“长老可知,我修行的什么源法?”

龙瞬扭头看了一眼龙神雷月,见他表情十分严肃,于是疑惑地说到:“我听族长提过,少族长修行的是在虚无缥缈中自悟的冰技。”

龙神雷月头也不回地说到:“那好,咱们今天就来个冰中藏火!”

龙瞬一听,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龙神雷月的意思,赞叹道:“妙计!”

龙神雷月淡然一笑,又道:“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并不能把它冰封起来,还要长老帮我一把。”

龙瞬道:“少族长,尽管吩咐!”

龙神雷月看了他一眼,然后冲下面喊道:“所有黑龙族的人,都到上面来!”

黑龙族的人听后,不解其意,可却看见龙瞬点了点头,然后全都松开了手中的铁链,纵身来到

龙神雷月这边。龙神雷月见所有人都上来了,于是对龙瞬说到:“我们走吧。”

龙瞬“嗯”了一下,就和龙神雷月一起下去了。

湖中,黑龙还在竭力挣扎,见龙神雷月和龙瞬下来了之后,朝他们咆哮了一声。热浪直扑两人的脸颊,两人相互一点头,同时跃向黑龙。

黑龙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继续仰头对着他们咆哮。两人不去管它,直直地落在它的背上,然后龙神雷月双手拍在黑龙的背上,一股巨大的寒气通过龙鳞直逼骨髓。黑龙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同时身体开始在湖中翻滚,龙神雷月脚下一滑,就要落入湖中。

龙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龙神雷月的肩头,同时一股磅礴的源力灌入他的体内。龙神雷月嘴角一翘,体内被抽空的源力立刻被补充了起来。源力得到补充,龙神雷月在龙瞬的带领下再次回到黑龙的背上,继续寒气注入它的体内。

黑龙再度哀嚎,朝背上吐出一口火焰,但伤不了龙神雷月和龙瞬分毫,行动也开始变得迟缓了起来。

龙神雷月和龙瞬见此方法有用,心中大喜,以更快的速度在黑龙体内注入寒气。从龙头到龙尾,龙神雷月毫无顾忌,尽自己所能将寒气打入黑龙体内,反正只要自己的源力没了,龙瞬就会立刻替他补上。而龙瞬则是尽力在为龙神雷月补充源力,带他在黑龙周身移动。

最终,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之下,黑龙被龙神雷月灌注的寒气冻僵了全身,只能瞪着铜铃一般的龙眼,听龙神雷月冲上面叫到:“好了!所有修行水行的人,都朝着黑龙泼水!”

“是!”

高地上的人早就被两人精彩的表现折服了,听见龙神雷月的喊话之后,都十分卖力地朝着黑龙施展水行。龙神雷月和龙瞬相视一笑,道:“好了,龙瞬长老,冰中藏火开始了。”

龙瞬难得笑了起来,说到:“嗯。”

说完,龙瞬将双手放在龙神雷月的背上,龙神雷月则是蹲下将双手放在湖面上,高声喝到:“冰封三千里!”

以龙神雷月现在的修为,想要冰封三千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龙瞬的帮助下,镇龙湖的湖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将整个湖面冻住了,直至将黑龙也冰封了起来。做完着一切之后,龙神雷月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冰层里动弹不得的黑龙,虚弱地笑着问到:“龙瞬长老,我这招冰中藏火怎么样?”

龙瞬见冰层中,黑龙的四肢的火焰和背上的火焰并没有熄灭,而是同黑龙一起被冰封了起来,形成了名副其实的“冰中藏火”,赞叹道:“好!”

龙神雷月郝颜一笑,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双腿乏力,险些摔倒,好在龙瞬一把将他扶住了。

镇龙湖高处,黑龙族的人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开始庆祝这次的事情,终于结束了。龙瞬搀扶起龙神雷月,老怀欣慰地看着周围欢呼的家族子弟,明显松了一口气。

“少族长,太好……”

“轰!”

龙瞬话还没有说完,镇龙湖中心,冰块突然炸裂,黑龙身上的火焰猛得蹿起,在空中将冰块融化,又与融化冰水相遇激起大量水雾。

龙神雷月及在场的所有人愕然,一齐朝湖中心看去,只见一个拥有绝世美颜的女子,静静地闭目盘坐在水雾中,乌黑的秀发随着晚风轻轻拂动……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八章:黑暗中有谁

水雾渐渐散去,那女子的相貌也越来越清晰。是一名绝世美人,鹅蛋脸,肤若凝脂,不染凡世一点纤尘,非是小家碧玉,更多是英姿飒爽;盘坐在镇龙湖中心,秀发随风舞动,五心朝天,身后是万丈火焰,直通天际;秀眉微蹙,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隐隐有苏醒的迹象,

“原来这个‘俊彦’是一名女子啊?”感到一阵错愕之后,龙神雷月率先回过神来,冲龙瞬调笑到,龙族在真身状态下是很难分辨性别的。

龙瞬苦笑了一声,不知道如何解释。

湖中水雾散尽,盘坐在中央的女子慢慢张开眼睛,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身后的万丈火焰被她纳入体内,然后冷眼看向龙神雷月和龙瞬。龙神雷月打了一个激灵,总觉得她冰冷的目光是投向自己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龙瞬,还没来得及开口,湖中心的女子就已经来到了他和龙瞬身前,左手带着火焰平推而出。

龙瞬大惊失色,连忙挡在龙神雷月前面,以覆盖着岩块的手掌去迎击女子的火掌,嘴里还喝到:“溪鸢,不得无礼!”

两掌向迎,龙溪鸢被挡了下来,站在湖面上,双脚、右手仍被铁镣束缚着。龙神雷月看着神情不善的龙溪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耗尽了体内所有的源力,帮助龙溪鸢从狂暴中平静下来,结果对方非但没有感谢他,反而还要对他出手。

龙神雷月越想越不明白,盯着龙溪鸢,不悦地说到:“溪鸢姑娘,我帮了你,不求你感谢我,可你也不应该对我出手呀!”

龙溪鸢不做理会面前逐一出现八簇火团,反手一挥,火团便先后射向龙神雷月的面部。龙瞬没有料到龙溪鸢还会出手,神情一慌,从体内绽放出土褐色的光芒,脚边的石块立刻向他汇聚,形成了一面石盾。然而,原本汇聚在一起的火团遇到石盾之后,并没有撞上去,而是向四周散开,绕到了龙神雷月的后面,龙瞬这个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龙神雷月脸色惊变,强行将体内最后一丁点源力转化成寒气,覆盖在身体表面,好歹大幅度的降低了火团落在身上的伤害。

龙瞬见龙神雷月被火团击中之后,仅是被一些烧伤而已,心中松了一口气。石盾崩塌,龙瞬刚想开口说话,龙溪鸢又冲了上来,周围是炙热的焚天业火在摇曳,目标直指龙神雷月。

见状,龙神雷月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个明明修行火行,却比他还冰冷的女人了。龙瞬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右手握拳直接砸在地面上,镇龙湖周围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一条石脉如地龙起身,朝着龙溪鸢蔓延。

龙溪鸢黛眉一皱,想要侧身躲开,奈何脚上被铁镣束缚着,只能用双手去硬接这条石脉,结果被硬生生击退了三十多米。击退龙溪鸢后,龙瞬阴沉着脸喝道:“溪鸢,你要是再敢胡闹,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龙溪鸢轻喝一声,不再咄咄逼人,收

起焚天业火,慢慢走了过来。龙瞬见她安静了下来,便撤去了石脉,转身扶起因为脱力而坐在地上的龙神雷月,关切地问到:“少族长,你没事吧?”

龙神雷月在龙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苦笑着说到:“还好溪鸢姑娘手下留情,才没让我变成炭烤雷月。”

这时,龙溪鸢也刚好走了过来,紧紧盯着龙神雷月道:“明明只是一个破道境的人,竟然将我从迷茫中拉了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瞬见龙溪鸢毫无礼貌,板着脸呵斥道:“溪鸢,不得无礼,这位是龙神族的少族长。”

“咦?”龙溪鸢略感惊讶,迟疑着说到:“你是龙神孤月?不对呀。据我所知,龙神孤月十分高冷,修为早已经突破了罡雷境。而你嘛……”说着,龙溪鸢上下打量了龙神雷月一番,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龙神雷月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说到:“那个……我是龙神孤月的弟弟,雷月。”

“呼~”龙溪鸢仿佛松了一口气,说到:“我就说嘛,你差点破坏我心目中男神的形象。”

闻言,龙神雷月脸色一沉,不悦地说到:“那还真是抱歉。”

龙溪鸢嫣然一笑,根本不管龙神雷月语气中的不善,好奇地问到:“既然你是孤月的弟弟,修为怎么还会如此不堪?”

龙神雷月彻底无语了,这个女人刚才比冰块还冷,现在怎么比谁都还要自来熟啊?

龙瞬无力地扶额,龙溪鸢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从以前开始就是最让他头疼的,跟她说了很多次,她都没有改掉。为了缓解龙神雷月的尴尬,龙瞬故意阴沉着脸说到:“溪鸢,难道你真看不出来,少族长的修为是被人封住了吗?”

“被封印了?”龙溪鸢惊讶地看着龙神雷月,见他苦笑着点了一下头之后,疑惑地问到:“被谁封印了?”

“我师父。”龙神雷月答道。

龙溪鸢又问:“你师父是谁?”

“少族长的师父,就是原界内传说最多的缥缈山人。”龙瞬替龙神雷月答到。

“缥缈山人!”龙溪鸢一脸向往地看着龙神雷月,羡慕地问到:“那你一定在虚无缥缈中修行过了?”

龙神雷月点点头,说到:“是的。刚才将你冰封起来的源法,就是我在虚无缥缈中自创的冰技。”

“冰技?”龙溪鸢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刚才的情景。

龙瞬趁着这个机会,郑重地问到:“对了,溪鸢,刚才你是怎么恢复神智的?”

龙溪鸢摇摇头,同样迷茫地说到:“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只记得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感涌入我的体内,压制住了我体内的邪欲,接着我就清醒了。”

龙瞬皱了一下眉,显然不知道是什么使龙溪鸢清醒了过来。龙溪鸢却满不在乎,扯了扯身上的铁链,说到:“既然我恢复了神智,那这些东西也就没

用了。”说着,她手脚上的铁链开始变红,最终在高温下慢慢融去。

龙溪鸢用力一拉,立刻摆脱了铁链的束缚,飞向天空,留下一句:“长老,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年,我要出去看看,再见了!”等龙瞬回过神来的时候,龙溪鸢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唉,这丫头。”龙瞬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对龙神雷月解释道:“溪鸢天资惊人,曾被梦幻之主相中,带入梦幻境地修行了十年,养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少族长,不要介意。”

龙神雷月淡然一笑道:“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同时,在心中暗叹到,原来是在同为三大奇地之一的梦幻境地修行过,难怪如此年轻就有罡雷境的修为了。

龙瞬苦笑着摇摇头,说到:“此事已了,老朽也去了一桩心事。少族长,可要老朽陪你走走?”

龙神雷月抬头看了天空,摇头道:“算了,今天还是不劳烦龙瞬长老了。”

“那好。”龙瞬微笑着说到:“老朽送少族长回西山阁。”

龙神雷月轻轻一笑,并没有拒绝。

……

夜色微凉,西山阁静静地伫立在月色之下,三层阁,八角塔形,依山而筑,阁边更有溪流潺潺长流。龙瞬将龙神雷月送到了西山阁前面的花海之后,便离开了。龙神雷月站在花海中心,并不急着上楼,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躺了了下来,双手放在脑后,呆呆地望着天空。银白色的月辉淡淡地洒在花海上,带着流光的彩蝶围着他优雅地起舞。

龙神雷月淡然一笑,轻声道:“爹、娘,我过得很好。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早日找到仇家,查出真相。”

闻着周围各色的花香,龙神雷月少有的觉得心旷神怡。下山仅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经历了太多的事,光是重伤就有两次,戈壁中更是间接害死了楚江一行人。回到龙阙城后,还没来得及喘息又得知龙神族被灭,三大龙族因他而产生内斗,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知不觉之间,龙神雷月伴随着花香渐渐放松心神,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片刻之后,这里传出了微微的鼾声,龙神雷月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在龙神雷月睡着的时候,龙溪鸢静静地靠在西山阁阁顶的塔尖上,百无聊赖地望着下方闲适的龙神雷月,打着哈欠轻声埋怨道:“师父你真是的,不但要我装疯,还要我在暗中保护他。结果,现在人家在下面安心睡觉,我却要在这……”

话还没有说完,龙溪鸢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嘴角一翘,讥笑道:“还真有人过来送死啊?正好,本小姐好几年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晚就拿你们开刀!”说着,龙溪鸢轻身一跃,犹如清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月夜中。

西山阁二楼,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安睡的龙神雷月,在黑暗中闪过一抹诡异红光……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三十九章:风雨前有宁静的时刻

龙溪鸢追随着那股陌生的气息,一路来到黑龙族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遇见了两个黑衣人,慵懒道:“两位,不巧现在已经过了黑龙族宴客的时辰。而且,黑龙族也不欢迎喜欢躲在黑暗里的客人。”

听见龙溪鸢的话,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两个人悚然一惊,跟活见鬼了似的盯着龙溪鸢,喑哑着声音问到:“你是谁?”

龙溪鸢慢慢走向两人,右手握着焚天业火,楚楚可怜地说到:“都到主人家里了,还问主人是谁,不是很过分吗?”

两个黑衣人瞧着随意走向他们的龙溪鸢,震撼到无以复加,继续喑哑着声音问到:“焚天业火?”

龙溪鸢淡然笑道:“还算有点眼力劲嘛,居然认识焚天业火。”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都说龙族最不适合修习火行,没想到你非但将火行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还是火行五法中,被称为万火之首的焚天业火。”

“两位也不差嘛,都是鬼杀境,只可惜遇见了我。”龙溪鸢一边走一边说,最终站在了里两人只有几米远的位置,像是征询意见一样,说到:“你们谁先上?亦或是……一起?”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赔笑道:“前辈乃是罡雷境的高手,我们哪敢在您面前卖弄,我们这就告辞。”说着,两人警惕着慢慢向后退,试图逃走。

岂料,龙溪鸢娇羞地说到:“讨厌,人家还是花季少女。你们叫我前辈,岂不是把我喊老了?”话虽这么说,龙溪鸢手下却不留情,一个俯冲来到黑衣人面前,右手握拳击向他的腹部。手中的焚天业火,更是由手掌覆盖到整条手臂,摇曳在夜色之下。

两个黑衣人脸色一变,立马跃离原地,在空中分向两边。落地后,两人同时将右手放在面前,两个绿色的法阵一闪而逝,在眼前生出黑褐色的藤蔓缠向龙溪鸢。

龙溪鸢嬉笑道:“木行?那不是给我当柴烧吗。”说着,在藤蔓触及身体的一瞬间,焚天业火遍及龙溪鸢全身。

两个黑衣人看着将龙溪鸢包裹着的藤蔓冒出浓郁的黑烟,毫不犹豫地开始转身逃跑。龙溪鸢脱困后,眼中精光一闪,身边带着熊熊燃烧的焚天业火飞驰而去。

月夜下,两人在逃,一人在追。

……

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龙神雷月悠悠醒来,刚张开眼便看见硕大的月亮之下,有许多的彩蝶在飞舞,身后是七彩的磷粉化作的流光。

“真美。”龙神雷月躺在花海中,轻笑着说到,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随后,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朝西山阁走去。

从阁底穿行而过的溪流汩汩作响,毫无戒备之心的龙神雷月开始登阁,脚步很慢,仿佛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可是,随着阶梯数的减少,龙神雷月反而越来越觉得心神不宁,黑暗中的西山阁内似乎蕴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终,龙神雷月回到了第二层,之前和龙岩辰呆的那个屋子。屋内空无一人,也没有点灯,仅能通过外面照进来的月光,大致看清屋内的情况。噬魂剑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龙岩辰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见屋内并没有异样,龙神雷月慢慢走了进来,找到火折子之后,将油灯点了起来。然而他刚想放下火折子,龙岩辰便从他背对着的一个黑暗角落走了出来,脸部僵硬,眼中泛着红光。

“什么人!”感受到背后有人,龙神雷月立马转身喝到,手中火折子,想也没想就朝龙岩辰扔了过去。

佝偻着腰的龙岩辰微微侧身,巧妙地躲开了疾驰而来的火折子,表情自然地说到:“公子,你回来了。”

“是你啊。”看清楚背后的人之后,龙神雷月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龙岩辰的变化,略微疑惑地问到:“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龙岩辰轻轻笑了一下,说到:“我一直在房间里,公子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没注意到。”

龙岩辰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使龙神雷月的意识模糊了一下,以为真的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龙岩辰的位置。于是,他轻笑着说道:“可能吧,今晚的确有点累了。”

龙岩辰见龙神雷月面露疲态,于是趁机问到:“公子,我看着那边一会儿龙吟,一会儿火光冲天,是出什么事了吗?”

龙神雷月摇摇头道:“没事,只是黑龙族有一个族人修行出了点问题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

“原来是这样。”龙岩辰轻轻点了一下头,不再多问,恭敬地说了一声:“既然公子累了,我就不打扰了,我先退下了。”

龙神雷月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下,便看了一下窗外。得到首肯之后,龙岩辰便退了出去,还顺手替龙神雷月关上了房门。

关上门后,龙岩辰站在屋外,嘴角露出了冰冷的笑容,缓慢抬起右手,掌心冒出丝丝寒气。同时,在他的心中想起一道诡异的声音,魅惑着他:“如今你非但修为尽复,还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冰技的修炼的方法,觉得怎么样?”

龙岩辰一边沿着黑暗的走廊行走,一边在心中回到:“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只要你能让我复仇,我就愿意将心交给你。”

那道邪恶的声音在龙岩辰心中呵呵一笑,继续说到:“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保证你可以心想事成,哪怕某一天让你跻身破天境也没多大的问题。”

龙岩辰就这样在心中邪恶声音的魅惑下,身影渐渐没入黑暗,脚镣铁环撞击的声音十分清脆。

……

屋内,龙神雷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回头看见了桌上静静躺着的噬魂剑,感觉噬魂剑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

“铮~”

他来到桌边将噬魂剑抽了出来,月光下噬魂剑阴寒无比,尤其是剑身中心那道由欧冶阳一家人用血肉铸就的殷红血槽,更是触目惊心。龙神雷月将噬魂剑拿在手里反复翻看了一番,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是我多心了吗?”龙神雷月低声呢喃到,将噬魂剑插回剑鞘中。对于,这柄师父口中的邪剑,间接害死楚江的元凶,他是丝毫没有好感。放下噬魂剑后,龙神雷月又来到床边,盘坐上去闭上了眼睛,周围的源力开始慢慢朝他汇聚。

一夜过去,龙溪鸢在晨曦时分赶回了西山阁,两个黑衣人在捏碎一块玉牌之后,被神秘强者隔空救走,她毫无办法。此时,龙溪鸢悬浮在西山阁二楼的窗外,看着屋内浑身上下冒着白雾的龙神雷月,小声嘀咕道:“龙神雷月,你龙神族究竟惹到了谁?不但有九个破天境联手破了龙阙城,灭了你一族;现在还有通天境的人盯上了你,要来斩草除根。”

“登登登。”

龙溪鸢正想着,龙神雷月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见状,龙溪鸢立刻从窗外消失了身影。

龙神雷月慢慢张开眼睛,收起身边的寒气,说了一声:“请进。”同时,他也慢慢的起身,来到了门边。

进来的是龙岩辰和龙瞬,见到龙神雷月之后,龙瞬立刻笑道:“少族长,早啊。”

龙神雷月见龙瞬精神饱满,知道他还在为昨晚上龙溪鸢的事情感到兴奋,于是调笑到:“龙瞬长老,人逢喜事精神爽,恭喜黑龙族的实力现在又进了一步。”

龙瞬哈哈大笑,客气道:“哪里,族中能多出了一位罡雷境的族人,全靠少族长的帮助啊。”

龙神雷月淡然一笑,没有接话;龙岩辰却是心念一动,在心中暗自猜测黑龙族多出的这位罡雷境会是谁。龙瞬则是继续说到:“少族长昨晚可曾休息好?今天老朽特来邀请少族长,好好参观一下黑龙族的风景。”

龙神雷月答道:“那就有劳龙瞬长老了。”

龙瞬连说:“哪里,哪里。少族长,走吧。”

“嗯。”龙神雷月笑着点了点头,带着龙岩辰和龙瞬一起向西山阁外面走去。

龙溪鸢躺在西山阁的顶上,听着下面龙神雷月和龙瞬虚伪的对话,在心中猛翻白眼,腹诽道:“‘什么全靠少族长帮忙’!要不是师父要我故意装疯,我会被锁在那破地方好几年吗?害得我动弹不得不说,还泡了那么久的水。”

“少族长,还没有定亲吧?”

下方,踏出西山阁之前,龙瞬突然笑眯眯地对龙神雷月问到。

龙神雷月一愣,不知道龙瞬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老实回答到:“我上山时,只有六岁,哪能定亲啊。现在龙神族也没了,更没有亲事可言了。”

“那你觉得溪鸢怎么样呢?”龙瞬直视着龙神雷月的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到。

“哈?”龙神雷月直接愣在了原地。阁顶的龙溪鸢更是炸毛了,差点吐出一口血,直接冲下去和那个不知羞的老家伙拼命!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 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章:已经确认过眼神,欠揍!

龙瞬此话一出,一时间周围静谧无比,就连一直沉默的龙岩辰也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龙神雷月回过神,讪讪笑道:“龙瞬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瞬眯眼一笑,道:“龙族自古寿命就长,在不化形的状态下可以活上千年;化形后,百岁亦不算年老。如今,溪鸢才年过三旬,正值青春,又是黑龙族第一美人,少族长不如……”

“打住!”龙神雷月没有让龙瞬说完,提前打断了他道:“龙瞬长老,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你还是别说了。”说完,他快步向前走开,似乎有意躲开龙瞬。

“少族长!”龙瞬并不死心,一边劝说着龙神雷月,一边跟了上去,龙岩辰冷漠着脸跟了上去。

三人走后,龙溪鸢从阁顶背后走了出来,脸色铁青地看着龙瞬嬉笑地背影,手中焚天业火轻轻摇曳。

……

黑龙族现任族长龙影,尊魔境修为,精通暗杀术,年少时自创《影杀诀》,号称“隐于无形,与黑暗处不败”,曾在初入鬼杀境之时,成功重伤了一位罡雷境的死对头,从此被选为族长继承人,掌族后创立影杀卫。这群人境界或许不高,但全都是由龙影亲手挑选、调教,精通各种伪装、情报搜集、暗杀,如影随形,动则必杀!

龙影走后,将留在族里的影杀卫全都交给了龙瞬,由他在暗中调度,守护黑龙族的平静。影杀卫在黑龙族中畅通无阻,无处不在,阴影就是他们的标志。只要有事情发生,他们必定是第一个赶到。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龙神雷月在龙瞬的带领下,就真正见识到了这群只存在黑暗中的生物。

“少族长,如何?”龙瞬站在原地,欣慰地看着眼前三个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黑衣少年,笑眯眯地问到。

三名少年戴着黑白面具,一张笑脸、一张哭脸、一张面无表情,正在合力围攻一只不知道如何误闯入黑龙族领地的二阶妖兽金睛飞翼虎。三人修为皆在破道境,其中面具毫无表情的少年修行金行,浑身冒着金色的光芒,冲在最前面,一次次地抗住了金睛飞翼虎锐利的进攻。剩下两人一人修习木行,一人修习土行,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见金行少年挡住金睛飞翼虎的进攻,立刻衍化出树藤和土牢,将金睛飞翼虎困在了里面。

很快,原本威风凛凛的金睛飞翼虎就在三人娴熟的配合下发出一声哀嚎,再无反抗能力。待树藤和土牢撤去之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一只拥有金色眼眸的老虎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象征着身份的飞翼已经折断。修习金行的少年,不知道从何处取出了一把匕首,来到飞翼虎的身旁,准确无误地插入了他的腹部,从中逃出一枚晶核,放入怀中后,与两名同伴一起朝龙瞬抱了一拳,什么也没说,便再度匿去身影。

龙神雷月看了三人精彩的表现,惊喜地赞叹道:“好!龙影族长亲手调教的杀手,干净、利落!”

龙瞬哈哈大笑,将双手背在身后,自豪地说到:“只不过是一只未成年的金睛飞翼虎罢了,在三名破道境的影杀卫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若是它长出第二对羽翼,成为三阶妖兽,或许会让他们觉得棘手,但最终仍是胜不了他们。”

龙岩辰默默地听着龙瞬狂妄的口气,丝毫不觉得他是在自吹自擂。影杀卫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据说他们有一种阵法,由龙影所创,相互配合就可以使自己的实力高出一截,对敌时具有先天优势。若是分别由身怀不同源法的五个黑龙族人配合,便能实现越境界杀人。

龙神雷月淡然一笑,同龙瞬和龙岩辰一起继续向前走去,身后被挖去兽核的金睛飞翼虎眼睛渐渐失去神色,在不甘心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又过了几天,龙神雷月见识到了黑龙族所有的实力,并以自己的行动向当初在三大龙族里闹事的人,说明自己不想做什么三大龙族之主,他们也不需要反对,以免三大龙族分崩离析,被外敌趁虚而入。但是,当初反对龙神雷月的人一开始并不相信他的话,于是龙岩辰戴着锁龙骨的刑具走了出来,向他们道出了龙神雷月消除他每日锥心蚀骨之痛的真相,再加上龙瞬在暗中协助,终使得这些人陷入了沉默。

这天,龙神雷月和龙岩辰一起找到了龙瞬,道:“龙瞬长老。”

龙瞬正在指导族内破道境以下的弟子修行,其中不乏还停留在筑基阶段,连逆法境实力都没有的幼年黑龙族族人。见到龙神雷月之后,他轻轻笑道:“少族长,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龙神雷月看着修炼场中那些满头大汗的稚嫩面孔,会心一笑,觉得三大龙族有如此年轻的活力注入,该当鼎盛,走近龙瞬之后,说到:“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龙瞬惊了一下,连忙转身确认道:“少族长要走?”

“嗯。”龙神雷月点点头,继续说到:“我在黑龙族已经停留了十几天了,已经见识到了黑龙族的强大以及生气;也向大家说明了我不想做三大龙族之主,该走了。”

龙瞬叹息了一声,说到:“那好吧,让我今晚为少族长设宴送行。”

龙神雷月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现在就走,不要惊动任何人。”

龙瞬一听,皱眉道:“这怎么可以?”

龙神雷月继续说到:“我还要去青龙族一趟,不便在此多耽搁,所以龙瞬长老也不必麻烦其他人。”

“那好吧。”龙瞬想了一会儿,苦笑一声道:“少族长,保重。”

龙神雷月轻轻一笑,抱拳道:“告辞。”说着,便和龙岩辰走出黑龙族,朝青龙族进发。龙瞬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才轻轻叹息一声,继续指导族内弟子修行。

当夜,龙瞬在房内处理黑龙族政务的时候,油灯忽然灭了。他觉得很奇怪,想要重新点燃,就听见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打死你这个老不修!”话音刚落,黑暗的房间内就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第二天,黑龙族便有传言流出,长老龙瞬被人偷袭,暴打了一顿,连胡子都被人烧了,气得暴跳如雷,好几天不见任何人。凡是有人找他有事,必然先挨一顿臭骂,然后才能说事。

至于造成黑龙族这次“黑暗”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惬意地躺在一颗古树的树枝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打哈欠,她便是准备前往青龙族的龙神雷月和龙岩辰。

龙神雷月靠在一颗大树上,闭上眼睛小憩着,噬魂剑被他安静的放在身旁。龙岩辰则是坐在火堆旁,火焰上下摇曳照映着他的脸,使他看上去有些沧桑。

“公子。”龙岩辰小心拨动着火堆里的木柴,听着柴火的轻轻炸裂声,不解地问到:“你为何不愿做三大龙族的主人呢?”

龙神雷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火堆的龙岩辰,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到:“三大龙族依附的是龙神族,不是我或是龙神族的任何一个族人,更何况我根本没有能力去领导三大龙族。所以,与其让三大龙族因我而分崩离析,不如还他们自由,立足于原界顶点。”说这些话的时候,龙神雷月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或是杂质,他说的全是真心话。

龙岩辰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龙神雷月,笑了一下说到:“我和公子就不一样,如果我的家族被灭了,我势必倾尽一切手段去复仇,哪管三大龙族会不会因此而败亡呢。”

龙神雷月也笑了,看着他说到:“所以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而且你也走不到我现在的这一天。”

龙岩辰无言地笑了,继续拨动木柴。

此后,两人再无谈话,开始了各自的休息。

……

半夜时分,百无聊赖的龙溪鸢躺在树枝上,忽然发现龙神雷月身边的噬魂剑散发出诡异的邪气。龙岩辰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从睡梦中醒来,像是梦游一般,悄悄捧起噬魂剑,走向密林深处。

龙溪鸢眉头一皱,立马警觉了起来,想要追过去。结果,噬魂剑上的骷髅头眼中红光一闪,龙溪鸢竟然陷入了恐惧,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龙溪鸢悠悠醒来,见龙神雷月对昨晚的事情丝毫不知情,依旧对龙岩辰毫无戒备,内心开始对龙神雷月一直带着身边的噬魂剑产生畏惧,同时对龙岩辰起了戒备心,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提醒一下蒙在鼓里的龙神雷月。

“公子。”龙岩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醒来后,依旧恭敬地向龙神雷月问好,怀中抱着几个刚摘来的野果。

对此,龙神雷月早已习以为常,结果龙岩辰手中带着露水的野果,解决了口腹之欲,说到:“走吧。”

“是。”龙岩辰答到。就这样,两人又踏上了前往青龙族的路程,龙溪鸢紧紧地跟在后面。

……

青龙族位于雾云山的正东方,和桀龙族正好隔山相望,与黑龙族的距离也是十分遥远,龙神雷月和龙岩辰靠着空间结界竟也走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里,龙岩辰依旧每天晚上,在龙神雷月睡着后抱着噬魂剑没入黑暗中,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龙溪鸢每次想要跟过去,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昏倒,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龙岩辰已经回来了,表情自然,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此时,两人站在一颗绿意盎然的参天古树前面,抬头仰望着这棵不知道是否插入了云霄的大树,讨论着它到底有多高,忽然从远方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哟,这不是岩辰少爷吗?听说你被锁了龙骨,怎么有空来我青龙族作客呀?”

龙神雷月和龙岩辰同时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春风满面的从青龙族的领地中走了出来,随行的人听见他的话后,全都哄然大笑,嘲笑的意味尽显其中。看见从青龙族里面出来的青年后,龙岩辰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指关节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见状,龙神雷月扭头疑惑地问到:“你认识他?”

龙岩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说到:“就是他,怂恿我纠结三大龙族的人,反对公子的。”

“原来是这样。”龙神雷月点了点头,嘴角轻轻一翘,微笑着看向前方春风得意的青年,轻声说到:“别急。”

龙岩辰转头看了龙神雷月一眼,不解其意。正好此时,青龙族的那位青年走到了雷月两人的面前,见他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疑惑地问到:“你是?”

龙神雷月笑容不减,仔细看了一眼青年的眼睛,慢慢说到:“确认过眼神,你是要挨揍的人。而我……是要揍你的人。”说着,龙神雷月猛然出手,一拳砸在青年的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直接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一直和善待人的龙神雷月竟然主动打人了。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一章:冰,水为之!

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友善的青年竟然问也没问,直接动上手了,一下子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龙神雷月看着前面猝不及防挨一拳的青龙族青年,像是才想起一样,扭头问到:“对了,刚才忘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啊?”

龙岩辰难以置信地望着龙神雷月,见他依旧笑容满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地回答到:龙风魅,青龙族族长的亲孙子,破道境巅峰修为,擅长挑起事端,却喜欢躲在幕后,从不参与其中。”

“龙风……魅啊。”龙神雷月若有所思地呢喃到,然后阳光的笑道:“像个女人的名字啊。”

龙风魅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正痛苦地捂着脸呻吟,听见龙神雷月调侃他的名字,立刻抬起头刚好看见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勃然大怒道:“混蛋!你究竟是谁!”

龙神雷月回过头来看着龙风魅,继续笑道:“不是说了嘛,确认过眼神,我是要揍你的人!”说着,他右手再度向龙风魅的脸颊拍去,明显还要给他一巴掌。

龙风魅这次有了准备,立刻将身子往后撤,同时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团透明的水团挡下了龙神雷月的巴掌。停下身形之后,龙风魅咬牙切齿地看着龙神雷月,脸色铁青,恨不得马上把他撕成碎片。

“你们都不准动手,我要一个人收拾他!”龙风魅看着地上被冻上的水团,对身边想要冲上去围殴龙神雷月的几个青龙族少年、青年说到。同时,他看着纹丝不动龙神雷月,脸上依旧冰冷,仿佛有一股寒气直透骨髓。

龙风魅摸了摸刚才被龙神雷月击中的脸颊,有些忌惮地问到:“你这是什么源法?”

龙神雷月随口答道:“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管攻过来就是。”

龙风魅脸色一沉,阴狠地说到:“那好,这是你自找的!”说着,他整条手臂猛然一挥,从指尖射出两道水线,分别飞向龙神雷月和龙岩辰。

“小心!”龙神雷月用力将身边的龙岩辰推开,自身快速向侧面一躲,两条水线直接击穿了他们身后的一颗大树。龙神雷月扭头一看,只见树干中央留下了两个拇指大小的洞,再回头看着龙风魅的时候,他已经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好!少族长,好手段!”和龙风魅同行的几人,见龙风魅两指击穿了古树,齐声喝彩到。

“哼!”

龙风魅冷笑一声,看着惊讶的龙神雷月说到:“放心,‘一线水刀’还不至于要了你们的命,顶多把你们打成残废了而已。”

“哦?”龙神雷月饶有兴趣地看着龙风魅,问到:“出手就要把人打残,青龙族就可以如此不讲理的吗?”语气中,带有一丝质问。

龙风魅眼神中带着一丝凶狠,继续冷笑道:“这里是青龙族的领地,一切我说了算。”

“是这样啊。”

龙神雷月眼神凌厉地看着龙风魅,周围的温度开始降低。龙风魅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松开,嘟囔了一句:“哼,装腔作势。”说着,“一线水刀”再度出手,高压水线疾速射向龙神雷月的肩头。

龙神雷月猛地侧身,同时右手快速抓住“一线水刀”。一条透明无色的高压水线,立刻变成了一根冰柱,被龙神雷月攥在手里,用力掷向龙风魅,嘴里喝到:“还你!”

自己的“一线水刀”被龙神雷月弄成了冰柱,龙风魅也是一惊,在冰柱快要打中自己的时候跃离原地,在空中从嘴里吐出一根水柱,朝着龙神雷月冲去。龙神雷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水柱向自己奔来。

其余人除了龙岩辰外都是喜出望外,认为他这是在找死,竟然敢直接硬抗破道境巅峰的龙族之人的水行。龙风魅本人也是一喜,觉得眼前之人一定是傻子,不知道龙族尤善水行,使出来的水行威力也比一般的同境界水行修行者要高出一截吗?

然而,就在水柱即将接触龙神雷月身体的一瞬间,龙神雷月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白雾由他体内而出,再次将水柱冻成了冰柱。龙风魅眼睛一蹬,仿佛活见鬼了一样 ,立即切断嘴里的水柱,才防止了寒气顺着水柱而上,连同他一起冻住。落地后,龙风魅脸色很不好看,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水行给冻住。

周围安静了下来,青龙族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冰技,此时见到龙风魅的两次进攻都被冰技化解,自然开始有些不安。龙岩辰则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龙神雷月凭借冰技化解了龙岩辰的进攻,在心中惊叹冰技的厉害。

“再来。”龙神雷月平静地说到。

龙神雷月平静的声音,对于龙风魅来说极为刺耳。龙族引以为傲的水行,今天竟被一个无名小卒克的死死的,这对于自尊心极重的他来说是绝不允许的!

“去死!”龙风魅狰狞地咆哮了一声,双腿一蹬,飞身攻向龙神雷月,同时手中凝聚出了一条水鞭。见状,龙神雷月冷笑一声,也带着寒气朝着龙风魅攻过去。

龙岩辰和青龙族的人看着龙神雷月和龙风魅撕打在一起,都在心中暗暗地为己方的人加油。场中十分紧张,两人都是在破道境巅峰,对于自身源法的运用已经十分纯熟,始终分不出胜负。

龙风魅刚凝聚出水柱或是水线,龙神雷月就能立刻将它冻成冰柱或是冰线,让龙风魅失去对于水柱或是水线的控制。另一面,龙神雷月为了保存实力,从来没有一次自己从空气中提取水分,而是直接将龙风魅的水化为己用,冻成冰锥射向他,让龙风魅极为恼火,却拿龙神雷月没有丝毫办法。

两人大约相斗了近百个回合,周围的树木被他们打断不少,地面随处可见碎掉的冰块和被水打湿的稀泥,青龙族的人和龙岩辰被迫挪了好几次位置。最终,龙风魅跃离了战斗圈,嘴角轻轻一翘,左手张开放在眼前道:“你完了,‘蛛丝水线’!”

说着,龙风魅左手握拳,残忍地看着前面的龙神雷月。另一边,龙神雷月站在一颗大树前面,身前是如蛛丝一样的水线将他包围了起来,随着龙风魅左手的紧握,向内收缩,显然是想要将龙神雷月切割成碎片。

龙神雷月眼神一冷,毫不慌张,寒声说到:“冰技·天寒领域!”说着,他周围的树木都渐渐覆上了冰霜,龙风魅的水线直接被冻住,再不能前进一丝。

冻上水线之后,龙神雷月取下身后的噬魂剑,连着剑鞘一挥,就将眼前的冰丝击碎了。龙风魅一见,咬牙说到:“又是这样!你这究竟是什么源法!”

龙神雷月并不答话,冷冷地盯着龙风魅,身上除了一些拳脚的伤痕,再没有其他痕迹。反观龙风魅不但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脸上也有血痕,明显要落于下风。

龙风魅见龙神雷月不说话,心中怒火不止,擦去脸上的血迹,站正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源法,可以克制我的水行,可你终究只是破道境,注定了要败在我的手下!”说着龙风魅,源力疾速流转,气势也暴涨了一大截,不再是破道境巅峰,而是货真价实的神灭境!

“怎么样啊?”龙风魅不再隐藏实力之后,看着脸色微变的龙神雷月冷笑到,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龙神雷月没有料到龙风魅已经踏入了神灭境,而不是龙岩辰口中的破道境巅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并不慌乱,依旧冷静地看着小人得志的龙风魅。

龙风魅见龙神雷月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笑不止,大喝一声:“哼!我看你还怎么逞强!水行·奔龙!”话音刚落,地面传来了一阵震动,从龙风魅背后涌现出一条水龙,咆哮着奔向龙神雷月。

龙神雷月看着来势汹汹的水行,眉头紧锁着将双脚分开,把噬魂剑架在身前,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青龙族的人感受着地面的震动,竭力稳住身形,露出了笑容,在心里暗自想到:“就算你可以克制我们少族长的水行又怎样?终究只是一个破道境,又如何抵御少族长神灭境的一击呢!”

龙岩辰看着淡蓝色的水龙凶猛袭来,眉头皱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暴露自己的实力,帮龙神雷月一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龙神雷月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火龙,与龙风魅的水龙相撞,产生的水雾使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水雾散去之后,龙风魅听见耳边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到:“好了,切磋就到此为止!”

听清楚声音之后,龙神雷月放下手中的噬魂剑,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龙溪鸢,疑惑地问到:“溪鸢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可是,龙溪鸢并没有理他,而是来到龙风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结果,刚才还很高傲的龙风魅看见龙溪鸢之后,立刻萎靡了下去,似乎有些畏惧地喊了一声:“鸢姨。”

龙溪鸢黛眉一立,插着手问到:“叫什么?”

龙风魅往后缩了缩,咽了一下口水,怯生生叫到:“溪鸢姐姐……”

“嗯。这才对嘛。”龙溪鸢笑眯眯地摸着龙风魅的头顶称赞道,龙风魅连反抗都不敢反抗,看得龙神雷月他们一愣一愣的。

“对了。”揉完龙风魅的头顶后,龙溪鸢像是想起了一样,问到:“龙青木那混蛋呢?”

若是其他人敢如此称呼自己的父亲,龙风魅早就打起来了,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只能讪讪笑道:“父亲受邀,去羽神族了。”

“羽神族?”龙溪鸢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事情,说到:“对哦,你在羽神族有一门娃娃亲,他不会是被羽神族叫去退婚了吧?”

“哈?”

听龙溪鸢说完后,龙神雷月和龙岩辰同时诧异地看着若无其事的龙溪鸢,以及如遭雷劈的龙风魅。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 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二章:这次,乌云遮住了月亮

自以为道破真相之后,龙溪鸢便在那里喋喋不休,尽情地数落龙风魅,似乎已经认定了他即将被退婚的事实。龙风魅看着幸灾乐祸的龙溪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起小时候的黑暗时光,他强行克制住了反驳的冲动。

青龙族的几个人看着站在原地老实挨训的龙风魅,全都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眼前这个蛮横的女人是谁。半晌之后,龙溪鸢累了停下来喘气,龙风魅趁机说到:“鸢……姨~”

“姨”字还未出口,龙风魅就被龙溪鸢一个眼神吓了回去,连忙改口道:“溪鸢姐姐,这不这两天我新入神灭境了嘛,父亲刚好过去和岳父商量婚期。”

“不是退婚啊?”龙溪鸢失望地说到。

“呵呵。”龙风魅讪讪笑了一下,尴尬地说到:“不是退婚。”

可是,龙溪鸢还不死心,盯着龙风魅的眼睛,认真地问到:“真不是退婚?”语气中,带有一丝莫名地期待。

龙风魅被她盯得有些心虚,身体往后悄悄挪了半步,勉为其难地笑到:“真不是。”

“那好吧。”龙溪鸢彻底死心了,似乎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一个哈欠,玉手轻轻一挥,一股火焰就将龙风魅摔了出去。

“少族长!”青龙族的人一惊,连忙跑上去将龙风魅扶了起来,有些畏惧地看着龙溪鸢。

龙风魅在众人的搀扶下,哭丧着脸问到:“溪鸢姐,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打我?”

龙溪鸢回头对他轻轻一笑,果然倾国倾城,诧异道:“这还没成亲呢就叫岳父了,你脸皮未免太厚了吧。”

龙风魅心肌一梗,胸口感到气血上翻,好不容易才将这口血咽下去,强笑道:“溪鸢姐说笑了,等父亲大人这次回来,我和清儿的婚事就正式定下了,羽神问山前辈自然就……”

“顶嘴?”龙溪鸢不等龙风魅把话说完,就把他打断了,并且作势又打他。龙风魅立刻闭嘴不言,深怕她又是一掌打来,到那时脸可就丢大了。青龙族的人见龙风魅认怂了,更加不敢强行出头,与龙溪鸢的视线对上之后,马上就低下了头。

龙风魅十分憋屈,不但被龙溪鸢戏耍至此,还要恭敬地向她赔礼道:“侄儿,不敢。”

龙溪鸢很满意龙风魅的这种态度,哈哈笑着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敢,然后转身走向龙神雷月说到:“雷月少族长,走吧,进去看看。”

龙神雷月看了一下龙风魅,又看了一下龙溪鸢,笑道:“算了,青木长老不在,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说着,他转身想要将龙岩辰扶起来,却被龙溪鸢一把拉住,笑吟吟地说到:“放心,龙青木那混蛋不在,青龙族我横着走,你不用担心那小子。”

说完,龙溪鸢像是在确认一般,扭头朝龙风魅问到:“龙青木那混蛋真的不在吧?”

听见龙风魅对雷月的称呼,龙风魅要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于是笑道:“家父的确不在,溪鸢姐和少……少族长可以安心游玩。”自己身为青龙族的少族长,现在却要亲口叫别人少族长,龙风魅感觉很别捏。

龙神雷月听后哑然失笑,他原意是想既然青龙族的龙青木不在,那自己去了青龙族的领地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干脆不去了。不曾想,却被龙溪鸢误认为他是怕龙风魅找自己麻烦。不过,对方已经示弱邀请自己,龙神雷月不可能在拒绝了,只得同意道:“那好吧,就请溪鸢姑娘带路吧。”

说完之后,龙神雷月将龙岩辰扶了起来,笑容满面地

跟在龙溪鸢同她一起向青龙族领地走去。他故意没有叫龙风魅带路,就是因为他不喜欢龙风魅,觉得他城府过深,心机太重,更在经过龙风魅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我在这里,你就只能被欺负。”

龙风魅看着龙神雷月干净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欺人太甚!”接着,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龙岩辰回头看了一眼手忙脚乱的青龙族族人,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公子,杀人诛心,我服了。”

龙神雷月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龙溪鸢反倒是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到:“什么杀人诛心,不过是龙风魅那小子心胸狭隘,又自视清高,被他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罢了。”

龙神雷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称赞道:“溪鸢姑娘,慧眼如炬,我才是真正的佩服。”

龙溪鸢白眼一翻,坦然地接受了龙神雷月吹捧,龙岩辰就更加好奇身边这位女子的身份了。

三人渐行渐远,龙风魅则是被青龙族的人扶起来,问到:“少族长,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找他报仇?”

龙风魅一掌拍在问这个问题的人的后脑勺上,哭丧着脸叫到:“报什么仇!你没听见他说,只要有他在,我就只能被欺负吗!”青龙族的所有人默然,从未见过自家少族长这样子过,只有龙风魅自己知道龙溪鸢小时候是怎么摧残他的。

“不是说疯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龙风魅眼睛渐渐失去神色,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又要陷入那段黑暗岁月了。

……

龙神雷月在青龙族住了五天。

在这五天里,龙溪鸢带着他逛了很多地方,真如她所说没有龙青木在,她在青龙族横行无忌。原因无他,只因她是青龙族刑罚长老龙青木夫人的亲妹妹,少族长龙风魅的亲姨!本身又是罡雷境巅峰的修为,谁敢管她。而龙岩辰也在龙神雷月的介绍下,认识这个“蛮横”的黑龙族第一美人,认她为“大姐”,除了龙神雷月之外,为她马首是瞻。

可是,最悲哀的还是非龙风魅莫属。

自从那天,在青龙族领地外戏耍了他之后,龙溪鸢似乎特别喜欢找他的麻烦,总是隔三差五的把他叫过来。不是让他白跑一趟,就是莫名其妙地揍他一次,还真应了龙神雷月那句“确认眼神,你是欠揍的人”。然而,这不是最惨的一次,最惨的那次是他刚好在自己房间里修行,龙溪鸢突然闯进来,把他胖揍一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后来,据龙风魅自己调查得知,龙溪鸢那次打他的原因竟然是,自己的父亲龙青木把宝药库彻底封死了,龙溪鸢没进得去,于是就把气撒到了他身上。得知真相之后,龙风魅差点走火入魔,却又不敢报复。五天下来,他像是大病了一场,整整瘦了十斤,脸色苍白无力。

龙神雷月则是一边看着龙溪鸢折磨龙风魅,一边见到了青龙族里当初闹事的那群人,对他们说明了情况。青龙族向来直性子,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在龙神雷月解释清楚之后,当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同时,龙神雷月也了解到,当日怂恿龙岩辰聚众闹事的的确是龙风魅。不过,他挑起事端之后,立刻躲入了幕后,待三大族长清算闹事人群的时候,又迅速脱身,撇清了自己与事情的关系,因而躲过了惩罚。对此,龙神雷月并没有多说什么,本来他就没有打算追究什么人的过失,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龙岩辰倒是对龙风魅颇具怀恨。

……

第六天

早上,龙神雷月和龙溪鸢以及龙岩辰一起,对前来对他们送行的龙风魅一行人拜别。龙神雷月道:“少族长,请回吧。”

龙风魅脸上还有淤青,是上次龙溪鸢留下的。他看着龙神雷月身后龙溪鸢,觉得自己越来越畏惧她了,缩了缩脖子,强颜欢笑道:“少族长,不要打趣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自称少族长啊,您和溪鸢姐慢走,慢走。”

然而,龙溪鸢却不怀好意地笑着问到:“怎么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龙风魅一听,立刻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摇手说到:“你误会了,误会了。”

“哦?”龙溪鸢眉毛一挑,饶有趣味地转头对龙神雷月说到:“既然是误会了,雷月我们就再多住了两天好了。”

龙风魅转头看着雷月,眼神中有一丝乞求,很害怕龙神雷月真的答应下来。好在龙神雷月只是轻轻一笑,说到:“溪鸢姐,你就放过他吧。”

“那好吧。”龙溪鸢双手一摊,放过了可怜的龙风魅,跟随着雷月一起返回桀龙族。龙风魅看着龙溪鸢真的走了,彻底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世界又充满了光明,开心地笑了起来。然而,龙溪鸢头也不回地传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对了,青龙族宝药库昨晚终于被我打开了,我在里面拿走了一点东西。”

这时,青龙族守护宝药库的人也急匆匆地跑过来,汇报到:“少族长,不好了!宝药库失窃了,里面凡是六品以上的宝药全都不在了!”

龙风魅一听,眼前忽然一黑,在心里大叫道:“鸢姨!你怎么能这样,我爹回来一定会杀了我的!”

……

半路上,龙神雷月看着悠然自得的龙溪鸢,奇怪地问到:“溪鸢姐,你这么对龙风魅真的好吗?他可是你亲侄子。”

龙溪鸢白眼道:“我姐当年是瞎了眼才看上龙青木那混蛋的,小时候龙风魅可没少被我欺负。”

龙神雷月看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龙溪鸢,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龙岩辰,在旁边搭话了,轻笑着说到:“龙风魅那是活该,大姐教训得对,简直是为民除害。”语气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龙神雷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对龙风魅蛊惑他闹事一事,依旧怀恨在心,便不好多说什么。龙溪鸢则是直接忽略了龙岩辰的吹捧,继续问到:“那你觉得龙风魅这个人怎么样?”

龙神雷月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回答到:“格局太小,目光太短。第一天见面被如此对待,竟然不敢反击,青龙族将来有如此族长,危矣。”

龙溪鸢深有同感,说到:“龙风魅自以为自己继承了青龙族豪迈,以及黑龙族的智慧;殊不知,他那点城府就只能摆弄是非,成不了什么大事。想要成就大事,必须要引而不发,喜形无色才行。他,还差得远。”

龙神雷月想了一下,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明白龙溪鸢的用意了,身旁的龙岩辰则是陷入了沉默中。

当夜,一行人又是在野外过夜,不过天色不怎么好,乌云遮住了月亮。期间,龙神雷月也问过龙溪鸢为何会出现在青龙族,又为何会选择和他们同行。龙溪鸢只是说了一句,受人之托,但受谁之托她不愿意回答。于是,龙神雷月也不再多问,早早地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了起来。

半夜,龙岩辰再度起身,抱起噬魂剑走入了黑暗。这次,龙溪鸢有了准备,在龙岩辰起身的时候,完全集中精神,躲过了噬魂剑诡异的红光,没有陷入沉睡,而跟随着龙岩辰一起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三章:火光照耀不了的黑暗

黑暗中,龙岩辰捧着噬魂剑走的极慢,噬魂剑上骷髅头干枯的双眼一直冒着红光,就像两只引路的红灯笼,故意引诱着龙溪鸢。周围安静无比,甚至能听见龙岩辰平稳的呼吸声,龙溪鸢悄悄地跟在后面,定要弄清楚这些天他究竟黑暗中干了什么。

突然,一直在前面走着的龙岩辰似有觉察,停了下来,背对着龙溪鸢道:“跟了这么久,你不怕突然暴毙吗?”

龙溪鸢见对方发现了自己,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大方地站了出来,自信地笑道:“你已经被锁了龙骨,即使有那把诡异的黑剑,又能怎样?”

“嘿嘿。”龙岩辰诡异地笑了起来,声音十分低沉,慢慢转身对着龙溪鸢道:“一条小小的黑泥鳅,何时也能如此大言不惭了?太荒时期,像你这样的泥鳅,我不知道随后斩杀了多少。”

看着龙岩辰诡异的红眼,龙溪鸢瞪大了眼睛,她很确信眼前这人绝非龙岩辰,而是另有邪物占据了他的身心。蓦然间,龙溪鸢内心第一次生出了恐惧,不安地问到:“你不是龙岩辰,你是谁?”

“龙岩辰”咧嘴笑道:“嘿嘿,你听过‘欧冶阳’这个名字吗?”

闻言,龙溪鸢瞳孔一缩,觉得很难以置信,厉声说到:“不,不可能!欧冶祖师乃铸剑之祖,怎么可能沦为邪物!”

“龙岩辰”似乎早就料到了龙溪鸢会是这样的反应,依旧低沉地笑道:“呵呵, 怎么不可能。当年我铸造这柄噬魂剑的时候,杀妻祭子,以身葬剑,最终化作了剑灵。如今被这小子唤醒,虽然身体不怎样,但终究是龙族之人,足够维持我在人界行走了。”

龙溪鸢呼吸开始稍稍急促了起来,如果“龙岩辰”说的是真的,他已经被沦为剑灵且失去神智的欧冶阳附身,那她这次可能真的危险了。欧冶阳生前便是破天境巅峰的修为,纵然死后成为剑灵,实力打了折扣,但肯定不是目前仅为罡雷境的龙溪鸢所能应付的。

“好了,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是谁派你来的?你是不是知道龙神雷月体内的秘密?他体内拿到黄符是不是你背后那人指使的?”“龙岩辰”见龙溪鸢被震慑住了,便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同时修为节节攀升,很快就突破了罡雷境,停在了通天境和逆天境之间。

“无可奉告!”龙溪鸢冰冷地说了一句,随后双脚用力一蹬,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面逃走。

岂料,“龙岩辰”轻轻一笑,随意地说了一句:“无知小辈,进入了我的‘剑炉’还想走?”说着,“龙岩辰”仅是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就来到了龙溪鸢的前面,随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劲风就把龙溪鸢击退了。

落地后,龙溪鸢反身再度冲向“龙岩辰”,身后是火龙狰狞。“龙岩辰”站在树枝上动也不动,轻笑道:“在我面前玩火,那不是玩火自焚吗?”话音刚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龙溪鸢身后那条原本应该扑向“龙岩辰”的火龙,却反过来将她吞噬了。

龙溪鸢驱散火龙,又一次被挡了下来,谨慎地盯着高出的“龙岩辰”,快速思考着脱身的方法。“龙岩辰”却呵呵笑道:“‘剑炉’之内,我为真神,小泥鳅你还是放弃吧。明天龙岩辰会告诉龙神雷月,说你半夜已经独自离开了,你就放心好了。”

“剑炉?”龙溪鸢疑惑地看着“龙岩辰”。

“龙岩辰”跃下树枝,一边走向龙溪鸢,一边解释道:“太荒时期,凡是尊魔境的修士都会在进入通天境的时候,领悟出自己的疆域,称为‘开域’。开域之后,随着境界的精修,这片疆域就会越来越广阔,最终形成属于自己的天地。在这片天地中,我便是真王。”

“龙岩辰”解释完后,龙溪鸢还是不明白,不解地问到:“什么叫开域?”

“龙岩辰”摇摇头,不打算在作任何解释,说到:“算了,这类太荒秘辛告诉你,你也不懂。你还是最后看这个世界一眼,乖乖上路吧。”

龙溪鸢咬了一下嘴唇,快速躲开“龙岩辰”随意打来的一拳,在树干上用力一蹬,凭借反作用力冲向“龙岩辰”。同时,焚天业火在半途中汇聚成一杆长枪,随着龙溪鸢一起刺向“龙岩辰”。

“真是的,果然想泥鳅一样滑溜。麻烦!”“龙岩辰”低喝了一声,在原地消失身影。龙溪鸢扑了一个空,手握着火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然而,等“龙岩辰”再度现身的时候,他一个手刀击在了龙溪鸢的背部,将她击飞了出去。

龙溪鸢艰难地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发出阵阵低喝的龙吟,眼角、手臂、脸颊处有细微的龙鳞隐现。“龙岩辰”丝毫不在意,佝偻着腰,将双手背在后面,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笑呵呵道:“龙族真身状态下,的确肉体力量增强了。可是相应地,对于焚天业火的控制不也减弱了吗?”

龙溪鸢慢慢站了起来,眼睛已经明显尖锐了起来,这是即将龙化的标志。只见龙溪鸢沉重地低吼,一边举起锋利的龙爪,消失在“龙岩辰”的视野中。

“龙岩辰”一边转动着眼珠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说到:“半龙化?有意思。只可惜……你遇见了我!”说着,他猛地横臂一甩,带着淡黄火焰的手臂,就击中了龙溪鸢的腹部。

“噗!”龙溪鸢喷出一口血,愤然地看了一眼“龙岩辰”,然后双手在他手臂上用力一推,又消失了身影。“龙岩辰”冷哼了一声,再次朝天上一拳打去。这次,打中了龙溪鸢的下巴,让她感到下颚一痛,好似粉碎了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着,“龙岩辰”看也没看直接一脚踩上去,龙溪鸢的胸腔被踩断了。

“龙岩辰”冷淡地说了一声:“结束了!”随即,脚下生出一团火焰,开始灼烧龙溪鸢的身体。

“啊!”龙溪鸢痛苦地叫了起来,头顶龙角若隐若现。同时,焚天业火自体内而出,可惜始终抵不过修为极为接近逆天境的“龙岩辰”。

“龙岩辰”漠然地看着龙溪鸢,在他脚下的仿佛就是一只弱小的蝼蚁,生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龙溪鸢在“龙岩辰”脚下不住挣扎,竭力想要将他的脚抬起来,却始终无能为力,只能任凭他脚下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火焰,将自己的焚天业火压制下去。

“再见。”

“龙岩辰”说到,抬起脚,想要给龙溪鸢最后一击。也就在这时,他忽然神情痛苦了起来,不再管奄奄一息的龙溪鸢,开始自言自语到:“你怎么还没死!”

话音刚落,马上从他嘴里又传出另一道声音,刚正不阿道:“哼!你不过是我一道邪念,怎么可能取我代之!”

“龙岩辰”又阴沉地笑着说到:“呵呵,当年你杀妻葬子的时候就死了,如今欧冶阳只有我一个!”

“当年若不是有人故意干扰我铸剑,你怎么可能得逞!”

“哈哈,可终究是你亲手杀……”

“龙岩辰”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儿诡谲难测,一会儿正气凛然,看上去神智已然陷入了混乱。龙溪鸢趁机显出真身,一声龙吟之后,脱离“龙岩辰”的掌控范围,重新化作人形,靠在一颗大树上看着疯癫的“龙岩辰”,开始疗伤。

……

一眨眼,晨曦悄悄划破了天际的黑暗,龙溪鸢缓慢地睁开眼睛,身上被击断的骨头,勉强接上了,受的伤却还要一段时间的修养。龙岩辰不知道何时已经彻底晕过去了,噬魂剑掉在他和龙溪鸢的中间,骷髅头上的红光也消失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周围凌乱不堪的树木以及龙溪鸢身上的伤痕,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来到龙岩辰身边,举起右掌,焚天业火在掌心轻轻摇曳。龙溪鸢想了想,终究是没有下手,而是捡起噬魂剑,将他背了出去。

营地中,龙神雷月清晨醒来,看见周围只有一堆灰烬,龙溪鸢和龙岩辰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在周围找了一圈之后,却看见龙溪鸢背着龙岩辰艰难地从森林深处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身后还带着噬魂剑。

“溪鸢姐,你们到哪里去了?”龙神雷月连忙迎了上去,扶住即将摔倒的龙溪鸢,关切地问到。

龙溪鸢将龙岩辰丢在地上,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说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一点事,被我解决了。”

龙神雷月脸色凝重地看着重伤的龙溪鸢,又瞥了一眼昏迷的龙岩辰和她手中的噬魂剑,眉头悄悄皱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到:“那就好。溪鸢姐,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晚点在上路。”

龙溪鸢盯了一眼龙神雷月,回答到:“好。”说着,她盘坐了起来,开始安心调息自己的伤势。

龙神雷月轻叹一声,开始替龙岩辰检查伤势。不知为何,看着疗伤的龙溪鸢和昏迷的龙岩辰,他总感觉这次回桀龙族的路上,还会发生更大的事……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四章:那座山依旧伫立

龙溪鸢这一休息便休息了一个上午,直到正午才慢慢醒了过来,看了看依旧昏迷的龙岩辰,眉头紧锁。龙神雷月在一旁轻声叹道:“唉。呼吸平稳,脉搏正常,不知道为何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龙溪鸢走了过来,往龙岩辰脖子上的动脉轻轻一按,稍微等了一会儿,见他果然没有任何异样,就是没有苏醒。

“不可能啊。”龙溪鸢呢喃了一下,同时右手抓住龙岩辰的左腕,稍稍一用力,一缕神识便渗透入了龙岩辰的体内。结果,她的神识刚一进入龙岩辰的体内,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如置身冰窖一般。无法,龙溪鸢只好拖着重伤的身体,在神识上附加了一小股焚天业火,才能在龙岩辰体内畅然游走。

经过龙溪鸢的仔细检查,龙岩辰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俱无问题,这让她更加疑惑了。于是,她顺延而上又来到了龙岩辰的识海。

然而,她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耳边便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哼,一条小小的泥鳅,竟敢窥探本尊的秘密!”紧接着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朝她猛然挥袖,虽然另有一道金色的人影替她挡去了大半伤害,却依旧让她灵魂一震,被弹飞了出去。

龙神雷月猝不及防,连忙来到龙溪鸢身边,将她扶了起来,问到:“溪鸢姐,你怎么样?”

龙溪鸢擦去嘴角血迹,缓慢地站了起来,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龙岩辰,说到:“没事,我们要尽快赶回桀龙族,等三大族长回来。”

龙神雷月见龙溪鸢如此郑重,又不愿意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知道在这儿呆着也无济于事,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说到:“那好,我们现在就上路。”说着,他又转身拿起噬魂剑、背起龙岩辰,朝龙溪鸢点了点头,就继续朝着桀龙族的领地赶了。

龙溪鸢在背后看着龙神雷月背上的龙岩辰,眼神越来越阴沉。她很清楚在龙岩辰识海里的就是欧冶阳,一正一邪两个念头,争夺龙岩辰身体的控制权。无论是谁赢了,她都无法应付,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龙桀等人回来,向他们说明情况 ,再行解决。

想到这里,龙溪鸢开始觉得自己罡雷境巅峰的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天雾山脉纵贯东西几千里,只是云雾障眼法的缘故,从外面见不到它的全貌。青龙族和桀龙族一个处于正西端,一个处于正东端,与黑龙族一起刚好处于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之上,紧紧地守卫着中间龙神族的祖地雾云山。

龙神雷月他们从青龙族到雾云山,原本是有两天的路程。可是,现在龙岩辰昏迷不醒,龙神雷月担心他的安危,在龙溪鸢的催促下,仅半天就来到了雾云山的山脚。

夕阳下,龙神雷月听着鸟儿回巢的鸣叫,任由晚风轻拂自己的鬓角,抬头望着不知道尽头的雾云山,眼神中全是落寞。他遥望着半山腰的云雾,想了一会儿,对龙溪鸢说到:“溪鸢姐,我想再上去看看,麻烦你先带着龙岩辰回

桀龙族。”

龙溪鸢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念一动,轻叹了一声道:“好。”

龙神雷月轻笑了一下,将背上的龙岩辰交给龙溪鸢之后,独自开始登山。龙溪鸢背着龙岩辰,一直目送龙神雷月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才转身继续向桀龙族前进。

月亮出来得很快,龙溪鸢带着龙岩辰在空间节点中不停地穿梭,离桀龙族的领地也越来越近。最终,在她快要接近桀龙族领地的时候,停了下来,对着黑暗的森林深处说到:“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答她。但是,龙溪鸢很有耐心,站在原地将头朝着一边安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道身影从密林深处缓慢地走了出来。这是一头梅花鹿,周身流转着淡蓝色的荧光,身边还有通体明亮的蝴蝶围绕。

梅花鹿停在龙溪鸢身前三米地位置,口吐人言道:“夜大人说,叫你将龙岩辰送回桀龙族后,马上返回梦幻之地一趟。他为你准备了一套装备,可以助你突破罡雷境。”

龙溪鸢点了点头,说到:“知道了。”

传话任务完成之后,梅花鹿没有多呆,转身就往回走。龙溪鸢背着龙岩辰,在后面想了一会儿,叫到:“等一下!”梅花鹿停下脚步,回头茫然地望着龙溪鸢。

龙溪鸢说到:“师父知不知道噬魂剑的事?”

梅花鹿回过身,灵性地看着龙溪鸢,眼中依旧茫然。当下,龙溪鸢便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梅花鹿。闻言,梅花鹿走到龙溪鸢身边,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她身后的龙岩辰,然后退后几步,说到:“这件事,我会转告夜大人,再见。”

说完,梅花鹿又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向前冲了几步,就乘着七彩的流光桥,消失在了月夜下。龙溪鸢看着如梦如幻的梅花鹿,心事重重地走进了桀龙族的领地。

……

月夜下,龙神雷月走得极慢。三次登山,每次他的心境都截然不同,第一次是满怀欣喜化作了满腔悲愤;第二次是绝望,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这次是落寞,龙神族被灭已成事实,他不得不接受。

周围仍然能看见当年大战的痕迹,断壁、残垣、瓦砾,全是当年鼎盛荣光的龙阙城,现在成了一片无用的废墟。龙神雷月从一处石缝里,抽出半截的长枪,放在手里仔细摩挲。原本是一杆品相不错的神兵,此时已经神华全灭,沦为废铁,经过三年的风吹雨打,终于变得锈迹斑斑。枪尖深红的铁锈,就像血迹一样触目惊心。

龙神雷月放下手中的断枪,继续往上走,月光下,他的身影渺小又孤单。周围的一切,三大龙族都没有刻意的打扫,任凭它无言地向世人述说着这里的一切,让世人知道这里曾生活着原界最强的一族——龙神族!

龙神雷月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感受着身边的苍凉,终于来到了……那片废墟。他平静地站在杂草丛生的废墟前面,将噬魂剑插在身边,缓缓盘坐了下来。这片废墟曾有一个无比荣

光的名字龙阙城,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古老悠久的种族龙神族。

龙神族与苍冥鹰族、羽神族、圣火麒麟族、天目白虎族、玄龟族、天蛇族一起被称为“七隐族”,是原界内最强大、最神秘的种族。凡原界之人提起龙神族,无不是敬仰之极。同时,龙神族人人团结,修为精湛,鼎盛时期更有“一门双破天”的美谈。在龙神雷月前往虚无缥缈的时候,其父龙神凌云也已经是逆天境的强者了,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破天境,再为龙神族添一股强大的战力了。

现如今……

“爹、娘,雷月回来了。”龙神雷月低声说到,竭力想要控制住眼角的泪水。

“爹,你不是说过。等我学艺归来,就告诉我雾云山山顶有什么吗?”龙神雷月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两行清泪从他两颊轻轻滑落,在月色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那是他六岁之前的事了,那时龙神凌云总有一段时间会消失在雾云山的最顶端,回来时总是很高兴,将他放在肩头上畅游整个天雾山脉。龙神雷月曾好奇地问过父亲,山顶究竟有什么。龙神凌云笑着告诉他:“仰望吧,我等着你的成长。当你足够强大时,我就告诉你山顶有什么。”

最终,龙神雷月去了虚无缥缈,当他认为自己足够强大时,却再也听不见父亲的答案了。

“娘,月儿很乖,没有调皮哦。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龙神雷月继续哭泣,轻声呼唤着自己的亲人。

三岁那年,龙神雷月差点闯下泼天祸事,龙神凌云罚他跪在祖师堂一天一夜,不准任何人探望。那时,他的母亲烟雨尘刚生下两个妹妹没多久,来到他身边,抱着他,在耳边轻声说到:“月儿,你不能调皮哦。你要是再调皮的话,妈妈就会消失不见的。”

之后,烟雨尘真的消失了半年之久。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三岁的龙神雷月没有哭,只是死死地抓住了烟雨尘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再没有闯过一次祸。

“幽月、紫月,再叫我一次哥哥,可好?”

“大哥,你在哪里?”

“爷爷……”

皎洁的月光下,回忆如潮水般,涌入龙神雷月的思绪。此时,一个七尺男儿竟化成了柔情女子,泣不成声。

时间渐渐消逝,龙神雷月不知道在这里哭了多久,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图。忽然,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抽出噬魂剑,白光一闪,转向身后。

只听,“当!”的一声,龙神雷月跃离原地,看着远处三个蒙面的黑衣人,冷声问到:“你们是谁?”

三个黑衣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各自拿着凶器,沙哑着声音说到:“杀你的人!”说着,不等龙神雷月反应,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龙神雷月单手执剑,瞪大眼睛,惊疑地叫到:“一个鬼杀境,两个神灭境?!”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冲到了龙神雷月面前,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寒光闪闪,无情地劈向他。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五章:火焰终化作了青烟

月夜下,龙神雷月站在龙阙城的废墟上,右手拿着噬魂剑,左手寒气萦绕。迎面是鬼杀境的黑衣人,两个神灭境的黑衣人分别从左右两侧攻来,快如闪电,迅猛如雷。

这时,曾经踏入过的尊魔境就给了龙神雷月很大的帮助。虽然,他只能发挥出破道境巅峰的力量,但封印终究只是封印了他的修为和体魄,尊魔境该有的见识和反应,龙神雷月一样没丢,前两次他就是凭着这个逃脱生死。

只见在三人即将杀到之际,龙神雷月猛然一跃,将噬魂剑插入地上,自己单手倒立在剑柄之上,躲过了三人的联手攻击。可这并没有完,三个黑衣人第一次落空之后,大地开始震动,地面渐渐裂开,废墟中的瓦砾也开始凝聚在一起。

龙神雷月两眼猛睁,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慌乱。从地底蔓延出来的树根,像软鞭一样抽向他,瓦砾凝聚而成的长矛也无情地飞了过来。龙神雷月握住剑柄,手腕用力一扭,将自己抛了出去,尽量避免树根和长矛打中要害位置。落地后,他仍然倒退了三米,方才止住退势,左肩、左腿、小腹皆有血迹。

“躲开了吗?”鬼杀境的黑衣人皱眉轻声说到,然后左手一挥。一枚飞刀化作一丝白线,在月色下射向龙神雷月。

龙神雷月握住噬魂剑,身体朝旁边一滚,终是躲了过去。见状,鬼杀境的黑衣人轻喝一声:“散!”顿时,泛着白光的飞刀如漫天花雨一样,在空中散开,从四面八方划向雷月。

与此同时,两个神灭境的黑衣人也没有闲着,一个使用木行,在手臂上缠上树根,如同举着一杆大枪;另一个使用土行在身上覆上了一层土铠。两人双双冲了过去,一人刺,一人砸,势要将龙神雷月置于死地。

此时,龙神雷月还在应付如鬼魅一般的银线飞刀,手中噬魂剑上下翻舞,身体多处出现了细而深的血痕。两个神灭境的黑衣人快要攻到时,雷月已无余力再分身对付,只能一咬牙,将噬魂剑用力插入地面,喝到:“冰技·天寒领域!”

话音刚落,以剑为中心,在他周围寒气横生,暂时冻住了穿梭自如的飞刀。然而,银线飞刀虽然被阻,两个神灭境的黑衣人却仅是身形顿了一下,又继续冲向龙神雷月,仅在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长枪、重拳齐下,激起大量沙石。

沙石落地,两个黑衣人却是扑了个空,并没有打中龙神雷月。鬼杀境的黑衣人在后面,看着远处半跪在地上,凭借噬魂剑才没有倒下的龙神雷月,毫不意外地说到:“空间结界吗?当时果然应该破坏掉才对。”说着,“银线飞刀”已经挣脱了天寒领域的控制,回到他的手上。

龙神雷月半跪在远处,轻轻擦去脸颊上的血迹,抬头看着眼前呈三角形站位的黑衣人,目光冰冷地说到:“一个修习木行的神灭境;一个修习土行的神灭境,再加上一个拥有四阶杀器的鬼杀境,还真看得起我。你们究竟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鬼杀境的黑衣人冷眼看着龙神雷月,漠然道:“一个将死之人,需要知道这么多吗?三年前,我们连龙神族都灭了,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龙神雷月神情一震,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仇家,竟然在这里现身了。可是,他现在封印未解,实力发挥不出来,面对一个神灭境和两个鬼杀境,又该如何应对呢?

“动手,速战速决!”鬼杀境的黑衣人下命令到。两个神灭境的黑衣人闻声而动,再度杀向龙神雷月。

见状,龙神雷月来不及多思考,凭借着自己对龙阙城里空间结界的熟悉,开始四处逃窜。可奇怪的是,追杀的两个黑衣人对于周围的结界好像也很熟悉,每

次龙神雷月从一个地点转移到另一个地点之后,他们总能很快的跟上。

鬼杀境的黑衣人站在原地,看着三人利用空间结界在龙阙城的废墟上快速穿行,并没有急着出手。虽然他要求速战速决,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知道龙神雷月的实力远不止现在所看到的破道境,而是恐怖的尊魔境,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被封印了起来。如果龙神雷月被逼入了绝境,强行冲破封印,回到尊魔境,那必将是一场灾难。所以,他在等,等一击毙命的机会。

“龙神雷月,你即使靠着龙阙城精密的空间结界暂时拖住了两个神灭境的人,那又怎样。你又能拖多久呢,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鬼杀境的黑衣人轻声呢喃到,时刻关注着雷月和两个同伙,手中“银线飞刀”随时准备出手。他知道,自己即使现在出手,龙神雷月也可以凭借空间结界躲开,可一旦他陷入了疲惫……嘿嘿。

一直不敢正面迎战的龙神雷月,在龙阙城里快速穿行。十几分钟后,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绕到了木行黑衣人的背后,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噬魂剑带着渗人的寒气砍了下去。

然而,他刚砍中黑衣人的后背就发现不对劲了;并没有预料中的惨叫或是鲜血四溅,手中噬魂剑反而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了。木行黑衣人渐渐化成木头,树枝顺着噬魂剑向龙神雷月的手臂缠上去,将他束缚在了原地。

“就是现在!”

龙神雷月刚想挣脱木人的束缚,脚下地面突然一塌,他连同木人一起被人拽了下去。同时,消失了的木行黑衣人从地底钻了出来,与鬼杀境的黑衣人一起朝着龙神雷月的头顶削去。眼看着两个黑衣人就要攻击到自己了,龙神雷月心急如焚,想要从地底挣脱出来,双脚却被人紧紧地拉住了。

“再见了,龙神族的余孽!”鬼杀境的黑衣人在半空中狰狞到,手中银线飞刀毫不留情地射向龙神雷月的眉心。

“滚!”

就在龙神雷月自以为无救了时候,从天际传来一声怒吼。同时,一堵火焰挡在了他的面前,不仅挡下了银线飞刀,更是将鬼杀境的黑衣人和木行黑衣人挡了回去。

龙神雷月呆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惊喜地叫到:“溪鸢姐!”

火焰过后,龙溪鸢一脸怒容地挡在龙神雷月面前,左脚在地面上重重地一踩,修行土行的黑衣人便被震了出来,倒飞向其余两个黑衣人。震飞黑衣人后,龙溪鸢头也不回,将右手一抬,龙神雷月便从地底脱困。

龙溪鸢二话不说,直接冲龙神雷月道:“赶快下山!”语气很焦急。

龙神雷月这才发现,龙溪鸢的背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流淌着暗黑色的血液,显然经过了一场苦战,才赶来这里。

“溪鸢姐,这是怎么回事?”龙神雷月错愕地问到。

“快走!”龙溪鸢根本来不及解释,几乎是怒吼着对龙神雷月说的。同时,天边又传来另一道训斥的声音:“一群废物!竟然到现在都还没解决掉这个破道境的杂碎!”

“阴魂不散!”龙溪鸢咬牙,低声骂了一声,同龙神雷月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月色下又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疾速飞来,身后是聚而不散的墨黑色水珠。

带着面具的人落在了三个黑衣人的前面,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穿着,应该是一个中年人。他背对着三人训斥道:“真是废物!一个鬼杀境、两个神灭境竟然连一个破道境的人都收拾不了!”

鬼杀境的黑衣人低头,略微拘谨地说到:“大人,实在是龙阙城内的空间结……”

“别找借

口!”带着面具的中年人冷声打断道:“若是误了主人的大事,我看你们如何谢罪!”

听中年人如此一说,三个黑衣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再看向龙神雷月时,眼中又多了几分阴毒。

龙溪鸢漠然地盯着慢她一步赶到龙阙城的中年人,眼中充满了忌惮,对身后的龙神雷月说到:“走!下山去桀龙族,叫龙罡来帮忙!”说着,她一边推开龙神雷月,一边朝戴面具的中年人打出一道焚天业火。

中年人丝毫不慌张,身后墨黑色的水珠自主挡在面前。从未熄灭过的焚天业火,这次碰到黑色的水珠之后,竟然直接化作了一缕青烟。

龙神雷月吃惊道:“玄重水!?”

龙溪鸢却并不吃惊,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还没走的龙神雷月,说到:“走!”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龙神雷月终于转身,向山下逃走了。

“追!”中年人平静地说到,身后的三个黑衣人闻声而动,朝着龙神雷月追了过去。

龙溪鸢立刻飞身挡在三个人面前,身后巨大的焚天业火截断了他们的去路。三个黑衣人猛然一惊,连忙退回原处,转头向中年人求助。

“废物!”中年人又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携带着玄重水扑向龙溪鸢的焚天业火。龙溪鸢迅速后撤,躲开了中年人的攻击,三个黑衣人趁机向她身后奔去。龙溪鸢还想要阻拦,中年人却拦在她面前,说到:“你的对手是我!”

龙溪鸢没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黑衣人扬长而去,在心中祈祷龙神雷月能够顺利逃至桀龙族。中年人不动如山地站在龙溪鸢前面,身后的玄重水随风波动,十分平静地说到:“还要打吗?”

“哼!”龙溪鸢冷笑一声,讥笑道:“同为罡雷境,要不是我的焚天业火刚好被你所克,你伤得了我吗?”

中年人并不生气,继续说到:“万物相生,万物相克;世间不变的法则。焚天业火固然强势,可遇到了玄重水这个克星,就注定了要败亡。就如同,龙神族注定了要从历史中消失,你又为何要为一个龙神雷月付出生命呢?”

龙溪鸢说到:“少废话!出手吧!”说着,哪怕明知没用,焚天业火依旧悍然出手。

中年人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在为龙溪鸢感到惋惜,身后玄重水快速迎向火光滔天的焚天业火。

结局显而易见,就如同当日龙神雷月对阵龙风魅一样,龙溪鸢的焚天业火被中年人的玄重水克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十几个回合后,龙溪鸢后背再次遭受重创,倒在了地上。

中年人神情自若地走到虚弱的龙溪鸢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到:“想知道我是谁吗?”

龙溪鸢强忍着后背的疼痛,用右肘支撑起身体,冷漠地看着中年人,没有说话。中年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轻覆盖在面具上,将面具慢慢取下。时光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月光无言地照耀着他的侧颜,晚风轻轻吹动他的鬓角。

看清楚面具下的容颜之后,龙溪鸢瞪大眼睛,想要说话,却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中年人将面具戴了回去,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轻声说了一句:“再见!”身后的玄重水化作黑色的细水柱射向龙溪鸢的要害。

“呦呦!”

就在玄重水即将射杀龙溪鸢的那一刹那,一声鹿鸣从月下传来。紧接着,一只带着流光彩蝶的梅花鹿踏着七彩流光桥而来,将头一甩,鹿角便刷出七彩神光,替龙溪鸢挡下了玄重水,然后冲中年人鸣叫了一声。尖锐的声波迫使其后退了一步,梅花鹿趁机将生死不知的龙溪鸢带上了流光桥,消失在明月之中……

(本章完)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六章:他终被逼入了绝境

龙神雷月逃离龙阙城后,凭借着空间结界快速奔向山脚,奈何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让他不断变换方位,终是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离桀龙族越来越远。此时,龙神雷月心急如焚,身上又新添了几道伤痕,也顾不上了。如果他无法及时赶到桀龙族搬来救兵,那遇上克星的龙溪鸢,危矣!

焚天业火号称“万火之首”,焚烬苍穹,万火臣服,即使对上水行也能无往不利。可是焚天业火强归强,终究逃不过万物相克的法则,号称“湮灭一切”的玄重水就是它的克星!

“溪鸢姐,你可要撑住啊!”龙神雷月一边逃,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刚才龙阙城那边绽放出巨大的焰火,如同点燃了天幕,随即又迅速熄灭。显然是龙溪鸢和面具男已经对上了,而且还是龙溪鸢落于下风。他必须尽快赶往桀龙族,向龙罡求救,可是……

想到这里,龙神雷月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凭借空间结界甩在身后的三个黑衣人,眼神越来越阴翳。三个黑衣人修为虽然高,但是雾云山上的空间节点四通八达,雷月在此地就如同鱼入大海,每次都能准确地躲过他们的杀招,让他们不胜其烦。

“受死!”

鬼杀境黑衣人再次出手,银线飞刀脱手而出,如白色银丝带着破空之声,飞向雷月的后背。龙神雷月左脚往前一踏,周围的空间波动了一下,身形再次消失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百米之外了。

“又是如此!”鬼杀境黑衣人咬牙说到,脚下却并不慢,身边的空间同样波动了一下,便来到了龙神雷月近前。见状,雷月立马顿下身形,不管下个位置是在何处,直接踏入身边最近的空间节点。然而,这次黑衣人似乎有了准备,在雷月消失的一瞬间,银线飞刀如影而至。

“噗!”

银线飞刀刺穿了龙神雷月的肩头,他顾不了那么多,用噬魂剑挑开银线飞刀的第二次攻击,冰冷地看着将他围住的黑衣人,准备殊死一搏。这时,安静了一会儿的雾云山半山腰异变突起,一只梅花鹿踏着七彩流光桥从月亮中奔腾而出。一声长鸣之后,梅花鹿后背驮起一个物体,再度踏着流光桥,消失在月色之下。

看到这一幕,龙神雷月知道龙溪鸢输了,于是再度转身,随意踏入最近的空间节点。现在,他已经不再奢想能够赶到桀龙族求救了,只要摆脱这三个黑衣人的追击就行了。三个黑衣人也看出了雷月的意图,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相继追了上去。

最终,龙神雷月在付出惨重代价之后,终于来到了山脚。不过,在他面前的不是通往桀龙族的方向,而是一片高树林立的森林,旁边竖有一块石碑:“龙神禁地,万莫私入!”

龙禁森林,龙神族的禁地,向来没有族长的命令,谁也不敢私自踏入。原因无他,这里是龙神族历代族长的埋骨之处,同时也是龙神族历练族内子弟的地方。里面最低的妖兽都在四阶,若无相应的实力进去就是有死无生。

龙神雷月倒提着噬魂剑,左手无力地搭在身边,眼神变化了多次之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龙禁森林。

三个黑衣人同样站在龙禁森林前面,望而生畏。踌躇了半天之后,木行黑衣人犹豫着说到:“这里是龙神族的禁地,里面最低的妖兽都在四阶。大哥,现在怎么办?”说着,他转头看向身边鬼杀境的黑衣人,眼中充满询问的意味儿。

鬼杀境黑衣人看着幽深的龙禁森林,眼神幻灭不止,良久之后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大人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是禁地,我们也要跟进去!”

“可是……”木行黑衣人看着面前的森林,欲言又止。他对这片看似安静的森林,有着莫名的畏惧。

鬼杀境黑衣人知道木行黑衣人要说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龙禁森林是整个天雾山脉最危险的地方呢?可是,一想到那位大人的手段,又由不得他冒险进入龙禁森林。

“大哥……”

一直沉默寡言的土行黑衣人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鬼杀境黑衣人打断:“别说了,我知道这很冒险。可是,龙神雷月作为龙神凌云的儿子,未必不知道龙禁森林有没有其他逃生出口。所以,我们必须进去,确认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大人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

土行和木行黑衣人沉默了,鬼杀境黑衣人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到:“青,你回去向玉大人说明这里的情况,我和黄进去就行了。”

闻言,木行黑衣人稍稍向鬼杀境黑衣人靠近了一步,刚想说话,就被他严厉地打断道:“执行命令!”

木行黑衣人使劲捏了一下拳头,不甘心地答应道:“是!”然后,目送着土行黑衣人和鬼杀境黑衣人消失在浓雾中。

……

龙神雷月刚一踏进龙禁森林灵魂便剧烈震动了一下,感觉禁地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半晌之后,一道尖锐的声波让雷月打了一个激灵,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迅速稳住心神之后,开始向禁地深处走去。

浓雾中,一只巨大的血蝠张开血盆大口,倒挂在树枝上,猩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雷月模糊的背影。待噬魂剑散发出诡异的红光之后,血蝠便本能地扑哧着双翅,飞向了远处。

龙神雷月走后不久,两个黑衣人也来到了此地。鬼杀境的黑衣人蹲下抹了一下雷月留在地上的血迹,说到:“血迹还很新,禁地里没有空间结界,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说着,他朝四处看了看,指着雷月消失的方向说到:“那边,走!”

龙禁森林里虽然没有空间结界,但是却有常年笼罩的浓雾,为雷月提供了很好的天然屏障。两个黑衣人为了不惊动龙禁森林里高阶的妖兽,一路上都很小心,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追击,只能凭借着雷月留下的血迹和土行黑衣人对于方位敏锐的辨知来接近雷月。

相反,龙神雷月从一踏入龙禁森林起,心中就有一道声音在呼唤他前往。再加上 ,手中噬魂剑是天下至邪之物,一般的妖兽见到了都会本能退却,所以一路上他反倒是畅通无阻。

……

月光照耀在龙禁森林上空,经过浓雾的层层削弱,照射在地上时已经微乎其微了。龙神雷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尽管身后早已没有追杀者的身影,但他还是不敢停下脚步。

身上传来疼痛感早就麻木了,伤口也被他用冰技暂时冻了起来,以至于不会失血过多,而导致昏迷。这次的追杀实在是蹊跷,他才回到雾云山一个月左右,身份还没来得及公布,仇家就找来了,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的消息是从何处来的。

“难道……”龙神雷月仔细思考着,心中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咻!”

就在龙神雷月还在思考的时候,浓雾中,银线飞刀突然射了出来,直插他的眉心。龙神雷月猛然一惊,第一时间将噬魂剑挡在自己面前,好歹挡下了这险之又险的偷袭。紧接着,鬼杀境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从浓雾里冲了出来,五指成爪,抓向雷月的喉咙。

龙神雷月又连忙将噬魂剑挥向鬼杀境黑衣人。可是,鬼杀境黑衣人根本没把噬魂剑放在眼里,反手一抓,便握住噬魂剑的剑身,同时另一只手金光一现,继续朝着雷月的脖子抓去。就在他刚要得手之际,噬魂剑忽然起了变化。一股刺骨的黑气顺着黑衣人的手臂而上,使他内心一震,看见了自己死亡的画面。

鬼杀境黑衣人心生畏惧,不敢继续握着噬魂剑,当即舍弃近在咫尺的机会,丢开噬魂剑的剑身,向后退了一步。然而,龙神雷月还未得到喘息的机会,土行黑衣人又从地底钻出,手中握着土块形成的巨大锥形武器,刺向他的胸口。

龙神雷月马上向空中跃起,却没有完全逃离土行黑衣人的攻击距离,被他插中了腹部。接着,被钉在半空中的雷月身后又出现了几支明晃晃的短矛,向他插来。见状,龙神雷月一咬牙,用噬魂剑劈断了身下的土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成功让短矛扎了一个空。落地后,龙神雷月拔掉腹部的锥尖,即使用了冰技去冰冻伤口,腹部仍然血流不止。

“算天人,你究竟是谁?没想到,真让你说对了,我现在命悬一线。”龙神雷月半跪在地上,惨笑到,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颗犹如干瘪绿豆一样的药丸,迅速送进嘴里。七转追魂宝丸入口即化,龙神雷月立刻精神焕发,身体上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神雷月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七转追魂宝丸的效果竟然这么明显,才一入口就让他恢复如初。两个黑衣人也没想到,雷月身上竟有如此神药,才一愣神,他便趁机消失在了浓雾中。

“追!”

鬼杀境黑衣人气急败坏地吼到,刚想追过去,身边的土行黑衣人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

第一卷·灭族之祸 第四十七章:正邪两身,从此陌路!

“黄!”

代号“黄”的黑衣人发出之后,鬼杀境黑衣人连忙扭头去看,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身边之人轰然倒地,已然成为了一具干尸。鬼杀境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四周,两双猩红的血眼如同四盏被点亮的大红灯笼,在浓雾中紧紧地盯着他,骇人至极。

“嗜天血蝠!”鬼杀境黑衣人阴沉地说到,面对两只已然大成的四阶妖兽,稍稍往后退了半步,掌心的汗水被金色的光芒蒸发成了水汽。

“美味,好久没有尝到妖族的血液了。你和他都非龙神族人,竟敢私闯龙禁,找死!”倒挂在树枝上的血蝠,用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的猎物,刺耳的说到,声如夜枭。说着,两只血蝠扑哧着双翅,分别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中银线飞刀悍然出手,如同一缕银色的光芒刺向左侧的嗜天血蝠。见状,血蝠连忙侧身,依旧没能躲开银线飞刀,被飞到贯穿了一膀,顿时鲜血四溅,惨叫一声颓然坠地。刺伤血蝠之后,银线飞刀在空中拐了个弯儿,一线化作三线,二度刺向地上的血蝠。

岂料,受伤之后,血蝠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转头朝着飞刀长鸣一声,尖锐的声波竟将飞刀震离了原线路,不知落到了何处。这时,右侧的嗜天血蝠也杀到了近前,锋利的爪子直逼黑衣人的胸口。只见,黑衣人双脚猛然一踏,在空中翻了一个圈,与血蝠擦背而过。之后,他悬浮在半空中,金光自体内迸发而出,殊为耀眼,大喝一声:“金技·金甲开山!”

刹那间,一尊金光闪闪的金甲神虚影浮现,手持一口金色巨剑,哪管三七二十,照着前方还未回身的嗜天血蝠奋力一砍。嗜天血蝠惨叫一声,竟被一剑斩成了两半,炽热的血液洒在了同伴的身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四阶妖兽对于修行者而言,即鬼杀境。想要秒杀同境界的妖兽,后果可想而知。黑衣人落地之后,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俨然已经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可是他没得选择,如果在这里和嗜天血蝠纠缠太久,必然逃远了。到那时,在这浓雾弥漫的龙禁森林,又没有土行黑衣人帮忙辨别方向,想要找出恢复如初的龙神雷月,便是难如登天!所以,他不惜以伤换死,也要用最强的一招先杀一只血蝠。

另一只血蝠舔了舔脸上同伴的鲜血,渐渐站了起来,虽然已经无法在飞行,但是简单的扑腾还是能做到的。只见,它先是发出尖锐的一声鸣叫,然后扑腾着身体冲向身体,冲向黑衣人,同时翅膀两端衍化出寒光闪闪的刀刃。它竟也是一只修行金行的妖兽!

黑衣人来不及闪躲,被血蝠直接撞中了胸口,却只听见一声金属的撞击声,不见刀刃嵌入他的血肉。原来,黑衣人见自己已经没办法躲开血蝠的攻击,就在自己的胸口化作了一副金属铠甲,暂时挡住了血蝠的攻击。就这样,黑衣人被血蝠推着接连撞断了好几根树木,尘埃落定之时,再度吐出一口鲜血。

血蝠趴在黑衣人的身上,见没办法割开他的胸口,便扬嘴朝着脖颈处的大动脉咬去,想要吸他的血。黑衣人双手竭力抵住嗜天血蝠的下巴,想要将它从自己的脖颈处推开,奈何现在又是在身,又受制于血蝠,一时间双方竟僵持了下来。

嗜天血蝠见黑衣人还有力气反抗,当下十分愤怒,在他耳边长鸣了一声。

“嗡~”

黑衣人只觉耳边振聋发聩,灵魂一震,七窍开始流血,双眼开始发黑,手中的劲力也渐渐减弱。血蝠趁机而上,将头缓缓压向黑衣人的脖子,冰冷的牙齿如针尖,一下便刺破了薄薄的皮肤,血液随着血蝠的吮吸而悄然流

逝。

“蝠毒!”

感受到身体渐渐麻痹,黑衣人从半昏半醒中骤然清醒,用尽毕生力气,暴喝一声:“畜生,滚!”接着,从体内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劲,炸开了身上的血蝠。

天上乌云滚滚,伴随着震天雷声缓缓聚拢。原本境界为鬼杀境的黑衣人,居然在生死存亡之际,得到了破镜契机,只需渡过雷劫便能更进一步,成为罡雷境修者。

望着天上灰白闪烁的雷霆,血蝠在树下瑟瑟发抖,不敢再轻举妄动半步。雷劫是所有修者的一道考验,跨过了,鲤跃龙门;扛不住,化为尘埃。对于妖兽而言更甚之,乃是五阶化形的最后的难关,一旦成功便脱离了“兽”的范围,成为妖族的一份子,从此子孙后代生而化形,不用担心何时会成为天谴的炮灰。

可是,天上的雷劫转瞬即逝,刚汇聚便已消散。血蝠正疑惑着,只见黑衣人笔直地悬浮在空中,眼中再无半点情感,凄然惨笑道:“我死命已定,连雷劫都不愿意落下来吗?”

嗜天血蝠见黑衣人气势大变,心生畏惧,悄悄将身体隐入浓雾中,想要逃走。岂料,黑衣人眼中红光一现,俨然已经陷入癫狂,狞笑道:“畜生,纳命来!”说着,先前消失的银线飞刀骤然重新,化作银光射向血蝠。仅在刹那,银线飞刀便来回穿梭了数次,将血蝠割成了碎块。

收拾了血蝠之后,黑衣人望着一个方向,继续狞笑着低吼道:“龙神雷月!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以命换境,我要你死!”说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浓雾中。

……

另一边,龙神雷月在龙禁森林里亡命奔跑,手中噬魂剑散发出骇人邪光,震慑着周围一切的妖兽,迫使它们服从本能远离雷月。而在服用七转追魂宝丸之后,龙神雷月的所有伤势几乎在瞬间痊愈,可谓是在生死一线之际,救了他一命。

然而,比起这件事,他现在更担心另一件事。当时,算天人一共对他说了两件事:七转追魂宝丹可救一线生机、他身具破灭之相,他都不曾在意。可如今,“一线生机”之语,已经应验,那“身具破灭之相”岂不是……

“唔!”

忽然间,龙神雷月觉得气血上涌,体内似乎多了一股源力,与他本身的冰属性源力相冲。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从他服下七转追魂宝丸起,就感到体内不适。他原以为这是宝丸的副作用,毕竟如此神药,若是没有后遗症那才奇怪。可是,随着心中神秘的呼唤越来越强烈,这股不适感也越来越频繁。

雷月坚信在这片密林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至于究竟是何物,必须亲眼见到了才能知道。

“唔~”

才跑出没多远,不适感又传来了,龙神雷月强行压住翻涌的气息,喃喃自语道:“龙禁森林我从来没来过,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呼唤我?”为了求证心中的疑惑,雷月的脚步越来越快,竟然忘记了身后还有追兵一事,只顾着向前奔去。

奔跑了近一个时辰,龙神雷月终于见到了呼唤他的地方。这是一道天堑,如有人以巨剑从空中横劈下来一般,延绵无尽;两峭光滑如镜,相隔千米之远。浓雾止于两岸的密林之中,龙神雷月站在崖边如同蝼蚁,往下看时,竟觉心中生畏,幽暗无比。

“跳下去!”

心中有一道神鬼之音魅惑着龙神雷月,希望他跳下这无底的深渊。雷月一惊,连忙后退了几米,再看向这道截断了龙禁森林的天堑之时,已觉得那是噬人的猛兽。就在这时,雷月手中的噬魂剑也起来反应,自主地转动了起来,大发邪光,竟缓缓拉着龙神雷月往深渊步去。

龙神雷月竭力拉着噬魂剑,想

要将它拉回原处,然而噬魂剑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竟然让他无法再控制,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它走向黑暗。

“啊!”

雷月大喝一声,发现控制不了噬魂剑之后,便想要松手将它抛掉。结果,握剑的手就像被粘在剑柄上了一般,同样松不开。随着噬魂剑逐渐逼近深渊,雷月的理智也渐渐失去,眼中露出诡异的红光,到最后已不需要噬魂剑的引导,自己便慢慢走了过去,诡异至极。

“龙神雷月!纳命来!”

就在雷月渐渐失去神智,茫然走向深渊的时候,追随他而至的黑衣人突然从背后出现,手持尖锐长枪,一击贯胸。

“噗!”

龙神雷月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后,眼中红光散去,手中噬魂剑应声而坠,自己也颓然到底。偷袭成功后,黑衣人想起自己以命破境之事仍不解气,来到雷月近前,掌中金光大盛,罡雷境倾力一击,悍然拍了下去。

然而,在雷月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刹那,体内的一道黄符砰然炸裂,湮为尘埃。黑暗中,自称自己便是“龙神雷月”的神秘人畅然大笑,束缚着他的金色锁链也随着湮灭。得到自由之后,神秘人狰狞一笑,怒吼道:“邪念祸事,天地胆寒!”

此话一出,噬魂剑似乎有所感应,冲天而起,绽放惊世邪光,天地为之变色。四周风云际会,雷霆交加,似有惊天邪物现世,龙禁森林内无论几阶妖兽,俱藏首匿行。

志在毁尸灭迹的黑衣人,自知命不久矣,哪管周遭的天地变化,只求一掌打碎龙神雷月的“尸身”。岂料,他这一掌刚下去,还未触及雷月,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退。稳住身形之后,黑衣人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远处,一个邪气满身的龙神雷月站在风雷之中,冷眼看着吐血的黑衣人。在他脚下,还躺着另一个龙神雷月,胸口插着一杆长枪,显然是他刚才重创的龙神雷月。

“这怎么可能?”黑衣人惊愕地叫到。

充满邪气的龙神雷月鬼魅一笑,冷声道:“蝼蚁竟敢犯上!”话音未落,一个瞬身来到黑衣人面前,轻轻一指,他便化作了尘埃,连尸骨都为留下。

解决了黑衣人之后,龙神雷月的邪念又转身朝着失去意识的正身,玩味儿地说到:“到你了。从此,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是龙神雷月了。”说着,他朝着自己的正身伸出一指,刚运起源力,就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慌乱之下,他竟将冰技射歪了,正好将正身送下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阵痛过后,邪念雷月拉开衣服之后,看见胸口赫然写着一个“封”字,切齿道:“该死的老家伙!这道封印竟然是为我设的!”说完之后,他望了一下天际,接着冲入漆黑的夜幕之中……

这一夜,凡是天雾山脉周围的人,都看见天雾山脉内骇人的一幕,人人惶恐,以为末世再临。

飞霞城,城楼上,邋遢的侠丐皇甫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搭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厚重地乌云,凝重地问到:“老轩辕,这次你该说说那名少年的真实身份了吧?”

轩辕司依旧沉默不语。

……

炎黄古都,轩辕宫中,人皇坐立不安,知道远方异变必然已起,不由得忧心忡忡。最终,他唤来一人道:“帝儿,我要你去一个地方……”

轩辕龙帝恭声道:“是!”

……

雾云山,三道身影悍然而至,皆怒发冲冠,待看见只有噬魂剑的剑鞘孤零零地伫立在废墟上之时,怒吼道:“传天下龙令,不惜一切代价寻回少主,找出真凶!”

这一声,洞彻九霄。

(本章完)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一章:惊风遇绝雷(上)

深渊幽幽,月光竟是照不下来,除了一片黑暗,谁人知晓它的尽头在哪里,在未知的尽头中又有何物。失去意识的雷月被自己的邪念一指送入无底深渊,散落的碎石块惊起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太荒遗种——剪尾燕四散而逃。渊壁上怪蛇、异蝎交错,目光如同点点星光,密切注视着下坠的雷月,在黑暗中无声攀行。

“你连父母亲人的仇恨都能忘,你还能做什么?”

昏迷中,在雷月脑海中,似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对他极尽嘲讽。雷月看不清他的样貌,但立刻否认道:“不!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

“没有?哼!”

那人似乎不信,嘴角不屑地微微上扬,双手环于胸前,桀骜地站在雷月地面前,质问道:“那你这一个月来,在三大龙族里都做了什么?交朋友?仗着身份找人麻烦?还是……学人找女人?!”

雷月无力反驳,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两眼渐渐黯淡了下去。那人毫不留情,抓起雷月的头发,让他仰视着自己,义正言辞地说到:“父母!族人!血仇!如此大事,竟然被你放诸一边,却和被龙族除名的卑贱奴隶做起了朋友,居然还为他强出头,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

此时,雷月已经陷入了失神,无助地呢喃道:“不,不对。你说得不对。”

那人不管雷月是否已经失魂落魄,反问到:“不对?那好,我问你,三大龙族是什么?”

雷月没有回答,于是那人就自己回答了:“那就是匍匐在咱们脚下的一条狗,我们要它咬谁,它就得咬谁!它们将是我们复仇之路上最大的助力!可是你呢?!”

他狠狠地甩了一把雷月的头发,将他拉至近前,抵着他的额头,冷笑道:“可是你却亲手放掉了这三条忠心耿耿的走狗!”

雷月对此毫无反应,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没忘,我没错……”

“哼。”

那人很满意雷月现在的状态,邪魅的一笑,松开雷月的头发,十分轻松地说到:“不过,现在我终于摆脱了你。从今以后,你我皆是龙神雷月。等着吧,总有一日我会回来的,到那时只会剩我个龙神雷月。”说完,那人畅然大笑着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之地。

雷月一人在自己的心灵之地,绝望孤坐,心中不断回响着刚才自己的邪念口中所说“父母、族人、血仇”,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无底的深渊中,青光突现,一个繁杂的法阵出现在昏迷的雷月身下。法阵的青光殊为耀眼,深渊中的异兽早已经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生活,纷纷开始逃窜,寻找庇身之所。繁杂的法阵一闪而逝,同时雷月也不知去向。

……

禁海中心,如镜面一样平静的小湖中心上空,青色法阵一闪而逝。

雷月双眼紧闭,体内生机若有似无,气息微不可察,银白色长枪依旧直直地贯穿胸口,枪尖冒出半寸有余。白须白发的白魁眉头微皱,向前轻轻踏了一步,来到雷月近前,抱起他回到岸边。

“吼!”

白魁刚将雷月胸口的长枪拔出,让他平躺下来,一把冰冷的长剑从虚空中紧随而至,散发着逼人的邪气笔直地落入“澄心湖”中。刹那间,一条既像蛟龙,又似巨蟒的九阶妖兽从湖中冲天而出,身长百丈,在月夜下起舞。

“那是何物?”幻蛟蟒惶恐地问到,盘旋着空中,不敢靠近生活了几千年的小湖半步。湖边入定的三人同时睁开双眼,朝湖底射出一道精光。

“三生遗祸。”邋遢老道最先开口,眼中充满迷茫。接着,身披破碎铠甲的将军觉得剑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沉声说到:“乱之根源。”

说完,两人不再说话,二度陷入了深层的入定。

“至邪之器?”禁海之主青藤最后说到,语气有一丝疑惑,伸手想要将噬魂剑从湖底取出。不料,青藤的气息刚触碰到噬魂剑,还未来得及拔出,它却突然剧烈一震。

青藤反应不及,竟被噬魂剑的至邪之气震伤,破镜契机顿时烟消云散,同时还被震退了半步。白魁猛然一惊,赶紧运起修为,以周围的结界定住了震荡的空间,沉声问到:“怎么回事?”

青藤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到:“此剑不知还是何人所铸,至阴至邪,注定为祸事而生。而且剑灵已成,除了它的主人,恐怕无人能驾驭。”

白魁默然,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雷月,沉声说到:“虽然我很想再多等一会儿,但如今你破镜契机已逝,等我完成夜大人嘱托,咱们就回为一体吧。”

“也好。当年你不知为何产生自主意识,让我先天缺一,始终无法踏入破天境。现在,你回归本源,我们化为一体,或许可以跨过逆天境的障碍,直接步入破天境。”青藤沉吟着说到,随即又对半空中的幻蛟蟒叫到:“小蛟,那把剑现在已经被封印了,你将它取出来。”

幻蛟蟒在半空中低吼着盘旋了一下,最终克服心中的恐惧,冲入湖底将噬魂剑衔了上来,抛在雷月身边,再度没入湖中。见状,白魁从怀中取出一枚赤红色的丹药喂入雷月口中,以源力替他舒筋活血,化开药力。

只见丹药下肚,雷月呼吸渐渐平稳,胸口的枪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煞白的嘴唇也渐渐恢复血色。仅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从濒死的地步恢复了生机,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好了,接下来,只要把他送到那对兄妹面前就行了。”白魁看着生机渐复的雷月喃喃自语到,随即又扭头对青藤说到:“我先去了。”

“嗯。”

青藤点点头,白魁抱起雷月,带着噬魂剑便消失在了小湖边。

青藤看着白魁渐渐消失的背影,轻声说到:“夜无言,你究竟在谋划一些什么?龙神族的龙禁森林为何可以直接连到禁海里来?”

月光悠悠,澄心湖边两人入定,一人深思;湖中,幻蛟蟒露出半个头颅无声地望着青藤的背影。

……

禁海外围,有一队六人组成的猎妖小队正围攻着一只二阶妖兽,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说是围攻,其实是猎妖小队单方面的猎杀罢了,因为这位青年的修为是与二阶妖兽相对应的破道境。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与他相貌相似,拥有一头天蓝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协助,修为同样是在破道境。两个破道境对一个二阶妖兽,那是游刃有余。

只见,青年体型修长,星眉剑目,手中握着淡蓝色的火焰,神情自若地盯着眼前已经受伤的豹形妖兽,并不急着出手。他身边的年轻女子却是娇喝一声,掌中水波柔动,眼色冰冷地冲了上去。豹形妖兽低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奔离原地,然后借助树干的反冲力扑向神情冷冽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并不惊慌,向后轻轻一弯腰,躲过妖兽的扑杀。同时手腕转动,一条水鞭立时深处,缠住豹兽的后足,用力一扯。只听,“轰”的一声,豹形妖兽就被摔在了一颗大树上,重重都咳了几下,从尘埃中站起来,愤愤地望着眼前的强敌。

“好!”

年轻女子身后,有一人穿着盔甲,身负一柄巨剑,大声喝彩到。正是当时,雷月在酒馆中结识的盔甲男——墨环,其余诸人是他猎妖小队的同伴。至于青年与年轻女子,则是雷月在戈壁逃命时,无意间救下的苍冥鹰族的兄妹——苍冥乱和苍冥曜!

一击得手之后,苍冥曜好似没有听见墨环的喝彩,依旧冷眼旁观着已生退意的豹形妖兽,阻断了它的一切逃生线路。苍冥乱看着妹妹神勇的表现,嘴角微微一翘,为她而感到自豪。

“吼!”

豹形妖兽见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逃脱了,于是想要鱼死网破,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径直扑向冷静到冰冷的苍冥曜,每次出招全是杀招。苍冥曜攻守有度,手中水鞭挥撒如臂,非但没有受伤,反而将豹形妖兽多次击退,重伤于它。

“吼!”

豹形妖兽再度扑了上来,冰冷的利爪直指苍冥曜寒冷绝世的脸颊。苍冥曜怡然不惧,手中水鞭急抖在面前形成一堵不大不小的水盾,十几条拇指粗细的水柱射向妖兽的几处关节。岂料,半空中,豹形妖兽眼中流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儿,身后竟然同时出现了三条木条,挡在了自己面前。

水柱与木条相遇,非但没有击穿木条,反而让木条抽枝发芽,以极快的速度向苍冥曜蔓延。看着绿意盎然的树枝快速飞向自己,苍冥曜一下子慌了神,左脚被绊了一下,水盾立消,成为豹形妖兽爪下待宰的羔羊。

就在这时,苍冥乱几步赶到苍冥曜的身边,一把将即将摔倒的她搂入怀中,手中淡蓝色火焰朝着树枝一抓,树枝立即被点燃。巨大的蓝色火焰,燃之不尽,顺着木条燃到了豹形妖兽的身上,恰如“引火烧身”。

豹形妖兽在地上挣扎了一阵之后,身上火焰渐渐熄灭,它亦被活活烧死。墨环等人见苍冥乱解决了豹形妖兽,一拥而上,开始收去妖兽身上可以利用的东西。苍冥曜在苍冥乱怀里,一改之前冰冷的模样,低眉自责地说到:“哥哥,对不起……”

苍冥乱松开苍冥曜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安慰道:“水能生木,你败在了万物相克上面,又何须自责呢?”

“可……”

“乱兄弟,给。你和曜妹子出力最大,这枚兽晶理应归你。”苍冥曜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收拾战利品的墨环给打断了。

苍冥乱看着眼前虽然舍不得,但依旧将妖兽最珍贵的兽晶让给自己的壮汉,摇摇头道:“墨大哥,这东西我不需要,你自己收着吧。”

闻言,墨环犹豫了一下,最终将这块木属性的兽晶收入了自己的怀里,不好意思地说到:“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看了一眼冷漠的苍冥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苍冥乱察觉到了墨环的尴尬,不动声色地说到:“墨大哥,要变天了。我看,我们还是早点赶路,找一个山洞避一避雨比较好。”

墨环抬头看了一下天气,不知何时,天上已经布满了厚重的乌云,还伴随着有低沉的雷声。他神情凝重地说到:“可能有雷暴雨要来了。这种天气,在森林里非常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藏身之处。”

随即,墨环转身对身后收拾豹尸的同伴喝到:“好了!收拾完,我们就上路了!”

“好!”

众人高兴地欢呼到。见状,墨环面对苍冥乱和苍冥曜时,只能苦笑。

此时,一道炸雷落下,惨白的雷光照亮了整个禁海外围。远处浓烟滚滚,有火光照亮天际,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惊,暗自庆幸自己没在炸雷的落点,各自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片刻之后,处理完豹尸,他们趁着雷暴雨还没来临之前,开始匆匆赶路,寻找避雨的地方。只有苍冥乱一人站在风雷交加中,觉得心神不宁……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章:惊风遇绝雷(下)

暴雨如期而至,苍冥乱一行人藏身于一处由乱石堆砌而成的石洞,围在火堆开始谈笑自如,丝毫不在意洞外是否炸雷惊至、狂风卷浪。石洞中,众人热烈异常,对于苍冥乱超绝的修为赞不绝口,唯独苍冥曜一人冷漠地坐在哥哥身边,寂寞不语。

“曜?”

苍冥乱一边应付着墨环等人热情的问候,一边注视着沉默的妹妹,轻声问到:“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自责?”

或许是天生性情冷漠,炙热的火光摇曳在苍冥曜倾世的容颜上时,让她看上去十分的冰冷,犹如一座冰山,使人不敢靠近。只见,她听见苍冥乱的问话之后,闭上了眼神,轻轻摇头道:“不。正如哥哥所说,我仅是输在了‘水能生木’的法则上面,并不是输在战斗能力之上。”

苍冥乱见妹妹并没有珠心蒙尘很欣慰,继续问到:“那你在想什么?”

苍冥曜睁开眼睛,注视着火焰,全然不在乎身边嘈杂的声音和热烈的氛围,目光冰冷,语气却很柔情地说到:“我想起了母亲。”

说起母亲,苍冥乱沉默了,右手随意摆弄着拾回来的树枝,心中,夜无言对他的预言再度回响:“破而后立,终成大器!”

“曜,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老家伙付出代价!”说着,苍冥乱稍微一用力,手中干枯的树枝,“咔”一声便断成了两截。

热闹的石洞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异样的苍冥乱,不知他为何一脸愤怒地模样。苍冥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抬起头对大家淡然一笑,说到:“没事,大家不用担心我。”

墨环神情一动,心知苍冥乱必有心事,但仍是不露痕迹地笑着问到:“乱兄弟,今日我看你使用的是火行。可是,你的火行似乎和普通的火行不一样啊。”

“对啊,乱哥哥。为什么别人的火行都是黄色的火焰,而你的却是淡蓝色的呢?”墨环队伍里的医师小姑娘,伸出右手食指戳着自己的脸颊,好奇地问到,她名字叫做花阳。

见花阳叫苍冥乱为“哥哥”,苍冥曜脸色一变,眼神中愈发冰冷,漠然地盯着她。周围的人顿时觉得身边的温度似乎低了好几度,噤若寒蝉地望着苍冥曜。仍在疑惑的花阳,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再看向苍冥曜时,只觉一股寒意袭来,让她不自觉地朝着墨环背后躲了一下。

苍冥乱轻轻握起苍冥曜的左手,歉意地对陷入害怕的花阳说到:“对不起。曜,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依赖我了而已。”

闻言,花阳从墨环背后探出身子,怯生生地望了一眼依旧冰冷的苍冥曜之后,又迅速将目光汇聚在苍冥乱身上,试探性地说到:“没……没事,乱哥……乱大哥。”

苍冥曜依旧没有缓和情绪。

“曜!”苍冥乱似乎有些不悦地轻喝了一声。

苍冥曜缓缓站起身,走向雨势渐小的洞外,什么也没有说。苍冥乱无奈,只得对花阳说到:“抱歉。”

花阳连忙摆手说到:“乱大哥,没事。我知道,曜姐姐是没有恶意的。”说着,她忧心地看了一眼洞外,欲泫欲泣。

对此,苍冥乱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随即对众人解释道:“在五行源法中,火行除了最普通的人间烈火之外,还要幽世冥火、地狱鬼火、欲望之火以及焚天业火。五种火行各有特点,烈火最易修行、冥火可以焚烧灵魂、火驱退一切邪恶、欲望之火最神秘、业火最强,被誉为‘万火之首’,拥有号令天下之火的能力。”

“原来如此。”

墨环等人频频点头,他们都是连逆法境修为都没有的武师,对于唯有逆法境才能初窥奥秘的五行源法之秘辛,自然是闻所未闻。此时听见修者最基本的常识,犹如发现新天地一样。

“乱兄弟,那刚才你淡蓝色的火行,是属于哪一种呢?”墨环好奇地问到。

苍冥乱淡然一笑,说到:“在下不才,与火行倒是十分契合,所以可以同时使用烈火、冥火以及鬼火,刚才的便是幽世冥火。”

“哇!”

墨环和众人人惊呼一声,看着淡若无事的苍冥乱,苦笑一声道:“难怪刚才如此凶猛的火焰,都没有将木灵豹烧成灰烬,甚至连皮毛都未损伤。原来是,冥火直接攻击了木灵豹的灵魂啊。”

“正是如此。”苍冥乱点了点头。

这时,双胞胎兄弟中,较为成熟稳重的哥哥,思考了很久,终于出声问到:“乱大哥,你可以多讲一讲有关火行的事吗?”

苍冥乱看了他一眼,淡笑着说到:“当然可以。”接下来,他便对墨环等人说起了有关五行源法的诸多秘密。

……

暴雨之后,雨过天晴。

苍冥曜一人坐在潮湿的石块上面,默然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冰冷的容颜,天蓝的发色,在月色下,她宛如一个精心雕刻的玉人。非世间之物,乃天外珍品。苍冥乱慢慢走近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同样安静地望起了明月。

良久之后,苍冥乱轻声说到:“曜,你知道吗?冰冷的心,只能伤害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

苍冥曜默然低头,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冰冷的表情,娇柔地说到:“哥哥,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你。”说着,她靠在苍冥乱的肩头上,嫣然一笑。这一笑百媚横生,天地顿失容色。

苍冥乱没有任何动作,他已无力改变,曜对他的依赖太严重了。

“哥哥。”苍冥曜轻声叫到。

“嗯?”

“有朝一日,你回到族里要怎么办?”

“为母亲报仇!”

每每提及此事,苍冥乱总是咬牙切齿。

他和苍冥曜是其父苍冥枭和低等妖族雉鸡族中的一个女子所生,体内苍冥鹰族血脉不纯,因此被族中一些老顽固视为眼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是,身为族长的苍冥枭态度强硬,直接将苍冥乱兄妹和他们的母亲接入了苍冥鹰族,并当众宣布苍冥乱便是下一任族长。

于是,苍冥鹰族的老家伙们坐不住了,纷纷提出反对,要求苍冥枭改变决定。苍冥枭十分坚决,打压了几个闹得最凶的,并以自己恐怖的修为震慑住了族内反对的声音,给予了苍冥兄妹一个安静的童年。

然而,苍冥鹰族的那些长老见苍冥枭如此独断,怀恨在心,竟将魔手伸向了苍冥兄妹的母亲。他们以极其诡异的手法断绝了苍冥兄妹母亲的修行之路,并在她身上施以秘法,让她每日备受煎熬,痛不欲生,最终忍耐不住自杀了。

这些长老自以为手法隐蔽,殊不知当日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都被门外的苍冥乱看了个一清二楚,从此也在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而苍冥枭固然知道这是长老们的诡计,但奈何事实已然定局,为了顾全苍冥鹰族,他只得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默默保护着两个孩子,这也是苍冥乱唯一怨恨父亲的事情。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三年前,苍冥枭无故失踪,长老终于找到机会开始对苍冥乱兄妹出手,却被他们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咳!”

背后一声轻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兄妹两人。苍冥曜从苍冥乱身上离开,回头看见墨环背负着长剑慢慢走来,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我实在担心曜妹子,所以就跟出来看看。”

苍冥乱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苍冥曜看见墨环之后,脸色一寒,恢复了之前冰山美人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盯了墨环一眼,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墨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苍冥乱大笑一声,说到:“哪里,墨大哥真爱说笑。”

墨环摇摇头,识趣地没有接话。苍冥曜看了一眼墨环之后,依旧什么话也没说,脚步轻点,消失在了他俩的视线中。

“好冰冷。”墨环看着苍冥曜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呢喃了一下,随即对苍冥乱笑道:“苍冥妹子,还真是不喜欢外人打扰啊。”

“哪里。”苍冥乱摇头道,随即转移话题道:“墨大哥可是有事?”

墨环看了看乌云渐渐散去的夜空,闻着充满泥土味儿的空气,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到:“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哦?墨大哥想聊什么?”苍冥乱饶有兴趣地问到。

墨环一屁股坐在苍冥乱的身边说到:“没想到,当时我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换来这么大的回报。算是好心有好报吗?”

苍冥乱淡然一笑道:“墨大哥你说笑了,当日我和初来乍到,要不是你,我们可能已经死在那个神灭境的人的手里了。”

墨环同样淡然一笑:“其实,王家少爷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嚣张跋扈了一点而已。”

“哈哈!”苍冥乱大笑一声,说到:“原来,墨大哥是替人做说客来的。”

“不。”墨环闭眼,轻摇到:“我从来不替任何人做说客。只是像你这般优秀的青年,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第二个?”苍冥乱疑惑地看着墨环。

墨环点了点头,看了苍冥乱一眼,向他说起了那日雷月在酒馆教训王落境的场景。

“世上竟有这般少年?”苍冥乱惊疑地说到:“若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一下!”

墨环憧憬道:“这件事,我是听说的。但从我见雷月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他很不简单,所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雷……月?”苍冥乱低声重复到。

这时,密林中一道身影乍现,怀里横抱着一人。

苍冥乱和墨魂同时一跃而起,喝问到:“谁!”

只见,那人沉默不语,将怀中一人抛向苍冥乱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苍冥乱下意识地伸手接向空中飞来之人,然而在入手的瞬间,天上惊雷起,四处狂风来袭,吹起了他耳边的鬓角……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三章:寒风夜习习

这一夜,惊风遇上了绝雷。

在昏迷的雷月刚触及苍冥乱之手的一瞬间,原本已经渐渐静谧的夜空,再起炸起一道惊雷,宛如天地初开,照亮了四方夜空。同时,莫名狂风来袭,卷起苍冥乱黝黑的长发,从远处看上去,他就像是怒发冲冠。

“恩公?!”

“雷月?!”

待看清楚怀中所抱之人后,苍冥乱和墨环同时惊呼,随即又四目相对,眼中既有诧异,也有疑问。两人再看向神秘来人时,只见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原处留下了一柄没有剑鞘的长剑,在黑夜中闪了一下寒光。

“环哥哥,乱大哥?”

花阳等三人原本在石洞中,听见了巨雷,就一起出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看见雷月被苍冥乱抱在怀里,惊呼道:“雷月?!环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墨环也没有搞清状况,回身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时,花阳已经走了上来,替雷月把脉,表情看上去十分疑惑。

“怎么样?”墨环看着神情肃穆的花阳,轻声问到。

花阳很是不解,思考了一下,缓缓说到:“很奇怪,他的样子,明明受了伤,呼吸也很微弱。可是,脉象却很平稳,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另外,我感觉得到,在他体内有什么乱窜,也应该导致他昏迷的原因。”

苍冥乱问到:“是什么东西?”

“嗯?”花阳想了一下,认真地说到:“应该是源力。”

“源力?”苍冥乱小声重复了一下,再次问到:“那只要遏制住这股源力,是不是就能让他苏醒?”

“理论上是这样。”花阳点头答到。

“那好!”

苍冥乱毫不迟疑,将雷月放下,让他盘坐在地上,想要通过自己来替雷月压制乱窜的源力。结果,苍冥乱自身的火源刚触碰到雷月的肌肤,他便被吓了一跳,赶紧将双手从雷月身上收了回来,满头的冷汗。

墨环和花阳一瞧俱是一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苍冥乱如此狼狈,关切地问到:“乱兄弟,怎么样?”

苍冥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悚然地说到:“黑暗!我看见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墨环等人面面相觑。

苍冥乱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到:“没错,在他体内只有一片黑暗之地,没有光明。在其中隐匿着一只红眼的凶兽,可以吞噬人心。”

墨环等人看着昏迷的雷月寂寂不语,想象不到他在不辞而别的这两个多月里经历了什么。

“啊!”

这时,黑暗的密林深处又传来一声惨叫,苍冥乱一惊,担忧地叫到:“曜!”说着,他丢下雷月,跃身朝着苍冥曜消失的方向追去。

墨环见苍冥乱匆匆离去,神情一凝,担心苍冥曜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将雷月抬进洞里,不要随意出来走动。”

“好!”众人答道。

墨环点了点头,朝苍冥乱跟了过去。

……

禁海密林深处

月光悠悠,苍冥曜一人走在地面潮湿的林间。其实,她知道花阳并没有恶意,但幼年时在苍冥鹰族的经历,让她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两个,母亲和哥哥。

母亲死后,在苍冥鹰族长老的授意下,那些血脉纯正的苍冥鹰族子弟,经常欺辱他们兄妹,诋毁他们的母亲。父亲苍冥枭忙于各种事务,虽然对他们关怀备至,但仍做不到面面俱到,每一次都是兄长拼死护住了年幼的她。这也让她养成了极度依赖苍冥乱的习惯,不允许任何人从她身边夺走自己的哥哥。

“唉。”

苍冥曜轻叹一声,无声地站在林中,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将近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知道花阳为人活泼,嘴甜,对谁都很亲近。但她那一声“哥哥”,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狠狠地插在了苍冥曜的心上,让她身不由己地对花阳产生了敌意。

“我是不是过分了?”苍冥曜低声呢喃到,认真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刚转身想回到石洞那边,就听见天空中一声巨响,粗壮的雷光一闪而逝。

“哥哥!”

苍冥曜担心兄长出事,转身就朝石洞赶。岂料,她刚踏出一步,黑暗中白光一闪,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她扑来。苍冥曜连忙侧身,想要躲开黑影的偷袭,但是奈何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她脸颊仍是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苍冥曜冷着脸,任由血线从血痕中慢慢流出,紧紧盯着眼前那只慵懒的妖兽——疾步猫!

幽灵疾步猫趴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慵懒地舔着爪子上的血,斜视着下方的苍冥曜,戏谑地说到:“妖族之血,等级还不低。你真身是什么?”

“哼!”苍冥曜寒着脸,冷声道:“一只没有化形的畜生而已,有什么猖狂的!”

疾步猫放下爪子,眼色渐渐冰冷,居高临下地望着苍冥曜,讥笑道:“畜生?那你在真身状态下,又是什么呢?不过仗着祖辈的血脉成为了妖族罢了,竟然看不起妖兽。别忘了,在成为妖族之前,你的祖先也是妖兽!”

苍冥曜并不理会疾步猫的嘲讽,冷哼一声道:“牙尖嘴利,受死吧!”说着,她左手抛出一个水球,击向疾步猫所在的树枝。

“喵呜!”

疾步猫惨叫一声,敏捷地跳向空中,身下的树枝被水球打断,落地发出“沙”的一声。苍冥曜眼珠急转,周围水箭四射。奈何,疾步猫向来以速度闻名,此时更是成为了三阶妖兽,借助矫健的身手以及月色,苍冥曜拿它居然没有半点办法。

夜色下,苍冥曜周围萦绕着一圈水环,漫无目的地朝着四周射出水箭,可没有一次打中在树枝间穿行的黑影。眼看着疾步猫只躲不还手,苍冥曜觉得自己好像被它戏耍了一样,心中越来越急,终于出现了一个破绽。

疾步猫瞅准机会,扑身上前,只听“喵呜”一声。刹那间,苍冥曜发出一声惨叫,鲜血染红了她冰蓝色的衣襟,跌坐在地上,神色痛苦地捂着肩头。

“喵呜!”

疾步猫再次扑上来,猫爪如十柄散发森森白光的钢刀,狠狠地划向苍冥曜的绝世冰颜。苍冥曜咬牙看着得意的疾步猫,愤怒地喝到:“水行·地瀑!”话音刚落,地上的水如倒流的瀑布一般,冲天而起,挡在苍冥曜和疾步猫之间。

猫类天生怕水,看见“地瀑”疾步猫硬生生在看空中让自己转了个弯,落在了旁边的树干上。接着,疾步猫的猫爪猛然伸长一倍,朝着“地瀑”扑去,起身的瞬间,脚下树干被完整切开。

“地瀑”被疾步猫强化的猫爪轻而易举地割开了,看着苍冥曜略显慌乱的眼神,疾步猫感到十分畅意。

“滚!”

就在疾步猫即将割向苍冥曜脖子的时候,苍冥乱及时赶到,淡蓝色的冥火燃遍了全身,蒸发着周围的湿气,随手一拳,喷薄的冥火汇成火柱射向疾步猫。

“喵呜!”

疾步猫一惊,放下即将得手的猎物,在地上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跃离了冥火的攻击范围。苍冥乱急忙走到苍冥曜的身边,急切地问到:“曜,你没事吧?”

苍冥曜刚想摇头,却立即惊道:“哥哥,小心背后!”

苍冥乱二话不说,头也不回手中冥火横扫而去,与偷袭的疾步猫撞击在一起。疾步猫惨叫一声,跃上一根树枝,躲在树干后面,森森问到:“你这是什么火?竟然烧的是灵魂!”

苍冥曜拉起兄长的右手,看着手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自责的神色,心疼地问到:“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苍冥乱没有回答她,收回右手,眼色一冷,身后火焰再涨一丈,转身将苍冥曜护在身后,说到:“幽世冥火。”说着,冥火再次出手,朝着疾步猫藏身的树枝烧去。

“喵呜!”

疾步猫凄然惨叫一声,跃离那根树枝,再度消失在夜色中。

“小心点,这东西很狡猾。”苍冥曜小心提醒到,同苍冥乱一前一后,背对着警惕夜幕中的疾步猫。苍冥乱轻声“嗯”了一下,淡蓝色的冥火变成了黄色的烈火,在手中汇聚成了一柄熊熊燃烧的大刀,朝着前方狠狠地劈了下去。

火刀一下劈开了一颗眼前的大树,火苗留在树干上悠悠燃烧,没有看见疾步猫的身影。接着,苍冥乱又连续朝周围挥了几刀,但仍不见疾步猫,它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然而,空气中传来的危机气味,却让苍冥兄妹清晰地知道,危险还没有解除,疾步猫还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喵~”

空旷的密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声。紧接着,许多半寸长短的猫爪,如同飞针一样从夜幕中冲出,直指苍冥乱和苍冥曜。两人毛骨悚然,各自运起自己的源法,抵抗疾步猫散发出来的钢刺。一时间,此地竟然出现了水火交融的奇景。

“咻、咻……”

猫爪接二连三穿过水火双幕,穿透苍冥乱和苍冥曜的身体。疾步猫悠悠从黑暗中走出来,优雅地说到:“不愧是高贵的妖族,居然到死都没有显出真身。是怕,死在我一个三阶妖兽手中丢脸吗?”

疾步猫伸出爪子在苍冥乱脸上划了划,留下一道血痕,继续走向苍冥曜,说到:“好可惜,如此盛世美颜,就要死在我这只‘畜生’手中了。”

“滚!”

苍冥曜愤恨说到,实在瞧不起这只明明是“兽”,却偏要学人的疾步猫。

“还这么凶?”疾步猫见苍冥曜到现在,居然如此倨傲,一下被激怒了,指尖五爪齐现,狠狠地抓向她,说到:“让我来尝尝,妖族的血是什么滋味吧!”

苍冥乱猛然一惊,刚想挣扎着起身救苍冥曜,只听耳边一声轻叹,噬魂剑从天而降,落在疾步猫的面前。疾步猫立刻炸了毛,苍冥曜也顾不上了,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噬魂剑范围十米远,低吼着恐吓着周围的一切……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四章:初阳终将划破黑暗

“唉。”

苍冥乱耳边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无鞘的噬魂剑,仿佛横空出世一般从天而降,落在了疾步猫的眼前。前一刻还十分嚣张的疾步猫,见到剑刃划过一道寒光后,立刻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跃离原地,弓着腰,全身毛发竖立,嘴中发出“呜呜”之声,恐吓无主的长剑。

苍冥乱认得这把剑,是刚才神秘人留下的,却不知疾步猫为何会如此忌惮于它,它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是……既然疾步猫如此惧怕这把剑,苍冥乱当机立断冲到妹妹面前,握住噬魂剑。

入手一刹那,狂风突然惊起,苍冥乱和苍冥曜两人皆睁不开眼睛,疾步猫见到剑柄上骷髅头的眼睛闪过一抹红光,更是仓皇朝远处逃走。狂风结束后,苍冥乱站在原地,眼中除了对杀戮的渴望,再没有其他感情,眼角和脸颊上纷纷浮现出神秘的赤红铭文。

“杀!”

苍冥乱低吼一声之后,身体上再次燃起淡蓝色、黄色、赤红的三色火焰,朝着疾步猫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狂化,苍冥血脉?哥哥!”

苍冥曜见苍冥乱突然性情大变,体内三种火行齐现,瞬间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进入了苍冥鹰族特有的狂化状态,心中既有惊喜,又有担忧,于是也赶紧追了过去。

狂化是苍冥鹰族特有的一种战斗状态,源于其体内隐藏着先祖妖化之前的兽族狂躁之血,使其可以在战斗中陷入癫狂,除了对杀戮的渴望,心中再无一求。同时,狂化也是苍冥鹰族嫡系的血脉的象征,而苍冥乱本身只有一半苍冥血脉,在看重血统的苍冥鹰族中被认为是奇耻大辱,故而被处处针对。此时,苍冥乱在噬魂剑的引导下,竟然进入了狂化状态,也就意味着他激发了完整的苍冥血脉。

……

“哥哥!”

苍冥曜赶到时,苍冥乱正和疾步猫斗在一起,周围的树木已经被损毁殆尽,烈火熊熊燃烧着。疾步猫和苍冥乱交手几个回合后,见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再压制狂化之后的苍冥乱,于是跳出战圈,疑惑地问到:“这是什么功法。竟然让你以二阶的实力对上三阶的我,都不落下风。”

苍冥乱站在林中,单手执剑,并没有说话,大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让他看上去犹如盖世魔神。只见,他身体轻轻侧倾,手腕一抖,噬魂剑猛然劈出,一道剑气疾驰而去。疾步猫纵身一跃,跳到了树枝上,身下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一击不成,苍冥乱抬头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疾步猫,同样跳向空中。又是一剑,带着火焰劈去。疾步猫惨叫一声,脚下树枝瞬间被切断成几节,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落地后,苍冥乱冷哼一声,反手将噬魂剑背在身后。

只听“当!”的一声,噬魂剑和疾步猫的利爪相撞,发出颤抖之音,苍冥乱身上的三种火焰乘势而上。疾步猫快速退开,疾速跳跃了几下,站在远处谨慎地绕着苍冥乱走来走去,找准时机突然扑了上来,十只爪子寒光凛凛。

苍冥乱不管不顾,提着噬魂剑迎面砍去。

“哥哥!”

两影相交,只听“噗”的一声。苍冥曜大惊,冲了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苍冥乱,眼眶里眼泪急转。只见,十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赫然呈现在苍冥乱的胸口,让他倒提着剑半跪在了地上。疾步猫受伤稍微轻一点,但仍是左胸部分仍是血流不止,站在远处低吼着宣布自己的威严。

“哥哥,你怎么样?”苍冥曜心急如焚地问到。

苍冥乱却一把将她推开,双手握住剑柄,向前踏了一步,用剑挡下了想要偷袭的疾步猫。

疾步猫的爪子扣在噬魂剑的剑刃上,用力想要将它折断;而苍冥乱竭力向上顶,想要将疾步猫给推开。一下子,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呜~”

“啊!”

渐渐地,苍冥乱支撑不住了,身体被疾步猫压了下来,握剑的手开始渗血。奇怪的是,苍冥乱的血并没有往下流,而是向上走,仿佛被噬魂剑吸收了一般。见状,疾步猫蓦然一笑,嘲讽道:“终究只是一个二阶妖族,即使这个状态可以强化自身,终究斗不过我。”说着,在它身后开始浮现类似月牙一样的刀刃。一共出现了十五支“月牙儿”,四散在疾步猫的周围,明晃晃地向苦苦支撑的苍冥乱。

“再见了。”

疾步猫撤去力量,向后一跃,即将落地之时,用自己尖锐的声音大喝道:“月痕!”话音刚落,十五支“月牙儿”分别射向苍冥乱和苍冥曜。

苍冥乱已经无力再战,任由“月牙儿”透体而过;苍冥曜虽然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张开了地瀑,但仍被“月牙儿”击中,血染地瀑。疾步猫大笑,以极快的身形冲到苍冥曜面前,想要取她性命。

岂料,苍冥乱突然大喝一声:“曜!”目眦欲裂地看着浑身杀机的疾步猫,脚下火光大盛,用尽全力向疾步猫劈去。

“喵呜!”

疾步猫全然没有料到,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苍冥乱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意,身体被噬魂剑的剑气带着火焰直接砍中,惨叫一声,再不敢逗留,直接消失在了森林中。苍冥乱已经杀红了眼,手中噬魂剑朝着前面再一劈,一股三色烈焰裹挟着狂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前方的整片树林。只听疾步猫惨叫一声之后,再无半点生息。

杀了疾步猫之后,只听“哐当”一声,噬魂剑脱手坠地,苍冥乱也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向地面。苍冥曜不管是否才下过雨,泥泞的地面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强忍着伤痛爬到苍冥乱的身边,看着昏死过去的兄长,终于哭了出来。

密林深处,白魁缓缓现身,看着被一剑劈成两半的疾步猫,以及悬浮在半空中的暗金色兽晶,沉默不语。

……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墨环一路追着打斗的痕迹,好不容易跟了上来,看着周围的场景,直接愣在了原地。苍冥曜仍在痛哭不止,对于墨环的问话充耳不闻。

“唉。”

墨环轻叹一声,暗骂自己愚蠢,眼前的情况还用说吗?明显是,两人经历了一场大战,只是不知对手是谁,竟然让苍冥乱受了如此重伤。于是,他走到苍冥曜身边,轻声安慰道:“曜妹子,别伤心了。现在,我们必须将乱兄弟带回石洞那边,让花阳看看情况。”

“滚!”

墨环刚想带走苍冥乱,便有一根水刺朝他插来。好在苍冥曜此时也是有伤在身,墨环好歹躲了过去,但也知道她已经慌了神,分不清对错,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苍冥曜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苍冥乱伤势必然越来越重,墨环心里是心急如焚,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是废物!这么多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墨老头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墨环正在为如何带回苍冥乱而伤神,隐藏在暗处的白魁忽然现世,朝他骂到。墨环先一惊,随即欣喜地叫到:“白魁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白魁并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苍冥乱前面。刚一伸手,苍冥曜便一掌打来,掌中水波柔动。白魁伸手接住苍冥曜的水掌,轻轻一扭,将苍冥曜的手臂扭向一边,瞥了一眼她道:“怎么,还想和老夫动手?”

苍冥曜咬牙看着白魁,冷漠的脸上杀机尽显,又是一拳打来。白魁眉头一皱,松开苍冥曜的右手,屈指在她眉心一弹,她便被弹飞了出去,倒在树上生死不知。

见状,墨环一惊,连忙叫到:“白魁爷爷?”

白魁依旧没有理他,查看了一下苍冥乱的伤势,又看了一眼噬魂剑,嘀咕道:“五脏俱损,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和狂躁之血产生共鸣。”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另一枚赤红药丸,喂入苍冥乱的口中,以掌力替他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魁伸手一卷,将噬魂剑和一枚暗金色的兽晶丢给墨环道:“兽晶你收着,将剑好生交给雷月。这两个人醒后,你们立刻离开禁海,半年内不准在踏入禁海半步!”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墨环直接蒙了,疑惑地问到:“为什么?”

白魁愤愤然地说到:“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这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的,墨老头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墨环抹了抹脸上的口水,缩了缩脖子,根本不敢还嘴。结果,白魁越说越起劲儿,一连说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还是没有苏醒的苍冥乱,想了一下,说到:“算了,还是我送你们出去吧。免得半路上又被什么实力强劲一点的妖兽吞了,墨老头就真的绝后了。”

话音刚落,白魁的袖子重重一拂,墨环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景色就变了,身边站着猎妖小队的同伴,怀里抱着噬魂剑和兽晶。花阳等人站在禁海外的枫道上,看着天际的晨曦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看见苍冥乱和苍冥曜躺在眼前,还有雷月盘坐在一起,如同见了鬼一般。

“苍冥乱和雷月,皆有乱世之能。你可以和他们交往,切记不能深交。”被送出禁海之后,白魁在墨环心中提醒到。

“环哥哥,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啊,我们怎么突然回到了禁海外面了?”花阳问到。

墨环望着渐渐升起的初阳,微微一笑,说到:“走,先去丹堂。”说着,率先踏着枫叶漫道的林道,朝落枫镇走去,留下花阳等人在身后感到莫名其妙。

旭日初升,漫长的黑夜终于被晨曦划破……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五章:相思离愁,秋风吹尽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落枫镇的时候,墨环等人走过漫漫枫道,来到丹堂门前,叩响了还未打开的大门。

“来了!来了。谁啊,这么早?”

丹堂内的小厮似乎还没有睡醒,打着哈欠嘟囔到,听墨环等人敲得急了,赶紧跑了两步将大门打开,把他们放了进来。等看清楚墨环一行人的情况之后,他慌乱地问到:“诶,诶!墨环,这……这咋回事啊?你们……”

“雷……雷月?”

话还没有说完,小厮看见墨环背着的雷月,更加震惊了。墨环没有理会他,问到:“丹公子可在?”

小厮反应过来,赶紧跑向后院,叫道:“公子,公子!不好了,你快出来看看!”

见小厮去叫丹君了,墨环等人先找地方将雷月和苍冥乱他们放了下来,除了墨环,其余三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不一会儿,丹君穿着一身黑金长服从后院走了出来,依旧充满药香,看着昏迷的雷月,呆了一下,随即轻叹一声,儒雅地问到:“墨环,这是怎么回事?”

墨环犹豫了一下,说到:“抱歉,丹公子,这么早打扰你。可你能不能先替他们看看伤势,稍后我再详细和你说明?”

丹君看了一下昏迷的三人,可能也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点头说到:“好吧。”说完,他开始分别替雷月三人把脉。

首先是苍冥曜。丹君看上去脸色并无异常,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们没事,说到:“这位姑娘只是被人以源力震晕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醒过来了。”说着,他放下苍冥曜的手,朝她身边的人走了过去。

第二个人是苍冥乱。丹君轻轻搭住他的手腕之后,脸色先是惊奇了一下,接着放开苍冥乱的手腕,伸手抵住了他的眉心,一股青色源力缓缓流出。片刻之后,丹君沉吟着说到:“他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导致五脏俱损,生命垂危。好在有人用丹药救下了他,现在已经性命无虞,只要静养就行。”

最后,丹君来到雷月身边,明显轻轻叹息了一下才搭起他的手腕。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丹君的神情逐渐由疑惑变为了凝重,最后变成了不解。想了一下,丹君松开手腕,右手放在雷月胸前,一股淡青色的源力缓缓流入雷月体内。

岂料,淡青色源力刚进入雷月体内,丹君便看见一片黑暗之地。置身其中,丹君立刻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一样,感到天旋地转,正被这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丹君一惊,赶紧斩断自己与雷月体内的联系,向后退了几步,额头上全是冷汗。墨环和花阳他们皆是一愣,第一次见到丹君这幅模样,疑惑地问到:“丹公子,怎样?”

丹君擦掉头上的汗水,调整了一下呼吸,问到:“你们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墨环迟疑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丹君道:“黑暗,在他体内只有一片黑暗,毫无生机可言。”

“黑暗?!”

墨环等人一惊,都想起了昨夜苍冥乱见到雷月时,也是这般说到,心中对于雷月心中那片“黑暗”,更加疑惑了。

见状,丹君以为墨环知道什么,于是问到:“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墨环上前一步,将昨夜白魁的事请告诉了丹君。

听完后,丹君皱着眉头在大堂内来回踱步,嘴里念叨道:“神秘人……你们知道那是谁吗?”说着,丹君望向墨环等人。

墨环神色晦暗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知。”

丹君轻轻叹息一声,丝毫没有头绪,继续在屋内走来走去。思考了一会儿,丹君突然看见花阳拿着无鞘的噬魂剑,走了过去,将噬魂剑拿在手里,疑惑地问到:“这是……”

花阳还未答话,墨环抢先答到:“哦,这是昨晚神秘人一起留下的,要我们转交给雷月。”

“神秘人……无鞘的噬魂剑……”丹君想了一下,最终说到:“唉,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怎么回事?”墨环四人齐声问到。

丹君沉吟了一下说到:“他或许经历了一场惊天巨变,导致现在心神封闭,陷入了深度昏睡当中。”

“啊?”

墨环等人一惊,忙问:“那该怎么办?”

丹君想了一下,无奈地说到:“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欲了。”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噬魂剑,看着渐渐光明的天空,不禁担忧了起来。

墨环见丹君陷入了沉思,还想开口再问。岂料,丹君却摆摆手道:“别说了,把他们抬进去休息吧。”

见状,墨环只好听从安排,拱手道:“唉,好吧,多谢丹公子。”

“嗯。”丹君轻轻点了点头,不再管墨环一行人。

丹堂的小厮见墨环他们将雷月和苍冥乱他们背了进去,来到丹君身边,轻声叫到:“公子?”

“嗯?”

“小姐那边……”小厮小心地问到。

丹君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最近,家里有事,就不用……算了,还是告诉和她说一下吧。”

“是。”

天边已有一线阳光初现,丹君抬起头,眉毛都挤在了一起,十分忧愁。

……

果然如丹君所言,苍冥曜没到正午就醒了过来,留下来照顾她的是墨环队里的医师花阳。花阳见到苍冥曜醒来之后,将手里的毛巾丢回脸盆里,惊醒地说到:“曜姐姐,你醒了!”

苍冥曜脑海里最后一幕是被白魁弹飞的记忆,此时手里的毛巾和天真烂漫的花阳,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想起昨夜对花阳的态度,苍冥曜觉得有些羞愧,咬牙想要说什么,但始终说不出口。

花阳见苍冥曜表情十分别扭,以为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于是问道:“曜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苍冥曜将头扭到一边,小声说到:“谢……谢谢。”

“你说什么?”苍冥曜声音太小,导致花阳并没有听见。

“谢谢!”苍冥曜一咬牙,将头对着花阳说到,但是脸色十分冰冷,好似道谢的人不是她,而是花阳一样。

花阳“扑哧”一笑,觉得苍冥曜现在的表情十分有趣。

“你笑什么?”苍冥曜寒着脸问到,以为花阳在嘲笑她。

“没什么。”花阳坐在床边,抱住苍冥曜的手臂,十分开心地贴住她。苍冥曜似乎不太喜欢别人对她如此亲近,虽然对花阳有些抗拒,但终究没有推开她。

“对了。”

花阳突然放开苍冥曜的手,认真地说到:“曜姐姐,你要不要去看一个人?”

“谁?”苍冥曜疑惑地问到。

“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花阳在征得苍冥曜同意后将她带向了雷月的住处。

……

“是他?”

苍冥曜见到雷月之后,惊疑了一下,然后问到:“他怎么会在这里?”

花阳解释到:“昨晚你走后,有一个神秘人将雷月送了过来。”

苍冥曜疑惑地看着花阳,问到:“你认识他?”

花阳点点头,说到:“对啊。三个月前,雷月曾在落枫镇待过一段日子。”

“雷月……”苍冥曜看看床上的雷月,小声重复了一次,随即问到:“你带我过来这里干嘛?”

花阳道:“是乱哥……乱大哥说,如果你醒了的话,就带你来看看他。”

“哥哥?!”苍冥曜听见花阳提起苍冥乱心中一喜,连她差点叫苍冥乱“哥哥”的事情也抛在了一边,连忙问到:“哥哥他在那里?他还好吗?”

“曜。”

花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苍冥乱的声音便从小院内传了进来。紧接着,苍冥乱就和墨环一起走了进来,看着眼角含泪的苍冥曜,柔声说到:“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环哥哥,乱大哥。”花阳甜声叫到。

墨环和苍冥乱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苍冥乱摸着苍冥曜的头顶,说到:“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

结果,苍冥曜更忍不住了,扑在苍冥乱怀里,自责地说到:“对不起,哥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苍冥乱苦笑,服下白魁的药之后,他醒的比苍冥曜还要快。听墨环和丹君说了雷月的事情后,他感谢雷月在戈壁的救命之恩,便让花阳将醒来的苍冥曜带来雷月的房间,和她一起商量救雷月的事情。

“好了,墨大哥和花阳在这里,你不怕他们笑话?”苍冥乱轻轻揉着妹妹的头顶,安慰到。岂料,苍冥曜果真不哭了,不过却是冰冷地对着墨环和花阳,杀机尽显。两人浑身一颤,以为她会突下杀手。

苍冥乱无奈,将苍冥曜带到雷月床边,说到:“曜,你还记得他吧?”

“嗯。”苍冥曜点点头。

苍冥乱继续说到:“现在,恩公陷入昏迷,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苍冥曜问到:“你有什么办法吗?”

苍冥乱道:“没有,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唤醒恩公……”

……

禁海城,丹府

丹暗猛然推开家里一座偏僻小院的门,气冲冲地走了进去,对里面枯坐的两个寒面中年人,质问道:“寒文叔叔、寒武叔叔!你们真的不能出手吗?”

寒文、寒武张开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兴师问罪的丹暗,表情僵硬地说到:“小姐,族中祖规,寒氏一族不得在鬼域之外,施展任何神通。”

“我是鬼族唯一传人,难道我说了都不行吗?”丹暗喝问到。

寒文生硬地答到:“不行。”

丹暗气愤地问到:“为什么!”

寒武回答到:“第一,小姐还未正式接受鬼族传承,不能更改祖规;第二,寒氏一族所有族人与天地有过约定,一旦在鬼域之外施展自己的能力,便会五雷轰顶,灰飞烟灭。”

“那要你们有何用!”丹暗愤怒地吼道。

寒武还想说话,却被屋外一道威严地声音打断道:“暗儿,不得对两位寒前辈无礼!”接着,老当益壮的丹辰从屋外走了进来。

丹暗看着面如金纸的丹辰,气愤难平地说到:“爷爷,黄家和朱家欺人太甚!”

丹辰呵斥道:“那也不能为难两位前辈。”

“可是……”

“丹家主,无事。是我们无能,帮不了小姐。”丹暗想说话,却被寒文抢先说到。

丹辰叹息了一下,对寒文、寒武说到:“两位前辈过谦了,要不是两位……”

“家主,大公子派人,说是找小姐有事。”一个家仆打断了丹辰的话。

“他派人来干什么?”丹辰不悦地说到。

丹暗看了一眼丹辰,说到:“爷爷,我先去了。”

丹辰点点头,丹暗便出去了。

小厮见到丹暗后,向她说明了雷月的情况。闻言,丹暗眼波流转,一股秋风袭来,吹散了有情人的所有相思……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六章:泪水中的光明

得知雷月重新返回落枫镇之后,丹暗和丹辰说了一声,便连夜赶向落枫镇。此时,雷月依旧陷入深度昏睡当中,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墨环等人早已离开,只剩苍冥乱和丹君坐在庭院里饮酒闲谈。苍冥曜在一旁对月独思,除了苍冥乱之外,对其他人依旧冷若冰霜。

月色之下,丹君身穿黑金长衣,举止淡雅,为苍冥乱添了一杯酒,不经意间问到:“乱公子和曜姑娘,既姓苍冥,可是七隐族中苍冥鹰族之人?”

闻言,苍冥曜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直指神情自若的丹君。苍冥乱眉头微皱,示意苍冥曜不要轻举妄动,随即舒展开眉间,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笑着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丹君摇摇头,说到:“没事。之前听两位称呼雷月为恩公,有些好奇他究竟有什么身份,可以让七隐族的天骄欠下恩情。”

苍冥乱一愣,随即问到:“怎么,丹公子也不知道雷月恩公的身份?”

“嗯?”

丹君也是一愣,迟疑着说到:“实不相瞒,在下对雷月并不了解。只因前段时间,他曾救过家妹,所以为他治过伤罢了。”

苍冥乱和苍冥曜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到:“其实,我们兄妹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缘。当时……”

于是,苍冥乱便将当日雷月在戈壁上,以尊魔境的气势吓退族中长老一事,讲给了丹君听。听完后,丹君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杯中酒倾落在石桌上,神色晦暗地看了一眼雷月所在的屋子,轻声呢喃道:“尊魔境?难怪当时给他疗伤的时候,觉得他的修为……”

“丹公子?”

苍冥乱见丹君在听自己说了戈壁一事之后,就陷入了失神中,便轻轻呼喊了一句:“丹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丹君回过神来,歉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说着,他举杯朝苍冥乱敬了一下,仰头喝下了杯中之酒,心中对于雷月的身份越来越疑惑了。

“大哥!听说他回来了是不是?”丹君酒杯还没放下,丹暗便从院外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眼中甚是焦急与期待。

“唉。”

丹君暗自轻叹一声,佯装不悦地对丹暗说到:“怎么如此冒失?”

丹暗神色一愧,站在丹君身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丝毫没有刚才在丹府时,鬼族之主的威严。见状,丹君对苍冥兄妹赔礼道:“乱公子,不好意思。这便是舍妹,疏于管教,有些冒冒失失的。”

苍冥乱见丹暗正是二八年华,脸色如同二月桃花般粉嫩,眼中秋波流转,在丹君身旁含羞而立,虽然风尘仆仆,却不减其姿色,反添了几分令人怜惜之意,当真犹如桃杏美人,于是衷心赞叹道:“令妹姿色不凡,恭喜恭喜。”

闻言,丹君客气道:“乱公子谬赞了,她从小被惯坏了,还请乱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苍冥乱摇摇头,不再答话,身边的苍冥曜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丹暗,随即神色冰冷地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会丹家兄妹二人。

丹暗见苍冥曜如此冰冷,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只见,苍冥曜脸色寒冷,犹如覆上一层冰霜;双眼灵动,却无一丝情感;鼻梁挺立,勾住了一缕月光;朱唇紧闭,不见一丝表情,再加上一身碧水长裙,以及天蓝色的头发,宛如月下美人,冰山之主。

“大哥!”

丹暗不再管苍冥曜如何貌美冰冷,摇了摇丹君的肩头,不悦地问到:“雷月,他是不是回来了?”

“唉。”丹君再次叹息了一下,无奈地指着房间道:“他就在里面,不过……”

丹君话没有说完,丹暗便丢下他,直径朝房间走了进去。丹君在后面看着满心期待与欢喜的妹妹,心中已经不知道雷月这次回来,对于她来说是福还是祸了。

……

丹暗刚走进房间,就看见雷月静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平稳之外,没有丝毫生气。丹君派去的人,早已向她言明这次雷月受伤极重,连丹君都束手无策。但是,当她真正见到雷月的时候,心中仍是一痛,咬着嘴唇来到雷月床边,握起他的手,轻声叫到:“雷月哥哥?”

没有任何反应,雷月犹如死人一般,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回应。见状,丹暗再也忍不住了,眼中泪水落在了雷月的手背上,她啜泣着轻唤道:“雷月哥哥……”

此时,雷月依旧被困在自己心中的黑暗之地,茫然失措地蜷缩在一起,有许多光团围绕在周围。那些全是往事的一些片段,犹如在拷问他一样,一幕幕地重现在眼前。

“父母、族人、血仇!这些事,你放在心上了吗?”

“这些天,你干了什么?”

“报仇?你已经忘了!”

“女人?朋友?可笑!”

“……他们就是一条狗……!放过他们,你能做什么?废物!”

……

自己邪念和自己分离前留下的一番话,深深地烙入了雷月的心里,不断地在心中回响,质问着他。雷月十分无助,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什么也做不了。他想要逃,却又逃不掉。

“师父……”

雷月蹲在黑暗中,左手抱住双脚,右手抱住头顶,如同一个婴儿一样,无声地哭泣着,绝望地说到:“师父,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忘,我一直没有忘……爹、娘,还有大家……”

同时,在雷月耳边还有另一道声音响起:“前方就是无尽深渊,你愿意堕入黑暗吗?这里已经没有一丝光明了,堕入黑暗,你将得到一切,不用在烦恼任何事。”

“黑暗?光明?”雷月喃喃自语到,眼神逐渐茫然,心志开始动摇了起来。

“雷月哥哥……”

就在这时,丹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上去很悲伤。一滴泪水径直落入雷月手中,然后穿过他的手掌,落在黑暗中发出“叮咚儿~”的声音。

“是谁?”雷月疑惑地抬起头,眼中依旧迷茫。

只见,泪水如雨水一样落了下来,带着一丝光明,犹如银河中的星辰,点缀着这片黑暗。雷月茫然地伸出双手,想要接住这片落下来的“星光”,疑惑地说到:“是谁?好熟悉的声音,她好像在哭,她为什么要哭?”

丹暗一直在雷月房内呆到了后半夜,说了许多和雷月在禁海内的事情,想要唤醒雷月。丹君见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强制性地让她回去睡觉,丹暗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雷月的房间。

第二天,丹暗没有做任何事,就在雷月床边呆了一天,直到丹君叫她,她才离开。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亦是如此。直到第八天,丹府命人过来传话,要丹暗立刻赶回去,处理一些突发事件。

临走前,丹暗向丹君嘱咐道:“大哥,若是雷月哥哥醒了,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丹君点头道:“我知道。最近,家里不太平,万事多加小心。”

“嗯。”丹暗点点头。

丹君递过一个小瓷瓶给她,说到:“这是我最近炼制的补元丹,你将它交给爷爷。”

丹暗接过瓷瓶,犹豫着想要说什么,却被丹君打断道:“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早点跟着寒氏一族,前往东南鬼域开启属于你的传承。毕竟,丹家不应该让你来承担这份重任。”

“大哥……”

丹暗刚想说话,又被丹君打断到:“好了,上路吧。记住不管你在那里,你是人族还是鬼族,我都是你哥哥。”

“好!”

丹暗答应到,随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丹君在背后看着,总觉得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好像即将要离开自己了一样……

……

炎黄古国的一个路边茶棚

一个长相邪魅的男子,坐了下来,冲茶棚老板叫到:“老板,一碗凉茶。”

茶棚老板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肩头搭着一根白毛巾,歉意地对男子说到:“公子,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入秋,天气渐凉,我这里只有热茶,没有凉茶了。”

男子脸色一变,眉毛向上一挑,伸手朝老汉抓了一下,原本在几米之外的老汉便被他攥在了手里,冷着脸问到:“我说凉茶,懂了吗?”

茶棚中的其他人见男子突然出手,全都逃了出去,深怕惹祸上身。唯有一个游学的士子,自认还有几分实力,拔出手中宝剑,对着男子喝到:“你休要生事,现在已入深秋,人人都知道茶棚只有热茶,没有凉茶,快快放开老板!”

岂料,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下,士子便横飞了出去,生死不知。见状,茶铺老汉心中大惊,赶紧讨饶,求男子放过自己。然而,男子只是冷冷地重复了一句:“凉茶,有没有?”

茶铺老汉脸色惨白说到:“大侠,现在真的只有热茶,没有凉茶。”

“哼!”

男子神情不悦,说了一句:“那你就去死吧!”说着,便要将茶铺老汉扔出去。

然而,他刚要出手,就被一人按住,从他手中救下茶铺老汉,说到:“两碗热茶,谢谢。”说完,来人就坐在了男子对面。

茶铺老板死里逃生,哪里还敢瞧热闹,赶紧跑到旁边准备热茶去了。神秘男子却看着眼前的老道士,问到:“你是谁?”

“你又是谁?”老道士放下手中写有“算尽天机,知往来祸福”的竹竿,微笑着问到,另有一道童,背着一个木箱子,恭敬地站在身后……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七章:光明的希望与千古邪帝

“你是谁?”

算天人放下手中的布幡,坐在神秘男子对面问到,夜鸦所化的小童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神秘男子面对算天人时,只觉得如芒在背,自身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窥视之下,刚想要有所动作,便发现周围竟然寂静无声。

“你究竟是谁!”神秘男子冷声问到,密切注视着眼前之人,右掌微曲,掌心开始冒出丝丝白色的雾气。算天人恍若不觉,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杯茶水,端在手中喝了起来,说到:“老夫算天人,你又是谁?”

算天人说这话的时候,茶铺老板正在茶罐旁保持取茶的动作,再没有其他动作,转眼看其他人亦是如此,时间就像是停在了这一刻了一样。

“算天人?”神秘男子低头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时候与算天人见过面。

算天人见神秘男子陷入了沉思,便放下手中的茶碗,再次问到:“你是谁?”

神秘男子抬头冷笑道:“装神弄鬼!”

说着,神秘男子忽然右手作掌,猛然拍向前方,一股致命寒意朝着算天人的脸上袭去。不过,算天人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任由寒流袭身,神情自若。便是他身后的道童,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完全部放在眼里。

神秘男子一惊,想要掀开桌子大干一场,却迟顿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茶铺已经消失了,自己正处于一片异空间内,周围除了算天人和道童,再没有其他人。

“你是谁?”

算天人再问,似乎很在意神秘男子的身份。神秘男子双手紧握了一下,重新坐回凳子上,冷静地说到:“我想起你是谁了。”

“哦?”

算天人诧异地看着神秘男子,等待他的下文。

“虽然只有当时我被你封住了五觉,但仍然在最后一瞬,通过正身见过你一面。”神秘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意观察算天人的表情变化,见他毫无波动之后,继续说到:“你就是那个,送出‘七转追魂宝丸’,让我和正身分离的人。”

算天人微微一笑,说到:“没想到,那个时候还是被你捕捉到了一点画面,是我的失策。”

身份无疑是雷月邪念的男子,紧紧盯着算天人,疑惑地问到:“你究竟是谁?将我和正身分离,究竟在谋划什么?”

算天人笑意不减,端起茶碗再喝一口,说到:“没什么,我就想知道你是谁。”

闻言,雷月的邪念双眼猛睁,神情激动地说到:“我自然是龙神雷月!”

“你是龙神雷月吗?”算天人淡然反问到。

岂料,雷月的邪念脸色一变,厉声道:“龙神雷月就是我!凭什么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行走在世间,而我却只能被锁在那片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不,你不是。”算天人放下茶碗,淡然说到。

“我就是龙神雷月!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

雷月的邪念将桌子掀翻,色厉荏苒地对算天人说到。身体周围,凛冽地寒意化作三条冰龙,跟随着雷月的邪念一起冲向算天人。

然而,当他攻到算天人位置的时候,算天人早已不知所踪,在他心中留下一番话:“你不是龙神雷月,雷月是光明的希望;而你只是他心中的一道邪念,是千古邪帝。你需要遵照自己的本心,而不是要追随雷月的脚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雷月的邪念重新回到了茶棚,怔怔地站在原地,呢喃道:“邪帝……吗?”

“那好!”

思考了一会儿,雷月的邪念忽然抬起头,眼中不再有迷茫,朗声说到:“本尊今后就自号‘邪帝’,再不做龙神雷月的身后人!”说完,他一步踏入虚空之中,前往心中早已呼唤他多时的地方。茶棚内,老人和其他路人犹在心惊,觉得好似经历了一场幻梦。

……

龙禁森林外

一个身穿华贵服饰的老人望着森林,眼角青筋耸动,杀意如同实质化一般散发在空中,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阴沉着问到:“他真的逃进了这片森林?”

带着面具的中年人,虽然实力在罡雷境,但在老人恐怖的修为下,仍然只能战战兢兢地回答到:“禀老祖,据回报他的确逃入了龙禁森林里。”

“那他究竟死了没有!”老人质问到。

“这……”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如实禀报道:“派去追他的人一个在鬼杀境、一个在神灭境,他应该逃不掉吧。”

“应该?”

老人回头凛声说到:“什么叫应该!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到现在那两个追杀他的人都还没有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中年人心虚地低下了头,心中也在着急为什么七八天了,那两个追杀龙神雷月的人还没有回来。

“对了”

老人见中年人不说话,想起另一件事,心中更是来气,重重地将衣袖朝身后一拂。只听“轰”的一声,中年人便飞了出去,脸上的面具也顺势掉落。尘埃落定之后,躺在地上的那里是老气横秋的中年人,分明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少年郎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丝,惶恐地对老人说到:“老祖息怒,我这就派人去找!”

老人依旧怒气冲冲,转身骂到:“废物!龙神族余孽的生死肯定要确认。可是更让我气愤的是,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这次,少年郎虽然神色慌张,却倔强地不肯认错,气的老人直接从地上抓起他,喝问道:“你不知道龙溪鸢的师父是谁!”

少年郎歪着头,不肯回答。老人替他答到:“是夜无言!他号称原界内无所不知,而你呢?竟然为了羞辱一个拒绝你的女人,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龙溪鸢被我玄重水所伤,修为尽废,活不活的下来都很难说,夜……”

“那万一她没死呢?!”老人打断少年郎的话,质问道:“夜无言和龙神族交情匪浅,本就在调查当年那一战的真相,如果让他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又该怎么办!”

少年郎咬牙道:“那孙儿就一力承担后果!”

“呸!”

老人将少年郎重重地扔了出去,气愤道:“你承担得起吗!当年要不是大人的帮助,你现在还是一个连逆法境都没有的废物!告诉你,要是误了大人的大事,别说是你,就连我也逃不掉!”

少年郎半躺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恨意。

“查!不过一切地查!一定要查出那个余孽的生死!”老人重新背对着少年郎吩咐道。

“是。”

少年郎不甘心地答到,右手握成了拳头。

……

已入深秋时节,小小的落枫镇里有一道著名的风景线,是小镇尽头和禁海相连接近三百米的枫树林道。每到这个时候,枫树叶便随风飘落,铺出一条天然的火红地毯,甚是好看,落枫镇也由此而得名。

傍晚是枫道最唯美的时刻,许多人都喜欢依偎在恋人身边,欣赏这如画的美景。因此,每到秋季落枫镇的武师、猎妖师都会有一个新的职业——护花人,专为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文弱书生保驾护航,偶尔做一些传递信使什么的,墨环便是其中一员。

自从白魁将墨环和众人送出禁海之后,被告知禁海又去不了,他便开始有些无所事事了。一开始,他整日在诗影的酒馆里喝酒,奈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花光了酒钱后,竟被诗影无情的赶了出来。当他正盘算着,要不要去禁海城先卖掉那块三阶兽晶的时候,有个老朋友找到了他……

“墨大哥,姓王的那小子,多嚣张。”墨环队伍中的双胞胎哥哥林云,望着枫道上王落境和面无表情的诗影,鄙夷地说到。

墨环瞥了一眼恨不得有一条尾巴可以摇来摇去的王落境,靠在一颗枫树上,不屑地说到:“王落境这小子,人虽然不错,就是太张扬跋扈。要是他能追到诗影,我把我的名字给吃咯。”

“呵呵,墨大哥,这话可不能说太满哦。”双胞胎弟弟林夕相对文静一些,淡然一笑到。

墨环猛翻白眼,对于林夕的话不置一词,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之前就是王落境找到他,求他将诗影约出来,好让他们有单独的机会相处,增加感情。

原本墨环是不愿意帮他的,只是王落境提出的优渥佣金,正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于是他才厚着脸皮搬出白魁和墨玉的关系让诗影和王落境来了一次浪漫的约会。结果,王落境这小子除了大献殷勤之外,啥进展都没有,让墨环等人嗤笑不已。

“诶,墨大哥,你看那边。”

林云突然撞了撞墨环的腰部,指着一个方向要墨环看。墨环和林夕一起望过去,原来是苍冥曜和苍冥乱两兄妹漫步在诗意弥漫的枫道之上。

“墨大哥,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更像一对情侣?”林云突然问到。

枫道上,苍冥乱俊朗飘逸,苍冥曜寒中带柔。相比王落境和诗影的格格不入,他们两人倒是相得益彰,宛如神仙美眷。不过,墨环却是叩指在林云头顶一敲,轻喝道:“想什么呢!人家是兄妹!”

林云抱着自己的头顶,委屈地说到:“我知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闻言,墨环和林夕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墨大哥,什么事,笑这么开心?”

原来苍冥乱早就发现了墨环三人,见他们气氛融洽地在一起聊天,便走了过来。墨环摇摇头,笑着说到:“没什么。”

林云突然问到:“乱大哥,你和曜……”话问到一半,他看着苍冥曜依旧冷着脸,将脖子缩了一下,继续小声问到:“你和曜姑娘,真的是兄妹吗?”

苍冥乱一愣,显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愣愣地回答到:“肯定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墨环接过话头,不经意间转移话题道:“乱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苍冥乱回答到:“我们准备去丹堂,看有没有办法唤醒恩公。”

“嗯。”

墨环点点头,说到:“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

苍冥乱笑着回应到,说着便带着苍冥曜一起离开了。离开前,苍冥曜冷着脸看了一眼林云,让他往墨环身后躲了躲。

……

这时,丹堂的小院内,雷月猛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八章:醉酒可能消愁否?

小院池塘里的睡莲已经随着秋意渐渐枯败,只有几尾红色的锦鲤在其中悠闲摇曳,石桌上早已没了清淡小菜,唯见月色依旧寂静无声。

屋内的桌上,噬魂剑失去了剑鞘,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刚好可以看见它的寒芒。雷月默然地坐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回想起昏睡时丹暗若有若无的呼唤声,已经在黑暗之地,泪水所带来的光明,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只见,他默默地起身来到桌边,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并无波澜。三个多月前,他兴致满满地由虚无缥缈中出来,途径落枫镇结识了丹君和丹暗兄妹,然后赶往龙阙城。三个月后,他再度返回这里,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邪帝说得对,待在三大龙族的时候,他的确没有做任何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仇恨。仇人是谁,从哪里来,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聚在一起灭掉了龙神族,他一无所知。

更何况,三大龙族连同人皇一起都没有查出的真相,他又能做什么呢?所以,他在等,等对方主动现身。他相信既然对方在龙阙城没有留下一个龙神族人,那只要他还活着,对方就一定还会出手,来个斩草除根。

原本,雷月是打算拜访完三大龙族之后,就出去游历,请三大族长在暗中保护,以自己为诱饵引诱暗处的敌人。只是,他没料到仇人不但出现,还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了。结果……

“恭喜你,重回神灭境。”雷月还在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丹君清雅的嗓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

丹君毫不意外地走进屋内,身后是银白色的月辉。只见,他安静地坐了下来,除了进门时的那句话之外,再没有说一句。雷月了一眼等着他开口的丹君,平静地问到:“我怎么会回到这里?”

丹君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你该在哪里?”

雷月想了想,略微悲伤地说到:“应该死在龙禁森林里的深渊底下。”

“龙禁森林?”丹君低吟了一下,问到:“那是什么地方?”

雷月摇摇头,不愿多说,继续问到:“是你救了我?”

丹君说到:“不是。你被墨环他们送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只是还在昏迷之中。”

“墨环?”

雷月皱起了眉头,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正处于自己的心灵黑暗之地。可是,墨环为什么会出现在龙禁森林里,将他救回这里呢?

丹君似乎看出了雷月的疑惑,解释道:“墨环他们是在禁海里遇见你的,与他一起的,还有苍冥乱和苍冥曜兄妹。”

“禁海?苍冥乱、苍冥曜兄妹?”雷月更加疑惑了,不解地望着丹君。于是,丹君将墨环等人在禁海里遇见他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雷月。

“可以肯定的是,救你的人应该就是将你送到苍冥乱面前的神秘人。”丹君最后说到。

雷月沉默不语,全然不知丹君口中的神秘人是谁,他又为何要救自己。还有,他明明记得自己掉入了深渊,为何又会出现在禁海。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吗?”丹君又问到。

雷月摇摇头。

丹君瞥了一眼桌上无鞘的噬魂剑,试探性地问到:“和噬魂剑有关。”

雷月继续摇头,说到:“不是。”

“那好吧。”

丹君叹了一口气,起身说到:“既然你不愿意多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雷月疑惑地问到。

丹君沉默了一下,说到:“别再让小暗伤心了。”说完,他便独自离开了,只留下雷月一个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屋外,丹君刚走出屋子就遇见了苍冥兄妹,说了一句:“醒过来,只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苍冥乱脸色一喜,说到:“太好了,多谢丹公子。”

丹君轻轻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做,能醒过来,全靠他自己还有未完成的心思。”

苍冥乱没有多说什么,向丹君告辞之后,带着神情冷冽的苍冥曜踏进了屋子,见到桌边的雷月之后,欣喜地叫到:“恩公!”

雷月转过头望去,见站在门边的是自己在戈壁中无意间救下的两个苍冥鹰族之人,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摇头道:“你我年纪相仿,叫我雷月就好。更何况,当时我被双尾毒蝎王追杀,救下你们纯属意外,叫我恩公不合适。”

“这……”

苍冥乱犹豫了,雷月却道:“是你把我带回来?”

“是。”苍冥乱答到。

“那你知道,救我的人是谁吗?”雷月又问到。

苍冥乱摇摇头,说到:“不知,当时天色太暗,我并没有看清楚将你送来的人是谁。”

“是这样吗?”雷月低声呢喃到。

见状,苍冥乱犹豫着问到:“恩……雷月,你能说说,为什么你受伤吗?之前,你明明爆发出了尊魔境的气息,又怎么会受伤呢?”

雷月又是摇摇头,不愿多说。

“那好吧。”

苍冥乱无奈地说到,苍冥曜又是冷冰冰的性格,进入房间之后就一言不发。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阵,苍冥乱见实在没有话说了,便对雷月说到:“不管怎么说,你都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今后但凡有需要我们兄妹的地方,我们必定义无反顾。”

雷月犹豫了一下,毕竟龙神族和苍冥鹰族是世仇,但现在龙神族已经没了,他的确需要力量,于是点头说到:“好。”

见状,苍冥乱说了一声,便带着苍冥曜一起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雷月和噬魂剑。

……

第二天,雷月将噬魂剑留在了房间里,孤身去了酒馆。

“叮铃儿~”

推开厚重的木门,门顶的铜铃发出熟悉的声响。雷月刚踏进酒馆,酒馆里热火朝天的气氛立刻停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激烈的哄闹声,全是调笑他和诗影的话语。

雷月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吧台前面,对一如既往擦着酒杯的诗影,说到:“给我来壶酒。”

诗影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或是其他情绪波动,放下手里的酒杯,弯腰从下面拿出了一个酒壶,面无表情地放在雷月面前。雷月瞧了一眼白玉酒壶,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拿起来,平淡地说到:“我要酒,不需要白水。”

诗影继续擦着酒杯,头也没有回一下,同样冷淡地说到:“墨环他们今天不在,没人送你回去。”

雷月摇摇头,波澜不惊地说到:“我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了,不需要任何人送。”

诗影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转动酒杯,不经意地问到:“犯了错,被家人赶了出来?”

雷月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地重复了一句:“给我一壶酒。”

诗影停下手里的动作,刚想开口,苍冥乱带着苍冥曜从后面走了上来,对她说到:“诗影姑娘,请你把酒给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诗影无奈,放下手中的酒杯,从身后取出了一壶最劣的酒放在雷月面前,又取出一壶中等的酒放在苍冥乱面前,便不再管他们俩。苍冥乱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想和雷月说话,便见他抓起酒壶仰头就灌,对于身边的自己不管不顾。

于是,苍冥乱对他说到:“雷月,你若是有烦心事,可以说出来。若是能帮忙,我和曜一定会尽力帮你。”

然而,雷月只管喝酒,对于苍冥乱的话不置一词,很快就将手里的酒喝光了,醉醺醺地对诗影说:“再来一壶。”

诗影皱眉望着已经醉了的雷月,表情十分漠然,没有任何动作。另一边,雷月趴在桌上见她拿酒给自己,便不停地吵着要酒,无奈之下,苍冥乱只好对诗影歉意的一笑,让她再给雷月一壶酒。

“消失了几个月,酒量倒是见长了。”诗影小声嘀咕了一下,转身又给了雷月一壶酒。雷月拿到酒后,再次一言不发地喝了下去。这次,彻底醉死了过去。

“唉。”

苍冥乱轻叹一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无声地看着旁边不省人事的雷月。苍冥曜坐在诗影前面,一人冷若冰霜,一人漠不关心。

……

又过了一夜,雷月再次来到酒馆。

诗影知道他有心事,想要花钱买醉,于是不再给他白水,给了他两壶劣酒。喝醉之后,又是苍冥乱将他送了回去。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左右,雷月每日都去酒馆买醉,什么也不说,只管喝酒。喝醉了之后,总有人送他回丹堂,有时是苍冥乱,有时是从禁海城回来的墨环。

……

“叮铃儿~”

铜铃儿又响了,诗影见进来的是雷月,不等他开口,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地叹息了一下,从身后拿出酒放在吧台上,等着雷月取用。酒馆里的人也早已对此见怪不怪,更没有再开过他和诗影的玩笑了。

“雷月兄弟!”

雷月刚拿起酒壶,还没有来得及喝下去,身边便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惊喜地叫着他的名字。雷月转头看了一眼,是莫霖,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兴高采烈地说到:“雷月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不辞而别,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雷月没有理会他,回头自顾自地喝起了酒。见状,莫霖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雷月,奇怪地问到:“雷月,你怎么不说话啊?是我哪里不对,让你生气了吗?”

雷月还是没有说话,莫霖更着急了。而在此时,又有一位熟人出现了,兴冲冲地对诗影说到:“诗影姐姐,上次好玩吗?这次,我要回去了,你陪我去禁海城走一趟,好吗?”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九章:开端

来人正是王落境,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袍,手腕戴着两个翡翠护腕儿,腰间系着白玉带,只身走了过来,熟练地坐在了诗影对面,身边并没有带上上次的石姓老人。坐下后,王落境对诗影天真无邪地笑道:“诗影姐姐,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爷爷要我回去。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见见我爷爷呗?”

诗影擦着手中的酒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见状,王落境不死心,继续说到:“诗影姐,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留在落枫镇,就是为了你,你就陪我回去看看爷爷吧。”说到最后,他竟有一丝撒娇的语气。

对此,诗影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依旧没有说话。周围的空气寂静无比,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王落境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敢笑话他。王落境一脸哀怨地看着冷漠的诗影,欲泫欲泣地叫到:“诗影姐~”说着,他竟得寸进尺地伸手想要去拉诗影的玉手。

只见白光一闪,一把精致的银色飞刀如鬼魅一般,准确无误地割向了王落境的手腕,若不是他自身有着逆法境的修为,只怕这一刀足以将他的右掌削下来。

收回右手后,王落境心有余悸地将手腕放在左手中扭了扭,讪讪笑道:“诗影姐,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嘛这么认真呢。”

诗影将飞刀收回袖中,抬头漠然说到:“下次,飞刀指向的将是你的喉咙。”

“好、好……”王落境心虚地说到,再也不敢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了。这时,坐在他身边的莫霖忍不住了,笑着打趣道:“王少爷,王河老爷子,没教你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吗?”

王落境一瞧,嘲讽他的竟然是莫霖,一脸不悦地问到:“哟,这不是被石爷爷教训了的小混混吗?这三个月的时间,你跑哪儿去了,让本少爷好找!”

莫霖怡然不惧,指了指身边醉倒的雷月,笑意满面地问到:“王少爷,你瞧,这是谁?”

王落境这才发现刚才趴在桌上的人居然是雷月,想起上次差点死在他手上,脸色立马就变了,再看看身边的莫霖,简直是一副讨打的贱相。于是,他铁青着脸说到:“你别单独落在我手里!”

说完,王落境知道诗影今天是约不成了,于是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口,莫霖还在背后喊道:“王少爷,慢走!”

“哼~”

王落境气愤地站在门口,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想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推开大门,出了酒馆。

王落境走后,酒馆的氛围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莫霖更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大笑了起来,为上次的事情报了仇而感到畅快。

“莫霖!你就只会狐假虎威,借雷月来报上次的仇,真不害臊!”

这时,大堂里有人笑着嘲讽了一下莫霖,其余人顿时也跟着哄笑了起来。莫霖一听,急了,反驳道:“去、去、去!我和雷月是兄弟,这怎么能叫‘狐假虎威’呢。再说了,我说过我怕那个王少爷了吗?”

“不怕?不怕,那你这三个月跑哪儿去了?还不是怕王家报复,所以出去避祸去了吗?”又有人说到。

莫霖继续反驳道:“谁说我避祸,我明明是出去游历了。原界这么大,我先出去走走,不行啊?再说了,一直待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能有屁的个见识啊!”

“哦?那你一定见识到了不少的事情了?”先前那人问到。

“嘿嘿。”

莫霖自豪地一笑,拍了拍胸脯说到:“还真别说,这次出去,我还真听说了两件大事。”

大堂内的众人见他不似瞎诌,便问到:“说来听听,都是什么事情?”

莫霖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得意地笑道:“炎黄古国听过吧?就是传说有一位破天境人皇坐镇的最大的国家。”

“听过啊,怎么了?”众人齐齐地看着准备大肆渲染一番的莫霖,疑惑地问到。只见,莫霖神秘一笑,说到:“半个月前,就在炎黄古国的边境发生了一件大事!”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莫霖说出下文,就连诗影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有兴趣地望着他。莫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氛围,很满意,继续讲到:“炎黄古国边境,有一个叫天雾山脉的地方,据说是一座圣山,时常有祥瑞出现。可是,就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天雾山脉上空突然雷电交加,先是大雨倾盆,接着邪气冲天,宛如末世降临,方圆六百里都能听见妖兽的哀鸣。据说是有不出世的绝顶高人在里面斗法,打崩了好几座高山,连虚空都打碎了呢!”

“你亲眼看见的吗?”有人问到。

莫霖回答道:“怎么可能,那种级别的战斗,一个眼神我就没了,怎么可能亲眼见到。这件事,我是听说的。”

“切!”

众人一阵唏嘘,不再听莫霖在哪里胡说八道。

诗影无声地低下头,开始继续擦着酒杯。

莫霖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有些急了,说到:“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隐约听见妖兽的哀嚎,吓得整宿都没敢合眼!”

有人见莫霖这副模样有些可怜,说到:“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还有一件事呢?”

莫霖见他们还是不相信,说起第二件事情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第二件事,应该很快就会传到这边来了,是沉寂了很久的三大龙族突然发布了天下龙令,发疯似的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一个少年。据说,只要有人找到这个少年,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绝世神兵、功法秘籍,任他挑选。寻找这个少年的,还有炎黄古国的人皇,同样是不惜一切代价。”

酒馆中的众人神情一滞,开始纷纷猜测这名少年的身份,为何能同时让三大龙族和人皇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嘈杂地争论了一会儿之后,有人问出了最关键地问到:“莫霖,你知不知道那个少年的身份?”

莫霖摇摇头,说到:“三大龙族和轩辕世家对于这个少年的身份都讳莫如深,只知道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手里应该带着一把无鞘的长剑。”

“名字呢?”又有人问到。

莫霖还是摇摇头。

“切,又是白说一通。”众人再度唏嘘。莫霖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坐回座位上,开始闷头喝酒。诗影听莫霖说起三大龙族的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已经昏睡了过去的雷月,随即又摇了摇头,谁也没能察觉。

……

“莫霖!”

安静了一阵,突然有人在背后叫到。莫霖回头,原来是之前的一个旧友,趁着醉意说到:“莫霖,你说的着两件事,都不如最近禁海城里发生的一件大事。”

“哦?”

莫霖疑惑地看着旧友,问到:“老孙,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老孙醉醺醺地笑着,说到:“嘿嘿,你知道吗?禁海城四大家族里,丹家出事!”

“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点。”莫霖端着酒壶坐了过去,好奇地问到,他为了躲避王落境的报复,离开了落枫镇三个月,完全不知道禁海城发生了什么。

“嘿嘿。”

老孙酒气熏天地朝莫霖打了一个酒嗝,傻笑道:“那天,在丹府大门口,出现了一……一群哭丧的人,所是要找丹家的二小姐丹暗。”

“哭丧的人?找丹暗?”莫霖全然没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此时,一直迷迷糊糊的雷月,猛然睁开眼睛,仔细听着莫霖和老孙的对话。

“对啊。”老孙继续说到:“他们自称‘东南鬼域,寒氏一族’,为首的两个人传言是通天境,说丹家二小姐不是人族,而是鬼族,是统御他们的人。”

“鬼族、鬼域、寒氏一族?”莫霖更加疑惑了,问到:“人族、魔族、妖族我都听过,这鬼族是什么种族?”

老孙舌头捋不清地说到:“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很久以前的种族了,已经有上……上万……”正说着,老孙突然感到一股劲风袭面,打断了他的话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上万年没有出世了!”

吧台边,诗影眼前一花,只见桌上摆着几两碎银子。莫霖和酒馆内的所有人一愣,只见雷月原本趴着的地方,已经不见任何人影。

……

出了酒馆之后,雷月直接飞向丹堂。因为修为现在已经重回神灭境,用尽全力飞行,他从酒馆飞到丹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结果,他刚到丹堂门口,便见到了专门从禁海城赶来见他的丹暗。

“走!”雷月不由分说地抓起丹暗,就想要带她走。

丹暗一把拉住,疑惑地问到:“雷月哥哥,去哪里啊?”

“禁海城!”雷月面无表情地说到。

丹暗更加疑惑了,问到:“去禁海城干什么?”

雷月答道:“帮你解决麻烦!”

“麻烦?”丹暗看着雷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时,丹君似乎明白过来了,不确定地问到:“雷月公子是在酒馆听说了小暗的事?”

雷月点了点头。

“唉。”

见状,丹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到:“雷月公子愿意出手,丹府上下自然欢迎。可是,雷月公子, 你现在什么情况都还不了解,去丹家又能做些什么呢?”

雷月默然,丹君趁机说到:“雷月公子,这样好了。今晚先留下,我和小暗同你说一说禁海城现在的形势,你再和小暗一起前往禁海城?”

雷月想了一下,答应到:“好!”

“那好……”

“我们一起去。”

丹君刚想将雷月和丹暗带进屋,身后又传来了苍冥乱的声音……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章:熄灭的火焰

雷月同丹君他们一起回过头去,就看见苍冥乱带着苍冥曜走了上来。苍冥曜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苍冥乱却站在雷月的面前笑着说到:“你们说的我们都听见了,我和曜同你们一起去禁海城看看。”

“这……”

丹君犹豫了一下,他和苍冥乱并不熟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丹家伸出援手。苍冥乱看出了丹君犹豫,解释道:“雷月对我们兄妹有救命之恩,他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

闻言,丹君同丹暗一起瞧了一眼雷月,见他并不表态,只好点头答应道:“那就多谢苍冥公子和苍冥姑娘了。”苍冥乱笑了笑,不再客气;苍冥曜亦是漠然地点了一下头,便同雷月他们一起进入了丹堂。

当夜,雷月独自静坐在小院的池塘旁边,望着池中悠悠摇曳的锦鲤,他的心境也如同枯败的睡莲一样,觉得十分悲凉。几个月前,他坐在这里,内心期待着与家人的团聚。没想到,才不过百余天的时间,同样位置、同样的景象,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在酒馆,他听老孙提起“东南鬼域,寒氏一族”的时候,心中一凛,想起当日在禁海中第一次遇见丹暗的时候,听寒鸟提起过东南鬼域。虽然,雷月并不知道“东南鬼域”是什么地方,但是既然这次寒氏一族派了两个通天境的人来到丹家,就说明他们的实力远在三大龙族之上。所以,不管为什么有两个通天境的人相助,丹家反而陷入了危机,雷月都想要借助这股力量,替自己查一查龙神族被灭的真相,以及在龙阙城袭击自己的究竟是谁。

“鬼族?”雷月自言自语地说到。

只可惜,他现在回不了虚无缥缈,不知道鬼族究竟是什么种族。不然的话,他一定要向师父问清楚,龙阙城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他的仇家是谁。

“师父。你是因为知道,我会和自己的邪念分离,才封了我的修为的吗?”雷月望着天上的弯月,失神地呢喃到,回忆起了当日下山,师父肃穆的神情。

这时,丹暗穿着一身嫩黄色的长裙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几样小菜和一壶酒,轻声叫道:“雷月哥哥?”

雷月回过头,冲她淡然一笑。丹暗却是蓦然一愣,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犹豫了一下,问到:“雷月哥哥,你还好吧?”

雷月依旧淡笑着摇摇头,轻声说到:“没事。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我需要时间而已。”

丹暗见到雷月强颜欢笑的样子,有些莫名心疼,走到他身边,将他拉至石桌旁坐好,倒了一杯酒。雷月此时重回神灭境,已经不再需要食物来替自己补充能量,但这却是丹暗的一番心意,他不好拒绝,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在这只是丹君自己酿的清酒,雷月近来又酒量渐长,饮下一杯之后,并没有觉得不适。丹暗一边替雷月重新填满酒杯,一边柔声问到:“可以和我说说吗?”

雷月再次摇摇头,轻声说到:“现在还不能,只是……”他停下来仔细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到:“只是,我现在需要力量。”

“所以,你是想借助寒文、寒武叔叔的力量?”丹暗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尝试着问到。

“嗯。”

雷月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讲到:“虽然我不知道寒氏一族是什么来历,但是他们能一次派出两位通天境的强者,那就说明寒氏一族很强!我需要他们的力量。”

闻言,丹暗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随即笑道:“你如果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那很容易。我可以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他们竭力帮助你。”

雷月没有察觉到丹暗的异样,很诧异地问到:“主人?”

丹暗嫣然一笑,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似乎是丹家从外面捡回来的,而且也不是人族,而是鬼族。”

“鬼族?”

雷月在酒馆也听说了“鬼族”这件事,刚才还在疑惑,此时见丹暗自己提起了,便开口问到:“究竟鬼族是什么种族?”

丹暗道:“据说鬼族非人、非妖、非魔,隐居在鬼域之中极少现世,十分的神秘,所以原界的人对于鬼族的了解知之甚少。而在几百年前,鬼域内的鬼族突然走入了虚空,不知去向。到现在,鬼族只剩我一个,还遗留在原界。”

雷月闻言,觉得很不可思议,疑惑地问到:“既然鬼族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寒氏一族又怎么确认你是遗留在原界的最后一个鬼族人呢?”

“血脉。”丹暗神情凝重地说到:“鬼族之人最擅长各种秘法,似乎在血脉中留有某种神秘的烙印,依靠特定的手法就能让它显形。寒文、寒武就是靠这个找到我的。”

“秘法?”雷月低声呢喃到。

丹暗见雷月陷入了失神,便问到:“雷月哥哥,你还记得寒鸟吗?”

雷月抬起头,疑惑地说到:“记得,他是为你而死的。”

“是的。”丹暗悲伤了一下,随即说到:“寒鸟就是寒氏一族的人,奉命前来暗中保护我。”

雷月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很快又疑惑地问到:“可为什么寒氏一族不派一个更强的人来保护你,或者直接将你接回鬼域,而是派只有逆法境的寒鸟来呢?”

丹暗轻轻叹息了一下,说到:“寒氏一族实力强大,或许不输当世最强的轩辕世家。”

闻言,雷月神情一滞,不输轩辕世家是什么概念?轩辕世家是人界最强的家族,凭借人皇轩辕剑尘破天境的实力,名声已经压过了久不出世的“七隐族”,然而寒氏一族却能和它比肩,那岂不是说明寒氏一族里也有破天境的传说强者?

只听丹暗继续说到:“只是寒氏一族似乎同天地有约定,不能在鬼域之外展示自己的实力,不然就会神形俱灭。寒鸟因为并没有和天地签订契约,所以修为并不高,却能在鬼域之外施展能力,于是便被派来保护我。至于,为何不把我接回鬼域,则是因为当时鬼域陷入内乱,将我接回鬼域并不安全。”

“原来如此。”

雷月轻轻点头,同时心中另一个疑惑也解开了:“所以,丹家虽然得到了两个通天境的助力,却反而在家族争斗中落于下风?”

“不错。”

丹暗肯定了雷月的答案,同时表情沉重了起来,说到:“禁海城里,原本有丹、王、黄、朱四大世家相互制衡。可是前段时间,爷爷被人偷袭导致命悬一线,黄、朱两家就趁机蚕食丹家在禁海城的势力。于是,我只好进入禁海寻找疗伤的七叶玄蛇果,便遇见了你。接着,在你走后一个月左右,寒氏一族就找上门来了。一开始,他们两家见寒文叔叔和寒武叔叔修为在通天境便有所收敛,担心丹家会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他们产生报复,便开始登门赔罪。可是,当他们得知寒文叔叔和寒武叔叔他们不能出手后,竟联合起来,想要将丹家从禁海城铲除!我担心爷爷他们的安危,便留了下来,没有前往鬼域接受鬼族的传承。”

听完后,雷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思考着说到:“这样的话,还有些棘手。”然后,他抬起头问到:“黄、朱两家的实力如何?”

丹暗回答到:“两家家主都是神灭境,下面各有不等筑基阶段的武师若干,破道境的供奉和逆法境的门客、族人加起来可能十几人。”

雷月点了点头,开始思考现在的形势,丹暗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不再打扰他的思绪。只是在丹暗的心里总觉得,现在雷月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

梦幻之境,一轮弯月永恒地挂在半空中,云雾如薄纱一样环绕在上面,银白色的月华瀑布源源不断地从月弯处流向地面。弯月之下,花海连天,流光彩蝶拖着长长的流彩舞曳在其上,各种充满灵气的动物奔跑在其中。

清澈见底的小湖边,一只五彩梅花鹿安静的在饮水,平静的湖面轻轻泛起涟漪。身穿华贵服饰的夜无言慢慢的从花海里走出了出来,停在了已无生机的龙溪鸢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入小湖中,轻轻一推,龙溪鸢随着慢慢飘向湖中心。

“主人。”

梅花鹿来到夜无言身边,低头叫了一声,任由小雀儿落在它的鹿角、后背上,轻快地鸣叫。

夜无言望着渐飘渐远的龙溪鸢,头也没回,轻声说到:“她该有此劫,只是……这把剑她用不到了。”说着,夜无言左手轻轻一抬,一柄精致的火红长剑从虚空中出现,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沉入湖底。

“主人,她还有救吗?”梅花鹿担忧地问到。

夜无言回答到:“命是保住了,可是修为已经被废了。”

闻言,梅花鹿看了一眼龙溪鸢,似乎心有不忍,便转头不愿意多看一眼,继续问到:“主人,可知道噬魂剑的事?”

夜无言回头看了一眼梅花鹿,有些疑惑地问到:“何事?”

当下,梅花鹿便把龙溪鸢对它说过的事情,向夜无言转告了一声。听完后,夜无言有些诧异地说到:“欧冶阳的残魂成为了噬魂剑的剑灵?”

然后,他再次回过头看着龙溪鸢,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或许,可以让她试试……”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一章:冰霜渐起

第二天一清早,雷月找来一块长布将噬魂剑紧紧地裹了起来,背在身后,同丹暗、苍冥乱和苍冥曜一起在丹君的目送下,踏上了前往禁海城的路。苍冥乱和苍冥曜已经在昨晚,听丹君提过了禁海城的情况,对于丹家的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

然而,四人中除了雷月与丹暗、苍冥乱与苍冥曜之外,彼此间都不是很熟悉,此时结伴而行难免有些沉默。再加上,雷月心事重重、苍冥曜天生冷冰冰的性格,几人之间的气氛更显得诡异。苍冥乱为了缓解气氛,出声问到:“丹姑娘,这禁海城里落枫镇有多远?”

丹暗答到:“不远,若是纵马赶路的话,半天的时间就够了。只是昨天我出来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今天倒也不用急着赶路,慢慢走回去便是了。”

“我觉得还是尽快赶到丹府为好,以免夜长梦多。”雷月突然开口说到,有意尽快赶到丹府,替丹家解决了麻烦之后,请寒氏一族为自己调查龙阙城的真相。

“那倒也是。”

苍冥乱骑在马上笑着应到,随即又对雷月说到:“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也不用太着急。雷月,你现在在神灭境,我和曜都是破道境巅峰,按丹君所说,我们的力量不算小。到了禁海城后,应该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雷月没有回话,丹暗却是神色突然一黯,似乎在忧心什么。苍冥乱敏锐地捕捉到了丹暗细微的变化,疑惑地问到:“丹小姐,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丹暗摇头说到:“没事。”

苍冥乱眼光一闪,随即笑道:“没事就行,只要我们到了禁海城一切都好说。”

雷月和丹暗不置可否,苍冥乱对此也只能轻轻一笑,对身边的苍冥曜说到:“曜,你也和大家打声招呼,不要总是拒人千里。”

岂料,苍冥曜依旧冷若冰霜,闭上眼睛冷冰冰地说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一拉马缰、一拍马臀,竟纵马向前奔去。苍冥乱在背后无可奈何,只得对雷月他们投去歉意的目光。

对此,雷月并不介意,趁机说到:“正好,我们可以加快赶路了。”

“好吧。”

苍冥乱和丹暗点点头,同雷月一起拍马向苍冥曜一起追了上去。就这样,雷月一行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终于在正午时刻赶到了禁海城。

……

“陈叔!”

丹暗等人才赶回丹府,便看见大门口一片狼藉,丹家弟子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心中大吃一惊,知道家里必定出事了。于是,她找到正在门口处理伤患的管家陈泉玉,焦急地问到:“陈叔,这是怎么回事?”

陈泉玉一见是丹暗回来了,神情一悲,痛心地叫到:“小姐,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发生什么事了?”丹暗再次问到。

陈泉玉止住悲伤,缓缓说到:“是朱家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家主旧伤复发,今早带了一堆人前来闹事,已经打伤了……。”

“爷爷!”

听丹辰旧伤复发,丹暗一下子就慌了神,拉住陈泉玉问到:“爷爷他怎么样?为什么会旧伤复发?”

陈泉玉让丹暗先冷静下来,说到:“小姐别急,家主没事,只是昨夜练功的时候,感到有些不适而已,服下君公子送来的补元丹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丹暗送了一口气说到,随即向陈泉玉介绍道:“陈叔,这几位是我的朋友,特地来帮我们的。”

陈泉玉见雷月、苍冥乱、苍冥曜三人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左右,心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来蹚浑水了。”但是,雷月三人终究是丹暗带来的人,他还是说到:“在下陈泉玉,在丹府担任管事,见过几位公子、小姐。”

苍冥乱向前踏一步,体内修为自然而发,朗声道:“在下苍乱,这位是舍妹苍曜,见过陈管事。”他不愿多生枝节,便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身边的苍冥曜也仅是点了一下头,便不见再有任何动作。

陈泉玉点点头,忽然觉得苍冥乱和苍冥曜体内修为浑厚,竟不亚于自己,心中暗暗惊奇,不敢再有怠慢,抱拳恭声叫到:“苍公子、苍姑娘!”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雷月,疑声问到:“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雷月见过陈管事。”雷月朝陈泉玉回礼到,随即又向丹暗问到:“朱家在哪里?”

“雷月?”

陈泉玉见雷月背后背着一把由长布裹着的剑,神情一动,忽然忆起前段时间,丹暗便是被一个叫“雷月”的年轻人所救,心道:“莫非就是他?”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到,便见丹暗疑惑地看着雷月,问到:“雷月哥哥,你问朱家干嘛?”

雷月淡然一笑:“去认认路,免得以后拆错了门。”

此话一出,除了苍冥乱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认为雷月的口气太大。陈泉玉好意劝阻道:“雷公子不要冲动,朱家好手不少,家主朱长河更是神灭境的高手。我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雷月却摇摇头,微笑着说到:“就是要呈现在他们麻痹大意的时候,找上门去才好。”

“这……”

见雷月不领情,陈泉玉也没办法了,只有将目光移向丹暗,希望她可以劝一下雷月。岂料,丹暗从丹君哪里得知,雷月已经是神灭境的修为,在禁海城里几乎没有敌手,非但没有劝阻,反而指着禁海城的一方说到:“那边最大的一家,便是朱家。”

“小姐!”

陈泉玉见丹暗居然真的给雷月指了方向,有些吃惊,忙声叫了出来。然而,雷月却是看了一眼丹暗所指的方向,笑着说到:“好,那我去去就来。”说着,他转身就要飞向朱家。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苍冥乱叫住了即将飞走的雷月说到。雷月回过头,推辞道:“不用,我一个人过去快一点。你先和小暗一起,拜见丹家主吧。”

说完,他直接破空而去,身后远远传来丹暗关切的声音:“雷月哥哥,小心!”

陈泉玉见雷月竟然可以凌虚踏空,不由一呆,怔怔的说到:“御空,神灭境?小姐,他真的只有不到二十岁吗?”

……

雷月很快就来到了禁海城南方的一段繁华地带,径直落在街道上后,左右看了看,最终来到了这里最大的一座庭院,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字:朱府!

“朱府?看来就是这儿了。”雷月望着用金丝楠木做成的匾额上写着的“朱府”两个字,喃喃自语到。

朱府的门卫见雷月一直站在门口,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嫌碍眼,冲他挥手道:“快走,不要在这里瞎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雷月上前咧嘴一笑,谦卑地问到:“请问,这里是禁海城四大家族中,朱家的府邸吗?”

门卫瞥了一眼啥都不懂的雷月,不屑地说到:“知道,你还在这里瞎逛,是想要干什么?”

雷月毫不犹豫地说到:“拆门!”说着,雷月体内神灭境的气势突然爆发,一把抓住狗眼看人低的门卫,向前一扔。可怜的门卫还没来及反应,便被砸在了门上,生死不知。

“什么人!”

朱府大门应声而倒,从里面冲出七八个大汉,全部都是筑基阶段的武师,将雷月团团围在。雷月见状,慢悠悠地走向朱府,神情自若地说到:“堂堂朱府,难道只有这几个人吗?”

几个武师见雷月竟然有恃无恐地朝朱府走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等雷月走到面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举拳向他打去。雷月淡然一笑,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身体散发出渗人寒气,仅在瞬间便把几个武师放倒了,接着悠然踏进朱府。

他在朱府中一路前行,来到正厅,如入无人之境,路上只有十几个筑基阶段的武师前来阻拦,结果都被他用冰技击倒。此时,雷月正坐在主座上,如同朱家家主一样,戏谑地看着大堂中畏手畏脚的打手,问到:“四大家族的朱家就这点实力?不是说朱长河有神灭境的修为吗,人呢?”

话音刚落,从门口传来一声怒喝:“黄口小儿,休要猖狂!”紧接着,一个中年妇人腰间别着长鞭走了进来,对雷月怒目而视,身边还有两个逆法境巅峰的护卫。

雷月一瞧,嗤笑道:“女人?朱家的男人都死光了?还是真的变成猪了?竟让一个女人来出头。”

“哼,找死!”

妇人盛怒,手腕一抖,腰间长鞭裹挟着劲风向雷月的脸上打去。雷月身形不动,坐在座位上伸手抓住长鞭,用力一扯,长鞭立马被拉直,一股寒气顺着长鞭传向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只觉手臂一寒,便见手中长鞭渐渐冰霜覆盖,连忙松开长鞭,向后跃开,惶恐地瞧着眼前的雷月,不知他这是何源法。雷月不再管中年妇人,丢掉手里的被冻上的长鞭,冷声说到:“叫朱长河出来,不然我拆了他的‘猪圈’!”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二章:神灭境初战

“欺人太甚!”

中年妇人大喝一声,体内破道境气势爆发,一股青色源力凝聚成剑,脱手直奔雷月而去。雷月坐在主座上,对于青色的源剑不闻不问,待它飞至身前的时候,方才随手一挥,将其打入头顶的横梁之上。

青色源剑溃散,朱家的人神情一滞,中年妇人更是呆在原地,怀疑地问到:“神……灭境?”

雷月不耐烦地说到:“朱长河呢?躲在‘圈’里不肯出来吗?”说着,体内寒气乍现,将整个大堂覆上了一层冰霜。

中年妇人及朱家的人猛然一惊,接连退出大堂之内,避免被寒气所伤。雷月起身带着寒气,慢慢走到屋外,神情漠然地望着院中惶恐的众人,说到:“叫朱长河出来,今天我不想杀人。”

中年妇人见状,咬牙走到最前面,对雷月恭声问到:“奴家朱洛,是朱家长女。敢问前辈公子大名,朱家在何处得罪了公子?”

“猪猡?”雷月故意曲解道:“不就是‘猪’的意思吗?还真是名副其实。”

朱洛闻言,心中火气上升,想起雷月恐怖的实力,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强笑着纠正道:“公子玩笑了,奴家姓朱名洛,并非‘猪猡’。”

雷月咧嘴一笑,说了句:“我知道,可我叫你‘猪猡’,你还不是得忍着?”

“你!”

朱洛气血上冲,想要上前和雷月一拼生死。可是,雷月却收起笑容,冷声说到:“今天我只找朱长河。其余人不想死的,呈现在滚开。”

此话一出,朱家不少武师心生退意,却又忌惮朱洛,不敢退走。于是,所有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见状,朱洛心知他们留在这里已经无用,只能徒增伤亡罢了,于是无奈地说到:“你们先下去。”

“是!”

众人像是得到恩赦一样,赶紧逃离了此地,只剩两个逆法境的供奉留在朱洛身边。朱洛见武师们全部退走了,再次问到:“公子,朱家的下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可否告知奴家,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或者你需要朱家做些什么?”

雷月慢慢走下台阶,朝着朱洛走去,悠声说到:“朱家没有得罪我,我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朱洛一边谨慎地后退,一边不解地问到:“那为何公子要拆了朱家大门?”

雷月见对方如此惧怕自己,便停下了脚步,反问道:“朱长河呢?”

朱洛同样停下脚步,见雷月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目的,又无可奈何,只得老实答到:“家父正在闭关,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和我说。”

雷月摇摇头,轻声道:“你做不了主。”说着,朱家庭院中花草树木骤然结冰,白雾环绕雷月周身,几根冰刺散发出渗人寒气,朝向朱洛等人。

“唉。”

轻叹一声,雷月身前的冰刺带着破空之声,直逼朱洛面门。朱洛见状,快速从地底抽出几根巨大树根挡在身前。树根刚一盘起,冰刺随之杀到,深深地插入其中,离朱洛的脸只有一公分,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冰刺被挡,在雷月的预料之内,解开身后的噬魂剑之后,一脚踏在冰刺上,劈开树根。朱洛又是一惊,快速向后撤退,朝着后院逃去。雷月紧追不舍,一路上寒气不断,凡是敢来阻挡的人都被他一剑击晕。

……

朱洛和雷月,一人在前面逃、一人在后面追,最终来到一座偏僻的小院,所过之处多被破坏,留有寒气盘旋。朱洛仗着身后小院中的人,胆气足了不少,板着脸道:“公子莫要逼人太甚,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比较好。”

雷月单手执剑站在门口,身上白衣飘飘颇具风流,仔细打量着眼前古朴的房间,感到从中传出一股厚重的压力,对于这是什么地方已经了然于心,于是淡笑道:“都打上门来,还想着谈判,朱家原来是就这样在禁海城称王称霸的。”

“你!”

朱洛气愤不已,几乎口不能言,杀意凛然地问到:“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雷月笑道:“知道,看我一剑劈了这‘猪圈’。”

话音刚落,雷月手中噬魂剑猛然劈出,一股惊人寒意化作剑气,扑向朱洛。朱洛一惊,想不到雷月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全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下子竟然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只有眼睁睁看着剑气斩向自己。

“哼!好大的口气!”

从房内传出一道雄浑的声音,紧接着朱洛面前筑起一道土墙,挡下了噬魂剑发出的剑气。土墙炸裂,一名黄衫老者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体周围散发出如大地般厚重的气息,站在朱洛身前,紧盯着雷月。

“爹!”

朱长河一出现,朱洛像是遇见了救星一样,脸上先是一喜,然后指着雷月道:“爹,就是他,已经打伤了家里不少门客。”

朱长河见雷月手持噬魂剑,年纪尚还年轻,不知他的来路,于是背负着双手,问到:“年轻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要欺我朱家无人吗?”

雷月闻言,轻笑着反问道:“朱老今早不也仗着丹老爷子旧伤复发,丹家无人,去丹府闹事了吗?”

“哦?”

朱长河诧异了一下,疑惑地问到:“你是来替丹辰报仇的?”

雷月微笑着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朱长河更加诧异了,继续问到:“你和丹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丹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强出头?”

“朱老是想要我倒戈?”雷月问到。

朱长河自信一笑,说到:“只要丹家给得起的,我都能给,只要你点头就行。”

雷月微微摇头,说到:“不,你给不起。”

“哦?”朱长河兴趣盎然,好奇地问到:“丹家究竟给了你什么,我朱家没有?”

雷月从容笑道:“丹家已将丹暗许配给我,而你们嘛……”他看了一眼朱长河,随即将噬魂剑指着朱洛,嫌弃道:“只可惜她太老了!”

“贼子,好胆!”

朱长河暴喝一声,知道雷月是在打趣自己,不由怒火中烧。朱洛更是羞怒不已,她早已婚嫁,现在不过是在娘家省亲罢了,所以不管年轻与否,都不可能在许给雷月,可是雷月竟拿此事来调笑自己,这如何能忍!

“前来受死!”

朱洛见雷月一脸轻蔑,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雷月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朱长河一惊,想要拉住独女,却终究慢了一步,在后面惊叫道:“洛儿!回来!”同时,飞身上前,想要将给朱洛挡下来。

奈何,朱洛本身也拥有破道境的实力,速度并不慢,在朱长河挡在自己前面之前,就已经冲到了雷月的前面,身后藤鞭如同触手一样,胡乱扭动。雷月淡然一笑,轻轻跃离原地,手中噬魂剑寒光一闪,藤鞭如数斩下,顺带着划伤了朱洛的后背。

“洛儿!”

朱长河纵身抢回女儿,落于门前,再看朱洛后背之时,已是血淋淋的一片,剑痕由右肩直至左腰,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朱长河心中一痛,急忙为朱洛止血,关切地问到:“洛儿,你感觉怎么样?”

朱洛眼睛微张,虚弱地说到:“爹,我没事,先杀了他再说。”

朱长河闻言,将朱洛安置躺好,转头看向雷月之时,目光渐寒,冷声说到:“今天,不管你是谁,有多大的背景,都给我留在这里!”说完,朱长河身体褐色源力迸发,直直飞向雷月。

雷月面对杀意凛然的朱长河怡然不惧,落地后,并没有调整身形,直接迎了上去,手中噬魂剑悄悄将朱洛的血液吸入剑刃中,闪过一丝邪气。

半空中,雷月、朱长河两人打在一起,时而寒气萦绕、时而褐色光芒大声,他们竟是斗了一个不相上下。只见,雷月和朱长河分开,手中噬魂剑一挥,一道冰刃随着而出。朱长河双手一推,身前土行源力爆发,将冰刃击碎,随即雷月头顶突兀出现一块大石,急急落下。

雷月见状,噬魂剑向上一斩,剑刃上的寒气将大石搅碎,落入朱府。朱长河见雷月一剑击碎大石,再度冲上来;雷月不甘落后,也冲了上来。两人再次都在一起。

大约一炷香之后,雷月、朱长河双双落地,站在刚才的小院内,距离不过几丈,相互警惕着对方。雷月脸色不变,依旧手握噬魂剑,周身寒气萦绕,身上的白衣多有破损。朱长河须发之上附着一层冰霜,脸色逐渐凝重,沉声问到:“你这是什么源法,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雷月轻蔑一笑,仗剑说到:“有必要告诉你吗!”

朱长河闻言,冷哼一声,板着脸说到:“哼,这是你逼我的!”说完,朱长河体内气息攀升,竟然隐隐有突破神灭境的迹象。

雷月一惊,知道朱长河若是真的隐藏了实力,自己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于是不敢逗留,转身向朱府之外飞去。

“哼!想走?给我留下来!”

朱长河在身后冷笑了一下,在原地伸出一只手向雷月抓去,同时在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石手逐渐形成,盖向雷月头顶。雷月大惊,连忙以手中之剑破开石手,疾速远去,只留下朱长河一人在小院中,愤然无方。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三章:必胜之局

雷月飞回丹府,刚落地便看见陈泉玉正在大门口等着他,见他一回来,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惊喜地说到:“雷月公子,你回来了!”

雷月将噬魂剑倒提在身后,微笑着问到:“陈管事在这里等我?”

陈泉玉闻言,笑着说到:“雷月公子,莫要太见外,同小姐一样叫我一声‘陈叔’就好了。”

对于陈泉玉的套近乎,雷月没有答话,只听他继续说到:“雷月公子修为远在我之上,若不是我年纪太大,恐怕还得称呼你一声‘前辈’。所以,雷月公子就不要太客气了。”

无奈之下,雷月只好笑着叫了一声“陈叔”。

陈泉玉欢喜答应到,随即侧开身子,将大门露了出来说到:“雷月公子快快请进,家主正在大厅恭候。”

雷月闻言,心想自己毕竟是客,理应见一见丹家的家主,于是对陈泉玉道:“那就有劳陈叔带路了。”

“雷月公子说的什么话!”

陈泉玉假意嗔怪到,随即笑意满面地转身,在前面带路,雷月紧随其后。待要到正厅的时候,雷月突然停了下来,陈泉玉疑惑地看着他问到:“雷月公子,有什么问题?”

雷月想了一下,问到:“陈叔,你能替我找一块长布过来吗?”

陈泉玉疑惑道:“为何?”

雷月将手中的噬魂剑扬了扬,陈泉玉立刻明白了过来,拍头笑道:“哈哈,倒是我的疏忽。来人啊!”随即,有丹家下人闻声而至。

陈泉玉吩咐道:“去取一块长布过来。”

“是!”

丹家的下人很快就取回来了一块白色的长布,递在雷月身前。而后,雷月用长布将噬魂剑裹了起来,这才进入丹家正厅,拜见丹辰。

……

雷月将裹好的噬魂剑背在身后,走入正厅之后,才发现丹暗、苍冥乱、苍冥曜全在这里。除此之外,主座上高坐着一个老者,身形壮硕,颇具威严,唯独脸色较差,与苍冥乱相谈甚欢;而老人左首坐着的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神情古板,与老人有几分形似,对谁都是不苟言笑。另外,还有多位丹家重要人物在场。

“雷月拜见丹辰老爷子。”不待陈泉玉介绍,雷月心中已然明白坐在上首的人是谁,于是谦逊地叫到。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门口,大堂内寂然无声。

丹辰一见门口的雷月,脸色大喜,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离开座位,热情地将他拉至左边第二个位置。坐定之后,丹辰见雷月相貌堂堂,衣衫却多有破损,于是捻着胡须问到:“雷月小友,可是到朱家去了?”

雷月笑道:“是的,与朱长河交了一下手。”

丹家众人一惊,都知道朱长河的实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如何与禁海城第一高手朱长河对上。丹辰却并不意外,依旧轻轻捻着胡须,笑眯眯地说到:“果然英雄出少年,禁海城还是太小了,难以见到天下奇才。”

雷月轻轻一笑,谦虚道:“丹老爷子过奖了。”

丹辰微微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眼中多是无奈之情。

见状,雷月迟疑了一下,最终说到:“丹老爷子,能否问你一个事?”

丹辰看着雷月,毫不犹豫地说到:“请讲。”

雷月试探性地问到:“您最近有没有听说,朱长河已经破境的消息?”

闻言,大堂内所有人神情一滞,被雷月的话震慑住了。半晌之后,丹辰才神情凝重地说到:“朱长河是我们这一辈人中,最先进入神灭境的人。已经在神灭境呆了近二十年,从未听说过他最近有破境的迹象。”

“那就怪了。”雷月低头呢喃到。

丹辰见状,心中一紧,害怕再生什么变故,赶紧问道:“雷月小友,可否告诉大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雷月抬头道:“刚才我和朱长河交手的时候,他却突然气息暴涨,隐隐有破境的趋势。我见势不对,便赶紧飞了回来。”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气氛登时沉重了起来。丹家诸人全都面露悲色,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苍冥乱见状,心知他们未战先怯,这样下去必然大事不妙,于是赶紧出声问到:“雷月,你确定朱长河进入鬼杀境了吗?”

雷月微微摇头,否认道:“不,他的气息很怪,并且极不稳定。在我离开朱家的最后一刻,他的气息又回到了神灭境。”

这话一出,好歹给了众人一个安慰,脸色不再那样悲观,一些人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讨论下一步的对策。坐在雷月旁边的中年人,忽然板着脸问到:“雷月公子,你与朱长河交过手,认为丹家该如何是好?”

“枫儿!”雷月还没有答话,主座上的丹辰突然出声喝到:“不得对贵客无礼!”

丹枫不敢反驳,于是闭目养神,不再管大厅中的人和事。雷月看了一眼神情肃穆的丹枫,轻轻一笑道:“二爷识我已久,我却在今日才来拜会,还请二爷见谅。”

“好说。”丹枫睁眼看了一眼雷月,波澜不惊地说到。

丹辰在主座上看着打哑谜的两人,很不解地对雷月问到:“雷月小友,你们这是……”

“没事。”雷月微笑着打断丹辰的问话,随即说到:“其实,要解现在的困局并不难。刚才我说朱长河只是有破境的迹象而已,并没有说他已经到达了鬼杀境,所以不用担心。纵使他有办法让自己短暂达到鬼杀境,也终有回到神灭境的时候,介时我和丹老爷子一拥而上,必然能战胜他。只是……”

“只是你在担心黄家,对吧?”丹暗兰心蕙质,瞬间明白了关键所在,替雷月说了担忧。

雷月冲她淡然一笑,接着说到:“正是,我听说黄家也有一个神灭境,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

丹辰脸色凝重地说到:“不过,黄鸣是近几年才踏入神灭境,资历最小、手段最毒。黄家就是在他的带领下,迅速从二流家族挤入禁海城一流家族。并且,朱家和黄家是姻亲关系,双方相互应援,近几年隐隐有独霸禁海城的趋势。”

“这样啊?”

雷月皱眉沉吟到,原本由他和苍冥乱、苍冥曜的加入,丹家想要碾压朱家是易如反掌;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黄家,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毕竟他们这边有两个神灭境,对方也有两个神灭境。而且,朱长河在神灭境呆了近二十年时间,仅以资历来论,就完全可以弥补黄鸣的不足;反观丹家,雷月才回神灭境不久,丹辰更是重伤在身,能不能出战都是问题,两边力量完全不对等。

“若是你愿意将噬魂剑借我,我可以和神灭境一战。”

就在雷月暗自伤神之际,苍冥乱忽然语惊四座。丹家众人、雷月、包括苍冥曜全都盯着神情自若的苍冥乱,怔怔不语,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哥……”

苍冥曜伸手拉住苍冥乱的胳膊,想要劝下他。可是,苍冥乱却对她微微摇头,轻轻按下她的左手,微笑着对在场地所有人说到:“我有一种特殊的战斗方式,可以在战斗中强化自己能力。若有噬魂剑的协助,以破道境巅峰的实力,迎战神灭初境的人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狂躁之血!”

苍冥乱刚说完,雷月便轻声呢喃了一下,想起了苍冥鹰族特有的战斗方式。丹辰他们并没有听见雷月的低语,而是欣喜地望着苍冥乱问到:“当真?!”苍冥乱轻轻点头。

见状,丹家大堂内阴霾一扫而光,人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家主丹辰更是开怀大笑,不断捻着胡须说到:“那真是太好,这样算来,我们这边已有三个神灭境,朱、黄两家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个。我再去问问那个老家伙,这次的争斗,我们是稳操胜券啊!”

“恭喜家主,丹家长存!”

在场的丹家人,除丹暗、丹枫之外,其余人都对丹辰大声恭贺到。丹辰将手抬起来,又压下去,示意众人安静,说到:“好了,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接下来将是一场硬仗!”

“是!”

丹家众人应到,陆续退了出去。

等其余人都退出之后,雷月和苍冥乱、苍冥曜也起身想要离开,丹辰却在背后突然叫:“雷月小友、苍冥公子请留步。”

雷月、苍冥乱、苍冥曜停了下来,一起转身看着丹辰。只见,丹辰起身对三人长长的鞠了一躬,说到:“我在这里,谢过三位对丹家的救命之恩。”丹暗在丹辰身边,同样充满感激地看着雷月三人。

雷月、苍冥乱和苍冥曜赶紧侧开身子,不敢受这一拜,扶起丹辰说到:“丹老爷子,你这是何必呢?”

丹辰老泪纵横地说到:“若非三位,丹家亡矣!”

雷月默然,不是认同了这句话,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丹辰继续说到:“等丹家渡过这次劫难之后,三位若有吩咐,丹辰万死不辞!”

“爷爷……”

丹暗嘴唇蠕动,想要开口劝慰,却始终张不开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苍冥乱见状,松开丹辰的胳膊,正色说到:“丹家主,我们兄妹与丹小姐、雷月是朋友,这次出手相助本在情理之中。”

“这……”

丹辰欲言又止,身前的雷月却清声说到:“丹老爷子,在下的确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四章:一事相求

“哦?”

丹辰正视着雷月,郑重说到:“雷月小友有事,尽管吩咐。但凡丹家能帮忙,必定义不容辞!”

雷月摇摇头道:“不,这件事不需要丹家出面,而且丹家也帮不了我。”

“雷月哥哥,那你说的是什么事?”丹暗疑惑地问到。

雷月看着她说到:“我想见寒氏一族的人。”

“寒氏一族的人?”

丹辰同样疑惑地看着雷月,有些犹豫地说到:“雷月小友,找他们干嘛?”

“有点事情,希望他们可以帮忙。”雷月回答到。

丹辰又问到:“可否告诉我,是什么事?”

雷月摇头答到:“一点私事。”

丹辰见雷月不肯多说,便点了一下头,讲到:“那好吧,既然你不便多说,我就不问了。”随即,他又转头对丹暗说到:“小暗,就由你带雷月小友过去吧。”

“是。”

“那就多谢丹老爷子了。”

丹暗、雷月同时说到。丹辰轻轻一笑,说到:“客气了,小友两次出手帮助小暗和丹家,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雷月亦是轻轻一笑,身边的丹暗轻声道:“走吧,雷月哥哥。”说着,她转身在前面为雷月带路。

“告辞。”

雷月朝苍冥乱、苍冥曜等人拱手说到,随丹暗一起朝寒文、寒武的住处走去。

……

丹暗和雷月并肩走在庭院内,周围多有被修剪得很好的花木盆栽以及嶙峋假山。不知道是性情使然,还是“不惹红尘”的族规,偌大的丹家府苑,寒氏一族选择了最偏僻也是最简陋的偏院落脚。住下之后,寒文、寒武便带着所有寒氏子弟足不出户,每日打坐苦修,只有在丹暗找他们的时候,才偶尔说一两句话。

一路上,雷月心事重重,并未和丹暗说一句话。丹暗见状,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雷月哥哥,你离开的这几个月是不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雷月转头,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丹暗咬了一下嘴唇,神色失落地说到:“因为我听哥哥说过,你家是在一个叫‘雾云山’的地方,而且你也确实去了飞霞城。可是,苍冥大哥却告诉我,是在禁海中遇见你的。所以,我想这两件事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是吗?”雷月无奈地笑到。

丹暗见状便知自己猜对了,十分担忧地问到:“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想帮你。”

闻言,雷月神色黯淡了下来,龙神族被灭一事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急需力量来替自己报仇。只是,在还不知道仇人是谁之前,他不敢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身份,以免发生像在龙阙城时一样的追杀。

到现在雷月都还在疑惑,这场追杀缘何而起?当时他才返回龙阙城没有几天,身份还没有公开,可是杀手却随之而来,就像蓄谋已久一样,在他凭吊龙阙城的时候动手。事后,他仔细思考过,认为自己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暴露行踪,对方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回到了雾云山。于是,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内鬼!这也是他听说三大龙族发布了天下龙令,却没有第一时间返回

三大龙族的原因。

“溪鸢姐……”

想到这个,雷月忽然记起了另一件事,停下了脚步,神色担忧地望着远方天际,轻声叫到。尽管只有几天的相处时间,但他能感到龙溪鸢对他的真心,并且龙溪鸢当时为了救他,孤身一人留在了龙阙城,和克星玄重水拼命。在进入龙禁森林之前,雷月看到雾云山上的焚天业火灭了,随即又有七彩流光桥将月亮和龙阙城连同,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救走了龙溪鸢。

丹暗没听见雷月的自言自语,同样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他道:“不能说吗?”

雷月轻轻摇头,随即说到:“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切明了的时候,我自然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那好吧。”丹暗落寞地回答到,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雷月见状,抬头看着天空,轻笑道:“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丹暗看着目光远去的雷月,一时间失了神,总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走吧。”

雷月没有注意到丹暗的异常,继续朝着前面而去。

……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寒氏一族的偏院。

丹暗刚一推开房间的门,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寒文、寒武面闭眼盘坐在门前,身后寒氏子弟全都有气无力,看上去没有生气。

“小姐,有什么事吗?”寒文睁开眼睛,见丹暗和雷月一起走进来,面无表情地问到。

丹暗指着身边的雷月,介绍道:“寒文叔叔,这位是雷月,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他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两位叔叔。”

闻言,寒武也睁开了眼睛,同寒文一起上下打量着雷月,最终看着他身后裹着的噬魂剑,神情肃穆地说到:“好一把祸世邪剑!”

丹暗表情茫然,完全不知道寒武在说什么。可是,雷月却神情一震,仔细注视着两位寒氏一族的通天境前辈,暗暗心惊。

寒文、寒武两人面容古板,体格比一般人较为孱弱,再加上鬼域多为阴暗之处,常年不见阳光,使得寒氏一族的人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整个人瞧上去阴气森森的,毫无生机,真是不负鬼族之名。

“雷月拜见两位前辈。”雷月弯腰朝寒文、寒武拜了一下。

寒文、寒武神情不变,喑哑着声音问到:“你就是当日在禁海中,救过小姐的雷月?”

“正是。”雷月答到,并不觉得意外。寒文、寒武是因为寒鸟之死而来到丹家,想要接丹暗返回鬼域接受传承,那寒鸟因何而死,丹暗一定早就告诉他们了。

“你修为诡异,身负祸世邪剑,气息也有问题,想要我们帮你做些什么?”寒文板着脸问到。

雷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对一脸茫然的丹暗讲到:“小暗,你可以先出去吗?我想单独和两位前辈谈谈。”

丹暗闻言,看了看寒文、寒武,又看了看表情严肃的雷月,最终答应到:“好吧,我先回爷爷那边去了。”

“嗯。”

雷月感激地对丹暗笑了一下,随即将她送了出去,确认外面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关上门郑重地对寒文、寒武拜到:“龙神雷月有事相求,望寒族前辈

答应!”

“龙神!”

寒文、寒武俱是神情一震,目光凌冽地盯着雷月问到:“你是七隐族中龙神族的人?”

雷月惨然一笑,悲痛地说到:“两位前辈既然能一眼看穿我身体的秘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此时世上已无龙神族。”

寒氏兄弟又是一惊,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雷月便将龙神族被灭的事请,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寒文、寒武。听完后,寒文感叹道:“想不到,万年前叱咤风云的龙神族,也遭遇了这样的结果。”

雷月一听,疑惑道:“前辈说‘也遭遇了’,难不成龙神族之前还有其他家族,遇见过此事?”

“不说也罢。”寒武截断寒文的话头,转而问到:“你既然身为龙神族的后裔,必然另有奇遇,为何想要找我们帮忙?我们又能帮你什么?”

雷月答道:“实不相瞒,晚辈在师承方面的确有一番境遇,不过现在回不了师门,没办法求助师父。所以,才想要找两位前辈帮忙。”

“你说的境遇,和你修为有关?”寒文问到。

雷月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解释。

于是,寒武又问到:“你那想我们帮你做什么?”

雷月想了一下说到:“晚辈听说,鬼族精通秘法,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查出三年前龙阙城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以及一个多月前是谁袭击了我?作为代价,前辈不方便解决丹家之事,我愿意代替前辈出手!”

闻言,寒文、寒武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们苦于族规,已经在丹家待的太久了,再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若雷月愿意替他们解决这边的事,那帮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两人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了,寒氏一族和天地有过约定,不能在鬼域之外的地方施展任何神通。所以,我们只能帮你查出是谁灭了龙神族,并不能帮你报仇。”

雷月一喜,立刻说到:“只要鬼族能替晚辈查出仇人是谁,其余的事情,晚辈不用麻烦鬼族的前辈。”

“那好。”

寒武说到:“等丹家的事情解决了,你随我们一起返回鬼域,用我族秘宝·玄镜一探三年前龙阙城被破的情景。”

雷月立马拱手感谢道:“多谢前辈!”

寒武摇摇头,继续说到:“不过,仍有一事。玄镜虽然可以回溯时间,但未必就能看清当时的情况,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只要有线索就行!”

雷月轻轻一笑,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一样,对寒文、寒武说到:“今日之事,希望前辈能对其他人保密,晚辈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

寒文、寒武同时答应一声。

雷月再次拱手道:“那晚辈这就告辞了。”

“不送。”寒武说到,随即同寒文一起再度闭上眼睛,陷入了修行之中。

雷月见状,返身退出了房间。结果,他刚走出小院,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瞧见他之后,立即躲开了。

雷月戏谑一笑,紧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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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五章:射向背后的水箭

雷月一路跟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来到了后花园的位置,那人似乎也发现了雷月的跟踪,连忙转身拐进了一处假山背后,似乎很着急。雷月轻轻一笑,继续跟了过去,却见假山后面,只有一处人造的山泉,清水流响,却不见人影。

“人呢?”

雷月奇怪地呢喃着,朝四周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没见到任何有人的迹象,于是转身向假山外面走去,嘴里还嘀咕道::奇怪,明明看见他进来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随着雷月的声音渐行渐远,假山背后一处尤为显眼的土块逐渐化作一个人形,从假山上剥落,最终落地变成了王落境。只见,王落境从假山上落下来之后,仍是小心翼翼地将头叹了出去,确认雷月已经走了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叹道:“呼~终于走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谁走了?”

王落境刚刚放心下来,便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顿时遍体生寒、汗毛耸立,艰难地抬头一看,雷月正坐在假山顶端,一脸戏谑地瞧着他,于是苦兮兮地说到:“雷……雷月,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雷月笑着反问到。

王落境仰着头警惕着说到:“我是来丹家帮忙的!”

“来丹家帮忙?”雷月跳下假山,站在王落境面前,疑惑地看着他,问到:“你来帮什么忙?”

王落境闻言,一边向后退,一边傲气答道:“王家和丹家是世交,丹家有难,我自然义不容辞!”

“丹家和王家是世交?”雷月诧异地看着神色慌张的王落境,慢慢朝他逼近,质问道:“那怎么王家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了?”

“这……”

王落境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开口,眼看着雷月一步步逼近,唯有一退再退。他是真怕了这个笑眯眯的少年,上次在酒馆差点被割喉,还有石螯救他一命;可这次石螯没在身边,要是眼前这个人误会自己心怀不轨,突下杀手的话,他就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那是因为……哎哟 !”

王落境倒退着刚想解释,结果没有注意脚下,竟然一不留神跌入了水池中,头发以及身上的锦袍全都打湿了。

“噗~”

雷月看着狼狈地坐在水池当中的王落境,忍不住笑了出来,问到:“王少爷,没想到你这么爱干净,这天都还没黑,就急着洗澡了。”

“要你管!”

王落境羞怒地猛打了一下水面,渐起的水花又有不少落在了他的脸上。雷月一瞧,笑得更欢了,故作惊疑地问到:“咦,王少爷,你不冷吗?还要再洗一次。”

“你!”

王落境羞愧难当,半天讲不出话来。恰在这时,犹如事先约好的一样,一股秋风袭来,坐在水池里的王落境,顿时感到寒意彻骨,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啊!”

王落境崩溃了,仰头大叫了一声,从水中蹿起,身上褐色源力涌动,指着雷月叫到:“雷月!士可杀,不可辱!仗着修为欺辱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直接杀了我!不然,我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雷月在岸上见王落境已经自暴自弃了,轻笑着说到:“倒是有骨气,就是太过于跋扈了。”同时手中寒气凛然,从水池中凝聚出一根长长的冰棍,直指王落境。

王落境见状,脸上大惊失色,赶紧向后面退开,慌乱地问到:“你想干什么?”

雷月大笑道:“你不是说,要我杀了你吗?”说着,手中冰棍不断戳向王落境的身体。

“诶?诶?”

王落境见冰棍直直的冲向自己的脸上,以为雷月来真的,一边躲避冰棍,一边慌张地大叫道: “你来真的?慢着!慢着!”

雷月觉得现在王落境的样子很有趣,手中冰棍进退如电,多次在要击中他的时候都巧妙拨开,避免真的伤到他,同时还笑着问到:“不是你叫我动手的吗?怎么,现在怕了?”

王落境在水中不断地扭动身体,十分艰难地躲避冰棍,嘴硬道:“谁说我怕了,我……我只是……哎呦!”话还没有说完,冰棍便打中了他的腰间,让他吃痛地叫了出来。

只见,雷月挪开冰棍,看着王落境痛苦的表情,调笑道:“这样吧,只要你向我求饶,说一声‘怕了’,我就拉你上来如何?”

王落境揉着腰间被冰棍击中的地方,咬牙说到:“你凭着境界压我,我不服,大不了就是一死!”

“哦?”

雷月再次举起冰棍放在王落境的头顶,作势要打。见状,王落境赶紧举起双手护住头部,还没等冰棍落下来,便听假山后传来丹暗的声音:“雷月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丹暗姐姐!”

王落境一喜,仿佛遇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叫到:“姐姐救我!”

丹暗从假山旁转身进来,正好看见雷月拿着冰棍放在王落境头顶;下方,王落境站在水里狼狈不堪,一副被戏耍了模样,于是问道:“雷月哥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雷月还没有答话,王落境反倒抢先说到:“姐姐,他欺负我!”

“啊?”

丹暗惊讶地看着雷月以及他手中的冰棍,雷月则是哈哈笑道:“和他闹着玩呢。刚才他不小心掉进了睡了,我想把他拉上来。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怕我,一直躲开不肯上岸。”

闻言,丹暗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各执一词的雷月和王落境,轻笑道:“原来是这样。落境,你还是快上来吧,免得感冒了。”

王落境瞪着胡说八道的雷月,眼中快要喷出火了,心道:“救人?有你这么救的吗!每一棍都朝要害打!”随即,他又看见雷月笑眯眯地盯着他,眼中流露出警告的意味儿,只能敢怒不敢言,垂头丧气地对雷月说到:“你把棍子递给丹姐姐,让她拉我上去。”

“我?”

丹暗疑惑地看着王落境,摇头说到:“我不行,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那该怎么办?”王落境哀嚎到。看着雷月笑眯眯的表情,如果让他拉自己,他可保不准雷月不会在过程中动手脚。

“要不我来吧?”

就在王落境茫然失措地时候,假山后面又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苍冥乱和苍冥曜又并肩走了进来,从雷月手中接过冰棍,放在苍冥乱面前,冷声说到:“王公子,请抓紧了。”

王落境看着眼前剔透的冰棍,又抬头看了看板着脸的苍冥乱,突然尴尬地笑道:“那个……我觉得,在水里面还是挺好,挺好……”说着,他竟然转身慢慢挪向水池更里面。

“站住!”

苍冥乱突然叫到,眼神凌厉地看着王落境的背影,继续说到:“王少爷真不准备上来吗?”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杀意。

王落境慢慢将身体转了回来,看着不善的苍冥乱和始终冷着脸的苍冥曜,略为谄媚地笑道:“乱大哥、曜姐姐,你们好……”

“上来。”

苍冥乱单手拿着冰棍,再次放到王落境面前。这次,王落境乖乖地抓住了冰棍的一端,被苍冥乱高高地挑在空中,舞过来舞过去。半空中,王落境紧紧地抓住冰棍深怕被苍冥乱甩了下去,惊悚地叫到:“乱大哥!乱大哥,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旁边的雷月和丹暗也是看呆了,完全不知道苍冥乱和王落境有什么仇,竟要如此对他。只是,王落境是禁海城四大家族里王家的少爷,并且王家与丹家是世交,在丹家这次的大祸中数次暗中帮助丹家,如果王落境在这里出事,无论是丹家还是王家,面子上都过不去。于是,丹暗担忧地上前对苍冥乱说到:“乱大哥,不管你和王落境有什么过节,请你先放他下来好吗?”

苍冥乱见丹暗为王落境求情,于是冷哼了一下,将手中冰棍一挥,王落境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见状,丹暗赶紧跑过去扶起揉着屁股的王落境,问他有没有受伤。

雷月见苍冥乱竟然如此生气,便好奇地问到:“你和他有仇?”

苍冥乱闻言,依旧板着脸看着王落境道:“我和曜才来禁海的时候,被他用‘枫露’灌醉,抢走了身上至关重要的玉佩。等我找到他想要讨回玉佩的时候,却差点被他神灭境的爷爷干掉,是墨环救了我。”

“墨环?”

雷月讶然,脑海中浮现出墨环壮硕的模样,有些惊奇地问到:“墨环有实力让神灭境的人低头?”

苍冥乱摇摇头,说到:“不是,墨环当时是用一个叫‘白魁’的名号,才让王珩放过了我们。”随即,他又走到王落境身边,伸手道:“还来吧。”

雷月在身后看着伸手要东西的苍冥乱,陷入了沉思,轻声呢喃道:“白魁?”

另一边,王落境坐在地上轻轻揉着屁股,抬头望向苍冥乱,心中叫苦不迭,觉得自己肯定犯了太岁,在落枫镇就两个仇人,今天咋全遇上了!

“不想还吗?”

苍冥乱见王落境坐在地上不说话,认为他是不想还自己玉佩,于是手中烈火燃起,冷眼看着他,说到:“不想还也可以,不过今天可没有神灭境的人来救你了!”

“等等!”

丹暗见状,赶紧阻止苍冥乱道:“等等,乱大哥!不管他拿了你什么东西,我一定让他还你,你千万别动手!”

王落境见苍冥乱动真格了,也赶紧说到:“等等!乱大哥,等等!”

“哼!”

苍冥乱收起手中的火焰,问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落境慌张地说到:“乱大哥,不是我不想还,玉佩在我爷爷那里,现在还不了!”

苍冥乱闻言,眼神一凛,体内杀气蓬勃。王落境见状,心慌了,坐在地上一边向后挪动身体,一边说到:“乱大哥,别!我回去马上叫我爷爷把玉佩送来,别动手!”

同时,丹暗拦住苍冥乱,在一旁帮腔道:“对啊,乱大哥。你先别生气,让他回去和王爷爷说一下,将玉佩奉还给你。”随即,她又朝着王落境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这里。见状,王落境反应也是够快,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赶紧起身朝外面逃去。

“哼!”

苍冥乱再次冷哼了一声,觉得丹暗替他求情了,自己现在也不惧王珩的威胁,随时可以去王家取回玉佩,便没有过多追究。岂料,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苍冥曜,脸色冰冷地喝了一声,手中一支水箭,直直的朝王落境背后飞去。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六章:龙渊的秘密

水箭蓦然出手,苍冥乱、丹暗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水箭直透王落境的肩头。王落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左肩便有一股鲜血喷出,脸上带着惊悚倒向地面。

“曜!”

“王落境!”

苍冥乱、丹暗齐声叫到,一人来到苍冥曜的身边,族中她二次出手;一人跑向倒地的王落境身边,焦急地为他检查伤势。雷月站在一旁,看着冷若无事的苍冥曜,暗暗咽了一下口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果断,对方已经说了归还玉佩,还是选择了出手。

“曜!”苍冥乱低声喝到:“禁海城里王家势力不弱,你不该出手!”

苍冥曜神色不变,冷声回到:“哼,他们抢走父亲留给你的玉佩,我不过出手教训一下罢了。”

苍冥乱神色变化了一下,自从噬魂剑激发了体内的狂躁之血,他便有了和神灭境一战的资格,原本打算待雷月醒后,将苍冥曜暂时托付给雷月,自己一人前往王家讨回玉佩。可刚才他得知了王家和丹家的关系之后,便想让丹家替自己讨回玉佩,这样可以不用大动干戈。只是没想到,苍冥曜竟将王落境打伤,看来和王家终究免不了一战。

“唉。”

苍冥乱轻轻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继续责怪苍冥曜,而是转身看向王落境。只见,丹暗小心翼翼地将脸色惨白的王落境扶起,问到:“落境,你怎么样?”

王落境脸色痛苦地捂着伤口,额头上不知是水池里的水还是汗水不住地往下掉,肩头湿透的锦袍再添一抹殷红,咬牙说到:“痛、好痛!”

“你先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爷爷。”

丹暗十分焦急地将王落境搀扶了起来,顾不上苍冥乱兄妹,便带着王落境想要离开后花园。这时,雷月悠悠来到王落境身边,替他查看了一下伤口,伸手在他肩头上按了一下,一股寒气弥漫,将伤口冻上,暂时止住了流血,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死不了。哭哭啼啼的,像个姑娘一样。”

“雷月哥哥……”

丹暗不忍地叫到,看了看王落境和苍冥兄妹,眼中略带踌躇。一边是世交,另一边是仗义出手的朋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雷月淡然一笑,轻声说到:“你先带他出去,这边交给我。”

“嗯。拜托了。”丹暗点了点头,轻声说到,随即将王落境带来出去。

雷月转身来到苍冥乱、苍冥曜的身边,笑吟吟地说到:“曜,你下手可够真狠的。”

“哼!”

苍冥曜冷笑了一声,讥笑道:“要你管!”

苍冥乱轻轻一皱眉,呵斥道:“曜,不许无礼。”

雷月对苍冥乱摇摇头,示意不打紧,随即又对苍冥曜说到:“可是曜你有没有想过,王家和丹家交情匪浅,现在我们既然决定帮助丹家,那王家便是盟友。你这样随意打伤王家的人,是不是就伤了和气呢?”

苍冥曜因为苍冥乱的呵斥,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是冷冰冰地说到:“丹家的事,本就和我们兄妹无关,大不了不管就是了。”

雷月闻言,心知讲道理是行不通了,语气便冷淡了下来,轻蔑一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丹家和王家联合起来找你们的麻烦?到时,两个神灭境的人找上门来,就算是乱也不可能以破道境的修为,力抗两个神灭境吧?”

“的确。”

苍冥乱神情一凝,开口说到:“虽然苍冥鹰族的狂躁之血,可以让我越级战斗。可是,一旦与对面战力相差太多,我还是胜不了。”

“这……”

苍冥曜犹豫了,看了一眼苍冥乱的表情,不甘心地咬牙问到:“那你想怎么办?”

雷月见她终于肯听人说了,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到:“这件事还是得靠丹家出面。”

“怎么说?”苍冥乱问到。

雷月解释道:“现在丹家接受了我们的帮助,便欠了我们一个人情;而丹家和王家又是世交,唯有让丹辰在其中调和一下你们的矛盾,才能真正解决这件事。你们觉得如何?”

苍冥乱和苍冥曜相互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到:“只有这样了。”说完之后,苍冥曜依旧不甘心,哼了一声之后,不再理会任何人、事。

见状,苍冥乱和雷月都是无奈一笑,并肩同苍冥曜一起向后花园外面走去。

……

月光悠悠,虽然已入寒秋时节,但是天雾山脉内依旧绿意盎然,宛如仲春,灌木丛中走兽奔袭,飞禽不歇。

蓦然间,一道黑影在夜色下匆匆疾走,通过山脉特有的空间节点尽情穿梭。此人正是雷月的邪念,受算天人点拨自号“邪帝”,回到天雾山脉中寻找彻底取代雷月之法。

只见邪帝笔直前进,毫不犹豫,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他,要他回到天雾山脉,寻找一直等待他的东西。最终,他站在了龙禁森林的入口,后方的雾云山高高矗立入云,圆月如同挂在山顶一般。

“龙禁森林?”

邪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然当时他被人皇的镇灵符锁在了雷月内心的黑暗处,但仍然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外面情况,知道龙禁森林内浓雾弥漫,危机四伏。

“哼,既然让我来此,必有玄机。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蹊跷之处!”

只见,邪帝冷哼一声,毫不迟疑地踏入龙禁森林的范围。刹那间,龙禁森林内的浓雾竟然震荡了一下,恍如帝王降临,自动为他开辟了一条道路。自雷月体内分离之后,邪帝几乎带走了雷月所有的修为,此时已经是佛怒境巅峰的存在,与全盛之时仅差一线。但他并不着急,将气息攀升到极致,缓缓走在龙禁森林之中,所过之处,妖兽尽数避退,如遇天生克星。

时间悄然流逝,月渐偏西。

邪帝最终来到了连他意想不到的地方——龙渊!

龙渊便是上次他和雷月分离的地方,一道如利剑斩出的无尽深渊,两侧峭壁如镜,其中深不见底,恍若有噬人的恶魔隐匿在渗人的黑暗中。

邪帝站在龙渊峭壁的崖边,低头朝下面深深地望去,只见一道冲天剑气从黑暗中冲破浓雾袭来。邪帝躲闪不及,竟被剑气打碎头颅,躯体直直落入深渊,不知所踪。

“哼!”

邪帝猛然一惊,从崖边退开,嘴里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到:“有意思,竟然让我陷入了幻境。”随即,他调整好呼吸,重新回到崖边,想也没想一跃而下。

龙渊内,黑雾弥漫尤甚崖上,四周平静异常,蛇蝎如死物一般匍匐在两侧悬崖。邪帝的跃入打破了此中的平静,太荒遗种叉尾燕四散惊起,连带着周围蛇蝎开始涌动,发出沙沙之声。

越渐下坠,愈感到一股压力上冲,再看脚下尤未见渊底现形。见状,邪帝心中更加好奇,龙渊底部究竟隐藏着何物,如此强烈地吸引着他。就在此时,自渊底突发一股浑厚剑气,直冲邪帝身体,与刚才的幻象不同,这是货真价实的剑气。

“唔!”

邪帝猛然一惊,急忙翻身扭转,想要躲开这道剑气。然而,剑气的充盈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竟然占据了整个深渊夹缝。

“噗!”

剑气袭身,即使是有着佛怒境的邪帝,第一时间在身前凝聚出一层冰罩,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仍是被这股剑气瞬间击破,喷出一口鲜血。剑气持续不断,始终不曾断绝,邪帝处于深渊之中,上不着天、下不落地,避无可避的位置,想要飞身上去,却又被一股吸力紧紧拉住。

连续不断的剑压来袭,邪帝身上寒气亦是不断,奈何实在没有藏身之处,只能咬牙加快下坠的速度,希冀可以尽快落入渊底,寻找庇身之处。

“噗!”

邪帝再吐一口血,身体已至极限,神智渐渐模糊。正当迷糊之间,邪帝猛然发现左侧石壁上突显一个石洞,荧光绕绕,恍若有奇宝在其中。只见,他冷哼一声,强行打起精神,跃入石洞之中,剑压顿消,身体上的剑伤渐渐愈合。

盘坐在石洞中调息了一阵,邪帝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是洞内别无他物,唯见一把发着淡淡荧光的钥匙,悬浮在洞中;再看四周洞壁,竟是一幅幅壁画。

“这是哪里?”

邪帝取过钥匙,左右看着壁画,疑惑地自言自语到。凭借钥匙发出的荧光,邪帝看见整个洞壁都绘有壁画,但或许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许多都已经渐渐从墙壁上剥落,图样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不多的几幅内容依稀可辨。

“这些都是谁画在这里的?”

邪帝转动着慢慢抚过壁画,悠悠说到,十分好奇是谁在这里留下了如此遗迹。随着脚步的挪移,邪帝对于壁画上的内容愈渐心惊,不可思议道:“这……这难道是……”话音未落,邪帝立即返回第一幅壁画,开始仔细观察、印证心中的猜想。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七章:心事谁知

龙渊之下,石洞中

邪帝遵循心中强烈的呼唤,纵身跃下龙渊,终来到这个神秘的山洞。洞外依旧剑气如罡,遗种惊起,而在山洞内,邪帝返身回到最初的位置,看着洞壁上年代久远的神秘壁画,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只见 ,邪帝站在第一幅壁画前,其上绘着的是天灾怒吼,太荒凶兽奔袭,人族恐吓逃窜。半空中,惊雷之下,有一人衣袂飘飘,双手上下相对,胸前赫然捧着一支弯月匕首,发出救世宏光。神秘人的样貌早已辨识不清,在其身后还有十数人,样貌虽然同样辨识不清,但见其姿态多为恭敬。

邪帝继续来到第二幅壁画之前,绘在上面的图样已经被侵蚀,只能依据仅存的曲线,模糊看出可能有几只凶兽在与太荒凶兽大战。接下来的所有壁画,看着装,应该是第一幅壁画中神秘人背后的十几个人,临世救人的场景。被他们救下的太荒人族,无不是顶礼膜拜,欢呼生存的喜悦。

“哼。”

邪帝冷笑一声,脚下步伐不断前行,凭借着手中钥匙的荧光,仔仔细细阅读着壁画上传递的信息,心中更加愈发坚定:“若这些都是真的,那我可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咦~这是……”

正自惊疑之际,邪帝猛然停下脚步,凝神一看,心中更加诧异不已。只见,洞壁最末之处,亦是壁画叙述的故事之末,有刀劈斧凿之痕,似乎有人不希望最后几幅壁画上的内容被人看见。

邪帝径直走过去,将手里的钥匙放置在壁画最前方,透过微微荧光,左手指尖轻轻滑过刀痕,逐一看过去,犹如五雷轰顶,心中震撼不已。

“这……这是?哈哈……”

震惊之后,邪帝忽然酣然大笑,声音透过洞口传递至龙渊之中,再度惊起一阵蛇蝎异动。忽然,邪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凶光,随即将手中的钥匙紧握了一下,看着最后一副壁画上的石碑,冷笑道:“天灭众生,独我三生不灭!原来如此,龙神雷月……你就等着吧,我终将取代你!”

话音刚落,邪帝毅然走向洞口,望尤未见底的深渊下面看了一眼,只觉得恐怖如斯。但凭借着钥匙给他的力量,邪帝一脚踏出洞口,竟挣脱了刚才进来时吸力,直直朝着龙渊之上而去。

石洞中,刀削斧凿之下的几幅壁画隐藏的内容大致是:太荒救世的神秘人,与另一神秘人惊天对决,最终带着仅剩的九名随从步入一处混沌之地,在其外竖立一道石碑,上书:天灭众生,独我三生不灭!

在最后一幅壁画上则是描述,七个人合力将“五兽”送入虚空中一道名为“天阙”的大门当中,下方是洪荒各族胜利的欢呼。

……

月色微凉,丹府客房

苍冥乱静静地站立在窗户之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身后苍冥曜一反冰冷常态,无声来到他的旁边。

“哥哥?”

苍冥曜轻声叫到,语气竟是楚楚可怜,娇柔可人。苍冥乱淡然一笑,扭头看着神色优思的妹妹,问到:“怎么了?”

苍冥曜摇了摇嘴唇,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眉说到:“今天我是不是做错了?”

苍冥乱揉了揉她的头顶,随即继续看着天上的玉盘,摇头轻声说到:“我知道,被王家羞辱,你心中很难接受。可是,你知道吗?”说到这里,苍冥乱停顿了一下,苍冥曜神色专注的望着思绪渐远的兄长。

“你知道吗?”

苍冥乱继续说到:“强龙尤不压地头蛇。我们在苍冥鹰族隐忍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继续容忍一次王家吗?”

苍冥曜默然,在苍冥鹰族的岁月是她最不愿提起的,对于苍冥鹰族的恨,也是她生平难以弥平的。苍冥乱见状,知道妹妹心中的想法,出声安慰道:“曜,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回到苍冥鹰族,让曾经羞辱过我们兄妹的苍冥鹰族子弟付出应有的代价!”

“哥哥……”

苍冥曜咬着嘴唇,轻轻靠在了苍冥乱的肩头上,眼中尽是无理由的依赖与柔情。苍冥乱亦是无声地看着窗外,在心中暗中决定:“苍冥鹰族,等着吧!这是我开启狂躁之血后的第一战,将来我一定会回去讨回我的一切!”

清风微拂,明月依旧,夜无言对苍冥乱说的“破而后立,终成大器”,在他心中不断回响。

……

“雷月哥哥?”

丹暗独自一人来到雷月的住处,她知道雷月现在已经不需要食物来维持体力了,便只带了一壶酒过来放在桌上,问到:“雷月哥哥,今天谢谢你了。”

雷月盘坐在床上,体内寒气充满了整间屋子,听见丹暗的声音,便停止了修炼,望着桌上的酒壶,轻轻一笑,说到:“酒?我的酒量可是很糟糕的。”

丹暗闻言,嘟起嘴唇,佯装不快地说到:“那在落枫镇的时候,你还天天跑到诗影姐姐的酒馆去喝酒!”

雷月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从床上下来,走到丹暗面前,打趣着说到:“所以最后,诗影只愿意给我喝白水了嘛。”

丹暗看着雷月尴尬地模样,不由扑哧轻笑了起来。关于“白水”一事,她也有所耳闻,现在听雷月自己提起,丹暗更觉得有趣,于是同样打趣着问到:“二十两的‘美酒’,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

雷月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敢接话。见状,丹暗神色一黯,随即对雷月笑道:“你这里好冷,我们出去说话。”

“嗯。”

雷月点了点头,心知丹暗目前修为还没有达到逆法境,自己冰技散发的寒气又有些霸道,对于她而言的确很难抵抗,便同她一起来到了庭院内。

……

庭院内

雷月坐在石凳上,悠闲地看着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走来走去的丹暗,疑惑地问到:“你今天怎么了?”

丹暗停下脚步,背对着雷月,略带伤感地感激道:“雷月哥哥,谢谢你。”

雷月又问到:“谢我什么?”

丹暗转过身,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谢谢你,在丹家为难之际出手相助,又在今天帮我解了围。”

雷月恍然大悟,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太客气了?而且我也需要鬼族帮我的忙,我们这算是互利互惠?”

丹暗嫣然一笑,坐到雷月对面,打趣道:“你把这个当成生意了?”

雷月同样笑道:“是你先开始的。”

“那好吧。”

丹暗无奈一笑,随即望着夜空,回忆着说到:“雷月哥哥,你知道吗?最初遇到你的时候,每到晚上你都好冰冷,我根本不敢和你待在一起;而到了白天,你又像阳光一样,照耀着我,使我一度以为你是两个人。”

雷月神情一滞,自然知道为何会如此。当初他还没有和邪帝分离,正、邪两种人格交替出现,只是他和丹暗都不知道罢了。而在龙渊之上,邪帝已经从体内离去,他自然不会再交换人格了。只是,这件事他不能对任何人说。

丹暗没有注意到雷月的异样,继续说到:“可是那天晚上,冰冷如玉拼死力战猫妖、李济,我瞬间明白了原来冰冷的面孔下,你依旧隐藏着一颗炙热的心。”

雷月轻轻一笑,故意问到:“你不会因为这样,对我倾心了吧?”

丹暗脸色微红,含羞低下了脸颊,犹如风中的百合,不胜娇羞。雷月见状,竟是心神一动,看得有点痴了。

“讨厌!”

丹暗注意到雷月的表情,娇羞地轻嗔了一声,继续说到:“后来你在落枫镇养伤,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再后来,你突然离开了,我哭了好久,以为今后再也看不见你了。”

雷月淡然一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明白就真的是蠢的了。只听,丹暗调整了一下心绪,再次说到:“之前,当得知你回来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所以,别再离开了好吗?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愿意陪你一起。”

雷月闻言,神色连续变化,先是愕然,然后失落,最后抬起头将目光放在远处,轻声说到:“不会离开了。”

“当真!”丹暗惊喜地叫到。

雷月点点头,随即陷入了沉默。

……

几天之后,雷月找到丹暗问她附近有没有铁匠铺。

“铁匠铺?你找铁匠铺要干嘛?”丹暗略微羞涩地问到,自从那天晚上倾诉了自己的心声之后,她再单独面对雷月时,开始有些拘谨了。

雷月抖了抖背后的用长布包裹着的噬魂剑,笑道:“这东西,用布包着不太习惯,还是给它找一个剑鞘比较好。”

丹暗点了点头,说到:“原来如此,正好城中最好的铁匠铺就在附近,我带你过去吧。”

“好。”

说着,雷月和丹暗便一起朝着铁匠铺出发。结果两人刚到门口,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苍冥兄妹。

“雷月、丹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苍冥乱疑惑地问到。

雷月答道:“我想给噬魂剑打造一口剑鞘,就叫小暗带我去铁匠铺。”

苍冥乱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笑道:“正好,我和曜也想选一把趁手的兵器,一起去吧。”

“好啊!”雷月答到。

于是,四人一起走向了铁匠铺。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八章:铸铁火炉

禁海城,铸铁火炉

雷月、苍冥乱四人齐齐站在门口,听着铺内传来的声声打铁之音,见里面刀枪棍棒无一不有,更有赤膊大汉相互配合,熟练敲打烧红铁块,渐成剑形。

丹暗解释道:“雷月哥哥、乱大哥,这铸铁火炉是城中三品铸造师铁生大师的打铁铺,里面兵器俱是佳品,应该能找到你们需要的东西。”

雷月淡然一笑,想起在落枫镇时他曾买下一柄不错的匕首“寒光”,后来赠与楚江之后,同他一起留在了戈壁,据说就是这位三品铸造师的作品,于是饶有兴趣地问到:“哦?三品铸造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丹暗亦是抿嘴一笑道:“你见了就知道了。”说着,她率先走进了这件名为“铸铁火炉”的铁匠铺。雷月同苍冥乱相对一点头,也跟了进去。

进入铸铁火炉,纵然旁边就在打铁之处,炉中有烈火熊熊;但利器陈列,苍冥曜仍是感到一阵森寒入体,不由微微蹙额。雷月、苍冥乱两人,一人修行冰技,体内寒气更胜此处兵器散发的寒意;一人身负火行,一踏入打铁铺,体内源力便自行流转抵抗寒光。

“好惊人的寒意!”

苍冥乱轻声惊道,凡是利器与普通的刀剑不同之处就在于,利器自带寒意,无形之中给人压迫。门口虽有火炉燃烧着火焰,可铺内却是寒意悚然,让人如至冰窖。随即,苍冥乱又转身对苍冥曜关切地问到:“你没事吧?”

苍冥曜轻轻摇头,淡蓝源力悄悄释出,在体表附上了一层水罩,暂时减缓了铺中森然的寒气。此时,雷月突然打趣道:“平时见你总是冷若冰霜,还以为你比我冰技还要寒冷,没想到仍是怕这里的刀剑寒光。”

苍冥曜闻言,扭头看着雷月,眼中尽是清冷无情。见状,苍冥乱无奈一笑,只好出声说到:“曜,别这样,雷月并没有其他意思。”

“哼!”

苍冥曜转过头来,不再理会充满笑意的雷月。同时丹暗亦来到雷月身边,重重地在他腰间悄悄掐了一下,低声道:“雷月哥哥,你真是贫嘴!”

一时间,雷月吃痛,却又见苍冥乱和苍冥曜在场,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咬牙强颜欢笑道:“是……我错了。”

丹暗轻轻哼了一句,这才放开手,走到苍冥曜身边,关切地问到:“曜姐姐,你觉得怎样?”

或许是同样身为女人,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苍冥曜对丹暗已经不想之前那样冰冷,回答到:“还好,这点寒气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那就好。”丹暗放心说到。

就在这时,铸铁火炉内走出一个魁梧老者,赤膊着上半身,双臂肌肉虬扎,虎虎生风地来到丹暗身边瓮声说到:“刀剑寒气,若非常年浸淫,对身体危害甚大。加之,你是姑娘又修习水行,体内偏阴,最好不要勉强自己。”

这名老者豹眼环首,年纪颇大,却老而弥坚,体型竟比一般青年还要壮硕,周身散发出火热之息,手中握有百斤铁锤,给人一种威严之感。苍冥乱见他一眼便看出了苍冥曜的源法,有些诧异地问到:“敢问前辈是……”

丹暗刚想开口介绍,却听老者反问道:“年轻人,我看你体内火源鼎盛,非常适合打铁,你愿意随我学习打铁之技吗?”

苍冥乱愕然,还没反应过来老者的意思,便听丹暗笑道:“铁生爷爷,你是想着退休了吗?怎么见着一个身怀火行的人,都想收徒啊?”

铁生闻言豪迈大笑,说到:“哈哈……,老夫打铁六十余载,所铸兵器成名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可还是没有打够,又怎么想着退休呢?我只是见他,确有打铁之资,才诚心想要收徒的。”

丹暗轻轻一笑,自然知道铁生说的是事实,所以方才她亦是打趣而已。此时,苍冥乱也已经明白了眼前老者是谁,见他修为浑厚,显然也是一名神灭境的人,便笑着回绝到:“原来前辈就是铁生大师,不过承蒙厚爱,在下无心铸术。”

“可惜,可惜了。如此精纯的火行,老夫生平还是第一次见,不用来打铁,真的可惜了。”铁生连连叹到,语气分明透露着让苍冥乱再考虑一次的意思。

苍冥乱见状不再答话,丹暗便顺势转移话题道:“铁生爷爷,我这几位朋友,有点事情要找你帮忙。”

铁生立马说到:“什么事?要兵器的话,都摆在这里了,随便挑。看在丹丫头的面子上,我给打八折。”说着,他一指旁边放满兵器的架子。

丹暗闻言,郁闷道:“才八折啊?铁生爷爷,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那你想怎么样?”

铁生用铁锤挠了挠脖子,继续问到:“要不打七折?”

丹暗看着铁生纠结的表情,扑哧一笑,说到:“铁生爷爷,我跟你开玩笑呢。兵器先不急,我们是想找你打一口剑鞘。”

“剑鞘?”

铁生疑惑了,看着丹暗问到:“哪有人专门来打剑鞘的?一柄剑出炉,也不可能说没有剑鞘啊。”

这时,雷月走到铁生面前,解下背上噬魂剑说到:“前辈,要你打造的就是这柄剑的剑鞘。”

铁生接过噬魂剑,解开裹在上面的布条之后,猛然一惊,怔怔问到:“这……这是什么剑?为啥如此诡异?”

凡是铸剑师,对于手中的剑必有特殊的感觉,噬魂剑一入手,铁生便感到一股诡异之气涌向心间,接着就就看见一片虚无,短暂心惊之后,额头上已尽是冷汗。苍冥乱等人见铁生初次入手噬魂剑时,与他们并无二致,心中并无过多惊讶,而雷月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问到:“如何?前辈,能打吗?”

铁生虽然心生疑惑,但依旧回答到:“打肯定能打,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只有剑,而没有剑鞘呢?”

雷月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告诉他真相,只是笑着说:“不慎丢失了。”

“不慎丢失了?”

铁生虽然怀疑,但这终是别人的秘密,他也没有多问,只说:“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要?”

“三天之后可以打成吗?”雷月问到。

铁生想了一下,随即答到:“可以”

雷月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了,三天之后,我来取。”

铁生点了点头,随即又向苍冥乱、苍冥曜问到:“那你们两位又需要什么呢?”

苍冥曜寒着脸,苍冥乱笑着回答到:“看看前辈所铸利器。”

铁生自信满满地笑了起来,大手一挥道:“这里的兵器俱是上好神兵,上面的铭文都是老夫亲手刻画,两位只管看。凡是看上了,看着丹丫头的面子上,一律五折!”苍冥乱淡淡一笑,开始和苍冥曜在铸铁火炉中挑选兵器。

铸铁火炉里的兵器大多数还是刀剑,但以凡兵来说,的确十分锋利,在刀架、剑架上散发出逼人的寒气。苍冥曜最先拿起一柄细长的软剑,伸手稍稍弯曲了一下剑身,觉得有些不满意,便摇着头放下了。随即,苍冥乱来到刀架前,对眼前一柄虎头刀颇感兴趣,伸手轻轻握住刀柄,刀身立刻闪过一道红色的铭文。

“咦?”

苍冥乱更感兴趣,气劲一运,将刀抽离刀架,当空一劈,顿时刀劲成罡劈开了不远处的一张椅子。只见,苍冥乱手腕一扭,竟当众将这口重大两百斤的大刀挥舞了起来,刀刀生风,劲气十足。

铁生更加诧异,初见苍冥乱之时,他只觉得苍冥乱体内火源精纯,适合铸造一途,故而才一开口便询问苍冥乱是否有意拜师,对于苍冥乱自身的修为,他反倒忽视了。此时,见到身形不算如何强健的苍冥乱竟然将铸铁火炉中最重的兵器轻松挥舞起来,他便知道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好!”

见苍冥乱一套刀法下来,脸不红气不喘,铁生率先赞叹道:“好一个少年英才,老夫倒是看走了眼。原来公子是一位破道境巅峰的天才,刚才失礼了。”

苍冥乱放下刀,回头淡然笑道:“前辈,多礼了。”

铁生不再多说,转而问到:“公子,这把刀怎么样?”

苍冥乱摇了摇头,如实答到:“太轻了。”

铁生看着苍冥乱看似孱弱的身体,神情一震,随即小声自嘲道:“当真老眼昏花了,如此天才竟然看不出来。”

两百斤的刀,即使是破道境巅峰的人,不用源力想要提起来也该很难。可是,刚才苍冥乱明显没有用任何源力,真难想象他体内究竟蕴藏着多大的力量。

“前辈你说什么?”苍冥疑惑地看着自言自语的铁生问到。

铁生摇摇头,说到:“没事,公子可还要看看其他刀剑?”

苍冥乱环视了周围一圈,觉得没有必要再看了,便对苍冥曜问到:“曜,你觉得怎么样?”

苍冥曜回到苍冥乱的身边,冰冷地说到:“都是废品。”

此话一出,整个铸铁火炉都寂然无声,打铁的汉子们全都扭头看着大言不惭的苍冥曜。见状,苍冥乱赶紧将苍冥曜挡在身后,对铁生赔礼道:“抱歉前辈,舍妹胡言乱语了。”

铁生轻笑着摇摇头,说到:“无妨,既然两位没有瞧得上的,在下也不能强买强卖啊。”

苍冥乱道:“前辈说笑了,告辞!”

雷月、丹暗见状也说了一句:“告辞。”

然而,四人还未转身,便听见铸铁火炉外有人说到:“好大的口气,竟然说铁生大师的作品都是废铁!”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十九章:再遇相克

话落,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开合着一支白纸折扇,举止风流,站在苍冥曜的面前,淡声问到:“姑娘因何说铁生大师这里全是废品?”

丹暗似乎认识此人,见到他的出现,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她刚想提醒苍冥曜小心,便见年轻男子以扇尖挑向苍冥曜的下颚,调戏道:“不过仔细一看,还真是一位倾城美人。”

见状,苍冥乱眼中寒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见苍冥曜扭头躲开扇尖,眼中杀意充盈。刹那间,铸铁火炉内淡蓝色源力爆发,一支水箭急急射向墨服男子。可是,墨服男子似乎早有准备,身体猛然侧向一边,水箭便落在了大街上。而街上的行人受到惊吓,开始迅速向四周逃窜,片刻时间就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大街。

“有意思。”

墨服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留在街道上拇指大小的小洞,率先打破了寂静,将右手中的折扇朝左手一拍,兴趣盎然地说到:“有脾气,我喜欢!在下黄寅,可以请问一下小姐芳名吗?”

苍冥曜却是满脸肃杀,冰冷地问到:“这里可以杀人吗?”

“曜姐……”

丹暗刚想说话,便见铁生神色迟疑了一下,抢先说到:“铸铁火炉内,不准私斗。”

“那好!”

苍冥曜娇喝一声,体内源力大盛,身后水幕横生直冲黄寅而去,说到:“滚出去!”

黄寅见状,从容一笑,身形猛然向后跃出铸铁火炉,同时左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说到:“绿萝藤生!”顿时,他身前青光一现,春意盎然的绿萝藤凭空而生,尽数接下苍冥曜的水幕,在街道上蔓延各处。

“死!”

苍冥曜在怒喝一声,也冲出了铸铁火炉,身后水剑随行。雷月、苍冥乱一惊,害怕苍冥曜吃亏,同丹暗一起跟了出去。只剩铁生在铸铁火炉内眼珠快速转动了几次,冲打铁工人们淡淡吩咐了一声:“就在里面,别出来!”说完,走出了铸铁火炉。

铸铁火炉外,苍冥曜和黄寅两人在街上拼死相杀,青、蓝两色源力相撞,打坏了货摊无数,青石街道也无法幸免。只见,苍冥曜水流绕身,急急而攻,所出之招毫不留情,尽是索命之技;咽喉、胸口、双眼,无一不是水流攻击之处。

然而,黄寅所修源法始终是水行的克星,面对苍冥曜快、准、狠的进攻,他只采取守势并没有还击,而是继续一边退,一边调笑道:“好厉害的水夜叉,今晚本公子定要你欲仙欲死!”

苍冥曜闻言,眼中杀意更甚,递出凌厉的水剑之后,向后退了几米,源力再强一倍,喝到:“苍鹰击水!”

话音刚落,苍冥曜周围出现波澜水幕,化作一只巨大的天蓝苍鹰,直击黄寅而去。感受到这一式的威压,黄寅终于认真起来,将身体立在原地,脚下出现青光法阵,两侧枯枝蔓延。水鹰飞到之时,枯枝刚好将黄寅整个人罩住,为他平添了一抹绿意。

然而枯枝吸收了水鹰之后,并未停止蔓延,而是随着黄寅手中折扇的动作,长出尖锐的枝丫,快速向苍冥曜难言。并且枝丫生长速度之快,远超苍冥曜的想象,待她想要躲开之时,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站在旁边观战的苍冥乱见状,嘴中喝到:“小心!”同时猛然跃向避无可避的苍冥曜,人间烈火悍然出手,熊熊火焰顿时烧向蔓延而至的树枝。

丹暗大惊,没有料到苍冥乱竟会突然出手,紧急叫到:“小心!他是水、木双源!”

话音未落,黄寅嘴角向上一扬,体内源力再变,一股泉流顺着树枝而去,不但增加了其生长速度,更是流向了苍冥乱手中的烈火。苍冥乱始料不及,被水流直接击中,手臂上的火焰顿时熄灭,自己也遭到火行反噬,同身后的苍冥曜一起飞了出去。

“哥哥!”

落地后,苍冥曜第一时间来到苍冥乱身边,见他吐了一大口血,心急如焚地问到:“哥哥,你怎么样?”

苍冥乱还没来得及开后,黄寅已悠悠来到受伤的两人身前,摇着手中的折扇,“怜惜”地说到:“哟哟哟,好感人的一幕,兄妹俩一水一火,倒还真是少见。只可惜,你们遇见了我,源法天生被克,纵使境界相同,还是先输了半个境界。”

“雷月哥哥!”

丹暗拉了拉雷月的袖子,低声说到:“此人是黄家长孙,你快出手,救乱大哥和曜姐姐。”

雷月还没有说话,便见苍冥乱在苍冥曜搀扶下站了起来,阴沉着脸问到:“你想怎样?”

黄寅从容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认个大舅哥。不知你意下如何,大舅哥?”话虽这样说,但他眼中毫无诚意,尽是戏弄之情。

“去死!”

苍冥曜喝到,强行在身前凝出水剑射向黄寅,但马上就吐了一口血。苍冥乱见状,亦是强提源力,挥出烈火直扑前方。

黄寅淡然一笑,身前水墙乍现,苍冥乱的火焰对他毫发无损,只留下一片水雾。然而,待他想要以水行融合水剑的时候,却是奇变陡生。原本淡蓝色的水剑忽变作一只白色冰剑,穿破水雾、划破水墙,直直插入黄寅的左肩。

“哼!”

黄寅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以右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肩,警惕地望着周围,厉声问到:“谁!是谁在捣鬼!”

雷月缓缓从丹暗身边走了出来,淡笑着讲到:“这么冷的天,还在用扇子。看来,要不是傻的,就是病得不起。”

丹暗闻言,竟是抿嘴一笑,接嘴道:“雷月哥哥,傻本就是病的一种,你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

雷月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头说到:“对啊,倒是我疏忽了。”

“嘿嘿……”

黄寅见雷月和丹暗在那里一唱一和嘲讽自己,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问到:“阁下是谁?暗中偷袭,非君子所为!”

雷月看着黄寅,冷笑道:“哼!谁告诉你,我是君子了?朱家的大门修好了吗?若是修好了,我明天再去拆一次!”

黄寅神情一震,随即明白过来眼前之人是谁了,于是轻笑道:“哦,原来你就是丹家的那个孙女婿,倒是失敬了。”

“孙……女婿……”

丹暗愕然,丹家就她一个小姐,那孙女婿岂不就是……

雷月也是郝颜一笑,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故作镇静地对黄寅说到:“回去告诉黄家的人,雷月不日就会登门拜访!”

黄寅冷哼一声道:“哼!好,黄家随时恭候!”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黄寅走后,丹暗站在雷月身边羞涩地轻声问到:“雷月哥哥,孙女婿是怎么一回事?”

“额……”

雷月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说到:“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之后我再和你解释。”说完,他赶紧逃离丹暗的身边,来到苍冥乱他们这里,问到:“乱,你们没事吧。”

苍冥乱微微摇头,说到:“没事。曜,你呢?”说完,他又将头转向了身边的苍冥曜。

苍冥曜亦是轻轻摇头,僵硬地说了一句:“谢……谢。”

雷月知她性情冰冷,能说一句“谢谢”已是不易,便会心一笑,说到:“没事就好,我们还是先回丹家吧。”

“好!”苍冥乱答到。此时,丹暗也走了过来,同雷月一起扶着苍冥乱和苍冥曜一起转身向丹府而去。

铸铁火炉外,铁生见到了黄寅与苍冥曜等人大战的全部过程,心中惊骇不已。尤其是,雷月出手的时候,他感到周围空气恍若冻结,温度骤低了好几度;但雷月收手后,温度又立即恢复如初。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源法,迟疑了一下之后,终是出声叫到:“几位请留步!”

雷月和丹暗他们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追上来的铁生,疑惑地问到:“前辈,还有何事?”

铁生仔细观察了一下雷月、苍冥乱、苍冥曜三人,问到:“三位可否告诉老夫你们的名字?”

雷月他们更加疑惑了,不知铁生究竟是何意,只好如实回答道:

“雷月。”

“苍乱。”

“苍曜。”

“雷月?苍乱?苍曜?”

铁生小声重复了一下,随即自言自语道:“都是没听过的名字啊。”

“铁生爷爷?”

丹暗见铁生忽然陷入了沉思,于是小声地说到:“铁生爷爷,若是因为曜姐姐打碎了你门口的街道,倒也无妨。我回去之后,就叫爷爷派人过来修。”

铁生闻言,笑骂道:“你这丫头,老夫有这么小气吗!”

“那你想干嘛?”丹暗疑惑地看着他。

.铁生微微一笑,冲苍冥乱说到:“刚才你们兄妹并没有寻得心仪的武器,我这里还有一柄珍藏了许久的神兵,想请你们一观。”

“这……”

苍冥乱犹豫了,铁生却道:“苍公子在担心什么?”

苍冥乱无奈苦笑道:“不瞒前辈,若真是太贵重的神兵,我们兄妹支付不起。”

铁生闻言,哈哈大笑道:“仅是一观,又有何妨?”

苍冥乱和苍冥曜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点头说到:“那好吧。”

“那就随我来吧。”

铁生不再废话,转身便带着雷月等人往藏剑室而去。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十章:重塑心中的曙光

雷月、丹暗、苍冥乱、苍冥曜四人随着铁生经过兵器琳琅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密室之前。然而几人刚到密室门口,苍冥曜忽然生出一股陌生的感应,在心间慢慢浮现出一柄从未见过的淡蓝色细剑。此剑宽约二指,长有三尺九寸,锋芒毕露,静静安置在一支灰白剑匣之中,散发出淡淡荧光,等待着它主人的到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苍冥乱很快就发现了苍冥曜的异样,来到她身边关切地低声问到。只见,苍冥曜轻轻摇了摇头,心事重重地望着眼前的密室,小声回答道:“我觉得这里有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

苍冥乱开始疑惑了,禁海城他们的确是生平第一次来,为何苍冥曜会说里面会有她的东西呢?就在这时,一直在前面带路的铁生正好打开了密室的门,众人进入一瞧,里面各色利器争鸣,无形中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息。

刚踏入密室,苍冥曜便被密室正中心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捧着的剑匣吸引,慢慢走了过去。铁生见状,轻轻笑了笑,随即上前将剑匣取下,放在苍冥曜的面前,说到:“老夫希望诸位一观的,正是此剑。”

雷月和丹暗、苍冥乱一起围了上去,只见匣中横放着一直轻盈长剑,散发着幽幽荧光,然而剑身之处却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缺口。苍冥曜大为诧异,因为这正是进门前在心中所浮现之剑,鬼使神差之下,她竟不自觉的将手伸向了轻盈长剑。

指尖缓缓滑过剑身,冰凉的触感沁人心脾,淡蓝色的水流顺着手臂逐渐将苍冥曜紧紧包裹了起来,她与此剑竟是天生契合。与此同时,苍冥曜手腕的玉镯,亦是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融入了轻盈长剑之中,将剑身上的缺口补齐。

“隐山玉镯!”

苍冥乱大惊失色,碧海藏云玉佩和隐山玉镯是他们父亲唯一留给他和苍冥曜的保命之物,他们也是凭借这两件神器数次摆脱苍冥鹰族的追杀。然而,现在碧海藏云玉佩被王家用计夺走,如果再失去隐山玉镯,那他们再面对苍冥鹰族的时候,将无计可施。

话音未落,只见苍冥曜与被被补齐的轻盈长剑蓝光大盛,直接淹没整间密室。片刻之后,蓝光渐渐消散,轻盈长剑不再是躺在匣中,而是静静悬浮于苍冥曜身畔,犹如她的一部分,隐现随心。

见状,雷月等人惊讶不已,呆在原地久久不能说出话来。只有铁生丝毫不感到意外,将手中空荡荡的剑匣放回雕像的手中,望着苍冥曜和她身边的长剑,微笑着说到:“果然如此,它所等之人就是你。”

苍冥乱见铁生似乎早有预料,便疑惑地问到:“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苍冥曜亦是冰冷着脸同雷月、丹暗一起望向铁生,等着他的解释。

于是,铁生在短暂的沉吟之后,闭眼说到:“其实这柄剑不是我所铸。”

“那是谁铸的?”丹暗疑惑地问到。

铁生笑吟吟地回忆道:“我也不知道。三年前,这柄剑忽然自天而降,落在铸铁火炉中流出柔和的水流,竟将火炉里的火尽数熄灭,让我一个月都未能再次成功生火。初见之时,我只觉得它是火的天生克星,想要将它移出火炉。但它亦是天铸神器,让身为铸剑师的我爱不释手,虽然不知道铸造它的人是谁,材质为何,仍将它收入藏剑室内。直到前段时间……”

讲到这里,铁生停下来看了一眼苍冥曜,仿佛是重新确认了一次之后,才继续说到:“直到前段时间,我忽然意识到它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在等一个人。”

“等我?”

苍冥曜皱着眉头讲到,同时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静静悬浮着的长剑,两者心生感应,顿生亲近之感。铁生没有说话,但却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苍冥乱见状,朝苍冥曜关心地问到:“曜,你觉得怎么样?”

只见,苍冥曜微微摇头,目光忽然向前一凝,轻盈长剑瞬发而至,一杆生元铁铸造的大戟登时而断。众人一惊,齐齐望向若无其事的苍冥曜,再看向悬浮在断戟之上的长剑,久久不语。这时,铁生亦是看了看断戟,依旧微笑着对苍冥曜说到:“恭喜苍姑娘取回神器,不知此剑取名没有?”

苍冥曜心念一动,轻盈长剑瞬间从密室消失,她亦是冰冷着脸对铁生回答到:“杀意。”

铁生闻言,果然觉得一股杀意袭来,并非针对他,而是消失的杀意剑自苍冥曜体内发出。苍冥乱见状,连忙对铁生说到:“前辈勿要见怪,她天上性格冰冷,并非有意冒犯。”

铁生微微一笑,对苍冥曜说到:“我知道。剑名‘杀意’,与你冰冷的性格倒也相符。”

苍冥曜并没有再次接话,于是苍冥乱又站出来问到:“曜取走了杀意剑,不知道我们兄妹能为前辈做些什么?”

铁生沉吟了一下,最终开口说到:“我要你们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

苍冥乱疑惑地看着铁生,只听他继续说到:“现在我并没有事情要你们帮忙,不过我需要你们承诺帮我做一件事,或者说将来丹家替我做一件事。”

“这……”

苍冥乱犹豫了,不知道铁生为何要自己承诺他一件事,而且丹家本是局外人,他如何敢轻易答应。铁生看着犹豫的苍冥乱,笑了笑说到:“杀意剑本就是在等苍姑娘,若是苍公子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苍冥乱摇摇头说到:“承诺倒不难,只是不知道前辈为何会觉得我们兄妹有能力帮助你。而且这本是我们兄妹自己的事情,若将丹家牵扯进来,我更不敢轻易答应了。”

铁生却不知为何看了一眼丹暗身边的雷月,忽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相信你们将来可以给我一个惊喜。至于丹家……”

话尤未尽,丹暗便上前一步,答应到:“铁爷爷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的事需要帮助,丹家必然义不容辞!”

“丹姑娘!”

苍冥乱闻言,刚想出声阻止,便被丹暗抢先打断道:“乱大哥,你和曜姐姐在危机时刻出手帮助丹家,丹家也要学会知恩图报才对。”

“这……”

苍冥乱犹豫了一下,最终接受了丹暗的好意,笑道:“那就多谢丹小姐!”

“还叫丹小姐?乱大哥,你是不是太见外了?”丹暗笑着反问道。

苍冥乱迟疑了一下,叫到:“小暗!”

“嗯!”

丹暗欢喜地应声到。

铁生见状,哈哈大笑道:“藏剑室意寒,我们出去说!”说着,他率先走出了密室,雷月等人紧随其后。

然而刚出藏剑室,众人就看见陈泉玉在铸铁火炉中急得打转,见丹暗出来惊叫到:“小姐!不好了!君公子出事了!”

“哥哥!”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丹暗冲出了铸铁火炉。陈泉玉见状,赶紧追了上去。雷月和苍冥乱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十分不解,丹君明明在落枫镇,为何会在禁海城出事呢?

“前辈,丹家生变,我们想告辞了!”

迟疑了一下,雷月率先对铁生抱拳说到。随即,不等铁生回话,便同苍冥乱、苍冥曜一起急急赶回丹家。

……

三大奇地之一,梦幻之境

银白的弯月永远悬挂在梦幻之境的上空,皎洁的月辉形成了流光,从月尖儿缓缓流入小湖,荡起微微涟漪。萤火虫、流光蝶不断在五彩的花海中起舞,不知究竟是这如梦如幻的景象,所以才叫梦幻之境;还是因为名字叫梦幻之境,所以才会如此如梦如幻。

满身流光蝶的梅花鹿低头安静地理着胸前的绒毛,神情泰然,静待湖中安睡之人醒来。

自从将龙溪鸢放入月辉形成的小湖之后,夜无言就一直呆在月辉湖寸步不离。就在刚才,他忽然心生感应,三年前送入禁海城的那把剑,遇见了它的主人,被取走了。

“冷若杀意,炙如曙光。只可惜,‘曙光’已永沉湖底了。”

夜无言轻声说到,湖底一柄火红的长剑,微微闪过一丝红光之后,再无响应。同时,月辉湖中心湖水翻滚,沉睡的龙溪鸢如睡梦伊人被湖水慢慢抬起,白皙的皮肤在月辉下如羊脂美玉。

“终于醒了。”夜无言呢喃到,梅花鹿亦是抬头专注地看着湖中的伊人。

只见,龙溪鸢睫毛微动,倩目轻张,茫然地坐在月辉湖水面上,望着周围的诗画美景。流光蝶慢慢将她围住,在月色下翩翩起舞,留下淡淡荧光。

龙溪鸢将手抬起,起舞的流光蝶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停在了她的指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将手轻轻一扬,流光蝶又飘然而去。

“梦幻之境?”龙溪鸢茫然地望着四周,随即又看见岸边的夜无言,惊讶地叫到:“师父?!”

夜无言冲她轻笑着点头,说到:“鸢儿,你先过来。”

龙溪鸢闻言,刚想起身便发现自己修为荡然无存,神情一慌,惊恐地望着夜无言。然而,夜无言却是早有预料,继续说到:“你先过来,我有话要说。”

修为骤失,龙溪鸢欲泫欲潸,却始终没有违背师父的意思,凭借着月辉湖奇特的性质,慢慢走向夜无言。到达岸边之后,她却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夜无言,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夜无言见状,轻笑着问到:“鸢儿,为师知道,你修为已经没了。”

“师父……”

龙溪鸢再也忍不住了,咬着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夜无言轻轻摇头,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轻笑着问到:“你已经见过欧冶阳的残魂了,那你想修行已经失传的‘领域’吗?”

龙溪鸢神色一震,茫然地望着笑意不减的师父。

夜无言将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天上的月亮,说到:“若是你不愿意脱离修行,为师可以教你太荒的修行之法;若是你想过平凡的生活,为师亦可以给你一个圆满的人生。”

龙溪鸢丝毫没有迟疑,神色坚定地对夜无言说到:“我要学太荒之法!”

夜无言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多惊讶,只说了一个字:“好!”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十一章:易筋锻髓

得知丹君出事之后,雷月等人马不停蹄的从铸铁火炉赶至丹家,结果他们刚进入丹家议事大厅就看见丹辰和一名老者正在为丹君疗伤。金、褐两色源力分别从左右两侧汇入丹君的体内,丹枫神情阴郁,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望着满头大汗的三人。

“大哥!”

丹暗刚想冲上去,便被雷月抢先拉住,对她微微摇头。同时,雷月和苍冥乱一脸凝重地望着脸上毫无血色,衣服却满是血渍的丹君,心情十分沉重。

良久之后,丹辰和白袍老者终于收回了自身的源力,疲惫地坐倒在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与此同时,失去源力护持的丹君如同一摊烂泥似的缓缓倒向地面,依旧气若游丝。

丹暗眼疾手快,率先抢到丹君身边将他抱住,然而却觉怀中之人浑身瘫软,好似无骨之人。这时,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的丹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阴沉着脸说到:“命是保下来了,可是浑身经脉尽断,骨头也被人完全击碎,与死人没有任何分别。”

“怎么会这样?!”

丹暗闻言,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丹君,眼中泪水急转。雷月亦是一惊,同苍冥乱一起来到丹君身边,将他的手臂轻轻抬了一下,发现果真如丹辰说的一样,整条手臂只剩肌肉还连在一起。

此时,一旁神情阴鸷了很久的丹枫,思考了很久之后,最终右手握拳在扶手上重重地砸了一下,咬牙说到:“一定是朱家和黄家干的好事!”话音刚落,整间大厅陷入了寂静。

虽然并没有证据证明打伤丹君的人,就是朱家和黄家的人,但是现在整个禁海城都知道丹家在和朱家、黄家明争暗斗,那谁出的手不是一目了然吗。可丹君虽然修为有异,只能凭借药物勉强维持在神灭境,但终究曾经是鬼杀境的人,要想将他重伤至此,那岂不是……

“哼!”

丹辰重重地哼了一声,强硬地说到:“不管是谁,只要敢伤我丹家的人,我丹辰总归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爷爷……”

丹暗咬着嘴唇看向丹辰,早已满是泪水的眼中,充满了欣慰。之前,丹君因为修为的事情和丹辰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一度与丹家决裂,搬到了落枫镇定居。虽然期间有丹暗在中间调停,但丹辰始终不愿再认这个孙子,而丹君也再没有回过家一次。可是,现在丹辰亲口说了丹君是丹家的人,那就意味着他终于再次承认丹君的身份了。

“唉。别说了,先想办法就君儿要紧。”

丹辰轻轻叹息一声,丹君终究是他的亲孙子,现在被人伤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当年因为长子的事情,将丹君逐出家门,他又何尝不懊悔?只是他和丹君都是倔脾气,谁也不愿首先认错,才导致事情变成如今这模样。

“爹?”

丹枫站起来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盘算了很久之后,阴沉着脸说到:“我们怎么办?现在王世伯也在这里,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说着,他看了看丹暗怀中的丹君,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丹辰闻言,看了看对面座位上的王齐恨,眼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王齐恨见状,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话。丹暗忽然感到怀中有异,低头一看却见丹君醒了,惊醒地叫到:“大哥!你醒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等王齐恨开口,纷纷围了过来,见丹君嘴唇微微蠕动,似有话要说。于是丹暗将耳朵贴在丹君的嘴唇边,听他微微说到:“当心,朱……”

“轰!”

话未说完,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紧接着朱长河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他应该是想说,当心朱长河。”

话音刚落,朱长河就出现在了大门口,右手提着陈泉玉的脖子,身后一片狼藉。丹家所有的武师,手中拿着武器,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和这个冲入府中一通乱杀的恶魔拼命。

雷月等人抬头一看,却见陈泉玉竟然已经死了,两眼怒张,被朱长河随手一扔,便直直朝着丹辰飞去。丹辰侧身躲开陈泉玉的尸体,任由他击翻身后的椅子,须发皆张地望着门口的朱长河,怒至极点。

丹枫、丹暗、苍冥乱、苍冥曜、王齐恨五人如临大敌。

朱长河面对厅内三个神灭境的人,却是从容一笑,望着和死人并无二致的丹君,戏谑道:“倒还真让你跑回丹家了。只不过,就凭他们三个神灭境的人,奈何得了如今的我吗?”说着,他又朝雷月、丹辰、王齐恨三人各望了一眼,体内气息猛然炸开,全然没把雷月他们放在眼里。

“鬼杀境!”

雷月和丹辰、王齐恨三人看着气息不断攀升的朱长河心神一震,互相诧异地望了其余两人一眼,心道大事不妙,没想到真让他突破了那层界限。然而,朱长河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看着王齐恨说到:“王齐恨,这是我和丹家的恩怨,你可以选择离开。”

王齐恨哈哈一笑,反问道:“朱、黄两家分食了丹家之后,下一个目标不就是王家吗?再说了,王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没有过舍弃盟友!”

朱长河闻言,将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摇头道:“好言难劝该死鬼,你要找死,那就没办法了。”随即,他又朝着雷月问到:“丹家的新姑爷,上次你凭借那柄诡异的长剑和奇特的源法,侥幸从朱家逃走了,这次你又能怎么办呢?”

雷月仔细观察了一下朱长河的境界,竟是放下心来,无所畏惧的轻轻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以神灭境的修为,使出鬼杀境的力量?”

丹辰和王齐恨等人诧异地看了看朱长河,可见他的气息确确实实已经达到了鬼杀境,随即又看向雷月,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朱长河眼中却闪过一丝晦暗,随即将其隐藏起来,冷笑道:“你是疯了不成,竟说鬼杀境是神灭境。”

雷月轻笑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一试便知!”

话音刚落,大厅内温度骤降,一根锋利的冰矛直插朱长河而去。只见,朱长河纵身一退,退到院内,同时用手抓住冰矛用力一震,冰矛顿时崩碎。

“动手!”

丹辰大喝一声,同雷月、王齐恨一起冲出屋内,与朱长河大战在一起。一时间,丹府庭院上空,白雾、金光、褐芒相互交织,不断有碎冰、断石落下,源力冲击不断。

同时,苍冥乱、苍冥曜、丹枫三人也来到屋外。

只见半空中,朱长河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手中神通迭出不穷,土棍、巨石、岩块接连飞向雷月三人。丹辰浑身金光闪闪,一身锐利之气不减,连连击碎土石;却见朱长河伸手一握,下坠的石块纷纷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石手将丹辰捏在其中。

“哈哈!任你神通再大,别想逃脱我的手心!”

抓住丹辰之后,朱长河大声嘲讽到。此时,王齐恨见丹辰被擒,以石破石,在手中凝聚出一杆石枪扎向石手。朱长河冷哼一声,松开石手,任由丹辰脱困而去,转身躲开飞来的冰刺,右手一扬,一根硕大的石柱撞向雷月的胸口。

雷月见状,不慌不忙地在身后凝聚出冰刃切开石柱,并借碎石为着力点,曲腿一弹,将自己射向不远处的朱长河。另一边,丹辰在王齐恨的帮助下脱困之后,立刻又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势。与王齐恨联手,一人手执金刀、一人身穿石铠,双双冲向朱长河。

朱长河怡然不惧,双手一分,磅礴气势顿时而生,在身后化出一个石巨人,将雷月三人挡在身前。只见,石巨人双臂生风,看似笨重但力量十足,饶是雷月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将其打破。

“嘿嘿。”

朱长河再次嘿嘿一笑,说到:“要怪就怪丹家分明有两个恐怖的存在,却不能出手吧!若不是知道他们不能出手,我还真不敢对你动手呢!嘿嘿,去死吧!”话音刚落,石巨人手臂猛然一扫,刚好击中丹辰的胸口。顿时,丹辰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坠向地面。

“老丹!”

王齐恨大惊失色,连忙朝丹辰飞去。然而,朱长河却是趁机一拳砸在王齐恨的后背,两人双双坠地。三人中已有两人重伤,雷月尽管有着尊魔境的战斗经验,但依旧独木难支,一个不留神被石巨人的拳头砸中,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哼!”

朱长河落回地面,身后的石巨人烟消云散,缓缓走向雷月,冷笑着说到:“七天前,你拆我朱家大门,凭借一把诡异的长剑逃走。今天没了长剑,我看你还怎么逃!”

雷月半躺在地面上,同丹辰、王齐恨一起冷眼看着得意的朱长河,沉默不语。朱长河更加得意了,一脚踹在雷月的身上,将他踢了出去,飞到了大厅里面。丹暗连忙放下丹君,同苍冥乱一起将雷月扶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外面。

门外,朱长河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齐恨,问到:“怎么样?王齐恨,后悔吗?”

王齐恨狠狠地朝朱长河吐了一口口水,硬气道:“要杀就杀!反正即使我刚才走了,你们还是会对付王家,那与现在有什么区别!”

朱长河冷笑一声,冰冷地说到:“哼!你倒是清楚!”说着,在手中凝聚出一根尖锐的土刺,刚要插向王齐恨的心脏,便见一柄轻盈长剑直插面门。

“嗯!”

朱长河惊了一下,向后一跃,同时伸出两指轻轻夹住杀意剑,不屑道:“好一个神出鬼没的共生剑器!”说着双指一折,杀意剑顿时飞向一边。与杀意剑心心相通的苍冥曜,亦是吐出一口鲜血。

“曜!”

苍冥乱惊道,全然没有料到苍冥曜会突然出手。

“果然是不出世的奇才。”

朱长河见苍冥乱、苍冥曜两人竟是破道境巅峰的的修为,不由赞叹到,随即又冷笑道:“可我今天,终究是要血洗丹家!”说完,他再次纵身跃向王齐恨。

然而就在此时,奇变再生,原本躺在大厅内气若游丝的丹君,突然紫气大盛,身体缓缓浮在空中,胸前一本紫气金书,轻轻放开第一页,上面写有四个字:易筋锻髓

同时,距落枫镇百里之远的星竹居中,一个清冷女子从入定中醒来,望着天际的紫光,轻声说到:“没想到,师父说的是真的,《丹经》果然在禁海城。”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十二章:太荒紫气

丹府议事正厅

身负鬼杀境力量的朱长河寻衅而至,扬言要血洗丹府,以报当日大门被拆之仇,接连击败雷月、丹辰、王齐恨三个神灭境高手,随即又通过杀意剑震伤苍冥曜。一时间,朱长河强势无比,丹家内无一人能与之匹敌,诡异的修为攀升至极点。

只见,朱长河震飞杀意剑后,再次跃向重伤的王齐恨,眼中冰冷之情更甚雷月的冰技。然而就在朱长河快要逼近王齐恨,王齐恨亦是闭目等死之际,大厅内猛然射出一道鸿蒙紫气,直接击中朱长河的肩头,将他逼回原地,竟是吐出一口血。

“什么人!”

落地之后,朱长河悚然望向紫气来临之地。却见,重伤垂死的丹君居然慢慢浮至半空,浑身包裹着刚才的鸿蒙紫气,神情泰若自然。浓郁的紫气中,一本金书若隐若现,封面赫然写着两字:《丹经》!

鸿蒙紫气萦绕,《丹经》缓缓而开:易筋锻髓篇,置之死地而后生,塑筋炼骨。功法、功体破尽,方可以死境换生机……

《易筋锻髓篇》的内容如同有生命一样,化作金色的字流,慢慢汇入丹君的脑海。同时紫气纳体,丹君伤体渐渐愈合,体内经脉、百骸尽数复原。片刻之后,丹君身上再无半点伤痕,悠然落回地面。

若有所悟的丹君来到厅外,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众人,对朱长河温润说到:“以神灭境强提境界,纵有鬼杀境的力量,却终究只是神灭境,你命不多矣。”话落,一道鸿蒙紫气飘然而去,目标直指朱长河。

朱长河大惊,慌乱后退想要躲开紫气,却终是徒然无功,被紫气打碎虚伪境界,露出神灭境的本貌。紧接着第二道紫气袭来,穿透朱长河的肩头,顿时血流如注,却听丹君继续说到:“《丹经》本非杀人技,丹家亦非修行人,离开吧!”

话音一落,丹君体内气势暴涨,一阵鸿蒙气劲将朱长河震出丹府大院。做完这一切之后,丹君来到丹辰身边,将他扶起手中紫气再现,汇入丹辰体内。紫气入体,丹辰顿觉百骸舒畅,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之后,发觉身上的伤全然好了,就连上次被偷袭留下的旧疾也一并消失了。

“这……”

丹辰诧异地看着恍若换了一个人的丹君,久久说不出话来。另一边,丹君如法炮制,为雷月和王齐恨治好伤。之后,他又来到苍冥曜身边,紫气刚碰到苍冥曜的身体,便觉察到异样,柔声说到:“苍冥姑娘,此剑虽然与你天生吻合,但是你将自己的内心冰冻起来,与剑气相冲,或许最终只会伤害你自己和你最重要的人。”

说着,丹君伸手一捏,杀意剑便被他以两指夹住剑身,以双手奉还苍冥曜道:“希望你在没有释怀的时候,不要轻易动用此剑。”

苍冥曜接过杀意剑,脸色依旧冰冷,全然不将丹君的话放在心里。无奈,丹君只得轻叹一声,话已至此,听或是不听全在本人一人。而站在一边的苍冥乱闻言,却是担忧地轻声道:“曜……”

只见,苍冥曜轻轻摇头,示意他没事。然而,丹枫听见丹君对苍冥曜的称呼,却是大吃一惊,惊疑道:“苍冥?你们不是姓‘苍’吗?”

于是,苍冥乱对来到正厅的丹辰,致歉道:“抱歉丹家主,我们兄妹身份特殊,所以才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名字。”

丹辰闻言,站在苍冥乱和苍冥曜的面前,冲他们微微摇头,说到:“不管苍冥公子之前有何用意,但我看得出你们是真心想帮丹家。”随即,他见苍冥乱欲言又止,便转身望向丹君,犹豫着问到:“君儿,你……恢复修为了?”

丹君摇了摇头,风轻云淡地说到:“我现在没有任何境界。”

“没有境界?!”

大厅内,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震,完全没有明白丹君这话的意思。只见,丹暗怔怔地说到:“大哥,怎么会?刚才,明明是你击退了朱长河。”

这一问,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丹君先后以紫气打碎朱长河的伪境、并将之重创逼出丹家之事,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可他为何又说自己毫无境界?

只见丹君缓缓解释道:“丹家本非修行人,境界已是过眼云烟。”

“这是什么意思?”

丹辰皱着眉头问到,雷月等人也是一头雾水。然而,丹君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将体内的紫气释放了出来。霎时,整个大厅紫雾弥漫,如坠仙境。

众人看着在紫气中泰若自然的丹君,仍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丹君便看着他们问到:“祖父,连你也不能看出这紫气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丹辰闻言,伸手仔细体会了一下屋内的鸿蒙紫气,竟有一股熟悉之感。紫气与血脉交融,丹辰感觉好像走错路的孩提,终于被导回正规,心神一下便开阔了起来,呈现空前的宁静。众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陷入沉思的丹辰。

良久之后,丹辰缓缓睁开眼睛,依旧不解地说到:“感到熟悉,但还是不清楚。”

“唉。”

丹君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丹经》随之浮现。众人见封面上“丹经”二字熠熠生辉,刚才亦听丹君说过“《丹经》非是杀人技”,大为不解,于是丹暗问到:“大哥,这《丹经》究竟是何物?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听爷爷他们说过。”

只见丹君收回紫气,却仍将《丹经》留在身前,望着众人道:“丹家以‘丹’为姓,其血脉对于炼丹一途拥有得天独厚的资质,本身又拥有太荒紫气作为护身屏障,境界的修行反而成为了一种阻碍。但是,似乎丹家有一位老祖打破‘不得修行’的祖制,导致丹家在本命一途渐行渐远,最终忘却了自己的血脉。”

丹辰听完,觉得很不可思议,便看着丹君惊疑地说到:“这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

丹君指了指悬浮在身前的《丹经》,说到:“刚才我在濒死之际,倏然激发了隐藏在血脉中的丹家至宝《丹经》,它告诉了我所有事情的始末。”

雷月、苍冥乱、苍冥曜几人对视了一眼,刚才的确看见了有金色的字流汇入丹君的脑海中。此时,丹君继续说到:“丹家并不能因战得道,而应该以‘丹’入道,从一开始丹家就错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丹家的老祖修为总是没办法突破神灭境,而我也在进入鬼杀境之后立刻走火入魔,只能依靠药物维持在神灭境的原因。”

“所以你才会离开丹家,放弃我给你重新修行的机会,选择在落枫镇丹家专心学习丹家嗤之以鼻的炼丹之技?”丹辰沉重地问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丹君摇摇头,解释到:“当时我只是遵循本能,依稀觉得自己应该炼丹罢了。直到昨天,朱长河打碎了我所有的经脉、骨骸,反倒让我置之死地而后生,激发了融于血脉的《丹经》,才了解了一切。”

听完后,丹家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他们从未听过家族有血脉之秘,然而丹君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确走错路了。

“唉。”

沉默了良久之后,丹辰终是轻叹一声,颇为无力地对丹枫说到:“枫儿,你先去看看今天府内伤亡了多少,还有厚葬陈管事。”

“是。”

丹枫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大厅内的人和事,终是应声下去了。

而后,丹辰又望着丹君问到:“君儿,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是回落枫镇,还是就留在丹家?”

丹君看着丹辰眼中的期许,想了一阵之后,最终说到:“丹堂已经被朱长河拆了,而且虽然他暂时被太荒紫气破了伪境,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太荒紫气其实攻击性并不强,所以肯定还会来袭,我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吧。”

闻言,丹辰眼中有一丝激动,但作为一家之主,他很快又压制了下去,快意地说到:“如此甚好,你就安心住下来吧。”

丹君点了点头,对丹辰说了一句“我先过去看看”,便独自离开了大厅。丹暗见状,知丹君终于愿意回家了,便欣喜若狂地跟了过去。

“太好了。”

丹辰在后面望着相继离开的兄妹俩,知道丹君和他虽然还是有些生分,但总归在心里还是承认这个家的,当下很是欣慰。待丹君兄妹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丹辰转身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王齐恨和苍冥兄妹相互对峙着,于是赶紧插到他们中间,说到:“老王!你们先冷静一下。”

这时,雷月也上前拉住苍冥乱低声说到:“乱,先等一下,听他怎么说。”闻言,苍冥乱冷哼了一声,暂时听雷月的话,不再和王齐恨剑拔弩张。

同时,朱长河被太荒紫气破去伪境、击伤肩头之后,以为丹君的实力超越了他,被吓到肝胆俱裂,一刻也不敢停留地逃回朱家。然而,他刚回到朱家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从空中扯进了一间密室。

暗无天日的密室中,看不见任何一道人影,却传出一道雄浑的声音:“废物!让你去杀一个神灭境的人,居然连境界都被人破了,还负伤逃回来了!”

朱长河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到:“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实在是丹家那小子的源力太太诡异了,我直接就被他打碎了境界,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哦?”

密室里的神秘人兴致盎然地问到:“说说究竟是什么情况?”

于是朱长河带着满头汗水,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告诉了神秘人。听完后,神秘人诡异一笑,自言自语到:“果然是《丹经》,看了主人苏醒的时间又可以提前一些了。”

朱长河闻言,战战兢兢地问到:“大人……请问一下,《丹经》是什么?”

“这不用你管!”

神秘人冷声说了一句之后,随即吩咐道:“你过来!”

“是!”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十三章:隐藏在暗处的黑手

丹君以太荒紫气逼退强敌之后,与丹暗相伴而去,前往之前所住的小院。然而,丹家议事大厅内气氛再度绷紧,大战一触即发。苍冥乱、苍冥曜两人与前来助阵的王齐恨六目相对,雷月和丹辰赶紧分别拉住苍冥乱、王齐恨,双方暂时收起杀意,气氛稍微缓和。

“老王。”

丹辰将王齐恨拉至一边,轻声劝道:“你和他们兄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其实都是一个误会。如今,你们在危难之中出手帮助丹家,我十分感激,所以我想在中间做一个调和人,化解你们的矛盾,你看怎么样?”

雷月亦对苍冥乱道:“乱,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不能内斗。”

苍冥乱闻言,对愈渐冰冷的苍冥曜微微摇头,示意她收回蠢蠢欲动的杀意剑,静待王齐恨的说辞。另一边,王齐恨同样推开身前的丹辰,对苍冥乱和苍冥曜兄妹,冷声道:“王齐恨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当初见你的玉佩不凡,确实起了谋财害命之心,是我不对。但是‘知恩图报’四个字我还是懂得的,刚才你们救了我,又在危难时刻帮助丹家,我愿将玉佩还于你。至于,你们打伤我孙儿之事,就此一笔勾销!”说着,他右手一挥,一块碧色玉佩便从他手中抛向苍冥乱。

见状,苍冥乱伸手接住碧海苍云玉佩,紧握在手中,身边苍冥曜冷冷说到:“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的话,不然苍冥曜和杀意剑,必将血洗王家!”说着,杀意剑一闪而逝,悬于王齐恨眉心之前。

王齐恨冷哼一声,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冰冷的杀意剑,将袖子重重一拂,身后座椅登时散架,阴沉着脸说了句:“告辞!”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大厅之外走去。

“老王……”

丹辰见王齐恨愤然离去,有心叫下他,却始终没有开口,任由他自行离去,随即面向苍冥乱道:“今日多谢苍冥公子相助。”说着,他深深地弯腰朝苍冥乱鞠了一躬。

苍冥乱轻叹一声,将丹辰扶起来道:“丹家主客气了。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我和曜就先回去了,告辞。”说完,他便同苍冥曜返回了丹家的客房。顿时,议事厅内只剩下雷月和丹辰两人,周围满目疮痍,桌椅碎片、瓦砾灰尘满地。

丹辰原本严肃、清雅的客厅,变成这幅模样,心中哀叹不已。外有强敌压境,内有伤亡惨重,难道丹家所行之路真的如同丹君所言错了吗?

“血脉之秘……丹家……丹……”

丹辰独自呢喃到,丹君之言实在匪夷所思。身为家主,他从未听过《丹经》和太荒紫气,但纵观丹家族谱,确实没有任何一人突破神灭境。对于丹家而言,好似在神灭境和鬼杀境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处于神灭境的丹辰体会最为深刻。

雷月见丹辰独自陷入了沉思,告辞一声之后,便也离开了议事大厅。

朱长河这次突然袭击,丹辰等人未做防备被他沿途将道路、盆栽、假山等打成了粉碎。而管事陈泉玉则是在门口见朱长河来者不善,想要将他拦下来,反被他一招击杀,一手提着脖子来到丹辰等人面前。丹家的武师见状,哪里敢拦,只有任凭他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议事大厅。

待丹枫得到命令清理丹家伤亡的时候,发现除了陈泉玉和受损的杂物外,其余武师并没有多大的伤亡。但这对于丹家来说,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因为陈泉玉是丹家最后一名破道境的供奉,现在他死了,丹家的力量就只剩下刚刚开启血脉之力的丹君、家主丹辰以及破道境的丹枫,其余武师、逆法境的家奴,在神灭境甚至朱长河的伪境之前,皆不值得一提。

“可恶!”

丹枫一拳打在墙壁上,神情懊恼地说到:“《丹经》!《丹经》居然被那个废物激活了!如今他洞悉了血脉之秘,吾主岂能饶我!”

“啊哈,看来丹二爷不但早就知道丹家血脉之事,还不希望丹君得到《丹经》。”

丹枫话音刚落,从墙壁后面忽然传来雷月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回身厉声问到:“谁!出来!”

雷月闻言,悠悠从墙后走了出来,望着丹枫嬉笑道:“丹二爷,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希望丹君得到《丹经》吗?”

丹枫见从墙后面走出来的居然是雷月,目光有些闪躲,神情也有些阴郁,声音更是凶狠地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雷月淡淡一笑,回到:“在下正要回房间,恰好看见二爷在这里对墙练拳。想必是今天朱长河刺激了二爷,所以二爷准备发愤图强了吧?”

丹枫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想了想终是忍下了雷月的嘲讽,哼了一声之后,只撂下一句“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便向快步朝着丹府外离开了。雷月在后面,望着丹枫的背影,眼中有一丝疑惑,就连丹辰都不知道的血脉之秘,丹枫是如何得知?而且在落枫镇的时候,丹枫曾派人跟踪过他,又是为何?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来丹家这件事不简单……。”

雷月自言自语的说到,嘴角微微上扬,很期待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

与此同时,丹君同丹暗一起来到了一座别院。

推开房门之后,一股因为久不住人而产生的霉味儿扑鼻而来,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层不染的桌椅、床帏、茶具。手指轻轻抚过老旧的桌面,上面杂乱的刻痕依旧清晰可见;等人高的木人静静地伫立在床边,插在穴位上的银针从被未拔去;而木人对面练功修行的蒲团、木桩也还保留着。

一切如旧,从未改变。

“这是……”

丹君望着房内熟悉的一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丹暗轻叹一声,转头望着屋内的一切,说到:“自从把你逼走后,爷爷虽然口头上没有说,但心中还是十分懊悔,私底下偷偷暗示我们一定要将你的房间保留原样,只等你有一天能回来认祖归宗。”

闻言,丹君没有再说话,而是来到床边,从木人身上拔下一根银针,在指间反复搓揉。

那晚雷电交加,年少轻狂的丹君不知为何鬼杀境修为顿失,生命危在旦夕。他父亲为了救他,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性命,终是留下了他的命。然而,经历了生死大劫之后的丹君,却开始依据本能沉迷丹药,修行一事被他抛诸脑后。这让对他视若珍宝的丹辰雷霆大怒,终于在多方劝诫之后失去耐心,将他赶出了丹家……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丹君将银针插回穴位当中,轻声对身边的丹暗说到。

闻言,丹暗沉默了一下,最终叹道:“好……”

丹暗走后,丹君看着屋内的一切,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祖父、父亲、二叔……”

……

几天之后,雷月在丹暗的邀请下,陪同丹辰一起去迅速丹家在禁海城的生意,随行的还有苍冥乱、苍冥曜两人;丹枫则是被丹辰留在家里,修缮上次朱长河带来的破坏。

雷月并没有向丹辰他们说起上次碰到丹枫的事情,一来他并没有证据;二来丹枫身后明显还有人,并且对丹家不善。至于丹枫为何要成为丹家的叛徒,他没有兴趣知道,只需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丹暗他们就好。

“雷月哥哥?”

丹暗见雷月神情有异,轻声叫了他一下。雷月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她轻笑着问到:“怎么了?”

丹暗摇了摇头,明明是他有问题,他怎么还问我怎么回事?而就在此时,一行人也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布庄。

眼前的布庄里面人来人往,多是一些妇女、女婢来为家里挑选布匹,准备添置新衣。布庄的掌柜秉着和气生财的道理,见谁都是乐呵呵的,忙前忙后的使唤伙计为顾客搬下各色的布卷,还乐此不疲地为他们介绍,每匹布的优劣,任她们选择。

“李掌柜!”

丹辰走进布庄,朝柜上的人吆喝了一声。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李掌柜立刻走出了柜台,点头哈腰地冲丹辰叫到:“哟!东家,您来了,还有小姐和各位公子。”

丹辰环视着四周,布庄的氛围和生意都很热烈,于是问到:“李掌柜,最近朱家、黄家有没有人来闹事?”

李掌柜立刻说到:“没有。之前还有人过来闹事,但是之前听说朱长河在东家府上吃了大亏之后,就再没人来了。”

“哦。”

丹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解,又问到:“那最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异常?”

李掌柜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到:“有!柜上有一个伙计,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工了。派人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死在了自己家里。而且,听说药庄和酒楼那边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闻言,丹辰立刻警觉了起来,急忙说到:“你仔细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十四章:扑朔迷离

禁海城属于混乱之地,没有城主这类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由四大家族把持,城中的规矩、秩序也由丹、王、朱、黄四家制定和维持。多年来,城中居民、来往修者、武师等都奉公守己,很少有人触碰底线,可四大家族自己的明争暗斗却是愈演愈烈,明眼人都觉得禁海城一家独大的局面多半就要形成了。

令人诧异的是,原本四家中最强的丹家最近几年反而噩耗连连。先是谋略超群的长公子莫名身死,丹家失去了智囊;接着禁海城第一个鬼杀境丹君跌境,连神灭境都很难呆住。前段时间,家主丹辰又逢人偷袭以至于重伤垂死,需要修为尚浅的丹暗涉险进入禁海寻找救命之物,而后遭遇家奴背叛险些身死。而反观与之敌对的朱家、黄家在丹家逢难之际,却是机遇连连,先后培养出了大量破道境、逆法境的门客;朱长河更是以神灭境的修为,发挥出了鬼杀境的力量。

凡此种种,在禁海城家族之争陡然激增的情况下,好似有一双幕后黑手在无情推动,让一时风头无二的丹家,一举落入了最坏的局面。

此时,丹辰听见布庄掌柜说起柜上有伙计惨死家中,心底立刻警觉了起来,忙问道:“说清楚,详细情况是什么样的,多久之前发生的事?”

李掌柜回忆着说到:“大概是三天前的事吧。当时,那个伙计已经有四天没有来柜台了,我派人去他家找他时,发现他死在了自己家里,浑身血液被吸干,表情也十分惊恐,好像在临死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后来,我听酒楼的赵掌柜和药庄的钱掌柜说,他们柜上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浑身血液被吸干?!”

听到这一句话,雷月内心猛然一缩,这不正是噬魂剑的特性吗?当时,他将噬魂剑交与铁生要他打造一口剑鞘,约定三天后去取,但是后来朱长河前来大闹丹府,导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去取回噬魂剑。难道说……雷月不敢继续想下去,噬魂剑有夺人心魄的能力,若铁生真被噬魂剑夺去了心智,那禁海城可能还有大祸降临。

同时,听李掌柜说丹家的酒楼和药庄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丹辰在一旁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到:“三天前……四天,那前前后后岂不是有七天?也就是朱长河来丹家的第二天,可是他被君儿破了假境、击伤了肩头,不应该好这么快啊。难道是黄家……”

雷月见丹辰还在思考,突然说了一句:“丹老爷子!我突然想起一事,先告辞了。”说完,不等丹辰反应便快步离开了布庄,前往铸铁火炉查看噬魂剑的情况去了。

“诶!雷月小……”

丹辰刚反应过来,想要叫下雷月问他去哪里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汇入了人群,只好回身继续向李掌柜打听伙计离奇死亡的事情。丹暗在一旁见雷月前往的方向,正是铸铁火炉,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眼中多了一丝忧虑。

另一边,苍冥乱见李掌柜怎么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朝丹辰道:“丹家主,既然酒楼和药庄都出事,我们不妨先去那两处问一问,说不定会有线索。”

丹辰闻言,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去酒楼看看。”说着,他在前面带路,领着众人又朝着酒楼出发了。

李掌柜在后面高声说到:“东家慢走!”

……

丹家的酒楼位于禁海城最繁华的地段,取名“迎客至”,是禁海城内最大的酒楼之一。富丽堂皇的装饰,宾至如归的服务,是“迎客至”最著名的标志:踏入“迎宾至”,华府不思归。

苍冥乱一行人前脚刚踏入大门,便有肩头搭着白毛巾的小二,上前弯腰谄媚地道:“四位里边请,要来些什么?本店不管是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有的没的、奇的怪的,你尽管招呼、应有尽有!而今天本店的招牌菜是……”他说话的速度犹如没拴住的野马,丹辰愣是半天没插进一句话。

“行……行了……”

丹辰好不容易逮着他换气的空隙,赶紧招手叫他停下来,说到:“把你们赵掌柜叫出来,我有话和他说。”

“找我们掌柜……的?”

跑堂小二一下愣住了,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他们东家,仔细一看,只是觉得他们气度不凡,不像寻常的富贵人家,于是谨慎地问到:“请问您是谁,见我们掌柜的有何事?”

就在这时,酒楼的赵掌柜正悠哉游哉地溜着儿自己的八字胡从楼上下来,见丹辰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以为是小厮犯了什么错触怒了丹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到小厮身边,重重地踹了他屁股一脚,尖着嗓子吼道:“蠢货!这是咱东家!还不快滚去干活儿去!”

小二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心中觉得很委屈,但听说眼前之人是酒楼的东家,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揉着屁股一溜烟儿地跑到其他地方去了。而赵掌柜则是弓着腰,搓着手,典型市侩奸商的模样,谄笑道:“东家!东家,你咋过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来来来,各位快上楼,我这为东家准备最好的酒菜。”

看着禁海城最火爆的酒楼里热火朝天,身影来往不断,身为主人的丹辰自然很高兴。但眼前为丹家带来最高盈利的赵掌柜却是一副唯利是图的模样,丹辰又感到一阵无奈,摇头说到:“不用了,我今天来有另外的事情。”

“一切全凭东家吩咐!”赵掌柜谄媚道。

丹辰皱眉道:“听说柜上有伙计死了?”

赵掌柜闻言,悚然一惊,一改之前谄媚的模样,看了看周围的人,对丹辰悄声说到:“东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说着,赵掌柜率先朝酒店后面走去。

丹辰几人相互看了看,也跟了过去。

最终,赵掌柜将丹辰几人带到了一处隐蔽的所在,四周静谧无人,却又格外清幽,看来应该是赵掌柜私人休憩的地方。到达小院之后,赵掌柜给丹辰他们每人泡了一杯好茶,随即清声问到:“东家应该是从老李那边过来的把?”

“嗯。”

丹辰点了点头,继续说到:“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一说吧,我想知道是不是朱家和黄家的人在暗中搞鬼。”

然而,赵掌柜却是想了一下,说到:“应该不是,我听说他们两家也出现这种情况?”

“哦?”

这次就连苍冥乱都惊讶了,疑惑地问到:“会不会是他们故意设置的障眼法?”

赵掌柜摇摇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猜测,所以派了几个机灵的伙计去打探,得到的结果是他们两家的确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而且,情况还和我们一模一样,都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全身的血液,变成了一具干尸。”

闻言,丹辰觉得事情愈加扑朔迷离了,神情凝重地说到:“你先仔细说说。”

赵掌柜回忆道:“黄家死的伙计叫张二,据说当时在家中被一名神秘人用诡异的剑杀死,当场就被吸干了血,死状极为凄惨。”

“诡异的剑?!”

丹暗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想起了在禁海中嗜血幽狼死时的景象,呢喃到:“难道……”

“暗儿?怎么了吗?”

丹辰注意到身边丹暗的异样,不禁出声问到。然而,丹暗却是摇了摇头,说到:“没事。”说完,她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甚至开始担忧起雷月的状况。

……

雷月和丹辰他们分开之后,心中挂记留在铸铁火炉的噬魂剑,一路快步赶向火炉。在戈壁中,楚江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这次决不能再给火炉带来灾难了!

“哐当、哐当……”

熟悉的打铁声依旧萦绕在耳畔,铸铁火炉情景依旧,打铁汉子们的汗水滴落在烧红的铁片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随即他们打好的铁片放回烈焰滚滚的火炉之中,继续敲打下一块铁片。看着眼前一切如常,雷月顿时放下心来,有些庆幸这次的杀人事件不是噬魂剑引起的。

“你来了?”

铁生将刚打好的一把剑器雏形放好,见雷月站在门口,语气有些生硬地问到:“你是来取剑的对吧?”

雷月没有注意到铁生的异样,笑着走进铸铁火炉问到:“不知前辈可将剑鞘打好?”

铁生闻言,不知为啥有些唉声叹气,怏怏地说到:“你这把剑也太诡异了吧?”

“哦?”

话音一落,雷月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疑惑地问到:“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铁生摇摇头,说到:“问题倒是不大。就是不知道为何,我将剑插入打好的剑鞘中,剑鞘就会立刻炸裂,好似天下除了原剑鞘,再无一物可以束缚住它。”

雷月闻言,神情晦暗了一下,随即轻叹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在下就不劳烦前辈了,请将剑取给我。”

“嗯。”

铁生转身将噬魂剑从剑架上取下,交还给雷月。只见雷月接过剑之后,又找了一块长布将其裹住,给了一些散碎银两,就离开了。

然而,雷月才刚走没多远,铁生以及所有的打铁汉子动作开始变得僵硬、机械,七窍流出血丝。与此同时,从铸铁火炉内屋走出一人——正是朱长河,身边还跟着一个躲在黑雾里的神秘人,望着雷月道:“大人,为何要将那把剑,还给他?留下来增强功力不好吗?”

“蠢货!”

神秘人阴森地骂了一句,对他说到:“尝到一点甜头就开始狂妄了!那把剑连我都没办法控制,你还想借它增强修为!当心驭剑不成,反被剑驭!”

朱长河悚然一惊,顿时大汗淋漓,连连说到:“是!大人教训的是!”

神秘人没有理会朱长河,而是自言自语道:“奇怪,那把剑上为何会有主人的印记?难道是主人留下来的后手之一?”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二十五章:大战伊始

雷月在铸铁火炉取剑之时,并未注意到火炉中的情景居然是朱长河与神秘人打造的幻象,而铁生等人皆已遇害。此时,他正走在人流庞大的禁海城主道上,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同时疑惑也渐渐浮上了心头。

“既然不是噬魂剑惹出的祸端,那会是谁在对丹家出手呢?朱家?还是黄家……”

雷月一边走,一边低头独自呢喃到,噬魂剑被他用灰白的长布裹着背在身后。突然,他的肩头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身形向后踉跄了一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

刚刚站稳身形,雷月便耳边传来一句清朗的道歉声。他抬头一看,眼前站着的是一位年轻公子,身穿白玉锦袍,面如冠玉,手里拿着一柄以翡翠作为扇骨的折扇,满脸歉意,谦逊地笑道:“在下龙,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受伤?”

雷月见这名自称“龙”的少年公子风度翩翩,为人十分谦逊,身后又有一名矮小的老仆人相随,瞧气息似乎修为不算低,但却并没有仗势欺人,心中好感大增,猜想他多半是禁海城中某个家教很好的世家公子,便淡淡一笑,开着玩笑道:“龙公子不必客气,雷月还没有弱到撞一下要受伤的地步。”

“哈哈!”

龙大笑一声,将手中折扇轻轻合上,再度谦逊地说到:“雷月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既然你没事,在下便告辞了。”说着,他朝雷月拱了拱手,带着家仆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雷月侧身为主仆二人让开道路,并在与老仆人擦肩之时,冲他微微一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张黄符悄然没入体内。只见,老仆人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礼,什么都没有多说,便和龙一起汇入了人群。

主仆二人与雷月分离之后,脚步不急不缓,看似优哉游哉的在游街,然而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快。到最后身边的人已经快如流水,而两人依旧风轻云淡,对于身边的事和物置若罔闻、浑是未见。很快,主仆二人就来到了禁海城的城头上。

自称“龙”的轩辕龙帝,迎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任由衣角随风舞曳。老仆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轩辕龙帝后面,目光深邃地看着人群中微若蚂蚁的雷月,开口说到:“公子,陛下让我们去风灵清谷等待龙神雷月,你现在来这里真的好吗?”

轩辕龙帝浑不在意地将手中折扇再度开启,放在胸前轻摇,仔细观察了雷月一阵之后,才跳下墙头,笑着对老仆人说到:“甘爷爷你怎么这么无趣?现在幽皓、天炎他们俩都还没被放出来,我一个人去风灵清谷还不得闷死。再说了,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先见见他,也算是想念一下凌云叔叔嘛。”

“唉。”

甘老人轻叹一口气,心中很无奈。轩辕龙帝是他照顾长大的,什么心性他最了解,可能世上除了人皇没谁能管得住他。此次人皇派他出来,除了历练一番之外,更重要的是要他去风灵清谷调查一件事,据说和龙神族灭族有关……

“就是不知道风灵清谷里面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让夜叔叔和父皇如此关注。”

轩辕龙帝摇着折扇悠然朝着城楼下面走去,嘴里轻轻说到,眼中充满期许。老人见状,也跟了上去,但嘴里依旧劝道:“公子,你来禁海城见龙神雷月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在他体内动手脚?万一被他发现,岂不是遭了。”

“没事,没事。”

轩辕龙帝的声音从楼梯悠悠传来:“他体内还有父皇留下的镇灵符碎片,况且我只是放了一道天眼符,随时可以湮灭,做到不留一丝痕迹。我就是想看看,他如何处理禁海城里的事情而已。”

甘老人闻言,依旧有些担心地轻声叫到:“公子!还是小心点,万一让他对我们产生敌意,那就事与愿违了。”

然而,轩辕龙帝没有继续回答,只是轻声呢喃到:“苍冥鹰族、龙神族、从没有听说过的鬼族……嘿嘿,事情好像很有趣啊。”

……

雷月和轩辕龙帝分开之后,回到布庄,听李掌柜说丹辰他们已经离开去了酒楼,便向他打探清楚了酒楼的方位,酒楼赶了过去。然而,当他来到酒楼前的时候,便看见一大群人站的远远的对着“迎客至”指指点点。

“难道出了什么事?”

雷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挤过人堆来到了最前面,却发现“迎客至”里面一片狼藉,与丹辰等人刚到之时截然不同。而与此同时,丹辰站在碗碟满地的大堂正中间与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四目相对,苍冥乱、苍冥曜、丹暗、赵掌柜等人在他后面站着。

只见,枯槁的老妇人身材瘦小,不足一米六高,手里拿着一根榆木龙头拐杖,在大堂里重重一杵,扯着如鬼厉一般的嗓子,吼到:“丹辰!背后出手算怎么英雄,有种光明正大的对付我黄家!”

丹辰闻言,怡然不惧地冷哼了一声,冷声说到:“黄鸣,我丹辰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像你黄家只会背后偷袭。”

“呵!”

黄鸣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狰狞的笑道:“不会背后偷袭?!若是不会背后偷袭,我孙儿怎么会惨死!浑身血液被吸干,状若干尸,面露惊恐!禁海城内,谁人不知黄家、丹家有世仇,若不是你们干的会是谁干的!而且,我听说你们丹家最近弄出一个什么《丹经》,城内就立刻有人惨死,谁知道那是一本什么邪书!”

黄鸣的话字字诛心,又好似一柄重锤砸向在场所有人的脑袋,震撼而又惊悚。“迎客至”外面看戏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对着丹家的人指指点点,仿佛已经认定了丹家就是罪魁祸首一样。

丹辰见场面开始控制不住了,脸色一变,心中既震惊于黄寅之死,又连忙对赵掌柜使眼色,要他先把场面制止一下。赵掌柜会意,赶紧走到门边对外面所有的人拱手高声道:“各位!今日请先回去,关于城中有人惨死之事,丹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给一个交代,是什么交代!”

赵掌柜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喊到,显然不给丹家面子。随即,更多的人跟着起哄,不依不饶地叫到:“对啊!什么交代!”

“给交代的时间是多久?莫怕是一辈子吧!”

“哈哈哈……”

“到那时,禁海城怕早就让丹家杀成一座死城了吧!大家快逃命吧!”

“对对对!”

人群中,有不怀好意的好事者一唱一和,故意奚落丹家,不想就此罢手。

赵掌柜眼神一寒,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杆秤,体内顿时气息爆发,竟是一个破道境巅峰的修者!只见,赵掌柜纵身一跃,目标直指最开始闹事之人,手中秤钩一钩、回身一跃,躲在人群深处的好事者被他钩中咽喉拉了出来,当场死亡。

“哼!朱家的人!”

赵掌柜手腕一抖,秤钩从朱家安排的细作咽喉中滑出,接着他将秤放到身后,弓着腰、寒着脸问到:“还有谁有疑问?需要赵某用这杆秤帮你们称称命的重量吗!”说着,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另一名带头闹事的人身上。

那人神色大变,惊悚地看着冰冷的赵掌柜,额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最终在赵掌柜骇人的眼神下落荒而逃。有了人带头,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立马鸟兽鱼散,将这片原本最繁华的街道清空了出来。

赵掌柜见所有人都逃了,唯独背着噬魂剑的雷月还留在原地,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阴沉着脸问到:“阁下不怕死吗?还是说,你是朱家的人?”

雷月微微一笑,知道赵掌柜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于是说到:“我是来帮丹老爷子的。”

“嗯?”

“老赵!雷月是来帮我们的。”

赵掌柜刚疑惑着想问雷月是谁,酒楼内就传出了丹辰的声音。赵掌柜闻言,脸色变了一下,道歉道:“原来您就是雷月公子,冒犯了!”

雷月摇头道:“哪里,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好!”

赵掌柜答应到,同雷月一起朝酒楼内走去。

另一边,黄鸣见赵掌柜以雷霆手段驱散了人群,讥讽道:“哼!丹家果然好手段,竟然杀人的方式,来镇压城中居民的议论。难道你忘了四家曾约定,相杀不波及百姓吗?还是说……你心虚了!”

丹辰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周围源力浮现,冷声说到:“丹家敢作敢为,刚才老赵杀的不过是朱家的挑事者,但城中杀人惨案绝不是丹家所为!”

“那你又如何解释,我孙儿的惨死!你们丹家《丹经》一出,我孙儿就立刻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有人亲眼见过她、还有他们曾在铸铁火炉和我孙儿起过冲突!”

黄鸣见丹辰往前踏了一步,亦是向前走了一步,将手中拐杖重重一砸,陷入地面一寸,酒楼也立刻地动山摇,恍若失心疯一样吼道:“丹老狗!血债还需血来偿!你伤我孙儿,我就要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儿!”

说着,黄鸣身上爆发出火红的源力,拐杖一提,目标直指丹辰身后的丹暗。黄鸣身为神灭境的强者,而丹暗连逆法境都没有,在她的气势笼罩下,丹暗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赵掌柜一惊,赶紧冲上去想要挡下黄鸣。却见,黄鸣满目通红,身体周围燃着火焰,将手中拐杖一横,重重地击在赵掌柜身上,吼道:“滚开!”

黄鸣身形虽然瘦小,但是手中劲力却是不小,再加上手中拐杖已用了几十年,早已得心应手,这一杖便将赵掌柜打出“迎客至”,顺带着击断了他挡在身前的秤杆。只见,赵掌柜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血之后便陷入了昏迷,生死不知。

然而酒楼内,黄鸣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笔直地朝丹暗飞去。丹辰见状,体内源力一震,周围桌椅板凳全都如数飞出,手中金光一闪,竟以一双金属化的铁手接住了拐杖。被拦下来之后,黄鸣却是猛然发力,酒楼内气劲再炸,丹辰的双脚陷入地面半寸。

黄鸣桀然一笑,身体上的火焰顺势猛涨,直扑丹辰而去。丹辰闷哼一声,体内源力同样上涨,自从上次被丹君以太荒紫气治好身上的旧伤之后,他已恢复巅峰实力,此时面对暴怒的黄鸣,已经可以势均力敌了。

火焰、金光相互撞击,源力产生爆炸,周围所有的物体都被震飞。倏然,黄鸣松开手中拐杖,以双掌击向丹辰的胸口。丹辰不妨,被她偷袭得逞,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将胸口金属化。可是黄鸣这一击仍是佯攻,等丹辰以为她的双掌将要打实的时候,却见她身形一晃,来到了丹辰的身后,一双火焰烈掌直指丹暗。

“暗儿!”

丹辰情知中计,暗叫一声糟糕,想要抽身救下丹暗之时已然来不及,只得扭过上半身冲丹暗焦急叫到:“快躲开!”然而黄鸣对丹暗恨之入骨,一双烈掌誓要杀她,哪能轻易让她躲开。一时间,丹暗四方全是火焰封住了她的退路。烈焰之下,丹暗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躲。

黄鸣见状,嘴角阴毒地一笑,喝到:“死吧!和我孙儿作伴去吧!”话音刚落,带着火焰双掌已距离丹暗不满一尺。就在黄鸣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苍冥乱同样运起火行,将丹暗往身后一拉,将她拖离了原地,然后以火掌迎向黄鸣的火掌。

“不知死活!”

黄鸣早就看出了苍冥乱的修为,此时见他竟然敢和自己对掌,冷笑了一声,双掌较之前更加用力,打在苍冥乱的手中。顿时,苍冥乱喷出一口血,倒飞而出,落在了墙角。同时,黄鸣再度袭向丹暗,却感周围温度骤然一降……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七十三章:又见伪境

苍冥乱被黄鸣一掌打在“迎客至”的墙壁上,连连咳出好几口血,身上的火行源力也就此散开。苍冥曜见状,第一时间来到苍冥乱的身边将他搀扶着坐了起来,见他受伤不轻,顿时怒气冲天,水源顺势而出,直击黄鸣正面。

水行虽然克制火行,但黄鸣终究比苍冥曜要高出一个境界,面对来势迅疾的水线,她丝毫不放在眼里,仅将伸手在身前一挡,便把苍冥曜的泄愤的一击化解。接着黄鸣身形一闪,再度带着火焰、五指成爪,直逼丹暗。面对一心一意要杀自己的神灭境,可以算是毫无修为的丹暗如何能避,此时周围二度陷入火境。

“嘿嘿!”

眼见丹暗就在眼前,黄鸣神情开始变得狰狞,为即将替孙儿报仇而感到畅快。就在此时,她却感到周围温度骤然一降,甚至连身上的火焰都收敛了不少;再看前方,雷月面无表情地站在她和丹暗中间,以剑横扫而来,周围的寒气正是此人所散。

“嗯?!”

黄鸣一惊,不清楚雷月修行的来路,只觉得他的境界不弱于自己,弯腰堪堪躲开噬魂剑,知道当下难以得手,刚想和雷月拉开距离。却不料,丹辰已经将双腿从地下拔了出来,趁苍冥乱和雷月将黄鸣拖住之际,摇摇跃起,右手握成拳头,连同整条臂膀都覆上一层坚硬的金属,狠狠砸向黄鸣。

感受到身后杀意来袭,黄鸣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和雷月拉开身位,只得运起全身源力,来挡住丹辰的铁拳。只见丹辰暴怒之至,浑然不顾眼前弥漫的火幕,只管一拳砸在黄鸣的胸口。顿时,“迎客至”的地面蔓延出无数的裂痕,碎石乱飞,尘埃起舞。

待尘埃落地之后,黄鸣已在百米之外,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嘴角不断有血液涌出。同时,丹辰立在原地,金属化的右臂被火幕灼烧至红热,恢复血肉之后,俨然已是重度烧伤。雷月见状,皱着眉头来到丹辰身边,以自身寒气为他暂时缓解了一下灼烧感,沉声说到:“丹老爷子,你先休息。接下来,让我来对付她。”

丹辰以伤换伤,此时右臂已经疼痛难忍,吸着凉气说到:“呼~以金行对付火行,还是有些困难。你小心点,这老妖婆的本事不算小,既然敢和我硬碰硬,一定是有备而来。”

“嗯。”

雷月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手执噬魂剑面对黄鸣说到:“想杀小暗?我来试试你!”说着,体内登时寒气爆发。同时,丹辰缓缓退到丹暗身边,预防黄鸣会突然出手偷袭。

黄鸣见雷月周身一丈范围内冰霜凝聚,形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冰雪天地,不清楚这是何种源法,但知道有天资绰约者可以打破五行源法的限制,自创源法,于是怪笑道:“嘿嘿……丹家果然会隐藏自身的实力,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不但身具神灭境的修为,还能自创源法,这是要一举吞并其余三家了吗?”

雷月漠然视之,噬魂剑在胸前一挥,白雾凝结成一条尖锐的冰线,接着射出无数冰锥,直逼黄鸣而去。只见,黄鸣诡异一笑,身上开始冒出不寻常的火焰,暗红色、冒着浓郁的黑烟,最终在身前形成了两个人形黑炎。

“桀桀……”

黄鸣恍若已经失去了神智,举止十分诡异,伸手一吸,拐杖隔空飞至她的身边,然后脸色惨白地盯着雷月笑道:“朱长河没有骗我,这果然打破了神灭境的界限……”话音未落,雷月发出的冰锥如数飞入人形黑炎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黑炎吸收了冰锥之后,仅是摇曳了一下,再无其他动静,只听黄鸣继续说到:“就算你们有两个神灭境的人又怎样,现在我有罡雷境的力量,你们都得死!”

“又是伪境!?”

雷月和丹辰等人看见黄鸣此时的模样,心中骇然一惊,但很快雷月就发现了不对劲,皱眉说到:“不对,和朱长河不一样,她已经没有神智了!”

丹辰几人闻言,凝神一看,果然如雷月所说,黄鸣的眼神空洞、失神,除了对于杀戮的渴望之外,再没有一丝情感,与当时朱长河进退有度的情况截然相反。

“这是怎么回事?”

苍冥乱百思不得其解,在苍冥曜的搀扶下来到丹辰身边,和他一起戒备失去神智的黄鸣。然而,没有人有时间回答他了,只见黄鸣手中拐杖一震,嘴中喝到:“黑炎灭杀!上!”话罢,两个人形黑炎摇曳着火焰一齐冲向雷月。

雷月的神情十分凝重,在两个黑炎人体内,他不但感受到了磅礴的能量,更从中感受到了古怪的生命力,好似现在冲向他的就是两个有灵魂的真人。而就在两个人形黑炎刚出现的时候,丹辰便觉得很疑惑,认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招。此时,他见到黑炎人身手矫健地攻向雷月,心中猛然一惊暗道“不好!”,赶紧出声解释道:“当心!这是黄家祖传杀招——黑炎灭杀!以生命为代价,为世代供奉的黑炎注入灵魂,分化出和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灵物作为驱使,共同对敌!”

丹辰话音刚落,黑炎便已杀至雷月身前,雷月以噬魂剑包裹着寒气拦腰而斩。结果当真丹辰所言,两个黑炎人并没有实体,噬魂剑砍中之后,直接透体而过劈出一道裂纹随即愈合,继续扑向雷月。并且,两个黑炎人除了没有实体之外,竟还能运用部分火行神通,见雷月周围有寒气护体,便从嘴中喷出一道黑焰,直逼雷月面门。

雷月见状,噬魂剑快速回防,同时在身前凝出一块冰盾暂时当下了黑焰,身形向后面快速撤退,脱离了黑炎人的攻击范围。然而,黑炎人不依不饶以最快的速度跟上雷月的身形,以火焰为拳攻向雷月。

丹辰在一旁看着,场中雷月被黑炎人连连击退,神情开始变得焦急,最终一个跃身也加入了战场。一时间,“迎客至”酒馆内大战纷起,雷月、丹辰共同迎战诡异的黑炎,火焰、金光、寒气三方交织。

奈何黑炎实在诡异,没有实体也就意味着物理攻击无效,而丹辰所修金行向来以近战为主,于是拖住黑炎几乎全依仗着雷月的冰技。可是冰技虽然奇妙,却又有些无从下手,每每将黑炎冻住之后,它们总能第一时间挣脱。

“唔~”

双方交战了十分钟左右,丹辰见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先行跳开战圈,眼神一寒,看着远处心力交瘁的黄鸣,厉声说到:“这黄家世代供奉的邪炎,果然邪乎。雷月小友,你想拖住它们,我去杀了黄鸣!”

雷月闻言,以剑荡开黑炎,寒气顺势而上替丹辰打开了一条路。然而仅在丹辰飞向黄鸣之后的瞬间,黑炎再度将冰块融化,重新汇聚成黑炎人,却不管丹辰的动向,只针对雷月一人。

另一边,苍冥乱见雷月和丹辰两人与黑炎人和黄鸣斗得难分胜负,眉头倏然紧皱,体内狂躁之血涌动,两眼充血,苍冥鹰族特有的狂化姿态登时呈现。紧接着,他低吼了一声之后,三种火焰齐齐现身,亦是加入了战局。

“哥哥!”

苍冥乱的突然出手,让苍冥曜惊了一下,赶紧出声跟上与苍冥乱一起共战黑炎人。

五人之战,两处战团、两只诡谲灵物。霎时,禁海城内最大酒楼“迎客至”轰然倒塌,百年基业化作一片废墟。

苍冥乱身体周围三火齐现,以狂化姿态与实力处于神灭境的黑衣人平分秋色,旁边更有苍冥曜以水行掠阵,渐渐压制住了第一只黑炎人。另一处,雷月手持噬魂剑独占另一只黑炎灵物,身边冰、霜不断,却总是奈何不了着诡异的黑炎。

最后一处,丹辰的一双铁拳对上了不知用什么方法以神灭境实力,发挥出鬼杀境力量的黄鸣。其结果可想而知,黄鸣虽是伪境,但却拥有货真价实的鬼杀境力量,丹辰对上她唯有一败而已。

只听“轰”的一声,不过三招,看似心力交瘁的黄鸣便已将丹辰震飞,重重地砸向远处激起漫天尘埃。尘埃落地,黄鸣杵着拐杖,一步一摇地走向倒地不起的丹辰,狰狞着面孔说到:“嘿嘿,丹辰,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我便是豁了这条老命,也要拉你们丹家陪葬!”

此时,雷月、苍冥乱、苍冥曜三人还在和黑炎搏杀,当下能够挡下黄鸣的脚步。丹暗见状, 跑到丹辰身边将他搀扶着坐了起来,谨慎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黄鸣,死死咬住嘴唇在心底怨恨自己修为低下,做不了任何事情。

只见,丹辰连吐几口鲜血,然后了身前的衣襟,虚弱地讲到:“黄鸣,你不惜以死来针对丹家,难道就不怕是朱家对付你们黄家的阴谋吗?”

黄鸣两眼空洞,已然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是不停地走向丹辰,回应道:“桀桀……灭了你丹家,黄家就可以成为禁海城的霸主,霸主!纳命来……”说着,黄鸣恍若回光返照,拐杖上烈火熊熊,猛然冲向丹辰。

“唉……”

丹辰见状,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丹暗,卸去所有的金属化,唯有左手五指锋利如刀插向黄鸣的心脏。却见,拐杖断成两截,一半飞向空中;一半插进了丹辰的胸膛,还留下了一道殷红的杖痕。同时, 丹辰左手也插进了黄鸣的胸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深,却不足以致命。

“爷爷!”

短暂的寂静之后,丹辰无力地拔出手掌,缓缓倒向地面。丹暗见状,发疯似的惊叫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丹辰。黄鸣却是咧嘴一笑,丢掉手中断掉的拐杖朝丹暗一挥袖,一股火焰便将她弹飞了出去。接着,黄鸣低头看着血流如注的丹辰,阴冷道:“丹辰,等着吧,你是第一个。我会将丹家的人一个一个送向死亡!”

说着,黄鸣口中亦是有血液喷出,然而她却丝毫都不在意,掌中烈火浮现,狠狠拍向丹辰。然而,就在火掌即将落下之际,丹辰却是身形上移脱离了掌力范围,取而代之的是灰白剑身的噬魂剑。

原来,雷月见丹辰落败陷入生命垂危之境,心中一急,以冰技将黑炎紧紧冻住,立马飞身来到丹辰身边,将他从黄鸣的火掌之下脱离。黄鸣见雷月将丹辰救走,大喝一声:“无知小儿!安敢如此救人!”话音刚落,火掌目标转变,指向救人的雷月。

雷月一手拖着丹辰,一手将噬魂剑挡在身前,以寒气护体,咬牙接下了黄鸣倾力一击,然而身后却被随之而来的黑炎以浓焰凝聚成的丝线穿透右肩,鲜血顿时喷出。并且,黑炎肩头的伤口,竟然缓缓向雷月体内蔓延,开始灼烧他的五脏六腑。

“桀桀……”

黄鸣阴鸷一笑,讥讽道:“不好受吧?这黑炎是黄氏老祖仿照焚天业火制造的,可焚五内!”话毕,黄鸣掌力再增,一下便将雷月和他手中的丹辰震飞了出去。

雷月登时飞出三米,以噬魂剑杵地,保持半跪之势不倒,嘴角渐渐流出血丝,谨慎地看着黄鸣,身边丹辰陷入了昏迷。此时,仿制焚天业火的黑炎在五内焚烧,不断侵蚀着雷月的血液、脏器,纵使有寒气将其压制,却也不怎么好受。

另一边,震飞雷月之后,黄鸣更加得意了,体内源力继续增加,在掌上汇聚大量赤红的火焰,配合人形黑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雷月,势要将他置于死地。雷月心知,若是没办法接下这次的进攻,他和丹辰必死无疑,丝毫不敢怠慢,顾不上体内闹腾的火劲,将全身寒气汇聚在双手以及噬魂剑上。

只见,黄鸣飞身向前,身后跟着黑炎,双掌重重击在噬魂剑的剑身,与冰技源力对撞产生巨大爆炸。雷月坚持不住,口中连连吐血,身体却突起变化,金光绽放,好似听见有一人在耳边,轻笑着说到:“滚!”

紧接着,黄鸣被震飞出去,两只黑炎灵物顿时烟消云散……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七十四章:杀人取珠

“滚!”

金光自雷月体内而出,看似玩笑的一声笑喝,他本人倒是并没有仔细听清,但在黄鸣耳边却如一道炸雷惊至。顿时,黄鸣胸口遭受重创,倒飞而出;两只以燃烧灵魂为代价的人形黑炎消失得无影无踪,雷月体内的灼烧感也一并去除。

苍冥乱浑身带着火焰和苍冥曜一起来到雷月身边将他扶起,关切地问到:“没事吧?”同时,目光一直盯着远处摇摇欲坠的黄鸣,防止她再下杀手。

奇变陡起,黄鸣连遭重创,又因过度燃烧生命,伪境登时而破,此时已经白发苍苍、面如橘皮,身边又无拐杖支撑,宛如一个孤立无援的年迈老妇,哪里还有一家之主的从容。只见,她双眼逐渐清明,竭力不让自己摔倒,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无声嘶哑道:“谁?是谁在暗处偷袭,有种出来一战!”

雷月看着站在废墟中衣衫褴褛的黄鸣,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悲哀,捂着受伤的胸口默默地没有答话。而一边的苍冥曜却是水流环绕,冷漠无情地盯着黄鸣,哼道:“哼,多行不义必自毙!”

“谁!是谁!”

黄鸣还在那里喑哑着声音向四周嘶吼,希冀找出偷袭她之人。然而,周围却是一片寂静、瓦砾满地,无人回应。丹暗见状,趁机跑到雷月身边,低声问到:“雷月哥哥,她怎么了?”看向崩溃的黄鸣之时,眼中多了一丝担忧。

苍冥乱此时也瞧出了不对劲,收回身上的火焰,疑惑道:“雷月,刚才那道金光是……”

雷月摇了摇头,同样十分不解地看着黄鸣说到:“我也不知道为何,金光不是我所发。难道……”

说着,雷月忽然忆起一事,在飞霞城参加飞霞祭之时,人皇以法身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道镇灵符镇压心中的邪念,同样也是散发着金光,难道这次依旧是人皇留下的后手?

“你想起了什么?”

苍冥乱见雷月眉心紧锁,似有心事,于是出声问到。然而雷月依旧摇头,镇灵符在邪帝离体时已经破碎,是他亲眼所见;再者人皇修为再如何通天彻地,也不可能算出今日之战,因而提前留下后手。

“这就奇了……”

苍冥乱见雷月否认了自己的疑惑,于是呢喃道:“难道禁海城内还有真正鬼杀境的高手在暗中相助?”

当日朱长河凭借伪境独闯丹府,丹君是以玄妙的太荒紫气破了他的假境;此时黄鸣同样在伪境,虽然之前受伤不少,但想要一招便重创她,还是得有鬼杀境的实力才行。

说完,苍冥乱扭头看着丹暗,向她求证禁海城内是否真的存在鬼杀境;若是真有鬼杀境的人在暗中相助,丹家现在又何惧可以进入伪境的朱、黄两家呢?然而,丹暗明白了苍冥乱的意思,却是说到:“禁海城内,向来全由四大家族掌握。若真的有一家得到了鬼杀境强者的支撑,其余三家必然早已在禁海城除名,由那一家独大了。”

雷月等人闻言,愈发觉得惊奇,开始同黄鸣一样谨慎地观察周围,看能否找出隐藏在暗处的高人。就在此时,已经陷入癫狂的黄鸣却是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忽然神情一滞,紧接着顾不上重伤的躯体,开始向黄家逃亡。

“站住!”

丹暗一眼便发现了黄鸣逃跑的意图,大喝一声之后,刚想追过去,就听见有丹家的人前来报信,高声吼道:“不好了!家主,小姐!丹家出事了!二爷……二爷死了!”

“丹家出事了?丹枫死了?!”

话如雷霆而至,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雷月等人的内心,仿佛觉得不可思议。丹枫在他们出门前还好好的,为何才白天功夫就死了呢?!

“呼~呼……”

前来报信的是丹家一名普通的仆人,一路跑来现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虽然震撼于“迎客至”的倒塌,但还是焦急地说到:“小……小姐,快,快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丹暗一着急,抓住仆人的肩膀,几乎是吼着问到:“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大哥呢?大哥怎么样了?!”

丹家的仆人吃痛,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来,只得顺着丹暗用力的方向倾倒身体,尽量减轻身体的痛苦。雷月见丹暗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她肩头按了按,轻声说到:“小暗,先回去看看再说。”

丹暗闻言,也清醒了过来,松开仆人的肩膀,却看见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爷爷,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抉择。苍冥乱见状,上去一步说到:“小暗,你和雷月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和曜处理。”

丹暗感激地看了一眼苍冥乱说到:“谢谢你,乱大哥。”说完,她留下前来报信的仆人协助苍冥乱,自己和雷月一起快速朝丹家飞去。

……

禁海城,一处常见的街边混沌摊

轩辕龙帝一口气喝完碗中的汤汁,抹了抹嘴角的残留的汁液,笑道:“辟谷之后虽然不用每日进食那么麻烦,可终究还是少了很多人间美味儿,我觉得不值。”

甘轩龙颇为无奈,身负尊魔境巅峰修为的他,早已忘却了凡夫俗子口中的粮食是什么滋味儿了。这次,他奉命陪人皇之子轩辕龙帝前往风灵清谷调查龙神族被灭一事,以及等待龙神族遗孤龙神雷月,却被轩辕龙帝拉着四处游玩,任务没有完成,倒是吃遍了山珍美味、街头小吃,见识了不少名山大川。

“公子!若是再不前往风灵清谷,就来不及和天炎、幽皓两位公子汇合了。”甘轩龙见轩辕龙帝吃完一碗之后,仿佛意犹未尽尚有再来一碗的架势,无奈地说到。

轩辕龙帝闻言,笑意不减地出声宽慰道:“甘爷爷,你太心急了。天炎和幽皓,一个要从天界下来、一个要从魔界过来,哪有那么快。再说了,你看这次禁海城之行,我们要是不来,父皇和天战叔叔他们要守护的小天使,可就没命了。”

甘轩龙一阵无语,但同时也感到很奇怪,为何禁海城内会出现伪境这样不合常理的情况。思索了一阵之后,他还是神情凝重地对轩辕龙帝嘱咐道:“少爷,小心使得万年船。朱长河、黄鸣两人的伪境不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岂料,轩辕龙帝却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意说到:“走。”

甘轩龙莫名非常,疑惑地问到:“去哪儿?”

“去见一见禁海城内躲在暗处的高手。”

话音刚落,轩辕龙帝率先汇入人流,朝黄家的地盘走去。

见状,甘轩龙赶紧跟了上去。

……

黄鸣被轩辕龙帝通过天眼符重创之后,惊慌失措之间,心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黄家大祸临头,你却还在这里和丹家纠缠,不怕黄家灭门吗?”

声音十分平淡,却如这里直接在黄鸣心湖中响起,她当即立断不再留在“迎客至”和雷月等人纠缠,以自己当下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赶往黄家。然而,她却在早已四下无人的途中遇见了朱长河,好似等候她一般从墙角拐出来,笑意盈盈地叫到:“亲家母,你为何这般狼狈?”

黄鸣担心黄家的状况,此时已经是风声鹤唳,早已忘记了思考朱长河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她,急急顿下身形,厉声喝道:“滚开!”

朱长河闻言反而将身子一横,挡在了黄鸣的正前方,笑眯眯的说到:“亲家母,火气何必这么大?可是究竟发生了何事,你需要如此着急。”

黄鸣见朱长河有意阻挡自己,眼神飘忽了一下,脸色一变,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质问道:“是你!是你在算计黄家!”

朱长河诡辩道:“亲家母,你可冤枉我了。你我两家有姻亲关系,更有共同的敌人丹家,我怎么会算计你呢?况且,我还将朱家秘传提升力量的方法告诉你了,你怎能怀疑我呢?”

黄鸣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不过好歹算是冷静下来了,稍微沉思了一下,阴鸷地问到:“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快让开,黄家有难,我必须马上回去!”

朱长河佯装成很惊讶的样子,焦急地问到:“什么!亲家母,你别急。你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状,黄鸣心想自己如今伤势不轻,又不清楚现在黄家的状况,贸然前去说不定会中敌人的圈套,朱长河城府虽深,但不失为一股助力,大不了事后给他一笔不菲的代价就是了,保下黄家才是最要紧的。于是,她便把自己在“迎客至”大战丹辰等人,反被神秘高手重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长河,

听完后,朱长河陷入了沉思,最后沉声说到:“亲家母,这或许是丹家在背后搞鬼,你先随我去见一个人,他一定能替你解决这件事!”

“谁?!”

黄鸣警惕地问到。

然而,朱长河却是呵呵一笑,神秘道:“你见了便知。”说着,他率先走入了身边的小巷。

黄鸣神情变换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

片刻之后,在朱长河的带领下,黄鸣来到躲在黑雾中的神秘人面前。

朱长河站在一旁,,神色殊为恭敬,看向黄鸣的时候已是羔羊入口的表情。黄鸣站在神秘人面前,不禁心生畏惧,自身的修为在他的笼罩下犹如泥牛入海,翻不起半点波澜。黄鸣心生不妙之感,十分谨慎地询问道:“请问,阁下是……”

“桀桀……”

神秘人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朱长河却是桀桀怪笑了一声,有意无意地堵住黄鸣的退路说到:“这位大人,就是教我秘法之人啊。”

“教你秘法之人?!”

黄鸣悚然一惊,在心中暗自大叫道:“糟糕,中了他的奸计!”待她转身面对朱长河时,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进入伪境的方法是你祖传之秘吗?!为何会是他教的?”

朱长河慢慢朝着黄鸣逼近,同时身体开始浮现出褐色源力,露出狰狞本质,笑道:“若不这么说,你会孤身去找丹辰复仇吗?会用这个方法强行提升自己的力量吗?”

闻言,黄鸣瞳孔骤然一缩,指着朱长河,尖声叫到:“寅儿!寅儿是你杀的!”

“不错。”

朱长河承认道:“黄寅是我杀的,木、水双源的源核,可是上好的补品呢。我能这么快恢复,全靠木、水双源的力量呢。”

话音刚落,黄鸣顿时伤势复发,吐出一大口血,死死地盯着朱长河,状若癫狂地对他吼道:“你!你简直丧心病狂!寅儿,寅儿,他可是你亲外孙!”

“哼!”

朱长河冷笑一声,站在黄鸣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到:“亲外孙又怎样,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利益,万物皆可抛!”说着,褐色的土行源力包裹着他右手狠狠地插向黄鸣的腹部。

黄鸣一惊,拼命运起火行源力相抗。奈何,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朱长河的手毫无阻力地插入了黄鸣的腹部,面无表情地掏来掏去,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这个……魔鬼……”

黄鸣口中不断喷涌着鲜血,眼中带着不甘心,留下了活着的最后一句话。朱长河一掌推开死不瞑目地黄鸣,右手掌心握着一颗漆黑的墨珠,随即欣喜地对神秘人说到:“大人,‘种子’成长得很好。”

说着,朱长河将漆黑的“种子”举至眼前,好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自言自语到:“没想到,这个老妖婆本事不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将‘种子’培育得如此完美。”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神秘人忽然嘶哑着声音说到:“很好。有了这颗‘种子’,加上从丹枫、黄寅体内取出的‘种子’,配合你自身的‘种子’,你真正进入鬼杀境应该不难,让你直接到达鬼杀境的顶峰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件神兵,就算是一般的罡雷境都不能奈你何。”

朱长河大喜,赶紧恭声谢道:“多谢大人栽培!朱长河一定……”

话音未落,从小巷外又传来轩辕龙帝的声音,对朱长河冷嘲热讽道:“好一场杀人取珠,狗咬狗的好戏啊。”

“谁!”

神秘人见状,一道黑气射出,直逼轩辕龙帝的面门。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七十五章:黑种秘法

一缕黑气带着诡异的气息,化作劲流直直朝着轩辕龙帝飞袭而去。

轩辕龙帝面带微笑,依旧淡然处之,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恍若不觉,手中翡翠折扇不断轻摇,甘轩龙站在身后面露诧异之感。然而,不见轩辕龙帝有任何动作,黑气逼近他面前的时候却像是打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仅泛起一阵波澜之后,再无反应。

见状,朱长河十分惊愕,黑气的力量他曾见识过,就连神灭境巅峰的铁生都不是一合之将,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却连手都没有动一下,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然而,更令朱长河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甘轩龙往前踏了一步,站在轩辕龙帝的身前,体内浑厚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向朱长河和躲在黑雾中的神秘人。

“哼!”

甘轩龙冷哼一声,朱长河神魂如遭重创,摇晃着身体,脑海陷入了一片空白。神秘人见状,轻骂了一声“废物!”,随即黑雾朝着朱长河弥漫,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霎时,小巷内邪气大作,却闻神秘人声音喑哑地问到:“阁下是谁?为何要干扰我的事?”

轩辕龙帝将翡玉折扇一合,挡在甘轩龙胸前,将他挡回身后,笑吟吟地上前说到:“你不觉得以谎言提问,得到的必然是谎言吗?”

“什么意思?”神秘人声如夜枭,不解地问到。

轩辕龙帝大笑道:“这很简单,只要你坦诚相待,我们必然也坦诚相待。”

“哦?”神秘人明白了轩辕龙帝的意思,诡异地笑道:“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轩辕龙帝点点头,笑意不减地说到:“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劲。”

“哼!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话音刚落,神秘人身边的黑雾渐渐扩大,直至占据了整个小巷。黑雾中,甘轩龙神情凝重,小心地将轩辕龙帝护在身后,谨慎说到:“公子小心,此人诡异得很。”说着,甘轩龙脚下开始有水线旋转,护体罡气在暗无天日的黑雾中隔出了一小圈天地。

轩辕龙帝神情自若,右手拿着翡玉折扇,左手指尖悄悄夹住一张符箓,淡笑着警惕着四周,面对周围诡异的黑雾完全无惧。这时,神秘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继续问到:“你们既无意杀人,应该不是丹家派过来的杀手,为何要插手我们的事?”

轩辕龙帝一边有意无意地将手中的符篆放在四周试探,一边随意回答道:“你和丹家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你在禁海城想要干什么,我也不想管。可是你若想动雷月,那你可就找错……人了!”

话音刚落,轩辕龙帝手中黄符出手,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快速朝前面飞去,只听得一声闷响,破邪符好像打中了某样东西,却立刻消失不见。同时,神秘人闷哼了一声,继续说到:“雷月?就是自称丹家孙女婿的那个?”

“没错。”

轩辕龙帝挡掉身后偷袭的黑气,随口回答到;话毕,又是一张祖传符咒出手。

这次并没有打中任何东西,破邪符就像是被黑雾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神秘人躲在黑雾中嘶哑地怪笑道:“嘿嘿……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竟值得……”

“哼!诡异邪物!”

神秘人话尤未尽,甘轩龙冷哼了一句,举起拳头朝着小巷的某处打去。顿时,原本凝聚在一起的黑雾被打散,从中露出半截灰暗色的躯体,却又随即消散,只剩一堵墙在甘轩龙的眼前。

“嗯?”

甘轩龙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另一边,神秘人在黑雾中哼了一声,似乎因为甘轩龙那一拳而受伤了,冷声道:“本尊不想再和你们戏耍了,受死吧!”

话音刚落,小巷内地面涌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天空中风云变幻,好似末日来临。甘轩龙大惊,回身冲轩辕龙帝焦急地大叫道:“公子小心!”同时体内源力尽数爆发,不惜一切代价向轩辕龙帝施以救援。

甘轩龙修为尽数释放,尊魔境气息如数爆发,一道湛蓝光柱直冲天际,惊得禁海城内所有人神情一震,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城内出现。却见,轩辕龙帝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无数柄黑气形成的利剑悬在头顶,仅在刹那便如数落向于他。

“该死!”

甘轩龙见轩辕龙帝不躲不闪,宛如等死之态,一时怒极。惊喝一声之后,以他为圆心,湛蓝色的光柱开始向四周压迫,摧毁建筑无数,死伤亦是不计。然而就在逼命之刻,轩辕龙帝却是焦急地怒喝一声:“甘轩龙?!你在干什么?!”手中黄符连连出手,想要阻止发疯的老将。

话音刚落,符篆亦是在甘轩龙身前不断爆炸。就在此时,幻境崩塌,黑气、利剑破碎,消失无踪,轩辕龙帝毫发无损。甘轩龙猛然惊醒,惊天修为赶紧强收体内,顿遭反噬受伤不轻,再看眼前剩下的不过是一片废墟!

“呼~呼……”

好在甘轩龙及时收手,千年孤城禁海城幸免毁于一旦。此时,他气喘吁吁地低头看着脚下的惨状,额头上满是冷汗,两只手掌不断地颤抖,心惊胆战地问自己:“我……我究竟做了什么?”眼中尽是懊悔之色。

轩辕龙帝见状,明白刚才甘轩龙定是着了敌人的道儿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手中翡玉折扇一紧,无声来到甘轩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甘爷爷,这不是你的错,无须自责。”说着,他望了望四周十里的废墟,气愤之心难消。

甘轩龙依旧无力地呢喃道:“少爷,我……”

“别说了。”

轩辕龙帝摇着头将他的话打断,坚定说到:“禁海城有秘密,那个人更不简单。他躲在这里肯定有阴谋,我轩辕龙帝赌上‘轩辕’之名,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甘轩龙亦是神情一凛,抬头咬牙说到:“老夫一生,从未妄杀一人,今日因他造此杀孽;来人,我必要他百倍奉还!”

……

禁海城,某处角落

神秘人将朱长河从黑雾中抛了出来,自身露出半张枯槁而又煞白的脸颊,重重地咳出了一口血之后,怨恨地说到:“该死的契约!即使有主人赐予的黑雾,竟也都不能完全遮蔽它对我的约束!”

恰巧朱长河在这时醒来,第一次瞧见神秘人枯槁的面容的他被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问到:“大人……您,这是……”

“怎么?”

神秘人将完整的面目展示在朱长河眼前,只见他秃顶无发,鹰钩鼻,两眼凹陷,面无血色,活脱脱就是一颗骷髅头上裹着一层人皮,看上去十分狰狞,嘴唇似动非动地问到:“见到我这个没用,你吓到了吗?”

“没!没有!”

朱长河赶紧否认到,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怪物”赐予的,若是被他瞧出半点异样,朱长河不用怀疑这个“怪物”是不是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自己捏死。

“哼!”

神秘人再度将身形隐回黑雾中,不管朱长河内心的小计较,无情地吩咐道:“你立刻去给我查清楚那个叫雷月的人,是什么来头!”

“是……”

朱长河立马低头答到,随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至于你……”

朱长河走后,神秘人往刚才的小巷看了一眼,目光极尽之处只剩一片狼藉!

“轩辕!”

接着,神秘人收回目光,咬牙切齿地说到:“先去王家!将王齐恨一干人等的人头带回来!”

话音刚落,七窍流血的铁生手持生平最得意的两柄刀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神秘人木讷地说了一句:“是。”紧接着,便转身朝王家而去。

……

另一边,听闻丹家再出事,雷月带着丹暗以最快的速度飞回丹家。然而,两人刚刚落在丹府的大门口,还未来得及进门,便看见城内靠近西南的位置,有一道湛蓝的光柱冲天而起,强大的源力威压摧毁了无数建筑。

“那是?!”

雷月悚然一惊,从光柱中感受到了强大而又熟悉的压迫感,曾经他也有这样的修为!而在他身边的丹暗亦是一呆,强大的压力颠覆了她生平的认知。此时,雷月收起自己的震撼,不再思考会是谁引发了这等力量,转而对丹暗说到:“先进去看看府内的情况!”

丹暗闻言,顿时回过神来,担心地叫了一声:“对,大哥!”说着,她急忙转身朝丹府跑去,在心中祈祷丹君千万不要出事。

片刻之后,雷月和丹暗两人来到了丹家的议事大厅。而丹家所有的人都早已聚集在这里,人人面容悲戚,看见丹暗进来之后,同是哭丧着脸叫到:“小姐!二爷、二爷他……”

丹暗拨开众人,只见大厅中央停放着一具尸体,正是丹枫!而在丹枫尸体旁边,丹君正在运气疗伤,用以护体的太荒紫气竟是减弱了很多,显然才经历了一场恶战。

丹枫尸体上的血块已经凝结,胸前一个空旷旷的血洞尤为触目,好似被人从体外挖走了什么东西一样。丹暗虽然平日对丹枫没有好感,但终究是至亲之人,看见他如今惨死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悲哀,沉默了一会儿,问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朱家!朱长河趁家主不在,上门来报仇,击伤了君少爷,更杀害了二爷!”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地回答到。

“朱家!”

闻言,丹暗愤恨地说到,恨不得立刻前往朱家去报仇。这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只见寒文、寒武不知为何走出了久居的小院,来到议事大厅内,僵硬地问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丹暗见寒文、寒武走了进来,心中惊喜了一下,随即想起他们虽然有通天的修为,却无法在鬼域外施展,神情不由得又黯淡了下去。寒文见状,有些疑惑地看着丹枫的尸体说到:“丹二爷死了,这何人所为?”

随即寒文走到丹枫尸体旁边,看着胸口的黑洞,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惊疑地说到:“嗯?!这是……‘黑种秘法’!!”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七十六章:唯一的答案,等!

寒文来到丹枫的尸体旁边,看着他胸口凝固着暗红色血块的空洞,表情惊疑地说到:“这是‘黑种秘法’?!怎么会?”

“黑种秘法?”

寒武同样疑惑地走了上来,仔细检查了丹枫的遗体之后,与寒文相互对视一眼,脸色凝重地说到:“的确是‘黑种秘法’,看来刚才的感觉没有错,寒氏一族的叛徒居然躲在这里。”

“叛徒?!”

这次轮到丹暗和雷月惊讶了,寒文、寒武自一开始来到丹家,除了表明身份和来意之外,再没有提起一点有关鬼域之事,整日将自己关在丹家几近废弃的小院里,不理会外界的一切事务,此时却突然道出丹枫的死因已经寒氏一族的叛徒,实在令人有些措不及防。只见,丹暗来到寒文身边,疑声问答:“寒文叔叔,这‘黑种秘法’是什么?寒氏一族的叛徒又是怎么回事?”

“唉。”

寒文轻叹一口气,转身对着丹暗解释道:“这件事等小姐回鬼域之后,寒氏一族必有解释。只是刚才,我和寒武同时感到城内出现一股超绝的力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雷月闻言,亦是走上前来,向寒文讲到:“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这‘黑种秘法’和寒氏一族究竟有什么关系?事关丹家生死,还请寒前辈讲清楚。”

寒文犹豫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周围悲戚的人群,最终与寒武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开口说到:“你们可能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天下秘法,尽出鬼族’,但其实原界内所有的秘法确实都是自鬼域流出。而‘黑种秘法’又是鬼族秘法中殊为邪恶的一种,以他人作为‘耕地’,在其体内种下一枚‘种子’。待‘种子’成熟之后将其取出,这样可以夺取‘耕地’的修为,化为己用。而这枚‘种子’在最初的时候,可以以假象提高‘耕地’的修为,‘耕地’越是依赖‘种子’,‘种子’的成熟速度越快……”

听至此处,雷月瞬间明白了,当日朱长河为何能以神灭境的修为发挥出鬼杀境的力量了,于是低声说到:“朱长河和黄鸣的伪境!”

闻言,丹暗也反应过来了,却略感诧异地说到:“朱长河和黄鸣是鬼族?!”

寒武摇了摇头,接过话来说到:“不,应该是他们身后的那人和鬼族有关,是寒氏一族的叛徒。”

“不错。”

寒文继续说到:“其实‘黑种秘法’即使在鬼域也一直被列为禁术,严禁任何鬼族之人和寒氏族人修习。但鬼族神秘失踪之后,鬼域一直处于无主的状态,忠心侍奉鬼族的寒氏族人也开始分裂成两派,一派认为该恪守祖规安心等待鬼族的归来;另一派则认为,鬼族消失得太久了,又太过于离奇,寒氏族人早该以新的身份在鬼域生活了。几百年来,两派各执一词、纷争不断,竟然一时疏忽,让一个天资超绝的族人偷习了禁术·黑种,并成功叛逃鬼域,从此无踪。刚才,我和寒武就是感受到那股超绝的力量里面,隐藏着寒氏族人的气息,所以才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话落,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沉默,若朱长河和黄鸣背后真是寒氏一族的叛徒在暗中相助,那凭现在丹家的实力该如何抗衡?不过,雷月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疑惑地问到:“寒前辈,不是说寒氏一族和天地有着契约的约束,不能在鬼域之外施展神通吗?”

与此同时,丹暗也想起来了,之前她多次拜托寒文、寒武出手帮助丹家度过危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们一旦在鬼域之外展示自己的修为,就会引来天谴导致形神俱灭。只听,寒武解释道:“寒氏族人在鬼域之外施展神通,会导致身死道消这点毋庸置疑。然而叛逃出鬼域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一片黑雾,好像可以遮蔽契约对他的束缚,这也是当年让他成功逃出鬼域的原因。”

“那这样说,此人和寒前辈你们不一样,可以在鬼域之外施展各种鬼族秘法了?”雷月闻言一边沉思,一边给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寒文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的确如此。”

丹暗大惊,心中担忧顿时再升一层,若寒氏一族的叛徒真能在鬼域之外施展自己的修为,那丹家该如何面对?此时只听,寒文继续说到:“不过,若是他敢出现的话,我和寒武还是有办法限制他的,总归不会让小姐陷入半点危险。”

“唉。”

听后,雷月轻叹一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原本料想在禁海城里以他的修为应该无事,哪知道如今牵扯出如此多的事情。当下,他也只有看着仍在疗伤的丹君,担忧地说到:“但愿如此吧……”

议事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

当夜,阴霾闭月。

偌大的丹府陷入无比的死寂,往日的喧嚣火热情景,今夜已不见踪影。如今,丹枫横死、丹君重伤、丹辰也在下午被送回了丹府,可以说丹家所有的主力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丹暗一个女流之辈主持大局。所有下人都畏缩在自己的房间内,担心朱长河随时上门复仇,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雷月一脸忧愁地来到门边,看着大堂外 阴沉沉的夜空,第一时间也陷入了困境。此时丹枫的遗体已经被搬到祠堂去了,而丹暗坐在位置上,看着大堂内仍在以太荒紫气疗伤的丹君,担忧地问到:“雷月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的确。”

苍冥乱坐在丹暗的对面,同样脸色沉重地看着盘坐的丹君,眼神不断变换,说到:“原本以为这是必胜的局面,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一步。朱长河和黄鸣的连番伪境,已经让我们遭受了重创,现在又出来一个鬼域的叛徒,目前情况很危险了。”

“唉。”

雷月轻叹一声,将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苍冥乱他们,想不出任何办法。如今,他们中最强的战力就是他了,接着就是拥有狂躁之血的苍冥乱。然而,就算苍冥乱可以凭借狂化勉强匹敌神灭境的人,但面对可能进入鬼杀境的朱长河,他们两人依旧不够看。

只见,雷月认真想了一会儿,说到:“如今丹老爷子重伤,我们只能祈祷丹君能够尽快醒过来,替老爷子治好伤,让我们的力量能强一分是一分。至于,朱长河和寒氏的叛徒……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丹暗闻言,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刚才眼中仅存的一点希望,被雷月的一番话彻底浇灭,看着丹君呢喃道:“大哥……”

霎时,大厅内的气氛再度陷入寂静,在场的所有人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以什么姿态袭来的朱长河一筹莫展。

终于,在恐怖的死寂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的苍冥曜突然冰冷地说到:“到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当前之危。”

“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雷月、丹暗,甚至是苍冥乱都吓了一跳,齐齐看向事不关己的苍冥曜,惊疑地问到:“曜,你当真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局?”

“等!”

苍冥曜只是漠然的给出了一个字。

“等?!”

雷月和丹暗闻言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明白苍冥曜的意思。然而,苍冥曜却是在给出自己的答案之后就绝口不言,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同时,苍冥乱听了之后便开始低着头,不断思考苍冥曜的话,眉毛逐渐拧在一起。

“难不成是要我们,坐以待毙,束手待擒?”

雷月见苍冥曜不愿解释自己的想法,便开起了玩笑,想要缓解一下现场的沉重的氛围。岂料,丹暗听了之后,在一旁嗔怪道:“雷月哥哥,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雷月淡然一笑,刚想开口说话,便见苍冥乱灵光一闪,眉心倏然舒展,拍手叫到:“我明白了!”

丹暗和雷月一起看向他,疑惑地问到:“乱大哥,你明白什么了?”

苍冥乱抬头看着迷茫的两人,会心一笑,欣喜地说到:“我明白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丹暗闻言,赶紧凑向苍冥乱,眼中充满期待,雷月亦是神情严肃地望着他。然而,由于太过于激动,丹暗竟不小心将自己绊了一下,直直的扑进了苍冥乱的怀里。面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苍冥乱赶紧将她扶起站好。

旁边,漠然坐着的苍冥曜看见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不喜的神情尽数写在脸上。然而,苍冥乱却是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到:“咳,曜的意思是要我们等,等朱长河进入鬼杀境!”

丹暗在一旁早已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看任何人,对于苍冥乱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然而,雷月却是一点就透,想通了其中所有的关节,与苍冥乱一起印证道:“你是说……”

“不错,那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苍冥乱抢先答到。

第二卷·福祸无端 第七十七十章:一个死人

终于冷静下来的丹暗茫然地看着打哑谜的三人,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于是扭头朝雷月问到:“雷月哥哥,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如果朱长河真的进入鬼杀境了,那我们岂不是更对付不了吗?”

闻言,雷月和苍冥乱相视一笑,随即向丹暗解释道:“的确,朱长河突破神灭境之后,以我们的力量更加难以应付。但是,别忘了想要进入鬼杀境,他还得经历一次破境时的考验。”

“破境时的考验?”

丹暗似懂非懂的看着雷月、苍冥乱两人,等着他们进一步的解释。只见,雷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到:“没错。逆法境是全身经脉逆行、破道境是打破虚身、神灭境是灭神斩灵,而鬼杀境则是破除心魔……各个境界的考验不同,危险程度也是依次叠加。稍有不慎,就连普通人都有可能杀死一个准境界的人。”

这次,丹暗终于明白了,恍然大悟地说到:“哦!曜姐姐的意思是,要我们抓住朱长河接受考验的时机,发起最后的攻势,好让他应接不暇!”

雷月嘴角微微向上一翘,继续说到:“不止如此,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破境,都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为自己护法,以免仇家偷袭。现在禁海城内四面风雨,你说朱长河若是想要破境又会找谁替自己护法呢?”

“躲在他身后的寒氏一族的叛徒!”丹暗脱口而出。

此时,朱家与丹家之争已经摆在台面上了,想必朱长河也明白自己若是破境,丹家一定会带人前来捣乱。可是如今,与他交好的黄鸣被雷月等人重伤,更被他亲手所杀,显然不可能替他护法了。那他剩下来的唯一选择,就只有寒氏一族的叛徒了。毕竟朱长河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许多他不能出手的事,还需要朱长河替他出手。

雷月笑意不减,接下来的计划已逐渐在心中形成,对丹暗说到:“不错,朱长河必定会会找寒氏一族的叛徒替他护法。而我们则可以请寒文、寒武前辈出手限制住他的行动,趁朱长河毫无防备之际,将他从从世上抹除。这样,不仅解除了丹家的困局,更替鬼域肃清了叛徒,一举两得!”

丹暗闻言,紧皱的眉头登时舒展开来,认为雷月的方法殊为可行,欣喜道:“太好了,我这就找寒文叔叔和寒武叔叔去!”

说着,她便转身朝着寒文、寒武他们所在小院赶去。然而她还没走两步,便看见门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嘴里嚷嚷道:“小姐!不好了!”

雷月、苍冥乱闻言,顿时一惊,赶紧起身来到门外。却见院内,王落境白衣染血、一跌一撞地闯了进来,身后留有一条殷红的血线。见状,丹暗第一时间来到了王落境身边,将他搀扶住,焦急地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岂料,王落境仅是虚弱地说了一句:“快……救爷爷……”话音刚落,整个人倒入丹暗的怀里,不省人事。

雷月见王落境满身的伤痕,平日里最喜欢的锦袍此时已经染红一片、支离破碎,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脉搏之后,放下心来,说了一句:“还好,只是陷入了昏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丹暗看着怀里的王落境,满腹疑窦地问到。

苍冥乱回答到:“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朱长河干得。”

“朱长河?!”

丹暗诧异地望向苍冥乱,惊疑地说到:“你是说,朱长河对王家动手了?”

雷月亦是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说到:“一定是这样,他怕我们和王家联手,力量又增强一分,所以抢先对王家下了杀手。”

丹暗脸色一变,问到:“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雷月低头看着丹暗和她怀中昏迷的王落境,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苍冥乱,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苍冥乱见状,脸色变化了一下,最终轻叹一口气,说到:“先去王家看看吧,若是王齐恨还有救,就帮他一次吧。”

“好!”

既然都决定了,雷月也不啰嗦,返身回到大厅内拿起噬魂剑后,对苍冥乱说到:“走!咱们去看看,朱长河究竟在搞什么鬼!”说罢,他与苍冥乱两人同时向王家赶去。

这时,一直沉默以对的苍冥曜突然站了起来,对雷月两人说到:“我也去!”

然而,苍冥乱却是摇了摇头,对她说到:“不,你留在这里。万一我和雷月离开之后,朱家有人上门闹事,你也可以抵挡一阵。”

“可……”

苍冥曜眼中尽是担忧,还想说什么,却被苍冥乱用一个自信的笑容打断道:“你忘了,我已经取回碧海苍云玉佩,自保无虞!”话毕,不待苍冥曜再作反应,他与雷月两人便匆匆离开了丹家。

苍冥乱虽然说得自信满满,但是苍冥曜心中依旧不安,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叫到:“哥哥……”

……

长夜漫漫,往日禁海城也是一片繁华喧嚣,可如今丹、朱两家争夺霸主地位已经弄得禁海城一城风雨,入夜之后竟出现了古未有之的宵禁时刻。之前,苍冥乱为了夺回玉佩,曾多次潜入王家,所以对于王家的方位十分清楚。此时,他正和雷月奔跑在空旷的街道上,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天空中,乌云渐渐汇聚,皓亮的明月被遮去了光辉。经过将近半个时辰的不停赶路,雷月和苍冥乱终于站在了王家的大门前,然而眼前的惨象却是让二人措手不及。

王家华贵的前门大敞,血,染红门前的石阶;尸体,凌乱的躺在各处角落,不少人脸上带着惊恐与绝望。雷月无言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到于心不忍,眼中已经充满了怒火,握拳的关节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低声叫到:“朱长河!”

苍冥乱蹲下身体,仔细检查了王家被杀的下人的尸体,脸色凝重地说到:“都是剑伤和刀伤,尸体还是温度,应该才死去没多久。”说着,他用指尖擦了一下尸体上的血迹,果然还没有凝固。

“刀伤与剑伤?!”

雷月闻言,错愕地说到:“我记得朱长河修行的土行,并没有使用刀、剑一类的武器。”

话音刚落,苍冥乱也反应过来了,上次朱长河孤身独闯丹家,的确没有使用任何武器,都是以自身源力化出各类石器,同他们作战。然而,就在两人还在思索的时候,从王家后院突然燃起漫天火光,照亮了天际。

苍冥乱一惊,同雷月相互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这不是朱长河的源法,于是惊疑道:“不是朱长河,难道还有其他人对王家出手?!”

“去看看!”

话音刚落,雷月一个飞身从天空中,落入王家后院。

苍冥乱因为未达神灭境,还不能御空飞行,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重重墙壁,来到了后花园。然而,他一到后花园就呆立在了原地,眼前与王齐恨浴血搏杀的人,正是铸铁火炉的锻造师——铁生!

只见,王齐恨眉眼横立,身上的衣服早被火焰焚烧得干干净净,一身虬扎的肌肉也是伤口纵横,不断流出血液。另一边,铁生面无生气,身体周围烈火不断,手中刀剑齐舞;动作有些僵硬地向王齐恨攻去。

“啊!”

王齐恨大喝一声,再从地面凝聚出一根石矛握在手中,狠狠地插入铁生的腰间。奇怪的是,矛尖明明已经整根没入了铁生的体内,可是他却哼也没哼一下,就好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用剑打断石矛继续杀向王齐恨,腰间更没有一滴血流出。

利剑袭来,王齐恨丢掉手中的“断矛”,向后跃了一步,对于铁生的反应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然而王齐恨反应虽快,但身体上的伤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过多的反应,铁生的剑还是划中了他的胸口,为他再添一道新伤。同时,铁生左手一挽,长刀连同火焰一起出手,劈向王齐恨的头颅。

苍冥乱和雷月见状,一同出手,一人从长刀之下抢出王齐恨;一人以冰技对火焰,挡下长刀。然而,行尸走肉一般的铁生,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对手究竟是谁,见雷月挡住了自己的前方,右手的利剑又朝他砍来。

雷月一惊,用寒气裹住着拳头,穿过铁生身前的火焰打中了他的胸口,在利剑来临之前,将他击退了几步,同时自身借助反作用力脱离了攻击范围。可是,雷月刚顿下脚步,便诧异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面前的铁生,眼中充满了疑惑。

另一边,苍冥乱在铁生的长刀之下将王齐恨抢了出来,避免他被一刀劈成两半。刚落下身形,王齐恨便重重地咳出了几大口血,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勉强笑道:“你们来了,就说明落境脱离危险了,我可以放心了。”

苍冥乱虽然与他有过节,但看他现在这幅模样,也心生同情,出声说到:“你先别说话,安心疗伤。”

王齐恨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动作,对苍冥乱道:“我不行了,替我向丹辰说一声,请他好好照顾落境。”说着,他又咳出了一口血。

苍冥乱闻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再说任何安慰的话。而王齐恨见雷月疑惑地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艰难地说到:“小心,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没有任何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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