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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矿业大王》 第1章 醒来变成大公子 暮春三月，寿春城迎来了它不平静的岁月。 这天晚上，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过夜空，把八公山上夜栖的乌鸦扑棱棱惊起一群群。 “鬼啊，鬼啊！……” 当袁曜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古老的木屋之中。袁曜感觉床边似乎有人，侧头一看，发现两个女鬼长发遮脸，垂头跪坐在床边，袁曜吓得魂飞魄散，一骨碌缩到墙角大叫起来。 那女鬼听到叫声，猛然抬头，把长发往后一捋，向袁曜扑了上来：“大公子，是我们啊，婢肥和婢柳。” 袁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两名女鬼的脸面，确实是两张熟悉的面孔，一张胖乎乎的，一张长着龅牙。原来不是女鬼，而是两名坐在床边打盹的婢女。 “大公子？大公子是谁……”袁曜满脑疑惑，嘴里喃喃说道，“大公子是谁？” 那胖乎乎的婢女见袁曜神情恍惚，哭道：“大公子，你不要有事啊……呜呜呜……” 另一名长着龅牙的婢女跑到门口喊道：“大公子醒了，大公子醒了。”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跟随婢柳走进屋子，婢肥哭道：“苏管家，大公子好像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呜呜……” “苏管家？”袁曜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也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跟自己是什么关系。 苏管家跪坐到床边，焦急地问道：“大公子，你是左将军袁术长子，你还记得吗？” “左将军袁术？”袁曜眼里突然精光一闪，像是忽然开窍一般：自己是汉末群雄之一袁术的长子袁耀！ 可是，溺了一次水，怎么就突然变成袁耀了呢？ 袁曜记得，自己受公司委派，前往淮河北岸的一家煤矿企业参与煤田的地质评估和环境评价，乘坐的士经过淮河大桥时，旁边公交车上不知何故猛打方向盘，导致公交车和的士发生碰撞，自己乘坐的的士被挤出大桥，掉进淮河水中……（严厉谴责公交车上殴打司机、抢夺方向盘的不法行为！） 难道因为与袁术长子袁耀重名（《三国志》写作袁耀，有的史书也写作袁曜），平常玩各类三国游戏时比较关注袁术这支势力，所以出现了幻觉，把游戏当成了记忆？ 袁曜突然用手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啊啊”怪叫，苏群和婢肥、婢柳急忙上来抓住他：“大公子，你不要这样，大公子！” 袁曜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喊，他头脑里已经一片空白：“老子穿越了，老子真的穿越了……” 很快，袁曜的疑问再次被证实，因为屋里涌入了一大群人，而且他全都认识。包括袁耀的姐姐袁莹，姐夫黄猗，叔父袁胤。 “阿耀！”袁莹一进来，就扑上来抱着袁曜哭道，“阿耀，你不要有事……” “阿姐……我……我没事了。” 袁曜答完袁莹的话，又吃一惊，自己明明年纪比她还大，竟然毫无障碍地叫她阿姐。这时袁曜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二十五岁的青年，而是一名刚满十五岁的少年。 看来，这穿越的事，已经是铁打的事实。自己从此不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初，而是二世纪末。自己不再是袁曜，而是袁耀。 “没事就好，阿姐担心死了。”袁莹见弟弟没事，这才停止了哭泣，把袁耀按躺床上，给他盖上了丝被，又帮他整了整头发。 苏群、婢肥和婢柳见袁耀恢复了正常，都舒了一口气。婢肥婢柳都不自觉地用颤抖的手轻轻拍着胸口压惊，要是大公子脑子被水灌坏了，她们真不知如何是好。 袁胤、黄猗等人轮流问候了几句，一名奴婢进来对袁莹说道：“大小姐，夫人说大公子没事了就好，她不过来看了。” “知道了。”袁莹冷冷应道，像是早在预料之中。 奴婢嘴里的“夫人”，就是袁术的第二任妻子张氏。袁耀和袁莹的生母杨氏已于八年前的中平二年（185年）因产后病去世，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弟弟也没有活下来。 见到袁耀没事，大家放了心，很快就相继离开，让他休息。袁耀哪里有心情休息，脑子里已是一团乱麻。 袁耀记得，此时正是初平四年（193年）三月初。而袁耀落水的原因，要从去年说起。 去年夏天，董卓被王允和吕布联合诛杀，不久董卓余党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攻入长安，驱走吕布，杀害王允，重新控制东汉朝廷。 此时讨伐董卓的诸侯联军早已解散，各路诸侯相互兼并已快两年，实力最强的一支正是袁绍和曹操集团（此时袁曹尚未分道扬镳）。 为了制衡袁曹联盟，李傕等人攻入长安后一个多月，便拜袁术为左将军、封阳翟侯，假节，派太傅马日磾持节到南阳宣布任命。又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与马日磾同到南阳，敦促袁术发兵征讨自任兖州牧的曹操。 袁术早有攻打兖州的打算，如今有了朝廷支持，更加师出有名。经过数月筹备，袁术联合了黑山军、南匈奴于今年年初共同发兵攻打曹操的兖州陈留郡。 此时曹操刚刚受降三十万青州黄巾，收编数万青州兵，实力徒然大增，原本依附于袁绍的曹操，开始成为与群雄并列的势力。 袁术原本已有数万兵马，加上数万黑山军和匈奴兵，兵力近两倍于曹军，双方在陈留匡亭一带展开激战。 结果，已拥有荀彧、戏志才、程昱、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乐进、于禁等一大批未来一流谋士和名将的曹操以少胜多，袁术联军大败。黑山军和匈奴兵退回太行山中，袁术也一再败退。幸好曹操粮草不济，无法追击，不得不驻扎休整，袁术得以退保雍丘。 在雍丘休整数日，袁术面临艰难选择。 一是退回老巢南阳郡，但是南阳被袁术搜刮数年，已经残破不堪。如果再退回南阳，被曹操和刘表南北夹击，自己成为瓮中之鳖，只怕难以持久。 二是退回老家汝南郡，但是汝南是四战之地，又距曹操很近，曹操休整过后，等到粮草充足，必定乘胜追击，也难图安稳。 袁术正在为寻找新的根据地辗转难眠的时候，一个好消息突然半夜传来：扬州刺史陈温在寿春病逝。。 “天助我也！” 袁术连裤子都忘记穿上，光着屁股率军星夜南下。 第2章 娘炮小生 汉时凡太守、刺史、州牧等外任大臣病逝，从官除了以最快速度报告朝廷外，还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本州各郡太守和周边各州刺史、州牧，以便各方尽快向朝廷表荐新的大臣接任。 因此袁术知道，曹操和袁绍同样也会得到陈温病逝的消息，如果扬州被二人抢先占领，自己将腹背受敌。 袁术一边率军匆匆南下占领淮南，一边派人到南阳，让留守南阳的庶弟袁胤和女婿黄猗立刻放弃南阳，带上全部兵马和家眷搬到寿春。 袁耀平时就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公子哥。这日快到寿春，在渡过淮水的时候，望见八公山美景，兴奋得不得了，跳上船帮坐在上面观看风景。不料船只不知何故突然晃动了一下，袁耀身体失去平衡掉进了河里。 袁耀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几下就沉入水中。几名船工一起跳进水里打捞，好一阵子才把他捞了上来，此时袁耀已经溺水昏迷。 只是谁都不知道，如今醒来的这个袁耀，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大公子”了。 好在前世作为平民子弟，如今穿越成汉末第一世家的嫡长子，也算老天不薄。 虽说袁耀在历史上是个废柴，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袁耀不太努力学习五经（指《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等五部儒家经典），却喜欢看各种杂书，知道许多古古怪怪的知识。虽然用今天的科学标准来看，他那些知识大多是错误的，但没关系，现在他有了21世纪的知识，那就不一样了。 阿q曾经曰过：“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穿越的。”既穿越，则安之。 袁耀胡思乱想了一阵，由于身体还有些虚弱，很快又昏昏沉沉睡去。在迷迷糊糊之中，许多关于袁耀的记忆过山车一般一幕幕涌现…… “大乔，小乔，我们去花园抓蝴蝶好吗？” “耀哥哥，你不怕夫人骂吗？” …… “哼，不要以为你是大公子就可以不听我的话，这个家除了你父亲就是我说了算。给我打！” “夫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打了……” “阿母，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 “阿耀，你要争点气，用功读点有用的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扔掉。虽然阿母不在了，你仍然是袁家的大公子，不要动不动就惹阿翁生气，动不动让夫人找借口罚你。” “阿姐，我不要做大公子，我想要阿母……” …… “阿耀，这段时间为父不在家，你有没有用功读书？” “阿翁，我……我……” “我什么我，吞吞吐吐，一定又是废学贪玩了！来人，拿我板子来！” …… “阿耀，以后阿母不在，你要听阿翁和阿姐的话。” “阿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 当袁耀再次从噩梦中清醒，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眼里竟然噙满了泪水。看来，这副身体已经把两世的记忆和情感融为一体了。 袁耀躺在床上调整了思绪，努力摆脱噩梦带来的低落情绪。 良久，袁耀忽然发觉整个世界异常安静，忍不住叫了一声：“婢肥，婢柳！” 婢肥、婢柳是他的通房侍婢。通房就是与主房相通的侧房，住着服侍主人起居的贴身奴婢。由于这类奴婢通常是女性，后世也叫通房丫头、通房丫鬟。 平常只要袁耀起床时候叫一声，婢肥、婢柳便从旁边屋子里出来，一人侍候他穿衣梳头，一人给他叠被端水。 然而此刻一反常态，两名奴婢没有任何回应，屋子外面也没有其他奴婢回应，一片死寂，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袁耀觉得有些诡异，只好自己爬了起来。 这间卧室大概三十多平米，很宽，但是陈设并不太多。只有一个楠木床榻，一个雕凤灯台，一个核桃木漆木几，一个放置衣物的四门橱柜，一个四层空书架，一个铜镜架，还有一个装满私房钱和珍玩玉器的大木箱。 因为昨天刚刚搬进来，并且袁耀还在昏迷中，奴婢们不敢搬东西进来打搅他休息，所以卧室比较空旷，袁耀这些年在京城和南阳买的上百卷木简图书都还没有上架。 靠近橱柜的铜镜架上，安放一面直径大约45cm的大铜镜。这面铜镜是袁耀的生母留给他的，是他母亲嫁给袁术时带来的嫁妆，共有两面，另一面在他姐姐手中。 “今天怎么了，老子刚穿越，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大公子了？” 穿好衣服，袁耀走到大铜镜前一站，准备整理头发，突然被吓了一跳：只见镜中一个俊美少年，粉面含春，姿态婀娜。 袁耀这一吓，才猛然想起，宿主袁耀原本就是一个娘炮小生。 袁耀差点再次晕死过去。想想前世的自己，上能凿山开矿，下能耕田种地，好好一个顶天立地大男儿，今天怎么变成了一个娘炮小生。 “可别让老子变性啊！”袁耀用手“啪”一声往下一摸，“还好，是男儿身。”袁耀长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娘就娘点，只要还是男人就行。娘炮燕青不也经常把铁牛李逵干趴吗，谁说娘炮就只会“你好讨厌好讨厌”？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嫁娶婚姻都是俊男美女，不管是袁耀的大伯袁绍，还是他父亲袁术，没有谁不长得高挑俊美，让那矮大紧曹操嫉妒得不要不要的。 袁耀既有俊男美女的基因，又年少，长于妇人之手，如果不娘点，却长成少年张飞那样，袁术反而得找隔壁老王讨个说法了。 袁耀的问题主要不在于长得娘，而在于他的母亲死得早，又有个悍妇成为继母，养成他胆小懦弱的性格。 既娘又懦，让袁术对他很不喜欢。这几年张夫人给袁术生了第二个嫡子袁煜，媵妾田夫人又给他生了第三个嫡子袁烨，袁术的心思都放在次子、三子身上，对袁耀越来越疏远。而袁术越疏远他，继母张氏就越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可怜袁耀的一生，就这样在父亲的忽略和继母的淫威之下，成为三国时代的废柴。 “大公子……” 袁耀正在铜镜前胡思乱想，突然门“呀”一声打开，一名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啊！”袁耀大窘，急忙把手从裆部拿开，“谁……谁让你进来的，为……为什么不敲门？” “对不起，对不起，大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那少女边连声道歉边退出门外。 第3章 赶尽杀绝 袁耀想起来了，这少女叫婢娥，是张夫人房里的丫头，还在宛城时，张夫人就想把她送到袁耀身边做侍寝的通房侍婢。只是正好遇到大迁移，所以暂时搁置了。 这个时代贵族子弟虽然结婚年龄大都到二十岁左右，但是一般从十四五岁就开始接受性教育和性启蒙。性教育由学校负责，因为古人认为父子之间不能进行性教育。（班固《白虎通义·辟雍》记载：贵族子弟十五岁要入太学学习，太学教授的内容包括“阴阳、夫妇变化之事，不可父子相教也。”） 古人崇尚学以致用，性教育也需要实践，可是大多数人十四五岁还没结婚，所以配合实践的任务，往往由通房婢女负责。等他们稍大一点到十六七岁，也可以自己纳妾。 但是并不是所有通房婢女都可以跟小主人睡觉，只有得到长辈指定有侍寝资格的通房婢女才可以。 比如贾宝玉的通房大丫头袭人，就是由贾母安排充当的这个角色，其他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宝玉跟袭人云雨没事，跟晴雯只是闹点绯闻，都没有真正发生什么，晴雯也被王夫人逼死。 张夫人见袁术偏爱她的亲生儿子袁煜，已经萌生夺嫡之意，所以想把自己的贴身婢女阿娥送给袁耀侍寝，目的就是想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以便彻底控制他。 袁耀虽小，早已看出张夫人的用意，因此袁耀一直很反感这个女孩。 如今，她竟然闯进自己的屋子，还看见自己用手捂着裆……袁耀简直又羞又恼。 袁耀走到门外，发现除了婢娥，还有七八名男男女女奴婢也立在庭中，全是张夫人的人。 “婢娥，谁让你们来我这里的？”袁耀对门口战战兢兢的婢娥问道。 “是……是夫人叫奴婢们来侍候大公子起床。” 袁耀觉得情况不妙，急忙追问道：“我的奴婢们呢，他们都去哪了？” “他们，他们……” “他们去哪了？快说！”袁耀见她吞吞吐吐，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兆。 “他们没照顾好大公子，准备受夫人处罚。” “处罚就处罚，为什么派你们来？” “夫人说，苏管家和婢肥、婢柳责任最大，都要赐死。其他人罚完之后，女的送到浣房做浣工，男的送去做粪工。以后由我……我们侍候大公子。” “不行！”袁耀大叫一声，拔腿就往门外跑去，“谁也不能处死我的人！” “大公子！大公子！” 众人懵了，他们第一次见到袁耀竟敢抗拒夫人的命令，还敢跑去找她理论，都跟着追了出来，有的去通报袁胤、黄猗，有的在袁耀后面追他。 张夫人寝院外，一群家丁正在从院内把袁耀的管家苏群和侍女婢肥、婢柳拖出来，准备拖到刑房令他们上吊自尽。 年已四十的管家苏群满脸凄惶，却又似看惯生死一般认命。 苏群父母是袁氏的奴婢，自己一出生就是奴婢。几十年来，袁氏家族中奴婢们的生死宿命，他已经看得太多，知道反抗无用。 而婢肥、婢柳才是十几岁的少女，对生活还有很多很多幻想，两人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凄凉地哭喊：“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 家丁们凶神恶煞般叱喝道：“不许叫，叫也没用，快走！” 突然一名少年从后面冲进人群，对几名家丁拳打脚踢。众家丁以为有人敢劫法场，正要动手抓他，一看竟是袁耀，立刻放开三人退到一旁叫道：“大公子！” “大公子！” 苏群和婢肥、婢柳见到袁耀，愣住了。他们知道袁耀性格懦弱，对张夫人如鼠畏猫，原本是没指望他能来救自己，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愣了一下，婢肥、婢柳扑过来抱着袁耀的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哭道：“大公子救命啊！大公子救命啊！” 袁耀指着众家丁狠狠说道：“谁再敢动我的人，我要谁的命！” 一名为首的家丁回道：“大公子，这是夫人的命令，不关我们的事。” 这时，院内传来阵阵杖击声和惨叫声，袁耀的其他奴婢卫士正在接受杖责。袁耀挣开婢肥、婢柳，跑到大门外，不待通报，推开门仆直接闯了进去，大声喝道：“住手！” 一群家丁正在奉命行刑，突然听到袁耀的叫声，全都停下手中的棍子，一齐诧异地望着披头散发，气喘吁吁闯进来的袁耀。 “大公子怎么啦？” 众人心头一片疑惑，按照往常经验，这时候袁耀应该战战兢兢躲在房里，怎么敢跑到张夫人这里来撒野。 “放了他们！”袁耀用稚嫩而又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正在监督行刑的袁府大管家袁乾迎了上来，见袁耀稚气的脸上似乎一扫往日的怯懦，心中奇怪，对袁耀拱手说道：“大公子，这是夫人的命令，大公子不要插手。” 袁耀瞥了他一眼，说道：“他们是我的人，我不同意处罚他们。” 正在接受杖责的卫士长袁雄急忙劝道：“大公子，不可忤逆夫人啊！大公子落水，我们都有责任，甘愿接受处罚。” 袁雄是管家袁乾的儿子，也是袁氏族人，袁术任命他为卫士长保护袁耀，袁耀发生事故，他自己当然逃不掉责任。张夫人看在他是袁乾儿子，也是袁氏族人面子上没有罚他死罪，他已经知足。 袁耀也明白，在以孝治国的汉代，忤逆父母是何等大罪。但是他更清楚，张夫人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生母留在身边的奴婢赶尽杀绝，以后自己就成为她的掌上玩偶。 历史上确实如此。张夫人利用袁耀落水事故全部清除袁耀身边贴身奴婢和卫士，然后全部安排自己的人代替，从此把袁耀彻底操控在掌心。 然而此袁耀非彼袁耀，他怎么能在甘心成为张夫人的玩偶。袁耀环视众人，对自己的卫士、奴婢们说道：“这次落水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们无关。”。 “放肆！” 突然屋内传出一声凌厉叱喝，众人一阵哆嗦，就连已经变成穿越人，不再像从前那样胆小如鼠的袁耀也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抖了一下。 第4章 大公子药丸 袁耀扭头望去，一名身披大红直裾，头梳镶珠高鬟，脚着绣花丝履的年轻贵妇在众人簇拥下从内堂走出，这名贵妇正是张夫人。 后面跟着身着浅色曲裾深衣的田夫人、刘夫人和陈夫人，和一群奴婢一起像众星拱月一般突出张夫人至高无上的地位。 张夫人是汝南细阳人，东汉名臣张酺之后。其叔父张济、张喜分别在灵帝和献帝时任司空，这样豪华的身世背景，与袁耀生母，出身弘农杨氏的杨夫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众人见张夫人出来，急忙正身迎接。袁耀不想马上跟她斗个你死我活，也行礼说道：“袁耀见过夫人。” 袁耀把往日问安语“儿耀拜见夫人”说成“袁耀见过夫人”，虽然并非刻意，但是却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拉开了距离。 张夫人何等敏锐，袁耀话音刚落，她便心头一紧，蹙眉紧紧盯着袁耀，也一改往日“大公子”的称呼，直呼其名斥问道：“袁耀，你想干什么？” 若是从前的袁耀，肯定挡不住张夫人这道锐利目光的逼视。但此时的袁耀，已是二十五岁成熟男子的心性，又是破除了等级观念的现代人，张夫人在他眼中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岂会再像以前被她压制。 袁耀对张夫人的威逼视若无睹，依然拱手说道：“夫人，耀不慎落水，咎由自取，与众婢无关，希望夫人网开一面，放他们回去。” 张夫人见他口气变软，继续抬高声音厉声说道：“我还没死，这里轮不到你讲话。” 袁耀发现一味示弱，反而适得其反，只好也强硬起来，针锋相对道：“他们是我的人，只要我还没死，就要管到底。”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这是赤裸裸地在向张夫人宣战。 最震惊的莫过于张夫人。刚才她还以为袁耀只是出于一份不舍之情，如今听他这话，与往日判若两人。张夫人嗅到了袁曜彻底摆脱她的掌控的企图，心中敌意骤然飙升。 如果这次让袁耀反抗成功，那么以后就再难压制。于是张夫人不再理会袁耀，直接对管家袁乾说道：“还等什么，继续打。” “住手！”众人正要继续行刑，又被袁耀大声喝止。 “放肆，这里是我说了算！”张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袁耀怒道，“再敢阻拦，连你一起杖责。” 整个院内的空气顿时凝住了，各怀复杂心态，没有人敢上来插话，所有人都静观局势，不知道这场冲突将如何收场。 这时，闻讯前来的袁耀叔父袁胤、姐夫黄猗、姐姐袁莹等人鱼贯而入，见到眼前情景，袁胤急忙喝道：“阿耀，不得对夫人无礼！” 黄猗也过来拉住袁耀胳膊说道：“阿耀，不可顶撞夫人。” 袁耀自然明白，汉代以孝治国，如果不孝之名传扬出去，一辈子都没有前途。即使将来袁术想给他一个职务，一旦有人用“不孝”的理由来反对，连袁术也无可奈何。 这个时代孝的伦理跟忠的观念挂钩，《孝经》云：“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不孝即是不忠，不忠不孝，万人唾弃。 在汉代，因被人弹劾“不孝”而丢官的人比比皆是。相反，只要孝名远扬，才能平庸之人也可以通过举孝廉获得功名。 东汉对孝道的注重达到变态的程度，以致很多人为了博取孝名弄虚作假。比如青州有个假孝子叫赵宣，别人最多在家里给父母守孝三年，他住到父母的墓道里守孝二十年，名声大噪。后来青州刺史陈蕃调查发现，他在二十年里先后生了五个孩子（守孝期间必须戒淫乐），陈蕃大怒，下令剥夺了他所有荣誉。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父母对子女有生杀予夺之权，子女哪有反抗的余地。 就连一贯心疼袁耀，对张夫人的淫威十分不满的姐姐袁莹，也赶紧过来劝袁耀道：“阿耀，不要说话，忍一忍。” 张夫人见袁耀被众人轮番劝阻，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再次下令道：“继续打！” “哗！” 袁耀猛然从姐夫黄猗的腰间拔出佩剑，站到庭中叫道：“谁敢动手，休怪我无情！” 所有人登时目瞪口呆：顶撞张夫人已经是大不孝，还敢拔刀相向，大公子疯了，大公子药丸。 袁胤、黄猗更是大惊失色，齐声喊道：“阿耀，你想干什么！” 二人知道袁耀作为袁术长子，只要善于韬光养晦，曲意周旋，张夫人的夺嫡野心未必能够得逞。毕竟，长子继承是制度，将来再有众人帮腔，袁术未必敢拂众意。 如今袁耀把大好前程毁于一旦，他们心中暗暗叫苦。 只有袁莹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她见惯了弟弟的忍辱负重，如今见他奋力反抗，觉得这才是她真正的弟弟。作为女人，她不像丈夫黄猗那样，第一念头想到的是功名前途，她更关心弟弟的感受。 张夫人见袁耀如此强硬，她更没有退路，指着袁耀喝令道：“快，把他拿下，一起杖责！” “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从张夫人身后跑出一个小孩抱着袁耀的腿，扭头望着张夫人哭道：“阿母，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呜呜呜呜……” 这小孩就是袁耀年仅四岁的弟弟，张夫人的亲生儿子袁煜。 袁耀蹲下来抱起泪眼汪汪的袁煜，扬着宝剑说道：“阿煜别怕，这里是袁府，我们是袁氏子孙，从今以后没有哪个奴才敢碰我们。” 几名家丁本来想要上去抓住袁耀，听他这几句话，都不禁退后几步。袁耀毕竟是大公子，他们要是被他杀死，那就真的白死。袁耀已经疯了，应该不会介意再杀几个奴婢。 张夫人的表妹田夫人，随张夫人嫁给袁术做媵妾，见袁耀竟敢对张夫人拔剑相逼，叫道：“大公子，你要造反吗？” 媵妾一般是正妻的堂姐妹或表姐妹，是作为替补正妻一起嫁过来的。万一正妻死了，媵妾就成了正妻，因此地位高于众妾，子女也是嫡子女，所以田夫人才敢出来呵斥袁耀。而身份低微的刘夫人和陈夫人则围观不嫌热闹，只管冷眼旁观。。 “造反？嘿嘿！”袁耀冷笑道，“这里是袁府，我在袁府出生的时候，你还没在这里出现呢，到底谁在造反？” “你！……”张夫人和田夫人大怒，同时指着袁耀说不出话。 第5章 大乔小乔 袁胤见到局面剑拔弩张，袁耀已经发疯，如果张夫人拉不下面子把对抗继续升级，后果不堪设想，赶紧上去斡旋。 “夫人，大公子落水之事，奴婢们确有责任，已经接受杖责。但左将军把夫人和大公子托付给我和象山（黄猗字），我们考虑不周，没能确保大公子的安全，主要责任在我们。我和象山先自罚半年薪俸，待左将军回府，再去请罪受罚。至于大公子，我想他并无忤逆之心，只是受这些奴婢侍奉多年，又是已故杨夫人所留任，大公子一向孝顺，请夫人谅解他思母心切，免予责罚。” 黄猗也上前施礼帮腔道：“猗甘受处罚，请夫人原谅大公子。” 张夫人听袁胤提到袁耀生母杨夫人，暗示她不要对袁耀逼迫太甚，心中原本不爽。但想到一贯软弱的袁耀这次敢于奋力反抗，恐怕也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一下子把他身边的人清除干净，让他彻底失去安全感，他才狗急跳墙。 况且，袁胤（字祖德）是袁术异母弟，虽然他因母亲身份低微只是袁氏庶子，但毕竟也是袁术亲弟弟；而出身江夏黄氏的黄猗不但身世高贵，还是袁术嫡长女婿。袁术出征，常把家属和根据地留给二人保护，足见信任。 如今二人一起出面说情，给了一个台阶，张夫人如果一点面子都不给，等于把他们跟袁耀捆绑在一起，反而对自己不利。 反正袁耀今天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背孝道伦理，只要自己让人把事情宣扬出去，袁耀怕也再难立足于世。 而如果逼迫太甚传扬出去，变成袁耀不堪后母凌辱被迫反抗，虽然也是违背孝道，但多多少少让他获得同情。 想到这，张夫人也不再坚持，叫道：“阿煜，回来，你没有这个哥哥。”说完径直转身入内。 众人见状，收了木杖，放袁耀的奴婢卫士们起来。 张夫人的奴婢过来抱走袁煜。袁煜觉得哥哥对他极好，不明白为什么阿母说他没有这个哥哥，一边被抱走，一边张开双臂哭叫：“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奴婢卫士们获救，虽然人人心怀感激，也为袁耀终于敢于反抗张夫人暗暗叫爽，但是谁都不敢出口赞扬他的“不孝”行径。即便是苏管家和婢肥、婢柳捡回了性命，也不敢多嘴，只顾默默跟着袁耀回去。 众人皆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因为等到袁术回府，这件事才真正达到高潮。而按照袁术一贯作风，袁耀恐怕在劫难逃。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事，袁耀的处境更加险恶。 张夫人在袁府一手遮天，她的哥哥张勋又是袁术帐下第一大将，被授予统军中郎将之职，掌全部兵权。在这种局面下与张夫人对抗，万一袁术有个三长两短，袁耀立马成为张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怕性命堪忧。 历史上，张勋在袁术僭位称帝后受封大将军，权势达到极盛。然而在之后攻打吕布、曹操中他接连失利，损失桥蕤、梁纲、乐就和李丰四员大将，被袁术怒夺兵权，这才让袁胤、黄猗趁机取代张勋，在袁术死后接管袁氏部众，避免袁耀遭受张夫人的毒手。 众人一路无话，将袁耀送到大公子寝院，黄猗和袁莹给袁耀输灌了一堆生活鸡汤之后，与袁胤一起告辞。奴婢卫士们这才过来拜谢袁耀，然后各自散去干活。这间院子昨天刚刚搬进来，还有很多家务要做。 房间内又剩下袁耀一人，袁耀回忆起宿主数年来遭受张夫人欺凌的种种过往，突然为刚才那番奋力反抗感到兴奋。这时候，铜镜中那副身段相貌，虽然依然粉面婀娜，但好像不再那么令人反胃了，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谁说长得娘炮的人没有男子汉气概，老子就有，哈哈……” 袁耀心情愉快，忍不住在镜子前哼起小曲儿，边哼边扭腰跳舞，那无意中哼出的小曲儿，正好是十年前他十四五岁时流行的一首美少女歌曲： “噢来噢，噢来噢，噢来噢，噢来噢 清晨的大街上薄雾飘荡， 美丽的少女走过身旁……” 袁耀正跳得欢快，突然感觉有人在偷窥，扭头往门口看去，见到大乔小乔躲在门外掩嘴偷笑，袁耀立马像泄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床上。 袁耀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早上检查自己有没有jj，被奴婢阿娥看见自己捂裆；刚才高兴过头无意中跳了一段女生的舞蹈，被大乔小乔偷窥…… 自己本来就妖妖娆娆像个女生，还鬼使神差跳了女生的舞蹈，怎么向大小乔解释清楚啊？ “大乔，小乔，你们干嘛，快滚出来！” “咯咯咯……”小乔快要忍不住的笑声立马像珠子落盘，而大乔依然捂着嘴笑。 大小乔分别九岁和八岁，是袁术帐下建威中郎将桥蕤的女儿，大乔是桥蕤正妻所生，小乔是小妻所出。（大乔、小乔本为大桥、小桥，本书照顾阅读习惯使用后世约定俗成的写法） “耀哥哥，你身体没事吗？”大乔问道。 “没事，耀哥哥上能登天，下能入海，是顶天立地男子汉，怎么会有事……我只是想抓条大鱼，不小心潜水太深而已……” “耀哥哥，别吹牛了，刚才你跳舞时候，好像一个大姐姐。”尽管袁耀想尽量把话题岔开，说话直来直往的小乔仍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乔，小乔，刚才的事，你们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嗯。”两人一齐点头，小乔道：“我们不会告诉别人耀哥哥其实是耀姐姐。” “滚，我什么时候是耀姐姐了！” 袁耀急得快要哭了，这事传出去误会可就大了，万一将来袁耀想要结婚时，来说亲的尽是一群莽汉…… “耀哥哥，你把刚才的曲子教给我们，我们保证不说。” “敢讹诈我，讨打……”。 袁耀刚一扬手作势，小乔立马咯咯笑着逃到门外。 “这个……大乔，你们来找我干嘛？” 第6章 矿业小子 大乔道：“昨天你掉水里之后，我们都急死了。晚上大家都不睡觉，到半夜知道你醒来了，大家才睡觉。刚才听说你起床了，就想来看看你。” 袁耀在一般人眼里虽然胆小懦弱，但在袁术部属子女眼里，反而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 “谢谢你们啊，”袁耀没想到这俩孩子真会关心人，“我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小乔又从门外进来说道：“耀哥哥，我们去看看花园吧，大家都在那里。” “好，去吧。”袁耀正无聊呢，巴不得出去散一散心。 小乔说的“他们”，指的是袁术的众子女和主要部将的子女们。部将们的家眷和袁术的家眷一样，都生活在官寺内，由袁术庶弟袁胤、女婿黄猗统一保护。 名为保护，实则押为人质，使诸将带兵在外不敢心生二心。这种质子制度，在中国古代普遍存在。马超在凉州起兵，曹操就把质押在许都的马氏一族屠灭干净。 历史上袁术大将桥蕤、梁纲、乐就、李丰等人在建安二年（197年）被曹操所擒，无一人投降，全部被杀，也都是为了保护家属。 三人来到后花园，此时正是莺飞草长，蛙声虫鸣的暮春时节，花园中草木茂盛，鲜花盛开，近百名少年儿童正在成群结队各处玩耍。奴婢们有的在旁看护，有的正在整理花园。 “姐姐，姐姐……”一个小孩见到大小乔，边叫边张开双臂向她们扑来。那是二乔四岁的弟弟桥政，大乔上去一个熊抱把他抱了起来，“啵”一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小盆友们顺着桥政叫声看过来，见到袁耀，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袁耀八岁的妹妹袁瑶和三岁的妹妹袁玥也踉踉跄跄跑到跟前，袁耀一手抱起袁玥，一手牵着袁瑶，边走边和大家说话。 袁耀虽然经常被张夫人训斥，也经常被另外几名夫人告恶状，但是袁耀对众嫡庶弟妹依然一视同仁，一样关爱。历史上的袁耀，虽然是个废柴，却也不失仁厚，人品胜过他爹一百倍。 如果是和平时期，仁厚之主不失为一代仁君。但乱世之中，笑到最后的却往往是奸雄。 袁耀抱在怀里的妹妹袁玥，刘夫人所出，历史上她成为孙权的妃子袁夫人，史称“有节行而无子”。 袁耀环视了一眼官寺花园，轻轻叹了一口气。 “耀哥哥，怎么啦？”敏感心细的大乔立刻问道。 “耀哥哥一定觉得花园太小了。”聪明伶俐的陆敏总是第一个猜出答案。 陆敏是袁术帐下荡寇中郎将陆勉的女儿，十二岁。陆勉与张勋、桥蕤合称三中郎将，是袁术帐下三大将领。 “是啊，太小了。”袁耀说道。其实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感觉，而是所有孩子的感觉。 不久之前，他们一起生活在南阳宛城的官寺内，宛城是个能够容纳十几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光官寺就比普通县城大很多，官寺里的花园当然也很大。（“官寺”是汉代城市中衙署区的总称，包括官舍、官衙、兵营、监狱、仓库、传舍、都亭、学校、祠庙等等。） 如今的寿春城，虽然是淮南地区最大的城市，但面积也只有宛城的四五分之一，自然不可能有宛城那样大的花园。 “哥哥，我想宛城。”袁瑶摇着袁耀的手臂说道，语气中对宛城有无尽的留恋。 “哥哥，我也想宛城。”袁玥也奶声奶气地跟姐姐一起撒娇。 孩子们听了都沉默下来，所有人都被袁瑶、袁玥的话勾起对宛城的留恋，他们毕竟在那个大花园中生活了三年半的时间，很多孩子开始抽泣起来。 袁耀面对一群孩子哭鼻子不知所措，抬头望见一名奴婢攀在木梯上修葺墙瓦，袁耀叫他下来，亲自爬上墙头向外探望，发现围墙外竟然有一大片农田，不下五六百亩。 袁耀奇怪，问那奴婢道：“官寺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块农田？” 那奴婢答道：“回大公子，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听说隔壁是阜陵王府。” 阜陵王国是东汉不在郡国之列的一个特殊的诸侯王国。开国国王刘延是光武帝的儿子，屡次被人告发谋反，曾一度除国，贬为阜陵侯。章和元年（87年），汉章帝再封刘延为阜陵王，并将王国国都从阜陵迁到寿春，封地五县，但仍附于九江郡，不在郡国之列，直至建安十一年（206年）国除。如今王府中住着末代阜陵王刘赦，自建宁元年（168年）嗣位至今，已有25年。 自黄巾之乱后，王国赋税日渐减少，而王府人口众多，入不敷出，只好将王府后面的一大片花园辟为耕地，令奴婢们耕种自给。 袁耀不知道王府宅地不能随意买卖，以为既然是耕地，就应该可以购买，心中暗自高兴，从梯子上下来，对一群正在哭鼻子的小孩安慰道：“大家别哭了，明年耀哥哥给大家修一个大大的花园，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好不好。” “嗯。”一大群孩子用袖子擦擦眼泪，依然带着哭腔点头应道。 “耀哥哥，你又吹牛了，明年万一没有大花园怎么办？”小乔再次听到袁耀吹牛，觉得以前他不是这样，忍不住又提醒他。 “我什么时候吹牛了？”袁耀瞪了一眼小乔，蹲下来对弟妹们说道，“我们拉勾好不好，耀哥哥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狗。” “噢，噢，拉勾咯，拉勾咯……”几十个小屁孩高高兴兴挤上来拉勾，“耀哥哥要给我们修大大的花园咯……” “哈哈哈哈……”袁耀开心大笑，修个花园而已嘛，小意思啦。 袁耀是地球化学专业毕业，大三大四时，为了挣学费，和十几名同学协助老师开发一套软件，模拟全球数千个矿山的地质环境，制作成三维地图，用来进行矿山地质评估和环境评价教学和科研。 袁耀主要参与露天矿山的地质和环境模拟测绘，每天查阅无数的矿山地质资料，每天使用卫星地图观察和描绘矿山环境。 因为这套软件提供给全球同行从事科研和教学，所以使用的数据囊括全球各国主要矿山数据，可以说，袁耀满脑子都是矿山，就跟古典文学专业学生满脑子都是诗词，音乐专业学生满脑子都是歌曲一样。 袁耀虽然不能像文科生那样随便盗版曹操曹植的诗歌装文豪，但是袁耀绝对是汉末矿业大王，只要往地下一挖，挖出来的全是金银铜铁……想不发财都不行！ 淮南一带的矿产，袁耀更是如数家珍：八公山和舜耕山下全是煤矿（今淮南煤矿）、西南部的安风县有大型铁矿（今霍邱铁矿）、东部的阴陵县阴陵山北麓有烧制玻璃的最好的原料高纯度石英石矿（今凤阳县石英石矿）、钟离县和淮阴县交界处的金矿（今五河县大巩山砂金矿）、阴陵县南部有大型盐矿（今定远县东兴岩盐矿）……。 若是和平年代，光烧玻璃来卖，一年内准保能够打败麋竺成为东汉第一富商。这个时代，品相再差的玻璃都是珍宝。 如今战乱时期，最宝贵的是铁器，只要把铁矿挖出来，就是金灿灿的黄金…… 第7章 谁是老大 007谁是老大 袁耀正被满脑金灿灿的黄金弄得晕乎乎，两个流着鼻涕虫的小孩挤上来问道：“耀哥哥，花园里有没有小猪猪。” 这两个小孩是统领袁术亲兵的武卫司马纪灵的双胞胎儿子纪罡、纪杭，七岁。在宛城的时候，看护花园的奴婢在他们的屋舍旁养几头猪，俩孩子特喜欢其中两头小猪。搬来寿春前，小猪被下令宰杀充当伙食，俩孩子一路哭着来到寿春。 袁耀摸摸二人的头说道：“有，耀哥哥给你们买很多很多可爱的小猪猪。” “耀哥哥，我不要小猪猪，小猪猪臭死了，我要小狗狗。”说话的是校尉梁纲七岁的儿子梁威。 “好，耀哥哥一定给你买可爱的小狗狗。” 纪罡纪杭在旁边感到委屈，摇着袁耀的手臂道：“耀哥哥，小猪猪才不臭呢。” “不臭，不臭，阿罡阿杭天天给它洗澡就不臭了。”袁耀摸着头安慰完两人，指着一名正在割草的奴婢对二人道，“去给婢芳擤一擤鼻涕，小猪猪不喜欢流鼻涕的小孩。” 两个小不点为了将来得到小猪猪的喜欢，立刻跑过去叫婢芳擤鼻涕。 “耀哥哥，我要***。” “好，我们买多多的***。” “耀哥哥，我要小羊羔。” “好，我们买多多的小羊羔。” 孩子们一个一个上来拉勾，袁耀规划中的大花园很快变成了一个动物园。 一群年纪稍大的男孩见袁耀跟小孩们拉勾，也围过来看热闹。 “耀公子，你们拉什么勾？” 说话的是骑都尉吴景的儿子吴奋，后面跟着汝南太守孙香的儿子孙虎，其他还有程普的儿子程咨，黄盖的儿子黄柄，朱治养子朱然、长子朱才等人，年纪大都十二三到十五六岁，都是孙坚旧部的子弟。 吴奋虽然年仅十四岁，但是他父亲吴景是孙策孙权的亲舅舅，孙坚死前把旧部托付给吴景和孙贲，让他们共同辅佐孙策。在孙策出山之前，吴景实际上是孙坚旧部的首领，所以吴奋也自然成为这群孩子的领袖。 尽管孙坚旧部都在袁术帐下，但是他们依然保持一定的独立性，连众子弟都跟袁术部属的子弟界限分明。 “耀哥哥明年要给我们修一座大花园，养很多很多小动物。”陆敏抢先答道。 “哈哈哈……耀公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吴奋笑道，“你还是想办法怎样不挨板子吧。” “不许你说耀哥哥！”刚才还笑袁耀吹牛的小乔，突然鼓着两腮怒道，“我阿翁说了，耀哥哥将来是干大事的人。” “噗……”袁耀自己都差点喷出来。 看来，桥蕤真是一个老好人，见谁都夸。如果不是袁耀成了穿越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干大事”三个字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哈哈哈，干大事，”吴奋用手拍了拍脑袋，对小乔笑道，“你阿翁还摸我的头说过，我将来一定是个二千石呢。” “是啊，你阿翁也说我将来是个将军。”朱治养子朱然（本为朱治之甥）也跟着笑道。 “哈哈哈，我也是。” “我也是。” 黄盖之子黄柄、孙香之子孙虎、程普之子程咨等人也纷纷笑起来，他们个个都被桥蕤夸过。 虽然桥蕤这些话在历史上最后大都应验，但很显然，这些半大的孩子此刻都把桥蕤的话当做客气话，当不得真。 “走开，我们不跟你们玩！”小乔气得差点哭出来，她没想到她阿翁竟然夸过这么多个坏孩子。 吴奋等人见小乔要哭了，都笑着准备离开。 “等等，”袁耀对吴奋说道，“阿奋，我们打个赌，怎样？” “打赌？”吴奋转过身来，一脸不屑问道，“赌什么？” “赌大花园的事。明年年底前我一定给大家修建一座比这个大三倍以上的大花园，如果我办不到，以后你是老大，我听你的。如果我办到了，以后我是老大，你们大家都听我的。敢不敢赌？” 吴奋、孙虎等人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袁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是不是左将军打算明年修建一个大花园，你想诳我们。”吴奋道。 “跟我阿翁没关系，我不用他一个钱，所有修园子的钱我来赚，你敢不敢赌？” “你来赚？呵呵，”吴奋一声冷笑，“赌就赌！” 吴奋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他知道修一座比这大三倍的花园，少说也得花上一两千万钱，别说袁耀，让袁术这个时候拿这么多钱出来修园子怕也不太可能。 而袁耀要自己赚钱，还是做梦吧。很多世家豪族用好几代人才经营成“千金”之家，袁耀除非直接带兵抢劫，否则怎么可能一两年内赚到千金。这样稳赢的赌约，干嘛不做。 “你们呢，赌不赌？”袁耀问孙虎、程咨等人。 “赌就赌！”众人应道。 他们历来看不起娘里娘气又胆小懦弱的袁耀，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袁耀已经彻底换了一个人，刚刚才跟张夫人拔刀相向。 “好，拉勾，不反悔！”袁耀立马伸手跟众人拉勾发誓。 吴奋等人走后，袁耀对小孩们问道：“你们说谁会赢？” “耀哥哥会赢！”众人答道。 “哈哈哈哈……”袁耀顿时笑歪，这帮小屁孩哪像吴奋等人知道赚钱建花园有多艰难，他们只想有个大大的花园和一群小动物可以玩耍。 午后，袁耀正在指挥奴婢们整理、布置自己的房间，书架上已经整齐堆满袁耀这些年购买收藏的数十种共一百多卷图书。 这个时代虽然有纸，但纸的质量太差，不能长久保存，所以图书仍用木简书写。 一百多卷看似很多，堆了整整一大书架，但跟今天一架书是没法相比的。木简书一卷少则千把字，多则二三千字，一百多卷也就三十万字左右，译成白话也不过相当于今天四五本书的篇幅，所以古人读书要破万卷才算多。 袁耀在书架旁随意翻翻，这些图书五花八门，有地理图书《禹贡》《水经》《河渠书》《西域传》，有神仙志怪《山海经》，有数学图书《九章算术》《周髀算经》，有手工业图书《考工记》，有医学图书《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有炼丹书《周易参同契》、《五金粉图诀》《出金矿图录》《河车经》《玄珠经》《金石还丹术》等等…… nn的，连房中术都有好几种，果然是个不爱儒术，好读杂书的浑小子！！ “大公子，”袁耀正在随意翻书，管家苏群进来说道，“刚才袁校尉（袁胤）派人来通知，后天左将军回府，叫大家做好迎接准备。” “我那便宜老爹要回府了？”一听袁术即将回府，袁耀有些慌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8章 找大儒当保护伞 一个月前，袁术得知扬州刺史陈温病逝，连夜率兵南下。而几乎同一时间，袁绍也得到消息，立刻表山阳太守袁遗为扬州刺史，带兵南下接管扬州。袁遗是袁绍从弟，也是袁术的从兄。 幸好袁术得到消息快了一步，行动又快了一步，加上一路顺水而下，比袁遗提前十多天到达扬州。 陈温死前见天下大乱，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能派新刺史接任，因此嘱托好友下邳人陈瑀暂时代理扬州刺史。袁术一到，陈瑀扔下数千州兵逃回下邳，袁术不费一兵一卒就进入寿春城。（扬州刺史部治所原在历阳，汉末中原战乱，为了稳定靠近中原的扬州北部，陈温移治寿春） 袁术一到寿春，立刻率兵前往九江郡治阴陵县，招降九江太守刘邈和郡兵司马戚寄、假司马秦翊，又收编数千郡兵。同时派人招抚九江各县，置换令长。 袁术马不停蹄干完这些活，稳定了九江，袁遗才率兵来到淮水北部的沛国龙亢。袁术亲往下蔡、平阿一带拒敌，凭借优势兵力，不到半月时间把袁遗击溃。袁遗死于乱军，而袁术则坐稳了淮南。 袁耀心知自己和张夫人这场风波闹的动静相当不小，袁术耳根软，到时候张夫人枕边风一吹，自己的屁股难免要开花。 不行，得马上找个保护伞。 然而，袁术集团中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不多，屈指算来，恐怕只有朝廷派来的太傅马日磾和兖州刺史金尚，除了他们，没人能够劝住袁术。 马日磾和金尚是奉朝廷之命来授予袁术左将军之职，令他攻打兖州，牵制袁绍、曹操的力量。没想到袁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远远逃到淮南躲起来。 二人见袁术南撤，本想返回长安，却被袁术扣押下来，袁术想要拿他们朝廷大臣的身份和巨大的名望为自己所用。 尽管如此，袁术对两人还是十分恭敬。毕竟，马日磾不但是当朝太傅，而且是大儒马融之后，他本身也是一代大儒，身份和声望相当崇高。金尚也是一代名士，以刚直著称。 袁耀整个下午都在盘算如何勾搭上马日磾，让他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由于袁耀不熟五经，不敢拜见马日磾这种大儒，所以尽管马日磾来到南阳郡已有半年，袁耀除了几次礼节性场合拜见他几次之外，从不敢私下拜访。 如今的袁耀不同，除了不熟五经，其他学问可甩马日磾两千箩筐，拜访马日磾的自信不再是个问题，问题主要在于如何让马日磾肯帮助自己。 直接拜他为师，他肯收吗？就算肯收，又凭什么帮你说话？要想用学问镇住他，自己前世大学所学那些“学问”在他眼中都是旁门左道，只怕更糟糕。 到了傍晚，袁耀都还没有想出好的主意，却听到袁雄报告，外面正在到处传说袁耀拔剑威逼张夫人的“事迹”。 张夫人率先出招了，袁耀感到更紧张，当晚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终于设计一个套路：去向马日磾“请教”几个数学难题，先把他吓一大跳，让他连赞自己是“奇才”，自己趁机拜他为师；等到袁术回来要处罚自己的时候，跑到老师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自己的遭遇，请老师出面说情…… 数学虽然不是儒术，但也不是旁门左道，还算正经学问。问题出在，袁耀翻遍《九章算术》，找不到一个足以让人感到“震惊”的数学难题，这些题目经过数百年反复疏注，都已经得到解答。况且这些题目在理工男袁耀看来也不算太难，拿去请教似乎不足以令人“震惊”。 无奈，袁耀只好挑灯夜战。毕竟是学过高等数学的人，数学水平当世无敌，自己设计几个超出《九章算术》水平的题目，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这个套路有没有用，天知道。 次日一早，袁耀睁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太傅府，太傅府就在左将军府旁边不远。 太傅府门令史（公府掌管门卫的官吏）马常正好在府门例行巡视，见从未主动来访的袁耀突然来访，很是奇怪，迎了上去。 马常见袁耀一脸倦容，眼睑乌黑，拱手问候道：“太傅府门令史马常拜见大公子，大公子身体无恙吧？” “多谢马令史，耀已无恙。”袁耀礼毕，将名刺递上，“劳驾通报太傅，耀有事求见。” 马常把名刺递给一名门吏，命他快速通报，那门吏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入府。 袁耀见门吏进去通报，便与马常闲聊：“刚刚结束长途迁徙，百务缠身，耀今日来访，会不会打搅太傅？” 马常笑道：“不会不会，大公子请都请不来，有什么打搅。再说，太傅东巡以来，公务不多，大多时候就是读书静思而已，说不定正盼望有客人来呢。” “那就放心，”袁耀道，“耀正想来向太傅请教学问呢。” “哦！”马常有点惊讶，他听说这位大公子历来不爱读书，常被左将军处罚，没想到今天突然主动来向太傅请教学问，半赞赏半拍马屁道，“大公子好学如此，马常佩服，佩服。” 袁耀想到一代大儒马日磾即将被自己的学问惊掉下巴，心中早已飘飘然，嘴中却说道：“过奖了，过奖了。” 二人聊了一会儿，门吏出来回话道：“大公子，太傅……太傅命小人传话……” 袁耀见他吞吞吐吐，问道：“太傅怎么说？” 那门吏怕这话传出去袁耀不高兴，小声说道：“太傅说，请大公子回去每日背诵《孝经》百遍，百日后背熟了再与太傅相见。” 袁耀就像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突然被一盘冷水泼下，“嗞”一下全凉了，望着马常满脸尬笑。 《孝经》总共才几个字啊，在这个变态推崇孝道的时代，任何世家子弟再怎么顽劣，没有谁到了十岁还背不了《孝经》的。 因此，两人都明白，马日磾一定也听说了昨天袁耀大闹张夫人寝院的事了。 这个时代顶撞父母已是重罪，对父母拔刀相向，简直就是死罪。而“大儒”这种物种，天然拥有维护道统的自觉。 马常也很尴尬，又不好直接赶走袁耀：“大公子，真不好意思，太傅他……他……” 袁耀拱拱手道：“马令史不必多说，耀打搅了，告辞！” 马常望着袁耀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大公子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恶毒啊，”袁耀一路回府，一路心想，“这妖婆恶人先告状，制造舆论审判，让广大吃瓜群众形成成见，后面我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没想到一个古代宫斗女子，也会娴熟运用大众传播和大众心理学原理，第一场交锋就让一个现代大学生折了一仗，佩服，佩服！” 如今还有谁可以依靠？金尚那家伙脾气更坏，马日磾最多只是骂人，金尚说不定还会打人，找他只怕会更尴尬，算了。 马日磾的属吏华歆倒是比较好说话，但是此时他资历尚浅，名声和地位还没有后来那么大，在袁术面前还说不上话。 除此三人外，其他人都是袁术部属，找也没用，谁都不能帮自己说话，这顿板子怕是吃定了。 袁耀过去吃板子的记忆立刻涌上心头，菊花感觉阵阵吃紧。 刚穿越就要吃板子，而且这祸闯得够大，很可能是史上最要命的一顿板子，万一被打残废，拖着半身不遂的身体当汉末首富，还不如直接就gameover。 袁耀越想越恐惧。怎么办？ “逃！”。 袁耀想了一天，最终决定先逃离袁术魔掌再说。 反正，在袁术身边，自己怕也难有作为，不如先出去干点大事再回来，那时就不用找保护伞了，自己就是自己的保护伞。 第9章 逃离魔掌 次日一早，袁耀叫袁雄备马，说要出城拜访名士。 “大公子，左将军下午就回来了，你得准备迎接，今天就别出去了吧。” “没事，中午我们回来，还来得及。” 袁雄道：“好，那我去清点人马。” 按规定，袁耀在官寺内可以自由走动，因为官寺有重兵保护，普通人是进不来的，没有什么危险。出了官寺在城内走动，最少带上七名卫士，出城活动，至少要带一什卫士（25人）。 袁耀忙阻止道：“不用了，就你们七人够了。” “公子，这……” 袁耀把准备好的礼物包裹往袁雄怀里一塞，道：“别啰嗦了，我们刚到寿春，没人认识我。再说，我们带一大队人马去，到底去拜访还是去耀武扬威？” 袁雄发现自从袁耀顶撞张夫人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毫无主意，现在事事敢作主张。袁雄不敢再争，把沉甸甸的包裹往肩上一搭，出去召集其余六名贴身侍卫保护袁耀出城。 袁耀来到肥口（肥水与淮水交汇处），雇了一艘船渡河北上。 袁雄见袁耀越走越远，感觉不对劲，忙问道：“大公子，走那么远，万一来不及回城迎接左将军，怎么办？” 袁耀脸上漾起神秘笑容，答道：“回城，回去送死吗？” “啊！”众卫士大惊，“大公子不打算回去了？” “我前天为了救你们，对夫人拔刀相逼，这祸闯得太大，如果现在回去，不被打死也一定打残。我想好了，先出门游学一段时间，等父亲气消一些再回来，到时就算挨打，也不那么严重了。” 众人听完吓傻了。这么做如果被抓回去，岂不挨打得更惨。 “怎么，你们怕了，怕了你们回去，我不强求。” 众人更加哭笑不得，自己回去，扔下主人不管，还能活命吗。大家都望着头儿袁雄，看他怎么说。 袁雄字文胜，七年前袁术上任河南尹，从家乡召族人袁乾进京当自己内府管家，袁雄自那时起跟随父亲在袁府生活。 历史上袁雄被张夫人罚做了两年粪工后，于195年孙策攻打江东时，被袁术派到孙策身边，名为协助，实为安插耳目。但袁雄早已看出袁术昏庸无能，从此甘心追随孙策，帮孙策攻打下江东后被任命为校尉。 袁雄在史书中虽然只有一笔带过，但是他对东吴政权的贡献却不止于此。他更重要的功绩是把同郡好友邓当介绍给孙策，而邓当有个妻弟名叫吕蒙，也是袁雄推荐给孙权的，后来的事你懂的。 袁雄很了解袁术的脾气和对张夫人的宠溺，袁耀如今回去，打死虽不一定，打残却真有可能。 但是他也知道，他现在架袁耀回去，责任不算太大；如果跟随袁耀逃亡，将来若是袁术原谅袁耀也就罢了，万一不原谅他，自己只怕性命都难保。 可是，昨天刚得袁耀相救，今天就背叛他把他架回去，也太不仗义了。万一袁耀真被打成重伤甚至打残，自己也别在袁府混了。 袁雄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袁耀指着袁雄挂在马上的礼盒说道：“文胜，你开开看是什么。” 袁雄从包裹中拿出礼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十几个金饼。 “我知道你们回府没法交代，这些金饼一人两个，回乡暂避几个月，给家里买点礼物，修缮一下屋子，等将来风头过去，我返回寿春再召你们回来。”袁耀对卫士们拱拱手道，“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 说完，袁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决然离去，头也不回。 众卫士望着袁耀清瘦的背影，觉得没有众人保护，袁耀此去凶多吉少。别的不说，万一遇到个把不良少年以为他是女孩子，他恐怕真的要变性了。 “大公子，邱七跟你一起出去游学！” 卫士邱七想到两年前父亲病逝，是袁耀给钱给他葬父，如果这时候抛弃主人离去，不但有违卫士的职业道德，也对不起自己死去的父亲，于是拍马跟了上去。 “大公子，包过跟你一起出去游学！” “大公子，刘士跟你一起出去游学！” …… 这些卫士跟随袁耀多则六七年，少则两三年，多多少少都得到过袁耀的恩惠，这种关键时候抛弃自己的主人，这辈子怎么抬头做人，瞬间六名卫士全部跟了上去。 作为亲卫队长，又是袁氏族人，袁府总管袁乾的儿子，袁雄考虑的问题不像卫士们那么简单。他被袁耀的大胆决定吓傻了，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等大家全走了才回过神来，赶紧拍马追了上去。 “大公子，等等我！” 袁耀头也不回，叫道：“你不用来了，那些钱全归你了。” 袁雄赶到袁耀旁边，嬉皮笑脸道：“大公子，我不要钱，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游学！” “跟我可以，可是你差点当了逃兵，你说怎么办吧？” 众卫士七嘴八舌起哄道：“请客，请客！袁队长请客！” 袁耀笑道：“必须的，文胜现在钱可多了。” 袁雄把心一横，说道：“好，等大公子找到地方安顿，我请大家吃烤全羊。” “噢！噢！”众人齐声欢呼，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吃上烤全羊的机会可不多。 袁雄抖了抖沉甸甸的礼盒笑道：“反正大公子有的是钱。” “坟蛋！”袁耀在他马屁股上狠狠抽一鞭。 那马吃痛，“嘶”一声撒腿就跑，袁雄趴在马背上死死拉着缰绳，大声叫道：“大公子，我真的没带钱啊……” 袁耀带领众人向北走没有多远，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脱掉公子服饰，从包袱中拿出一套平日训练骑射用的戎服换上。然后将队伍分成三组，两三人一组，扮成斥候巡兵的样子，分批渡过淮水返回淮水南岸，一直向南行走，走过成德县，进入庐江境内才合为一处。 话说袁术率大军回到寿春，文武百官皆到城门迎接，却不见长子袁耀前来，心中不快。回到府内，众妻妾儿女来拜见，也不见袁耀，问道：“阿耀上哪玩去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见他？”。 张夫人正要告状，袁莹抢先呈上一封锦囊说道：“父亲，阿耀今早出城拜访名士。让人给女儿送来一封信，说是如果来不及回城迎接父亲，就把信件呈给父亲。” 袁术接过锦囊，剪断绳子，拿出囊中纸张展开一看，上面写道：“儿耀叩首父亲大人膝下，善毋恙，苦官事（书信常用语：祝愿父亲身体健康，您为国家太操劳了）！耀幼年失恃（失去母亲），遗有贱奴。前日不慎落水，张夫人归咎众婢，欲尽去之。耀情急往救，对夫人有大不敬，死罪死罪！今闻大人（汉时称父母为大人）回府，甚恐，因回乡避祸。儿耀悔昔顽劣，孔子曰：十五志于学。儿今年十五矣，当遍访汝颖名士，发奋读书。他日请罪，倘有免死之恩，甘受髡黥流徙（甘心接受髡刑黥刑，流放蛮荒之地），以治不孝之罪。勿念。儿耀拜言。” 第10章 寻访故人 袁术看完书信，对众人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跟夫人说。” 众姬妾儿女出去之后，袁术问张夫人道：“夫人，阿耀怎么回事？” 张夫人料想袁耀已在信中先发制人告自己一状，突然掩面抽泣，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将军要是听信那竖子之言，便休了妾身罢了。” 袁术年轻时就是个风流多情的公子，如今位高权重，比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离府半年多，在颍川又纳了两名美女，须臾不离左右。 一见张夫人委屈落泪，楚楚可怜，急忙上去挽她臂膀柔声安慰道：“夫人何故委屈，我只是问问阿耀如何得罪了夫人。” 张夫人顺势靠进袁术怀中，把脸贴在他胸口，泪眼汪汪地诉说：“那天来到寿春，奴婢们没有看护好大公子，致大公子落水昏迷半日。次日我杖罚奴婢，不想大公子性情大变，拿刀来逼我放人。祖德、象山越劝，他越是发狂，威胁说我若不放人，他就对我动刀。我见他如此大逆不道，本想严厉惩罚他，但一转念，我既非他生母，罚重了别人说我故意虐待，罚轻了又不足以惩戒，只得忍辱作罢……” “啪！” 袁术听了张夫人控诉，一掌拍在木几上，震得几上杯盘狼藉，袁耀拿起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骂道：“竖子！安敢对父母动刀，我不杀汝，我袁氏颜面何在！” 张夫人见袁术震怒，假装劝道：“将军息怒，免得气坏了身子。妾见将军征伐劳累，本来不想告诉将军，奈何将军问起，妾不得不说。妾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将军身体要紧。” 袁术气呼呼道：“夫人不用说了，此事若不严惩，世人如何看我袁氏！” 张夫人顺水推舟道：“将军说的也是，大公子近来越发顽劣，若不严加惩戒，身戴不孝之罪，将来如何继承将军大业。” 袁术听了大声叫道：“来人，传纪灵！” 很快，武卫司马纪灵率百余精骑出城追赶袁耀。 派出纪灵后，袁术又先后召见袁胤、黄猗了解这段时间府中的情况。自从他去年到颍川筹划攻打兖州时，离府已经半年多了。 问到袁耀和张夫人的冲突时，二人知道张夫人一定告过一状，袁术已有先入为主的成见，怕帮袁耀说话有挑拨夫妻关系的嫌疑，都异口同声责备袁耀。 到了晚上，袁莹不见弟弟回府，非常担心，急急去找父亲询问袁耀情况。 “阿耀畏罪潜逃？”得到袁术的回答，袁莹急了，斥问父亲道，“为什么他要畏罪潜逃，他犯什么杀头之罪？” “他对夫人拔剑相逼，难道还不够罪大恶极？” “父亲，你只肯相信一面之词吗？”袁莹着急哭道，“自从阿母死后，阿耀遭受多少委屈，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袁术道：“我自然知道夫人平日对他严格管教，那也是对他好，这算什么委屈，我不也这么管教他吗。可他对夫人动刀动枪，我袁氏教出这等畜生，你让世人如何看我。” “你是他亲生父亲，你对他严厉自然是没有私心，可是你怎么知道别人对他严厉，没有故意欺负的成分？” “放肆！”袁术见袁莹暗示张夫人故意虐待袁耀，指着她怒斥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若没有真凭实据，人前你敢胡说，我连你也要严惩。” 袁莹怕自己退缩，弟弟会遭更大得罪，反问道：“你要什么真凭实据？夫人要杀掉苏管家和婢肥婢柳，把阿耀所有奴婢全部撤换，难道这还不算证据？” 袁术眉头一皱，问道：“此事当真？” 袁术明白，袁耀院中八名奴婢，全是他生母杨夫人给他留下，八年来对他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婢肥婢柳从十岁开始服侍袁耀，尽管有主仆之分，但对于幼年丧母的袁耀，实如姐弟一般。 如果张夫人真的这么做，说明她对袁耀有野心，袁耀一时心性失常，倒也算是事出有因。 袁莹道：“随便找个人询问就会明白的事，我难道还会骗你。” 袁术沉吟半晌，他相信袁莹这话肯定不敢乱编，叹道：“但不管怎样，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几个奴婢，对夫人拔刀相逼。” 纪灵率兵一路打探一名公子与七名卫士的去向，得知袁耀已经渡淮水北上，便一路追踪。可是过了淮水不远，就失去了八人的行踪。 因为袁耀已经换掉公子服装，又把队伍分成三队，分开行动渡过淮水返回淮南地区，向南行走。而纪灵只顾一路向北追踪，追踪的方向和打听的人数都不对，所以再也寻访不到袁耀的踪迹，数日之后只好回报袁术。 此时袁术心中怒气已消解大半。表面上看好像袁术理解了袁耀救人心切，而实际上袁术对几个奴婢的性命并不在意，真正让袁术消气的，却是袁耀突然爆发的反抗勇气。 袁术历来对他最失望的就是他胆小懦弱的性格，认为他将来难成气候。 这次他不但敢顶撞张夫人，而且还敢拔刀相向，最后还敢畏罪潜逃，这反而让袁术对他刮目相看，很想知道自己不在府中，这半年多来他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 如今袁耀失去行踪，袁术只好作罢，觉得让他在外面历练历练也好，反正有袁雄保护。况且颍川和汝南也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分别由族兄袁嗣、部属孙香（孙坚族子）担任太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袁术少时，不也有过一段任侠时光，当过不良少年吗。 袁耀一路南下，来到庐江郡舒县龙舒水（今杭埠河）附近，向人打听周邑所在。 这一日，周邑的一所大宅院内，一位纶巾儒服，高大英俊的青年书生正坐在一床古琴前抚琴自娱，突然门仆进来报告：“公子，外面有位少年公子求见，自称是公子的故人。” “故人？”那青年书生接过锦袋，是一封密函，剪断绳子，取出名刺一看，“汝阳袁耀再拜问起居。” “汝阳袁耀？”那青年一怔，心想，“我认识袁氏子弟不少，与袁绍之子袁谭、袁熙也相熟，但与年少几岁的袁耀并不相识，他为什么自称是我的故人？左将军刚刚占据淮南，他儿子来找我干什么？” 那门仆见少主人怔了半天，问道：“公子，见还是不见？” “见，”那青年说道，“请他……不不，我亲自出去迎客。” 那青年整好衣服纶巾，大步流星走向大门。 这名青年就是年仅十八岁的周瑜，他的故里周邑位于今天舒城县干汊河镇西南周瑜城一带。 “袁公子，贵客贵客！”周瑜见到眼前一名长得比女孩子还要俊美的少年公子，尽管并非自己故人，也只能先招呼招呼再说。 袁耀见周瑜亲自出来迎接，赶忙上去见礼道：“公瑾，打扰了，打扰了。” 袁耀一路打听过来，知道周瑜父母双亡，他早已行冠礼取表字，亲自操持家务，所以直接用表字称呼他。。 虽然不是故人，而且周瑜历来对袁氏子弟没什么好感，但如今左将军袁术占领淮南，他的大公子亲自来访，周瑜岂敢怠慢，所以亲热异常，吩咐奴婢们安置袁耀随从，与袁耀携手一同走进院内。 来到客厅坐定，周瑜命奴婢上茶，问道：“袁公子，你我素未相识，为何自称瑜的故人？” 第11章 美女冯幂 “公瑾忘记了？当年在平乐观打架，我可是见过公瑾的。” “啊呀，”周瑜一拍脑袋道，“五年前我们去看孝灵皇帝在平乐观阅兵。阅兵结束之后，我们一众小孩在观内玩耍，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分作两拨人打起群架。只是我不记得袁公子也参与其中，不知道当年袁公子是敌是友？” 袁耀笑道：“公瑾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报仇的，当年我非敌非友，躲在暗处观战而已。” “哈哈哈哈……”周瑜大笑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年朝中大臣分关东派和关西派，我们小孩也分两派，后来不知怎么吵起来就动手了。袁公子分明是我们关东派的一员，怎么会非敌非友？” 袁耀立马给自己当年胆小不敢打架找了一个正当理由：“论身份，我是关东派，可是论感情，我表兄杨修是关西派首领，我能帮谁？”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公瑾，谁来了，这么高兴？”二人正在大笑，突然一个胖乎乎的青年闯了进来，对周瑜问道。 “阿干回来了，来来来，”周瑜热情迎上去拉过那人介绍给袁耀，“公子，这位是瑜的挚友，寿春人蒋干。”（蒋干还没有表字，所以周瑜仍叫他阿干。） 由于刚才袁耀用密函投刺，周瑜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又不知道他想以什么身份示人，所以没有向蒋干介绍袁耀，让袁耀用他自己编好的身份自我介绍。 袁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蒋干，他既然是周瑜的挚友，也没必要隐瞒身份，便拱手说道：“蒋公子，幸会幸会，在下汝阳袁耀。” 蒋干毕竟没跟袁氏子弟打过交道，也没听周瑜提到过袁耀的名字，汝阳袁氏人口众多，遍布天下，所以也没有往袁术之子去想，拱拱手向袁耀回礼道：“袁公子，幸会幸会。” 二人礼毕，还没寒暄几句，袁耀又听到一个熟悉而又甜美清脆的女声叫道：“公瑾，表哥，谁来了，这么热闹？” 袁耀扭头一看，门口进来一名少女，身着出行便服，像是出门刚刚回来。袁耀并不认识，见她年纪与自己相仿，美艳绝伦，登时看呆了。 “哎哟，”那少女一见袁耀，也愣了一下，发现袁耀盯着自己发呆，脸上微微一热，笑道，“公瑾，哪来这么漂亮的妹妹，干嘛穿着男装，乔装男子跑出来玩吗？” “去去去，”袁耀听了这话立马回过神来，说道，“谁是妹妹啦，我是哥哥。” 三人大笑，周瑜介绍道：“冯小姐，这是汝阳袁耀；袁公子，这是蒋干的表妹冯幂。” “原来真是一位公子，”冯幂更不知道他是袁术之子，笑道，“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公子。” 袁耀如今比较忌讳别人赞他长得俊，“俊”字在他这里好像跟“娘”字已经差不多同义，便不理她，问蒋干道：“蒋公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蒋干说道：“我和表妹是从寿春来避乱的。” 原来，半个多月前，袁术率兵南下，当时代理扬州刺史陈瑀还在寿春，蒋干和冯幂的父母担心寿春发生激战，便把蒋干和冯幂送到庐江周邑避乱。 周氏和蒋氏是世交，周瑜和蒋干也曾同拜名师学习，二人关系非同一般，这是历史上曹操派蒋干游说周瑜的主要原因。 周瑜见蒋干没有看出袁耀的身份，怕他像平日评论袁术那样口无遮拦，想岔开话题，笑道：“寿春也没什么乱，就是好久不见面，借故来我这里玩玩而已。” 谁知蒋干不知周瑜苦心，又把话题扯回去，说道：“公瑾，你以为这里就永久太平啊，左将军说不定很快发兵庐江，到时连你也得跟我们一起跑去江东避乱。” 周瑜见他对这话题不依不饶，只得尴尬地看了看袁耀。 袁耀本就不想向他们隐瞒身份，见周瑜有些尴尬，干脆就把自己身份挑明了，对蒋干和冯幂拱手致歉道：“大军惊扰各位了，实在抱歉。” 兄妹俩惊道：“袁公子何出此言？” 周瑜道：“袁公子乃左将军长子。” “啊！”冯幂看着袁耀惊叫一声，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放肆了点，会不会得罪了袁大公子。 蒋干则急忙回礼道：“公子言重了，左将军所到秋毫无犯，是我们多虑了。” 周瑜一听这话，更加哭笑不得。他知道袁术在南阳搜刮数年，名声非常不好，只怕蒋干言者无心，袁耀听者有意，把蒋干的客套话当成讽刺。 袁耀当然知道历史上袁术祸害完南阳又祸害淮南，所到之处，搜刮一空，郡县残破，什么叫秋毫无犯。 不过，袁耀倒也没有觉得蒋干故意讽刺，只是哈哈尬笑两声。 周瑜想把话题岔开，急忙招呼大家落座喝茶：“来来来，大家坐下喝茶，坐下喝茶。” 四人围着一个长方木几席地坐下，周瑜与袁耀同席坐在一边，蒋干和冯幂同席坐在一边。 袁耀想起冯幂熟悉的口音，问道：“冯小姐应是京城人氏吧？” “袁公子猜得没错，我原籍偃师。”冯幂有些伤感道，“哎，听说那里已经被董卓烧成了灰烬，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偃师县就在京城雒阳的东郊，袁耀在京城长大，难怪听到冯幂的口音觉得很熟悉。 蒋干道：“当年董卓入京，纵兵劫掠。姑父幸有远见，携家搬到寿春，才不致被董卓掳到关中。这些年持续战乱，姑父回不了家，就在寿春定居下来了。” 袁耀听了，想到这几年才是汉末乱局的开端，忍不住叹口气道：“兵灾连年，百姓流离，真是罪过啊。” 周瑜和蒋干对望了一眼，二人均想：“这袁公子年纪轻轻，倒有一股忧民之心，也算难得。” 周瑜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袁耀为什么来这里，问道：“袁公子，左将军刚到淮南，公子就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袁耀也不犹豫，直言道：“我和蒋公子、冯小姐一样，也是来找公瑾避难的。” “避难？”三人吃了一惊，以为听错了，都一齐望着袁耀。 “袁公子开玩笑吗？”任周瑜如何绝顶聪明，此时也是一脸茫然，“如今左将军已经坐稳淮南，袁公子何来避难之说？” “直说了吧，”袁耀把茶碗往木几上一放，“我因为得罪了后母张夫人，怕被父亲打死，所以逃出来避难。” “啊！”三人更加吃惊。 “左将军不至于为一点小错打死长子吧？”冯幂小声问道。 “哪是什么小错啊，我对张夫人拔刀相逼。只怕打死不算，死了还要剁碎喂狗呢。”袁耀边说边用手在几案上狠狠做出几下剁骨头的手势。。 冯幂吓得一阵哆嗦。 周瑜忙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 第12章 庐江第一世家 袁耀把他和张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再看三人时，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 这也难怪啊，三人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但都觉得事情确实非常严重。不管父母犯什么错，对父母拔刀相向，打死都没人同情。 袁耀感觉周瑜有些为难，说道：“公瑾，如果你不能收留，耀这就告辞。” “离开这里，你又要去哪？”冯幂毕竟是女孩，见袁耀又长得柔弱，不禁同情心泛滥。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九江以南，除了公瑾，我也再无熟人。”袁耀假意抹了一把眼泪，伤感说道，“若是走到长江边上，走投无路，我便跳江而死，算是赎罪吧。” 袁耀这番表演，把冯幂说得差点掉了眼泪，她望着周瑜道：“公瑾……” “袁公子，这可让公瑾为难了。”蒋干怕周瑜不便说话，便替他说道，“你若是正常访友，公瑾历来好客，留你住下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可是你这畏罪潜逃的，万一左将军兵马找到这里，可要害苦了公瑾。” “耀明白，耀这就告辞。”袁耀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慢着！”周瑜忙伸手拉住袁耀，“袁公子，你先坐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袁耀刚才只是故意激他，想来周瑜不至于见死不救，听了周瑜的话，又重新跪坐到位子上。 然而周瑜确实有些为难，倒不是惧怕袁术追兵，真的追到这里，最多也不过把袁耀抓走，总不至于收留袁耀也要砍头。何况庐江周氏的名望，袁术也不能不给点面子，除非他与董卓一般残暴。 周瑜之所以有些为难，主要是不喜欢袁氏子弟。 当初周瑜在京城与其他袁氏子弟打交道不少，袁氏子弟因为出身天下第一世家而养成的傲慢和霸道作风，是很令人讨厌的。万一袁耀也是这副德行，谁愿养一尊神在这里自找难受。 可是如今袁耀穷途来投，周瑜又怎好拒之门外。 “袁公子，非瑜不肯收留，只是在想，左将军必然很快派人追踪到这里，我把公子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要不，我连夜送你进山一避？” 周瑜想到自己在大别山中有一处田产和几间茅舍，干脆把他打发到那里住一段时间，既收留了他，又不必天天跟他混在一起。 袁耀不知周瑜所虑，只当周瑜真的怕被追兵发现，笑道：“公瑾不必担心，我已设计摆脱追兵，他们不知道我往南逃到庐江，一定到汝南去找我。” “哦？”三人齐问，“袁公子如何设计？” 袁耀于是把自己公开北渡淮水之后，又乔装打扮，分散人马，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向南逃到庐江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瑜见袁耀尽管年轻，倒也有些聪明，而且这番交流，也暂时没有发现他有袁氏子弟那种习气，觉得可以交往看看，便笑道：“好一出声东击西的妙计！好吧，那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周氏是庐江第一世家，累世高官。周瑜从祖父周景曾任太尉，从父周忠去年李傕掌权后也曾任太尉，录尚书事，后因灾异免，如今任卫尉。周氏虽不到四世三公，但也是两世三公。 周瑜从父周术如今任豫章太守，伯父周尚今任宛陵令，若按历史发展明年也将出任丹阳太守。周瑜父亲周异若非五年前死于雒阳令任上，如今只怕也已官居二千石。 当年在雒阳打群架时，周瑜的父亲任雒阳令，不久病逝，周瑜与母、兄及众堂兄弟从兄弟送父亲回乡安葬，此后一直生活在故乡。 史称周氏兄弟“好宾客，雄江淮间，出入从车常百余乘”，生活极其奢豪，但也为此付出惨重代价。董卓进京乱政时，周瑜从父周忠担任大司农，周瑜从兄弟周晖等人担心父亲安危，便返京伺候父亲。董卓见周氏兄弟车骑百乘，从员数百，非常忌惮，派兵攻杀周晖兄弟。 四年前，周瑜母亲病逝，去年兄长周瑛又到舒城庐江郡府担任郡吏，其他叔父堂兄或在外为官，或居住舒城，周瑜便成了周氏故居周邑的主人。 十年前孙坚参与讨伐黄巾时，把家属留在寿春。三年多前，周瑜从基友蒋干那里得知寿春有个少年名叫孙策，名气很大，便到寿春拜访。两人一见如故，周瑜把孙策一家请到周邑居住。两年多前，孙坚攻黄祖战死，孙策去安葬父亲，才带家人离开周邑。 袁耀来找周瑜，自然不是避难那么简单，而是要趁孙策尚未出山，先把周瑜抢到手里。 此外，袁耀离开了寿春，想要另找地方发展矿业，最好的环境，恐怕就在长江边上了，淮河以北如今正打得一塌糊涂呢。 当晚，周瑜设宴给袁耀接风，由于袁耀不希望让人知道自己躲在庐江，所以周瑜并不宴请其他亲友，只有蒋干和冯幂而已。 周瑜和蒋干饱读经史，两人畅聊经典，袁耀虽也读过五经，但不太熟，几乎无处插嘴，只能跟冯幂在一边拌嘴，这让周瑜更加固化了袁氏子弟不学无术的印象。 次日，冯幂要去河边练习骑马。蒋干邀周瑜和袁耀一起去玩，周瑜便让奴婢带上器皿，到河边亭子里煮茶聊天。 冯幂在几名婢女的保护下，练了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回到亭子里喝茶休息。这几天来她练得腰酸腿疼，嘴里叫苦不停。 “一个女孩子，有车子坐，干嘛要学骑马？”袁耀问道。 “我也不想学啊，”冯幂无奈道，“可是这些年天下大乱，阿翁阿母说，将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躲避兵乱。坐车总有不方便行走的地方，骑马就方便多了，所以就逼我学会骑马，以防万一。” 袁耀想想汉末三国的历史，冯幂说的倒也没错。 “可是，你们在公瑾家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学会？” “哪里学了一个月，”蒋干插道，“这些天天天偷懒，几天前家里来信，说寿春局势稳定，叫我们这几天回去，这才匆匆忙忙学，怕回去不会骑马挨骂。” “谁偷懒了？”冯幂瞪一眼蒋干道，“不是见你太胖，怕累着你吗。” 袁耀和周瑜望着蒋干大笑，蒋干不敢反驳，一脸无辜地喝茶，丝毫没有三国时期著名雄辩家的风采。 冯幂把蒋干怼得无言，又对周瑜道：“公瑾，你比我表哥聪明，说说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更快学会骑马？” 周瑜知道骑马岂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要想坐稳鞍上，没有个把月不行；要想纵马驰骋，那可真要好几个月。至于骑射、马战就更难了，要不然中原汉人何至于害怕匈奴鲜卑的骑兵。。 周瑜笑道：“骑马的事，你表哥比我厉害，他没有办法，我更没有，你只有努力练习吧。” “我有！”见到冯幂有些失望，袁耀突然举手说道，“我有办法。” 第13章 龙舒水铁矿 “你？”冯幂瞅了一眼女孩子一般柔弱的袁耀，皱眉头说道，“我还是努力练习算了，连你都能学会骑马，我就不相信我学不会。” 周瑜、蒋干一听，立刻掩口胡卢。 袁耀大囧，气道：“什么意思，你说我不如你吗？” “那你有什么办法，说吧。”冯幂一副懒得相信的样子。 “哥我没空。过两天有空我再教你，保证你两三天内能在马背上如履平地。” “吹牛！”冯幂双唇一翘道，“你有什么忙？”说完把头上遮阳帷帽一放，转身又去练习骑马。 袁耀看着冯幂走向河边的摇曳的身影发了一阵痴，突然想到历史上袁术爱妾冯方女，问蒋干道：“蒋公子，冒昧问你一事。” 蒋干道：“何事？请问。” “尊姑父如何称呼？” “姑父讳经。” “哦，原来她父亲叫冯经，不叫冯方，那就好。”袁耀心想，“这么好的小姐姐，可不能便宜了我那便宜老爹，更不能给他那群恶妇害死了。” 历史上袁术在寿春纳的爱妾冯方女，就是给张夫人、田夫人等几人合谋绞死的，所以袁耀想要确定冯幂是否就是冯方女。 过了一会儿，河边沙滩上，被一群大妈扶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冯幂喊道：“表哥，你躲亭子里干嘛，来教我啊！” 蒋干望了望暮春闷热的天空，极不情愿回道：“还教什么，该说的都说完了，你照着练就行了。婢丛、婢饵都会骑马，不懂你就问问她们。” 冯幂当然知道自己的两名婢女会骑马，她只是嫉妒蒋干清闲快活，故意要他去陪，见他推三阻四，嗔道：“你来不来？我要是挨骂，就跟舅父说你不肯教我，看你偷懒。” 蒋干一听她提到要跟自己父亲告状，不敢再怼，准备站起来要去陪她练习。 袁耀伸手按住蒋干，对冯幂喊道：“冯小姐，不用练了，过两天我来教你，两天包会，过来喝茶吧。” 冯幂见蒋干果真不动，下马走回亭子，对袁耀说道：“那好，我要是学不会，回去我就告诉左将军你在这里，让他来把你抓回去。” 袁耀喝一口茶，说道：“随便。” 蒋干抬头对她说道：“这样不好吧，会连累公瑾的。” 冯幂撅了噘嘴，改口道：“那好，我要是学不会，以后就叫你袁妹妹。” “好！”袁耀立马应道，“一言为定。如果我能教会你呢？” “那你叫我冯妹妹。” 周瑜蒋干同时扑哧一笑。 袁耀道：“这算什么打赌，你本来就是冯妹妹啊。” “不赌就算，反正也没人信你两天能教会我骑马。” “好，赌就赌，你要是输了，我就叫你小姐姐。” 周瑜、蒋干笑声更大了，蒋干道：“她本来是妹妹，你叫她姐姐，她岂不更赚了。” 袁耀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跟美女打赌还想赚，什么脑子！” “哦……”二人恍然大悟状，心想：这家伙小小年纪，撩妹子倒是行家啊。 “哦什么，表哥，你们什么意思？”冯幂莫名其妙。 “没什么，没什么。”蒋干应道。 袁耀望一眼周邑，这是一个至少六七百户三四千人口的大聚邑，问道：“公瑾，你们周邑里有铁匠铺吗？” 周瑜道：“有。” “那好，那就不用等两天了。”袁耀对冯幂道，“小姐姐只管喝茶，明天我就可以教你，两天包会。” 冯幂见他开口闭口都叫“小姐姐”，好像稳赢了一样，加上自己也想偷懒，反正多苦练这一天只怕也没什么用，横竖都挨骂，于是就坐下来喝茶。 袁耀望着龙舒水两岸金灿灿的河沙，问道：“公瑾这些年在家，就只读书抚琴？” 周瑜道：“只能如此。当初计划葬父之后，再返回京城入太学读书。不想遭遇董卓乱政，群雄并起，只能蜷居乡野，无所事事。” 袁耀叹道：“可惜啊，可惜啊！” 周瑜、蒋干和冯幂都奇怪地望着袁耀问道：“可惜什么？” “公瑾家门口有巨大宝藏，却浑然不知，这些年白白浪费啊。” “宝藏？”周瑜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袁耀发现了什么玄机。 “什么宝藏？”冯幂好奇问道。 “跟我来。” 袁耀说着，起身拿过一个陶盆离开亭子，径直走到河边。周瑜等人不知他想干嘛，只好跟在后面。 “公瑾，你家门口这条龙舒水，河沙里含有铁矿砂。”袁耀指着两岸的河沙对周瑜说道。 “铁矿砂？”周瑜吃了一惊，他周氏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从来没发现这里有铁矿砂。 “袁公子，你说的是真的？”蒋干问道。 “当然真的。” 袁耀弯下身子，用陶盆在沙滩上深深挖了一个沙坑，从坑底挖出满满一盆沙子拿到河边水里淘洗。经过几遍淘洗，把泥土全部洗干净，然后又慢慢摇晃陶盆。 过了一会儿，袁耀把上面的沙子一层一层刮进河里，摇一阵，又刮一层，陶盆里的沙子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盆底薄薄的一层。 袁耀从盆里抓了一把沙子，用麻布吸干水分，摊在手掌上，跟袁雄拿来铁刀，轻轻靠近这些沙子，有些沙子动了起来。袁耀将那些沙子一粒粒拣出来，有黄色，有褐色，有棕色，有杂色的。 袁耀将沙子递给周瑜：“公瑾，这些就是磁铁矿。” 周瑜接过沙子，放在掌心，也用铁刀试了试，果然有磁性，有些还粘到刀面上。周瑜大奇，问道：“公子如何知道这里有铁矿？” 袁耀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前世早就知道这里有铁矿，但可以告诉他们这些铁矿砂是怎么来的。 袁耀指着亭子四周奠基的山石说道：“这些大石应该都是从大别山开采出来的吧？”（大别山的名称在先秦典籍中就已经存在） 周瑜道：“不错。” 袁耀道：“这些岩石都是十几亿甚至几十亿年前形成的古老的火山岩，岩石中含有微量的磁铁矿。经过亿万年的风化，岩石慢慢剥蚀，形成微小颗粒的铁矿砂，被河水从山中带出来，沉淀在河流岸边的河沙中。如果大别山中都是这类岩石的话，从大别山中发源的河流大都会有铁矿砂。” 周瑜道：“什么叫火山岩？” “火山岩就是地下的岩浆通过火山喷发到地表，冷却后形成的岩石。由于我华夏中原很少有活火山，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大别山中的岩石大多在十几亿甚至几十亿年之前形成的。” 蒋干吃惊道：“你是说地下有流动的岩浆？”。 “对。地下是热的，越深越热，到了一定深度，下面全是热乎乎的岩浆。” 听了袁耀解说，周瑜和蒋干愕然对望。 第14章 周瑜蒋干入毂中 “胡说，那么深的地下，你怎么知道？”冯幂发现连周瑜和蒋干都不知道，估计袁耀说的肯定不靠谱。 “因为在中原之外，有很多地方有活火山经常喷发，人们看到地下喷出的岩浆冷却后变成了岩石。我华夏中原虽然很少有活火山，但也到处有温泉，而温泉的形成，就是地下水源靠近地热或岩浆层受热而成。”（先秦称温泉为“汤”，汉代已叫“温泉”） 周瑜和蒋干越发听得目瞪口呆，这些知识他们过去闻所未闻。 “大别山中确有多处温泉，大家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各种猜测都有，大多荒诞不经。张子平（张衡）先生为骊山温泉做《温泉赋》，也不知它的来历。袁公子的解释算是一家之言，不过，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更加合理。”周瑜说道。 “确实是有道理，如果地下不是热的，那温泉的热水从哪里来。”蒋干道，“袁公子跟谁学到这些学问？” 袁耀挺挺胸膛傲娇说道：“耀四岁启蒙，六岁读书。遍览天下奇书，见过无数奇人，这才学会这点剖析地质，勘查矿物的本领。” “又吹牛，我看是蒙的吧。”冯幂见到袁耀又在自吹自擂，说道，“这点点铁矿，就算知道这里有，怎么开发利用。” 蒋干说道：“是啊，太少了吧，这点矿砂，一个矿工一天能淘选多少？” 周瑜问道：“袁公子，你既然能看出这里有铁矿，能否估算铁矿砂的含量有多少？” “我估计铁矿砂含量百分之八到十之间，矿砂品位百分之七十左右。” 蒋干道：“也就是说，一百斤沙子，只能选出九斤左右的铁矿砂，只能炼出大约六斤铁。” 周瑜道：“这个含量确实不高，一个工人一天捡不到两斤矿砂。如果在正常年份，铁价每斤二十钱，这片矿床开采价值确实不大。” 袁耀道：“公瑾说的没错。” 在二十一世纪，源于大别山的多处河滩铁矿床都没有开发，就因为这些矿床矿砂含量太低，不划算。 周瑜又道：“但是如今乱世时节，铁价每斤八十到一百钱，有的地方甚至更高，开采的价值就很大了。” 蒋干颇为惋惜地说道：“自中平元年黄巾之乱至今，铁价一直很贵，这片矿床都有开采的价值，公瑾真是错过良机啊。” “现在开发也不算太晚。”周瑜道，“只是，不知道这片矿床的矿砂储量，能够开采多久。” 袁耀望着上游十多公里外的大别山说道：“上游水流较急，到中游水流放缓，矿砂得以沉淀。所以这条河中游河段大约五十里内都是矿带，铁矿砂储量估计七八百万吨。” “吨？”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个量词。 “哦，我在研究矿物的时候，经常涉及到巨量的矿石数字，如果用斤计算，数目相当庞大。所以我用一个新的单位叫吨，一吨等于四千斤。”（汉代一斤约250克，等于今天半斤） 蒋干很快换算出汉制储量和可开采年限：“七八百万吨就是三百亿斤左右，去掉损耗，可采两百亿斤。按一千工人年采五十万斤算，可开采四万年。哇，真是取之不尽啊。” 周瑜也算了算成本和效益，说道：“五十万斤矿砂可产三十五万斤铁，如果按照正产年份铁价每斤二十钱，确实不够一千工人的工钱。但是如今战乱时节，庐江铁价七八十钱，按此价格，年赚不下一千万钱，果然是个巨大宝藏。” 很多富商花几代人时间积攒到千万家产，这处铁矿一年就有千万收益，简直是天上掉下金饼，蒋干兴奋地赞道：“袁公子果然是神人！” 袁耀摆摆手装逼笑道：“这不算什么，雕虫小技而已，我以后还有更神奇的东西，包括教小姐姐骑马。” 冯幂本来也觉得袁曜发现铁矿有些神奇了，可一听袁耀丝毫不懂谦逊，小嘴一撇说道：“哼，我才不信。” 当然，周瑜没有开发过铁矿，估算不会那么准确。实际上如果采用传统方法冶铁，除了采矿之外，还有大量人力用在伐木、烧炭、冶炼、运输、浇筑等等，一千工人赚一千万是不太可能，但是净赚四五百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大家继续喝茶聊天，打鱼烧烤，周瑜派人到数十里范围内采样河沙检验，果然如袁耀所说，全都含有铁矿砂。 周瑜是这个时代绝顶聪明的人，所学过目不忘，凡事经手则熟，本身何等自负。然而，原本以为不学无术的袁耀，只看一眼亭子地基的一堆石头，就能通过石头分析出整个大别山水系都有铁矿砂，这样的本事，超出周瑜的想象，由不得他不被震撼。 蒋干已经被袁耀这个巨大的发现撩拨得心痒难耐，作为一户日渐没落的世族，仕途上的失意，往往会在财富上寻求安慰，如今不正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遇吗。 蒋干劝周瑜道：“公瑾，天下纷乱，你我反正居家无事，不如明天开始着手在这片河滩上开发铁矿吧。既可以助农耕种，又可以练兵自守，说不定还能在这乱世中干出一番事业。” “正有此意。”周瑜与他一拍即合，“如今天下纷乱，多处铁矿停产，庐江皖县虽然还在生产，但是产量历来不高，供应不足，龙舒水铁矿发现得正是时候。” 冯幂对蒋干道：“表哥，你不打算回寿春了？” “这里有铁矿开采，回去干嘛？” 冯幂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那我也不用回去了。” 周瑜对袁耀说道：“袁公子，铁矿是你发现的，算你一份。” 东汉自和帝“罢盐铁之禁，纵民煮铸”（废盐铁禁令）之后，就再也没有恢复盐铁专卖，所以人人可以经营盐铁，何况现在朝廷已经管不到了。 周瑜、蒋干出身世家，自然不可能自降身份经商，但是可以出资让徒附奴婢从事商业，自己充当幕后老板。周氏是徒附千群的豪族，人多的是。 袁耀见到二人已入毂中，心中暗爽，端起茶碗呷上一口，不紧不慢放了下来，对二人摇头说道：“不必了。过去公瑾没有开发它，那是浪费。如今再去开发，就毫无必要了。” “啊！”三人同时愕然。原来讨论了一天，袁耀并无开发这片矿床的意思。 “袁公子，为什么没有必要了？”蒋干问道。 “今天说过，我有勘查矿物本领。等教小姐姐学会骑马，我带你们去找更容易开发的铁矿，我们再一起开发。” “这……好吧。” 周瑜、蒋干将信将疑，不知道袁耀这次是蒙对了，还是真的有这等通天本事。。 这里一旦开发，只需征用周邑中的上千劳力，可做到年赚千万。这是千载难遇的暴利生意，袁耀还不满意，还想去找更容易开发的铁矿，他到底想赚多少钱啊。 但袁耀既然这么说，姑且信他。如果将来他找不到更好的铁矿，再开发这片矿床也不迟，反正它在周邑旁边是跑不掉了。 第15章 学骑马 古人没有地质学的知识，也不知道矿物形成的原因和规律，找矿是古人最想掌握，但是又最难掌握的技术。尤其铁矿最难找，所谓“群物出土，惟铁惟艰”，所以铁比金、银、铜、锡都出得晚。 现代人只要接受过高中教育，多少都知道几个主要铁矿基地，不论穿越到哪个朝代，只要找到一座露天矿山，立马富可敌国。 而袁耀曝光这个低品位铁矿床，只不过是故意在他们面前露一手而已，并非真的看中了这处铁矿。 这天晚上，周瑜和蒋干再也不聊五经典籍了，袁耀也不跟冯幂拌嘴了，周瑜蒋干都在倾听袁耀滔滔不绝讲解各种地质和矿物知识。毫无现代知识储备的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袁耀说的是对是错，只是震惊于他的博学。 而冯幂开始还在一旁托腮认真听着，不久额头就连连磕在木几上，后来干脆溜去睡觉了。 次日早上，袁耀和周瑜、蒋干、冯幂带着卫士们一起来到河边，冯幂见到奴婢们已经备好四匹马等在那里，问道：“袁公子，还有谁跟我一起学吗？” 袁耀道：“有，大家都学，我也要学。” 蒋干又有些不解，问道：“我们都会骑马了，还用学？” “我发明了一种新装备，可以帮大家更轻松地骑马，大家都试一试。”袁耀对跟在身边的袁雄说道，“文胜，拿我的新装备来给大家装上。” 袁雄从肩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沙滩上打开，拿出几副马镫出来，分给几名卫士拿去装上。 “哦，袁公子还有新的发明？”周瑜有些意外，上去观察卫士们安装的马镫，蒋干和冯幂也都好奇地上去观看。 袁耀在旁边介绍道：“这东西叫马镫，我也是这两日坐在马上感觉辛苦，就一路想出来的，正好有个机会验证一下它的效果。原本打算今天派文胜到舒城打造，昨日听公瑾说周邑里有铁匠，就让他去连夜打造了几副试用。” “袁公子，这不是帮助上马的东西吗，何必用铁来做，又何必两边都挂？”冯幂看了卫士们装上的马镫，奇怪地问道。 原来汉代已经出现单边马镫，一般用布条或者绳子来做，主要作用是辅助上马，上了之后就不再踩着它，甚至嫌它碍脚把它收到马鞍上面，要下马的时候再放下来辅助下马。 到了魏晋时代，经过数百年不断有人尝试，大家才发现，原来马镫不但可以辅助上马，还可以辅助骑马，这才出现了木制或铁制的双马镫。 袁耀道：“那东西只能辅助上马，没多大用处。我这对马镫不但辅助上马，还可以帮助骑马。踩着它学骑马，我估计最多两三天就会骑，再过几天就能跑马。” 冯幂听了跃跃欲试：“但愿真像袁公子所说，这样我就不怕挨骂了。” 袁耀见卫士们给四匹马全装上了，对周瑜和蒋干道：“公瑾和蒋公子也试试。” 周瑜早想上去一试，说道：“走，试试看。”说着翻身上马。 四人上马之后，发现有的马镫绳子太短，有的太长，需要再调整一下，让脚能在一个比较舒服的状态下踩着马镫。 蒋干体胖，在马上保持平衡更加困难，有了马镫，他果然发现坐在马上轻松多了，高兴道：“确如袁公子所说，骑马省力多了。” 周瑜也赞道：“没错，现在不需要用两腿夹着马肚控制身体平衡，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平稳。” 说完，周瑜一抖缰绳，大喝一声：“驾！”那马立刻扬蹄飞奔，载着周瑜在河边奔跑起来。蒋干也同样大喝一声：“驾！”跟在周瑜后面追赶。 冯幂还没学会骑马，不敢开跑，奴婢们保护着她小心翼翼地牵着马走，小老师袁耀在旁边跟她一起慢慢遛马。 其实袁耀也没什么可以指导，因为他在前世也没有骑过马，这一世也没有用过马镫，他也需要慢慢寻找使用马镫的感觉。 身材高挑的冯幂原来一到马上就弓腰驼背，几乎是伏在马背上不敢抬头，如今有了马镫，不用人扶就可以坐直起来，终于显得英姿飒爽，让袁耀如沐春风，舍不得拍马走开。 骑术更加精湛的周瑜和蒋干，掌握马镫的速度就比袁耀快多了，等到他们跑了几圈之后，再回到袁耀旁边，基本上已经运用自如了。 “怎么样？两位试用效果如何？” 蒋干一身轻松坐在马上赞道：“不错，果然如袁公子所说，骑马轻松自如，即使日行百里也不会累。” 周瑜则早已悟出马镫的军事价值了，对袁耀说道：“公子，这副马镫如果装备骑兵，左将军可以凭此纵横天下了。” 周瑜尽管不喜欢袁术，但是他知道这项发明迟早要被袁耀用在骑兵上。他甚至开始怀疑，袁耀到庐江逃难到底是真是假，或许他有什么特殊使命。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连马镫是否真是袁耀发明的，铁矿是否真是袁耀第一个发现的，他都怀疑起来了，只觉得袁耀身上越来越神秘。 蒋干倒没有想得那么深，他听了周瑜的话，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袁公子只需带上这副马镫返回寿春，左将军凭此纵横天下，恐怕也舍不得怪罪公子了。” “哈哈哈……”袁耀假装得意笑了笑，心中却想：“让那便宜老爹纵横天下？我拿一个‘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破碎江山来做什么用呢？老子要创造的是一个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繁荣世界。” 周瑜和蒋干见识了马镫的神奇，都在奇怪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东西，为何千百年来人们都没有想到，反而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十五岁小孩给发明出来了。 傍晚回家时，冯幂已经可以独立骑马走回家了，虽然只有短短四五百米，但已经足够让她兴奋了。如果没有马镫，她坐在马上都还用人扶，绝对不可能走这么长的路。。 刚回到周邑，袁雄等人准备牵马去马厩，铁匠又拿来一堆东西交给袁雄。 袁雄清点时，周瑜见到除了马镫之外，还有一堆u型的铁条，拿起来问道：“袁公子，这又是什么？” 第16章 找铁矿 “这叫马掌，钉在马蹄下面保护马蹄。” “哦，又是你新发明的东西？” “是的，也是这两天我走这么远的路，总在想，怎样才能让马蹄少受磨损，可以走的更远些，可以不用害怕石头路，想着想着就想出来了，正好过两天我们去找铁矿，可以试试看。” 袁耀说完，吩咐周邑马夫给自己的几匹马全部钉上。 周瑜等人也到马厩观看袁耀教马夫钉马掌，周瑜看完马夫钉了两副，立刻明白了马掌的意义了。 在有马掌之前，马蹄磨损和受伤开裂是制约畜力使用的重要因素之一。有了马掌保护，畜力就会得到更大的开发。同样，它在军事上的价值也非同一般。 “袁公子，这个马掌也是你发明的？”袁耀这样连续不断的发明新事物，让周瑜越来越怀疑人生。 “是的。” 袁耀既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的来历，也只好继续厚着脸皮贪天之功了。 周瑜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翻江倒海。昨天之前，他还觉得袁耀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会跟女孩子拌嘴，仅仅两天，袁耀就彻底颠覆他的观感。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袁耀所表现出来的才智，远远碾压他和蒋干。 幸好袁耀所拥有的这些知识，在汉代只算是旁门左道，只有《诗》《书》《礼》《易》《春秋》等儒家五经才算正宗学问。若不是周瑜在五经学问上仍可以碾压袁耀，只怕他早已觉得生无可恋。 “钟铁匠，昼夜开火，用最快速度给邑里所有马匹都钉上马掌，所有骑乘用的马匹都挂上马镫。” 周瑜估计，明天冯幂彻底学会骑马之后，后天袁耀大概准备出发去寻找新的铁矿了，周瑜一定要跟着去看个究竟。 周瑜已经被袁耀迷住了，想知道他离开寿春来到庐江到底真正想干什么。 “公子，马掌不能用生铁，太脆，得用钢铁。邑里有六七十匹马，加上客人的马匹约八十匹，都用上的话，得用掉很多钢铁，现在乱世时节，钢铁用完了就不容易买啊。”钟铁匠有些为难地说道。 周瑜望了一眼外面晚霞下金灿灿的河滩，又看了一眼袁耀，说道：“没事，全用上吧。” 袁耀知道周瑜的意思，即使找不到更好的铁矿，他门前这片矿床已经足够让周邑成为新的冶铁中心了，于是对钟铁匠道：“对，还有多少钢铁尽管用，很快我们就有用不完的钢铁了。” “好，那我就照公子吩咐去办。”铁匠说完就转身离开。 今天见识了马镫马掌的神奇，众人高兴，晚上弹琴跳舞，不亦乐乎。袁耀每次痴痴望着冯幂曼妙的舞姿，就不由自主的摸摸身边像要寻找什么东西。 袁耀中学时跟美术老师学过两年素描，虽然后来没有考美术专业，但是绘画一直是他的主要业余爱好之一。正因为他有很好的素描功底，对绘制矿山地质环境立体模型很有帮助，因此才被老师选入软件开发小组。 因为有这样的爱好，平常只要见到美好的东西，袁耀就会不由自主地从背包里摸出笔和纸来画一张速写。 可惜，如今他身上没有“背包”，行李包裹中也没有画笔和速写本。 又过一了天，冯幂已经可以骑马轻松走路，果然如袁耀所说，只需两天她就学会了骑马。 “公瑾，蒋公子，小姐姐已经学会骑马，派人送她回寿春，我们明天去寻找铁矿吧。”晚上在四人宴席上，袁耀向周瑜提议道。 没等周瑜和蒋干说话，冯幂抢先说道：“我不回去，我也去找铁矿，我已经会骑马了。” 周瑜吓唬她道：“找铁矿需要爬山涉水，跟毒蛇猛兽打交道，你要去吗？” 蒋干道：“是啊，阿幂，我派人送你回家吧，你要是跟我们去玩，出点什么事来，我不好向姑姑姑父交代，我阿翁也准会打死我。” “我就不回去，被毒蛇咬死也不回去。”冯幂把脸别过一边，用余光看着袁耀，想听他怎么说。 周瑜和蒋干劝说不下，也扭头来看着袁耀。袁耀是找矿带头大哥，他不同意，冯幂就只能回家。 袁耀明白，冯幂回到寿春，基本上就被关在家里，不像在外面自由自在。 鸟儿在外面飞惯了，哪想再回笼子。就像袁耀如今，让他再回到左将军府生活，只怕憋不了几天就得疯掉。 袁耀想了想，说道：“那小姐姐留在周邑，我们三人一起去找。” “我不干，”冯幂仍然反对，“你们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分明想要闷死我。” 袁耀想想也是，况且，他似乎也有点舍不得这个小姐姐了，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冯幂转悲为喜，叫道：“耶！” 袁耀道：“大家抓紧时间睡觉，明天早起前往舒县。” “去舒县？”周瑜奇怪道：“不是去大别山找铁矿吗？” “大别山的铁矿主要就是山外河床里的铁矿砂，里面应该没什么铁矿，就算有，从大山里运出来也困难，我们先到舒城一带看看。” “好，袁公子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周瑜说完，看见袁耀仍在扭扭捏捏看着他，心中有点发毛，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公瑾哥哥，还有个事跟你商量。”袁耀羞羞答答说道。 周瑜听他那语气心中更加发毛，嗫嗫嚅嚅道：“公……公子，说……说吧。” “这次去寻找铁矿，找到了就地开发。只是，我逃出来时身边只带了十五金，远远不够，想要跟公瑾借一笔钱……我知道我知道，谈钱很伤感情，公瑾也不富裕，能借多少就多少。” “嗨，我当是什么事，”周瑜松一口气道，“开发铁矿的钱包在我身上，公子只管探到铁矿。” “哈哈哈，我就说嘛，”袁耀大笑，对蒋干说道，“蒋公子，我早跟你说了，公瑾是个爽快的豪杰，当年我们在平乐观一起打架，谁吃亏他帮谁。” 蒋干心中麻麻比：我跟公瑾才是青梅竹马，还用你说，就你这样，打过架吗？嘴上却说道：“袁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哼，”冯幂一撇嘴，小声哼道：“互拍马屁！肉麻！” 送走三人后，周瑜一直没有睡意，在灯下独坐了很久，突然叫道：“来人。” 在门外侍候的奴婢进来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周瑜道：“把赵成叫来。” 那奴婢走后，周瑜拿出笔墨写了两封书信，不一会儿，一名壮硕的小伙子进来说道：“赵成拜见公子。”。 周瑜将封好的书信递给赵成，说道：“明天一早你把这封急信送到成德县，然后再去寿春帮我办点事。” 赵成道：“是，公子。” 第17章 阻止战争 次日天蒙蒙亮，周瑜精选三十名青壮家丁，带上铲子、锄头等工具跟随四人上路。加上袁耀的七名卫士，蒋干的三名家丁，冯幂的两名婢女，共四十六人，一人一马。经过一天两夜的打造，钟铁匠和两个徒弟已经给这几十匹马全部装备了马镫和马掌。 汉代的舒县县城在今天庐江县城西南部10公里左右的城池村、城池埂附近（至今遗址犹在），与周邑相距大约六十公里。众人一大早出发，到了晚上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舒城。 袁耀没想到作为“省城”（庐江郡治），舒城竟然这么小，只是一个边长大约五百米左右，接近正方形的小城池，大约只有寿春面积的十几分之一。 作为一个小城，舒城居民仅数千人，加上官寺兵营里的两千多县兵，勉强七八千人。 庐江的万余郡兵，除一曲驻扎在舒城附近兵营外，其余三曲分别驻扎六安县、龙舒县和皖县，都不在舒城内。 舒城城内面积约四分之一是官寺，三分之一是县内豪族的府邸，剩下的是市场和居住在市场周边的商人和手工业者。 城内也有少量农民，但农民大多居住在城外的各个聚邑中。 实际上，这就是汉代县城的普遍大小。除了一些重要城市之外，大部分城市面积都不超过1平方公里。 宿主袁耀是在超级城市雒阳和宛城长大的，穿越人袁耀更是曾经生活在数百万人口的现代大都市，因此很难想象这个只比寿春官寺花园大一点的城市就是汉代的“省会城市”。 见到这么一个袖珍“省城”，袁耀除了将来要给弟弟妹妹们修建一座大花园之外，又在心中默默立志要在汉末修建一座世界级的繁华大都市。 在那个世界级大都市里，袁耀的府邸金碧辉煌，连皇宫也要相形见绌。巨大的花园里小桥流水，四季如春，袁耀的娇妻美妾们穿着性感泳衣，在清澈的山泉泳池里欢快戏水，袁耀则穿着沙滩裤，坐在遮阳伞下奋笔描绘一幅《群美春泳图》的速写…… “袁公子，袁公子……”突然周瑜的叫声打断了袁耀的意淫，“袁公子，我们到家了。” 作为庐江首屈一指的豪族，周氏在舒城附近有大量土地，在城内也有周氏府邸。 “哇，好气派！” 袁耀见到周氏府邸占了整整一个大里坊，坊门外整条长石铺设的大门石阶，青砖砌成的里坊院墙和坊内甬道，假山池水，亭台轩榭，来来往往的奴婢络绎不绝，这番豪华富贵景象，跟朴素的周邑完全不同。 周邑毕竟是农村，没有必要过于奢华排场，而这里是郡治，经常接待四方宾客，就要充分展示家族的实力。 坊内有七八个豪华院落，分别住着周氏不同支派，周瑜的长兄周瑛就住在其中一个豪华院落内。还有几十户普通人家，大概是周氏奴婢徒附们的住宅。 在郡府担任郡吏的周瑛由于在府内值班没有回家，次日接到夫人缪氏的通知，知道弟弟带来一群客人，便请假回家见客。 周瑛早已认识蒋干，只是没有见过袁耀和冯幂。袁耀虽然不能公开身份，但是对主人周瑛肯定不会隐瞒。 “左将军大公子？”当周瑛知道袁耀身份，非常惊讶，问袁耀道，“是左将军派公子来的？” “不是，”袁耀摇头叹道，“我是来找公瑾避难的。” 周瑛更是吃惊。 袁耀只好又把情况如实告诉周瑛，本以为会被周瑛讥诮一番，却不料周瑛听完说道：“这种门风之事，袁公子肯如实相告，说明心怀坦荡。只是，袁公子在庐江不可久留啊。” 众人忙问道：“为何？” 周瑛道：“前日左将军派人来向忠义将军（指庐江太守陆康）借粮三万石，被忠义将军拒绝了。双方既已交恶，袁公子留在这里就很危险。” 冯幂毕竟是政治小白，问道：“忠义将军不借粮食也很正常，为什么说是交恶？” 周瑜道：“左将军数万兵马，借三万石粮食能解决多大问题？名为借粮，实为刺探忠义将军是否愿意归顺。忠义将军拒绝借粮，实际上就是拒绝归顺左将军，只怕不久之后九江与庐江就会兵戎相见。” “原来如此。”冯幂叹道，“这么说来，这里又要战乱了，哎！” 袁耀知道，袁术刚到淮南，需要扎稳脚跟，对庐江的战争暂时还打不起来。当前袁术最紧迫的是先拿下丹阳郡，因为丹阳太守周昕是曹操袁绍的盟友。如果先打庐江或者其他郡，周昕一定会出兵支援，而如果先攻打丹阳，其他诸郡未必愿意得罪袁术来救周昕。 历史上，袁术派吴景、孙贲攻下丹阳后，切断庐江和江东的联系，次年再由孙策率军攻打庐江。这场战争持续近两年，十分惨烈，陆康宗族百余人，死亡过半，陆康也在城陷不久病逝。 袁耀想到这里，对众人说道：“一定得想办法阻止这场战争。” “阻止战争？”众人一齐向他看来。 袁耀道：“对，必须阻止。” 袁耀的计划是要通过开矿冶铁发展工业、商业，如果让历史按照它本来的轨迹运行，很快战火就会蔓延到了长江一带，这一切计划将全部泡汤。 “怎样阻止？”蒋干问道，“你打算回去劝阻左将军吗？” 袁耀笑道：“那叫自投罗网，不叫阻止战争。” 众人皆笑。 袁耀想了半天，突然说道：“伯瑶（周瑛字），你帮引见一下，我想密会忠义将军。” 周瑜惊讶道：“你想劝说忠义将军归顺左将军？” 袁耀道：“不妨试试。” 周瑛摇摇头道：“以我对将军的了解，绝不可能。” 周瑛很清楚，袁术在南阳数年奢侈淫逸，搜刮过重，搞得南阳郡县残破，名声很坏，陆康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加上陆康去年遣使到长安向朝廷进贡，朝廷刚加封他为忠义将军，秩中二千石，秩禄与袁术相同，陆康岂肯甘为人下。 袁耀道：“不妨，我就喜欢尝试不可能的事情。” 周瑛看了看周瑜，那意思好像在说：阿瑜啊，你是不是带了个小神经病来了？ 周瑜想到袁耀曾经帮冯幂两天学会骑马，做出过所有人都认为绝无可能的事情，说不定他真有办法呢。 虽然周瑜也不希望陆康归顺袁术，但是跟战争相比，这个结果恐怕要好很多，毕竟周氏的产业根基都在庐江，不想遭到破坏。。 “大兄，让他试试吧。”周瑜对兄长说道。 周瑛无奈，只好去见陆康。 第18章 给陆康送粮 周瑛走后，冯幂去和缪夫人聊私房话，袁耀等三人无事可干，周瑜领二人到客厅喝茶。蒋干见到木几上一副围棋，高兴道：“公瑾，我们来一盘？” 周瑜笑道：“我们对杀好多年了，你都没赢过我一盘，你跟袁公子来吧，我从旁观战。” 袁耀回忆了一下宿主的棋艺，从他的对弈史来看，棋艺臭极了。而穿越人袁耀，在两年前那场全球瞩目的李世石和阿尔法狗人机大战之前，根本就没有摸过围棋。 但是两年前那场人机大战后，全球刮起一阵围棋热，袁曜也在那时候对围棋产生了兴趣。正好袁曜参与的软件项目收工，并且直接作为实习分数计入毕业成绩，不用再去实习，袁曜因此在毕业前拥有了半年的清闲时光。 袁曜和几个共同开发软件的同学一起到学校的围棋俱乐部学习围棋，袁曜一学就入迷，只半年时间，从零基础下到了野狐业余1-2段的水平。毕业后忙于工作，下棋较少，棋艺不再进步。 按照宿主的棋艺，恐怕难以战胜周瑜、蒋干这样的才子，不过21世纪的野狐1、2段，不见得会输给他们。毕竟，这个时代的围棋理论和训练水平是不可能跟21世纪相比的。 “好，我们来杀一局。”袁耀双手做耍刀状，对蒋干道，“我一定以公瑾为榜样，将胖纸杀个片甲不留。” “哼，”蒋干见袁耀才十五岁，想来他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专门学棋，因此傲然一笑道，“放马过来吧！” 汉代围棋是17道棋盘，双方先在对角星位各放一子，然后白棋先下。 袁耀执黑，开局时面对蒋干的攻击挑衅，处处避让，占领大场，让蒋干周瑜一阵阵惊诧。不久，袁耀虽然被吃几处小棋，却也依靠布局取得了雄厚的外势，形势不错。 蒋干急了，在袁耀的大空中落子打入，袁耀只得猛烈反击，在他退路上一镇，想要把他打入的一子鲸吞腹中。双方你来我往，下了近百手，蒋干大龙顺利逃出，袁耀大龙反被围攻。 “喂，胖纸，你太凶了吧，逃就逃了，还要杀我？”袁耀见大龙凶险，不顾风度，怒骂蒋干。 “不杀不行啊，”蒋干头也不抬，回道，“要是不杀你的，我恐怕空不够了。这是你死我活，我可不敢手下留情。” “胖纸，你认输，我给你一个金饼。”袁耀只得采用厚颜无耻的行贿手段。 “我不干，士可杀，不可收买……至少两个金饼。” “滚！” 袁耀左突右冲，蒋干的包围圈越织越密，下了一百余手，袁耀见大龙出逃无望，拿子“啪”一声往棋盘上一拍，投子认输道：“算了算了，再来一局。” “哈哈哈，承让承让。”蒋干得意笑起来，看样子像是很久没有赢棋了。 周瑜在旁一直盯着棋局，突然问道：“袁公子，你又跟过什么奇人学过围棋？” 袁耀想，周瑜恐怕是看到了21世纪的某些下法，跟这个时代的下法不一样，所以才这么问，便道：“耀确实在宛城见过一位高人，耀跟他学了一个多月后，此人辞去，从此再没见面。” 周瑜道：“可惜啊，可惜啊！” “公瑾发现了什么？”蒋干问道，“我也觉得袁公子的棋有些奇怪，就是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袁公子的棋中，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味道。虽然输棋了，但是不等于他下错了，只是火候未到而已。若是再跟这位高人学他一两个月，只怕连我都不是对手了。” 接着，周瑜把棋局序盘阶段袁耀下出的几个定式和布局跟蒋干反复复盘，觉得妙不可言，只是后面对杀时袁耀不擅长杀棋，才被蒋干反杀。 原来，这个时代的围棋，还没有完整的布局和定式理论，开局后就从某个角开始相互绞杀到中盘，又从中盘扩散到整盘，直到一方投子认输，或者下完棋局。 袁耀的棋力其实不输给蒋干，只是他不像古人善于杀棋，又习惯使用19道棋盘的布局，虽然在开局运用后世的定式和布局取得优势，但是在中盘绞杀中计算力不如善于杀棋的蒋干，加上19道棋盘的布局用在17道棋盘上也有点削足适履，终究还是输了棋。 周瑜蒋干二人正在研究袁耀的新定式和新布局，周瑛去见陆康回来，三人一齐上来问道：“怎样，忠义将军同意见面吗？” 周瑛摇摇头道：“忠义将军让我转告袁公子，他不想见公子，让公子回去告诉左将军，他一颗粮食也不会给，庐江只忠于陛下，绝不听从左将军调遣。” 周瑜和蒋干都望着袁耀，不知道他将如何应对。假如袁耀被迫离开庐江，那么他们找矿的事情就半途而废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告诉陆康袁耀在这里。 袁耀想了一会儿，对周瑛说道：“拜托伯瑶大兄再去告诉忠义将军，就说我是来给他送粮食的，而不是来要粮食的。” “给他送粮食的？”周氏兄弟和蒋干又一次被袁耀搞糊涂了。 周瑛道：“袁公子，这可不能开玩笑。你要是拿不出粮食给忠义将军，他绝不会因为你是左将军长子就不砍你脑袋。” “伯瑶大兄难道以为我是故意来送死的吗？” 周瑛又看看周瑜，周瑜同样莫名其妙，问道：“袁公子有何良策，不妨说来看看？” 袁耀道：“前些年，家父在南阳赋敛颇重，我为百姓感到痛心，因此曾潜心研究水稻种植技术。经数年研究，终有所成，不但可以大大提高产量，而且还可以缩短生长周期，节省地力用以种植更多豆类蔬菜。只因遇到大迁移，尚未来得及推广。我如今在庐江推广这项技术，不是等于给忠义将军送来很多粮食吗？” 周氏兄弟和蒋干听了这番话，全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袁耀前世是个农家子弟，哪敢相信袁术大公子也会种水稻。 蒋干抓起袁耀白白嫩嫩的小手摸来摸去，不像是种过田的，袁耀被他摸毛了，甩手怒道：“死胖纸，你想干嘛！” 半晌，周瑛终于回过神来，问道：“袁公子此话当真？” “绝对当真。”袁耀答道。 周瑛又看看周瑜，周瑜想到袁耀会发明马镫马掌，会勘探矿产，如果还懂得种植水稻，也不算什么更加意外的事情，便对周瑛说道：“那就再试去试。” 周瑛转身准备再去见陆康，周瑜突然叫道：“等等。” 周瑛回身问道：“还有何事？”。 周瑜道：“大兄见到忠义将军，只说袁公子是来给他送粮食的，但不要告诉他如何送。” 周瑛立马明白了。如果告诉陆康袁耀发明了水稻新技术，可以增加产量，还能缩短生长周期节省地力，只怕陆康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把袁耀送进精神病院——周瑛自己都想这么干了。 第19章 忠义将军 周瑛走后，袁耀又拉蒋干下棋，就算输棋可以容忍，被他摸手之仇非报不可。 蒋干见识过袁耀的棋力，刚才侥幸逃脱大龙，如今再也不敢小觑，对袁耀每一手“新手”都认真应对，频频长考。 袁耀等不耐烦，在对面老催他：“快下，快下！”蒋干不为所动。 袁耀见催他无效，不得已使用盘外招，大叫道：“小姐姐，你表哥快不行了！” 冯幂以为蒋干出什么状况，从内堂匆匆跑出来问：“表哥怎么啦？”却见蒋干和周瑜伏在几桌边认真思考棋局。 袁耀指着蒋干道：“你表哥一动不动，可能快死了，你帮忙检查还有没有气。” 冯幂发现被耍，拿蒲扇狠狠打了袁耀脑袋几下又回到内堂去。 第二盘棋在蒋干的频频长考中，只下了不到五十手棋，周瑛又回来了。 果然，陆康听说袁耀不是来跟他要粮，反而是来给他送粮的，很好奇，问周瑛袁耀是什么意思，周瑛说他也不知道。陆康于是决定见见袁耀，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氏兄弟带上袁耀拜见庐江太守、忠义将军陆康。陆康年近七旬，须发尽白，神情肃穆威严，说话声如洪钟。 “胡说八道！”陆康见袁耀长得女生一般粉嫩，听他大言不惭地自称掌握新的水稻技术，觉得受骗上当了，当场叱喝道，“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孩，懂得种什么水稻！伯瑶，即刻给我遣送回寿春。” 袁耀最讨厌人家说他细皮嫩肉，冷笑道：“呵呵，晚辈听说忠义将军为官清能，却原来有名无实，改为庸暗更加合适。” 周瑛急忙喝道：“袁公子不得无礼！” 周瑜也吓一大跳，心中暗暗叫苦，责怪袁耀不该出言无状。陆康觉得被欺骗了，他没有当场命人打几十大板，已经算是非常宽容了，袁耀还敢出言讥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袁耀道：“我说的话是否真实，很容易验证，只需一个多月便知真假。验都没验，就斥为胡说八道，难道不算庸暗之主吗？” 陆康果然被激怒了，斥道：“我不给你验证，是不想砍你脑袋，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来人，拉出去砍了！” 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士从门外冲进来，把袁耀架起来准备往外拖去。 “喂，笨老头，坏老头，还没有让我验证，就要砍人啦？”袁耀高声骂道，“讲不讲道理啊？” 周瑛、周瑜刚被陆康的命令吓了一跳，正要出言相救，听到袁耀的骂声，忍了一肚子笑不敢出声。 陆康听他骂声，一挥手，两名卫士放开袁耀退了出去，陆康说道：“好，袁公子，你想讲道理，那我就跟你讲道理：你要真有这等技术，不在淮南推广，跑来我庐江推广是何道理？” 袁耀颓然一顿，叹道：“晚辈如果说了，将军可否恕我不孝之罪？” 陆康道：“说吧。” “因为左将军比你还要庸暗，只信谗言，不听真言。” 陆康等人愕然无语，这孩子果然无法无天了。 可是，陆康越看袁耀越像一个娇贵公子，打死他不敢相信袁耀会种田。因此，尽管袁耀出言相激，陆康就是不肯同意给袁耀验证。 周瑜明白陆康为何不相信袁耀，换成几天前的自己，也打死不会相信。于是上去把袁耀发明马镫马掌，帮助冯幂两天学会骑马，以及发现龙舒水有铁矿的事情告诉陆康。 周瑜知道马镫的军事意义，曾问袁耀要不要保密，袁耀说没有必要，所以他也不怕说出来。 陆康和周瑛听了，果然非常惊讶。陆康叫牵周瑜的马来，不顾年近七旬，亲自在院子中骑马试用，果然比没有马镫轻松多了。再观察马脚下的马掌，确能保护马蹄。 别的不说，光是马掌这项发明，就能极大提高马、牛等畜力的利用，生产力得到很大的提高，也等于间接提高粮食产量了。 “这些东西真是你发明的？”陆康更加不敢置信了。 袁耀道：“将军寿近古稀，又博通古今，在此之前，难道见过此物，听说过此物？” 陆康见袁耀虽然年轻，而且长得柔弱，有时也有小孩的幼稚举动。但是议论问题时信心十足，思维缜密，显得成熟老练，颇与他的年纪相貌不相协调，开始有些动摇，问道：“你真想验证？” 袁耀道：“不经验证，将军如何知道真假？” 陆康语带威胁道：“若是验证出来你胡说八道，我就不是遣回寿春，而是将人头送回寿春。” 周瑜听陆康这么说话，万一袁耀验证不出来，陆康就不好下台了，劝袁耀道：“袁公子，你要三思。忠义将军名震环宇，若是没有十成把握，不可妄欺。” “公瑾放心。”袁耀安慰完周瑜，反问陆康道，“请问将军，若是晚辈真的做到呢？” 陆康道：“你意如何？” “晚辈把这项技术推广到庐江，请忠义将军每年支援九江三十五万石粮食。” 袁耀故意把归顺袁术说成支援九江粮食，避免刺激陆康的自尊。 三十五万石粮食，差不多就是过去庐江郡缴纳给朝廷的赋税，这也是庐江能承受得起的。 “好，你真能做到，我就如你所愿。”陆康应道。 陆康绝不相信袁耀真的会种水稻。然而退一步讲，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么每年给袁术提供三十五万石粮食，不但自己不会吃亏，反而真的赚了。 这个时代，水稻产量平均亩产15石（1亩合今0288亩，1石粮食重约135公斤，亩产15石合今亩产703公斤），加上种稻前后插播豆类麻类，一亩地年产谷、豆2石左右。如果真如袁耀所说，不但水稻增产，节省一两个月的地力又能种植更多豆类蔬菜，亩产超过3石，等于增产五成以上。 庐江郡五十万口，七百万亩耕地，至少有二三百万亩稻田，如果平均每亩提产一石，每年就会多出二三百万石粮食，真的等于袁耀给庐江送粮食来了。 然而周瑜见袁耀和陆康立下生死赌约，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粮食增产的事，千万年来人们孜孜以求，可是收效甚微，每个小小进步都要经过数百年上千年的摸索。如今袁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夸下如此大的海口，万一失败，陆康岂肯轻饶。 但是袁耀似乎并不关心周瑜的担忧，只顾跟陆康讨价还价，他想要五千亩土地做试验田，陆康只想给五十亩。争了半天，最后陆康同意给他三百亩官田作为试验田。 辞别陆康，周瑛留在郡府上班，周瑜陪袁耀返回周府，途中袁耀突然说道：“公瑾，跟你商量件事。”。 “何事？说吧。” “万一我被忠义将军砍头，你要帮我收尸。” 第20章 周公瑾妻兄 “喂！”周瑜差点跌下马来，问道，“什么意思？公子没把握吗？没把握我们现在回去向将军请罪，恐怕还来得及。” “哈哈哈……”袁耀见周瑜一本正经，笑道：“公瑾，没想到你这么老实，骗你呢。” 周瑜怒道：“开什么玩笑，会吓死人的。” “不过，我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有屁快放。”周瑜仍有些愠怒。 “如今到处战乱，百姓流离。我想尽快把水稻增产技术在扬州数郡推广出去，忠义将军给的土地太少，人员也太少，后面推广起来人手不够啊。要是迟一年推广，不知道损失多少粮食，少救多少饥饿百姓。” “公子的意思是？” “我想跟公瑾再借两千亩，农人一百人。教会了他们，明年就可以同时分派到多个郡县推广。” 周瑜见袁耀心系苍生，不像袁术那般贪婪无情，颇为感动。但想到两千亩可不小，万一搞砸了，等于白扔几千石粮食，数百人的口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公瑾担心我实验失败是吧，”袁耀笑道，“就算失败了，难道公瑾门前的铁矿还不足以弥补这两千亩土地的损失？” 周瑜一想，这倒也是，问道：“公子真有把握？” “当然，除非遇到天灾人祸，那神仙也没有办法。” “那么，找矿的事情怎么办？” “不碍事，我只需指导数日，其他养护工作没有什么不同，农人们可以自己解决。等种子落地之后，我们继续找矿。” “好。”周瑜见袁耀信心十足，相信他应该试验成功过，说道，“我给你三千亩，两百人。” “卧槽！” 袁耀本以为周瑜一定会非常为难，即使最终答应了，也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能给五百亩一千亩就很了不起了。不料周瑜不但爽快答应，而且还加人加地一千亩，忍不住大叫一声。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下，周瑜的马匹突然卧了下来，把猝不及防的周瑜给掀下马来。 卫士们急忙跳下马七手八脚把周瑜扶起来，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怎么回事，公瑾？”袁耀一脸懵逼。 周瑜道：“公子刚才那句‘卧槽’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句语气助词，赞赏公瑾爽快大方而已。” “你不知道，我这马一听到‘卧槽’二字，就立刻卧下来。” “啊！”袁耀奇怪道，“这畜生为什么这样？” “当年在京我还矮小，想学骑马时够不着它，又不想让人每次抱我上马，我天天在马槽里教它卧槽，然后我再爬上去。久而久之，这马一听到这个指令就卧下。” “卧……”袁耀差点又脱口而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瑾，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周瑜笑道，“只是没想到你的语气词比较特殊而已。” 袁耀举手发誓道：“以后改口，保证改口。” 此时正值三月中旬，江淮地区的百姓正在播种水稻，当天庐江郡府就给袁耀划拨了三百亩尚未播种的稻田，周氏也从舒城周围数万亩的周氏庄园中划拨出了三千亩水田。 袁耀以周瑜表弟“袁公子”的身份来到了舒城外周氏庄园里指挥农民们准备各种大水缸、大锅、竹篾、稻草等等各种物品，周瑜也按照袁耀的要求让人准备了七十五石种子。 见到袁耀让农人们把所有种子倒进几个大水缸中，周瑜问道：“公子，这是干什么？” 袁耀边示范给农人们看，便解释道：“这是浸泡种子，漂洗杂质，去掉秕谷。至少要浸泡六个时辰，明天就可以烧热水催芽。” 这时天色将晚，周瑜道：“既然要浸泡六个时辰，那我们先回府去，明天再来。” 袁耀道：“不用了，这几天我都在农庄里干活，来来回回比较麻烦，况且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准备，我就住在农庄里，你们可以回去了。” 左将军公子留在农舍里跟猪和鸡同睡，周瑜和蒋干哪好意思自己回去，周瑜道：“那我留在这里陪公子，阿干回去陪你表妹。” 蒋干道：“我才懒得理她，她有缪夫人为伴，不用管她，我也留在这里跟袁公子学习种田。” 次日一早，袁耀和周瑜、蒋干正在后院指导农民把熬好的种子捞出来晾干，同时开始烧水破胸，突然有人在前院叫道：“公瑾，公瑾！” 袁耀正在奇怪，什么人不经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入周瑜庄园院内找他，却见周瑜听到叫唤，急忙迎出去，大声叫道：“子扬，子扬，我在这里，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子扬？”袁耀觉得这个表字有点印象，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道：“你给我发了急书，我敢不急着来见你吗。你说的奇人在哪里，快介绍我见一见。” 周瑜小声道：“你来的正是时候，他就在这里。不过，他不便公开身份，你到那边厢房等一等，我去请他过来跟你见面。” 那人更奇怪了，什么“奇人”这么神秘，连身份都要隐藏。 内院里袁耀在想：周瑜请此人来见一个奇人，难道是想来见我的？正寻思间，周瑜进来拉着袁耀道：“公子，来，给你介绍一名才俊，他是瑜的妻兄。” “哦，公瑾的妻兄？”袁耀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周瑜的夫人，想来他才十八岁，应该是没有结婚，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妻兄来了。 周瑜把袁耀拉到一间厢房，只见一名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青年正站在房内等待。 那人一见周瑜与袁耀挽手而入，后面跟着蒋干，他既已认识蒋干，想来袁耀就是那位“奇人”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袁耀见他一愣，估计又是自己过分“英俊”，让他觉得跟传说中的“奇人”形象太对不上号了。袁耀就是不明白了，难道奇人异士就应该长成庞统那样的丑八怪吗？ “子扬，这位是左将军大公子袁耀；袁公子，这位是瑜的妻兄，成德刘晔。” “左将军大公子？”刘晔吃了一惊，貌似有些不太相信，“袁公子就是你说的那位发明马镫马掌，还发现你家门口有铁矿的的‘奇人’？” 袁耀也没想到周瑜的妻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三国大谋士刘晔，更没料到刘晔长得这么黑壮，看上去更像农民，不像谋士。想来是自己被游戏卡通电视误导了，一个能够手刃江洋大盗郑宝的人，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苗条书生吗。。 两人互相发生形象错觉，都楞了一下，很快袁耀回过神来，施礼道：“在下袁耀，久仰子扬大名。在下发明马镫马掌，发现铁矿，只是雕虫小技，不足为‘奇’。” 刘晔发觉自己当面怀疑人家有些失礼，急忙回礼道：“袁公子，恕晔冒昧。” 第21章水稻技术 四人坐下聊天，袁耀这才知道，周瑜半年前已与刘晔十四岁的妹妹订婚，成婚日期还要等到明年。由于豪族之间的婚姻订婚后极少出现悔婚，所以周瑜也就把刘晔当做妻兄了。 难怪袁耀一直想不通冯幂在周瑜家住了一个月，以周瑜的风流倜傥，冯幂的绝代风华，二人竟没擦出一点火花来。原来冯幂知道周瑜有了未婚妻，而她虽然如今流落他乡，毕竟也是世家女子，哪肯给人当低贱的小妾。 当然，世家女子当小妾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对方身份尊贵到什么程度而已。 刘晔出身宗氏，是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后裔，当今阜陵王刘赦的族人。周瑜是庐江累世二千石的豪族，两家联姻，正是汉代典型的门当户对的婚姻。 几天前，袁耀突然造访周邑，一连串的发明发现，把一向淡定的周瑜吓晕。来舒城前，周瑜派人给刘晔送信，告诉他自己这几天见到一位‘奇人’，让刘晔到舒城和众人相见，一起去寻找铁矿。 基于对周瑜的信任，刘晔毫不怀疑他真的遇到了“奇人”，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要来见一见。于是刘晔与两名侍从匆匆赶到舒城，被周氏管家带到庄园与周瑜和袁耀见面，却不料这位“奇人”竟是长得像女孩子一般清秀的少年。 他不知道，如今的袁耀，是大叔的灵魂，小鲜肉的身体。 四人刚聊了一会儿，袁雄进来报告：“大公子，水已经烧热，农人们问下一步怎么做。” 袁耀道：“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袁雄听了，转身出去。 周瑜道：“子扬，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些年你一直在家读书种田，如今袁公子正在教农人新的水稻技术，你也来观摩观摩。” “新的水稻技术？”刘晔更惊讶了，“袁公子还会种水稻？你不是叫我来跟你们一起寻找铁矿吗？” 袁耀道：“铁矿也要找，等水稻播种之后我们就去找。” 众人来到后院，见到七八个大锅煮着清水，都觉得莫名其妙。刘晔道：“袁公子，烧这些水干什么？” 蒋干笑道：“锅里肯定不能种水稻的，肯定是要煮粥给大家喝。” “这么多粥，喝死你！”袁耀白他一眼，“这叫高温破胸，让种子快速发芽的。” 蒋干惊讶道：“没想到种子也有胸……” 袁耀走到第一口大锅前，用手往水里一探，大叫一声：“卧……”见周瑜一紧张，忙改口道，“我去，太热了，太热了，这都快烧开了，减火减火，再加点水。” 袁耀一口一口锅试探温度，估计所有大锅水温都在60度上下的时候，让跟随学习的农人挨个用手试探温度，告诉他们：水烧开的温度算作一百度的话，高温破胸的温度控制在六十度上下，最高不能超过七十度，否则就变成煮粥了，最低不能低于五十度，否则就达不到破胸效果。 测完温度，袁耀让大家把浸泡十几个小时后又晾干的种子倒进锅中，入锅后还要不断翻动让它受热均匀。高温浸泡三到五分钟，袁耀让大家把种子捞出来，拿到一个温室进行催芽。 温室是用一个封闭的屋子做成的，屋内用木炭烧两大锅水，目的是用水蒸气保持屋内的温度和湿度。高温浸泡过的种子被铺在一个个竹篾里，然后用稻草覆盖保温。 在此期间，袁耀需要经常检查屋内的温度，过高则开门窗透气或者淋水降温，过低则加碳烧水升温，让温度保持在四十度左右。 大约十几个小时后，正值半夜。袁耀检查发现种子已经完全破胸，露出白花花的嫩肉。袁耀让农人们停止烧水，逐步开窗开门，让屋内慢慢降温。又把种子撒到竹床上摊薄透气，将温度保持在二十五度左右的常温，经常淋水保持湿润。 又经过了二十几个小时，袁耀又在半夜里检查到幼芽已经整整齐齐长出，天亮就可以捡芽育秧。 这两天来，袁耀每隔一段时间要检查温度、湿度等等，还要去检查育秧田的准备，因此基本上没有正常睡觉，都是在工作间隙打个盹。周瑜和刘晔为了全程观摩，同样没有正常睡觉，只有嗜睡的蒋干常在屋子里打呼噜。 见到幼芽整整齐齐长出，刘晔惊奇赞道：“袁公子果然有办法，如今农人也正在种田，种子至少需要大半月才能长出这么长的幼芽，而袁公子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完成了。” 刘晔是农业专家，刘晔的肯定，让周瑜和蒋干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轮工作下来，袁耀已经把水稻生长周期缩短了大半个月时间。 等到天亮，袁耀让农民把所有已经长芽的种子播种到三十亩育秧田中。 众人都感到奇怪，刘晔问道：“公子，这不是三千亩稻田的种子吗，为什么只播种在三十亩稻田里，会不会太密了？” “如果这么种当然太密了，”袁耀解释道，“但是这只是育秧而已，等到一个月后秧苗长成，我们再把它们移栽到三千亩稻田中。” 周瑜道：“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一个月？” 袁耀道：“不用，这一个月时间内，让农人犁好田，看护好秧苗等我们回来即可，我们可以出去找铁矿。” 这几天刘晔和袁耀朝夕相处，见识了袁耀整个催芽过程，对袁耀的新技术赞叹不已。加上在此期间又熟悉了马镫的使用，觉得袁耀果然是个名不虚传的“奇人”，便像周瑜蒋干一样，与袁耀深相结纳，不再被他妖娆的外表所迷惑。 话说陆康这几天一直通过亲信观察袁耀的工作，了解到他只用三天时间让种子长出幼芽，虽然还不能确定是否可以提高产量，但是只要这些水稻能够正常成活，缩短水稻生长周期之说恐怕不假，对袁耀更加好奇了。 这天上午，周瑛又带袁耀来见陆康，向他汇报整个催芽过程。陆康询问高温破胸催芽的道理，袁耀都把原理一一解释，博通古今的陆康也不禁为袁耀如此年轻却又如此博学感到震惊。 “将军，离移栽秧苗还有大约一个月时间，请将军允许我利用这段时间出去寻找铁矿。”介绍完催芽的经过，袁耀向陆康提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好，”陆康爽快应道，“我让加恩跟你一起出去学习学习。” 袁耀道：“谢将军。” 加恩是陆康之孙陆尚官拜郎中时取的表字。五年前，陆康平定庐江黄穰之乱，朝廷嘉奖陆康功勋，拜十七岁的陆尚为郎中。不久灵帝驾崩，董卓乱政，陆尚返回庐江侍奉祖父。。 历史上孙策攻打庐江近两年，陆氏一族死亡过半，陆尚之妻也死于此役。后孙策为了修复与陆氏关系，把表兄徐琨之女嫁给陆尚。徐氏本与表叔孙权青梅竹马，陆尚死后，徐氏再嫁孙权，即历史上的徐夫人。 袁耀明白自己身份特殊，陆康不希望自己在庐江期间发生意外，他让陆尚跟自己一起出去探矿，实际上是跟随保护。当然也是监视，让自己不能借找矿之名在庐江干非法勾当。 第22章 铜官山 辞了陆康出来，袁耀在一处拐角差点被一名步履匆匆的郡府官员撞上。那官员白了袁耀一眼，正想训斥，却见周瑛跟在袁耀后面，便不做声，一直扭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袁耀离开。 袁耀走后，那人才继续走到陆康议事厅外，对门侯道：“上计掾施畏求见将军。” 门侯进去通报后出来请施畏入内，见礼毕，施畏问道：“将军，下官听冯田曹说，将军拨出三百亩水田给一个少年试种水稻，可以亩产提高一石以上，还能缩短生长周期，是否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陆康道，“施上计有何疑问？” “畏敢问将军，你是否也相信世上有这等天才少年？” 陆康脸色一沉，问道：“施上计此话何意？” “我庐江自平定黄穰之乱后，托将军神威，得以数年太平无事，人口繁盛，民用丰赡。如今中原战乱，雄强南窥，将军难道不怕有人用妖言蛊乱庐江吗？” 陆康用手一捋长须，对施畏道：“老夫自有主张，你下去吧。” 次日一早，陆尚率一百名亲兵到周府与袁耀等人汇合，使得找矿队伍的人数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人。 舒县县域就是今天的庐江县，位于郯庐断裂带南端，地下矿产丰富，金银铜铁煤等数十种矿产埋得到处都是。 但是舒县矿产要么太深难开采，比如泥河铁矿、龙桥铁矿、罗河铁矿等，规模都较大，就是埋得太深；要么品位太低，比如沙溪铜矿，所有矿点品位都在04%以下，比如钟山铁矿尽管可以露天开采，但是品位只有36%左右。 也有一些矿产较容易开采，但不是优先开采的矿物，比如矾山明矾矿、光山石墨矿，目前开采没有多大价值，可以等到将来需要开采时候再来开采。如今袁耀急需开发的是铁矿，市场大，容易来钱。 袁耀对安徽境内的矿产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踩对矿点，南下逃亡时就已有了目标和方向，所以带领众人只管向东南行走。 一路经过各个矿床，袁耀一路告诉大家，这里这里可能有铜矿，那里那里可能有铁矿……每当大家被他撩拨得兴奋起来，建议立即开采时，袁耀要么说埋得太深，要么说品位太低。 冯幂问道：“既然都开采不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没见过袁耀种种神迹的陆尚，也附和道：“是啊，袁公子，你说这里有矿，那里有矿，又没法开采，怎么验证呢？” 袁耀道：“别验证了，留给将来子孙需要开采了再来验证，我们还是去找更容易开采的矿床吧。” 冯幂嘴上说道：“哼，等你真找到了，我才信你。”其实，自从袁耀发明马镫教会她骑马，她就什么事都全信他了，只是嘴上不肯认输罢了。 袁耀知道跟女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是笑笑而过。 经过这么多事，周瑜已经不太怀疑袁耀的眼光，他主要想知道袁耀是怎么发现地下有这些矿产的，因此问道：“公子，你怎么看出来这下面有矿产呢？” “你看，大别山的褶皱走向是东北方向，舒城东南部一直到巢湖以上的丘陵山脉走向也是东北方向，舒城就夹在中间这块盆地里。我相信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地质断裂带，这么大的断裂带，很可能绵延数千里。”（郯庐断裂带光在中国境内就长达2400公里）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些骇人听闻：袁公子凭借山脉走向和地形，就可以预测数千里地质特征，这这这这……这也太神了吧！ 这当然是袁耀利用前世的知识装逼。没有现代工具的辅助，又没有经过大范围的地质考察，一个人凭借肉眼发现这么一个长达数千里的断裂带，那真是神仙了。 刘晔道：“断裂带跟矿产有什么关系？” “断裂带是地质活动的活跃地带，含矿岩浆经常得以侵入地壳，形成矿床。”袁耀一路走，一路科普断裂、岩浆、火山、地震的知识。 众人听说地震是地质活动造成的自然现象，都很惊讶。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都以为地震是天地阴阳失调，帝王无德或者朝纲混乱，上天降下的警示灾异。所以有汉一代，每次地震发生，都要撤掉一位三公级别的大臣表示敬畏天威。 如果不是后来袁耀有更多更神奇的事迹不断涌现，众人对这些理论恐怕也只会将信将疑。 走了一天的路，踩过了无数矿床，傍晚时分，众人来到临湖县南部长江边上（今庐江县灰河乡一带）。陆尚隔着滚滚江水，指着对岸远处晚霞下一行行墨绿的山脉说道：“袁公子，对面就是铜官山。” 铜官山从西周时代就开始开采铜矿，至汉末已有一千多年时光。西汉开始在此设置铜官，铜官山因此得名。 作为矿产地图专家，袁耀自然早就对铜陵市矿产了然于胸，却故作惊叹道：“果然物华天宝！我看那里的地质，除了有丰富的铜矿，应该还有金矿、铁矿等等。” “哦？”陆尚有些惊讶道，“铜官山采铜已有千年历史，虽然伴生少量金矿，却不曾发现过独立的金矿和铁矿。” 是啊，铜官山的范围那么大，古人除了偶然发现的露出地表的铜矿点，哪来能力勘探出所有矿床。实际上，铜官山一带已经勘探出一百多个矿床矿点。 袁耀望见江边渡口不远处有个聚邑，对众人说道：“今晚就在江边住宿，明天过江到铜官山看一看，一定有所收获。”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兴奋，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次日，众人雇了大船，分批渡过长江，来到丹阳郡春谷县境内的铜官山下。 山下有个城邑名叫铜官邑（今铜陵市），大汉唯一的铜官就在这里办公。 西汉时，铜官铁官都归大司农管理，东汉后，铁官都归郡县所属，只有铜官仍隶属大司农，因为铜是铸币的主要材料，所以仍归朝廷管。 众人来到城邑外，发现城门紧闭，门楼上守卫森严。原来，门楼上的卫士远远望见一百五十骑正向铜官邑走来，怕是贼人，便闭门防范。 袁耀不愿公开身份，由陆尚出面求见铜官。陆尚知道铜官长名叫谢奇，向城门卫士喊道：“五官郎中、吴县陆尚求见谢铜官长，烦请通报。”。 陆尚在朝中任郎中时隶属五官中郎将，虽然如今离开朝廷，但是尚未收到朝廷除名通知或者新的任命，因此仍自称五官郎中。 门楼上的卫士都是普通百姓，只是轮值守卫城门防贼而已，谁都不知道五官郎中是什么官，也不知道吴县陆尚是什么人，只好让陆尚等人稍等，然后派人跑去找铜官通报。 第23章 铜官谢奇 大约半刻钟时间，城门“吱吱”打开，一名中年官员带着几名随从走了出来，此人便是铜官谢奇。 袁耀见他头戴二梁进贤冠（二梁表示秩比六百石以上），身系青赤黑三彩黑绶带（表示品秩六百石到千石），估计此人应该是个秩六百石官员。 那些农民不知道陆尚是谁，但是这位正厅级干部肯定知道陆尚就是长江对岸忠义将军、庐江太守陆康的孙子，所以出来迎接。 陆尚只是比三百石官员，上前行谒见礼道：“五官郎中陆尚拜见铜官长。” 谢奇回礼道：“陆郎中不必多礼。忠义将军身体可好？” “将军身体无恙，多谢铜官长挂念。”陆尚接着引见众人，“铜官长，尚带来几位朋友，这位是舒县周瑜，这位是周瑜表弟舒县袁光，这位是成德刘晔，这位是寿春蒋干，这位是蒋干表妹偃师冯小姐。” 袁耀身份敏感，除了这些信得过的同伴外都不暴露身份。对于谢奇，即使信得过也不敢暴露，因为如今丹阳太守周昕是曹操的盟友，他即使不把袁耀身份告诉周昕，只怕也不敢留袁耀在这里开矿。所以袁耀请周瑛帮忙在舒县弄了一个假身份，方便到处行走。 谢奇是庐江寻阳人，虽不认得周瑜、刘晔等人，但是肯定知道舒县周氏、成德刘氏、寿春蒋氏这些豪族，这些人能跟陆尚结交，肯定也是这些豪族的青年才俊。 一一礼毕，谢奇带众人走进城邑，边走边聊，向众人介绍铜官山铜业状况。 铜官邑内居民主要是铜矿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在鼎盛时期，这里年产铜可达四五万斤（约100-125吨），一千多名铜矿工人连同家属也有近万人口。 董卓之乱后，铜官与朝廷失去联系，炼铜坊也就停止运营，谢奇也断了薪俸。铜矿工人有的回乡，有的留在铜官邑务农，如今城中只剩四五千人。只有有人来买铜，谢奇才会组织人采矿冶炼；如果有谁私人冶炼，就向他们收点税钱。 去年谢奇派铜官丞到长安与朝廷联系，但是一年多来杳无音信，也不知道他到了长安还是半路出了事故，谢奇只得坚守铜官邑，带领工人耕种自给，希望等到天下太平之日，再回京向朝廷述职。 历史上，谢奇没能等到太平之日。后来丹阳郡持续战乱，他也只好回到家乡庐江寻阳县避乱。《三国志·吕蒙传》记载，赤壁之战后，曹操任谢奇为蕲春典农校尉，让他在皖县屯田。谢奇与吕蒙多次交锋，部曲孙子才、宋豪叛归吕蒙，谢奇只得退回寻阳、蕲春一带山中。 见到陆尚带这么多人来，谢奇以为大家要来买铜，介绍完了铜官山情况，谢奇问道：“陆郎中光临铜官邑，是打算买铜吗？” 陆尚看了看袁耀，袁耀道：“我们不是来买铜的，而是来勘探铜矿，打算将来在这里炼铜。” “袁公子打算在这里炼铜？”谢奇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买？” “你们产量太少。” “哈哈哈哈……”谢奇大笑，以为袁耀只是童言无忌，向他夸耀道，“铜官邑是天下唯一铜官治所，天下七成以上铜器产自铜官邑，产量还不够大吗？奇任铜官十有二年，自认天下也没有谁比奇更会炼铜了。” 袁耀道：“我们将来需要产铜不是三十万斤五十万斤，而是一千万斤两千万斤甚至更多，铜官邑能生产出来吗？” 众人听惯了袁耀的大话，听到这话也不觉得怎样，一股水过鸭背不留痕的感觉。 谢奇听了可不得了，吓一大跳，问道：“袁公子要生产那么多铜干什么？如今战乱时节，铜器买卖受到干扰，铜钱更是贬值，铸钱只会大亏。如今天下兵乱，最值钱的莫过铁矿。” 袁耀道：“铜官长说得没错，铜矿只是勘探，留将来开发，目前当务之急自然是开采铁矿。” “可惜铜官山没有铁矿。”谢奇摇摇头道，“袁公子只怕要失望了。” “未必。”袁耀道，“铜官山亦有铁矿。” 谢奇见袁耀大言不惭，心想他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罢了，也就不再理他。但谢奇见到随从们很多人带着挖掘工具，问陆尚道：“陆郎中难道真是来开矿的？” “是的。”陆尚答道，“袁公子善于探矿，因此带领众人来此勘探，谢铜官不妨让他一试。” 谢奇道：“铜官山周围探矿、采矿已有千年以上，千年来也仅探得矿脉数十处，想要找到新的矿脉，只怕不易。顺帝以来，人口日增，铜矿需求量大，然矿井深暗，产量很难提高。朝廷曾令铜官探寻新矿增加产量，数十年毫无所获。退一步说，即便找到两三处新矿脉，又如何能够做到年产一两千万斤。” 袁耀道：“不难，只需找到浅埋矿床露天开采，产量想要多大就有多大。” 谢奇听了袁耀老是夸夸其谈，心中怒起，他绝对不相信一个白白嫩嫩的世家少年能懂得找矿，强忍怒火，冷笑道：“呵呵，听袁公子的话，像是能够找到可以露天开采的矿床。” 袁耀道：“方才一路过来，我已观察铜官山周围地形地势，我确信这里有浅埋矿床。如今时间尚早，铜官长若不信，我们到山下去找一找？” “好，请！”谢奇道，“若你真能找到新的浅埋矿床，那倒是奇闻了，我也想见识见识。” 谢奇对袁耀所说什么地形地势不以为然，以为不过方士之流胡言乱语罢了。若不是看在陆尚，应该说陆尚他爷爷面子上，早把袁耀等人当成神经病轰出铜官邑。 众人跟随谢奇出了铜官邑，往铜官山走去。一路上到处见到无事可干的矿工们养的鸡、鹅成群结队在找虫子。袁耀心中一动，说道：“找到矿晚上吃鹅肉啊！” 铜官邑距离铜官山也就三四里路，众人很快就到了铜官山下，谢奇顺便带领大家参观了三个老矿井。 蒋干问道：“铜官长，铜官山就只有这三个矿井吗？” 谢奇道：“铜官山下就只有这三个，其他几十个井，都离这里很远。”。 袁耀根据位置知道这里就是后世的铜官山铜矿白家山（白家村）矿段。铜官山铜矿由八个矿段组成，白家山矿段是其中之一。但是，这个矿段埋深较大，不宜露天开采。 袁耀指着东北方向几个小山包道：“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第24章 露天铜矿床 从白家山往东北方向走去，分别是宝山、老山、小铜官山、老庙基山、松树山、笔山（笔架山）等几个矿段。其中小铜官山、老庙基山和松树山三个矿段适宜露天开采，并且储量占整个矿床大半以上。 此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山，到处是灌木丛林。袁耀命随从们披荆斩棘，开出一条小道，走了一公里多山路，到了老庙基山矿段，袁耀让队伍停了下来。 虽然地貌跟后世有很大不同，但是依靠笔架山和铜官山作为参考，袁耀仍然很容易确定矿床的位置。袁耀绘制过铜官山铜矿床的地表环境图和地质剖面图，不仅对矿床位置了如指掌，对地下的矿石分布也了然于胸。 这里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露天开采的矿坑所在地，当地人叫做“大洼宕”。 袁耀根据周围地形确定大致范围，划出东西两个挖掘点。东边的挖掘点，袁耀画出了一条宽约15米，长50米，西北东南走向的壕沟；西边的挖掘点，袁耀画出了三个直径两米的探矿坑。 袁耀道：“从这里挖下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东边这个壕沟应该能够挖到铜矿，西边这三个矿坑应该能挖到铁矿。” 众人知道真正验证袁耀探矿本领的时候到了，个个兴奋异常，冯幂双手不停地轻轻拍掌。 周瑜更是急不可耐，自从袁耀在他家门口发现铁矿之后，他就希望再次有个机会证实一下，如今终于等到，立刻命数十名随从动手挖沟。 陆尚也听周瑜和蒋干讲过袁耀发现铁矿的故事，他不敢怀疑两人骗他，但又觉得过于神奇，这正是验证传说的时候，也立马指挥自己的百名卫士动手开挖。 袁耀对谢奇道：“铜官长，能否借一些运土的工具？” “当然可以。”谢奇见到大伙干得热火朝天，也受到感染，打发身边随从回去找几十名矿工拿簸箕来运土，作为东汉著名的矿山工程师，他亲自上阵指挥挖掘。 午饭时间，大家就在山中烤几只山羊，吃大饼和野果当午饭，吃完继续挖掘。 正午刚过不久，突然工地上一阵欢呼：“挖到了，挖到了！陆公子，袁公子，挖到了。” 袁耀等人正在草坪上或坐着，或躺着休息，周瑜、陆尚等人听到叫喊立马跳起来跑过去观看，冯幂也跟着跑过去，发现袁耀懒洋洋爬起来，叫道：“袁公子，快起来看，挖到了。” 袁耀打个哈欠道：“急什么，我早就知道会挖到的。” 周瑜等人跑到壕沟边，卫士们和矿工们纷纷闪开，谢奇正蹲在地上查看一堆矿石。 “铜官长，怎么样，是铜矿吗？”周瑜问道。 谢奇拿起一大块矿石站起来答道：“没错，是铜矿。袁公子，袁公子……” 谢奇转了一圈，才发现袁耀在众人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谢奇把矿石递给袁耀激动地说道：“袁公子，是铜矿，真的是铜矿。” 袁耀从谢奇手中接过一块灰黄色的矿石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磁黄铁矿-黄铜矿矿石。” 当年日本鬼子在老庙基山开采铁矿，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块矿石，从而放弃开采铁矿，转为开采铜矿，从这里掠夺了大量铜矿资源。 矿业小白周瑜高兴道：“这就是说，同时找到了铁矿和铜矿？” 袁耀听了满脸黑线。 汉末矿业专家谢奇说道：“铜矿石中伴生的铁矿利用不了。” “利用不了？”周瑜等人好奇，问道，“为什么？” 谢奇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和铜矿伴生的铁矿，练出来的铁都不能用，很脆，只能当矿渣扔掉。” 刘晔问袁耀道：“袁公子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知道，”轮到21世纪矿业专家袁耀解答道，“因为矿石中含有大量的硫，硫含量多，钢铁就脆。” “对对对，烧铜矿时有刺鼻的硫磺味道，说明铜矿含有硫磺，原来是它导致铁矿不能利用。”谢奇向袁耀拱手说道，“袁公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博学多识，谢某之前有眼无珠了。” 袁耀回礼道：“雕虫小技耳，铜官长过奖。” 周瑜道：“没有办法脱硫吗？” “有，但是技术复杂，成本太高，所以最好当矿渣扔掉。”袁耀答道。 给黄铁矿脱硫炼铁，在21世纪都是个难题，别说2世纪了。 众人拿着矿石传看，刘晔把矿石塞给蒋干后问道：“袁公子，只有这里有矿吗？” “不止，”袁耀指着来路说道，“刚才我们走过来这一路都是矿床，只是这一带埋深最浅，最容易开采。” “除了这一带，其他地方有没有可以露天开采的矿床？”冯幂问道。 袁耀双手拉一个手势说道：“这沿江一带是个长达千里的矿带，铜官山周围是铜矿区，到处都有矿床，可以露天开采的肯定不少。” “啊！”冯幂惊叫道，“那我们岂不是真的发财了！” 蒋干高兴道：“袁公子，这里还在挖掘，何不趁此机会再去找几个矿点？” 袁耀道：“不必了，这里荒山野岭的，走路都困难。况且即使山中还有容易开采的露天矿床，距离铜官邑太远，运输也不方便。” 冯幂道：“那这里的铜矿和铁矿能有多少，够用吗？” “够用？呵呵，”袁耀笑道，“这要看则么用了，若是按照大汉正常年月的铜铁产量，脚下这片矿床只算露天开采的部分，就足够供应整个天下几百年。” 众人登时把嘴巴张成o型。 谢奇问道：“袁公子怎么计算出来的？” 袁耀道：“我们挖这条壕沟，是横切过矿带的。矿带东北西南走向，估计宽约七八十步，长七八百步，深一二十丈，含铜至少十万吨。这只是适合露天开采的部分，地下深埋的部分不算。” 谢奇问道：“十万吨是多少？” 蒋干抢答道：“四亿斤。” “这么多？”谢奇大惊道，“若按过去年产量四十万斤计，足足可以开发一千年。难怪袁公子说，只要找到一个露天矿床，想生产多少就有多少。” 众人正在听袁耀分析铜矿床，西边方向又欢呼起来，一名铜官山老矿工捧着一块矿石跑过来交给谢奇，气喘吁吁道：“铜官长，铁矿，铁矿。” 谢奇不可置信地看了半天，然后递给袁耀道：“袁公子果真是神人，铜官山真的有铁矿！” 袁耀接过矿石看了一眼说道：“这才是真正可以炼铁的磁铁矿。” “哇！找到了，找到了！”。 周瑜等人立刻欢呼起来，冯幂也挤进来，从袁耀手里抢走了矿石，高兴地说道：“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没看两下，又被蒋干抢走。 又过一个多时辰，卫士们和矿工们把五十米壕沟全部挖到矿床，最浅处才两米多，最深处也不过四米多，果然是一处浅埋的铜矿床。西边的三个勘探井也都全部挖到了磁铁矿。 第25章 品位还太低 大家正在围着一堆挖出来的矿石观看，品评，周瑜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袁公子，这铁矿品位如何？” 袁耀道：“36%左右。” “哇！”蒋干又忍不住叫起来，开口算道，“开采比龙舒水铁矿容易，品位又高出六倍，那按一千工人算，岂不是年赚上亿钱！” 冯幂把手里一块矿石扔给蒋干，拍拍手道：“那我们就在铜官山开发铁矿吧。” 周瑜和刘晔也非常兴奋，附和道：“对，袁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开发铁矿吧。” 不料袁耀突然摇摇头道：“这个品位还不够，太低了。” “太低了？”周瑜等人的热情又一次被袁耀无情浇灭，所有人都被他搞糊涂了。年赚上亿的项目还不满足，他难道想一天赚一亿？ 周瑜一脸茫然问道：“袁公子，这还算低吗？” 袁耀道：“这个品位还不能直接进炉冶炼，还需要大量人力选矿，所以，品位还不够高。” “那要多高才行？” “至少50%以上，当然越高越好。” “但是又去哪里找品位更高，还能露天开采的铁矿？” “铜官山一带主要是铜矿区，再往长江下游走，很可能就是铁矿区了，我们明天到春谷山中找找。” 周瑜道：“好，就算万一找不到，我们还可以回来开发这里。”周瑜现在有了比龙舒水更好的铁矿做备胎，心中更加踏实了。 众人听袁耀说还能找到更高品位的铁矿，如今对他已经信心十足，都附和道：“好，反正这里也跑不掉了。” 谢奇在一旁被众人讨论吓呆了，他当这么多年铜官，矿山效益最好时候净利润也不过数百万钱，这群人开口闭口上亿，好像不知道开矿是件辛苦活。 露天开采固然容易采出矿石，减轻不少成本。但是选矿、烧炭、冶炼、运输、浇筑等等成本并不减少，所以利润怎么可能翻得那么高。 袁耀是矿业专家，自然比众人都懂，所以他才要找更高品位的铁矿，可以节省大量选矿的人力。当然，他还有更多令大家想不到的绝活等着慢慢施展出来。 谢奇见袁耀放弃开发铁矿，问道：“袁公子，这里的铜矿要不要开采？” “要，但不是现在，等我开发完铁矿，数月后就来开采铜矿了。”袁耀道。 陆尚把袁耀和周瑜拉过一边，对袁耀道：“袁公子，你们到春谷县探矿，恕尚不能相伴了。” 袁耀一愕，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周瑜也不明白，问道：“陆郎中为何不愿前往春谷？” 陆尚道：“铜官邑虽在春谷县境，但归铜官长管辖，是朝廷直辖的矿山。春谷县属于丹阳郡辖区，尚带兵前往就不方便了。” “哦。”袁耀和周瑜同时点头明白。 在这个诸侯纷争的时代，各郡最忌惮别人渗透到自己地盘发展势力。如果陆尚带人到春谷开矿，难免引发丹阳郡对庐江郡的猜忌。隐瞒身份的袁耀和周瑜等人属于民间人士从事商业活动，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再说，陆尚不知道袁耀此次南下开矿的真实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开矿，还是以此为借口找机会渗透庐江、丹阳两郡。如今袁耀正在劝说陆康归顺袁术，渗透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也许他还要继续游说周昕，陆尚不希望卷入袁术和周昕之间的纠葛。 陆尚已经安全保护袁耀到达铜官山，之后如果袁耀进入丹阳境内发生意外，责任就不在庐江郡，而在丹阳郡，所以他的护送任务已经完成了。 同样，谢奇的权限是在丹阳郡开采铜矿，勘探和开发铁矿超出他的职责范围，那是地方官的责任了，他也不可能带袁耀前往春谷县勘探铁矿，袁耀一下子又只剩下四五十人。 袁耀在铜官邑近千名矿工中挑选了三百名青壮矿工补充进了寻找铁矿的队伍。这些人如今在铜官山务农，而铜官山一带乱石荒坡较多，农田太少，勉强解决温饱而已，所以也就跟袁耀去找矿。 至于矿工薪水开支，自有大款周公瑾在。如今有了铜官山露天铜矿和铁矿做保底，发财是肯定的了，所以袁耀不需要再抛媚眼，那周公瑾自然乐意往外掏钱。 这天晚上，铜官邑灯火通明，锣鼓喧天。铜官山不但发现新的铜矿，而且还是一片浅埋的矿床，还找到了过去铜官山没有发现过的铁矿，从铜官到矿工都异常兴奋。 虽然如今炼铜坊停产了，但是矿工们都相信不久将会天下太平，炼铜坊又可以重新开炉。 周瑜等人见识了袁耀勘查矿产的本事，基本上不再怀疑他能找到更好的铁矿了。然而周瑜也越来越怀疑袁耀这次南下的目的了，看来不像是畏罪潜逃那么简单。 然而，如果说他是袁术派来的，袁术怎么可能放心把这么一个身怀“异能”的嫡长子单独放在外面，不怕有人图谋不轨吗？ 周瑜尽管聪明绝顶，却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他找刘晔商议，两个大谋士合在一起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原本简单的事，往往到聪明人那里它就变得复杂了。 冯幂对袁耀彻底心服口服，晚上宴会上跳舞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瞄着袁耀，只要袁耀盯着她，她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跳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而蒋干这个死胖子，只要袁耀稍稍盯一下他的表妹，他就开始瞎起哄：“请袁公子上去一起跳，绝对是绝代双骄……” 每到这个时候，袁耀就从他碗里抓起鹅腿塞他嘴巴。 宴会到半，周瑜一名随从来跟他耳语两句，周瑜便起身出去。到了厅外，一人上来招呼道：“公子，我回来了。” 周瑜一看，果然是赵成，把他拉到僻静之处，问道：“事情办得怎样？” 赵成道：“我到蒋府送信之后，就一直留在寿春打听袁公子的事。确实听到传闻说袁公子和继母发生冲突，对继母拔刀相逼，其他事情就一无所知。” “嗯。”周瑜点点头道，“你明天马上返回周邑，和管家一起帮我看好家，等我的消息。”。 “是，公子。” 赵成走后，周瑜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只是逃出来避难，没有别的目的？那么袁公子要在江东开矿又是为了什么？赚钱募兵自立门户？不可能真的只想做个富家翁吧……” 第26章港炼铁基地 次日天未亮，谢奇让人乘快船向春谷县发去一份文书，告诉县长董迁，从江北来的青年袁耀、周瑜等人带铜官邑三百余矿工到春谷山中寻找铁矿。 如果不发文书，这么几百号人浩浩荡荡杀过去，只怕会引发误会，无端造成对方紧张警惕。这个时代，贼乱不时发生，保境安民是地方官头等大事。 袁耀和刘晔、蒋干、冯幂等人带着随从跟矿工们坐数十艘船顺水东下，周瑜和他的家丁马匹太多，没有足够的大船，便乘马走陆路。 中午时分，袁耀行船到达濡须口西南角。 汉末的濡须口，不是一个小小的河口，而是一片面积七八百平方公里的三角形水域。它的西北角在今天的含山县东关镇，是古濡须水的出口；东北角在今天的裕溪口附近；西南角在今天的泥汊镇一带：整个濡须口就像一个大喇叭。直到宋代之后，这里才逐渐形成今天的陆地地貌。 所以这时候，袁耀看到的濡须口，就是一个面积与巢湖差不多大小的湖泊，烟波浩渺，美不胜收。而长江的东岸，则是连绵的春谷群山（今繁昌县山区），云雾缭绕，如神话仙境。 袁耀看到冯幂被群山景色迷住了，上去对她说道：“小姐姐，你家应该在这里才对。” 冯幂头也不回，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仙境啊。” “去去去，油嘴滑舌。”把袁耀轰走后，冯幂嘴角忍不住掠过一丝甜笑。 “胖纸，你准备减肥吧。”袁耀又来逗蒋干。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当矿工了，除非你不想发财。” “哇！” 蒋干、刘晔和冯幂全都凑过来问道：“袁公子，这里真的会有高品位铁矿吗？” “绝对高得令人惊喜。” “太好啦！” 除了黑不溜秋的农民刘晔只是呵呵憨笑，蒋干和他漂亮的表妹都兴奋得快要蹦下船去了。 刘晔因为他的祖先敏感的身世，直到今天的阜陵王国，都只是有名无实，没有正式进入郡国编制。所以，刘氏一族在九江，也都低调做人，不求大贵，也不求大富。 历史上，刘晔三十岁之前基本上在家一边读书一边务农，他甚至经常亲自参加劳动，从没想过出仕。若不是遇上天下大乱，他恐怕就像父亲一样当一辈子大地主。 后来刘晔杀巢湖豪杰郑宝，郑宝手下数千兵马推举他为首领，他也不敢收留，全部送给庐江太守刘勋，足见他的谨慎。 所以刘晔此来，主要是想亲眼见证和参与袁耀开发铁矿的传奇，他并不是为了想要发财而来。他家一两万亩地，他并去缺钱花。 蒋干和冯幂则不同，他们是正在没落的世族。尤其是冯幂，如今家产在偃师已经化为灰烬，在寿春又寄人篱下。如果蒋氏一族没有找到新的财富来源，不但救不了冯氏一族，恐怕连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 数天前，周瑜和蒋干写信给蒋干的父母，说他们跟朋友到庐江开发铁矿，暂时不能返回寿春，蒋干的父母让赵成带来的回信中，丝毫没有反对，只是叫他们注意安全。 不久，袁耀行船到后世的新港镇一带，此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坡。 袁耀指着那片荒坡对众人道：“这里有河流从山中流出，可以运出矿石，又在长江边上，方便运出钢铁，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建立冶炼基地。等下到了春谷县，立刻把这块山坡买下来。” 蒋干道：“不用先去勘探铁矿吗？” “不用了，明天我们进山，一定能够找到铁矿。” “那我就不用进城了，我跟矿工们在这里下船，立刻动手建立营寨。只是，公子对选址有什么要求吗？范围需要多大？”刘晔凡事总是说干就干。 “也好，子扬就在这里下船吧。选址一要考虑丰水期不要被水淹，二是不能离河流太远，方便用水和运输，大小为一千亩。”想到这里就是后世的新港镇，也是自己这一世新事业启航的地方，袁耀道，“我们就把这个地方命名为‘新港’。” 刘晔道：“一千亩？需要这么大吗，这可以容纳好几千人了。” 袁耀道：“很快我们就有不止几千人了。” “好，那就丈量一千亩的土地。” 刘晔带着三百名铜官山矿工就在新港一带下了船，然后开始考察地形，丈量土地，锄草伐木。 袁耀和蒋干、冯幂继续前往春谷县城，春谷县城在今天新港镇东北六公里左右的矶头山附近。 到了县城码头，周瑜率三十名家丁已经等在那里。 “公瑾，怎么这么快？”袁耀有些惊讶。 “全赖公子的马掌，有了马掌保护马蹄，马匹才能在铜官乱石岗中奔跑。” 原来周瑜知道行船顺水比较快，所以快马赶来，如果没有马掌，马在石山中奔跑，很容易导致马蹄开裂受伤。 周瑜没有见到刘晔，问道：“子扬和矿工呢？” “他们在前面停船上岸了，正在丈量土地准备建立冶炼基地，就等着我们来交钱买地。” 周瑜道：“公子，还没探矿，就先建立冶炼基地？” “不用等了，这里肯定有矿，明天我们进山一定能找到。” 周瑜见袁耀这么肯定，也就不再说。上次他说铜官山下有露天铜矿和铁矿，一挖果然就有。 进城之后，众人先到都亭办理住宿登记，然后袁耀叫上袁雄等人准备出门，周瑜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去县府户曹登记市籍。”袁耀答道。 周瑜知道，有了市籍，才能在这里从事工商业活动，他见袁耀只带七名卫士，问道：“公子准备让谁登记市籍？” “我自己登记。” “公子！”周瑜突然把袁耀拉过一边。 “干嘛？”袁耀莫名其妙问道，“公瑾有什么事？” 周瑜小声说道：“公子，你怎么能自己登记市籍从商呢？” 汉代工商业是贱业，世家子弟可以亲自种田，甚至名士躬耕还成为美谈，比如刘晔晒得黑不溜秋的，没人敢看不起他，但绝不可以亲自经商，会被人嘲笑一辈子，被嘲笑整个家族。 豪族经商，一般都是让一个已经没落的族人，或者徒附去注册市籍经商，自己出资做幕后老板，摆平各种关系，制定发展战略等等。比如汉末首富麋竺，大家都知道他是大商人，但他在官场如鱼得水，肯定不是市籍。 所以，周瑜以为袁耀带大家勘探到铁矿，建立了冶铁基地，然后让手下奴婢徒附干活，自己就可以抽身事外，逍遥快活去了。他没想到袁耀要亲自登记市籍经商。 “怕什么，我用的是假身份。”来自21世纪的袁耀根本不觉得做商人有什么不妥，而且还很光荣，但他知道这个时代对商人有歧视，所以还是给周瑜一个借口。 “假身份也不行，”周瑜严肃说道，“假身份也是公子的身份。公子若是自轻自贱，大家怎么跟公子干活？”。 袁耀发现自己和周瑜第一次发生无法弥合的分歧。但是，这时候又没有时间解释说服他，因为那边刘晔正等着呢，再过不久县衙下班了就耽误时间了。 周瑜不明白，袁耀不但不能抽身事外，一旦冶炼基地建成后，他还要长期在基地里干活，因为，新的冶炼技术只有他知道，必须跟工人们一起一一试验。新冶铁技术全部完成之后呢？那要亲自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不然生产那么多钢铁干什么？ 第27章 蒋干入市籍 “公瑾，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我们先去登记，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聊。” “不行，公子如果亲自注册，我只好退出。子扬他们愿意继续跟公子干我不反对，我给公子的这些钱也可以继续借给公子。” 这时，蒋干见两人小声争论好久，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走过来问道：“公子，公瑾，你们在讨论什么？” 周瑜道：“公子要亲自登记市籍。” “啊！”蒋干惊叫道，“公子，你不打算回寿春了？你登记了市籍，左将军这回可真要打死你了。” 是啊，袁术四世三公之家，号称汉末第一世家，如今又是一方诸侯，自己嫡长子亲自注册市籍从事贱业，不孝之罪可以原谅，这事非打死不可了。 袁耀竟一时被逼入绝境，就算他肯马上跟袁术断绝往来，难道可以不要周瑜这群朋友吗。 周瑜能跟出身比他低微得多的孙策成为至交，说明他足够开明了，他都难以接受，其他人恐怕就更难说服了。看来，马上扭转他们的观念是不太可能了，这事得慢慢来。 周瑜见袁耀沉默不语，说道：“公子，换个人登记吧。我看，文胜挺合适的。” 登记人等于是这个商团的法人，将来官府召见，各种商业应酬，必须作为业主出面应付。 袁雄是袁耀相隔只有五六代的族兄，又读过一点书，在大家族中长大，见过世面，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最合适世家豪族用来经商。 可是，袁耀还是反对道：“不行，他做不了。如果我只是打算做点小生意，或者做数百万一千万规模的生意，他勉强可以胜任。但是将来给他管上亿甚至几亿资金的生意，几十个部门的统筹管理，跟太守、诸侯打交道，他一介武夫，能力不足。” 周瑜、蒋干沉默了一阵，突然蒋干问道：“公子看我合适吗？” “阿干！”周瑜愕然问道，“你想替公子登记？” “既然公子都不怕亲自登记，我有什么可怕？”蒋干说道。 “蒋公子，论才华能力，你自然是合适的，可是你真的愿意替我登记？” “干愿追随公子，万死不辞！”蒋干拱手说道。 蒋干自从他祖辈、父辈以来，就一直在没落。他祖父还当过县丞，父亲一辈子都没出仕。自黄巾之乱以来，家族经济又日渐衰落，如今还要接纳姑姑一家，日子更加难熬。 历史上，蒋干在袁术到达寿春后因机缘巧合得以出仕，后来袁术衰败，曹操占领淮南，他又跟随曹操，这才重获生机。 但是这样的历史他如今看不到，他想抓住袁耀这根稻草，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周瑜道，“你连冠礼都还没举行，你父亲母亲会同意吗？” “不用等他们同意了，我现在就自取表字，靠自己养家糊口。”蒋干说道。 “好！” 周瑜一把抓住蒋干的手，眼眶突然湿润起来。他见到蒋干拼却政治前途不要，自甘微贱，想到自己父亲早逝，如果自己不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再过一两代人，结局不也跟蒋干一样吗，心中不禁有些酸楚。 “你两个干嘛，”袁耀笑道，“我都不怕登记市籍，你俩怎么哭哭啼啼的，就像生离死别似的！” 周瑜笑了笑道：“阿干取个什么表字好？” 袁耀见这情景，立刻联想到三国演义电视剧中，周瑜抓着蒋干的手叫他“子翼”的画面，说道：“我看就叫‘子翼’吧。” “子翼？”周瑜想了想，说道，“子翼，子翼，子今展翼飞翔，好字，好字。” 蒋干笑道：“别飞了，我这么胖，飞不起来，反而摔得更惨。” 三人大笑。冯幂听到笑声，出来问道：“你们笑什么？” 袁耀道：“你表哥当大老板了，我们高兴。” 三人去县府户曹给蒋干登记市籍后，又到田曹购买土地。无主荒地、山地的价格一般一百到六七百不等，新港那里是荒坡，但是因为位置好，靠近长江，离县城不远，所以每亩六百钱，一千亩（合今288亩）花了六十金。 交完钱，县府派人跟随袁耀等人到新港一带丈量和划定用地范围。刘晔已经在坡上靠近河流的地方划出了一块边长316步（约438米）的正方形土地，并且开始除草伐木。县吏一到，做了测量确认，正好就是一千亩。 晚上，工人们就在工地搭棚休息，刘晔懒得每天来回走三十里路，坚持要跟工人们一起住在工棚，袁耀只好跟周瑜、蒋干回城休息。 次日，袁耀和周瑜、蒋干、冯幂带着家丁随从数十人进山找矿，县府派了功曹史僮艼和两名县吏跟随监察。 丹阳郡所辖范围在现代中国是重要的钢铁基地，可是在古代很长时间，人们不知道丹阳郡有丰富的铁矿。 如果袁耀真的找到铁矿，这将是丹阳郡一件大事，春谷县也要增加一个铁官部门。县府得到谢奇的信，知道这群人在铜官山找到新的铜矿和铁矿，所以非常重视。 从春谷县往南走，首先见到的是大磕山。此时它还不叫大磕山，因为处在春谷山外独立一峰，当地百姓叫它独山。 袁耀指着大磕山说：“我们就先探一探这座独山吧。” 到了大磕山，袁耀命周邑的家丁在西南山坡上挖掘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大坑，只挖掘两米左右，便挖出了铁矿。 跟来的功曹史僮艼和两名县吏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群人找铁矿这么简单，更没想到这座山就在春谷县眼皮底下，数百年来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么浅埋的铁矿。 跟随袁耀挖到铁矿已经不稀奇，当周瑜问袁耀矿石的品位，袁耀告诉他们，这里的铁矿品位高达65%以上时，众人这才欢呼沸腾。 中国铁矿储量虽然丰富，但是贫矿多，富矿少。而春谷山中的铁矿，正好是少数富矿区之一，品位多在50%以上。这里有后世的长龙山铁矿（桃冲铁矿）、顺风山铁矿等很多矿山。其中新港一带的铁矿最具代表性，品位多在65%以上。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富矿区储量太小。整个春谷山区铁矿在21世纪探明的保有储量约四千万吨，如果加上古代和近现代已开采的，总储量最多在六千万到一亿吨之间。。 这个储量对于工业化时代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汉代来说可不得了，以鼎盛时期大汉每年生产三千吨钢铁计算，六千万吨铁矿就足够全国用铁一万多年了。 这里的铁矿容易开发，品位又高。袁耀离开寿春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到这里开矿了，前面走过的道路，都只为了把周瑜等人忽悠到这里来而已。 第28章 铁矿被人抢 众人欢呼雀跃了一阵，蒋干问道：“公子，还用到其他地方探一探吗？” “不用了，这座山数千亩山坡，已经够我们开采很多年了。” 袁耀知道新港一带都是富铁矿，现在没必要急着去找，抓紧时间采矿炼铁才是，因此交代道：“我们在这里准备找地方建造工棚，子翼带人回城把这座山买下来。以后我们白天干完活，晚上到山顶别墅看落日。这座山就改名叫做‘大磕山’吧。” 春谷县功曹史僮艼嘴角闪出一丝诡笑，上来对众人说道：“祝贺诸位公子找到铁矿，艼这就派人先去向县长报喜，请县长立刻任命铁官，方便蒋公子办理手续开采铁矿。” 周瑜拱拱手道：“好，有劳僮功曹了。” 僮艼对一名县吏说道：“即刻回报县长。”说完给他使个眼色。 那县吏会意，应了一声，立刻飞马返回了县城。接着蒋干也清点了几名随从，跟着功曹史僮艼和另外一名县吏一起骑马返回县城。 蒋干走后，周瑜指挥家丁伐木除草，准备搭棚建立采矿场。袁耀则带上袁雄到处观察地形，勾画矿山的建设图景。 山上尽是草木，没有山路，袁雄等人在前面披荆斩棘，袁耀边走边看。 “大公子，既然都是我们的矿山了，干脆放一把火把这座山全部烧了算了。”袁雄见到草木茂盛，寸步难行，唠唠叨叨道。 袁耀环视一下四周，见到山上到处草木丛生，笑道：“这是破坏环境的违法行为，不能这么干。再说，这些草木都是有价值的，比如那楮树，叶子就可以加工成猪饲料……” “啊！”没等袁耀说完，袁雄叫道，“大公子，原来你还养过猪啊！” “啪！”袁耀拿根树枝狠狠敲他一下，“你才养过猪！” 半个时辰后，蒋干带人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大叫道：“公子，公瑾，不好了！” 袁耀和周瑜等人蜂拥而上问道：“子翼，发生什么事了？” 蒋干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子，这座山已经被人买下了。” “什么？”众人大惊道，“被人买下了？什么时候买的？” “一个月前买的。” “全部买下了吗？”袁耀问道。 “全部买下了，整座山共五千亩。” “这么巧？” 袁耀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月前买了，却没有任何开发的迹象。一座荒山，谁买它干嘛？即使在21世纪，这座山除了开发铁矿，也没有任何其他开发价值。 周瑜眉头一皱，对袁耀说道：“公子，有鬼。” “什么意思？” “有人抢我们的生意。” “谁？” “还记得僮功曹让那名县吏先回去吗？” “你是说，他们买通了田曹，我们勘探到铁矿，他们抢先买下来开发？” 周瑜点点头。 冯幂怒道：“哼，太欺负人了！我们探到铁矿，凭什么被他们占去！” 袁耀低头思考应对办法，周瑜说道：“要不要收拾他们？我伯父是宛陵令，我们还不至于怕这几个小县豪强。” 周瑜所说的伯父就是后来担任丹阳太守的周尚，如今在丹阳郡担任宛陵令。宛陵是丹阳郡治，宛陵令秩千石，地位仅次于太守和郡尉，比四百石的春谷长当然大得多。 但是袁耀也知道，他官再大，只要不是太守，他管不到春谷县。如果要插手，他必须依靠太守周昕的权势，否则本地豪强未必怕一个外来的县令。 再说，动用关系把这块地夺回来，至少得耽误半个月以上，光来回宛陵就花一走时间了，这里到处是矿床，何必跟他争这块地。 袁耀道：“不用，我们不是来打仗的，也不想惊动宛陵，万一被周太守知道我在这里，麻烦就更大了。既然他们要跟我们竞争炼铁，那么，商战就由商战来解决吧，呵呵。” “这不便宜他们吗，”冯幂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探到铁矿，他们轻轻松松抢去，一点都不付代价。” 袁耀笑道：“放心，这片矿山迟早也是我们的。” 周瑜、冯幂听了，以为袁耀将来会利用左将军的权势把这片矿山收回来，也就不再说了。 “现在怎么办，重新勘探？”蒋干问道，“万一我们勘探出来，他们又抢先买下呢？” “那就先买地再勘探。”袁耀道。 又过不久，蒋干再次回到县府田曹，对曹吏问道：“除了这座独山，还有哪些山地有主了？” 曹吏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了。” 蒋干道：“真的没有了？” “真的。” 蒋干道：“那我直接缴纳二千亩土地款，烦请田曹派人跟我们前去勘测，我们看中的地方直接就给我们划定区域。” “这个……好吧。” 蒋干去缴纳了二千亩山地土地款，每亩三百钱，共六十金，然后带上僮艼和几名县吏来到大磕山跟袁耀等人汇合。 “公子，公瑾，僮功曹如今领春谷铁官。”见到众人，蒋干向大家介绍道。 “啊，这家伙又兼任铁官了！”众人心中一万头马奔过。 袁耀上去施礼道：“僮功曹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僮艼稍稍回礼道。 周瑜无奈，在人屋檐下，也只得上去不情愿地与他见礼。冯幂作为女眷，反正不必上来见礼，那嘴早已撇得老远。 这一次，众人学乖了，大家轮流胡乱指几处地方，问：“这里还没有人买吧？”田曹曹吏回答：“没有。”另外几个人装模作样看了看，都摇摇头说：“这里估计没有矿，不要不要。” 确认不再有人争了之后，袁耀带他们到小桃冲铁矿所在地，这里最靠近江边，也靠近新港，是新港铁矿的矿点之一，品位同样超过65%。 袁耀丢眼色授意冯幂，冯幂指着这片坡地问道：“这里还没有人买吧？” 县吏道：“没有。” 冯幂道：“那就要这里吧，这里应该会有铁矿。” 众人假模假样讨论半天，有的说“应该有”，有的说“应该没有”，最终说“有”的占上风，众人就决定在这里买下二千亩。 如此一来，探矿的传奇就不属于袁耀一个人，否则过不了多久，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十五岁少年，袁氏，有看见地下矿产的特异功能，恐怕很快就会引起各方的注意。 而如果传说是一群人懂得探矿，那就不足为奇了。 僮艼问蒋干道：“蒋公子，不用先勘探吗？” “不用了，”蒋干也成戏精了，说道，“如果没有铁矿，我们就拿来养羊。” 僮艼听了心中暗暗得意。他刚刚夺了这群人新发现的一出矿山，万一这些人真的再也找不到铁矿，那他就独吞春谷铁矿了。虽然听说他们在铜官山也探到铁矿，但是那里品位不如这里。 袁耀等人一边指挥县吏划定区域，一边让周邑的家丁们开始挖掘，果然没挖几下就挖出铁矿。。 僮艼和几名县吏全都傻眼了：这群人太尼玛厉害了，说有铁矿就真有铁矿！ 可是之前田曹已经确认这里是无主土地，现在想要回去抢先买下也不可能了。僮艼想到自己如今兼任铁官，这群人反正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便也作罢。 第29章 馒头山煤矿 丈量好矿山，袁耀和周瑜等人回到新港基地，派了一百名矿工到矿山剥离土层，其余矿工继续建设新港基地。 袁耀从怀里取出一卷帛书交给刘晔：“子扬，这有炼铁炉和坩埚的图纸，你按照这个图纸建十个炉子，务必在二十天内完成。” 刘晔收好图纸展开看了一下，发现炉子规模并不很大，轻轻松松可以完成，说道：“好。” 袁耀对周瑜道：“公瑾，你协助子扬加紧新港基地建设，我和子翼明天到石城县一趟。” 周瑜道：“公子去石城县干什么？” “我们炼铁的燃料还没着落，我到那边找找。” “燃料？”刘晔道，“我们的矿场有的是林木烧炭，何必跑那么远。” “用木炭？”袁耀笑道，“烧木炭多麻烦啊，我有更好的燃料，不出意外的话，到石城那边很快能够挖出来。” 周瑜道：“有子扬在这，我留下来也没用，我跟你去挖。” “不用，子扬一个人监管这么多工人比较累，你留下来帮忙，我到石城不需要太长时间，最多十多天。” 冯幂道：“我没事干，我也跟你们去玩。” 袁耀本想让她陪自己去玩一趟，一路可以聊天解闷。 可又一想，她陪大家转这么一大圈，也挺辛苦，不给她一份活干，到时候炼铁基地赚钱了，给她钱她不好意思收，不给她，大伙都有份，就只有她白跟大家辛苦转一大圈，也不好。 再说，自己开矿冶铁发展工业，准备创造一个新时代，将来不可能完全排斥女性参与。既然如此，何不从她开始，将来吸纳更多女性参与，众人也容易接受一些。 想到这，袁耀对冯幂说道：“谁说你没事干？我们现在事情可多了，你表哥现在是大老板，你难道不想跟他干活挣点钱？” “啊，我也有事干？”冯幂问道，“我能干什么？” “会数数不？” “当然会了。” “那就好，你帮你表哥管账目，做财务。我们大家一天花多少钱，你给记录下来，这样我们就知道投资了多少，将来卖铁之后才知道亏了还是赚了，你看好不好？” “真的吗？”冯幂高兴道，“那我也可以赚钱啦？” “当然可以。” 冯幂兴奋得咬着嘴唇蹦了几下，说道：“好，昨天和今天买地花了不少，给工人吃饭也花了不少，今晚回到城里我马上记下来。” “这就对了。”袁耀笑道，“不许漏记，漏记了出资人周公瑾可要吃亏了。” “我保证一个钱都不漏记。” 其实，作为女孩子，冯幂根本就没有想要赚钱的意思，她跟大家出来，纯粹就是想玩而已，关在家里多闷啊。 但是如果真有钱给她赚，她当然高兴，她一家逃离故土，倾家荡产，对钱还能不感冒。 次日，袁耀和蒋干带上两人的卫士和周瑜的二十名家丁，乘船逆水西上，前往石城县（今池州市殷汇镇石城村）。 由于逆水行舟，这段七八十公里的水路，中间到铜官邑投宿一晚，两天才来到石城县。在石城县用蒋干的身份登记了市籍之后，袁耀带人到馒头山寻找煤矿，蒋干又带几名随从乘船返回新港。 蒋干临走，袁耀交代道：“子翼，回去后你派人到周围十几个县城用高于一倍的薪水发布招募铁匠公告，只要是技术熟练的铁匠，来多少要多少。” 蒋干道：“好。” 贵池馒头山煤矿位于池州市白沙湖和长江之间的馒头山，通过白沙湖可直接入江。馒头山煤矿在中国近代工业史上曾经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这里曾被称为煤炭山，煤炭分布广，埋藏浅，有的地方两三米即可见煤，煤种属于优质低硫无烟煤。在没有合适的煤种炼出焦炭的情况下，用低硫无烟煤炼铁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春谷境内也有多处煤矿，但是埋藏较深，质量也不是最好，否则袁耀也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来挖煤矿。 袁耀在石城县境内招募五十名民工，通过前世绘制馒头山煤矿地质图的记忆，很快找到了可以露天开采的浅埋矿点，买下近千亩煤田采煤，留下三名周瑜的心腹家丁负责管理矿山。 十五天后，袁耀返回新港的时候，周瑜等人见到随行的一艘货船上载满黑乎乎的石头。 虽然汉代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使用煤炭了，但是范围极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煤炭。大家都很好奇，问道：“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新的燃料？” “是的，这就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石涅’，我把它叫做煤炭。”袁耀道，“当年在京城，我见到铁匠用它来炼铁。” 冯幂道：“我看它跟木炭没什么区别嘛，干嘛不在这里烧炭，跑那么远去挖出来用？” 袁耀笑道：“过两天用上了你就知道了。” 刘晔指挥工人们把煤炭卸船，周瑜上来把袁耀拉过一边说道：“公子，春谷山中现在可热闹了。” 袁耀好奇问道：“哦，发生什么事？” “周围各县豪强都派人进山找铁矿，现在山中到处都是人。” 原来，跟随袁耀探矿的功曹史僮艼吞并了袁耀发现的第一个矿山大磕山之后，本来以为可以把众人赶走，自己独享丹阳郡铁矿的利益。 没想到，袁耀等人依然轻而易举找到新的铁矿，僮艼和那几名县吏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一定是这片山林到处都有铁矿，所以这群人才这么容易挖到。 春谷虽是不足万户的小县，但也有数家豪族，其中最大的豪族是僮氏。僮艼的兄长僮芝，如今担任豫章郡南部都尉，秩比二千石。历史上，他在几年后华歆担任豫章太守期间自署为庐陵太守，割据豫章南部，后来被孙策派周瑜和孙贲讨伐，也算是汉末一闪而过的小军阀。 在袁耀前往石城挖煤的那天，以僮氏为首的数家豪族派了数以千计的奴婢徒附拿着工具到春谷山中到处乱挖。春谷山中本来就有很多浅埋矿床，这些人很快就找到了几处铁矿，并把这些土地买了下来，跟袁耀一样展开轰轰烈烈的炼铁基地建设。 县中那些实力不足的人，都把这个消息传播到周围各县亲朋好友那里，请他们来联合探矿，导致这消息不胫而走。 周边十多个县城的世家豪族、富商听说春谷山中发现浅埋高品位铁矿，纷纷派人进山探矿，如今春谷山中至少涌入近万人正在到处乱挖，为了争夺矿山而相互攻杀的事也发生了好几起。 更好玩的是，春谷县府趁机抬高了矿山土地的价格，每亩甚至已经高达三千钱，县府因此收入了两三亿资金，成为富得流油的小县。县长、各曹吏也都趁机大肆收受贿赂，县府十几名主官几乎人人身价涨了数百万以上。。 “竟然这么搞笑！”袁耀笑道，“果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周瑜有点担心道：“公子，如今这么多人在春谷炼铁，有不少矿山从周围各县招募工人上千，大磕山铁矿近两千人，我们这么一点人，有竞争力吗？” 第30章 铁官的阴谋 “放心，只要我们一开炉，他们的炼铁坊全部都得关闭。”袁耀安慰周瑜道，“他们唯一正确的做法，是帮我们把铁产品销往各地，而不是跟我们搞生产竞争。” 刘晔、蒋干、冯幂正好走过来，听了袁耀的话，刘晔问道：“公子，过去我们的优势是能够轻而易举找到铁矿，如今人家也有铁矿，我们的优势又是什么？” “新的冶炼技术。”袁耀道。 刘晔道：“公子不知道，僮艼自任铁官之后，天天以安全检查为名来看我们建设新炉，分明是在盗取技术，可是我们又无权阻止他查看，而且以后我们冶炼，他随时可以在旁监督，冶炼技术根本没法保密。” “这么无赖！”袁耀道，“大磕山的老板是谁，弄清没有？” 蒋干道：“派人到处打听，大磕山矿主是个陌生面孔，没有人知道他的幕后老板是谁，大家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僮氏家族的人了。” 袁耀笑道：“那也没关系，我们还有秘密武器。” 众人问道：“什么武器？” “煤炭，”袁耀指着那船煤炭说道，“我们的新燃料。” 冯幂问道：“那煤矿有什么神奇？” “木炭的热量太低，用木炭炼铁，八九天甚至十多天才出一炉，用煤炭冶炼，两天就出一炉，是不是效率更高？”袁耀道，“再说，我们这个炉子根本用不了木炭。” 周瑜道：“公子不担心他也能弄到煤炭吗？” “放心把，馒头山东西长二十多里，能露天开采的就那么几个小点，我已经把我们矿井周围容易开采的矿床全部买下。其他地方，除非他发动上万人去勘探，否则在那道路不通的莽林中，够他找上三年五载了。” 刘晔道：“公子果然想得周到。” “那当然，”袁耀得意道，“要不然，我们只采那么一点煤炭，我至于买下一千亩山林吗。我就知道将来他们一定到我们煤田附近探矿，下面深处几十丈才有煤，让他们挖去。” “哈哈哈哈……”众人忍不住高兴大笑。 蒋干指着已经基本建成的十个方炉问道：“公子，我们那炉子一炉能出多少铁？” “一吨。” “一吨！”众人一齐惊呼，嘴巴全部变成了o型，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么小一个炉子能出这么多铁。 一炉一吨，两天出一炉，等于十炉每天产铁五吨。 整个大汉天下，正常年份一年产量也不过三千吨，如果袁耀一天产五吨，产量超过正常年份全国总产量的一半。要知道，全国有近五十处铁官，近两万工人，而袁耀竟然只用这区区数百人。 按照如今皖县生铁出厂价格每斤六十钱计，每吨价值二十四万钱，五吨一百二十万，一个月销售收入可达三千六百万，而四百人每月的用工成本仅数十万，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四百人相当于过去一万多人，生产效率提高数十倍，这个数据太恐怖了。 周瑜等人全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他们本来一是好奇袁耀的探矿本领，想要亲眼见识一下，顺便跟他开矿挣点小钱，谁知一不小心年赚大发了…… “怎么，你们嫌太少了？”袁耀见大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笑道，“放心吧，日产五吨只是开始，后面的目标是日产百吨以上。” “哇，百吨以上！”众人脑袋“轰”一声炸响。只听冯幂叫道：“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大家扭头去看，只见新港基地总经理蒋干同志口吐白沫，被美女财务冯幂扶在那里直挺挺地站着。 蒋干觉得他时来运转了，跟袁大公子干活，一个月挣几千万只是小目标，一个月挣几个亿才是大目标，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半个多月前在周邑，他还觉得一年赚两三百万是千载不遇的机会。 只有冯幂不了解这些市场行情，对这些数字不敏感，所以没有多大感觉，只是不明觉厉而已。 等蒋干回过神来，袁耀打听他招募铁匠的事，只得到数人，因为其他矿山也都在高薪抢铁匠。 “放心吧，那些铁匠迟早都是我们的。” 大家知道这十个炉子一天产铁五吨，已经不怀疑袁耀的这句话了。 众人走回新港，袁耀发现建设新港的人员好像多了不少，问道：“公瑾，这么多人从哪里来？” “哦，差点忘了说，”周瑜笑道，“公子刚走两天，我发现大量民工涌入山中找矿，担心会引发骚乱，有人趁机武力抢夺我们的矿山，便紧急派人回舒城叫赵成召集了两百名周氏徒附前来相助，我们如今有五百多人，没人敢乱动我们了。” “来得正好，”袁耀道，“我正有此意，只是以前担心你资金压力大，想等到开炉之后，有了资金回笼，再组织两三百人的队伍负责保护矿山。既然你已经组织起来了，就留下来吧，很快我们不但养得起他们，还能招募更多工人。” 回到新港的第三天，距离回去插秧时间只有五天了，袁耀必须在这五天里把铁水烧出来，这样就可以放心回去插秧。 这天凌晨，袁耀带领众人来到新港基地准备装炉。 春谷功曹史领铁官僮艼借口丹阳铁矿第一次炼铁意义重大，要求铁矿装炉开炉时必须通知他到场，所以这天一早僮艼也跟着袁耀、周瑜等人早早来到了新港基地。 一路聊天，僮艼见众人对他不再像过去一样设防，哪怕他问到炼铁炉核心技术问题，刘晔也毫无隐瞒，心中甚是奇怪，以为这群人打听不到大磕山铁矿矿主的背景，估计跟他没有关系，所以对他放心了。 由于方形炉坩埚冶铁劳动强度低，为了更好利用人力，十座炉子分两批交叉装炉开炉，同一批人可以同时维护十个炉子。 这些炉子，每炉长约三米，宽约二米，高半米多，每个炉子旁边整齐排列着二三百个圆形坩埚，每个坩埚直径约十五厘米，高约三十五厘米。 这是近代中国最流行的一种坩埚炼铁法，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这种炼铁法曾经贡献全国钢铁产量的四成以上。它之所以很流行，是因为它容易就地取材，操作简单，劳动强度低，而炼出来的铁质量不亚于高炉。。 它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像高炉那样数万吨数十万吨的大规模生产，所以到了工业化时代必然会被淘汰。但是，放到汉末这个时代，它的效率自然是遥遥领先。 到了装炉时刻，僮艼为了要表示重视，亲自站到炉子前大叫一声：“装炉！” 第31章 第一炉铁水 数十位矿工立刻向五个炉子围了上去，按照这些天刘晔教给他们的步骤装炉，这些步骤都是袁耀在图纸中注明的。袁耀和刘晔来回观察，看看他们的操作正确没有。 僮艼也假模假样在旁边巡视，偷偷学习矿工装炉的方法。放在过去，冯幂一见他就撇嘴生气，现在知道他被袁耀摆了一道，看他白费力气，心中反而暗笑。 “刘公子，这黑炭是什么东西？”僮艼指着煤炭问刘晔道，“跟木炭有什么不同？” “这叫煤炭，”刘晔装作毫无保留的样子说道，“没区别，就是不必冒着烟熏火烤烧炭而已。据说以前京城铁匠经常用来炼铁，我们就试试。” “哦。”僮艼听说跟木炭没什么区别，他就放心了。那烟熏火烤也是工人被熏被烤，这事不在他关心之列。 工人们先在炉底铺上一层煤炭，然后把一个个坩埚排列整齐放进去。每个坩埚中装有三十斤铁矿，三斤煤炭和三斤石灰石（或黑土）。十二行坩埚，每行二十个，共二百四十个坩埚，装入高品位铁矿约七千二百斤，五炉共约三万六千斤（9吨）。 装好坩埚，用瓦片盖住，矿工们通过炉底几个火口点火，着火之后用风箱鼓风，需要连续鼓风四五个时辰。 僮艼不耐烦看工人们鼓风，问刘晔什么时候开炉，刘晔说到时通知他，他以为至少需要很多天才能开炉，不到中午就回去了。 鼓风到了下午，整个炉子烈火熊熊，刘晔按照程序叫工人停止鼓风，让炉子自由通风燃烧。 矿工们休息一夜，第二日凌晨装炉另外五个炉子，点火、鼓风，到下午停止鼓风，让它自燃。这时候，昨天早上装炉的五个炉子已经自由燃烧了大约十二个时辰，可以开炉了。 铁官僮艼得到新港基地派人通知要开炉，吓一跳，心道：“怎么会这么快！昨天才装炉，今天就开炉了？” 僮艼匆匆忙忙赶到新港基地时，炉前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由于第一次开炉，新港所有矿工数百人，包括从矿山过来的矿工，全部集中在五座炉前观看。 僮艼清清嗓子，来到炉前郑重宣布：“开炉！” 数十名矿工立刻向五个炉子围了上去，将盖在炉子上面的瓦片揭开，用钳子将坩埚一个个从通红的炉子里取出来，把坩埚中的铁水倒进准备好的铁锭模中。 僮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出铁这么快，这么多，“发了，发了……”他想到自己正在建设的大磕山铁矿，心中兴奋得难以自抑，“我一定要一天装炉四五十个，哈哈哈哈……” 等到最后一个坩埚铁水倒出来，刘晔清点铁锭数量后宣布：“五炉共出铁水55吨。” “吼！吼！吼！……”众人齐声欢呼。 袁耀还在思考要不要发表一通慷概激昂的演说，突然觉得身体一飘，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周瑜、蒋干等人粗暴地扔到天空一百次。袁耀只觉得天旋地转，大呼：“小姐姐救命！” 汉末矿业大王刚刚诞生，就这么被人扔来扔去，悲催！ 只用数百人生产出超过全天下产量一半的铁水，这样的老板不扔才怪。 袁耀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高的冶铁效率：第一，找到浅埋露天块矿床，让一百名挖矿工人能顶地下矿山上千名；第二，找到高品位铁矿直接入炉，不用选矿、烧结等环节，节省大量劳力；第三，煤炭热量高，出铁比木炭快数倍；第五，方形炉坩埚冶炼法的劳动强度低，大量节省人力……这种方形炉在中国近代山西省，数百人年产数千吨的炼铁厂十分常见，而且那还是低品位铁矿。 袁耀在周瑜等人心中神一样的地位，从此以后不可动摇。 开炉结束，僮艼心急火燎想去看自己的矿山，让他们加快建设步伐，借口顺便巡视其他基地，匆匆告辞离开。 由于炒钢炉还没有建好，各种铁器模具也没有来得及做，这批铁水全部做成生铁锭。铁锭模中的铁锭，每个重十斤（今5市斤），二千二百多个铁锭整齐排列。 铁锭很快冷却，从周邑来的钟铁匠拿起一块铁锭在耳边用铁锤敲了敲，听到“铿铿”作响的声音，钟铁匠兴奋地对周瑜叫道：“公子，好铁，好铁啊！” 周瑜等人上来问道：“钟师傅，怎么说？” 钟铁匠道：“过去我们买的铁，杂质太多，制钢铸件需要很多复杂的工序。这铁太好了，铁水很纯，制造工具时只需融化浇模即可，省时省力。” “哦？”周瑜高兴地问道，“为什么我们烧出的铁质量更好？” 钟铁匠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 大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回头一看，见袁耀大摇大摆走过来，众人一起围上去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用煤炭冶炼的。”袁耀说道，“过去你们买的铁块，是用木炭烧出来的。木炭温度不够，所以不但冶炼的时间很长，而且炼出来的铁水也不纯。我们用煤炭冶炼，温度更高，不但冶炼时间缩短，而且铁水更纯。可以说，这是天下最好的新铁锭。” “没错，没错，”钟铁匠激动道，“袁公子说的一点没错，这就是天下最好的新铁锭。” 周围好几个铁匠听了，纷纷去拿铁锭鉴赏，一个个兴奋不已。 实际上，这个时代在某些地方也尝试用过煤炭炼铁，比如巩县、荥阳、邺县等地炼铁厂都曾经用煤炼铁。 但是，由于古人不知道煤矿中的硫对钢铁有害，往往因为煤质不合格而炼出大量废铁。用木炭炼铁虽然效率低，铁水不纯，但能保证生产出可用的铁水。 蒋干问道：“钟师傅，这个铁锭估计能卖多少钱？” 钟铁匠道：“现在铁价贵，过去我都是直接到皖县铁场买铁，都要六十钱一斤，这个铁锭铁场直销至少能卖一百钱一斤。到了铁匠铺，这等好铁可卖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钱。” “这么多？”蒋干惊奇道，“那一天产量五吨半，岂不是二三百万钱？” 袁耀道：“我们不用卖那么贵，批发出去，只卖五十钱，给商人们利润高点，好把我们的铁锭销得更远一些。” “这么便宜？”铁匠们不可置信，“公子说真的吗？” “真的。”袁耀答道。 “公子，我买一吨。” “公子，我买半吨。” “公子，我买一千斤。” …… 结果这五吨半的铁锭刚刚出炉，就被几个铁匠当场差不多买光。。 这些铁匠凭借手艺多多少少积累点家资，一二十万钱大多能拿的出来。如今近水楼台先得月，买下这些铁锭，让家人亲戚拿出去卖，一转手就赚一倍钱，这是打铁多少年的积累啊。 此后，新港基地每天早上装五个炉，下午开五个炉，每天出铁水五到六吨。新港每天采购几十头羊（汉代肉食以羊肉为主），一百瓮酒，每晚都在庆功。以致春谷县的羊、酒不够供应，商人们紧急从临县进货。 第32章 东城鲁肃 新港每天生产铁水二万多斤的事不胫而走，从第三天起，每天下午开炉的时候，新港用木头、荆棘做成的简易围墙外面，围满了数千人，都想来一看究竟。 等到新港内欢呼声四起，外面的人焦急等待里面的消息，有相互认识的人跑出来激动地告诉大家：“开炉了，开炉了，一共二万三千一百斤！” “吼！吼！”围在外面的数千人顿时欢呼起来，就好像是他们自己炼铁坊生产出来一样。 果然，自从新港基地出铁之后，蒋干成了大忙人，春谷县和周围各县世家豪族的商业代表们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有的想从他嘴里了解新港的炼铁方法，有的想要进货销售，给他塞钱塞美女以求生产技术或者照顾生意的，简直不胜枚举。 袁耀终于明白了当初自己不亲自注册市籍是对的，否则以后就没有清静时间做别的事了。 蒋干按照袁耀制定的价格，以每斤五十钱批发出去。由于春谷一带已经聚集大量豪族和富商找矿团队，很多人还没有找到铁矿，发现贩卖新港铁锭比自己炼铁反而更容易赚钱，所以，新港此后出多少铁就脱销多少铁。由于竞争激烈，开始有人出钱预定，排队等货。 这个时候，虽然诸侯战争开始两年多了，但是主要战场发生在兖州、冀州、幽州等地，全国性的大混战还没有开始。等到曹操征徐州，孙策征江东之后，全国大混战才真正开始。 此时，扬州、荆州、益州和徐州都经过数年发展，政治稳定，经济富足，人口众多，都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商贾们怎么能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再说中原一带，由于战乱，对铁的需求反而更大。各路诸侯总计近百万军队急需用铁打造兵器、铠甲等等，跟各路诸侯扯上一些关系的大商人大豪族，根本不怕战乱，照样能够把铁锭销往中原。 这天，忠义将军、庐江太守陆康正在看书，孙子陆尚匆匆进来，呈上一份礼帖说道：“大父，袁公子回来了。” “哦？”陆康把木简书放下，说道，“正好一个月过去了，袁公子也算信守承诺。”说完从陆尚手里接过礼帖展开一看，上写：“汝阳袁耀寿礼：铁二万斤。” 陆康惊道：“袁公子真的找到铁矿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铁？” “是的，”陆尚答道，“据说每天产铁二三万斤。” 老将军腰好，腿好，嚯一下站起来，指着陆尚说道：“什么，每天产铁二三万斤？你……没有听错？” 陆尚道：“袁公子、周公子、成德刘公子、寿春蒋公子就在外面等候，大父可以亲自问他们。” “快请进来！”陆康说道。 新港基地连续数日开炉，矿工们已经完全掌握冶炼技术，袁耀留下袁雄和周邑的赵成等人留守新港炼铁，自己和周瑜、刘晔、蒋干、冯幂等人回舒县教农人插秧。 两天后袁耀再次出现在舒城的大道上，跟他一起去看育秧田的还有受数百亲兵保护的忠义将军陆康。 袁耀、陆尚、周瑜、刘晔和蒋干五人骑马做前导，陆康的车子在中间，后面跟随太守府相关官员。 一路上百姓纷纷围观，都在赞道：“啧啧，那五个小伙子是谁，面子这么大，给忠义将军当前导。” 有认得陆尚的人说道：“右边第二位公子是陆郎中，中间那个女孩子……不对，应该是个少年，他是谁，竟然处在中间，能得到陆郎中的陪侍？” 有人道：“诶，上个月听说周家来了一个表弟，搞一个什么试验田，说是可以提高水稻产量，还能缩短生长周期，那几位会不会就是周家公子和他们的表弟。” “是吗？”有人说道，“左边那个长得黑壮的，一看就是种过田，一定就是周氏的表弟了。”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出了城，一路上大家看到很多稻田，那些播种得早的，秧苗已经稀稀落落长出，播种的晚点的，种子才发芽不久。 古人种稻，采用直播技术，把种子直接撒进田里，然后按时施肥灌溉即可。省力倒是省力，可产量确实很惨。 长长的队伍正在旌旗飘飘中蜿蜒前行，突然前面大道拐弯处有十余骑快马奔出，队伍一阵紧张。 只听到陆康亲兵队长大喝一声：“止！警戒！”数百卫士立刻驻足顿戈，紧紧护住忠义将军车马。 正在快速奔来的十余轻骑，突然撞见大队官兵，也同时驻马止步。 亲兵队长大声喊道：“此乃忠义将军车队，何人挡路？” 前面队伍中为首一人朗声应道：“东城鲁肃行路匆忙，冲撞将军神威，我等就此退让，望将军恕罪。”说完准备调转马头让开车队。 袁耀听到那人自称鲁肃，高兴得不得了，正想找个借口上去跟他相识，突然身边一阵黑风，只见刘晔纵马出列，大叫一声：“子敬！子敬！是我！” 袁耀大喜，跟着刘晔纵马奔了过去。陆尚、周瑜、蒋干见了，知道那一定是刘晔的朋友，也赶紧拍马跟上。 鲁肃见到刘晔快马奔来，颇感意外，随即迎上来叫道：“子扬！子扬！” 两人很快撞到一起，翻身下马，热烈拥抱。鲁肃道：“子扬，你怎么晒这么黑了？” 刘晔道：“不如子敬家大业大，我只能躬耕自给，无可奈何啊。”两人大笑。 袁耀等人也跟了上来，纷纷下马相见。 “子敬，来来，给你介绍介绍。”刘晔热情地把鲁肃拉到袁耀面前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袁公子。” 鲁肃跟所有人一样，照例愣了半天，袁耀又怕他表扬自己过分英俊的相貌，抢先说道：“耀见过子敬，久仰久仰。” 所有人都以为袁耀的“久仰”只是客套，却不知袁耀对众人真的全是“久仰”，只怕游戏中各人的属性都能背熟。 鲁肃未回过神来，仍觉得难以置信，这就是大才子兼农业劳模刘晔极力赞扬的“神人”袁公子？ 刘晔拉拉鲁肃的袖子，鲁肃这才急忙回礼道：“东城鲁肃见过袁公子，幸会，幸会。” 接着，刘晔把被袁耀弄得心不在焉的鲁肃一一介绍给陆尚、周瑜和蒋干。。 刘晔与鲁肃少年时俱在寿春求学，相互结纳。后鲁肃回家，两人已四五年不见面，只是偶尔书信往来。 历史上，周瑜也是结婚后从妻兄刘晔那里听说鲁肃的。建安二年（197年）周瑜任居巢长，当时袁术占领淮南已有数年，江东战乱不息，九江、庐江也遭到严重搜刮和战争破坏，周氏产业不复从前的风光。不久周瑜的居巢县数百县兵断粮，周瑜想到了鲁肃，带人到东城求助。此时鲁肃几乎散尽家财赈济乡党，也不像从前那般富裕，只剩两仓粮食，各三千石。鲁肃毫不迟疑，指着一个粮仓直接送给周瑜，解决数百县兵半年粮草，二人自此成生死之交。 第33章 插秧水稻 刘晔与鲁肃这次相逢，也是刘晔几天前要返回舒县观摩袁耀插秧时，突然想到故友鲁肃也没出仕，正居家务农，便写急信让他赶来舒县相会。 鲁肃见刘晔把袁耀说得无比神奇，探矿，冶铁，种田，发明，无不是天下第一，只需数百人，一天冶铁数万斤，马匹两边加两块铁，就能让不会骑马的人两天可以奔马。 鲁肃看得心驰神往，他已漏过了见证冶铁的奇迹，怕赶不及观摩水稻移栽，便带十几名随从一路狂奔，差点就冲撞了陆康的车队。 袁耀发现鲁肃长得雄健，跟印象中憨厚朴实的书生完全不同，一样心中诧异。 实际上真实的鲁肃正如史书记载的“体貌魁奇”，文武全才，不是一个懦弱的书生。 但他跟刘晔不同，刘晔爱种田，鲁肃不事产业，偏爱击剑骑射，游猎讲武。演义拿他衬托亮亮，把他形象全改了，以致误导了很多人。 众人相见毕，这才想到被晾在一边的忠义将军陆康，陆尚急忙拉鲁肃去拜见祖父。 陆康远远见到一群青年人欢呼拥抱，知道这人一定跟陆尚、周瑜、袁耀等人一样都是革命事业接班人，见面之后，果然谈吐不凡，不但不怪他冲撞，还命他跟五人一同作为前导，隆遇无比。 到了袁耀的育秧田，三十亩水田，经过三百名农人一个月的精心照料，秧苗已经长到十几厘米，又高又壮，密密麻麻，绿油油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陆康下车见到育秧田的景象，庄严肃穆的脸上漾起笑容，不停地用手捋着花白长须。 三百名农人已经集中等待，袁耀下马给陆康行礼之后，换上周瑜给他准备的一双高帮护脚布鞋，脱掉袍服，穿着短衣，下地给农人们示范插秧。 大家见袁耀高瘦白净，双臂肌肤细腻如膏，乍一看像一个女孩，根本不像一个干过粗活的人，然而一到田中，分苗插秧，手法熟练，不禁暗暗称奇。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袁耀只是小时候经常用节假日帮助家里做农活，后来用上插秧机后，他也很多年不插秧了。如今也是手法生疏，汉代的农民看不懂而已。 第一次亲眼目睹袁耀奇迹的鲁肃更是眼睛瞪成了张飞，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孩也会种田。 鲁肃时不时扭头看看刘晔，心想：子扬啊，同样搞农业的人，你怎么又黑又粗，人家还是又白又嫩？ 袁耀一边插秧，一边讲解要点：如何分辨恶苗，如何清除杂草，插秧时秧苗间距多少，插秧深度的控制，秧苗不能歪歪斜斜……活脱脱一个穿越到汉末的小袁隆平。 插不到半垄，袁耀早已汗流浃背，腰酸背痛得站不直了，只好结束示范，让三百名农人全部下地插秧，自己站在田边检查指导。 刘晔见到农民们下地干活，他劳模病犯，想试一试，于是挽起裤脚，捋起袖子，赤着脚踩进田里亲自体验一番。 鲁肃、周瑜见状，也想体验体验，都跟着刘晔下地干活。由于古人对贵族务农不但不歧视，还往往传为美谈，所以周瑜这时候倒很积极。 陆康见陆尚还在岸上，说道：“加恩，你也去试一试吧。”陆尚应了一声，也跟下去了。 蒋干最怕干农活了，本想厚着脸皮赖在岸上，却被跟在女眷那边的冯幂叫道：“表哥，你也试一试啊。” 蒋干在众目睽睽下不好意思怼她，边脱鞋卷裤子边怪自己姑妈，为什么给自己生出这种刁蛮表妹来。 干了一会儿，众人累得全身湿透，腰弯不下，叫苦连天，还不时地被袁耀训斥道：“蒋公子，不要站着插秧，把腰弯下去；公瑾，你要学学子扬，你看他插了十株，你才两株；子敬啊子敬，这不是射箭，插那么深干什么；加恩兄，你完全没插进去，风一吹就倒了，纯粹浪费公瑾家的种子……” 众人均哭笑不得，早知如此，就不要跟刘晔下地受罪了。 庐江郡府官员、舒县百姓数千人在旁围观，议论纷纷。 “周录事，贵府一门才俊，没想到如今又出现这么一位天才表弟，真是令人敬佩。” 太守府录事掾周瑛身边很快集中了一群马屁精，他们知道，如果这次试验成功，周瑛很快就会得到重用。 “这个……”周瑛觉得这个表弟来得太突然，目的又有点不清不楚，他还不知道是福是祸。万一将来左将军和忠义将军打起来，他还可能遭到忠义将军的猜忌。 可是，他又不敢告诉他们这表弟是个便宜表弟，是他自己厚脸皮硬凑上来的，只好各方打躬作揖笑道：“过奖了，过奖了。表弟平日顽劣，不务经典，可能在外游玩见多了农人劳作，忽开茅塞而已。” “我看也是，哈哈……周录事这表弟细皮嫩肉，一看就知道没种过地。”有人笑道，“不过……为何他要到庐江来做这个试验？” “呃……”周瑛顿了一下道，“中原战乱，表弟无法安心试验，此次避乱庐江，幸蒙将军恩准，就在此地试一试看，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一定成功，一定成功！” 周瑛心想：“但愿啊，否则将来两家兵戎相见，我周氏可能夹在左将军和忠义将军之间两边不是人。” 太守府上计掾施畏从头到尾阴沉着脸盯着袁耀一举一动，一句话不说。 袁耀指导半天，自己也累得站不稳了，只好回到田埂上坐着休息。不一会儿，陆康走到他旁边，袁耀正想站起来行礼，陆康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不必起来，你坐着休息，老夫问一个问题。” 袁耀没料到这老头年纪虽大，力道沉得很，被压得动弹不得，只得坐着说道：“将军请问。” “公子这育秧移栽技术，老夫觉得，需要耗费更多人力，除了高温破胸能缩短发芽时间外，还有何好处？” 袁耀回道：“过去的种植方法，禾苗根不够深，容易倒伏，生长较慢；种子发芽率低，成活率低，抗虫害能力低，产量受到影响；由于不容易拔草，稻田杂草多，浪费肥力。育秧移栽技术可以较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嗯……”陆康捋着花白长须不住点头，听袁耀的话，的确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种田能手，可是为什么看他样子，完全不像一个种过田的人。 袁耀继续说道：“晚辈斗胆预测，增产一石是保守估计，翻一番极有可能。” “哦？”陆康想到袁耀能仅靠数百人日产生铁数万斤，恐怕这产量翻番之说也不是信口开河，说道，“莫说产量翻番，哪怕只增产半石，袁公子之功绩，亦足以彪炳千古。”。 袁耀听到陆康这么隆重夸奖，急忙站起来回礼道：“将军过奖了。” 陆康转身回到华盖下，对亲兵队长说道：“回府！” 第34章 送给袁术五万斤铁 话说袁术刚刚经历与曹操、袁遗两场大战，兵马损失一万多人，站稳淮南之后，打算募兵补员。但是由于缺铁，不但新兵武器没法解决，就连老兵打仗受损的兵器都难以换新和维修。 看着兵曹掾史张进呈送上来的器械验查报告，袁术的脸每天都铁青。这种状况，假如再发生两场战争，就没有武器可用了。如果收缴农民的农具来用，很快粮食生产将受影响。 过去在南阳郡，尽管是重要产铁区域，都难以供应数万大军所需，如今九江不出一块铁片，袁术自然发愁。 附近的庐江倒是产铁，奈何陆康那老家伙骨头硬，就是不肯归附。而庐江那点铁，在郡内自产自销尚且不够用。 袁术不得已派人到徐州买铁，却空手回报说曹操之父曹嵩被徐州刺史陶谦部将所杀，徐州上下正在整顿军备对应曹操的报复大军，需要大量钢铁，所以也买不到铁。 袁术听说曹嵩遇刺，倒也松了一口气。曹操有了新的死敌，至少暂时还没有南下的计划。但是，虽然可以缓了一缓，钢铁终究还是需要的。 这天，突然门侯来报寿春人蒋昭投刺求见，袁术打开名刺，顿时乐开花了，叫道：“快请！” 原来，拜帖上写道：“寿春蒋昭拜礼：铁五万斤。字公显。” 年近四十的蒋昭趋步入厅拜见袁术，礼毕，袁术问道：“先生何来五万斤铁？” 蒋昭道：“犬子干游学庐江，数月前与朋友到江东游玩，偶然发现一处富铁矿，便与朋友共同开发，生产了一些铁锭。念及大军初到，或许正需用铁，特命人送来五万斤新铁为君侯寿。” “哈哈哈哈……”袁术大笑，“先生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坐坐坐。” 袁术抓住蒋昭的手亲自拉他入座，蒋昭受宠若惊。 袁术问道：“公显过去身居何职？” 蒋昭道：“昭祖、父曾为郡县吏，昭白身一世，不曾出仕。” 袁术叹道：“唉，前有宦官当道，后有董卓乱政，先生这般大才，白身一世，孤为天下一哭。先生若不弃卑微，留在左将军府为参军如何？” 蒋昭急忙拜谢道：“君侯盛意，昭刻骨铭心。然这份小礼，实乃犬子与淮扬诸生对君侯之仰慕，非昭之功，何敢贪爱。且九江人言：君侯四世三公，当世雄杰，今领淮南，必定轻租薄赋，励精图治。故身为九江子民，君侯保境安民所需之铁，理应在犬子身上，安敢居功。” 袁术听他道出九江民众希望他轻租薄赋的心声，颇有不爽。 但是这份厚礼不但价值数百万，而且解决了缺铁之急，人家送此豪礼不为求官，只为进谏一言，自己初来乍到，怎好为一句话得罪本地豪强。因此不敢表露不快，只得笑道：“先生所言，孤深以为戒。” 只是袁术不知，蒋昭这番话是他自己加戏。这份礼物是袁耀借蒋干之手送给袁术，当然主要是担心他缺铁而收缴农具，影响农事。他在南阳时就这么干过。 蒋昭当然不知道蒋干跟袁耀在一起，他以为儿子真的出息大了，不在乎这几万斤铁，所以他也有了硬气，敢在袁术面前委婉进谏。 如果他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袁耀忽悠入了市籍，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扑上去跟袁术拼命。 袁术刚送走蒋昭，兵曹掾史张进气喘吁吁跑进来说道：“君侯，君侯……” “什么事？”袁术忙问。 “好铁啊，好铁啊！” 袁术道：“快，拿来孤看！” 虽然蒋昭辞谢不愿做官，但他送来这么大一份厚礼，袁术又正在收买淮南人心，当然要给他封官。只是见蒋昭敢言，袁术也就不留他在左将军府，而是授意九江郡府辟用。 原九江太守刘邈是琅邪王刘容之弟，中平二年容遣弟邈到长安贡献，献帝拜邈九江太守。术到淮南不久，邈兄琅邪王甍，邈回乡奔丧，术用寿春令陈纪为九江太守。 陈纪是丹阳郡人，任寿春令多年，与寿春名流蒋昭早就认识。见蒋昭进厚礼封官，不敢怠慢，直接辟为太守府别驾，蒋昭一夜之间由平民百姓变成九江郡第二号人物。 连续三天，袁耀带领农人们把三千亩稻田全部插秧完毕，袁耀又指导农人灌溉，保护秧苗返青。蒋干由于新港基地事务繁多，看完插秧就和冯幂先行返回江东。 这几日鲁肃与众人形影不离，亲眼目睹了袁耀所做的事情，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农业专家。又听众人讲述袁耀发现铜矿、铁矿和挖掘煤矿的经过，亲自验证了马镫和马掌的使用，鲁肃岂能不明白袁耀的价值。 这天，趁着袁耀结束插秧被陆康叫去问对，鲁肃对周瑜、刘晔说道：“公子如此大才，千古罕见，你们为何如此粗心大意？” 二人惊道：“子敬何出此言？” 鲁肃道：“如今天下纷争，各路诸侯最需要的物资是什么？” 周瑜道：“自然是粮食和铁。” 刘晔道：“子敬的意思是，公子必定成为诸侯争夺的目标？” 鲁肃补充道：“还有野心家的目标。” 周瑜道：“子敬是说我们对公子保护不周？” “难道不是？”鲁肃道，“我这几日见到公子身边卫士仅有数人，连同公瑾周邑家丁也才三四十人，只要有人组织一百人马即可将公子掳走。除非公子宁死不屈，否则谁掳走他谁将问鼎天下，这点毫无疑问。” 二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都明白袁耀的价值，也担心他的安全，身边常有数十人保护，但是大家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劫掠他作为称霸天下的工具。周瑜、刘晔固然都是大谋士，可现在毕竟还年轻，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大谋士。 而鲁肃整天游猎讲武，反而对此类事情更加敏感。 “子敬，我有一事不明，又不好问公子，你帮忙分析一下。”周瑜道。 “何事？说吧。” “公子真是因为与后母不和离家出走，还是左将军故意如此安排，意指江东？” “这还不明白，”鲁肃道，“左将军身有此等宝贝，不留在身边严加保护，送到虎狼嘴边，难道他疯了？” “那依你之见，公子未来该当如何？是回到左将军身边，还是自立门户的好？” 鲁肃不语，看刘晔。 刘晔想了一会儿道：“依我之见，公子还要回去。” 鲁肃问道：“何以见得？” “公子因受委屈而出走，必然等待良机回去雪耻，这是其一。其二，公子与左将军既为父子，如何自立？与父争天下，天下人如何看他？其三，公子是袁氏长子，左将军的基业将来都是他的，何必自立？” “有道理。”周瑜道，“那么，两位兄长觉得，我们该不该追随公子？” 鲁肃和刘晔相顾无言。。 历史上刘晔是至始至终都不在袁术帐下出仕的，鲁肃被袁术任命为为东城长，也是扶老携幼跟周瑜跑去江东。周瑜虽然接受袁术的任命，只因那时袁术控制了庐江，周氏一族都在他手中，不能不从命而已。 实际上他们三人都不喜欢袁术，可是，如今和他们深相结纳的袁耀，偏偏就是袁术的大公子。 第35章 施畏阴谋 陆康听说袁耀移栽结束，召他去了解情况，袁耀告诉他再等三四天，秧苗如果顺利返青，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一切跟其他稻田一样，只需精心照顾，即可见到收获。 陆康又详细询问探矿、炼铁之事，袁耀知无不言，无所隐瞒。陆康见他思想成熟却又毫无城府，自己作为他父亲的敌对势力，却毫不防范，愈加喜爱。 袁耀辞去之后，陆康不觉心中慨叹：“哎，想我陆康一生刚直好胜，晚年竟然栽在此小儿手中。袁公路啊袁公路，汝虽不足道，却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陆康明白袁耀掌握新的水稻技术和冶铁技术的意义，此子不死，天下终归袁氏。可是，就算杀死袁耀，大汉就能复兴吗？ “天降此儿，难道果真是汉祚将尽？” 想到自己一生忠于大汉，以致获得“忠义将军”的荣誉称号，如今却为要不要杀死一个自己喜爱的天才少年感到纠结，陆康突然潸然泪下。 “阿翁，你在哭么？”陆康正在低头抹泪，突然一个童声问道。 “阿绩啊，过来过来。”陆康见是自己五岁的幼儿陆绩，笑道，“阿翁没哭，阿翁将来给你找一个好老师，他天上地下什么都知道，可以教你好多好多东西，好不好啊？” 陆绩扑入陆康怀中摸着陆康的长须奶声奶气说道：“我不要，我要跟阿翁学习。” 陆康紧紧抱着陆绩，眼眶中泛着莹莹泪花。 陆康一生有多个子女，遗憾的是几个儿子大都英年早逝，如今膝下只有两个幼子，陆儁七岁，陆绩五岁。陆康年迈，担心幼子失怙，对他们颇为宠溺。 可怜这两个孩子，同样逃不出陆康子孙短命的魔咒。十年后朝廷追思陆康之忠节，拜陆儁为郎中，但数年后也病死。陆绩才学冠绝一时，曾任东吴郁林郡太守，可惜一代才子只活了三十二岁。 “将军，施上计求见。” 陆康正在忘我舐犊，忽听门侯报告，将陆绩放出怀抱说道：“阿翁要会客，阿绩去找哥哥玩，好不好？” “嗯。”陆绩噔噔噔走入后堂。 送走幼子，陆康用袖子点了点眼角，让门侯请施畏进见，边整理几案上的木简边问道：“施上计何事来见？” “将军，畏有密事奏闻。” 陆康眉头一皱，抬头看他一眼，施畏赶紧将头低下。陆康放下木简，对左右一挥手，所有侍从全部退去。 “说吧。” 施畏拱手拜道：“将军，自董卓乱政以来，中原板荡，群雄逐鹿。我庐江偏居一隅，原本难以争锋，熟料天赐良机，不知将军有意否？” “何谓良机？” 施畏侧头瞟了一眼门外，说道：“将军，方才走出府中的少年，便是将军的良机！” “哦？”陆康从坐榻上缓缓站了起来，双眼眯成一线，一道锐利目光射出，逼得施畏抖抖瑟瑟，不敢抬头…… 次日，袁耀准备与众人前去查看农田，发现周瑜召集的随从家丁徒附竟达三百人，袁耀问道：“公瑾，我们去查看农田，又不是去打仗，何必带这么多人？” 周瑜道：“如今稻田播种完毕，农人无事，都想跟随侍从公子，不过是想多得目睹公子威容而已。” “哈哈哈……”袁耀笑道，“我常以为公瑾老实，原来都是装的。” 鲁肃道：“公子说的是，子扬才是真的老实。” “呃……”袁耀一时说不上话，这个黑不溜秋的劳模样子看上去确实老实，可是别人不知，但袁耀还能不知道，这是一个杀匪首不眨眼的家伙，哪敢说他老实。 倒是鲁肃才是真的老实，别看他样子比谁都彪悍。 大丈夫能伸能屈，鲁肃一生主张联刘抗曹，和亮亮是大猩猩惜大猩猩，历史证明他们的主张才是正确的。而周瑜跟刘备斗了很多年，临死才幡然悔悟，把鲁肃推上自己的位置改弦更张。 这说明，外表真能迷惑人。周瑜最潇洒，但心机却最多；刘晔样子憨厚，却出手果断狠辣；鲁肃身材雄健，却真正屈伸自如。 但如果他们知道袁耀女生一般的外表下原来是一颗猥琐的大叔之心，会不会怀疑人生。 周瑜笑道：“那我只好老实交代，如今公子今非昔比，瞩目日众，不得不防小人暗箭。” 袁耀道：“不必过度紧张，在忠义将军眼皮底下，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如此一来，反而显得我们不信任将军了。要知道，我跟将军是有赌约的，不相互信任，这如何对赌。” 鲁肃道：“我们当然信任将军，但未必信任将军之外所有人。” 众人正说着，忽见陆尚率两百名亲兵过来，一见周氏这么多人，陆尚笑道：“看来，我有点多此一举了。” 周瑜道：“是将军派你来的？” 陆尚道：“正是。” 周瑜对袁耀道：“你瞧，将军心思与我等相同吧。” 袁耀拱手向陆尚谢道：“多谢将军牵挂，加恩辛苦了，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徒耗人力。” 陆尚道：“既然拉出来了，就当练练腿力吧。” 至此，袁耀在庐江境内走动，身边动辄三百五百人陪护。想想当年周晖兄弟“出入常百余乘”，比自己这番景象估计差远了。 却说施畏见了陆康之后的第二天，到冶父山下的郡兵军营见挚友章弓。章弓是庐江郡尉，统领四曲一万余郡兵。 章弓见施畏边喝茶边长吁短叹，问他有何心结。 “我为忠义将军惋惜啊。”施畏说道。 章弓大奇，问道：“将军有何惋惜之事？” 施畏放下茶碗，凑近几案小声说道：“子羿难道甘心终老此山，不想随将军逐鹿中原，创一番伟业？” 章弓大惊道：“敬之此话何意？” “不瞒子羿，我派人追踪那周氏表弟袁光多日。那小子可谓天人，在铜官山下不到半日，找到两处矿床，一处铜矿，一处铁矿。后到春谷山中，只一日找到高品位浅埋铁矿，这几日每日出炉铁水二三万斤，日进斗金，自古以来，未曾有也。如今又在我庐江试验水稻育秧移栽技术，那稻田也是长势茁壮，秋后必获丰收。这正是天助我庐江啊！昨日我觐见将军，劝将军辟用此人，或软禁于庐江，凭借其水稻与炼铁技术，只需一两年，我庐江便积谷如山，兵强马壮，以此逐鹿中原，无往不胜。可惜将军不听我言，哎，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啊。” “原来如此，”章弓叹口气道，“敬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施畏抬头望一眼章弓，问道：“子羿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章弓道：“你也知道，将军年事已高，雄心不再，你劝也无用了。” 施畏突然抓住章弓手臂，说道：“我知道将军年时已高，可是子羿正当壮年啊！兄若肯起事，畏愿受驱使，共创不世之业。” 章弓大惊，将施畏的手掰开说道：“敬之昏话，欲族灭我一家吗？郡兵将士多忠于将军，敬之不会不知。” 施畏紧握拳头，脸上终于暴露出三国时期一代酷吏的本相，狠狠说道：“忠于将军如何，大丈夫行事以天下为重。子羿召来，将旧将尽皆铲除，庐江万余精兵便可在握，何惧之有！” “万万不可，”章弓摇摇头道，“此事凶险万分，难有把握，敬之莫要再提。” 施畏正身冷笑道：“子羿空有一身勇力，却原来如此胆小，放弃眼前大好机会不要。这是天下啊，整个天下啊！子羿兄！”施畏做双手托举状，放到章弓眼前，一直盯着他看。 章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袁光此儿动不得。” “哦，”施畏问道，“为何？” 章弓向前凑去，小声说道：“此儿乃左将军长子。” “啪！”施畏一惊，将茶碗扫落于地。 章弓立刻抓住他颤抖的手臂说道：“敬之莫慌。此消息绝对不能外传，此小儿稍有差池，庐江立刻引来左将军数万大军，只怕寸草不留。” 章弓不知道，施畏双手不停颤抖不是惊慌，而是激动。 作为一代酷吏，他才不在乎人命。他激动的是，自己了解一条绝密情报，并可以为我所用。 从郡尉府出来，施畏顿足叹道：“竖子不足与谋！”说完抬头望天，站着不动。。 两名随从牵马过来问道：“施上计回府吗？” 施畏站了一会儿，突然阴笑两声，双手往后一甩，翻身上马而去。 第36章 我的新世界 插秧结束后三四天，是农民们比较紧张的日子。灌水太少不行，太多也不行。袁耀每天检查，发现秧苗顺利返青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后面的工作，就完全可以交代农民去做，自己不需要到场了。 晚上在周府夜宴上，袁耀提出明天返回新港。 众人没有作声，看着主家周瑜，像是一起商量过什么似的。“要回新港？”周瑜潇洒地喝完一爵酒，放下酒爵慢悠悠说道，“新港如今有子翼照看生意，公子何必急着回去。” “庐江之事已经做完，新港初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新港建设，留给工匠民工去做即可，公子去了，多添得一砖一瓦，有何益处。” 看样子，周瑜似乎觉得铁矿开发完成，后面的工作交给蒋干去做就行，大家不必再去了，除非蒋干遇到大事摆不平，大家再出面给他摆平。这也是当今世家豪族做生意的普遍做法。 “公瑾啊，你以为每日产铁五六吨已经足够，是吗？” 周瑜不置可否。五六吨铁对于现代人来说，也就够农村建一栋小房子。可是对汉代人来说，够半个天下的人一天用铁量了。 鲁肃见周瑜不接话，打破沉默接道：“日产五六吨，日入数百万，公子是旷古以来未有过的巨富，便是帝王的财富也不过如此，公子还不满足？” 周瑜笑道：“子敬不知，公子的目标是日产百吨以上。他也不想想，就算真的炼出百吨来，有谁去买，堆在那里自己瞧着好玩儿？那是铁，又不是米，家家户户一年要吃掉一吨。” 众人觉得周瑜说得有道理。任何东西需求量是一定的，生产多了它就贱价，白费力气。哪怕粮食也一样，一户一年吃掉一吨，你生产五六吨来，也是浪费。 但是汉末谋士再怎么聪明，他们也不会比一个21世纪普通青年懂得市场，市场需求是可以培养的，袁耀只好摇摇头苦笑道：“原来公瑾真的以为那只是笑话。” 两人越说越不对劲，陆尚因为没有参与开发铁矿，不好插嘴。刘晔怕二人越说越难听，对袁耀拱拱手问道：“公子，明说了吧，公子所做的这些仅仅是为了赚钱？” 这话一出，大家都听出了潜台词，一齐把目光投向刘晔。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志在天下？ 刘晔是汉室宗亲，这话问得很敏感。如果袁耀志在天下，对刘晔来说，这是夺他祖业，只怕他未必肯帮。如果只是赚钱，已经赚了这么多了，更没必要过分操心了。 大家看了刘晔一会儿，又不约而同扭头看着袁耀。 袁耀突然感觉词穷，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说自己只想赚钱，那么如今赚的钱确实足够骇人听闻了，没有必要留恋新港，放手给蒋干去做就行。 但对于周瑜、鲁肃这些才俊来说，乱世之中，赚钱的事业没什么吸引力，更有吸引力的是遇到一代雄主，一起建功立业。否则，鲁肃在东城散尽家财，招募一群游侠少年一天到晚游猎讲武干什么。 如果说自己志在天下，那么不但刘晔很可能就回家务农去了，不再跟自己合作，而且周瑜、鲁肃等人会不会继续追随也很难说，毕竟他们都很讨厌袁术这是事实。 可是，如果老实告诉他们自己确实志在天下，但不是先用战争把天下打得稀巴烂，把人口消灭一大半，然后再从头建设，而是希望找到办法阻止战争，让战乱平息下来，从而发展工业、商业，建设一个新世界。 那么自己所说的这个新世界，他们没有见到过，他们能听得懂吗？在这个歧视工商业的时代里，他们又愿意跟随自己发展工商业吗？ 陆尚见到袁耀沉默不语，担心是因为自己在座，袁耀不敢推心置腹，毕竟，如今袁、陆两家还处在实质上的敌对状态，于是借口要去巡夜起身向周瑜告辞。 “加恩，你不要走。”袁耀赶紧站起来挽留陆尚道，“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袁耀起身回到自己的卧房，抱出半匹卷白色绢帛，走到客厅中央，对众人说道：“这就是我的志向。” 众人好奇，纷纷起身围了过来，袁耀将绢帛放置地上徐徐展开，众人眼球差点蹦了出来：“啊，这是什么？” 这是一幅宽二尺二（约5082厘米），长二丈（约462厘米）的素描画。画中有八九个不同场景：人流如织的街景、琳琅满目的超市、穿梭群山的火车、轮船进出的海港、风光旖旎的海滩、一望无际的农田、青春激荡的校园……全是袁耀对未来的世界勾画。 哪怕周瑜这样的大艺术家，这样的绘画他也不可能见过。“公子，这是你画的吗？”周瑜惊了半天，开口问道。 “是的。” “你用什么笔画的？” “鹅毛笔。” 自从穿越以来，袁耀常常有画画的冲动。那天袁耀在铜官山见到矿工养的鹅，触发了制作鹅毛笔的念头。到石城挖煤的时候，袁耀抽空研制成功，并剪了半匹白练，利用晚上睡觉前，每天画一点，一来聊慰思乡（21世纪）之情，二来也是作为自己这一世的奋斗图景。 “公子，这些房子、大街、车子，你在哪里见过吗？”刘晔深感奇怪，这些事物今天样样都有，但是样子完全不一样，一个人无果没见过，光凭想象能画出来吗。 “是的，经常在我的梦里见到。怎么样，这样的城市，这样的世界好不好？” “好是好，非常漂亮。”陆尚指着画面上一群男生穿着怪异，女生低肩露腿的街舞青年问道，“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衣服这么奇怪？” “不知道，在我的梦里他们就这么穿，可是我觉得既凉快又好看，你不觉得吗？” 陆尚笑道：“呵呵，是好看，可谁敢穿出去啊？” 鲁肃指着一列火车问道：“这个长长的盒子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在里面？” “那是走在铁轨上的车子，我叫它火车，一次可以运送很多人和货物，一天能走一千多里路。” “公子的梦想真是奇怪，”鲁肃道，“这车子得多少马才能拉动？” “不用马拉，烧水驱动。” “烧水驱动！”众人相互对望，均觉得这孩子绝对得了妄想症了：这天下还有不用马拉，烧水就能驱动的车子？ 袁耀顾不得向大家释疑，见众人都不说话，对周瑜道：“如果没有日产一百吨以上，就不可能修建那么多铁路、火车、铁桥、轮船……” 周瑜只看不语，刘晔问道：“公子想要在新港建设这样一座城市？” “不只是新港，而是整个天下，我们建不完，让子子孙孙建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疯狂想法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十五岁孩子头脑里的。建铁轨，造铁船，修铁桥，没有马拉的火车……这是疯人院跑出来的孩子吧，这些东西难道有铁就能造出来？ 尽管袁耀给大家见证过很多奇迹，但是这幅长卷素面中的构想，完全超出这个时代的人的想象力，不由得大家不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真坏了。 “这么说，公子之志在于天下？”刘晔继续问道。 “没错。但是不是一个战乱不休，百姓流离的天下，而是和平安详，自由自在，富足快乐的天下。”。 …… 袁耀学马云创立阿里巴巴时的做法，面对着素描长卷（ppt），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把未来的图景描述了大半夜。 第37章 分道扬镳 尽管比马云出身更高，起点更高，长得更娘……啊呸，更帅，袁耀还是失败了。 理想太过超前有时候不是好事，超前到没有朋友就更不是好事。袁耀自以为口才不比马云差，但是他的汉末伙伴们还是觉得不切实际，不想浪费绳命跟他玩小孩子的游戏。 次日，周瑜等人将袁耀送出城门，派赵成率三百人保护他返回新港，大家挥泪告别。望见袁耀迎着朝阳走远，鲁肃有些不忍，说道：“公子毕竟才十五岁，让他一个人去干那么大的事，我们这么做，对吗？” 周瑜边调转马头，边答道：“子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我等为鸟，公子为木，木坚鸟自巢之，木朽鸟自弃之，公子自甘为朽木，我们也是不得已。” 鲁肃听完周瑜一番鸟论，不置可否，回头望着袁耀离去的方向。 陆尚也觉得袁耀如此大才，不去跟随左将军征伐天下，创立伟业，玩什么改变世界的把戏，颇为惋惜。“公瑾，当初袁公子找你避难时，若你不在家，或者你不收录他，那会怎样？” “他说淮水以南就只认识我，若是我不收留他，他就一直往南走，走到江边无路可走，就投江自尽。” “啊！”众人均感意外，没想到袁耀曾有此念头。万一那天他真的找不到周瑜，投水自尽了，那他那些发明发现岂不永不见天日。 “你们都信他？”周瑜见大家惊讶，笑道，“我才不信，这家伙看上去天真，其实是个戏精。他真走到江边，望见对岸群山，绝不会投水自尽，只会惊叹道：‘卧槽，好大一坨铁！’” 众人正哈哈大笑，却见周瑜那马“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把毫无防备的周瑜又颠了一身土。 孤零零走在返回新港的路上，袁耀不想让众卫士看到自己流泪，一路极力忍住伤悲。晚上留宿襄安县长江边上的渡口聚邑时，面对无边暗夜，两个月来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袁耀突然控制不住，一声嚎啕大哭惊醒了全聚邑的人。 听说袁耀如今日进百金，不是为了拿去帮助左将军成就霸业，而是要实现他自己的理想，陆康颇感惊讶，捋了半天花白长须，对孙子陆尚道：“那他的理想是什么？” “他说他要阻止诸侯战乱，然后建设一个用钢铁建造房子、铁路、火车、轮船，人人富足的世界。” “哈哈哈哈……”陆康听了开怀大笑，“阻止战争？真是个天真小孩！他以为那曹操、袁绍都会像我一样愿意跟他打赌。不过……”陆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了笑声摇头道，“这孩子满脑子奇怪的念头从哪里来？” “袁公子说，他自幼爱搜集闲书，看多了常有触类旁通之悟，往往只需几次试验便能验出结果。久而久之，头脑中积累了很多构想，就如做梦一般，逐渐勾勒出一幅幅崭新图景。” 陆康听起来觉得有些异想天开。那些炼丹熬药、工匠技师之书，虽不乏可具体操作的方法，却也颇多虚诞妄言之语。袁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辨伪存真，实在令人费解。 可是要说不信，袁耀挖矿炼铁种水稻，哪样在常人看来不是异想天开之事，他样样说到做到。 “这几日我与他几番晤谈，确也听出此儿穷究天人，学问深不可测，令人难以置信。” “是啊，袁公子真是不世出的奇才。”陆尚叹道，“可是，他那番理想，实在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公瑾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追随他。” “哦，”陆康有些出乎预料，问道，“周公子他们几个都没有跟袁公子回新港？” “是的。” 经过昨晚一顿痛哭发泄，这一路行船过来，袁耀已经想通，不再做无谓的伤感，更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回新港传染给蒋干和冯幂。 船到新港时，袁耀远远望见成千上万人在新港工地上热火朝天地干活，立刻被这种热烈的氛围感染。去庐江之前，这里的工人不足千人，如今蒋干依照袁耀的吩咐，吸纳大量前来春谷山中探矿的工人，新港建设工人已经多达六七千人。 丹阳郡用工报酬普遍八百到一千之间，袁耀用工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拿钱一千钱。因此，工人们干劲十足，生怕稍有懈怠，会被监工开除换人。 这里既然有一个庞大消费群体，春谷和周围各县的小商贩和农闲时期的农民自然都会围在新港周围做点生意。很多农家妇女常来失足以求补贴家用，有的甚至丈夫来摆卖农产品或打零工，妻子来失足，其余少年游侠、医卜巫祝之类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依附于新港谋生的大量人口，又在新港外搭起了一排排大棚，使得这里形成了一个比县城更加热闹的生活区和商业区。 蒋干和他漂亮的表妹得到报告，早已站在码头等候。“公瑾他们呢？”见到袁耀站在船头孑然一人，二人都很奇怪，袁耀还没登岸，冯幂率先开口问道。 袁耀一脸无所谓道：“公瑾他们见我们已经炼出铁水，他们没什么事可做，以后这里就只有我们照看了。” “啊！公瑾他们不来了？”冯幂感到有些突然。 “没事，我们自己来一样行。”袁耀安慰道，“公瑾的志向不再矿山，离开也是迟早的事情。” 蒋干没想到周瑜这么快就撤退了，但也觉得很正常，他本来就不是想搞商业的人。如今他留下数百人在这里开发铁矿和建设新港，他自己抽身事外，也正在他的计划之中。若不是自己入了市籍，成为矿山老板，此时恐怕也是不再回来了。 见到兄妹二人有些伤感，袁耀说道：“你们如果也想回去，也可以回去，我会像公瑾、子扬一样给你们每月支付分红。” 凭借前世的知识，袁耀的财富将以几何形的速度增长，这点毫无疑问。即使没有周瑜、蒋干等人，也可以招聘到大量被历史埋没的寒门子弟来协助自己实现理想。 寒门子弟只是缺乏社会资源，但袁耀自己本身已经拥有足够的社会资源。即使没有汝南袁氏的号召力，凭借21世纪的才学，不可能不吸引到大量名士。 “公子说什么话，”蒋干急忙应道，“我既已入了市籍，就会一直帮公子照看矿山。” “我也留下来帮你。”冯幂尽管因为周瑜和刘晔不来，矿山突然有些冷清，但是跟被禁锢在家中相比，这里仍然要自由快乐得多。 “多谢了，有你们两个在，我就知足了。” 三人一路聊天，一路走回新港。袁耀看到冯幂手里时刻拿着一卷木简书，有些感动。自从她管理新港的财务，便一天到晚没事就啃《九章算术》。 这本书的数学题目，内容驳杂，难易不一，又主要以解决某个实际问题为主，没有归纳出数学概念、公式、定理，没有建立起一套学科系统，学起来还是相当费力的。 可是她为了让自己一家不再靠表哥生活，硬是忍着枯燥无味一题一题去啃，袁耀见了觉得有些难过。放在21世纪，她这年纪也才高一而已，如今硬生生被逼成了高三学生。 “小姐姐，《九章算术》里有看不懂的尽管找我。” “哼，你找矿炼铁很厉害，算术难道也比我表哥厉害吗？”。 “咦，这么小看我，我是天下算术最厉害的人，不信你随便找题目来考我。” “好啊，又吹牛，看我不考死你，等着瞧！” 第38章 有钱任性的大撒币 新港面积一千亩，相当于春谷县城大小，城邑中基本按照一般城市布局划分。 袁耀和朋友们的生活和办公区域坐落在东北部，相当于县城里的官寺，占地一百五十亩。西北部是市场和馆舍区，做买卖和招待商人的地方，占地五十亩。其余八成面积，主要规划为工人住宅和炼铁厂等。 袁耀等人的生活和办公区，由于不是政府机构，不能叫官寺，袁耀把它称为总部，总部里办公的地方，袁耀统一叫它办公室。 总部正在修建五套高级住宅，每套占地六亩，原本是规划给袁耀等人居住的地方。另有十套住宅在规划之中，袁耀还计划将来拉更多的人入伙。 此外还有十几间独立的办公室、会议厅、会客厅等，几十间高级雇员宿舍，以及卫士营房，库房，实验室，花园等等。 如今那些办公室、会议室、会客厅和部分高级雇员宿舍已经建成，可以暂时住人，除了大量资金仍然需要借用县府仓库保管，袁耀等人已经不需要早晚往返春谷县住宿，而是搬进了已经建好的雇员宿舍。 三人来到袁耀的新办公室，袁耀询问这段时间的生意情况，蒋干汇报道：“这半个月又炼出了八十多吨铁锭，销售额近一千七百万钱，预订款已有一亿二千万钱。” “这么多预订款？”袁耀有些出乎预料，“没想到销路这么好，把未来三个月的产品都预订了。” “我们的铁质量好，加上如今需求旺盛。听商人们说，荆州、徐州都需要大量铁锭打造兵器。我们的铁杂质少，打造兵器更省时省力，所以商人们愿意先交钱排队等货。” “刘表刚刚坐稳荆州，正在大力扩兵巩固势力，确实需要大量钢铁。徐州也产铁，那边怎么突然又需要大量进口钢铁？” “公子不知道，两个月前，曹操之父曹嵩被徐州刺史陶谦部曲张闿所杀。” “哦！”袁耀一拍脑袋，竟然把这件历史大事给忘了，想了想说道，“那曹操必然要报杀父之仇，只是他刚刚在匡亭打过一个大仗，暂时需要时间做准备。徐州这时候正好趁机扩兵训练，打造武器。” 蒋干道：“公子说得没错。徐州刺史陶祖恭是丹阳郡人，在新港进货最多的大商人陶易就是陶氏族人，跟徐州关系密切，他们预付的货款最多。” 袁耀想到曹操屠徐州的历史，心里盘算着怎样帮徐州百姓躲过这场灾难，却一直没找到办法，毕竟自己如今还不够强大。 想了一会，袁耀对蒋干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能让商人们等太久，第一次合作就把这么多钱放在我们手里，人家心里头会发慌，再建十个炉子吧。” “好的，明天就着手修建。”蒋干顿了一下，又汇报道，“公子，炒钢炉已经建成，但是我们缺乏懂得炒钢的工人，这些铁匠打铁可以，但是炒钢经验都不够，掌握不了出钢的火候。” “哦，”袁耀想了一下道，“派人到庐江皖县招工，那里的铁场受我们的冲击，恐怕马上就要停业了。那些工人来多少要多少，带家属来我们一并安排活干。” “是，公子。”蒋干又想起一事，说道，“公子，家父回信说，左将军得到铁锭很高兴，家父也官拜九江别驾。” 袁耀忙拱手祝贺道：“子翼，恭喜恭喜！” 蒋干谢道：“都是公子的功劳，被我捡个便宜。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寿春？” 袁耀道：“为什么要回寿春？” 蒋干差点被噎住，半天才说道：“公子赚这么多钱，不打算带回去帮助左将军建立霸业吗？家父回信说左将军计划再买五万斤铁，我还想等公子回去了一起带去。” “子翼你想哪里去了？”袁耀道，“我父亲那里自然是要帮的，但一是为了不让他缺钱而过重搜刮百姓，二是帮他不被别的势力灭掉，谁说要帮他他称霸？” “啊！”蒋干和冯幂同时愣住了，蒋干道，“那公子挣的这些钱……” “我们用来雇用贫民修路建桥挖水道搞水利，让交通方便起来，让百姓富裕起来，让更多的人可以买我们东西不是更好吗？” 蒋干张口结舌，没想到袁耀真的只想当富家翁？难怪公瑾他们不回来了。 “公子，矿山如今每年能入数亿钱，公子可以把矿山交给我，公子凭借矿山财富去图谋远大前程，我想，公瑾他们一定愿意继续跟随公子共创大业。” “我知道，你想说公瑾他们嫌我不务正业，所以才不肯回来。但是，我并非不想图谋大业，只不过我的大业，和公瑾他们的大业未必一致罢了。” 蒋干不知道周瑜他们和袁耀的分歧主要在哪里，只好不再劝说，问道：“那左将军想要的五万斤铁？” “你就当做感谢左将军对令尊的提拔，再送他五万斤吧。” “这……”蒋干这次真的哭笑不得，有这么送礼的吗？这不是一百万两百万钱的事，这五万斤铁在九江可是价值六七百万以上啊！老这么送，袁术再笨也要怀疑其中有鬼的。 袁耀不管蒋干在那头脑短路，对冯幂说道：“小姐姐，明天开始，工人薪水每月加五百钱，但不要全部发钱，其中三百钱以实物方式增加。” “加这么多？”蒋干和冯幂异口同声问道。 再加五百钱，工人待遇就高出别处用工的一倍左右了，六千多人，相当于每月多支付六百多万钱的工资。 “我们赚这么多钱，将来还会赚到更多，都要花出去。”袁耀道，“要从改善工人生活做起。” 冯幂道：“那用什么实物来发给工人？” “工人平常不舍得买什么东西，我们就给他们发什么东西。比如我发现工人都不舍得穿鞋，大多打赤脚，那我们就用这些钱买鞋子发给他们。他们平常都不舍得买肉，我们包餐中增加肉类。其他需要买什么东西，先派人去调查看看。” 蒋干道：“公子，为何要发实物，全部给钱不好吗？” “工人们穷惯了，直接发钱，大多都把钱存起来不敢消费，这些钱躺在家里，它就起不到多大作用。花出去，就能让更多人受益，比如卖鞋的，卖肉的，包括织布做鞋的，养猪养羊的都能跟着赚钱。至于工人们正常消费的物品，我们就没必要帮他们买了。” 蒋干恍然大悟道：“公子这么做，既能改善我们工人的生活，又能够照顾其他商贩的生意，一举两得。” 袁耀笑道：“子翼果然厉害，一点就通。不过，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得。” 冯幂问道：“那第三个受益者是谁？” “当然是我们啊，只要更多的人富裕了，我们生产的东西不就有更多的人买得起吗。” “哎呀！帮别人也是帮自己。”蒋干大叫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少拍马屁。”袁耀忙打断他的肉麻，继续对冯幂说道，“借公瑾的三百金，翻倍还他六百万钱。还有，这个月开始给公瑾每月分红一百万、子扬每月分红五十万。” “每月分红这么多？”蒋干和冯幂两人大眼瞪小眼，下巴差点没惊掉。 过去人们积累财富，数代人辛辛苦苦做到“家累千金”就算富豪，这俩货跟袁耀玩一圈，一年就白拿千金，这太超出蒋干的想象力了。。 “你俩也有，”袁耀笑道，“就算你们现在离开我了，你们的股份照在，我一样一个月给子翼五十万，小姐姐二十万分红。” “公子，不可！干和阿幂不能接受这样优厚的股份。” 第39章 我撒币，我乐意 六百万钱在寿春能买大约两千亩良田，十年买到两万亩，就是一户大豪族。袁耀原本以为没落豪族子弟蒋干一定会兴高采烈，没想到他几乎脱口而出，立刻表示拒绝，倒让袁耀吓了一跳。 蒋干觉得这笔财富太大，别人几代人的财富积累，他们兄妹一年挣到，这太违背常理。他和冯幂对开发铁矿没有任何实质性贡献，这是袁耀送他的友情股，这笔钱拿得不安心。 冯幂本来只是跟着出来玩玩，她一个女孩子哪用考虑挣钱的事。结果不小心玩成了大富婆，那心房激动得突突跳，就差点没蹦出来。听蒋干这么说，她也觉得这钱拿得不妥，说道：“公子，我什么事都没做，我不能要。” “喂，你们两个干嘛？当初我们来开发铁矿，不是说好了吗，大家都有份。再说，没有你们陪伴帮忙，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办成这么大一件事情。” 蒋干道：“公瑾出人出钱最多，他还有五百多人留在新港帮忙维持治安，子扬出力最多，新港和矿山的规划建设全是他做，公子给他们多少我没有意见。我和阿幂无尺寸之功，公子给我们这么多，我们承受不起，只怕不敢再与公子共事。” 一听蒋干想要离开，袁耀一把抓住他道：“子翼，如果你真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这笔钱我一定要给你。子翼甘入市籍，牺牲很大，这点钱算什么，将来我们生意扩大，还应该拿到更多。” “三公年入不过百万，干何德何能年入六百万。公子执意要给，干月取十万分红，三万月薪，富贵已超三公，此生足矣。” “太少了！我们的生意将来一年不止三亿四亿，而是三十亿四十亿以上，你委屈入了市籍，照顾全部生意，才拿这么一点，我以后招人，怎么给他们高薪。这事就这么定了。” “公子！”蒋干想到自己现在即使重新脱离市籍，也仍是从事过贱业的人，仕途上已无指望，既然袁耀执意给他兄妹俩这么多补偿，只好接受，于是拜伏在地哭道，“干一辈子追随公子！” “公子，我也……”冯幂也想说愿意跟随袁耀一辈子，突然想到这话自己一个女孩子说出来不合适，脸唰一下红了。 袁耀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努力把胖子拉起来说道：“子翼，我们在此开矿已有一个半月，出铁也有半个多月，你明天安排建炉事宜后，带上两万斤铁锭到郡府拜访周太守。以后新港除了照常纳税，每年给郡府五万斤铁，保障郡兵武器和官田农具用铁。” “是，公子。” 打发走蒋干和冯幂，袁耀让袁雄把六名贴身卫士叫来，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抛给邱七，说道：“邱七，打开看看。” 邱七接过包裹，莫名其妙，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六个金饼，邱七惊讶道：“大公子，这是干什么？” 袁耀道：“分了吧，每人一个。” “大公子，为什么给我们？”众人想到上次袁耀让他们分金饼，急忙问道，“大公子想要赶我们走吗？” “胡说什么，”袁耀道，“这是你们的薪水。” “真的吗？”众人登时欢腾起来，“大公子，今年给这么多？” 这年头应募当兵的多是穷的没饭吃的人。这些人作为袁耀贴身卫士，过去将军府包吃包住，一年再给五千钱工资，已是军中高收入阶层。今年发到一万，薪水翻倍，自然兴高采烈。 “不是今年给这么多，是以后每个月给这么多！笨蛋！” “大公子，你……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尽管这话出自大公子之口，众人脸上仍是一副打死不信的表情。 要知道，春谷县丞、县尉秩二百石，月薪三十石，按如今江东粮食一石约二百五十钱算，月薪也才几千钱，县长秩四百石也才一万多一点，他们一群普通卫士怎么可能拿到一万月薪。 袁耀道：“邱七，你跟我几年了？” “大公子，六年了。” “你们跟我这么久了，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却什么都没得到。邱七跟我六年了，今年二十五岁，还没娶媳妇，刘士、姜武、包过也都还没媳妇，过去是我亏待你们。” 众人听了顿时放声大哭，邱七道：“七当年跟随左将军，只求吃上一碗饭，后来左将军让我追随大公子，我还能发到薪水，已经知足，大公子并不亏待我……呜呜……” “那是以前，大军用度多，我自己也没多少钱。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钱了，我不能让你们再过穷日子了。等新港建好了，钱江和万同也回乡把老婆孩子都带到新港一起生活。” “大公子……”众卫士一齐拜伏在地哭道，“七等永远追随大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袁耀道：“起来起来，大男人哭什么哭。” 众人边抹眼泪边站起来，这帮人刚刚还是一群穷光蛋，突然间跟县长差不多待遇，能不哭吗。 这个乱世时代，亲兵多用同乡，一来语言容易沟通，二来忠诚度比较高，所以这些亲兵其实都是袁耀同县或者临县同乡，否则袁术也不敢给他们保护自己嫡长子。 袁雄笑道：“包过，有钱了，想娶几个老婆？” “队长，”包过带着哭腔道：“我家县尉有三老婆，我现在比他有钱，我要娶四个。” 众人听了都破涕为笑。 袁耀道：“四个就四个，现在有钱了，要把老婆养得胖胖的，你敢打老婆，我收拾你。” “大公子，我保证不打女人。” 袁耀又问道：“姜武，你呢，打算娶几个？” “我？”姜武一抹鼻涕，说道，“大公子，我只娶一个。” 袁耀大奇，问道：“为什么？” “我要留更多时间保护大公子。” 众人一阵大笑，扑上揍他：“就你会拍马屁！”闹完，一窝蜂跑出去喝酒庆祝。 哈哈，有钱当个大撒币，果然很爽！袁耀一扫昨天以来的压抑性情，突然感觉轻松愉快。 “文胜，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得怎样？” “大公子，楮皮已经堆积如山，煌桶已经全部做好，只是石槽还在开凿之中。” “走，带我去看看。” 袁雄出门让人去通知赵成，不一会儿，赵成带三百卫士前来保护袁耀。 周瑜交代过赵成，袁耀在新港范围内活动，至少带足一百人跟随保护，出了新港，最少三百人。赵成清楚袁耀的特殊身份，全部按照周瑜的吩咐去做。 在新港，袁耀倒也不反对加强自己的安保。如今矿山六千多人，除了从铜官山来的三百人、周氏的五百人是绝对信得过之外，其他数千人大都从自己竞争对手那边跑来，谁知道有没有不良企图者掺杂其中。 路上袁耀见到自己的矿工们运送铁矿来来回回，十分繁忙，问袁雄道：“春谷山中那数十处铁矿如今怎样了？” “自从我们新港出铁后，那些铁矿大都停止开发了。”袁耀笑道，“说来好笑，这些人当初为了买矿山，花了不少钱贿赂县官。如今矿山毫无价值，他们又要退还土地。县府不想退款，这些人又只好贿赂县官，这么一来，县府库退空了，但县官们又发一次财。” “呵呵。”袁耀轻轻笑了两声。这是咱中华民族的老传统了，不腐败谁当官。正因为当官是发财的最便捷途径，两千年来所有高智商的人都把心思花在求官上，真正能够推动社会进步的科技和商业却沦为贱业，吸引不到最好的人才。 袁雄继续道：“不过，还有四五家还不甘心放弃，想要跟我们竞争，包括大磕山铁矿。” “哦？”袁耀道，“他们炼出铁了没有？” “出什么铁，哈哈哈哈……”袁雄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 “大磕山铁矿为了要超过我们，他们一下子建了三十个炉子。听说他们用木炭来烧，同时烧三十炉，没到两天木炭烧完，那铁矿才刚刚发热，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袁耀也忍不住大笑道，“那僮艼还不死心吗？” 第40章 造纸厂 “人家大铁官哪肯轻易认输，天天来打探我们的消息，知道木炭热量不够，必须用煤炭才能烧出跟我们一样的好铁，便派船跟踪我们的运煤船，也到馒头山勘探煤矿去了。听运煤的工人说，他们已经在我们煤田旁边挖好几个勘探井。公子，你说过还有几处容易挖到的煤田，万一他们真的挖到了怎么办？” “那几处离我们的煤田还远呢，就算他真舍得花成本去找出来，那时我们的铁已经遍布天下，成本永远比他低。再说，等到我们采用新的炼钢技术，就连我们今天炼出来的铁都没人要了，他炼出来卖给谁？” “那倒是。不过，僮艼那家伙只怕不会轻易认输，听说他大兄在豫章郡任南部都尉，手握上万兵马，二兄在太守府任督邮，僮氏家族是春谷第一世家，在丹阳郡也有一定势力，他不知公子身份，我们也要小心一点。” 袁耀笑道：“他不知道我是谁，但知道公瑾是宛陵令的侄子，我们有公瑾这么大的靠山，还用怕他？只要他不跟我们搞事，其他随便他折腾吧。” 袁耀和袁雄一路聊天，不久来到小桃冲铁矿南部的笔架大河边，一千名工人正在那里修建围墙，围出一个五十亩左右的工厂。工厂的大棚里，晒干的楮皮堆积如山，八个崭新的煌桶已经矗立起来。 袁耀听到“叮叮叮”的声音，循声看去，见到几十名工人正在十块巨石旁开凿石槽，石屑纷飞，又有两个技师坐在另一边正在聚精会神编制竹帘。 一个月前袁耀刚到春谷探矿时，发现春谷山中到处都生长楮树（构树）和竹子，这是造纸的好材料。因此，袁耀在买铁矿场时，故意买到笔架大河岸边，打算将来在这里建造纸厂。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是剥采楮树皮的最佳时节，袁耀回庐江前交代袁雄发布公告收购楮皮，十五天内有多少收多少。又派人到各县招募有经验的抄纸工人，并把图纸交给袁雄，让他找人制作煌桶、石槽等造纸工具。 这个时代的纸张质量很差，粗糙，易烂，只能作为临时书写使用，无法长久保存。袁耀计划把后世成熟的手工纸技术复制出来，让木简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造纸术的本质就是如何提取植物纤维。这个时代的造纸工人已有丰富经验，之所以没能制造出高质量的纸，主要在于他们不了解哪种植物纤维更加适合造纸，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提取高纯度的纤维。如果按历史发展，造纸术需要再过一百的积累才能真正适合用于书写，两百年后才能完全取代木简。 但古人遇到的这些难题，对于21世纪化学专业毕业生来说都不是问题。别说袁耀曾参观过泾县宣纸厂，了解造纸的全部过程，就算没有，只要抓住造纸术的这个本质，一个现代化学专业学生也能用一两年时间解决古人上千年的技术积累。 袁耀走到两名编抄纸帘的技师旁边，拿起他们编好的竹帘看一眼，不觉得眉头皱了一下。 “大公子，不行吗？”袁雄见了急忙问道。 “竹丝太粗了，再细一点；间隙也太大了，再密一点。重编吧。” “公子，”一名技师解释道，“我们编过很多竹帘，不用编得太密。” “过去你们做的没错，现在不同，竹丝能做多细做多细，帘纹能编多密就多密。” 袁耀知道，他们按照以前的粗纤维制作抄纸帘，确实不用编得太密。但是如果用来抄袁耀制作的精细纤维纸浆，那就没法抄纸了。 两人正要再说什么，袁雄说道：“不必说了，照公子说的做，到时若是不好，不怪你们。要是不照做，到时耽误了事情，就是你们的责任。” “是。”两人只好在不情愿中放弃编到一半的竹帘，重新加工竹丝从头再编。 放下竹帘，袁耀问道：“抄纸工和雕刻工招到了多少？” “有经验的抄纸工只招到三人，正在带领十个徒弟整天练习抄纸。雕刻工有二十六人，这两天已经开始雕刻了。” “这年头造纸工人太少了，能招到三个抄纸工已经很不错了，以后慢慢培养吧。”袁耀道，“走，带我去看看雕版图书作坊。” 袁耀跟随袁雄来到另外一个棚子里，一群木工正在刨木板。这些木板都是梨木制作，用来雕刻雕版图书的。棚子的角落已经堆满上百块十六开大小，打磨得光滑平整的梨木板，袁耀检查之后十分满意。 出了这个工棚，在另外一个工棚内，一群雕刻工匠正在梨木板上用工工整整的反写隶书雕刻《论语》。这是袁耀打算印刷出版的第一本图书。 袁耀拿起一块雕刻到半的木板仔细观看，发现工人镌刻的阳文笔画清晰，线条流畅。这些雕刻工都是专门给建筑物雕刻图案、文字的熟练工人，手艺果然不差。 “准备得不错，”出了雕刻坊，袁耀对袁雄赞道，“造纸的工作就从今天开始吧，等我们把纸浆做好，石槽也应该凿好，抄纸帘也应该编完。” 袁雄道：“是，大公子。” 说完，袁雄去命人把一大堆已经晒干的楮皮拿到笔架大河中浸泡。虽然有很多嫩竹已经泡在水里，但那些竹子需要泡好几个月才能用，而这些楮皮只需在河里浸泡七八天就可以捞上来进行下一步处理。 晚饭时，袁耀只和蒋干、冯幂二人同吃。过去吃饭常常五人同吃，每日热热闹闹，这次少了两人，显得有些冷清。袁耀几次想逗冯幂开心，却总是没能成功，三人只好埋头吃饭，都不说话。 次日，袁耀稍稍睡了一个懒觉，起床后吃了点东西便来到办公室。正好工人们正在摆放各种架子、柜子、木几、坐榻、屏风等等，袁耀返回宿舍中把那副“新世界”素描画拿来，让他们挂在墙壁上。 工人们看到这幅画，都很好奇，围在那看着，竟忘了挂上去，直到袁雄催促了一下，他们才记得挂上。 “公子，这些是什么地方啊？”工人们边挂便问，“是不是传说中的海外？” “不是，是我梦见过的世界。” 工人们挂完走后不久，冯幂大概看书遇到难题了，拿着木简书跑来要找袁耀，迎面见到墙壁上挂的巨幅长卷素描画，一下子怔住了。 “小姐姐，怎么啦？” “公子，这副画哪里来的？” “我画的。” “啊！”冯幂突然用手捂脸，“公子怎么会画这种画？” “这种画怎么啦？” “公子明知故问，哼！”冯幂转身跑了出去。 袁耀扭头看了一眼，笑了。刚才她盯的那副画，正是大学校园内一群青年男女跳街舞的场景，她一定注意到画面上有几个露肩露背露出花白大长腿的女生了。 这画在21世纪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满屏幕满大街都是性感美女，但是在2世纪就显得很扎眼了。不说别人，就是袁耀自己，当初在学校里天天看到长腿女生，心思纯洁的很；画这幅画时一心扑在艺术上，也没什么歪心思。如今跳出画外一看，尤其是在这个古老的环境里，哇，果然性感无比，那感觉就像少年时代第一次去同学家里看动作片一样，顿时觉得荷尔蒙在丹田滚滚翻动。。 这时候，已经逐渐习惯十五岁少年之身的袁耀，又被大叔之心控制，有一种想跑去找小姐姐谈心的冲动。结果这冲动没有促使他去找小姐姐，却让邱七找来钟铁匠，请他帮忙打造工具建设一个健身房。 不能永远做个娘炮小生了。别说将来征服不了小姐姐反被小姐姐征服，就算为了挖遍全球金矿，也必须重新练回上能攀山越岭，下能入海遨游的矿山工程师体魄。 第41章 商人退款 冯幂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怎么看书都看不进，脑子里总是那群男女青年穿着怪异、暴露，跳着奇怪而又妖娆的舞蹈的画面。 她一面觉得袁耀不应该画这种画，一面又似乎觉得确实很美，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不一会儿，她望见窗外卫士们集结队伍护送袁耀去造纸厂，很想偷偷到他办公室里再看一眼。这个念头一出，她立刻感觉面红耳赤，就像一个少男少女第一次读到禁书一样，既忐忑不安，又渴望继续。 就这么纠结了整整一个上午，一个字看不进书。 到了下午，冯幂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工作，正在办公室核对这两天矿山的开支和收入，突然听到外面扰扰攘攘，急忙派侍女婢饵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不久婢饵回报，说是一群支付过预订款的商人，带人上门找蒋公子要求退款，听说蒋公子不在，就闹了起来。 “退款？”冯幂被吓得不轻，急忙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退款？” “我也不知道。” “快派人去通知公子……不不，通知文胜。” 冯幂差点忘记，袁耀交代过，所有涉外事务交给蒋干和袁雄负责，他不想凡事都管，弄得自己没时间干正事。只有蒋干和袁雄遇到无法做主的重大事情，才找他商量。 “门侯已经派人去找了，小姐放心。” 冯幂第一次遇到这么重大变故，心中怦怦直跳，但她很快明白过来，这些商人不能得罪。如今袁耀、蒋干和袁雄都不在总部，她是总部最大的管事人，不能把这群商人晾在外头，便让奴婢去交代卫士将那些商人请到客厅来喝茶等候。 这些商人来往多了，都认识冯幂，一见面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冯小姐，蒋公子真的去郡府了，还是听说我们来退款就躲起来了？” “各位先生，蒋公子真的去郡府拜会府君，袁先生到矿山检查工作，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他，各位先坐下来喝茶，稍候片刻。” 众人听说派人叫了袁雄，也就不再吵闹，纷纷落座。袁雄是新港铁矿第二管事人，蒋干不在，自然要找他。 冯幂吩咐人上茶后问道：“各位先生为何想要退回预付款？”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一位商人说道：“不瞒冯小姐，大磕山铁矿答应给我们更优惠价格。如果贵矿也能降低价格，我们也可以不拿回来。” “哦，原来如此。”冯幂问道，“可是，听说那边三十个炉子都没有炼出铁水来，怎么突然有这么多货？” “小姐没听说吗？”一名商人说道，“他们已在春谷山中挖出煤炭了。” “啊！”冯幂登时花容失色。 袁雄一早就到矿山和造纸厂检查工作，袁耀到造纸厂后，他本应该返回总部，但觉得新港那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就一直陪袁耀在造纸厂指导工人工作。 听到卫士快马来报，说商人们来要回预付款，袁耀和袁雄都大吃一惊。 可是当听到卫士报告商人们要求退款的原因之后，袁耀笑了。 袁雄一回到总部，四五十名商人立刻围上来说道：“袁先生，要么现在给我们退款？要么降价到四十钱一斤，和大磕山铁矿一样的价格。” “这种铁锭的质量，这个价格已经很优惠了，”袁雄大声说道，“各位如果想要回预付款，我们一定一个钱不少退还给大家。但是，我必须告诉各位，春谷山中的煤炭炼不出我们的好铁，到时候如果大家拿不到货，再来排队的时候，被人抢了位置，可不要怪我不告知各位。” “袁先生，同样用煤炭炼铁，怎么你们就能炼出好铁，大磕山铁矿就炼不出？”一名商人说道，“我看是你们不想退款吧。” 袁雄道：“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跟各位回到县城办理退款手续。别说你们还没提货，就是提走了货，也可以随时回来退货，这点我们一开始就说过，永远不会改变。” 众人听了，这才放心，说道：“那就多谢袁先生了。” 袁雄和商人们到春谷县办理退款手续，把一亿多钱全部退完。 原来，春谷山中剩下那几家煤矿不甘心让新港独占这么一大笔财富，一直在想办法炼铁。他们尝试过高炉木炭冶炼，由于经验不足，结炉，崩炉的事故没少发生。而炼出的少量铁，成本既高，质量又不如新港，神经病才去买。 这些矿山的东家多是春谷豪强，他们从僮艼那里了解到新港对冶炼技术并不保密，几天前，他们跟随僮艼来新港观摩冶炼。 有一名矿主见到了煤炭之后，突然想到他在勘探铁矿时，曾经挖出过煤炭。只是当时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发现它不是铁矿就扔了，那个勘探井也废了。 那矿主大喜，他知道僮艼是大磕山铁矿幕后老板，不敢独吞这项好处，便把这个发现告诉僮艼，愿意两家分享这个好处，共同跟新港竞争。 僮艼如获至宝，立刻派人再去井中勘查，果然挖出煤炭来。 春谷县本来就有煤矿，那勘探井所在之处，正是后世繁昌县煤矿比较集中的马坝地区，在后世，这一带曾有许许多多的小煤窑，有的煤炭矿苗距地面只有数米。 僮艼命人顺着矿苗一直挖下去，挖了几天，挖到十丈左右时，终于挖到矿床。僮艼大喜，一边命人夜以继日采煤，一边让大磕山矿主唐历告诉在新港等待拿货的商人，大磕山铁矿已经找到煤炭，准备大量出铁，价格比新港优惠十钱。 一斤优惠十钱可不得了，进货少的也能节省二三十万，多的能省一二百万，那些在新港已经交了预定款的商人当然要退款去跟大磕山进货，就连有些已经提货，还来不及运走的商人，也纷纷跑来退货，袁雄都一一退还。 冯幂眼看着账册上一亿多钱突然又变成了一千多万钱，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万一大磕山真的炼出同样的好铁来呢，以后岂不是成了强大的竞争对手，心中难免责怪袁耀托大，不愿保密自己的冶炼技术。 傍晚听说袁耀回来了，冯幂不顾袁耀办公室里有女人露腿的“黄画”，硬着头皮来找他。可是她的头始终偏过一边，用后脑勺对着素描画。 袁耀看她那样子很好笑，问道：“小姐姐，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真的有把握，大磕山炼不出好铁吗？” “那当然。” “为什么？他们现在也有煤炭了。” “因为这里的煤炭是高硫煤炭，炼出来的铁只能是废渣。”袁耀解释道，“还记得我在铜官山说过的吗，黄铜矿里伴生的铁之所以不能用，就因为矿石里含硫太多。” “哦，明白了。”冯幂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拍了一下手，转身又跑出去了。 袁耀看出她想看又不敢看那素描长卷的矛盾心理，暗自好笑，但也不去管她，顺其自然。很多撞击灵魂的东西，等到习以为常了，就不那么可怕了。 冯幂走后，袁耀突然想到什么，沉思了一会儿，叫道：“邱七！” 邱七在外听到袁耀叫唤，急忙进门应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我有一项任务交给你去办。” “是！”邱七应道。 第42章 围攻大磕山 果然，退款事件之后第三天，大磕山铁矿发生了大事。 僮艼令人挖出了数吨煤炭之后，急不可耐地命矿主唐历装炉炼铁。铁水倒是炼出来了，可是铁匠们验铁之后，唐历和商人们都傻眼了：那铁块脆得像渣，根本不能用来打造工具。 “唐矿主，你这铁不行，马上给我们退款。”当商人们看清眼前的事实之后，猛然醒悟过来，一下子将矿主唐历团团围住。 唐历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亲自验证了几块，无一不是铁渣。 “果然如袁先生所说，这煤炭根本不能炼铁！”商人们想到袁雄的警告，说道，“早听他的话就好了。” “你们是说，这煤炭不行？”唐历听了商人的话，急忙追问。 “没错，当初我们跟新港铁矿退款时，袁先生就告诫过我们。”为首一名大商人陶易说道。 唐历彻底绝望了，新港那群小鬼，能轻易找到铁矿，未必不能在春谷找到煤矿。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春谷山中的煤矿不能炼铁，所以才跑到石城去挖煤。 可是，如今到手上亿货款，谁愿意说退就退啊，唐历对大家说道：“各位放心，我们已经在石城那边勘探煤矿了，很快就能挖到跟新港一样的煤炭来炼铁，大家稍候数日便可。” 陶易道：“唐矿主，你们在那边已经挖了十来天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挖到煤炭，我们现在急需进货，请立刻给我们退款。” 陶易是宛陵陶氏族人，他这次进货，就是准备发往徐州给陶谦。陶谦那边军务紧急，等不得，他这次贪便宜耽搁了几日，早已心急如焚。 “对对，马上给我们退款。”数十名商人纷纷跟随起哄。 唐历虽然是矿主，但是僮艼才是矿山真正幕后老板，他不敢做主，只好答道：“各位，等我回去跟东家商量之后，明日一定给各位答复。” “商量什么？”有商人喊道，“这有什么可商量的，没有货就退款，天经地义。” “对，人家新港那里，说退就退，”另一名商人喊道，“上次我都已经提货了，准备发船，听说这边要出铁，我提出退货，人家二话不说就给退，你这里推三阻四，一定想要赖账。” 这些商人死活不敢放唐历回去，他们每人少则一两百金，多则五六百金的货款全在这里，万一唐历趁夜跑路了，大家可就倾家荡产了。 过去他们之所以信任新港，是因为新港能正常出铁，新港铁矿价值远远高于这一亿多钱，他们没有逃跑的动机。可是这边拿了上亿货款，却一块铁都炼不出来，谁敢放心啊。 “请各位谅解，”唐历高声喊道，“钱都是东家的，我说退不退都没有用。明天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各位只需稍等一晚。” 陶易道：“你的东家是谁，我们现在就找他去。”这些大商人都是来自外县，自然不知道大磕山铁矿和僮艼的关系。即使有些人已经猜出是僮艼，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挑明。 “东家是谁，恕不便奉告。”唐历知道大磕山铁矿是僮艼从新港那群少年手里夺来的，如果曝光了东家，就等于曝光了僮艼强抢铁矿的事实。 “不行，不答应退款，今天唐矿主莫想走出矿山一步！”众人纷纷起哄，他们带来的随从、镖师，已经把大磕山冶炼坊围得水泄不通。 大磕山矿工原有近两千人，后来久久没能炼出铁水，裁员不少，如今剩下不足千人。而这四五十名商人所带上的随从、镖师总计不低于两千人，双方在大磕山矿场内对峙，眼看就是一场矿山大血拼了。 好在商人们终究比较理性，最终陶易控制了场面，派人去报官处理。县长董迁听说大磕山快要发生火拼了，跟县尉潘将、功曹史领铁官僮艼带上数百县兵急急赶到大磕山。 僮艼亲自观看铁匠验证那些铁块，脸上一下青一下绿。 当初僮艼夺得大磕山铁矿后，本以为能独享春谷铁矿的利益，不料袁耀等人马上又找到一处铁矿。自己利用铁官身份盗取了冶炼技术，本以为至少可以跟袁耀共同挣钱，却不料袁耀又找到石城煤炭来冶炼，让他用木炭烧出来的铁无人问津。如今自己好不容易也挖到煤矿，却发现又是一番白费功夫，僮艼越想越怒。 尽管如此，面对商人群情汹涌，僮艼怎敢耍赖，这些都不是市井小商人，他们背后都有各种各样势力。 只是那些货款大半是用金饼和银饼支付的，大多搬到僮艼府上了，唐历府上剩下部分支付用工成本的铜钱，远远不够退款，又不能把商人拉到僮府退款。 “诸位，如今天色将晚，大家先回去，明天一定命唐矿主给诸位退款。”僮艼只好当面向大家承诺。 “为何天晚就不能退款？唐矿主也把资金放在县府仓库吗？”陶易问道，“即便如此，今天能退多少先退多少，其余明日再退便可。” 僮艼和唐历越是想要拖延退款时间，商人们越是担心夜长梦多，当初他们跟新港退款，人家二话不说立刻就退。如今看大磕山这样子，很像要赖账的意思，谁敢轻易放他走，众人再次情绪激动，跟着起哄要求立刻退款。 县长董迁知道大磕山跟僮艼有关，他也了解僮艼很贪婪，怕他真想赖账，不敢帮他承诺，以免引火烧身，只好对陶易说道：“陶先生，唐矿主的钱没有放在县府金曹。” 见县长、县尉不敢出面帮助承诺，安抚众意，僮艼心中暗骂王八蛋，嘴上只得说道：“既然唐矿主没有把资金放在县府，那就让他连夜给大家退款吧。” 僮艼说完，给身边一名亲信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趁乱挤出人群，先快马返回县城，从僮府把那些金银全部搬到唐历府中，僮艼和县长、县尉随后带领众人一齐返城办理手续。 陶易因为是第一个给大磕山交钱的人，他知道自己也将是第一个取回货款的人。为了尽快跟新港进货，他派人到新港请袁雄到县金曹办理转账手续。 商人们在唐历府中办理退款到半夜，又到县府金曹跟袁雄办理交款到后半夜。由于涉及资金庞大，加上众人争先恐后，县府担心出现骚乱，派兵维持秩序整整一夜，搞得鸡飞狗跳，天快亮时才把所有事情办完。 陶易第一个取回了货款，并第一个转入金曹府库的新港账户上。正好这几天新港堆积了大量新铁，陶易高高兴兴返回新港装船，准备连夜出发。 陶易刚到新港，被告知新港东家袁光公子想要和他面谈。。 新港铁矿由几名世家子弟开发，陶易是知道的，但是除了矿主蒋干，其他公子一般不直接跟商人打交道，这也是这个时代世家子弟不直接经商的商场潜规则。因此陶易听说新港东家要见他，觉得有些奇怪。 袁耀当然并不在乎大汉的商业规则，他之所以不直接接触商人，只不过是不想被琐事缠身，留下充足的时间从事别人无法取代的工作而已。假如当初他自己注册了商籍，他同样会把具体工作交给别人来做，难不成他自己让生意搞得焦头烂额，派蒋干去研究造纸？ 第43章 救徐州 在新港总部会客厅，陶易见到袁耀，颇感震惊，没想到这个东家年纪这么小。但这不是最让他震惊的，最震惊的是，袁耀竟然提出要帮陶谦化解徐州和兖州的战争，请他代为传话。 “化解战争？”陶易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从一个十五岁孩子口中出来，任何人听了都会瞬间感到凌乱，“公子是想帮助陶使君化解和曹孟德的恩仇？” “是的。” 袁耀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不像在谈一场复仇大战，而是在聊一场斗鸡游戏，这让经历二十年商海风浪的陶易感觉自己不是见到一个普通少年，倒像觐见一位运筹帷幄的帝王。 陶易道：“公子，此乃杀父之仇，如何化解？” “曹孟德应当知道，陶使君只是用人不慎，并非故意加害，只要得到合适赔偿，战争或许可以避免。” “公子不知，陶使君答应给兖州一百万石粮草作为赔偿，这可是徐州三个郡国的全年赋税，再多徐州可就无法运转了，但是曹孟德仍不肯答应和解。” “我知道，这是曹孟德借口夺取徐州的良机，怎肯轻易和解。跟整个徐州相比，一百万石粮草或许太小了，但是，如果加上一百万斤铁锭呢？” “公子说笑了，”陶易摇头苦笑道，“徐州虽然产铁，但产量不足自给，哪来一百万斤铁锭送给兖州。” “只要曹孟德同意交易，这一百万斤铁锭，我们新港无偿援助徐州。” “袁公子！”袁耀这突如其来的承诺，仿佛惊雷乍响，陶易怔怔望着袁耀道，“此话当真？” “身为生意人，请问陶先生最害怕的是什么？” 陶易几乎毫不迟疑，应声答道：“战乱。” “我们也是生意人，与陶先生的担心是一致的。只要能化解徐州和兖州之间的恩怨，避免战争，一百万斤铁锭何足挂齿。” 呵呵，何足挂齿？陶易简直不敢相信。一百万斤铁锭按新港出厂价就值五千万钱，若是按照如今兖州的铁价，已经超过一亿五千万。有这笔巨款，几十代人不愁吃穿，一般人谁还管别处打不打仗。 但是，袁耀的计算角度不同。按照新港的生产效率，这一百万斤铁的成本不过一两百万钱。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够避免徐州之战，就能避免吕布乱兖州，也能避免吕布刘备反复争夺徐州。幽冀之战、徐州之乱和兖州之乱，是中原战乱中损耗最为巨大的三大战乱。因战争带来的屠杀、饥荒和疫病，数年之间，使得幽、冀、青、徐、兖、豫数州三千多万人口几乎损失一半。对于袁耀来说，这些人口不光在经济上具有无法估量的价值，了解一百年之后五胡乱华那段黑暗历史的人都能明白，这数千万人口的损失对中华民族的伤害是何等巨大。 陶易觉得此事重大，而袁耀年纪轻轻，怕他没有足够的话事权，到时徐州谈成了，这边给不出铁，那问题就大了。陶易小心问道：“请恕易冒昧，公子说话管用吗？” “先生尽管放心，我是新港最大的东家。” 陶易忙拱手道：“公子大义，易感激不尽。只是，一百万斤铁不是小数目，公子与陶使君非亲非故，陶使君若不能确信，只怕不敢向兖州承诺。” “先生说得有理。先生此次进货的十五万斤铁，当是运往徐州，我再送十五万斤送给陶使君，以表诚意。请先生告诉使君，新港正在增建十个炉子，半个月后日出铁四五万斤，只要陶使君能与曹孟德达成交易，新港一个月内保证给徐州发去一百万斤铁锭。曹孟德哪怕想要二百万斤，陶使君也只管答应，新港必定鼎力相助。” 听了袁耀此话，陶易猛然从坐垫上站起来，快步到袁耀面前匍匐拜倒：“公子大恩，易代陶使君，代徐州百姓拜谢公子！” 兖州自初平二年（191年）以来，数次与黑山贼作战，又遭青州黄巾之害，再与袁术大战于匡亭，连年战乱，曹操严重缺铁，这事陶易非常清楚。陶谦用一百万石粮草未必能跟曹操和解，但是再加一百万斤甚至二百万斤铁锭，这事就很难说了。毕竟，攻徐州未必能就能攻下，而只要答应和解，兖州的缺铁困境喝经济困难立刻解决，一百万斤铁无论对军事还是对农业，都意义重大。 “先生请起。”袁耀赶紧上前扶起陶易，小声说道，“不过，此事只需你知我知，陶使君知，若是传入他人之耳，新港只怕大祸临头。” 新港位于扬州，如果被袁术知道新港铁矿支援徐州、兖州上百万斤铁，只怕很快招来袁术大军剿灭，这点不言自明。陶易被袁耀冒险救徐州的义举感动，流泪道：“公子放心，除易与陶使君，绝不入第二人之耳。” 在袁耀密会陶易的同时，庐江舒城施畏府内，施畏也正在听取亲信探报，知道大磕山炼出渣铁，引发商人哗变之事。 施畏出身丹阳郡江乘县豪族，对春谷第一豪族僮氏当然不会陌生，虽然唐历的来历无法探明，但是施畏听说大磕山铁矿是新港那群少年率先发现，他就知道一定是僮艼从袁耀手中夺走。如今施畏才明白，袁耀等人之所以没有采取任何报复行动，一定是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炼出跟新港一样的好铁。 这名亲信见施畏正在思索，进言道：“先生，那袁光如今出入新港，必有三百卫士跟随护卫，我们始终无机可乘。如今僮艼栽这么大一个跟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不要跟他联手？” 施畏手臂用力一摆，说道：“不可！僮氏三兄弟中，最不可靠的就是这个老三，跟他合作，十有八九要引火烧身。你们继续耐心等待机会，没有十成把握，不可轻动。” “是！” 话说僮艼到手的上亿货款转眼没了，这两个月开发大磕山铁矿投入了数百万钱，也等于白扔了。僮艼当初耍个小手腕就能轻易夺到矿山，以为会大发一笔横财，不料如今这座矿山变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面对翘着屁股伏地请罪的唐历，僮艼阴沉着脸，明知道不是他的过错，依然怒意难消。 “三公子，再给我一个机会，”唐历扣头说道，“只要我们在馒头山挖出煤炭，仍然可以跟新港较量一番。” “较量一番？”僮艼暴怒道，“两个多月已经较量掉我数百万钱，还要较量多少才够？” 僮艼算是看清楚了，新港那帮小孩之所以对冶炼技术没有丝毫保留，就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无人可以竞争。就算过几天能在馒头山挖出煤炭，谁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其他机密没有泄露。想想他们能够轻易生产这么多钢铁，这帮小孩恐怕都不是傻子。 “三公子……” “不要说了！” 僮艼打断唐历的话，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左右几名侍从立刻扑上去，唐历一句“三公子饶命”没能喊完，就被一根粗绳勒住脖子。可怜这个从豫章郡庐陵县僮艼大哥僮芝那里被派来代替僮艼开发矿山的僮氏食客，成了僮艼商战失败的替罪羊。 “三公子，就这么算了吗？”处理完唐历，僮艼族弟僮南上来问道。 “哼，”僮艼握紧拳头咯咯作响，“就这么算了，我僮氏在春谷还怎么混？” 如果都没人知道大磕山铁矿的背景是僮氏，那也就罢了。可是春谷县其他数家豪族都知道内情，都在看僮氏的笑话呢，僮艼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僮南，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是，三公子！” 第44章 尴尬的初吻 新港账本上的资产从一千多万再次变成了一亿三千多万，冯幂高兴之余，也忙得她一天到晚在不停地计算、记账。 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的资产也就六位数，日常用度一年也不过五位数，可是新港的资产高达九位数，日流量动辄六七位数。古人用算筹计算，高达九位数的数字，算筹就是一大捆，运算用的木几，也相当于一个大床。 过去每次冯幂做计算，她的两名婢女在旁边抱着算筹累得汗流浃背，而冯幂站在床前计算，也站得腰酸背痛。还别说，在古代学数学，真是一件体力活。 现在好了，袁耀两天前请纸厂的木工帮他做了几个珠算盘，并花了两天时间教冯幂使用算盘。如今冯幂坐在小木几前，一边是账册，一边是算盘，那纤纤玉指轻轻挑动，就能“吧嗒吧嗒”算着数，比用算筹轻松太多了。 当然，袁耀也有收获，在连续两天几十个小时的教学中，他以教授手法为名，顺利地牵上了冯幂的小手。只恨两名婢女不解风情，袁大公子牵着小姐小手的时候，他们竟然站在一旁毫不避讳，也不懂得说一声“小姐，我去给你熬碗粥”“小姐，我去晒一晒被子”。 耀公子很生气啊，第三天，他不去冯幂那边了，等她来找自己。反正这些天来，她逐渐习惯了袁耀办公室里挂的“黄画”。 果然，人家小姐姐就是善解风情，见到袁耀不去她那边，就拿着账本跑这边来要求“指导”。袁耀的卫士更解风情，一见冯幂进来，就说声“大公子，我去喂马了”“大公子我去浇浇花”，然后立马不见人了，哈哈哈……袁耀简直乐开了花。 “七上七，五上五，八上三去五进一……” 冯幂对着账本正在聚精会神“吧嗒吧嗒”打着算盘运算，袁耀坐一旁见她样子文静可爱至极，如今只剩两人世界，千载不遇的良机，袁耀搓着咸猪手，慢慢向她靠近，见她仿佛毫无察觉，突然向她脸颊上发起突袭一吻。 “大公子！”袁耀的嘴唇眼看就要亲到冯幂那洁白如雪细腻如膏嫩滑如丝的肌肤上，邱七突然从外边跑进来叫道，“大公子……” 袁耀的突袭行动被定格住了，邱七也被眼前的风景吓住了，冯幂原本假装不知袁耀的犯罪图谋，此时也尴尬住了。袁耀急忙向冯幂脖子上“噗噗”吹了几下，说道：“小姐姐，你脖子上落了灰尘，我帮你吹吹。” 邱七仰头望望屋顶：这屋子刚刚建好，哪来灰尘？ 冯幂红着脸道：“谢谢公子，那我先走了。” 冯幂刚拎着算盘出门，袁耀立刻满屋子追着邱七揍他：“麻痹，叫你急，叫你急，叫你急！死了老爹也没见你这么急过，迟两步进来会死吗！” 邱七只得抱头鼠窜，不住告饶道：“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 揍了半天，袁耀才猛然记得自己派邱七出去办事几天，他这么急着跑来，一定有什么大事，忙揪住他问道：“邱七，发现什么情况了？” “大公子，一群老鼠出洞了。”邱七气喘吁吁答道。 话说僮艼的族弟僮南得到僮艼的授意，带上二十名家丁分乘三艘快船来到铜官山和馒头山之间的长江岸边埋伏起来。 这一带的长江两岸在汉代时主要是湖泊和沼泽地，丰水时节更是淹成一片湖海，因此荒无人烟，来往船只也不多。而胡泊沼泽之地，正好方便船只隐蔽。 在沼泽芦苇中埋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刚有一竿子高，僮南收到报告，新港的运煤船距离埋伏地点只有二里多路，僮南下令道：“上！” 三艘快船同时摇出，向两艘运煤船迅速出击。 “不对！”当拦截船和运煤船相距不到百步的时候，僮南发现了异常。因为按照常理，这时候几乎所有被拦截的船只都已经看出对方的目的，并立刻采取措施掉头逃跑。 可是这两艘运煤船八名船工没有任何异常举措，照样摇着船朝着三艘拦截船驶来。 僮南正在疑虑，那边运煤船因为顺水而下，转眼又靠近数十步。此时僮南即便担心有诈，想要掉头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拦截。 当双方相距不足二十步时，僮南一扬手，三艘船上的二十名家丁“哗哗”拔出环首刀来，运煤船上的八名船工见状，大叫一声：“有江贼！” 僮南顿时傻眼了，只见船工喊声刚落，两艘运煤船的船篷里突然涌出二三十名新港卫士，人人手持新刀，在晨光下闪闪发亮，闪得僮南和僮氏家丁睁不开眼…… 二十名家丁本来就不够袁耀七名贴身卫士收拾，何况还有二三十名周氏家丁。除了其中一艘船因为跟在后面转身逃得快，另外两船十余名僮氏家丁被砍翻数人后全部被擒，跳水逃跑的也跑不过船只，全部被捞上来捆成粽子。 当初袁耀听说僮艼在春谷县挖煤炼铁，忽悠商人们来新港退款，转到大磕山铁矿买铁，就知道这家伙已经越走越远了，只怕最后不肯回头，反而恼羞成怒，要对新港采取报复行动。因此，袁耀派邱七等四名卫士分两组暗中监视春谷城中的僮府和城东南十里新阳邑的僮府老宅。 袁耀的预料果然没错。由于新港人口众多，安保严密，僮艼很难下手，便计划先截杀运煤船，切断新港的燃料供应，逼迫新港派大量人力保障燃料运输通畅，再寻机会在新港实施破坏。 昨日监视春谷城僮府的邱七和姜武发现僮南带上二十名家丁匆匆走出僮府，出城后分别乘坐三艘快船逆水西上，便急忙返回新港报告袁耀。 袁耀叫来袁雄商议，袁雄毕竟经验丰富，一分析就知道，二十人白天出动，如果要搞破坏的话，针对的目标绝对不是新港，最有可能是新港的薄弱环节运煤船。于是袁耀一边加强新港的安保以防万一，一边派袁雄率人日夜兼程赶到馒头山，次日埋伏在船篷中护送运煤船，僮南果然撞到枪口上了。 逃掉的那艘快船，拼命返回春谷报告僮艼，僮艼彻底慌了神。 新港如果报官，僮艼肯定面临牢狱之灾。这群小屁孩的背景都不小，那个姓周的小子还是宛陵令的侄子，那个姓刘的黑壮汉，还是汉室宗亲，董迁胆子再大，怕也不敢公然包庇僮艼。 这帮人如果不报官，直接发兵报仇，后果恐怕更加严重。 僮氏尽管是春谷第一大族，但是春谷本来就是小县，人口不过三四万人，僮氏奴婢徒附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能武装起来也就数百人。而新港专门从事安保工作的就有五百多人，如果再把六七千工人在武装起来，足以将僮氏灭族。。 “三公子，跑吧！”见到僮艼吓得六神无主，身边亲信急忙提醒道，“去找二公子想想办法。” 这话提醒了僮艼，立刻抛妻弃子，带上十余名家丁直奔宛陵。 第45章 曹操和戏志才 第二天，袁耀派袁雄押着僮南及十余名僮氏家丁到春谷县报官，董迁派人抓捕僮艼，却早已不知去向。董迁只好发布通缉令做做样子，将僮南等人按江贼判了数年徒刑结案。 再说大商人陶易与袁耀密会后，从袁耀这里得到帮助徐州的承诺，觉得事关重大，不敢耽搁，让商队顺水路将货物运往徐州，自己与数名随从携带铁锭样品经陆路快马去见陶谦。 听了陶易的报告，陶谦打听“袁光”的背景，陶易只知是庐江周氏的表亲。陶谦年轻时担任舒县令，与周氏确有来往，后来入朝担任议郎，也与周忠、周异（周瑜父）等人相识，但均泛泛之交，够不上亲朋故旧，陶谦果然不敢相信周氏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一百万斤铁锭。 但是，当陶易告诉他袁耀已以十五万斤铁锭相赠时，陶谦这才决定派别驾从事麋竺去兖州跟曹操再次谈判。 既然加上袁耀赠送的铁锭，已有三十万斤铁锭正在运往徐州，就算袁耀那一百万斤的承诺不能兑现，他徐州数万兵马加上数百万百姓砸锅卖铁也能凑出百万斤铁来，只要战争解除，铁还可以另买，可以再炼。 不过，陶谦不敢告诉麋竺可以把赔偿底线加到二百万斤铁，他怕万一曹操真要二百万斤，而袁耀又不能兑现承诺，事情反而更糟。 如果把赔偿物资增加一百万斤铁，而且全是上等好铁，曹操还是不肯和解，说明他对徐州志在必得，那就打吧。陶谦参加过讨伐北宫伯玉羌胡之乱，亲自平定青徐黄巾之乱，也是打了多年仗的人，他并不害怕打仗。 前往兖州谈判的麋竺是徐州首富，东海郡朐县人，家族因经商资产亿万，童仆奴婢多达万人。原来的别驾是徐州名士赵昱，因曹嵩曾任太尉，曹嵩被杀之后，陶谦派赵昱入京说明情况，改用麋竺为别驾。 陶谦的百万石粮草曹操弃如敝履，但是这百万斤铁让曹操顾不上死去的爹了，当夏侯惇验过铁锭的质量，兴奋地誉为平生所见第一好铁，曹操二话不说，拿起笔来就要在和平协议上签字。毕竟，兖州经过三年战乱，军人缺铁打造武器，农民缺铁制造农具，曹操如今真是五行缺铁啊。 突然，一个年轻人未经通报直接跑进议事厅内，一把抱住曹操臂膀叫道：“使君签不得啊，签不得啊！签了就是不孝啊！” 大家一看，原来是谋士戏成，字志才，除了他和荀彧，没有谁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进入曹操议事大厅，夏侯惇和曹仁都不行。 其实，大家都听出他潜台词就是签了之后你就永远没有借口伐徐州了啊。 可是五行缺铁的曹操哪管那么多，那一百万斤铁就像一坨百万斤大磁石一般牢牢吸住他，一边用力要往协议帛书上签字，一边嘴里喊道：“志才莫要拦我，莫要拦我！百姓无铁耕田，再没有铁明年我们都饿死啦。”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的主要意思是再没有铁，明年士兵们都得用竹竿打仗了。 不管怎样，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是戏精，两人抱在一起较劲僵持不下，一人咬牙切齿努力要签，一人咬牙切齿死死拽住，旁边文臣武将目瞪口呆，不知道帮谁更好。 最终，麋竺这趟出使兖州没能完成任务，曹操在即将签字一刻被外出及时赶回的谋士戏志才暴力阻拦了。 曹操自然明白，这百万斤铁固然是久旱甘霖，可是他这一签下去，以后他就没有借口攻打徐州了，他对徐州采取任何行动都是背信弃义。 而不征徐州怎么办？北边是老大哥袁绍，暂时不能打他主意的；南边是宿敌袁术，但是他跨有豫州、扬州，寿春又偏离中原，也是一时难图；西边是黑山军盘踞的茫茫太行山脉，要来何用。只有东边的徐州，富庶而又近在迟尺，才是曹操走出兖州，徐图霸业的第一目标。 所以那骨瘦如柴的戏志才，哪有那么大的力气阻止常常横槊赋诗的曹操签字，在戏志才飞奔进账那一刻，矮大紧早就后悔了，后面全靠演技压场。总不能当场反悔，把笔主动撤回来。 袁耀第一桩用粮食换和平的计划结果尚未得知，但是这桩钢铁换和平的计划很快宣告破产。 僮艼逃亡后第四天，蒋干带着招聘到的几名寒士从宛陵回来，一见袁耀和冯幂，蒋干用力挤出几滴眼泪哭道：“公子，干差点回不来了啊！” 袁耀大惊，忙抓住蒋干的手问他出了什么事。 原来，僮艼仓皇跑到宛陵县二兄僮苞家中，把自己闯的祸一五一十告诉了僮苞。那僮苞身为丹阳郡北部督邮（北部纪高官），果然是个善于找人把柄的料，听僮艼说矿主蒋干是寿春人，另外一名东家刘晔也是九江成德人，便带上僮艼前往郡府向太守周昕报告，污蔑新港是袁术派来渗透丹阳郡的间谍和内应，要求周昕把蒋干诸人全部抓起来，没收新港矿山。 周昕听了果然大吃一惊。他和袁术虽然没打过交道，但是他和袁术的敌人曹操袁绍是盟友，这事众所周知。当初讨伐董卓，他和扬州刺史陈温先后给曹操提供了上万兵马，他的两名兄长在袁绍帐下任职，还曾经跟袁术为争夺豫州干过仗。 正好，蒋干到宛陵拜访周瑜叔父周尚和太守周昕之后，一直留在宛陵招聘人才，还没离开，周昕派人把蒋干抓到郡府。蒋干以为袁耀身份曝光，一路尿裤，吓得半死。 然而关键时刻，一代名士的辩才突然爆发。到了郡府，蒋干发现他们并不了解袁耀真实身份，料想僮艼一定是竞争不过新港跑来郡府诬告，便不再怕他，面对太守侃侃而谈，声称矿山东家是庐江周氏和成德刘氏，如果周氏是袁术的间谍，那宛陵令岂不是袁术的内应；成德刘氏是皇室宗亲，阜陵王族孙，阜陵王子孙历来不问政事，不出仕，怎么可能跟袁术往来；自己只不过与周氏世交，得以协助照看矿山，跟袁术更加没有关系；再说，春谷山中发现铁矿纯属偶然，袁术怎么可能事先知道这里有铁矿；袁术想要渗透丹阳郡，怎么会派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来渗透…… 要不说名士的作用体现在哪里，这事如果是让袁雄遇上，恐怕只会说：“周太守既然都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蒋干一番排山倒海的抗辩，令周昕频频点头。周昕知道庐江周术正任豫章太守，周尚在丹阳郡任宛陵令，在庐江府也有周氏任职，在袁术帐下倒没有什么人，相信庐江周氏不可能跟袁术扯上什么关系，他也了解阜陵王一族因历史原因从来不敢过问政治，一直安心当农民。周昕叫来宛陵令周尚一问，周瑜果然是他的侄子，并为蒋干作证，周氏和蒋氏确实是世交。周昕把僮氏兄弟叱责了一番，放走了蒋干。蒋干出了郡府，带上几名刚刚招募到的寒士，匆匆忙忙逃离了宛陵。 “胖纸兄，别哭了哦，”袁耀听他一番惊心动魄的叙述，只得抚着蒋干后背不停安慰，“本公子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好不好？” 冯幂见他们一个假哭，一个摸胸抚背假模假样地安慰，浑身鸡皮疙瘩。 蒋干一抹眼泪道：“公子，报仇事小，我被吓得掉了几斤肉，这个问题很严重。” “没事没事，保证两天长回来。”袁耀对奴婢挤挤眼道，“快把饭菜端上来。”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在了长方形木几上。“公子，这是什么菜，谁做的？”蒋干眼睛喷火，嘴角流涎，全是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做法。。 坐在旁边的冯幂介绍道：“表哥，这是公子这几日发明的菜谱，这个叫做鸡蛋炒韭菜，这个叫做肉片炒青瓜，这个叫做蚂蚁上树，这个叫干锅羊肉，这个叫做素炒豆芽……” 结果冯幂还没介绍完，蒋干就风卷残云把一桌菜扫光，连盘底的油脂都舔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碗飘着一根葱的“青龙过海汤”给袁耀和冯幂干瞪眼。吃完了还一边满嘴流油，一边抓住袁耀的手臂劝道：“公子，君子远庖厨，公子以后……要多下厨房。” 第46章 铜官山金矿 蒋干回来的第二天，袁耀让蒋干派人把僮南等人的口供送到宛陵交给周尚，周尚见到口供中详述了所有关于僮艼勾结县吏夺取大磕山铁矿，收受贿赂，杀死唐历，派人截杀运煤船的经过，觉得可以一举打击春谷僮氏势力，免得他们继续骚扰周瑜的矿山，便把材料交给了周昕。 周昕是个廉吏，见到这些证据自然重视，派丹阳郡南部督邮（负责监督宛陵、春谷以南各县吏治）带上几名郡府书佐到春谷县调查。 在春谷等待新港出货的那群商人，大多原来就是春谷山中开矿的矿主。当初他们在勘探购买矿山时，曾被县吏吃拿卡要，抬高土地价格。后来开矿不成退还土地时又被薅掉一层毛，早已心怀不满，便把春谷县官吏贪污受贿，巧取豪夺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那督邮虽然不见得有多正直，但是一来有数名郡府书佐跟随办案，他不敢公然包庇，二来见这么多人举报，大都是周边各县有背景的大商人，得罪他们就等于得罪大量世家豪族，便如实把情况汇报给周昕，周昕大怒，下令将县长、县丞、县尉以及多名县吏逮捕下狱，春谷县衙一下子空了大半，只剩下几个没啥实权，没捞到什么好处的小吏。 僮苞因为长期担任郡吏，人脉广泛，事先得到消息，见弟弟僮艼保不住了，只好把他送到豫章郡庐陵县大哥僮芝那里避难。周昕抓不到僮艼，只把僮苞免职了事。 僮氏在春谷已经身败名裂，而新港的发展蒸蒸日上，不可能再跟它敌对。僮苞觉得留在丹阳郡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便扔下田产给族人照看，取了三兄弟的家小，一起投奔庐陵县去了。在庐陵担任豫章南部都尉的大兄僮芝，手握上万兵马，镇抚豫章山越。这几年天下大乱，僮芝已有拥兵割据的意思，只是豫章太守周术在豫章声望很高，僮芝割据时机尚未成熟而已。历史上，僮芝在周术死后，华歆任豫章太守时割据豫章南部，自署庐陵太守。 蒋干回来了，僮艼逃跑了，造纸厂那边的楮皮浸泡八天后正在大釜中拌石灰浆一起蒸煮，蒸煮也要八天时间。袁耀决定利用这几天时间到铜官山开发铜矿、金矿和铅锌矿。 袁耀从铜官邑雇佣的三百名矿工，到休沐日的时候，大多都回到铜官邑跟家人一起过，所以袁耀在新港开发铁矿，日产五六吨的传奇，铜官谢奇早已听说。 作为大汉唯一铜官，在铜官邑开矿炼铜十多年，谢奇算是天下少有的矿业专家，却不料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轻轻松松将他碾压，谢奇如今对袁耀心服口服。 袁耀再次被三百名周氏家丁护送到铜官邑时，谢奇率铜官邑数千百姓守候在城门迎接。袁耀的再次到来，意味着铜官邑的矿工们又有活干了。而且他们知道，袁耀给的工钱，是别人用工的两倍，这样的大土豪，谁不欢迎呢。 这个时代铜的作用主要是铸币和制作铜器，所以铜矿床只需开采上次袁耀发现的老庙基山到小铜官山的露天矿床就足够全国用铜很多年了，其他狮子山铜矿、凤凰山铜矿，虽然都可以露天开采，但是距离铜官邑较远，袁耀已经没有开发的计划。这次来，主要是要寻找金矿和铅锌矿。 袁耀命卫士们披荆斩棘，从老庙基山往东南方向，经过铜官山和天鹅抱蛋山、青山之间的山谷，再往西南的山谷方向不断前进，大约走了五公里路，来到后世的金华村一带，这里有后世开发的黄狮涝山金矿和石岭铅锌矿两个矿床。 随着袁耀的生意大笔资金流动频繁，没有足够的黄金白银不行。要知道，一千万钱重约37吨，换成一千金，只有250公斤。想想那些拉着一船一船的铜钱来进货的商人，多么不容易，所以金矿需要大量开发。只可惜，铜官山27个金矿床虽有近150吨的黄金储量，但是要么是伴生，要么太分散，要么埋深大开采难度高。黄狮涝山金矿有大约20多吨的黄金储量，是相对较集中，埋深浅，可以平硐开拓，属于较容易开采的一处。 之所以还要开发铅锌矿，袁耀计划将来把所有青铜铜钱换成黄铜铜钱。由于铜锡合金的青铜容易铸币，导致私铸不断，铜钱大小不一，良莠不齐，严重干扰货币的信誉和流通。 如果采用铜锌合金的黄铜铸币，就不可能有人私铸，因为除了袁耀，没有人具备提炼锌金属的能力。锌加热到900多度后就会蒸发，所以古人很晚才发现并提炼出锌金属。中古以前存在的少量黄铜，基本上都是天然黄铜，不是人工制造的黄铜。 货币信用高，商业才会发达，否则大家物物交换，还搞个鬼商业。 袁耀在山谷里流连了几天，划定了露天铅锌矿的矿体范围，又找到金矿的一个露天矿体，多个浅埋二十米之内的地下矿体。剩下的事就是修路，剥离土石，开拓矿井，都可以交给谢奇去干，至少还要较长时间才能挖出矿石。到时矿石做了初选之后用船运到新港，袁耀在新港办选矿厂选矿，建冶炼炉冶炼。 同时开采三个矿床，汉末矿山工程师谢奇浑身来劲，他的矿山开拓本领又有用武之地了。不过，他也有些为难：“袁公子，铜官邑如今只剩下五百多名矿工，这三个矿床若同时开采，并完成公子的开采量，至少需要三四千人。” “铜官长可以把返家的矿工全部召回来，此外，还可以在周边各县招募工人开矿。让工人们尽管带家属来，住房和家属的工作，我们负责安排。” “铜官山一带农田不多，袁公子如何安置这么多家属？” “我们现在需要大量肉菜水果等，养殖禽畜、种植水果不需要农田，这些山坡荒地养鸡养鹅养羊养牛种水果是最好不过了。” “如此甚好！”谢奇高兴道，“矿工待遇又高，家属又有活干，不怕招不到人。” 蒋干没想到自己去宛陵才十来天，除了正在建设造纸厂和印刷厂，袁耀又发明出铁锅炒菜、猪油肥皂、珠算算盘等等这些东西，还有健身房里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生活用的蜂窝煤也在试验之中。自己刚回来，他又跑去铜官山找金矿。 “这家伙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放在过去，一有新的发现发明，蒋干等人一定围着袁耀询问这些东西是怎么发明出来的，有什么原理诀窍等等，如今都懒得问了，问了也没用，他说的一些东西，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跟听讲天书一般。 蒋干每天没事就到袁耀办公室里盯着那幅画，一日吃饭时候，蒋干问冯幂道：“公子那幅画是什么意思？” “他说那是他想要建设的理想世界。” “哦？”蒋干把将要放进嘴里的菜又放到碗里，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他和公瑾的分歧？” “他理想的世界好是好，”冯幂略有抱怨道，“就是穿得千奇百怪，谁敢那样穿着出门啊，羞死了。” “呵呵，”蒋干笑道，“真的羞死了吗？那谁没事老跑去公子办公室里看。”。 冯幂被蒋干说中了心思，顿时吧啦吧啦将他数落一通：“我就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不行吗？我有一大堆数学题，谁叫你不会算。你看你除了能吃，连算盘都不会做，害我一天到晚站着计算，腰都快站断了……” 能把太守驳得哑口无言的淮南第一辩士蒋干同学只得抱着饭碗逃之夭夭。 第47章 神奇的纸药 袁耀从铜官山回来，釜中的楮皮经过七八天混合石灰浆蒸煮，已经煮烂，捞出来又放到河里浸泡，让河水漂洗、发酵，洗掉已经煮烂的无用物质，析出纤维。浸泡五天之后再次放到釜中蒸煮六天，然后再捞出来放到河里浸泡五天。 这一日，袁耀正在河边检查楮皮析出纤维的情况，突然一名工人指着袁耀背后的山坡说道：“公子，你看！” 袁耀回头一看，竟然是周瑜、刘晔和鲁肃三人骑马立在山岗之上！袁耀拔腿上岸，分开众卫士，赤着脚丫跑上山岗去，包过拎着鞋子跟在后面叫道：“大公子，穿鞋，穿鞋！” 周瑜摇头苦笑道：“完了完了，我周瑜从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要跟一只猴子混。” 众人大笑。袁耀跑到众人跟前，气喘吁吁问道：“各位兄长笑什么？” 刘晔道：“公瑾刚刚说，我们来找袁公子，却从哪里蹦出来一只猿猴？” 玛德，刚来就摆老子一道，“卧……”袁耀正想颠他一下，只听三人齐声叫道：“卧槽！” 咦，这马发什么神经了，竟然没有跪卧下来，袁耀上去左看看，右看看，拍拍它脑袋说道：“卧槽，卧槽……”这货却只顾“噗嗤，噗嗤”喷鼻子，丝毫不为所动。 周瑜等人纷纷下马，鲁肃笑道：“别看了，公瑾早就换马了！” “哈哈哈哈……”袁耀仰头大笑，“以后可以痛痛快快骂人了……” “卧槽！什么鸟感叹词，”周瑜扑上来狠狠掐着袁耀脖子，“原来这是骂人的话！” 袁耀被掐得直翻白眼，向刘晔和鲁肃招手求救，二人却装作没看见。喂，这是对待主子之道吗，不怕将来老子当了皇帝将你们挨个砍头吗…… “咳咳咳咳……”袁耀好不容易挣脱周瑜的魔爪，却见三人只顾向前走去，“你们要去哪？” “去参观造纸厂。”周瑜答道。 竟然知道这里是造纸厂，一定是蒋干那胖纸泄的密！袁耀追上去叫道：“等等我啊，不要导游和解说员啦？” 见到袁耀追上来，周瑜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能够证明烧水可以驱动车子，我就跟你干，要不然，我回周邑睡大觉去，反正老子现在钱多的用不完。” “这有何难，过几天我证明给大家看。” “嘿嘿，难道真的有办法？”鲁肃和刘晔对望一眼，奇道，“那好，过几天我们开开眼界。” 这天袁耀兴奋了一整天，带着三人参观造纸厂、印刷厂、矿山，然后返回新港参观新港的建设，以及建在新港的蜂窝煤厂、肥皂厂等等。 见到袁耀新建的健身房里各种哑铃、杠铃、单杠、双杠、沙包等等器械，喜欢练兵的鲁肃很好奇，一一询问怎样使用。 听说这些哑铃杠铃能炼出发达肌肉，鲁肃将信将疑。袁耀褪掉一边袖子，弯起手臂，只见那柳枝一般的手臂上，果然已经隆起一小块肱二头肌，众人捧腹狂笑半天。 最后参观大家的办公室，冯幂用算盘演示计算，那超出十倍的演算速度把众人眼球亮瞎。 三人多次见过蒋干书信里的描述，但是亲眼目睹之后，还是处处惊叹不已，这分别才一个月，袁耀又有了许多新发明，新港也发展得更加迅猛。站在袁耀的素描长卷面前，大家仿佛确信袁耀的理想不是虚幻，那列火车不用马拉，似乎正在慢慢开动起来…… 晚上，袁耀亲自下厨炒菜，三人从蒋干信中早已知道这位公子不是什么“君子”，连煮饭做菜都会，而且做出来还是天下第一，所以也不指望他能遵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了。其实，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是因为这个时代他是第一个会炒菜而已。 当晚，在接风宴会上，蒋干、冯幂与刚回来的周瑜等人觥筹交错，袁耀却一头栽几案上梦会周公。由于今天兴奋过度，到处蹦蹦跳跳带着众人参观，解说，晚上又怕奴婢刚学炒菜炒不好，自己亲自下厨，结果劳累过度，一上席就睡着了。 楮皮经过两次反复蒸煮浸泡，析出的纤维十分纯净，从河里捞出来之后，再用木杵反复捶打上千次，将纤维彻底打烂打细，然后放入石槽中制浆。这时，浆水里的纤维，变成白花花的絮状，经过均匀搅拌，就可以准备抄纸了。 抄纸这天，袁耀、周瑜、蒋干、刘晔、鲁肃和冯幂等人全部到纸厂观看。十五个石槽旁边，站着十五名抄纸工，这些抄纸工大都是新手，经过三名有经验的工人一个月的培训，初步掌握了抄纸的要领，以后可以边生产边学习。 刘晔手痒，又带头上去尝试，周瑜等人也都跟着上去体验一番。 众人捞了半天，没有一次抄纸成功。要么抄出来的纸浆厚薄不一，要么纸浆沉底来不及捞，总之，人人搞得汗流浃背，就是没有成功捞出一张楮皮纸。 “过去一直埋怨纸张又烂又贵，没想到，造纸真的是不简单。”刘晔摇头苦笑道。 袁耀笑道：“你们太心急了，还有最后一样原料还没有添加，你们就急着抄纸，很难抄是吧。” 蒋干道：“不早说，害得我们白忙活半天。” 一名熟练抄纸工说道：“公子，所有原料已经放完了，没有其他东西要放了。” “我有，”袁耀拍拍手，十几名女工端出十几个盛满“油水”的陶盆出来，“以前你们抄纸，确实没有这个原料，但是有了这个原料，抄纸就容易多了，烘干也容易多了，生产效率至少提高二十倍以上。” 听说这么神奇，刘晔上去用手在盆里捞了一把，感觉那水滑腻腻的。“公子，这是什么水？” “这叫纸药，用榆树，或者梧桐树等树木的树枝用水浸泡，得到树枝里的胶质，就变成滑腻腻的纸药。” 袁耀命女工们把所有纸药全部倒入石槽中，跟纸浆搅拌均匀。然后刘晔等人和工人们一起抄纸。 “哎呀，太神奇了！”一名有经验的抄纸工忍不住大叫起来，“公子的纸药真的太神奇了！” 过去没有纸药，纸浆容易沉底，浆水里的纤维分布不均，很难捞出厚薄均匀的纸张。如今有了纸药，纸浆不容易沉底，纤维在石槽中分布均匀，轻轻一捞，就能抄出厚薄一致，光滑平整的纸张。别人很难了解纸药的妙用，但那熟练工人一经操作，跟以前的抄纸一比较，立刻及明白它的非凡意义。 当然，纸药的作用不止如此。过去，抄出来的纸，不能叠在一起压干水分，否则压掉水分后就没法一张张揭下来烘干。抄出来后只能放在抄纸竹帘上自然风干，这样的话，不但需要大量抄纸竹帘，而且需要晒得漫山遍野，生产效率极低。一个工人，用四五十张竹帘一天抄纸四五十张，这也是过去的纸张书写效果虽然很差，价格却贵的要命的原因。 有了纸药，纸浆不易沉底，纸浆分布均匀，抄纸简单了，抄出来的纸还可以叠成一堆，然后用巨石压干水分，再一张一张揭下来贴上暖墙烘干。如此一来，一个工人只用一张竹帘，一天可以抄纸一千张，十五个抄纸工一天生产一万五千张纸，随意用纸的时代就这么悄然降临了！ 可以制作纸药的植物不下三十种，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些常见的植物，它的神奇作用竟至于斯！！ 这个时代的纸，大小一般为大纸广一尺三分，长一尺八分（约30*43cm），小纸广九寸五分，长一尺四寸（约22*33cm）。袁耀生产的纸，参照现代三尺书画纸规格，大约为55*100cm，既方便用大张写字画画，又可以自由裁成小张书写信函，或者装订成册。 虽然大多抄纸工是新手，抄出来的纸张跟袁耀穿越前所见到的手工纸还有差距，但是，跟这个时代的纸相比，那已经是天上地下的感觉了。 第48章 蒸汽的力量 当晚，大家抱着一大堆刚刚经过暖墙烘干的新纸回家，高兴得全都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个个大呼小叫，兴奋不已。这是有史以来，质量最好，成本最低的新纸张，众人挥毫泼墨，丝毫不再担心铺张浪费了。 “公子，这个纸要卖多少钱一张？”蒋干写了一会儿，突然记得还没有给新产品定价，明天他要去向商人们推销呢。 袁耀道：“过去买纸，大纸七钱，小纸五钱一张，估计出厂价格三钱，我们的纸一张等于六张小纸，就卖二十钱吧，到了市场，大概也就差不多三十钱一张。” “跟旧纸一样价格，太便宜了吧。”冯幂突嘴反对道，“过去那种破纸都卖那么贵，我们的纸好上一百倍，至少应该卖贵十倍，我看一张卖二百钱差不多。” 鲁肃道：“冯小姐说得没错。过去一卷木简都要一百钱，一般只能写两三千字。这一张纸能写万字，相当于四五卷木简，书写和携带都更方便，我看二百钱真不算贵。” “我同意阿幂和子敬的意见。”周瑜也附和冯幂和鲁肃的意见。 蒋干道：“我同意公子的定价。我们纸厂的生产能力可以达到一天一万五千张纸，但是我们造纸用工才一百多人，连同收购楮皮，每月成本不超过五十万钱，每月可以净赚近千万。价格太高，买的人少，反而不利于新纸的普及，尤其是需要买纸的大量寒士买不起。” 蒋干前段时间到宛城招聘人才，见到很多寒士家境惨淡，他深有感触。 听了这话，没人再反对了，于是新纸的价格就定了下来，按每刀（100张）两千钱批发销售。 大家都习惯用毛笔写字，反正又是成本极低的新纸，不用担心浪费，不一会儿便写得满地狼藉，边写边相互欣赏，品评书法。 众人再看袁耀时，却见他在纸上用不太工整的楷书写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啊，公子居然还会写钟元常的真书！” 周瑜在京城见过钟繇的楷书，一眼认出袁耀写得楷书跟钟繇楷书的传承关系。实际上袁耀没有跟钟繇学习过，只是后世的楷书，都从钟繇这里发端而已。 “公子，你这写的是谁的诗文？”鲁肃注意到袁耀书写的内容。 “这是我小时候跟一位奇人学音乐时跟他学唱的一首歌，我唱给大家听听……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哈哈哈哈……”众人听了袁耀用尖细的少年嗓音努力唱出歌曲的浑厚效果，结果变成不伦不类的怪声，全场捧腹大笑。 不过，笑完之后，大家第一次听到这种韵律节奏很特别，歌词内容也别有韵味的音乐，都觉得很好听，围着他学唱。 自此以后，常有几名青少年来到长江岸边亭子里，望着对面滔滔江水和濡须口浩瀚的烟波，唱着他们新学的歌曲“滚滚长江东逝水……”，他们身后，则是热火朝天的新港建设工地。 “什么？周瑜、刘晔和鲁肃等人也去新港了？”在舒城施畏府上，施畏得到周瑜等人到达新港的探报，不觉吃了一惊。 “是的，而且，新港的安保全部移交给鲁肃负责，那鲁肃果然厉害，我们发现的两个安保漏洞很快被他堵上了。”埋伏在新港的密探答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这帮年轻人都不简单！” 自从知道袁耀是袁术之子，并且身怀各种绝艺，得此人足以得天下，施畏便想尽办法将他掳到手中，凭此投一新主，共建霸业。不料袁耀越来越壮大，防备越来越森严，越来越难以靠近。施畏暗恨陆康和章弓错失良机，把一世伟业拱手让人。 施畏闭眼谋划半天，眼睛突然一睁，说道：“看来，我得亲自回丹阳郡一趟了。” 汉代的春谷山，植被比今天丰茂得多，笔架大河也是流水汩汩，日夜不息。 这一天上午，袁耀带着周瑜等人来到河边一个水排鼓风机旁，那巨大的水轮，直径一丈（约231米）左右，在水中受流水冲刷，正在咕咕转动。 在河岸上，有一个巨大的石灶，灶上架着一个直径五尺（约116米），高五尺的巨大铁锅。铁锅上部有一个长嘴，向上斜伸出大约五六尺长，长嘴由粗到细，出汽口仅有一公分左右大小。铁锅里装了三分之二的清水，盖上锅盖，锅盖缝隙用麻布、松脂、黏土等混合物密封，然后用三个扣子将锅盖紧紧扣住。 这是袁耀让铁匠专门打造的铁锅，为的是让周瑜等人见识蒸汽的威力。 “公子，这就是你要做的实验，告诉我们烧水可以驱动车子？”周瑜疑惑不解问道。 “没错。” 冯幂道：“车子呢？” “在那，”袁耀指着河中的水轮，“我们暂时没有车子，但是，驱动那个巨大的轮子，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我们就用它来试一试。” “好，我们正好见识见识。”刘晔、鲁肃等人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神通在里面。 袁耀让卫士们一边装炭烧水，一边把水轮从河里移到岸上，放到铁锅长嘴前面，并且尽量靠近出气口。等到水轮安装完毕，调整好合适的距离，锅里的河水温度也开始冒出蒸汽，一缕缕水雾从长嘴里飘出来。 袁耀督促卫士加炭加火，很快，锅里的水温越来越高，蒸汽也越喷越大，袁耀不停地督促加炭加火，直到锅中沸腾，长嘴发出巨大的“呲呲”声，蒸汽越喷越强。 这时候，大家看到水轮逐渐受力转动。开始时候慢慢地转，随着蒸汽越喷越强，水轮转得越来越快，最后，水轮在蒸汽强力喷射和惯性作用下“咕咕咕咕”地飞快转动，那场面实在令人心惊动魄。另外一头的鼓风装置因为水轮转动过快而很快散架，只剩下巨大的水轮在河边飞转，袁耀数百卫士和造纸厂、印刷厂的建筑工人上千人远远围观，欢声雷动。 水轮快速转动了大约十分钟后，只听到“咔嚓”一声巨响，轮轴断裂，巨轮飞出，围观人群立刻四散奔逃，哭爹喊娘，而那断了轴的水轮则沿着河岸飞快地滚入笔架大河之中，失去阻挡的蒸汽，从铁嘴里喷出二三十步之外。 “怎么样？铁锅烧开后，水蒸汽的力量非常强大吧？”袁曜对身边目瞪口呆的周瑜等人说道，“不要小看这个铁锅，只要我们制造出合适的密闭装置利用它的蒸汽，它的动力不亚于数千匹马的拉力。” 鲁肃问道：“公子是如何想到要利用蒸汽的动力的？” “你们都知道了，我是喜欢下厨房的。”袁耀只好又吹牛道，“有一次，我看到铜锅锅盖下面冒出蒸汽，我就想把它盖住，结果发现，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压上多重的东西，都不能阻止蒸汽冒出来。后来我反复试验发现水烧开变成蒸汽之后，它需要更大的空间，于是就形成了向外扩张的动力，这种动力十分惊人。” “没想到下厨房也能学到这么多学问，”蒋干道，“以后我也要多下厨房。” 冯幂掩嘴笑道：“表哥下厨房，除了想到偷吃，还能想出什么东西来？”。 刘晔仍在思考着这种动力怎样才能得到利用，始终想不出头绪来，问道：“公子，怎么样的密闭装置可以利用蒸汽的动力？” “走，回去我跟大家详细介绍我的设想。” 第49章 身份曝光 回到总部袁耀办公室后，袁耀画一个简单的纽科门蒸汽机图纸，向大家详细介绍了简易蒸汽机的活塞往复运动，尽管这些人都没有学过物理，但是通过图纸把蒸汽机动作过程简单演示，他们理解蒸汽机的工作原理并不困难。 等他们看懂了蒸汽机简单的活塞往复工作原理，袁耀又画图介绍了活塞往复运动如何转换成圆周运动。当他们发现蒸汽确实能够驱动车轮旋转的时候，个个兴奋不已。 当初周瑜等人不肯跟袁耀返回新港，并非对袁耀所描述的那个世界没有向往，而是那个世界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不知道那个理想是否可行。众人决定暂时离开袁耀一段时间，看看他对自己的理想有没有信心，能不能坚持。如果他能坚持下来并且确实向他所理想的方向努力，半年后大家再去跟他一起奋斗。如果他信心不足放弃了，说明那不过是一场空想，这事自然就黄了。 数日后，周瑜和刘晔突然收到袁耀发的每月分红。周瑜以为袁耀想用巨额财富勾引他卖身，对刘晔和鲁肃笑道：“这小鬼，当初夸海口说将来有钱了，他就当个大撒币。现在果然大撒币来了。” 不料分红只是开始，接下来蒋干一封接着一封书信汇报新港的情况，袁耀一连串的新发明让他们有点坐不住了。最后得知袁耀成功挫败了僮艼截杀运煤船的阴谋，以及袁耀准备用一百万斤铁锭帮助徐州化解战争，三人彻底惊呆了：这个十五岁的小鬼，竟然有如此成熟冷静的头脑，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于是三人一合计，决定回到新港边跟他干边观察。 如今袁耀用一个实验和几幅草图，彻底解除众人的疑虑。烧水驱动车子，不再是袁耀一个人的理想，而成为新港团队所有人的理想。 “当初公子说烧水驱动车子，我们都以为他疯了，没想到这里面果然有高深的学问。”鲁肃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公子果真是天下第一神人！” 废话，任何一个现代中学生扔到汉末，他都是天下第一神人。 行动力很强，凡事说干就干的刘晔当即毛遂自荐道：“我来帮公子制造第一个蒸汽机。” “子扬当仁不让，但是不要做得太大太复杂，先做个小型的、简单的蒸汽机作为试验，也为制造大型的复杂蒸汽机积累经验。” 根据现有工业条件，马上制造实用的蒸汽机还不太可能，袁耀还有一些基础工具需要解决。但是，又不能打击众人的热情，可以先让刘晔去摸索实践，反正他遇到的那些问题，在前人发明蒸汽机时都已经遇到过，并且有了解决办法。袁耀只需在他遇到困境时把这些解决方案提出来，或者把需要的工具“发明”出来，两年内生产出具有工业价值的蒸汽机，应该没有问题。 “我跟子扬一起干吧。”周瑜高兴道。 “这事子扬一个人够了，有几位寒士和大量工人协助，不必要浪费太多人力。” “那我干嘛？”周瑜抗议道，“子敬、子扬都有事干了，我一个人睡大觉，我肯定失眠。” “美了你，这么一个大才放着睡大觉，天理不容。新港的发展很快，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天下瞩目的中心。而我们要实现理想，第一步首先要结束战乱，否则这天下打得满目疮痍，我们的理想就成无根之木。公瑾负责搜集各方情报，研究天下局势，必要时候代表新港出面斡旋。” “公子说得没错，”刘晔附和道：“公瑾谋略盖世，又风度翩翩，这倒是用其所长。” “好。”周瑜想到在新港的数百名周邑徒附中，多数人数百年来世代跟随周氏，值得绝对信任的亲信死士不少，可以精选一些精明能干的人分派各地搜集情报，便应下了这份新港公关部经理的工作。 再说，他的从父周忠如今贵为太尉（周瑜还不知道他已经因灾异免太尉之职，改任卫尉），他将来作为新港代表出使各方诸侯，也不敢有人小看他，这方面他比鲁肃和蒋干有天然优势。 袁耀对蒋干道：“子翼，新港的生意状况，你给通报一下。” “如今新港每天出铁大约十一二吨，皖县大批炒钢工人、制模工人来到新港，我们的钢铁产量、质量和产品种类都得到升级。纸厂、蜂窝煤厂和雕版印刷厂已经可以投入生产，肥皂厂缺乏原料，只能自产自用。铜矿、金矿和铅锌矿的选矿厂和冶炼厂正在修建。新港和铜官山目前雇佣的矿工、建筑工、私兵等所有人员总计九千五百人。由于我们的产品质优价廉，跟我们做生意利润很高，如今来到新港进货的大商人数以百计，不少人来自荆州、徐州、豫州等地，产品供不应求。新纸刚出纸几天，预订款已经排队到半年之后。只是我们目前条件所限，无法扩大生产规模。” 鲁肃道：“公子，我们的发展速度太快了，但是我们目前只有五百名私兵保护矿山，如果有人发兵数千人来夺取矿山，那几千工人未经训练，都不管用，这五百人恐怕难以保护矿山。” “是啊，公子，招募一些士兵吧，我们现在能够养得起数千兵马。”周瑜道。 “不要，”袁耀摇摇头道，“我们现在有五百私兵，数千工人，对付一般山贼已经足够。能够发兵数千的，除非各郡太守。我们不募兵，就已经足够引起人家的警惕，我们一募兵，岂不是不打自招吗，只怕很快会引来战争。” 周瑜道：“可是，万一周太守害怕我们坐大，发兵攻打，我们怎么办？我叔父虽为宛陵令，但在丹阳郡军务上没有任何发言权。” “周太守口碑颇佳，不是那种贪婪成性的太守。我们上交郡府的税收，能抵上三四个县的税款，周太守有什么动机对我们发兵？” 周瑜和鲁肃、刘晔等人相互对望几眼，都没话可说，此事只好作罢。 周瑜等人作为时代局中人，他们的担心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作为目光超越时代的人，袁耀不怕也是有道理的。 周昕此人为官正派，历史上他为了不让百姓遭受屠戮，在吴景攻打丹阳时主动放弃。如果历史轨迹没有被袁耀改变，不久吴景应该就要发兵攻打丹阳了。这场战争袁耀是没法阻止的，好在周昕主动放弃，也没有对丹阳造成太大的破坏。到时丹阳郡掌握在袁术手中，袁耀也不必隐姓埋名了，更没募兵自保的必要。 众人正在商议，突然门侯入报：“周公子，宛陵县府有人求见。” “叔父派人找我？”周瑜奇怪道，“他怎么知道我回新港了？” 周瑜向众人告别，到会客厅接待客人。不一会儿，周瑜送走客人，匆匆返回袁耀办公室，对袁耀道：“公子，叔父急信，让我尽快赶到宛陵，至于所为何事，没有任何说明。” 鲁肃道：“这么紧急，莫非公子身份曝光了？” 众人听了一阵紧张，大家都知道周昕和袁术虽然没有发生过交集，但是周昕是曹操、袁绍盟友，与袁术是天然敌对方，如果他知道袁耀在丹阳，恐怕事情不太妙。 “公瑾，你就辛苦去一趟吧。”袁耀道，“若真是我的身份曝光，也不可怕，周太守既然没有直接发兵，说明他对此消息并无把握，或者不想用武力解决，公瑾正好到宛陵探一探虚实。” “好，那我即刻动身连夜前往宛陵。”周瑜说完，转身准备出去召集卫士动身前往宛陵。。 “等等，”袁耀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叫道，“我也去。” “啊！”众人大惊，一齐阻拦道，“公子不能涉险！” 第50章 犯罪得逞 “我不是跟公瑾去见周太守，我是想趁这个机会出去勘查矿产。”袁耀见众人大惊失色，急忙解释道。 “不去见周太守也不行。”安保专家鲁肃反对道，“上次在庐江，忠义将军突然给公子增加数百人的卫队，说明将军肯定闻出什么味道。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公子，但是新港这么多人，只怕少不了别有用心之人的耳目，因此，公子不能轻出。” “我每次出行，都有三百人护卫，怕什么？” “如果公子要去宛陵，就不能带三百人。”鲁肃继续抗辩道。 袁耀一听立刻明白，如果带上三百人前往宛陵，这么多人一路过去不可能不引起沿途各县的注意。到时候周太守知道自己到宛陵却不去拜访他，只怕不好。 “子敬，你想想办法，我们还有许多矿产需要寻找，有些在春谷、铜官山和石城山中没有发现，也许在宛陵山中能够见到。” 大家都看着鲁肃，在安保问题上鲁肃有一言九鼎的决策权，他说行就行，他说不行，袁耀跳脚也没用。 但鲁肃也知道，他不能只顾安全，不顾工作。安保的任务，就是要让袁耀能够在险恶环境中顺利开展工作，如果袁耀只管躺在总部里就行，就不需要他来做安保了。 “要去也行，”鲁肃终于开口说道，“只需半夜悄悄出行，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出了新港，没人认识公子，就没什么危险了。” 袁耀高兴道：“好，就这么办，等入夜之后，我和公瑾一同出发。” “我也跟公子一同出发，”鲁肃道，“这次我来代替文胜担任贴身侍卫，只要文胜他们还在新港公开活动，别人就以为公子还在新港总部里。” 周瑜见天色还早，便去打发送信人先返回宛陵，让他告诉叔父自己随后就到，不能让他知道袁耀跟自己同去宛陵。 袁耀见无事商议，叫冯幂拿过账本来看。冯幂已经放弃木简账本，裁切新纸用丝线装订成一本账簿，每日各项收入、支出列得清清楚楚。 袁耀看到财务余额总数是三亿多钱，有点惊讶，没想到货款和预订款已经这么多了。下半年计划钢铁继续增产，铜矿、金矿也要出炉，今年挣钱恐怕不下十亿钱，这太恐怖了，连袁耀事先都想象不到，原以为今年能赚两三亿就很不错了。袁耀日常听名士议论史事，据说东汉首富是大将军梁冀，靠手中职权巧取豪夺高达33亿财富，自己恐怕只需两年便可和他平分秋色了。 袁耀发现其中黄金有一万三千多斤，白银有四万四千多斤，按照此时大汉天下黄金总额大约三百万斤（约750吨）计，只有043%的黄金来到新港，说明大汉市场的潜力还是相当巨大。（金、银比价为金一斤一万钱，白银一斤两千钱。详见本章末“作者感言”里的说明） 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袁耀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小姐姐，我帮你重新整理一下账本。” “嗯。”冯幂略带羞涩地点头应道。 刘晔和鲁肃对视一眼，知道这家伙又想摸人家小手，咧嘴一笑，便告辞出去。 蒋干不知道是想看袁耀怎样帮冯幂整理账本，还是想监督袁耀不要揩油他表妹，还站在那里赖着不走，刘晔和鲁肃见他不识趣，又返回来把他架走。 办公室里只剩下袁耀和冯幂二人，冯幂知道袁耀又要借故讲解问题时摸她小手，便主动把手放到几案上等他来摸。 今天看了蒸汽的实验，又听袁耀讲解蒸汽机的原理，一整天在兴奋和崇拜中度过，心情的兴奋很容易转化为身体的兴奋，如今只盼他快点把手牵走而已。而且最好不要像平常那样摸摸一下就够，最好就牵着不放。 这两三个月来，她与袁耀郎情妾意，只是她只身在外，无父母的主张，不敢擅自越轨，所以一直保持矜持。如今这份矜持，已逐渐被多日来的肌肤之亲和对袁耀的崇拜化解。 不想袁耀却不知她心中所想，翻开她的账本说道：“来，我教你用更加简单的符号来记账。” 咦，今天怎么突然变正经了，冯幂微微怔了一下，失望地地把手收了回去，认真听袁耀教给她新的东西。 不知道是小姐姐本来就聪慧呢，还是跟袁大公子学习就是学得快，很快她就掌握了“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对应的阿拉伯数字“0123456789”。 两人重新裁纸钉了一本新账本，冯幂用鹅毛笔把旧账本上的数据，全部改成阿拉伯数字抄录进去。新港财务账本上的余额总额从竖写的“三亿一千二百五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一钱”变成了左起横写的“312508611钱”，这个计数方式袁耀看得舒服多了。 冯幂坐在那里抄写，袁耀坐在一边看着，常言道，无聊易犯罪，看着看着贼心又起来了。想想上次自己犯罪未遂，一直心有不甘，这次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了，于是，轻轻伸手过去摸了摸她小手试探。 平时只要袁耀摸了一下，冯幂就会害羞地把手缩回去，袁耀的犯罪意识也就中止了。不料这一次，冯幂低着头，微红着脸任他抚摸，袁耀心中大喜，更加大胆地往她身边靠近，想要把上次未遂的行动继续完成。 眼看嘴唇又要凑到冯幂粉颊，准备在她脸上非法印上“汝阳袁耀到此一游”的时候，冯幂突然转过头来，摇摇头道：“公子，不要。” 袁耀尴尬着脸正要退回来，又见冯幂扭回头去羞涩地说道：“会被人撞见的。” “啊！”袁耀狂喜，原来她不是拒绝，只是怕被人撞见，这不好办吗，袁耀猴腿一伸，蹦得老高，跑去把门关上，再跑回来继续实施犯罪活动。 冯幂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耻，大白天公然关门干坏事，心里又羞又期待，脸红成了苹果，在懵懵懂懂中被袁耀揽入怀中。 半夜出发的时候，队伍又多了三个人，冯幂和她的而两名婢女。 冯幂和袁耀也不再避嫌，在众人面前牵手同行。二人关门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奴婢到门口提醒开饭才出来，鬼都知道他们在里面讨论什么学问。 冯幂长久闷在新港，早有出去透风的打算，等袁耀作案一结束，她就提出一起去宛陵。这时候是男人最软弱的时候，几乎有求必应，所以就顺利同行了。 丹阳郡水网纵横，湖泊密布，骑马走路极为不便，坐船走内地水道，更像走入迷宫，无人指路根本走不对方向。从新港前往宛陵（今宣城），最便捷的方式，就是乘船经长江，到芜湖溯流进入中江（今青弋江），再转冷水（或作泠水，今水阳江）直达宛陵。虽然绕了一弯，反而更加快捷。 众人分乘两艘五丈（一丈231米）长的大型蓬船，鲁肃率十二名鲁氏家丁与袁耀、冯幂同船，赵成率十二名周氏家丁与周瑜同船。 两船急行一夜一日，次日下午来到宛陵北部的南湖湖北山脉西侧。汉时的南湖，范围比今天大得多，今天的朱桥乡以东地区全是湖区，因此行船越过山脉西麓，一片烟岚飘渺的湖区顿时呈现在眼前。 这里山水相映，不像后世到处是村村镇镇，只有一些渔船飘在墨绿的湖中，真如中国古代一幅山水水墨画卷。文艺女青年冯幂一见美景，便又忍不住跳起来鼓掌喝彩。 “公瑾，我就在这山里找矿，你自己去宛陵吧。”袁耀发现自己到达目的地，便与周瑜分手。 鲁肃看见山脚湖边有一个渔民聚邑，便行船过去，以豪族子弟入山渔猎为由到聚邑中找一户大户人家投宿，然后另雇一艘小船，送周瑜、赵成和两名卫士前往宛陵。 周瑜走后，袁耀和鲁肃、冯幂率两艘船和十余名卫士向东驶入湖区，观察北部山脉的地形，寻找矿床所在。 船到湖中央，冯幂见袁耀一直望着连绵群山没有说话，问道：“公子，这山里有矿吗？”。 “有，这里有丰富的硫铁矿、铜矿、石墨矿。”但袁耀又有点为难，而且这次是真正有点为难地说道，“只是，可能不太好找。” “啊，难道要白跑一趟吗？”冯幂有些失望道。 第51章 宣州石墨矿 “公子，硫铁矿、铜矿在铜官山多的是，为何要在这里开采？”鲁肃问道。 “这里不开采硫铁矿和铜矿，这里开采石墨矿。” “石墨矿？”鲁肃有些疑惑，“石墨不是用来写字的吗，现在我们有烟墨，没必要开采石墨矿了。” “子敬不知，石墨除了用来书写之外，还可以制作坩埚炼钢，制作铸模生产较精密的铸件，将来还可以做机械润滑剂、抛光剂等等。” “哦，”鲁肃点头道，“肃又长学问了。” 石墨作为传统书写材料，直到汉末才被烟制墨汁所取代，所以汉代读书人对石墨并不陌生，但他们并不知道石墨还有那么多用途。 过去石墨主要产自三辅、南阳等地，如今三辅板荡，加上烟墨已经普及，市场上很少见到石墨了，想买都没地方买，没想到宛陵山中也有石墨矿。 但是，袁耀想要找的露天石墨矿床位于后世的马山埠一带，这个地方原本位于湖区最西北端，很容易找到。由于汉代的湖区面积比21世纪大得多，湖区的西段向西延伸了数公里远，使得袁耀丧失了湖区位置参照。 虽然庐江也有石墨矿，比如庐江的光山石墨矿和桐城的几个石墨矿。但是多是小矿床或者新发现矿床，袁耀只知道它的大概位置，却没有绘制过它的矿床地质图，勘探寻找还是很费功夫。而马山埠石墨矿是老矿床，地质资料丰富，袁耀画过它的地质和地形三维图，确定矿点就很容易了。这里埋深很浅，露天开采非常方便。 靠湖区坐标不行，袁耀只有通过山脉地形坐标来寻找了。只不过，由于这里的山都不高，加上林木茂盛，从湖上远观很难分辨出一座座山峰，只能走路就近观察地形，然后画成地形图来确定大致位置，再在那个位置寻找确切地点。 正好，山脚沿湖有一条小路，由西向东延伸。袁耀将船只泊在聚邑旁的渡口，带上众人沿着小路考察地形，身后十几名随从，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块钉着白纸的木板，一人拿着一个装墨的小瓷瓶和鹅毛笔。袁耀时不时地停下来，伸出拇指丈量山地距离和高低，然后用鹅毛笔沾墨绘图。有时候，小路距离目标太远，树木太多看不清远处地形，袁耀还要带领众人走进莽林之中观察。 走了一趟回来，天色已黑，第二天袁耀继续工作，在这条十几里的小路上来回观察好几趟，终于画出了山脉南麓七八座小山头的地形图，袁耀熟悉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来…… 话说周昕当初不听僮氏兄弟的诬告，放走蒋干之后，又过了大约一个月时间，在庐江府担任上计掾的丹阳名士，江乘人施畏突然来访。 施畏得知袁耀身份后，就知道袁术迟早凭此子取得天下，他曾考虑要不要去投奔袁术。但又一想，自己去投奔袁术也不过是一名普通部属，而如果抓到袁耀，另投明主，无论是去冀州、兖州还是益州，自己都是建立霸业的首功之臣，便与自家食客死士密谋劫走袁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僮艼与袁耀竞争失败逃跑后，新港发展越来越快，袁耀实力不断膨胀，施畏感觉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难以达成目标，于是亲自来到丹阳郡面见周昕，把袁耀的身份告诉周昕。 施畏原本希望能游说周昕利用袁耀及其矿山财富创立霸业，自己可以屈身辅佐周昕；就算周昕不听，至少不会再容忍袁耀留在丹阳郡，只要周昕发兵驱赶袁耀，施畏便有机会趁乱行事。 然而周昕根本就不相信施畏的话，听完施畏的密告说道：“敬之的消息只怕不确，袁光若是袁耀，左将军会派自己十五岁的长子独自来到丹阳郡？” “府君，此消息畏得之于庐江郡尉章弓，因忠义将军见过袁耀，担心左将军有何阴谋，因此令章弓注意防备。章弓与畏至交，与畏绝无虚言。” “若真是袁耀，他留在丹阳有何目的？” “这……”施畏一时语塞，“左将军或许正是因此，才敢派他来，因为谁都不会相信他会派十五岁的长子独自来到丹阳郡作为内应。” 周昕不能确定袁光是否袁耀，不知道该不该发兵驱赶，万一不是，连庐江周氏都得罪，听施畏说袁光身份是周瑜表亲，便让施畏退下，找来周尚了询问。 周尚一听也吓出一身汗，因为他虽然听周瑜信中说跟一群亲朋在春谷开矿，他以为不过和蒋干之类的好友。但即便知道是表亲，周尚不认识也很正常。周氏家族何其庞大，五代以内姻亲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家。即便在通讯发达现代社会，这都是一个大得令人崩溃的人际网络，在汉末这个连至亲都常常n年才见一面的年代，周尚如何能把整个周氏家族所有表亲全部认识。 周尚也不能肯定袁光的真实身份，只好召周瑜来询问，相信周瑜面对叔父不敢不说实话。 周瑜没能赶在宛陵城门关闭前入城，只好在城外过了一宿，次日一早入城拜见叔父周尚。 周尚一直宦游在外，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侄子，连寒暄问候都来不及说，第一句话便问道：“公瑾，袁光是否左将军大公子袁耀？” 周瑜一听果然是袁耀身份曝光，不过，他们一路过来已经想好对策，并不惊慌，对周尚说道：“没错，请叔父带我去向周太守解释。” 太守府与县令府都在官寺内，相距不远，周瑜见到周昕，并不否认袁光就是袁耀：“府君放心，袁公子在春谷开矿，绝无他意，我是矿山合伙人，我可以保证。” 有施畏的密告在前，周昕听到周瑜承认袁光就是袁耀，也不感到奇怪了，问道：“周公子为何如此相信他？” “左将军绝无可能派十五岁嫡长子只身冒闯丹阳，很显然，袁公子是擅自出逃，袁公子一开始就对瑜坦白，瑜曾派人打听，袁公子因得罪后母，怕被处罚，便出逃避祸。” “嗯。”周昕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矿山如今财富巨亿，我等担心引来山贼，都想募兵自保，袁公子极力反对，担心引发庐江、丹阳两郡误会。因此，矿山仅只五百私兵，且全是我周氏徒附，除非府君怀疑我对丹阳有所图谋，否则不必担心袁公子对丹阳不利。” “庐江周氏与我会稽周氏，本出同源，我与令叔伯交往甚密，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对我有何图谋。”周昕说道，“但是，这样的理由还是不够充分。矿山这么多财富和工人，袁耀随时可以武装数以万计兵马。” “府君不知，袁公子邀请我等开矿挣钱，不是为了帮助左将军霸业，倒想处处帮我大汉平息战乱。矿山开矿至今，只借蒋干之手给左将军十万斤铁，其余分文不给，全部用来加倍发放工人酬薪，招募贫民修路修桥……” “给十万斤铁还不算帮助左将军霸业吗？”周昕打断道。 “这十万斤铁，不过是防止左将军缺铁扰民。袁公子给庐江郡和丹阳郡也每年赠送五万斤铁，难道是要帮助忠义将军和府君实现霸业吗？” “有道理。”周昕点点头道，“你刚才说他想帮助大汉平息战乱，若不实现霸业，如何平息战乱？”。 “袁公子只希望各州郡各自为政，不相互攻伐，让百姓安居乐业。”周瑜转头看了左右一眼，说道，“有一绝密之事，瑜愿禀明府君。” 周昕挥手让侍从全部退下，只留下周尚周瑜叔侄。 第52章 偷画女模特 周瑜小声说道：“袁公子不久前欲以一百万斤铁锭帮陶恭祖化解与曹孟德之恩怨，遗憾的是，刚刚收到徐州方面消息，此桩交易被曹孟德拒绝了。” “哦，有这等事？”周昕和周尚都有些惊讶。 如果这事是真的，等于袁耀既肯帮助陶谦，也肯帮助袁术的敌人曹操。那么周瑜所说的，袁耀并不想帮袁术追求霸业，反而想要斡旋各方安于州郡，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此事原本瑜不该说，若是传扬出去，袁公子将来必然得咎于左将军。” “周公子放心，此事我不会传扬出去。不过，若是左将军发兵丹阳，袁公子将何以自处？” “袁公子如今离家在外，即使无法阻止左将军出兵，也只会作壁上观。若是想做左将军内应，又何必给府君每年五万斤铁加强武备。” “好吧，我且信你。”周昕想到施畏劝他扣留袁耀，利用他的“异能”图霸江东，进而挺进中原，问道，“听说这袁公子身怀绝艺，你可否说给我听听？” 周瑜拱手道：“谨遵府君之命！” 周瑜把袁耀与后母发生冲突逃到周邑，发现铁矿，到庐江试验水稻育秧移栽技术，到铜官山发现露天铜矿床，到春谷县开发铁矿，发明各种稀奇古怪事物，从头到尾详细告诉了周昕。 说道最后，别说想把袁耀赶走，周昕已经恨不得认他作干儿子了，听说忠义将军陆康对袁耀喜欢得不得了，便对周瑜说道：“公瑾，你回去告诉袁公子，让他安心在春谷开矿。若是信得过本府，可以找个时间来与我面晤。” “谢府君，瑜必将此话带给袁公子。” 周瑜正准备向周昕告辞，突然门侯进来报告：“府君，有紧急军情通报！” 周昕接过呈上的加急密信拆开一看，突然从坐榻上站了起来，眉宇间瞬间乌云密布。 下午，周瑜匆匆忙忙赶到南湖边上的聚邑，一进院里便心急火燎地找袁耀：“公子，公子！” 鲁肃急忙迎出来小声说道：“公子和冯小姐正在睡觉。公瑾何事这么惊慌？” 周瑜道：“周太守刚得到探报，左将军已发兵攻打丹阳郡。” “周太守对公子的态度如何？”鲁肃紧接问道。 “周太守对公子倒无恶意。” 鲁肃想了半天，道：“那就不急，先让公子睡上一觉。” 周瑜脸色一沉道：“子敬啊，大事当前，纵容公子耽于美色，这可不好，万一贻误正事……” “公瑾误会了，公子和冯小姐分房睡觉，非汝所想。” “哦？”周瑜奇怪问道，“离入夜尚远，公子何故睡觉，是否病了？” “病倒不是，是累倒的。”鲁肃笑道，“公子这两天在湖边十多里长的小路上来回反复走了很多次，连我们都快散架了，何况他和冯小姐。” “那公子找到什么矿产没有？” 鲁肃拉周瑜进屋，将一张图纸递给他：“公子找到了石墨矿。说是准备用来制作什么铅笔，坩埚，铸模之类。” 周瑜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画着许多曲曲折折的不规则的箭靶，有几条直线将几个箭靶跟另外一个小圆圈连接起来，周瑜不明其意。 鲁肃边指指点点边说道：“公子说，这些是一座座小山头，这个小圆圈就是矿床地点。” 尽管见过袁耀太多神奇，周瑜看了地形图，仍是不免感叹道：“公子真是天人！通过几座小山坡的地形就能知道哪里有什么矿，凡人没有这等本事。” 想到这，周瑜觉得即使如今袁耀在里面跟冯幂如何如何，也不叫过分。神人嘛，就该有不同于凡人的待遇。 次日袁耀早上起床，见周瑜和鲁肃早在门外等候，问道：“公瑾什么时候回来？” “昨夜回来的，见公子已入睡，便不打搅。” “事情如何？” “周太守请公子安心开矿，有时间可到宛陵与他面晤。” “那就好，”袁耀松一口气道，“那不如现在就去拜访，正好已到宛陵了。” “公子不可，”周瑜忙阻止道，“周太守刚得到消息，左将军发兵攻打丹阳郡了！” “啊，”袁耀虽然早已知道这天迟早到来，但是听到消息，仍然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果然来了！” 鲁肃劝道：“公子，我们返回新港吧，宛陵已经不能去了。即便周太守对公子无任何恶意，谁知道其他人的心思。” “子敬说的没错，”周瑜也劝道：“周太守此次召瑜确认公子的身份，必然有人告密，我们不知告密者是谁，不能贸然蹈险。” “好吧，那就回去吧。” 袁耀估计，这次不去见一见周昕，恐怕也没机会了。但是如今去见他，也是尴尬而已，自己又不能帮他化解这场战争。 见到冯幂还没起床，袁耀便到她房间去叫她。两名婢女已知袁耀曾和主人关门同在一个屋子里呆了半天，也不敢拦他入内，袁耀见冯幂仍穿着轻薄睡衣躺在床上，慵懒的睡姿，半露的胴体，极具诱惑。 袁耀本想把她叫醒，见她睡得很熟，不忍打搅，便坐在一旁看着，突然手指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禁哑然一笑。却见她床边几案上还有两张新纸，以及昨天挖出来的一块石墨矿石，便拿来开始涂涂画画。 周瑜、鲁肃带着众卫士在院子中等了近半个小时，不见袁耀出来，又不敢进去“坏事”，周瑜对鲁肃笑道：“你看，果然是个耽于美色的家伙，我没错怪他吧。” 鲁肃只好摇头苦笑。 又等了几分钟，突然房里传来冯幂“啊”一声惊叫，周瑜和鲁肃见众卫士都在暗笑，两人真是尴尬无比。这小家伙，让大家等这么久不说，还弄出这么大声响让人听见，真是丢死人了。。 话说房间内，冯幂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被一阵“沙沙”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一看，见袁耀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房间来，正在聚精会神地在纸上画着什么，以为他又在画昨天的矿山地形图，便起床来看。 不想袁耀见她起来，急忙把图画收到身后。冯幂大奇，心中觉得有鬼，便追他要来看。等到拿到图画一看，禁不住惊叫了一声，只见画上一名绝色美女半遮半漏，披头散发，慵懒地躺在床上…… 第53章 伏击 施畏是丹阳名士，在宛陵有极广人脉，周昕得到探报不久，施畏就从郡吏口中得到袁术发兵攻打丹阳的消息，施畏再次劝说周昕趁机劫持袁耀，图霸江东。 然而乱世始终属于奸雄，不属于书生。即使面对袁术大军压境，周昕仍然否决施畏的提议。施畏见此行毫无结果，次日一早，便带三名随从乘快船离开宛陵。 施畏行船到南湖北山脚下，突然从南湖方向河道上驶来两艘大船，施畏一看，登时呆住了：只见为首一船，袁耀和冯幂携手站在船头上，旁边跟着周瑜和鲁肃，两船卫士只有二十余人。 施畏正想躲起来不被看到，却见周瑜等人已经发现自己，不好再躲，只好强装笑颜，上去见礼道：“周公子、袁公子、鲁公子、冯小姐，真是巧啊，没想到在此遇见。” 周瑜自不用说，袁耀、鲁肃在庐江插秧后，参加过郡府宴会，也参加过庐江名士聚会，跟施畏自然见过几面，都认识他。只有冯幂不认识他。 “真巧，”周瑜拱拱手道，“施上计与我等一样游山玩水，还是有何公干？” “周公子说笑了，郡府所差，俗务在身，哪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不似各位，既有陶朱公之富，又有西施相结伴，这才是游山玩水的雅致。” 袁耀见他把自己比作陶朱公，把冯幂比作西施，心中飘飘然，拱手说道：“施上计，我等也正返回新港，要不上船同舟回程，路上也好多听教诲。” 施畏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答道：“不啦，畏有公务在身，须紧急回府，不敢打搅各位雅兴，畏先告辞。” 快船先行数里，施畏见已甩开袁耀两船，对三名随从道：“快，帮助船工，用最快速度赶回去。”三名随从会意，督促船工加快速度，箭也似的疾行前进。 施畏不知道自己潜伏在新港的人有没有发现袁耀只携带二十余人出行，如果发现，他们应该就在路上某个地方埋伏等待，如果自己跟袁耀同船，他们就不好动手。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袁耀出行，自己快船到了新港之后，立刻派人到新港通知他们行动。他有上百名施氏家丁以小贩、游侠、短工、工人等身份混在新港，只要有五六十人来得及集中起来，足够对付袁耀二十名侍从。 这是距离自己目标最近的一次，施畏甚至一路考虑，掳到袁耀之后，是北上冀州投靠袁绍，还是西进投靠刘焉。袁绍是袁耀伯父，只怕多少有些亲情顾念，不忍下手狠辣。刘表之流就罢了，兖州又太动荡，不如到蜀中投靠刘焉，利用袁耀的农业技术和矿业技术，不出两年，蜀中积谷如山，兵甲百万，足以出川扫荡中原。这小子细皮嫩肉，晾他也杠不住我的手段。 一代酷吏施畏越想越兴奋，想到刘焉重建汉室，自己成为中兴首功之臣，权倾天下……呃，万一自己有机会问鼎宝座呢？？？哈哈哈哈…… 从南湖到新港将近一百公里的水路，施畏一路督促快船前进，硬是逼着船工只用了一天时间走完，晚上到达新港，果然他的人对袁耀出行毫不知情。施畏派人通知为首的亲信，也是他的族人施兀，告诉他袁耀今晚可能在芜湖县住宿，明日返回新港，令他安排伏击。 施兀立刻组织潜伏在新港的施氏死士，除了部分人员离开会引起怀疑不能行动外，其余能够出动的全部出动，得到七八十人，秘密分乘五艘船连夜赶到春谷城东北的湖泊沼泽之中（今外龙窝一带）埋伏。 施畏觉得周瑜等人对他的阴谋毫不知情，此次行动必然的手，因此，他也没有走远，而是在长江北岸襄安县的一个临江聚邑等待消息，只要明天施兀一得手，他立刻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上袁耀沿江直入西蜀。 好一桩黄粱之梦！ 话说施畏与袁耀等人不期而遇，寒暄几句之后快船先走，等施畏走远，始终一言不发的鲁肃突然说道：“公子，我们得修改行程了。” “哦？”袁耀听鲁肃话中有话，问道，“子敬是何意思？” “施畏此人危险。” 周瑜听了此话，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似乎他想转身避开，发现我们见到他了，才主动招呼。” “对，”鲁肃接住话头说道，“若非心中有鬼，何必想要避开我们。再说，我们正怀疑有人把公子身份密告周昕，或许正是此人，毕竟，公子在庐江抛头露面最多，也是最容易泄露身份的地方。” 袁耀道：“施上计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周瑜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鲁肃道：“公瑾还记得忠义将军那天突然给公子增加两百名卫士吗？” “记得，”周瑜想了想，“一定是有人对忠义将军说过什么话，或者他听到过什么风声，放心不下。” “那人恐怕就是施畏。”鲁肃道。 冯幂道：“你们说什么啊，公子会有危险吗？” 周瑜道：“放心，有我和子敬在此，公子不会有事。不过，我们也要防备万一，就按子敬所说吧，我们临时更改行程，若是施畏真有什么阴谋，也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对，即便以上都是臆测，公子行踪被无关人员发现了，也必须更改行程。”鲁肃道。 “好吧，听子敬的安排。”袁耀说道。 袁耀明白，自己前世是21世纪的人，不会比鲁肃更懂得这个时代的险恶。这一世年纪又轻，又是长于袁氏府中，更不可能比年长七八岁的鲁肃等人更了解世道人心。这事关乎自己的性命，既然把安保大权交给了他，就听他的吧。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傍晚，袁耀等人来到芜湖县城附近，没有按照计划在芜湖休息一夜，次日继续返回新港，而是转道进入青水（今青山河），向历阳方向前进，与新港方向背道而驰。同时，又派两名卫士在芜湖雇小船返回新港，通知袁雄率三百人乘船到历阳接应。 天黑的时候，袁耀等人来到了一个河边聚邑，便在那里投宿一夜。次日起来，众人准备开船的时候，袁耀发现河水西岸不远处一座独立山包，愣了一下。 这里是后世的当涂县镜，这座山包独立一峰，处在青水河边，北部不远的群山，应该就是狮子山、青山山区，李白墓就在那边，那么这座山难道是…… 袁耀脑中的矿山地图立刻徐徐展开，突然指着那座山包惊叹道：“卧槽！好大一坨铁矿，你们快看！” 周瑜和鲁肃顺着袁耀所指，看到一座葱葱郁郁的孤山，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捧腹狂笑。 “你们笑什么？”袁耀奇怪道，“你们怀疑吗，那座山真的是一座大铁矿，而且是高品位铁矿，能吓死你们。” 两人仍然捧腹大笑。 “公瑾，子敬，你们干嘛，疯了吗？”冯幂在船篷内听到两人突然大笑，走出来问道。 “小姐姐，我说那座山是个大铁矿，这俩货不相信。”袁耀有点无辜说道。 冯幂立刻努嘴教训二人：“公瑾，子敬，你们到现在还不相信公子吗？哼！” 两人笑了一阵，鲁肃说道：“不是不相信公子，过去我们曾问公瑾，要是当初公子没有找到公瑾，会不会真的跳水自杀。公瑾说，自杀个屁，公子到了江边，见到对岸的山脉，一定会说：卧槽，好大一坨铁！果然，知公子者，公瑾也！” 袁耀听了，跟二人一起大笑。 冯幂道：“卧槽是什么意思？” 周瑜道：“感叹词。” 冯幂道：“卧槽，好词！” 袁耀急忙捂她嘴道：“别听公瑾的，这词不能乱用，尤其是女孩子。” 周瑜和鲁肃又是大笑。。 “你们两个，以后不能教坏未成年人了啊。”袁耀指着两人警告道，“否则要扣分红。” 两人一听要扣钱，立马掩嘴不敢作声。 第54章 同居生活 不一会儿，船来到那座山下，这是一座穹隆型的圆形山包，正是后世的姑山铁矿。当然，当年袁耀给它画矿山地质图的时候，这座山已经被整座挖掉，挖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矿坑。 周瑜问道：“公子，刚才你说这座山是高品位大铁矿，有多大，有多高？” “这整座山全是铁矿，可以把它整个挖出来，矿石超过一亿吨，可露天开采部分超过六千万吨，地下深处还有几千万吨，品位大约50%。” “喔！”周瑜等人立刻把嘴巴张成o型，因为他们听袁耀说，新港铁矿可露采部分最多二百多万吨矿石，整个春谷山区的铁矿也才五六千万吨。这座山光是可露采部分就有六千多万吨，足足可以生产三千万吨钢铁，够大汉天下用铁一万年。 现在周瑜觉得，跟这座山相比，他家门口那些铁矿砂已经分文不值。 “公子，公子，快给它起个名字，”冯幂高兴得跳起来拍手说道，“叫表哥来买下来。” 周瑜道：“是啊，回去立刻叫子翼来把这座山买下来，等将来新港铁矿挖完了，我们来这里开采。” 姑山因为在青山河河西平原上孤立一峰，古时叫它孤山，后来就以讹传讹写成姑山。 “就叫……姑山铁矿吧。”袁耀道，“不用急着买它，留在这里又跑不掉。再说，春谷山中的富铁矿，还够我们挖几十年呢。” 其实，袁耀虽然见到姑山铁矿很高兴，但是，他仍然不希望将它挖成后世那样的一个巨大矿坑，留它作为青山，与山脚下流过的绿水相伴岂不更好。 在前世，每次绘制矿山地形图，见到马鞍山市东部山区全是大大小小的矿坑，植被几乎砍伐殆尽，就有一种皮肤被刀割一样的感觉。所以，对这些矿山如果能不挖，就尽量不挖。 至于用铁问题，等到将来出海，澳洲西部无人区那里有的是挖不完的高品位铁矿，而且基本上都在地表，一铲下去翻上来就是铁块。 船过姑山，众人一直翘首回望，在他们眼中，这哪里是一座山，一坨铁，这分明是一坨巨大的金子，对它简直依依不舍。 “既然几十年内都挖不到它，哪天到山顶上建一座亭子，站在这一大坨铁上登高望远，也是美不胜收。”周瑜无限敬仰地说道。 “好好，”冯幂拍手道，“就叫姑山亭，我来出钱。”哇，美女财务总监如今年薪数百万，不差钱了。 她这几个月来工作认真，学习努力，财务做得清清楚楚，所以鲁肃加盟之后，给鲁肃分红每月五十万的同时，也把她的分红也提到五十万。现在她可以算是天下第一白富美了。 接着一路过去，袁耀又给他们指出了和睦山、钟山、黄梅山、白象山等几处铁矿，周瑜叹道：“这些青山绿水，要不是遇见公子，谁知道里面到处都是铁矿。” 下午到了历阳县，留宿一天，袁雄果然带来三百人把众人接回去。 施畏在襄安县江岸聚邑等了一天，仍然毫无消息，怀疑袁耀等人或许又上哪里玩去了，正要派人通知众家丁死士，让他们一直埋伏沼泽芦苇之中，直到发现袁耀船只为止。却先得到消息，袁雄正在带着三百名新港卫士坐船顺水东下。施畏一想，那肯定是去接袁耀了，便下令撤销行动。 袁雄的行动让施畏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袁雄带兵去接袁耀，是原本就计划好了的，还是袁耀等人察觉了他的阴谋。施畏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庐江，做好随时逃亡的准备，观察几日，发现新港毫无异动，这才又安心下来。 实际上鲁肃周瑜也只是怀疑他而已，并没有确定他有什么阴谋，也不知道他派人半路伏击。 新港经过三个多月数千工人的大建设，得到优先建设的新港总部，所有建筑全部完工，只有计划中的十套高级住宅还未开工而已。 袁耀回到新港的时候，蒋干已经把众人的住房分配好了。五套高级住宅，分别分给了袁耀、周瑜、刘晔、鲁肃和蒋干五人。 然而，蒋干这次惨了。 因为，他把他的表妹和袁耀分配到同一座宅院里了，如今正在接受表妹的审判。 “都怪你，”蒋干捂着头上的大肿包来跟袁耀哭诉，“谁让你没事大白天关门干嘛，我还以为你们已经那个了，这是我的错吗？” “胖纸，对不起，是我不好，”袁耀只好老老实实道歉，“我只不过是有独家学问想要传授给小姐姐，不想让人偷学，谁知道世人头脑都太污浊，老是往那方面去想。” “公子，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公瑾、子扬、子敬他们太不够朋友了，谁都不肯腾出来。子扬、子敬还好说，人家好歹有家属，已经派人回家接家属来住，可是公瑾呢，独身一人，死活不给腾出来，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啊，哎，我这辈子交的什么朋友！” “哦？”袁耀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子翼为什么不先给你表妹腾出来？你也可以等下一套房嘛。” “这怎么行！”蒋干一瞪眼睛，抬高声音道，“我蒋子翼是矿主，别人睡豪华住宅，我睡办公室，传出去了谁还愿意跟我做生意？” “真的是这样吗？”袁耀继续笑着问他。 蒋干见瞒不住，只好抓着袁耀胳膊老实交代：“公子……其实……你看……我……刚刚买了两个女子，人家已经住进去了，我如果腾出来，那人家怎么想，弄不好以为我是骗子拉去报官，万一我坐牢了，谁帮公子做生意，对吧？” “哈哈哈哈……胖纸哥哥果然是个风流才子，”袁耀大笑道，“你放心，小姐姐的事我来解决。” “太好了，”蒋干急忙打躬作揖，“多谢公子！” 这死胖纸，很多老板送他金银美女，他一概不沾，袁耀还以为他不贪财好色，结果房子一有，立马买了两名美女住进去，比谁都猴急。 新港自从出现铁矿，就成为附近各县的财富中心，普通家庭的女子在此失足补贴家用的不胜枚举。而很多中产人家，尤其是女儿长得标致点的，几乎都来这里公开拍卖，这里来往很多大富大贵的人，只求能收去做个小妾享受富贵就足以。蒋干如今年入六七百万，花百把万买两个美女在这个时代不足为奇，跟后世大老板包养女人没什么区别。 袁耀到冯幂办公室，只见她嘟着小嘴，托着下巴正在生气。见袁耀进来，立刻转过脸去不理不睬。 “小姐姐，有了新房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哼，我才不去，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不如，你就嫁给我，然后就是我的人了。” “骗人！”冯幂极力掩饰嘴角的流露出来的喜悦，“你又不能做主，左将军怎么会同意你娶我。” “你同意就行了，我又不娶他，我娶小姐姐，要他同意干嘛？” 冯幂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自古以来，我都没有对小姐姐说过一句假话。” 男人发誓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假话，哎，可怜女生们永远不懂。袁耀一番山盟海誓，小姐姐果然就乖乖地让他牵回家去关上大门了。 第二天早上，袁耀出现在健身室里的时候，周瑜、鲁肃和刘晔已经在里面了。 “公子果然说到做到，”鲁肃一见袁耀进了健身室就夸奖道，“那天公子找矿后几乎散了架，他说回去一定天天锻炼，不再偷懒，不然以后有更难走的矿山就没法勘探了，今天果然就来了。真是为了工作拼了命了，大家都要向公子学习。” 周瑜、刘晔热烈鼓掌，袁耀心中窃喜。 不一会儿，蒋干也进来了。鲁肃笑道：“子翼，你平常都不爱健身，怎么突然想起要锻炼了，是不是昨晚吃不消了？” 周瑜、刘晔一起指着他“嘘”了一阵，蒋干心中不停淌血。。 天地良心啊，蒋干这段以来工作越来越繁忙，为了有更多精力工作，早几天就开始锻炼了。反而是袁耀，昨晚一夜春宵，两鸡拔毛之后一对比，发现自己的苗条简直赛过小姐姐，幸好没有手机玩自拍，不然放出来一看，绝对是拉拉之恋。没办法，两人中既然不能把小姐姐变成男人，就只好把自己练成女……不对，练成男人。 （求推荐，求收藏！袁大公子保证为大家挖多多的金矿！） 第55章 出兵丹阳 袁术收到蒋干第二次送来的五万斤铁锭后，觉得这几名青年老是给自己送钢铁，又不求回报，心中有些疑惑。正好，淮南局势稳定，曹操正在计划东征徐州，无暇南顾，袁术便利用这个机会先攻打丹阳郡，驱逐曹操和袁绍的盟友周昕。同时，也斩断庐江与江东的联系，孤立陆康，方便明年出兵讨伐。 袁术表孙坚妻弟，骑都尉吴景为丹阳太守，孙坚侄子，豫州刺史孙贲为丹阳都尉，命二人率一万五千兵马前去攻打丹阳郡。并交代吴景，顺便了解一下在丹阳开矿的几名青年才俊。 施畏到丹阳郡游说周昕扣押或者驱赶袁耀没有成功，回到庐江再次面见陆康，劝他发兵与周昕联合抵抗袁术，陆康仍不为所动。 不过，陆康也担心袁术玩声东击西的诡计，以讨伐丹阳为名突袭庐江，命章弓集结皖县、龙舒县两曲兵马到冶父山郡兵营备战。 施畏再次到兵营劝说章弓铲除忠于陆康的军官，掌控庐江军队起兵与周昕共抗袁术，章弓过去不敢，如今袁术大军压境，更加不敢。 吴景率兵经合肥、浚遒、阜陵，到达历阳，在历阳征用大量船只渡江。 丹阳郡郡兵也有万余人马，但是，由于山越贼患频繁，郡兵多分兵在泾县、陵阳、黟县、歙县、于潜等南部山区数县镇抚山越，宛陵仅有一曲郡兵，长江军事重镇牛渚营只有数百兵马驻守。 周昕派一曲郡兵进驻丹阳县，联合县兵阻击吴景。吴景攻城数日不下，放言攻下丹阳县后将要屠城。周昕本来就没有政治野心，担心百姓因为自己而受害，便主动放弃了丹阳郡，携带家眷返回会稽老家。 丹阳郡就这么轻而易举落入袁术手中。 这天，周瑜正在办公室里看书，是工人们印刷出来的雕版图书。 自从新纸投入生产后，雕版印刷也同时开工，可是，印刷出来的图书，已经被袁耀和周瑜枪毙掉好几批了，主要是印刷用的墨汁不合格。 汉代的墨汁，主要是炭黑墨、石墨墨汁，汉末开始出现烟墨，但是这时的烟墨技术不成熟，油性不足，易干。刷墨时，墨过多，或者印刷过快就洇墨，墨少了，或者印刷慢一点墨就干了。 袁耀命墨工用松烟、动植物胶料等重新研制油墨，墨工已经研究了十来天，尝试了十几种配方，今天终于发现一款烟墨，印刷起来效果不错，送来给周瑜检验。 “我觉得不错，可以印刷。”周瑜对送来样品的印刷厂管理人员说道。 “周公子，不用等袁公子确认吗？” “不用了，袁公子如今不在，我确认过就行了。”周瑜想了下，又交代道，“要注意页面的工整，不能印歪了。这是第一批图书，只管印好，不管速度，慢点不要紧，将来工人经验丰富了，再逐渐提高印刷速度。” “是，公子。” 印刷厂的人刚走，门仆进来报告：“周公子，春谷县县长求见。” “县长！”周瑜吃了一惊。 大汉时代，官员一般不会屈尊拜访生意人，有事把你召到府衙交代、咨询即可。新港说白了就是一个大作坊，过去连周瑜都不想在这里呆，何况县长亲自来访。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周瑜急忙放下图书起身出门迎接。 “公瑾，还认得我吗？”周瑜刚走出总部门口，一名年纪二十上下的青年官员向他施礼说道。 周瑜一看，认得是前庐江太守芮祉之子芮良，热情迎上去还礼说道：“哎呀，文鸾，怎么是你？恭喜恭喜，听说左将军派吴府君取丹阳，瑜正想找个时间去宛陵问候府君，没想到文鸾这么快出任春谷长。文鸾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在宛陵拜见令叔父，他告诉我的。” 周瑜边拉芮良入内，边问道：“叔父没告诉你别的？” 芮良道：“没有。” 周瑜心想，也许叔父不知道袁耀愿不愿让吴景知道他行踪，所以也就不主动告诉他们。 周瑜把芮良拉进会客厅，命奴婢上茶后，对芮良说道：“文鸾，你确实不知道左将军大公子在这里吗？” 只听“咣当”一声，芮良放到嘴边的茶碗突然掉落木几上面，洒得茶水满桌都是。奴婢们急忙拿抹布来擦桌子。 周瑜见芮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文鸾为何如此？” 芮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说道：“公瑾，大公子真的在这里？” “真的，”周瑜说道，“我们在这里一起开矿已经几个月了。” “这么说，给左将军送去十万斤铁锭的是大公子，而不是蒋公子？” “是的。” 芮良嘴角突然出现一阵抽搐，但很快他便掩饰住了，满脸高兴说道：“太好了，终于找到大公子了，听说左将军如今快急疯了。快，公瑾带我去见大公子。” 周瑜刚刚察觉芮良神情好像不对，但很快又见他恢复正常，心中有些疑惑，说道：“真是不巧，大公子如今出去探矿了，不在新港，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哦，那多谢公瑾，我马上回去把情况禀报府君，请他报告给左将军。” 结果，芮良还没坐稳，听到袁耀的消息后，立刻匆匆返回县府，向吴景发去紧急文书。 原来，袁耀逃离寿春之后，袁术以为他真的回到汝南、颍川一带拜访名士游学。两个多月后，老家来信，说袁耀一直没有回到老家，而且也没有任何消息送到老家，这时候袁术才有点慌了，怕他出了什么事故。 虽然过去袁术对袁耀关心不够，但是袁耀毕竟是长子，而另外两个嫡子都还年幼，在这个儿童死亡率奇高的时代，谁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成年。至少袁耀十五岁了，最危险的年龄已经过去，活到成年的机会更大，又是长子，当然是继承自己基业的第一人选，所以急忙派人到处寻找。 然而，芮良听说袁耀在新港，惊得茶碗掉落，不是因为找到袁耀而高兴，而是因为，他此来的目的，是受吴景之命控制新港，却不料新港的主人竟然是袁耀。 芮良的父亲芮祉，丹阳郡丹阳县人，与孙坚年轻时便已相识，二人共同参加过讨伐黄巾之乱和羌胡北宫伯玉之乱。中平三年十一月，孙坚被朝廷征拜议郎，孙坚刚上任，恰逢庐江太守羊续调任南阳太守平叛，孙坚立刻表荐好友芮祉担任庐江太守（史书误为九江太守）。但很快，庐江爆发黄穰之乱，芮祉平叛不利，朝廷拜陆康为庐江太守平定叛乱，芮祉则改任吴郡太守。中平六年，董卓入京，任用大批名士为官，大儒盛宪被命为吴郡太守，芮祉从此免职居家。 从芮祉的简历来看，芮氏与孙氏渊源极深，芮祉的两个儿子芮良、芮玄后来都成为孙氏集团的中坚力量。这也难怪，吴景刚刚拿下丹阳郡，便命芮良担任春谷长，掌管丹阳唯一产铁的地方。 孙坚死后，吴景率孙坚余部投靠袁术，但是，他们并不想永久依附袁术。数月前，孙策致书吴景，自己即将居丧期满，准备到寿春跟袁术取回父亲旧部，到江东开创新的基业。 正好此时袁术计划出兵丹阳，吴景便向袁术请战。袁术为了安抚孙坚旧部，表吴景为丹阳太守，孙贲为丹阳都尉，率兵取丹阳郡。 江东是孙氏的基石，如今丹阳郡有富铁矿出产，能轻而易举生产数十万斤钢铁送给袁术，吴景等人打算控制这座矿山，将来送给孙策经略江东。后来又从周尚那里知道周瑜是矿山主人之一，吴景等人更是惊喜，因为周瑜和孙策是至交，周瑜既然是矿山主人，这矿山自然便成了孙策最大的助力。。 谁知，这矿山的另外一个主人竟然是袁耀。 难怪芮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仿佛被人在胸口插了一刀一样。而袁耀在春谷开矿，不正是袁术在江东的胸口插入了一把刀吗。 第56章 丹阳太守视察新港 吴景收到芮良急信，也一下子跌坐榻上，差点吐血。 “府君，我们怎么办？”丹阳都尉孙贲问道，“没料到袁耀这小子失踪这么久，却原来跟周瑜在丹阳开矿。” 毕竟经历过许多战场搏杀，这点打击不算什么，吴景不久就缓过神来。 “不必担心，大公子毕竟年轻，叫人帮我起草一封书信给左将军，告诉他大公子在春谷，左将军一定会把他召回寿春，以后这矿山就控制在我们手中了。” “好，我马上去办。” 作为长辈，又作为丹阳郡太守，吴景以为袁耀理应亲自到宛陵拜访，然而，他等到的不是袁耀，而是周瑜。 周瑜在见到芮良之后的第二天，就急急忙忙赶去宛陵拜见吴景，并告诉吴景袁耀正在石城探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只好自己先来拜见。 吴景尽管老大不高兴，还是很热情地接待周瑜。毕竟，如今新港矿山财富数亿，这人将来很可能是孙策创业时最大的金主。 可是，接待晚宴上，吴景、孙贲，以及孙坚外甥徐琨、族子孙河、旧将朱治和芮良之弟芮玄等人听了周瑜叙述袁耀开发铁矿的过程，大家内心全都拨凉了。 他们原来以为新港开矿主要功劳是周瑜、刘晔和蒋干等人，毕竟袁耀才十五岁，恐怕也就是靠着袁大公子身份跟他们混点股份。却不料袁耀才是新港最大的主人，而且袁耀的本事高得不可思议，就连他们刚刚见到的楮皮纸，也是袁耀改进的生产技术，周瑜似乎也已经完全敬服于他。 吴景询问了周瑜家中状况，知道他母亲也已去世，兄长在庐江府担任录事掾，便说道：“公瑾，矿山有子翼、子扬等人照看，你留在那里也太屈才，到郡府来做主簿如何？” “主簿？”孙贲等人以为吴景搞错了，都一起扭头看他。 主簿是太守办公厅主任，六百石高官啊，徐琨、朱治、孙河等人打了很多年仗，拼却性命才得到千石军官之职，这孩子年纪轻轻，一出仕就是六百石。吴景为了争取周瑜放出这等肥差，也是拼了。 孙策在周瑜家中住了一年多，吴景知道二人是至交，他和周瑜没有过交往，并不知道周瑜有多高才。但是庐江周氏的资源，加上周瑜拥有的矿山财富，将来都是孙策极大的助力，这一点他还是计算得很清楚的。 “谢府君抬爱，瑜在矿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没有出仕的打算。” 吴景见周瑜不想离开矿山，便也顺着他，毕竟他留在矿山，对控制矿山也有好处，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屈领丹阳铁官，文表（芮玄）为丞，可在新港视事，如何？” “这……”周瑜迟疑了一下，应道，“那就多谢府君。” 丹阳郡铁官，秩四百石，也不小。主要是周瑜可以不用离开新港，不好拒绝吴景的好意。此时孙策尚未出山，周瑜并不了解孙氏的宏图，所以也不知道吴景拉拢他的用意，吴景是袁术部将，接受任命也不算背叛袁耀。 宴会结束，送走周瑜，吴景及众部属个个铁黑着脸。 “府君，我看袁耀那小子一定是托大不来，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不在新港。”徐琨这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个个随声附和。 “对，这小子，连继母都敢拔刀相对，一定是仗着袁氏势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孙贲愤愤说道，“左将军待我们也是如此，这次出兵，乌程侯旧部只给带出两千余人，根本就是防备我们。”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孙贲说的没错，但是袁术的防备也是没错，孙坚旧部确实时刻都在准备脱离袁术自立，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明天跟周瑜一同去新港。”吴景突然说道。 “府君，不可！”朱治急忙阻止道，“府君身居大位，奈何入市井看一小辈，贻笑天下……” “不妨，”吴景伸手阻止朱治继续说下去，“我去那里不仅仅是要见大公子，公瑾把新港说得那么神奇，我也想去看一看。” 吴景毕竟是武官出身，不像周昕那种名士出身，比较看重名节。换了周昕，打死是不会亲自去看市井作坊的。 却说袁耀从宛陵南湖回到新港之后，开始跟铁匠们制造各种机床，发现有些机床需要用到高硬耐磨钢制作零件，袁耀想到了锰钢。除了机床部件，将来很多机械可能都需要用到锰钢，包括矿山运矿的铁轨。 为了能尽快生产出锰钢，袁耀和蒋干又带着三百名卫士跑到石城去找锰矿。袁耀刚到石城，这边周昕放弃抵抗，吴景轻易取得了丹阳郡。 今池州市境内多个锰矿床蕴藏有丰富的锰矿，露出地表的氧化锰矿石至少数百万吨。袁耀要找的锰矿是池州马衙锰矿，位于馒头山东南方向，距离长江仅有数公里。这里不但位置容易寻找，有露天矿床可以开发，而且有河流胡泊连通矿山和长江，运输非常方便。 袁耀在这里数日，找到了几个出露地表的氧化锰矿点，让蒋干买下矿山，然后留下一名寒士招募工人开矿，自己和蒋干又返回新港。 回到新港，听说周瑜到宛陵拜访吴景，袁耀打算第二天出发前往宛陵，毕竟吴景与孙坚、袁术同辈，又出任丹阳太守，自己作为晚辈理应去拜访他。 自从周昕知道袁耀的身份后，袁耀就不再需要刻意隐姓埋名了，何况如今丹阳郡落入袁术手中，更不必隐瞒身份了。 不料第二天还没出发，得到快船来报，丹阳太守吴景和丹阳铁官周瑜等人正在来新港的路上。 “公瑾这么快就当官了，而且还是铁官，管着咱们呢。”袁耀拿书信给鲁肃、刘晔等人看，冯幂问道：“那公瑾不是又要离开我们了吗？” “铁官如果只是收铁税，可以在郡府值班，如果还管矿山开矿、冶铁事务，可以常驻产铁地。我估计公瑾一定是可以常驻新港，所以才接受任命。” 袁耀在南阳郡见过铁官，对铁官还是比较了解。 下午，吴景、周瑜、朱治、孙河、芮玄等人率八百卫兵来到春谷，与春谷长芮良汇合后继续前往新港。孙贲等人留守宛陵没有全部跟来。 吴景并不想让人知道太守亲临新港，所以先将八百亲兵分出五百人穿着平民服饰派到新港混入人群作为便衣卫士，其余三百人跟随护卫。这年代很多大豪族大商人身边常有数百人，不会有人怀疑是大人物到来。 吴景远远望见新港坡上到处是工棚、工地，里面干活的人来来往往，外面露天交易市场小商小贩就地摆摊，交易购物者熙熙攘攘，热闹程度远比普通县城。 吴景想到周瑜介绍新港工人已经近万，包括外来各种人员生活在周围，这里人口已经有一万五六千人，便问道：“公瑾，新港这么多人，这么混乱，治安如何？” “新港有我周邑五百私兵和东城鲁氏的一百名徒附维护秩序，其中三百人负责公子等人的安保，三百人维护秩序，县兵也派了两百余人驻扎这里维护秩序，治安总体不算太坏。但是工人来自不同郡县聚邑，三五成群，打架斗殴之事常有，闹出人命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新港外面的人更是三教九流，游侠、小偷、赌徒、巫祝、医卜、失足……” “失足是什么人？” “公子把卖身叫失足。” “哦，这个叫法倒是新鲜。这么多三教九流，有些是犯禁的事，你们没有禁止吗？”。 “公子说，这里是自由市场，只要不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尽量不要干涉，这样市场才会发育，财富才会流通。干涉越多，动辄犯禁，只会越穷。” 众人都觉得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不管得严一点，天下岂不大乱。 第57章 矿山夺权之战拉开序幕 行船来到码头，吴景等人发现袁耀果然在新港，正和蒋干、鲁肃、刘晔、冯幂等人都在码头等待，不禁怒火中烧。 大家相互见礼，礼毕，吴景问道：“听说大公子去石城探矿，如何又在新港？” 袁耀道：“耀昨日刚回，打算今日去宛陵拜会府君，正好接到府君驾临的消息，只好在此等候。” 朱治、孙河等人都不相信这么巧合，肯定是托大不去，如今太守亲自来访，不得不出面迎接而已。 但大家在袁耀面前也不敢表示愤怒，毕竟，袁术对孙坚旧部有所防备，他们在袁术帐下也需韬光养晦，不能处处暴露自己的情绪。 吴景道：“我已命公瑾为丹阳铁官，文表为铁官丞，以后由他们在新港履职，大公子应当回左将军府，左将军如今正在着急寻找大公子。” 我去，一来就想夺我的权，把我赶回寿春了。 袁耀心中麻麻比，脸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府君挂怀，耀自当在合适时机回府。不过，矿山我也不能离开，这里还有很多事务需要我去做。” “大公子有何事尽管让下属们去做，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再说，大公子应当以天下为己任，岂可自贱于贩夫走卒之中。” 来了来了，又来教训老子了。“我也不想事事亲为，只是有些事非我来做不可。比如探矿的事情，若不是我来做，谁知道丹阳春谷山中有铁矿？谁知道馒头山有煤矿？” “大公子找到铁矿，让人开发即可，不必亲自挖矿冶炼。” “可是没有我，他们炼不出这么多铁。” “大公子只需将冶炼方法授予下属。” 看来，吴景非要说服袁耀回去不可了。 袁耀心知吴景想要夺取矿山控制权，为孙策经略江东增添助力，但周瑜不像袁耀这样对历史走向早有认识，此时他还不知道孙氏有割据江东之志，以为吴景仅仅是关心袁耀而已，见二人争执不下，对吴景说道：“府君，矿山确实离不开公子，矿山还有许多发展计划需要公子筹划。” 吴景见周瑜帮腔袁耀，就不再劝了，反正袁术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把他召回去，到时候自己再插手控制矿山。 这天晚上，大家一面品尝了袁耀“发明”的炒菜，一面欣赏歌姬歌舞，歌姬是去新港外面的丽人坊租来的。周瑜、刘晔、鲁肃、蒋干等人身为名士，都善于歌舞，也上场舞剑助兴，冯幂也少不了艳压全场。 众人表演之后，劳模刘晔献技压轴，一开口，大家就被他那浑厚雄壮的声音震惊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袁耀和周瑜等人，则跟着歌曲节拍用手拍打木几配乐，劳模唱完之后赢得满堂喝彩，这个节目被一致推举为年度最佳，从此成为刘晔的保留节目。 从下午喝到晚上宴会结束，时间才是晚上八点左右，袁耀作为晚辈不能拒绝，被吴景、朱治这帮酒精考验的老革命家轮番劝酒灌醉，这小身子骨被袁雄拎回家中扔睡榻上了。 吴景等人被安排到周瑜府中休息，忽然听到外面远远传来嘈杂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吴景问道：“这些是什么声音？” 陪在身边的周瑜答道：“这是外面夜市娱乐的声响。” “夜市？这么大的声响，晚上怎么休息？” “再过一个时辰，外面的夜市散了，也就没有声响了。即使还有继续开夜市的，也不准大声喧哗。” “哦？”夜市在这个年代是个稀有事物，吴景在京城和宛城曾听说个别地方有提供大商人晚上消遣的夜市，没想到小小的新港竟然也有夜市，不觉好奇起来，“走，带我出去看看。” 朱治道：“府君，这么晚了，不安全，明天再出去看看吧。” “不，现在去。” 朱治只好派孙河去安排，先派两百名郡兵以伍为单位，出去到各处布岗，然后吴景和周瑜、朱治、芮良四人带上五名卫士，从新港北门出城巡视。周瑜对夜市不太熟悉，把赵成拉上，方便解答吴景的问题。 众人出了北门，外面有数十座已经建成或者正在兴建的豪华住宅，大部分住宅前面都挂有灯笼照明，有家丁站岗。赵成介绍说这些住宅都是在新港做生意的大商人兴建的住宅。 吴景见到有一个大宅院，外面灯火辉煌。许多衣着光鲜的人带着仆从进进出出，吴景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丽人坊，大商人们晚上出来娱乐喝酒谈生意的地方，里面有歌姬唱歌跳舞，陪客人喝酒，也有女子陪宿。”赵成果然轻车熟路，“听说掌柜是从邯郸避乱南下的大伎商，里面最贵的歌姬值三百万，陪宿的女子一晚上五百钱。” 众人齐咂舌，五百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半个月的收入了。 “赵成，你是不是也进去过？”周瑜问道。 “公子，我只去过两次，真的只有两次，而且我都给钱，分文不敢少他。” 周瑜道：“才开业不到半个月你就去了两次，还不多？” 众人齐笑，芮良道：“半个月就去了两次，那你这个月岂不喝了西北风？” 周瑜笑道：“赵成一个月二万钱，要不是媳妇看的严，只怕天天都想去。” 吴景等人听了，个个震惊莫名。周瑜的侍卫长，一个月薪水就是二万，相当于比千石官员薪俸，跟武卫司马孙河的薪俸只差一级，比春谷长芮良的薪水高了好几级。这新港可真是土豪啊！ 实际上赵成和袁雄负责矿山治安，赵成如果想要天天去玩，那掌柜也不敢天天收他钱，免费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只是袁耀为了创造良好商业环境，制定规章严禁以权谋私。赵成如今的收入已是中产阶层，十倍于过去的收入，多娶两三房妻妾也就够了，何必冒着重新堕入贫困的危险接受贿赂。 正因为连新港保安大队副队长赵成去丽人坊都不敢不付费，连新港总经理蒋干同志都不敢腐败，商人们才对新港的商业环境感到放心，都愿意跟新港合作，都敢于把资金预付给他们，都敢于在这里买地建房作为常驻生意地点。即使曾经被僮艼忽悠，出现过资金外逃大磕山的情况，也很快又流回来，而且流回来更多。 吴景等人行伍出身，都很想去丽人坊里探个究竟。但一想到将来万一传扬出去，太守、县长等人出入风月场所，那就糟糕了。这年代，有身份地位的人可以购买歌姬美女在家享受，但进出风月场所是大忌，那里是工商贱业者汇聚的场所，吴景只好忍住好奇之心。 众人走到新港东墙外面，只见三四百米大街，两边都是棚户，到处灯火通明，大街上人来人往。 吴景等人由北往南巡视，有卖衣服鞋帽的店铺，有巫医问卜的摊子，有聚众赌博的大棚，有挂着帷幔偶尔有人进出的失足棚区，有卖大饼、饴糖等等小吃的摊贩，有耍杂技的江湖艺人，有划拳行令的大排档…… 吴景见到一个人满为患的大排档中，一名厨师用一个他没见过的圆形铁锅放在烧蜂窝煤的炉子上炒菜，问道：“那就是大公子发明的‘炒菜’？” “是的。”周瑜答道，“那炉子、蜂窝煤也是公子发明的。” “这些商贩怎么也会炒，大公子教他们的？” 周瑜也不太清楚，看了一眼赵成，赵成道：“这些摊贩有的是我们厨房里的奴婢的亲属，公子教会了厨房里的奴婢，奴婢们教会了他们的亲属，这些亲属就在外面开店赚钱。这炒菜很好吃，他们生意好着呢，收入不比我差。” 众人听了更吃惊，一个路边小食摊的商贩，竟然跟比千石高官的收入相当，这新港的世界全乱套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以后人们宁可做小生意，谁肯去当官。 吴景叹道：“公瑾，你的志向难道就是跟大公子搞这些东西？” 周瑜道：“公子志在匡世，只不过他的方式方法，与我常人有些不同罢了。” 吴景见周瑜出处维护袁耀，便也不再作声。但是，新港的繁华富庶，他是真真正正看得见了。。 新港上万人的薪水，每月支出大约二千万钱，这些钱有五成左右直接转化成新港的消费资金，又创造了数千个工作岗位。上百名大商人带来的数千家丁徒附，他们的消费，又创造了数以百计的就业岗位。袁耀兴建新港，富商们在新港营建豪宅，都需要从周边郡县购买大量木材、石材等，又为周边郡县创造了无数就业机会。袁耀发明的炒菜方法流传出去，使得青菜、猪油的消费量剧增，又给种菜、养猪业带来了好处…… 这些东西，都是吴景不可能通过表面观察所能观察得到的。如果古人能够明白商业才是创造财富的最佳途径，也就不会抑制商业的发展了。 第58章 孙策的拦路石 次日，袁耀醉酒醒来，已无大碍，正欲起床，听到外面奴婢告诉冯幂，周瑜来请他一起陪吴景视察新港。袁耀想到又要被吴景教训一天，干脆装作醉酒不醒。 冯幂进屋见袁耀仍仰八叉躺在床上，摇了摇他还不醒来，出去让奴婢回话说袁耀还在醉酒不醒。奴婢走后，冯幂进屋梳妆，被袁耀拦腰拽床上去。冯幂发现他原来是装醉偷懒，一阵惊喜，昨晚旷工一夜，此时正好补回，便顺势倒入怀中任他胡来。 不料袁耀忽然想到昨晚刚醉过酒，万一这一炮中了大奖，将来生出个痴呆儿来，岂不麻烦，赶紧又将她推开。冯幂正兴头上，大怒，一顿香拳粉腿扑了上去。 吴景不知袁耀房中已经硝烟弥漫，想他那副小身子骨，昨晚应该被灌得够呛，只好让周瑜、鲁肃陪他视察，蒋干和刘晔各自去干各自的工作。 朱治把数百亲兵以伍为组分散全城警戒，吴景身边只带数十人随从，装作富商参观新港。 新港只有围墙，没有城墙。经过三个多月的建设，围墙基本上已经全部围起来，城内到处是建设工地和已经建好的工人宿舍、炼铁厂等等，数千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 吴景看到有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有一个戏台，戏班正在表演百戏，台下坐着数百民工观看，时不时鼓掌欢呼。吴景问道：“他们在庆祝什么？” 周瑜道：“不庆祝什么，那是轮休的民工正在观看百戏表演，这些戏班是公子请来常驻新港的戏班，每天都有表演，给轮休的工人免费观看娱乐。” “哦？”吴景又指着广场旁边小树林中一群民工问道，“那边呢，又在干什么？” “那里是健身区，那些民工正在健身。那个一根横杆的叫单杠，两根的叫双杠，挂树上那个叫爬杆。公子为了活跃气氛，提振精神，除了请戏班给民工表演百戏之外，还设计了很多娱乐活动和体育比赛。从每个班组开始，层层有比赛，既能强身健体，又能活跃气氛。民工们有的为了荣誉，有的为了挣奖金，很多人都在业余刻苦训练，出现了很多体育高手。府君请看，那名民工正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他一次能做一百个以上，每月比赛都得总冠军，挣了好多奖金。那边那个练短跑，百步之内无人跑得赢他。那边还有练跳高、跳远、蹴鞠（足球）、攀岩等等，长江里还天天有人练划船备战参加龙舟比赛。” 吴景越听越感到气闷。这些民工，享受最好的用工待遇不说，还能免费享受娱乐，健身，享有充足的休息娱乐时间，生活无忧，精神振奋，对新港的归属感很强。这以后若有需要，一组织起来就是一群奋不顾身的死士。袁耀这小子年纪轻轻，他怎么会懂得这些，要说左将军授意他这么做，就更加不可能，那昏庸之主不把人敲骨吸髓就算不错，比这小孩更不可能想到这些。 “公瑾，这些做法，不会是你教给大公子的吧？”吴景问道。 “呵呵，”周瑜突然一笑，“府君真是抬爱小侄，这些做法，忠义将军誉为古今养士第一良方，小侄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吴景大惊道：“那是忠义将军所授？” “非也，这全是公子自己想出来的。” 吴景心中又在淌血。这么一比较，孙策除非也是神，否则如何跟神一样的袁耀争夺天下。袁耀这人，留不得。 到了中午，袁耀估计吴景差不多参观完新港各种工厂、矿山，便假装酒醒，行色匆匆跑来造纸厂找吴景，连连向他致歉。 吴景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一上来就给他披上自己的锦袍嘘寒问暖，这种举动历来被认为是晚辈、下属享受的莫大荣幸。实际上吴景在给他披上的时候，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肯定直接五指一握，把他这只瘦鸡当场掐死。 两人就这么貌合神离，一直演戏到吴景坐船离开新港。 袁耀等人在码头送走吴景，因有芮良之弟，铁官丞芮玄同在，大家都不好说话。 回到办公室，袁耀让袁雄去安排芮玄的住宿和办公地点，鲁肃这才说道：“公子，我们该募兵保护矿山了。” 冯幂道：“子敬，你什么意思，矿山会有危险吗？” “比周太守在的时候更危险。” 周瑜道：“子敬，这话危言耸听了吧。” “公瑾啊，你没看出他的野心吗？”鲁肃直言不讳道，“难道你认为他想控制矿山，真是为了左将军？” “这……”这话突然提醒了周瑜，他竟一时语塞。 这次吴景出征丹阳，大家通过袁术给吴景的兵员配备，就已经看出了袁、孙两家貌合神离的关系，两家迟早是要分家的，吴景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周瑜虽然还不知道孙策的宏图，但是孙氏集团不肯长久依附于袁术，几乎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周瑜想到吴景帐下文武，无不是孙坚旧部，没有一个新人，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吴景辟用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和孙策的关系，换了鲁肃、刘晔等人，他就没有任何拉拢之意。说明除了孙氏关系网络之内，他不信任任何人。他这么热衷于控制矿山，如果认为都是为了袁术，未免有些过于幼稚了。 “公瑾啊，连左将军都在防着他，我们不防他只怕公子在新港连睡觉都不安宁。” 周瑜不得不承认鲁肃分析得有道理，自己因为与孙策的关系而忽略了对吴景的防备，算是一个重大失误。“不过，我觉得，如果我们过于明显地表示要防备他，恐怕反而激怒于他，适得其反。”周瑜道。 “那就暂时募兵少点吧。”袁耀道，“子敬，这事就由你去负责了。家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不管他召不召我回去，我都有事情需要回去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会带走部分卫士，这里确实也需要补充兵员。我看，先从矿工中精选一千人。” “好，我这就去安排。”鲁肃应道。 却说吴景、朱治等人刚一离开新港，在袁耀面前可掬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铁青的脸色。 经过这番考察，吴景等人参观了新港的各种工厂，看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高效炼铁技术和许多功能繁多，可以高效制作各种各样工具的所谓“车床”，看到了袁耀“发明”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新事物。人人都知道新港蕴藏一股可怕的力量，如果不尽快掌控在手中或者连根铲除，将是孙氏经略江东的最大障碍。 但是，如今吴景手中只有两千余人的孙坚旧部，其余一万多兵马掌握在袁术部将乐就、苌奴两名军司马手中。否则，吴景恐怕等不到孙策出山，拼却寿春城中的家属不要，直接就在新港发动兵变，扣押或者直接铲除袁耀，然后利用矿山财富募兵自立，联合江东诸郡、庐江郡共同对抗袁术。 他如今有点后悔写信告诉袁术袁耀在春谷县，也后悔一开始就劝袁耀回寿春。万一袁耀走了，驻扎在丹阳县的乐就和苌奴也带兵回去了，自己想要发兵夺取矿山，反而不敢了。因为不铲除袁耀，夺下这些财富没有意义，袁耀很快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挖煤炼铁，很快又有一个富得流油的矿山出来。 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站在船头的吴景突然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出，众人急忙扶住：“府君，你怎么啦！”。 吴景接过孙河递来的丝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了一眼，甩手扔到滚滚长江水中，望天呼告：“君侯，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伯符成就大业！” 众将见吴景为了孙氏东山再起呕心沥血，齐刷刷俯首拜道：“请府君为了君侯遗志保重身体！” 第59章 千金名狗 袁耀的性福生活没过几日，果然收到了袁术的书信，让他返回寿春。 吴景毕竟老谋深算，书信中只说袁耀跟几名开矿的青年在丹阳游玩，并不告诉袁术袁耀在矿山中的主导地位。这么一来，袁耀在外面所谓的游学，只不过是玩耍而已，没干什么正经事，袁术必然会尽快召他回去。 “是时候回去了。”袁耀拿到书信，轻轻叹了一声。 袁术这个人再怎么讨厌，他也是自己亲生父亲，寿春那么多弟弟妹妹，也不能扔下不管。 何况，袁耀的事业想要继续前进，还需要开发更多的矿产资源，新港在等待新资源的注入，然后进入下一轮腾飞。而这些矿产资源，有不少需要到淮南甚至更远的地方去开发。袁术不召，袁耀也得准备自己回去了。 好在丹阳郡已经划入袁术势力范围，自己离开之后，这里不会有什么安全危机。尽管吴景留下了十九岁的铁官丞芮玄进驻新港，但是吴景夺取矿山的计划，只要自己和伙伴们还在，他就不可能得逞。哪怕自己不在矿山，伙伴们也不可能跟他，因为他们如今的奋斗目标和袁耀一致，而他们都明白，只有袁耀才能带领他们实现目标。 袁耀放下书信，叫来袁雄问道：“这两天又有什么新的宠物没有？” “有是有，但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宠物。”袁雄答道，“倒是见到一只丑得要命狗，而且还卖得特贵，简直笑死人了。” “哦？”袁耀立刻站起来说道，“走，去看看。” 这两个月来，袁耀在市场中设立一个宠物市场，并让袁雄交代商人们，放话出去，只要有珍禽异兽，尽管拿到新港来卖。袁耀的目的，就是给弟弟妹妹们准备各种宠物，当初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买的。 近两个月来，逐渐有了不少宠物拿来销售，袁耀从中选购到了纯白猪、虎斑猫（黄狸猫）、白鹤、大红公鸡、寿龟、梅花鹿、鹦鹉等等许多动物，都是弟弟妹妹们喜欢的动物。 但是，真正让人惊喜的宠物并不多，比如狗狗，数量倒是很多，但是好的品种真的很缺，跟后世花样百出的宠物狗完全不同。这个时代，常见的宠物狗不过是长得漂亮点的田园犬。 然而，袁雄说看到一只长得很丑的狗，袁耀立刻知道那肯定是罕见的宠物品种了，只不过袁雄这个武夫不懂欣赏罢了。 袁耀和袁雄带着几名卫士急急来到总部旁边的市场，果然见到宠物市场角落围满了好奇来看狗的商人。袁耀刚到人群外面，听到里面有人跟狗主谈妥了价格：“先生，二十万就二十万，这狗我要了。” 袁耀急忙在外直接喊价：“给我，我出三十万！” 里面那人一听外面有人跟他抢了，急忙道：“先生，我出四十万，给我！” 袁耀又喊道：“八十万！” 众人轰然回头一看：“啊，袁公子！” 这帮大商人有好几个认得“袁光”，新港东家之一。 那个大商人心想：这袁公子虽然是新港东家，但是新港历来做生意讲究公平公正，禁止手下人索贿受贿，或者以势压人，我现在倒试他一试，看他是否愿意跟我公平竞价，便应声道：“我出一百万！” “哇！”众人沸腾了。这狗罕见是真，但是三五十万价格已经是这个时代绝品宠物，百万以上那是传说而已，谁有那么多闲钱去养一只百万元的宠物，尤其是养几年就会死掉的宠物。 “二百万！”袁耀毫不松口。 “三百万！” “哇！”众人又一次轰然作声，两人已经把狗的价格抬成天价了，有人急忙劝道：“黄先生，袁公子是新港东家，你何必要跟他争。” “我跟公子是公平竞价，并不在乎他是谁。如果公子竞不过我就把我赶出新港，那我也认了。” “哈哈哈……岂敢岂敢。新港永远不会有以势压人的事情发生，这里永远是自由商业区，生意上完全自由竞争——这只狗我出五百万！” 疯了疯了，众人觉得二人已经疯了。自从他们把价格抬到一百万以上就已经开始疯了，现在病情越来越重。 “我出六百万！”那人竟然还不退让，财力真是非同小可。 大家以为应该到顶了，再加下去，就是明显破家买狗了，却听到袁耀仍在出价：“一千万！” 众人正当绝倒之际，突然后面有人喊道，“喂喂，先生，你怎么了！” 大家回头一看，那狗主口吐白沫，晕倒在地，众人忙围上去急救。 这狗主几天前听说新港有宠物市场，富商们经常豪掷巨款购买宠物，正好他家有一条丑犬，是亲戚两年前从交州带来的罕见品种幼犬，说是在交州售价五万钱，他如今家道日衰，正想将狗卖出去支持点家用，便从曲阿赶数百里路拿来销售。 交州本地都能卖五万，那么这里距交州万里之遥，卖二十万恐怕没有问题，所以他开价二十万，想等几天看如果没有人肯出价，再降一点卖掉。等了两天，果然有人肯出价二十万买去，他正满心欢喜，突然袁耀出现了…… 一下子从破落户，不得不靠卖宠物维持家用，到变成千金富豪，这人生转折得太快，太突然，换了谁都会当场没气了吧。 狗主终于被救回来，没造成悲剧，只是他感觉好像还在做梦，之后至少半年没回过神来。 那位竞价买狗的商人见狗主无碍，对袁耀拱拱手道：“这狗归袁公子了，公子喜爱此狗，宁出千金，也不肯以势强夺，黄赐佩服，佩服！” 袁耀一听，难怪这么财大气粗，可以跟未来的宇宙首富袁耀竞价，原来是江夏黄氏富商。说来袁耀跟他还有远亲关系，因为袁耀姐夫黄猗就是江夏黄氏。这人背后势力是江夏太守黄祖，那么跟黄猗的距离应该不会太远，黄猗就是名臣黄香之后，前太尉黄琬从子，江夏太守黄祖族子。这简直是亲家斗富，让外人捡了便宜。 “原来是季宝先生，失敬失敬。”袁耀忙回礼道，“先生承让了。” 袁耀竞价结束，才记得自己还没有看过狗狗呢，急忙过去一看，呵呵，果然是这个时代极品的好狗：一只憨态可掬的沙皮犬！ 袁耀让人领狗主去办理支付手续，命袁雄等人提着狗笼回家，结果谁都不敢提，生怕路上一个不小心摔他一跤，把这条千金狗命弄坏，这几十辈子都还不清，袁耀只好把狗抱在怀里，让他们提着空狗笼回去。 “大公子，这狗这么丑，怎么会值这么多钱？”袁雄一路使劲想也想不明白。 “你懂个屁丑和美。”袁耀啐了他一脸，“不过，好在你不懂分辨美丑，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然好狗让人买走了。” “哎，真是人不如狗，”袁雄感叹道，“我这辈子知道最贵的人的价格，是年初的时候，左将军在一次战前动员时喊的‘捉到曹操，赏五百金’，没想到那曹贼也就半只狗而已，恐怕是因为他不如这狗长得丑。”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冯幂见了新狗，果然喜欢得不得了。但当她知道这狗名叫“千金”，袁耀豪掷一千万钱买下，她就很生气。因为她知道这是袁耀买给他的弟妹们和袁术部属的儿女们，心中隐隐有些嫉妒。 而这狗换了主人，也很难过。袁耀整整一天，一边哄女人开心，一边逗狗狗开心，结果两边都失败。天下最难伺候的动物，一种是最美的，一种是最丑的。。 到了晚上，正当袁耀感到绝望的时候，门仆来报，有人投密刺求见。 袁耀接过锦袋剪断绳子拿出一看，大惊失色，立刻匆匆出去迎客。 第60章 冒死探新港 不一会儿，袁耀将一名年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客人迎进了会客厅，屏退所有侍从，对来客说道：“射公子，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出现这里？你不要脑袋了？我这新港里还进驻有你仇家的人。” 那射公子道：“我听说耀公子豪掷千金买一条狗，知道你不会缺钱卖我，所以我才敢来见你。”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这射公子正是江夏太守黄祖长子黄射，他的仇家当然是孙坚妻弟，新任丹阳太守吴景。 当年袁耀十二三岁时在宛城经常跟姐夫参加名流聚会，认识很多青年才俊，包括黄猗的族弟黄射。后来袁术跟刘表开战，黄祖和袁术成了敌人，并且将袁术帐下第一猛将孙坚射死，黄射就再也不敢到宛城游玩。 袁耀在新港炼铁之后，不断有新铁销往江夏，引起了江夏太守黄祖的注意，派黄氏大商人黄赐到新港进货，一面也打探各种情报。 黄赐把所见所闻都汇报给黄祖，一次他介绍到新港东家“袁光”的时候，黄射从他的描述中觉得这个女孩子一般的“袁光”很像袁耀，但是又觉得袁术大公子袁耀去丹阳开矿太匪夷所思。 几天前，黄赐向黄祖报告说孙坚妻弟吴景和族子孙贲赶走周昕，掌握了丹阳郡，黄祖担心吴景很快率兵西进报仇雪恨，命黄赐赶紧到新港观察事态。黄射为了弄清“袁光”的问题，也跟着来到新港。 黄射在新港两日，不敢贸然拜访“袁光”，又怕被人认出不敢胡乱出门。这天黄赐见到一条好狗，正要买给他解闷，竟被袁耀给抢走了。 傍晚时黄射乔装成随从跟黄赐出去散心，遇见带人巡逻的袁雄，黄赐跟化名为袁英的袁雄寒暄了几句，黄射一眼就认出这个“袁英”就是袁耀的亲兵队长袁雄，因此确定袁光就是袁耀。但在众人面前黄射不敢出来向袁雄透露身份，等袁雄走后，黄射决定去见袁耀，他相信袁耀绝对不会出卖他。 “子华，你亲自跑来新港打探情报，是不是担心吴景、孙贲发兵江夏？” “是有点担心。但那只是我向父亲要求亲自到新港的借口，主要还是想确定‘袁光’是不是耀公子，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跑这里来开矿。” “你看到新港了吗？如果我呆在寿春，我能创造出这么有活力的城市吗？” “你说的也是。”黄射很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若不是亲眼见到你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你创造出来的。” “子华，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也成为新港的一员。” “我？”黄射笑道，“呵呵，你能容我，左将军能容我，只怕孙坚旧部也不可能容我。” “子华，你放心，只要我在新港，我就想尽办法阻止吴景发兵江夏。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能力阻止他，但吴景目前也没有能力出兵江夏。” “哦，为什么？” “吴景手中只有两千多孙坚旧部兵马，其余左将军部人马，在丹阳稳定后都要返回寿春。他现在没有自立，不经家父同意不敢贸然募兵，光凭丹阳郡这万余人马也不可能发兵江夏。所以，数年内你都不用担心，数年后就未必是他说了算。” “既然耀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送走黄射，袁耀一想到马上又得想方设法哄那对一美一丑活宝贝，心里就又感到绝望。 谁知一回到家，只见那最美的正把那最丑的抱在怀里，那最丑的高兴地舔着那最美的脸，那最美的也跟那最丑的一样高兴得笑成了花。 袁耀也高兴得笑成了花。早知道把他们放在一起就能解决问题，自己就不用白费一天时间。哎，不对，狗改不了吃屎，那狗舔过的脸我还能舔吗？ 这晚上，袁耀亲自用肥皂给小姐姐洗脸n遍之后，才放心拉上床去作案。 袁耀准备返回寿春，召集新港股东们议事，蒋干问道：“公子，你这次回去，大概多久回来？” “具体时间不能确定，快则三个月内，迟则到正月之后。公瑾和子敬跟我回去，你们留在新港继续建设。” “阿幂也跟你回去吧。” 蒋干想到袁耀跟冯幂同居了，但他们还不敢告诉家里，如今算是非法同居，应该趁这个时候让她回去把这件事情合法化。再说，两兄妹也需要有人回去把这几个月在外的情况向家里汇报。 “好吧，小姐姐跟我一起回去。” 袁耀拿出一份策划书给蒋干说道：“子翼，我们现在的资金足以支持继续扩大建设，我已经把造船厂规划好了，你在这几个月除了派人挖来锰矿和石墨矿外，还要招聘大量造船技师来造船，并且组织专门团队制造大船。” “制造大船？”蒋干有些疑惑，“公子，火车都还没谱，这么快就要制造轮船了吗？” “当然没那么快，只不过是先用数年时间积累制造大船的经验。” 对江淮一带造船业比较熟悉的周瑜说道：“公子，造大船在技术上不是问题，只是因为不实用，所以很少有人去造而已。” 这个时代的船大多长五丈之内（一丈231米），超过五丈就算大船了。但正如周瑜所说，汉代的技术并非造不出大船，史载孙权就曾制造能够容纳数千人的超级大船。 但是，百吨以上大船几乎没法用人力驱动，在没有蒸汽机动力之前，只能靠风帆驱动，灵活性是很差的，在内河更是没有任何实用价值，除了停在港口或者湖泊中作为面子工程之外。 “我知道能造，但是，正因为很少有人造，技术上就不会成熟，真的拉到海上，只怕风一吹，浪一打，就散架了。这样的船，我们不能坐。”袁耀解释道，“我的方案书里有具体实验说明，造好之后，我们利用激流、瀑布制造人工海浪试验，这样才能在数年后积累成熟的技术，造出适合航海的大船。” “我们要去航海了？”冯幂瞪着大眼睛尖叫，“这么快要去航海了！” “对，我们迟早要去航海，我们大汉百姓，为何总要在窝里斗。我们应该去寻求我们的海外沙滩，我们的海外领地，我们的海外矿山。”袁耀环视众人，又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我们未来的世界，不仅仅包括大汉天下，而且包含四夷在内的整个世界，有了蒸汽机之后，我们没有去不到的地方！” “啪啪啪啪……”一阵热烈掌声响起，袁耀明白，有这张大饼，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将这群人从他身边夺走了。 等众人把手掌鼓肿，袁耀又拿一张图纸出来交给刘晔：“子扬，这几个月，你除了建设炼铜炉、炼锌炉之外，按照这个图纸建设新的炼铁炉。” 刘晔拿来图纸看了一会儿，发现是一个炼铁高炉的图纸，跟他曾在徐州见到的炼铁高炉差不多，容量反而还小了一些，有点奇怪：“这不是传统的炼铁高炉吗，难道公子反过来要用传统方法炼铁了？” “没错，是高炉，冶炼的思路没有多大区别。但是，这个炉子可以每天炼出五六十吨铁水。” “五六十吨？”众人尽管天天有惊喜，但这个惊喜还是太出乎预料，袁耀所说的日产百吨的目标，难道很快就要实现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仅仅几个月时间啊！ “公子，我曾在徐州铁场见过比这更大的高炉，据说徐州高炉出铁最多时候，也不过日产三四千斤，也就一吨不足。这个高炉这么小，我们就算用煤作燃料出铁更快，增产十倍也不过十吨，如何达到五六十吨，我实在难以相信。” “子扬无需顾虑，等我下次回来，我们一定会有新的燃料，你只需按照这个图纸建炉等我。” “新的燃料？”众人奇怪道，“那馒头山煤场这么快要废了？” 大家过去以为馒头山的煤炭已经是天下最好的冶铁燃料了，没想到袁大公子还有更好的燃料没有开发出来。 “馒头山煤场当然继续开发，但是，将来那里的煤炭，只用作生活用煤和蒸汽机动力燃料。”。 “哦，那新的冶铁燃料是什么？”众人更加好奇。 “等我挖出来了，你们自然明白。” 第61章 谁是大公子？ 大家正在开会，印刷厂送来第一批两百本《论语》雕版图书，请袁耀等人检查。大家逐本翻阅，虽然墨色还不十分完美，但是基本上已经是合格的印刷品，洇墨的情况没有了，印不清楚的地方也没有了。 袁耀等人兴奋异常，这可是世界上第一版批量印刷图书啊。 大家翻看图书，越看越觉得神奇。过去写书，写在木简上不说，想要再送人一本，还得从头到尾再抄一遍，抄错抄漏不胜枚举。给古籍校对纠错是一件极大学问，很多一直沿用下来的错字最后变成通假字让后世孩子们叫苦不迭。如今雕刻时只要多次检查校对，便能把完全正确的图书成功复印成千上万份广布天下，这样的变革，仅仅在这数十天之内，众人感觉恍如隔世。 不知道袁耀头脑里还有多少新东西，他所说的那个神奇的世界，看来一定不是很遥远的世界！ 大家翻了一会儿书，蒋干问道：“公子，这书打算卖多少钱一本？” 袁耀算了一下道：“过去一部《论语》，最少用七八卷木简，多的用二十卷木简，平均买一部论语花费超过一千钱。如今只需一本小册子，方便携带，方便阅读。我看，卖一千钱不算贵，卖五百钱很便宜了。但是，发行图书是文化事业，不能只考虑利润。这本书四十页二十张纸，按每张纸十五钱计，每本定价三百钱吧。我们降得再低也没用，到用户手里商人们同样会把价格抬得很高。” “好，就三百钱一本。”众人一齐同意袁耀的定价。 “这一版先印它一百万本吧，天下数百万读书人，只要人手一本，光这本书我们就有十几亿入账。”总经理蒋干同志立刻算利润账。 “不，这版我们不卖，也不印那么多，一千本就够了，我已经命工人印完一千册后把雕版全部销毁，下一版正在重刻。” “啊！”袁耀的回答出乎众人预料，大家不明觉厉，“公子，为什么？” “第一版图书发行是文化史上一件大事，让这首批一千册图书就作为历史见证的文物。” “那为什么要把雕版销毁？”冯幂更觉糊涂了。 “销毁之后，下次重新雕刻，不可能雕得完全一样，以后的版本就不能冒充第一版，这一千册很快就会身价百倍，成为收藏家争抢的目标。” “哦！”众人明白过来。 “这首批两百本，咱大家分了，其余就印出来做礼物送人……喂喂，你们干嘛？” 袁耀还没说完，那几货立刻七手八脚把木几上两百本图书纷纷抢走，大美女冯幂也放弃了淑女风度抱了一大堆。就连袁耀手上的一本，也不知被谁手快一把夺去。 袁耀始终怀疑是劳模干的，只有拥有闪电一般身手，一刀就能切下大土匪郑宝脑袋的人，才可能这么神不知故不觉从袁耀手里夺宝。但劳模一辈子都在否认这件事情。 等到每人抱了一堆书在怀里，这才问道：“公子，这书将来会涨多少价？” “几十年后，每本少说能卖二三十万，两百年后只怕两百万不止。” “哗……”又是一阵骚动，这回开始互抢了。现在只需动动手，拼着兄弟感情不要，就给子孙抢到数千万钱，世上没有比这成本更低的抢劫了。 冯幂肯定抢不过鲁肃刘晔周瑜等人，只能抢他表哥，蒋干不敢抢她回来，只好去抢另外三人，可又抢不过，结果蒋干只护住了七八本，其余每人数十本抱得死死的。 混乱之中不知道谁可怜袁耀，“啪”一本扔到袁耀怀里。袁耀正在感激，拿来一看，是争抢中被撕烂了的一本。 天啊，都什么人了这！袁耀还没说完呢，两百年后，那两百万也就相当今天一两万钱，值得为这点钱背叛友谊吗。 众人抢完书，正想抱回家去藏箱子底下，门侯进来报告：左将军府军司马乐就、破阵司马苌奴信使求见。 原来，周昕主动放弃丹阳郡后，其他各县也都纷纷表示归顺，丹阳郡很快彻底归附，所以乐就和苌奴按照计划返回各自驻地。乐就率两曲返回合肥，苌奴率两曲返回九江郡治阴陵，另外两曲则返回寿春大营，顺便把袁耀带回去。乐就和苌奴在返回驻地前，专程前来拜见袁耀。 “这么快来接我回去了？”袁耀想到这是市恩贾义的好机会，对信使说道，“你回去通报两位司马，我亲自到码头迎接。” 那信使得令，匆匆返回去报信。 果然到了下午，乐就和苌奴率三千多兵马浩浩荡荡来到新港，引起了新港的震动。 过去从未有大队官兵这样公开进驻新港，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人心怀恐惧。但是大家看到新港众东家和矿主蒋干亲自在码头迎接，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便都逐渐安心下来。 乐就和苌奴长期生活于军营之中，并且基本上都是驻外，所以从来没见过袁耀。他们半路得到信使回报，说大公子亲自在码头迎接，都很意外，也很感动。他们虽然是高级军官，但与吴景的太守兼长辈身份显然不能同日而语，所以袁耀根本不需要迎接他们，只需在总部等待他们来拜见。 到了码头，二人望见岸上五名青少年和一名少女并排成一行正在等候，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谁是大公子。 他们长期在外带兵，没人跟他们提起过大公子长得怎样，性格怎样，那个年代没有电话，没有朋友圈和qq群，可以随便传八卦新闻。 所以他们现在犯难了。他们作为身份低微的一方，需要先向大公子行礼。如今不知道谁是大公子，该向谁行礼。 二人从袁术书信中知道袁耀有几个朋友在这里开矿，他在矿山跟他们游玩，袁术即使怀疑袁耀跟他们一起开矿，他也不好意思告诉部将大公子在开矿。 所以二人心中直骂娘：什么玩意儿，你们几个该干活干活去，陪大公子来迎接我们做个鬼啊，最多派那名美女陪他就够了。 船正在徐徐靠岸，可怜那信使只是身份低微的士兵，被一群军官挤到船尾，也来不及找他来问了，更不能当着大公子的面喊话问。 二人只好凭直觉来分辨大公子，首先他们排除了左边黑壮的刘晔，这个太像矿工，雄健的鲁肃，这个更像是武夫，况且这两人年纪也稍大一点，绝不可能是大公子。 接下来排除右边的美女冯幂和胖墩蒋干，尽管蒋干白白胖胖，最像大户人家的大公子，但是他站位偏了，那里似乎不应该是大公子的位置。 中间两位少年，一个是容貌极其俊俏，但是身材消瘦，若不是身着男装，还以为跟旁边那美女是姐妹，实在不像他们想象中领袖群伦的左将军之子。而另外一个，风流倜傥，神采奕奕，非大公子莫属了。 于是两人一起向周瑜行礼叫道：“属下拜见大公子！” “啊！”众人一时愕然，先是看着周瑜，接着都转脸看着袁耀，然后哈哈大笑。 乐就和苌奴顿时满脸黑线，正想开口告罪，袁耀已经上前一步还礼道：“乐司马、苌司马辛苦了！” 两人额头上汗粒如珠，觉得这乌龙摆得太大，赶紧行礼告罪道：“属下误认大公子，请大公子降罪。” “两位司马常年行军在外，别说不认识我，恐怕连家里的孩子都不认识了，这等辛劳，除了有大功，何罪之有？” 两人跟随袁术多年，第一次面见大公子就得到这么高的褒奖，又替他们想到家人孩子，顿时由惧祸变成感动，热泪奔涌而出：“大公子胸宽如海，德高如岳，属下小功，何劳挂齿。”。 袁耀上去牵着两人的手走回总部，一路上新港工人夹道围观，两人以为新港人人都知道袁耀出身四世三公家族，左将军大公子的高贵身份，因此觉得被他牵手同行是莫大荣幸，一路走一路不停擦泪。 实际上，袁耀因为受到重点保护，自从插秧回来之后就极少公开露面，新港工人绝大多数人连他是新港的东家都不知道，只是奇怪这孩子怎么这么大面子，让两位魁梧的高级军官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被牵着走。 第62章 陆康祖孙 等袁耀带众人进入总部，有几个工人才壮着胆子询问在大道两边站岗的士兵：“军哥，刚才那公子是谁？那两位军官又是谁？” “啊，你们不知道刚才那位公子是谁？”那士兵感到奇怪，“那是左将军大公子和左将军府两位司马！” “啊！”众人这才吓一跳，在这干活了几个月，不知道是给左将军大公子干的活。 但这年代没有报纸电视广播，袁术去年才刚刚上任左将军，所以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左将军是谁，只知道左右前后将军是大得不得了的官，只比大将军小一点点罢了。 “难怪，新港待遇这么好，原来是左将军开的矿，左将军一定是爱民如子的好将军！”大家都纷纷竖起拇指议论起来。人家躺着中枪，袁术躺在寿春女人堆中，无缘无故就攒到很多点赞。 “啊呸！”这些跟随袁术从南阳转战到淮南的士兵听了这话，心中一连串的“呸！呸！呸！” 他们中好多人都曾奉命从老百姓家里抢粮抢铁器，跟强盗其实没多大区别，不然天下人口最多，最富庶的南阳郡何至于破败如斯，以至于袁术自己都不想呆了——这叫爱民如子？ 若是袁耀没有穿越，就像历史上一样，富庶的淮南很快也会成为第二个南阳，数年后几乎变成无人区。 “大公子，左将军有令，命我二人将大公子迎回大营，并由大军护送回寿春。”众人坐定，军司马乐就立刻向袁耀传达袁术的指令。 “二位司马辛苦了，但是我还有几件重要事务暂时不能离开，我已写下一封书信，二位派人送给左将军，我过几天自己动身回去。” “大公子不可，大公子自己回去，万一路上有个差错，我二人百死莫赎。” “不会有事，我出来时只有文胜他们六人，如今我回去，至少会带二三百人，会有什么事。” 二人听袁耀说他带二三百人回去，这才稍稍放心，乐就道：“大公子，若你真的还不能回去，那我们派人把书信送回将军府，但是，请允许我们留下一屯兵马保护大公子，否则我等不敢违背左将军之令。” 袁耀明白他们的担心，他们既不能强拉自己回去，但是又要为自己安全负责，所以留下一屯兵马才肯放心。要是自己不同意，他们肯定也不同意。 “好吧，那就留下一屯吧。” 袁耀之所以不能跟大军回去，是因为他跟陆康还有赌约，他不能带数千大军路过庐江。别说会引起庐江守军的恐慌戒备甚至抗拒，就算陆康放行，到时候陆康想要认输，也很为难，害怕传出去变成他惧怕袁术大军所以归顺。 但是如果袁耀只带数百人前往舒县，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袁雄听袁耀要留下一屯，便拱手说道：“大公子，雄有一挚友邓当，正在乐司马帐下任屯长，雄请留下邓当一屯保护大公子回府。” 袁耀问乐就道：“文胜的提议可否？” 乐就拱手道：“属下这就回去，派邓当前来保护大公子。” 职业军人就是雷厉风行，谈完事立刻就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袁耀还打算晚上大宴宾客，搞公款招待，上几瓶特供酒，叫几名歌姬，请二人腐败一下。没想到二人这就连夜回去，明天拔营上路。 “真是好将领啊，难怪乐就后来成为袁术帐下重要大将之一，只可惜袁术昏庸无能，在时机不成熟时贸然称帝，又在饥荒缺粮的情况下贸然北伐，把这等好将领白白送给曹操砍头。” 袁耀又拉着二人的手上船，放心吧，大公子发誓：矮大紧砍不了你们了。 果然，第二天晚上，邓当率一屯五百七十人来到新港。有了这一屯人马，袁耀原本打算带三百人回去，如今只需带上鲁肃一百人和邓当一屯回去就行了，周瑜那些家丁全留在矿山。他们不仅最熟悉矿山，而且也是最忠诚的一群人，留在这里保护矿山最为放心。这时连同鲁肃刚刚精选的一千人，矿山留有一千五百名卫士，安全上没有什么顾虑了。 吴景留在新港的铁官丞芮玄，是周瑜的助手，也是吴景的耳目。新港炼铁的事情，周瑜不让他插手，只安排他负责监督产铁量、铁器销售量，以便新港向官府交税。 袁耀等了两天，剩下那八百本雕版图书全部印完，袁耀也拔营上路，返回寿春。 途经铜官邑，由于丹阳易主之后袁耀不再刻意隐瞒身份，在新港工作的铜官山矿工很多已经知道袁耀的身份，所以铜官谢奇也已知道袁耀的真实身份，又是一次全城隆重欢迎仪式。他向袁耀通报了矿山开发的进展，袁耀也给他赠送了一本《论语》。 谢奇过去见到楮皮纸已经够震撼了，早已把他所有木简书都抄在纸上然后将木简拿去烧火做饭，没想到以后图书也不用抄写了，可以批量印刷出来，简直就像做梦。冯幂还不忘告诉他，这是一千本绝版书之一，两百年后价值二百万，乐得谢奇大笑不止。 最令人感动的是，前往舒县的时候，德高望重的忠义将军陆康，派长孙陆尚到长江岸边迎接袁耀，他自己也带领两个幼子陆儁、陆绩，从孙陆逊等家族成员来到城门迎接。 傍晚来到舒城，袁耀见到捋着花白胡子的陆康站在城门外等候自己，感动得几乎掉泪，鬼使神差跑了过去，想要扑入怀中秀一次祖孙之爱，用情感牌打动他快点认输，以便拿到一件大功返回寿春。 不料正当袁耀即将扑入老将军怀中之时，被土路上的小石子绊了一下，直接扑倒在陆康脚尖，啃了一嘴泥土。幸好检查门牙全在，不然回去肯定成为大乔小乔很多年的笑料。 陆康家中这些少年儿童，过去学习时凡是遇到稀奇古怪的问题，陆康回答不上来的，他就胡说一通，或者避而不答。如今他想到也许袁耀能够解答，所以就经常写信向袁耀提问，比如水为什么冬天遇冷会变成冰，为什么鱼儿没有脚，为什么松鼠尾巴那么长，为什么木头遇火会燃烧而石头不会等等。 袁耀想，这些脑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是汉代学习科学知识的好苗子啊，怎么能胡说八道应付他们呢，所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物理化学，数学生物，无一不认真解答。 陆康有些也许看得明白，比如数学这种纯逻辑的东西；有些懵懵懂懂，比如鱼儿为什么没脚讲到的生物进化过程的自然选择；有些则完全是天书，比如木头为什么可以燃烧讲到的化学知识：但不管他看得懂不懂，他都照着给儿孙们念答案，就跟袁耀小时候的老师把教参答案直接抄给学生一样。 如今，他带着他们来迎接袁老师，却祖孙三代被袁老师一招狗啃泥绝技溅了一身土。 见到小朋友自然要有礼物，袁耀老师最好的礼物就是《论语》，等小姐姐给他们擦完脸上的尘土，袁耀一人发一本，这几个小孩立刻翻书朗读，十岁的陆逊就不用说了，连七岁的陆儁和五岁的陆绩也摇头晃脑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天啊，这家学渊源，简直逆天了，想想自己五岁时干什么？前世曾经撩过一位阿姨的裙子被骂了几年“小流氓”，这一世一拿经典立马扑桌睡着挨袁术打板子。 却见小姐姐等小朋友朗诵完毕，又在一个一个捏着人家红扑扑的小脸蛋交代道：“阿儁啊，阿绩啊，阿逊啊，这本书要保护好哦，这是全天下第一版印刷书，只有一千本，两百年后可以卖两百万钱……” 袁耀到处寻找地缝想钻进去。 回到太守府叙话，鲁肃问道：“将军前不久是否派施上计到丹阳郡公干？” 陆康道：“没有，他只是有私事请假几天。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鲁肃急忙回道，“只是我们在游玩南湖时时恰巧与施上计邂逅而已。” “哦！”陆康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第63章 袁子论富 晚上宴会，施畏接到太守府邀请参加，心中忐忑不安。他怕袁耀等人已经知道他的阴谋，万一这次去赴宴，被忠义将军当场拉出去砍头，这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可是万一他们只是怀疑而已，自己去赴宴表明心怀坦荡，可能会消除怀疑，自己不去反而坐实了怀疑。或者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怀疑，自己只是白白恐惧而已。 在万难选择当中，施畏堵了一把，决定赴宴。结果果然没什么事，大家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陆康正正色，对袁耀严肃问道：“袁公子，你才高盖世，老夫甚是佩服。不过，为人不能得意忘形，有一句话，老夫想要当众说你一句，希望你不要怪罪。” 袁耀忙拱手行礼道：“老将军有话尽管教训，晚辈俯首倾听，绝无怨言。” “嗯，”陆康见他表态还算满意，问道，“听说你数日前你与富商斗富，花千金购买一条丑犬，此事当真？” “确有此事，没想到此事传得这么快，果然不出我所料。” “啊！”宴会上文武百官，包括袁耀新港众兄弟，个个瞪大眼睛，好像这个效果是袁耀故意想要的，难道他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炫富，挥金如土。 “这什么话，难道袁公子别有用意？”陆康也奇怪。 “回禀将军，耀确实故意如此。”袁耀觉得，这个场合很适合宣扬自己的“奇谈怪论”，冲击世人观念，于是侃侃而谈，“在这世上，财富只有在流通中才有价值，如果有钱人都把钱埋在后院井中，他有再多的财富也只是废铜烂铁，只有花出去的铜币它才叫钱。” 陆康道：“难道用来扶危济困它就不是钱吗？老夫听加恩说子敬在东城，散家资，扶危困，乡民争颂，难道不比用来买天价宠物更有价值吗？” 鲁肃听到赞扬，起身拱手致谢，却听袁耀说道：“子敬所做有时有价值，有时没有价值。” 鲁肃急忙问道：“公子，这怎么说？” “对于没有劳动能力的儿童、老人、残疾人，没有收获的灾民，直接发放财物帮助，这样的扶危济困，当然是有价值的。但是，如果对有劳动能力的人，正常健康的人，只是给钱给物，却未必有价值。” “那应该怎么做？”鲁肃想到自己确实也给过很多手脚健壮的贫困乡党赠送过财物，却被袁耀认为没有价值，很想知道原因。 “最好的方式是给他创造就业的机会，例如，跟他购买粮食、牛羊牲畜、衣帽布帛等等，这样一来，他有收入改善生活，你也得到所需之物。你的财富不受损，还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否则，他老是坐享其成，没有学到任何谋生手段，将来你散尽家财无力资助，他就会重新堕入贫困。所以，给人创造就业机会，让他获得谋生手段，是最大的慈善，此之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鲁肃想到自己这两年散去不少家财，但是似乎也没有帮几个乡党摆脱疲困，假以时日，自己也变穷了，他们仍然是贫困的，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有些道理。” “交易是财富可以增值，可以持续，并且能够让所有人获益的最佳手段。遗憾的是，过去一直重农抑商，家家务农，使得粮食贱价，家家户户不敢生产过多粮食，一到灾年就会饥荒。而失地农民不能经商糊口，只好结伙为盗，最后弄得天下流民四起，饥馁遍地。” 周瑜道：“公子言之有理。公子在新港执行交易自由，数月以来到新港的人人人都能找到活干，没有一个需要寻求帮助。公子常说，只要我们不去管他，他自有谋生的手段，只有侵犯别人利益的行为，我们才应该立法制止。假如动辄犯禁，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陆康道：“不重农抑商，人人都去经商，天下岂不更多饥荒？” “不会。如果务农的人少了，粮食价格会上涨，就会有更多人回来务农。” 陆康微微颔首：“你想花钱可以理解，但这也不等于说应该豪掷千金，奢靡斗富。” “耀并非斗富，”袁耀继续抗辩，“宠物是心灵的寄托，只要财力允许，你认为它值多少它就值多少。如果买不到它，你会不愉快，但是花千金买下，你会很开心，那么它就值千金。再说，我花千金买狗，不知道将带来多少就业机会。” “哦？”众人又是惊奇，这还能创造很多就业机会？ “各位看到，仅数日之间，此犬名声已经传到将军之耳，过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此犬价值千金，很多富贵人家会以拥有一犬为荣，交州产此犬之地，养犬之民将来会因此致富，而贩卖此犬的商人也会因此获利。还有许多为此犬生产、运输、养育提供服务的人都可以就业生存，这一千万既能让我开心，又能够帮到这么多人致富和就业，不比我拿出去随便送人更有价值吗？所以，有钱人只要合法赚钱，依法纳税，他的钱该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得越多越能给别人致富的机会。” “啪啪啪啪……” 周瑜、鲁肃和冯幂原本对袁耀千金买狗颇有腹诽，此刻豁然开朗。他们如今都是大富豪，往后可以放开手脚使劲花钱了。他们习惯了一听到袁耀的精彩演讲就鼓掌，下意识地鼓掌赞同。却见宴会厅中文武百官无一人鼓掌，三人只好尴尬地停了下来。 陆康第一次听到这样关于财富和商业的宏论，过去无论在五经中，在《盐铁论》中，都不曾见到，他觉得震撼无比。自己本来听到此事，觉得他太过得意忘形，想教训他一顿，结果反觉得他越说越有道理，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不但知识像是无底洞，所思所想也是深邃无底。陆康突然“啪啪”拍了两下，顿时大厅内掌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热烈鼓掌，生怕老将军发现他们不够用力。 见大家手掌快鼓肿了，陆康展开两臂压了压场，大家其实早想停了，顿时便鸦雀无声。陆康道：“加恩！” 陆尚应道：“在。” “你把今日问对，替老夫整理成书，名为《袁子论富》，由老夫资助刻印一万册，广发天下名士。” “是。” 次日，袁耀等人跟陆尚一起陪忠义将军到试验田查看水稻实验情况。一路上见到普通稻田长得疏密不均，高矮不同，禾苗尚未抽穗。到了试验田一看，疏密均匀，高矮整齐，禾苗已经完成抽穗，再等一个月左右即可收割。 陆康其实经常派人观察稻田，对它的情况了如指掌。然而如今见到这数千亩水稻的景象，仍然感觉震撼无比。 袁耀向一名参与实验的周氏农民问道：“周伯，凭你的经验，你觉得产量会怎样？” “回公子，产量不低于三石，可能达到三石半。” “这么高？”陆康虽有所思想准备，仍觉得不可思议。 “将军，何止三石半，亩产至少可以五石半。”袁耀笑道。。 “哦！”众人大惊，这袁耀又有什么古怪发现了。 周伯道：“公子，这稻穗虽然长得很好，但是想要超过四石，只怕很难，更别说五石半。” 第64章 大熊猫 袁耀道：“既然实验田五月初插秧，八月中可以收割，那么以后可以六月插秧，九月收割，十一月种冬麦，次年四五月收冬麦，如此循环，每年稻麦轮播，水稻收获三石半，冬麦收获二石，两季收获不会低于五石半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节省近两个月地力，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比过于亩产一石半增产了四石，这简直逆天了。 “公子，你早就知道可以一年两熟了，是吗？”周瑜问道。 “我当时不太确定能否做到节省近两个月时间，所以不敢提出一年两熟，如今看来完全可以做到。” “哈哈哈哈……”陆康突然捋须仰天大笑，“老夫输了，老夫现在就认输，这场打赌，输得真是痛痛快快，哈哈哈……” “噢……噢……”袁耀和周瑜、鲁肃、冯幂等人立刻欢呼起来，就连陆尚竟然也跟着欢呼起来，因为袁耀真的成功阻止了一场战争，太了不起了。 “将军，过去粗放耕种，一户农户种田一百亩，只能生产八个人的粮食；如今精耕细作，一户农户只能种田六十亩，但可以提供十八人的粮食，以后产量一定还会更多，那么剩下那么多人不用务农，他们可以干什么？” “袁公子说得对，如果此时还要重农抑商，这些粮食增产就毫无意义。家家户户都种田，家家户户每年都收获三四百石粮食，只能白白烂仓。”陆康终于彻底想通这个问题了。 而周瑜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当初袁耀想自己注册市籍，原来他早就明白，将来总有一天，大多数人是不需要种田的，如果大多数人从事工商业，还歧视工商业就没有任何道理了。“公子果然看得比我深远得多了。”周瑜心中想道，此刻他也不再觉得蒋干注册商籍有多可怜了。 “可惜啊，”鲁肃感叹道，“子扬没有听到这个好消息。” 袁耀笑道：“不必可惜了，子扬在插秧后就看出来了，他如今已经完全从农民劳模转化成工人劳模了。” 众人齐笑，觉得“劳模”这两字对刘晔简直太贴切了，像是袁耀专门为他创造的词语。 “回城！”陆康一声下令，“今晚给你饯行，明日加恩跟你一起返回寿春。” 袁耀躬身行礼道：“谢将军！” 回到将军府，陆康让小孩们趁这个机会跟袁耀面对面答疑解惑，这群脑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天才少年，常常也把21世纪的理工男问得一愣一愣的。比如喜欢捋陆康胡子的陆绩就问：“为什么阿翁有胡子，阿母没有胡子？”这种问题，想要跟五岁的小孩讲清楚真是困难。 下午，袁耀被问得尿急去上厕所，路过厨房外面时刚好见到一名厨奴提个木笼进入厨房，袁耀只觉眼睛一花。等袁耀拉完一包尿回来，又路过厨房外面时，袁耀老觉得哪里不对劲，站着想了一回儿，突然叫声“卧槽”，急忙跑进厨房里面。 话说那厨奴奉管家之命，到市场卖肉菜回来准备今晚的饯别之宴，并特意交代只管买好的，不管价格。嗯，陆康终于想明白了，有钱人多消费，穷人就有活干。 那厨奴买了一头珍奇异兽回来，将它清洗干净，正举着宰猪刀准备宰杀，突然一名少年跑进来叫道：“住手！” 那厨奴一愣，见那少年面容俊俏，衣着华贵，是个贵族少爷，不敢不听，放下刀子问道：“公子有何指教？” 袁耀跑去一看，果然是一只花白相间的幼年大熊猫，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宰猪刀。刚才袁耀见到那厨奴进门去的时候，那熊猫背影一闪而过，他当时既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等到尿尿回来，仔细一想，才想到好像是大熊猫的身影，急忙跑进厨房。 “这只小熊不能杀。” “公子，忠义将军命奴婢购买珍馐招待客人，这是奴婢买来待客的啮铁熊，不杀它用什么待客？” “我就是忠义将军要招待的客人。” “啊！”那厨奴叫道，“原来公子是贵客，奴东见过公子。公子，这里是庖厨，公子请回吧。” “我要把这只小熊带走。” “这……”奴东显得非常为难，“公子，不杀它，今晚上肉菜就不足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那我去禀报管家，请他报告将军，将军同意了，奴婢才能送给公子。”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快走。” 厨奴对伙房同伴说声：“把这只啮铁熊先关起来，不要杀它。”然后带上袁耀去找管家。 管家一见袁耀，急忙行礼问候。袁耀三番五次出现在将军府中，并且得到忠义将军超出常人的厚待，出入常派数百亲兵保护，他虽不知道袁耀的真实身份，但岂能看不出袁耀异常高贵的身份。 厨奴东对管家说道：“陆管家，奴婢适才买来待客的啮铁熊，这位公子不准杀它，想要把它拿走，怎么办？” “袁公子想要什么尽管给他。” “可是今晚上的肉菜不足。” “你不是说市场里还有一只吗，赶紧去看看还在不在。不在就另找其他肉类。快！” “啊！还有一只？”袁耀大惊，拉着奴东往外跑，“快，带我去找，一定要买回来，不要让它被杀掉！” 厨奴既然知道他是主客，连管家都客气得不得了，他想要什么给什么，哪敢怠慢，跟着袁耀立刻就跑。 陆管家刚开始没什么想法，觉得一个少年人喜欢小动物而已。等他们出了侧门，管家突然醒悟过来，这小家伙一天到晚数百人保护，如今他只身出去，万一有个事情，自己脑袋就跟着搬家了，急忙追上去叫道：“公子，公子，等我叫人跟你一起出去！” 袁耀哪里还能等他，想到那只大熊猫如今命在旦夕，晚去一步可能就会成为餐桌上的美味，只管拽着厨奴从侧门奔去市场。 陆管家出了侧门一看，两人早已跑远，跺了跺脚，赶紧跑去找等候在将军府院中的袁雄等六名卫士，气喘吁吁道：“袁队长，快快快！” 袁雄等人瞬间围上来问道：“什么事？” “公子……公子……跑了……”陆管家一着急，期期艾艾说不清楚。 袁雄一把揪住他问道：“跑什么？跑去哪里了？” “去……去市场买……啮铁熊了。” “刘士，快去通知周公子、鲁公子，其他人跟我去市场。”袁雄说完，率几名卫士一起跟随管家跑出侧门。 刘士跑到陆尚寝院，周瑜、鲁肃、冯幂等人在这里和陆尚夫妇喝茶聊天等待晚宴。得到刘士的报告，鲁肃道：“公瑾，我带上你我的卫士去守狼，你带邓当去市场找公子。” 周瑜应了一声，立刻奔往兵营寻找邓当，邓当率领的一屯士兵和鲁肃的近百名家丁正在官寺兵营中待命。 冯幂听说袁耀只身外出，害怕他出事，但是自己又不能跟着出去拖累大家，急得直跺脚。陆尚命夫人陪她，自己匆匆忙忙去见陆康。 袁雄在管家带路下一路追到市场，此时快到下午三点，市场已准备关门，人流稀稀落落，众人直奔禽畜肉肆，却早已不见袁耀的身影，只有三五个商贩正在准备收摊。 袁雄抓住一名商贩问道：“刚才有位公子和厨奴来到这里，他们往哪里去了？” “哦，那位公子啊，他和厨奴来找张掌柜，听说张掌柜已经收摊回家，他们就去他家找他了。” “张掌柜家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袁雄扫一眼其他几位商贩，他们都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张掌柜才来舒城卖肉几个月，我们都不很熟。”。 “管家，我们去找市长打听张掌柜住址，你立刻回府请将军发兵全城搜查戒严，万一公子有事，整个庐江就要流血成河了！” 袁雄的意思是袁耀万一有事，袁术大军肯定很快杀过来。那管家以为袁雄威胁要屠城，他知道袁公子带有数百人来到舒城，赶紧跑回府中寻找陆康，却见陆康还在书房中翻看印刷版的《论语》。 第65章 袁耀失踪 “将军，不好了，袁队长说如果公子有什么事，他就要屠城。” “屠城？哼，就凭他？”陆康只哼了一句，仍旧看书，眼睛都没抬一下，“你只管去做你的事。” 管家边走出去边频频回头望着陆康，他不知道陆康怎么想的，平时好像很喜欢这个袁公子，如今袁公子失踪了，他似乎一点不着急。 鲁肃带上自己和周瑜的二十多名卫士急匆匆来到舒城一座里坊内，叩开一间屋子，开门的人一见鲁肃带很多人来，迎进屋内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鲁肃道：“袁公子从将军府只身外出，现在处境危险，你这里情况怎样？” “今日将军府休假，施上计昨晚参加宴会回来之后一直在家没有出门，也没见有大批人员出入。” 鲁肃松一口气道：“那就好，去交代各哨仔细盯着，施府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公子。”那人应了一声，立刻出门。 昨天鲁肃询问陆康，知道他没有派施畏到丹阳郡公干，鲁肃就确定十有八九是施畏把袁耀身份透露给周昕。鲁肃早就觉得此人阴险，因此和周瑜商议，在施畏参加晚宴结束后派人监视施府，直到袁耀安全离开庐江。好在周氏在舒城内有大量宗族亲戚，很轻易能找到靠近施府的里坊潜伏监视。 刚才听说袁耀只身外出，鲁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亲自前来盯住施畏。听说施畏还在府中，鲁肃就感到放心。袁曜刚刚走失，施畏如果真的对袁耀有不轨图谋，他现在也还不知道袁耀单独外出之事。 然而鲁肃却不知，其实施畏早已不在府中。 肉肆老板张墨原来生活在山中，因为认识不少猎户，经常你能弄到一些珍奇异兽，便到舒城开个肉肆。而将军府常有贵客来访，奴东经常与张墨买肉，二人很快混熟，奴东曾到他家拿过活禽，所以知道他家住址。 奴东带袁耀找到张墨家，张墨告诉袁耀，那只啮铁熊被秋林邑焦氏买去，并告诉他秋林邑在城北大约二十里外。 “马上去秋林邑，快！”袁耀见里坊内马槽有两匹马，也不管是谁家的，边去解开缰绳便跟张墨说，“就说是将军府借用。” 张墨道：“没问题，我马上去跟马主刘大哥说一声。” 袁耀和奴东一人一马奔出西门，再折向城北方向的大别山山脚飞驰而去。 袁耀虽然发明马镫几个月了，但是普及程度还是很低，绝大部分马主还不知道有马掌马镫这些东西。但是没想到这两匹马全有马镫马掌，看来消息挺灵通，要不然袁耀还真骑不惯了。 张墨见袁耀二人离开，便去敲马主刘威的家门，始终无人开门，便只好回家。张墨才刚进门，刘威从外面回来，见马槽中两匹马不见，大惊，去敲距离马槽最近的张墨家。 张墨开门见是刘威，说道：“哎呀，是刘大哥，我正找你，刚才将军府一名公子和厨奴借用了你的马匹，叫我帮他们说一声。” 刘威眼珠一转，问道：“是哪位公子？将军府有的是马匹，为什么跑来这里借？” 张默道：“听厨奴说，那公子是将军府的贵客，厨奴跟我买了一只啮铁熊，那公子不让杀，又来找我买另外一只回去。我告诉他被秋林邑焦氏买去了，他就急急借你的马匹前往秋林邑了。” 刘威一把抓住张默道：“那公子可是十五六岁左右，清瘦俊俏的公子？” “是的。” 刘威把张墨拉进院内，关上门问道：“这消息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张墨奇怪问道，“刘大哥，怎么啦？” “没什么！”刘威一扬手，张墨只觉寒光一闪，还没明白什么回事，便倒在血泊之中。 袁雄来到市楼（汉代市场中央的办公楼，市场管理人员办公的地方，主官叫市长），亮出忠义将军府出入令牌，顺利见到市长。 市长翻了一堆竹简资料，终于找到登记在册的肉肆张墨地址，并派了一名佐史带领袁雄等人去找张墨的家。 袁雄与众卫士来到张墨家，扣门半天无人应答，袁雄只好令人翻墙入内，却发现张墨和老婆孩子一家三口已被灭门。 “公子有危险！”袁雄大叫，“快挨家挨户询问公子线索。” 众卫士急忙挨家扣门询问，终于有人说曾见到袁耀和厨奴在马槽里解开马匹出去，但是不知他们要去哪里。 “马主是谁？” 那人指着刘威家道：“那家。” 姜武道：“那家每人，我刚才敲了半天了。” “大公子骑马离开，那一定是出城了，你们分头到四个城门向城门卫士打听，得到结果来这类报告。邱七去向周公子、鲁公子报告。” 众人听了袁雄吩咐，立刻散开行动。很快邱七遇上周瑜和邓当，三人率一屯士兵来与袁雄汇合。有过一会儿，包过气喘吁吁从西门跑回来说，西门卫士见到一名少年公子和一个随从骑马奔出西门，但是他们要去哪里却不知道。 袁雄将一名骑兵拉下马来，自己翻身上去，对周瑜等人说道：“周公子，你负责这里的指挥，我和正则（邓当）率骑兵出城搜寻。”说完“驾”一声向西门奔去，邓当与数十名骑兵“驾，驾”之声不绝，跟在袁雄后面飞出西门，在舒城东西大道上卷起漫天尘土。 然而出了城门，却不知袁耀往哪个方向走，只好分兵数路，边走边向路人打听。 却说施畏昨晚参加了将军府晚宴，他以为袁耀此次离开新港后将留在寿春，矿山交给蒋干等人打理，因此认为这是他得到袁耀的最后机会了。 今日一早，施畏打算去冶父山郡兵营，他担心自己已被怀疑盯梢，因此扮成去市场买菜的奴婢，用障眼法躲过了鲁肃的耳目，顺利离开施府，召集七八名分散城中的死士来到郡兵营。 “子羿，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施畏抓住章弓的手腕说道，“吴景与袁术貌合神离，外人一眼都能看穿。据我的密探报告，数日前吴景曾到新港秘密视察，作为太守，亲自去这种地方，无非是看中了这块肥肉，去打探虚实罢了。只要子羿抓到袁耀，吴景必然在丹阳起兵响应，两家共享新港财富，抵抗袁术，割据庐江和江东，进而驰骋天下，这是不朽伟业啊。当年高祖只一亭长而得天下，子羿难道不如一介亭长吗？” 章弓虽不说话，但是施畏发觉他的手臂有些发抖，说明他内心正在挣扎。面对巨大诱惑和施畏的反复游说，章弓终于有所心动了。 “子羿，庐江四曲郡兵，已有三曲在冶父山，只需将三曲军侯铲除，庐江就是你的天下。有了袁耀，不但可以跟吴景共享新港财富，我们还可以开发庐江的铁矿。据说袁耀曾在南山发现露天铁矿，他命名为钟山铁矿，只是觉得品位比新港稍低而已，一旦开发，这座矿山便全部属于你，袁耀培训出来的三百名掌握水稻新技术的农人也全部属于你，没有了袁耀，将来袁术凭什么跟你争雄？” 章弓的手臂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但仍犹犹豫豫道：“敬之，此事万难，容我再考虑考虑。” 施畏见他越来越心动，便道：“好，你再考虑考虑，机会只在须臾之间，过了明天，我们再无机会。” 这几个月来，施畏多次给他输灌宏图霸业的思想，描述新港的财富。章弓如今手握庐江一万多兵马，只要有粮有钱，瞬间拉起二三万人马不成问题，难免被说得蠢蠢欲动。 如今听了施畏这番最后的劝说，章弓再也无心喝茶，一会儿起来到处踱步，一会儿坐下来频频喝茶，一会儿摇头叹气，一会儿又与施畏商议，总之是有所心动，但是下不了决心。 到了下午，突然施畏一名死士入见施畏，对他耳语一番，施畏蓦然站了起来，说道：“立刻集合人马。”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施畏拱手向章弓道：“子羿，告辞！” 章弓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敬之，何事？” “子羿，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袁耀只带两名随从前往秋林邑，这个机会你不要，我要。子羿如果想要拦我，现在就抓我去给陆康。”。 施畏说完，往外欲走，章弓又一把将他拉住，咬咬牙说道：“敬之，你去把袁耀拿来，我把这里的问题解决掉，今晚一同进入舒城，如何？” 施畏拱手道：“诺！” 第66章 孔雀东南飞 施畏匆匆走后，章弓来到议事厅，叫来几名心腹卫士，派四人去请郡兵司马和三位军侯到议事厅议事，对另外一人耳语几句，那人也转身出去安排刀斧手准备。 过了一会儿，章弓正在焦急等待四名将领前来送死，突听到外面一阵噪杂之声，章弓出厅一看，见到四名将官各带数百名亲兵前来议事厅，与自己的卫士相互对峙。 “四位前来议事，为何带这么多人来？”章弓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章都尉，我等奉忠义将军之命，请都尉到将军府与将军议事。”郡兵司马梁卫高声说道。 章弓一听这话，再看到这个阵势，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突然仰头大叫：“敬之误我啊！” 话说袁耀和奴东一路向北狂奔七八公里，来到大别山南麓的秋林邑，只见邑中人山人海，张灯结彩，果然是在办喜事。 “糟糕，那只大熊猫会不会已经被宰杀了？”袁耀心里一阵紧张。 如今快下午四点了，按照晚宴一般五点开始，此时恐怕凶多吉少了。袁耀见人多不好策马进去，便下马跑进邑中。奴东也急忙下马，把马匹扔给一名干活的奴婢，跟着袁耀顺聚邑大道跑进去，很快来到焦府。 负责接待客人的堂倌见到一名衣着华丽的贵族少年跑来，以为是焦氏亲友，但又不认识，迎上来问道：“请问公子是哪路客人？” “先生，我来找一只啮铁熊，快带我去厨房。” “啮铁熊？”堂倌莫名其妙，“公子为何来此寻找啮铁熊？” “听说贵府在市场上买了一只啮铁熊，我从舒城追到此地，请带我去厨房看看，千万不要被宰杀了。” “公子，既然是市场上买来的，那公子为何不给我们宰杀？” “我现在跟你讲不清楚，先把它救下来再说。” 那堂倌一看袁耀后面的随从，是个厨奴打扮，心想，此人恐怕是想抢走此熊回去宰杀待客，便说道：“我家中无此啮铁熊，公子请回。” “有，肉肆商贩张墨告诉我们的。” “啮铁熊已经杀死做菜了，公子请回吧。”堂倌说道。 奴东见人家正在办喜事，万一闹不愉快可能会引来麻烦，劝道：“公子，既然小熊已经宰杀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一定要找到它。”袁耀道，“请先生带我去厨房看看。” 堂倌脸上不悦，正了正身，大声道：“公子是想要来扰乱我喜事，强抢我待客佳肴吗？” 正在忙活的几名青壮奴婢听了此话，知道有人来砸场了，放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支援堂倌。 奴东怕闹出大事，对堂倌说道：“先生误会了，这位公子是忠义将军的客人，刚刚在将军府中阻止我杀了一只小熊，听说你们这里也买了一只，公子才急急赶来。” 那堂倌一听，这是忠义将军府的客人，那可得罪不起，便立刻改了态度道：“哦，既然如此，那公子跟我去厨房看看，或许还来不及杀。”又对身边奴婢们说道，“快去禀报主人。” 袁耀催着堂倌快步找到厨房，果然那只幼年大熊猫刚刚洗干净，被关在笼子里，一名厨子正在“嚯嚯”磨刀，准备宰杀。 “焦二，这只小熊先别杀，等家主来了再说。”堂倌对那厨子说道。 “王先生，再不杀，等下来不及上桌了，那边水快烧开了，我赶紧杀了剁好放进去炖，这小熊嫩，现在杀还来得及。” “这位公子是将军府来的，他有话跟家主说，等下说好了再杀。” “那快点。”焦二道。 堂倌对袁耀道：“公子，请去跟家主说吧，我们做不了主，如今客人快要上桌了，耽误客人吃饭我们就要失礼了。” “好。”袁耀跟着堂倌去找家主，正好家主也带着几名家人匆匆赶来厨房，在厨房外撞见了袁耀。 “在下焦文，今日小儿满月。请问公子是将军府的什么人？为何不许我家杀熊？” 袁耀没法跟他们说大道理，只能采用恐吓手段，“晚辈袁耀，是将军府的客人，与陆郎中是至交。数年前，家母忽然病逝，后来有方士占卜，说是因为我府上不久前曾杀吃啮铁熊。那先生言，啮铁熊乃神兽，杀之不详。因此，教我往后凡是遇到遭捕杀的啮铁熊，必须救下供养。一来赎自家之罪，二来救别家之人。今日在下撞见两只小熊被捕杀，不得不救。” “这……” 焦文一下子沉下脸来，面色极为难看。今日大喜之日，袁耀说此不详之语，他自然很不高兴。但是，袁耀又说是为了救他们家人，他又不好生气，况且袁耀还是忠义将军的客人，陆郎中的至交。 “可是，捕吃啮铁熊之事，虽不常见，也非孤例，如何别人吃了没事？” “哪家没事？”袁耀道，“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哪家吃了啮铁熊之后，一两年内家中没有亲属意外死亡的。” 焦文自然没法去一一打听，且不说舒县每两三年才捕杀到一两只啮铁熊，就算能够去打听，袁耀说的十有八九是对的。因为这个时代的大熊猫虽然还不濒危，分布范围也仍较广，但是其实也已不算常见的野兽，能吃到的肯定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加上古人命短，这么庞大的家族，哪年没有死人。无论古今，人们普遍迷信，你说这人死了跟什么什么事有关，他就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甚至自我展开想象把它们联系起来。 果然，那堂倌突然想到什么：“哎呀，我记得一事，那年梧桐聚的曾氏曾吃过一只啮铁熊，次年家主之弟骑马摔死，哎呀，死得极惨，后脑勺直接摔到巨石上……”堂倌见家主脸色更加难看了，急忙闭嘴。 “只是，刚才已经传话出去，今晚贵客桌有啮铁熊待客，到时客人上桌，不见熊肉，只怕我焦氏会失信于亲朋。”焦文仍有些为难道。 “不妨，晚辈帮先生给所有亲友每人一千钱红包谢客，到时焦先生与客人说，就说啮铁熊乃神兽，吃之不详，再出红包谢客，客人自当谅解。” 这么大户人家的喜事，客人少说四五百人，每人一千钱就差不多四五十万钱。焦文见袁耀肯出这么多钱救下小熊，估计他说的是真的，便对袁耀说道：“既如此，我们不杀便是，但公子的钱，万万不能要。” 袁耀道：“就当我随礼五十万钱，恭贺先生喜得贵子。” “哎呀，公子太破费了。”焦文急忙行大礼致谢，“那公子留下来吃饭再把小熊带走吧。” 袁耀拱礼道：“多谢先生招待。” 焦文对堂倌说道：“王虬，去交代厨房不杀神兽，等公子吃完饭带回去。” 王虬应了一声，赶紧跑厨房跟厨师交代。 “公子，你要参加喜宴？”奴东问道。 “当然了，这么大的喜事，既然撞见了，当然要贺一贺。” “那今晚上将军府的饯别宴怎么办？” “哎呀，倒忘记了今晚的饯别宴，哈哈哈……”袁耀笑道，“要不，你回去帮我跟忠义将军解释一下。” “公子，这怎么行。”奴东满脸黑线，放忠义将军的鸽子，就这么轻飘飘能解释过去？ 焦文一听，可不得了，这公子竟然要放弃将军府饯别宴，来参加自己的喜宴，这可折煞人了，急忙道：“公子还是回去参加将军府宴会吧，此熊也请公子带回去。” “不不不，我说话算数，我得留在这里。”袁耀觉得自己就这样打着将军府的旗号白白把大熊猫带回去，跟骗子差不多。“奴东，你快马回去，找周公瑾和鲁子敬，让他们带五十金来给我。” 焦文身边一名年纪二十左右，一直对父亲恭恭敬敬的年轻人听了袁耀这话，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公子，你这……” “别说了，快去！” “诺！”奴东应声道：“公子在此要注意安全。”。 奴东走后，焦文身旁那名年轻公子上来行礼道：“袁公子，在下焦相，字仲卿，与周公瑾略有交往，没想到你们也是朋友。” “什么什么？”袁耀突然觉得这名字很熟，“焦相，字仲卿，焦仲卿，这不是《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吗？原来诗序所写‘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什么什么的，并非瞎编，而是真人真事？按照这家伙的家世，过不了多久到郡府当个小吏，应该不是问题，那他老婆大美女刘兰芝呢，俺要瞧瞧……” 第67章 厨奴遇刺 焦相见袁耀愣了一下，突然往自己身后东张西望，感到莫名其妙，叫道：“公子，公子……” 袁耀发现自己失态，急忙掩盖道：“哦，原来焦公子也是公瑾的朋友，难怪我总觉得这四周怎么这么熟悉。哈哈哈，太好了，待会儿公瑾来了，我们不醉不归。” 焦相更加莫名其妙了，我跟公瑾认识，你怎么会觉得我家里这么熟悉？焦相要是知道袁耀在找他媳妇，不知道会不会把袁耀替换小熊烹一道菜。 焦文见自家儿子也跟这名将军府贵客攀上关系，大喜，热情招呼道：“袁公子，来，里面请，里面请……” “好，好。”袁耀正想进去看看刘兰芝呢。 可惜袁耀被带到客厅与众亲友见面，并未见到刘兰芝。想来焦仲卿才十九二十岁，可能还没结婚，两人的悲剧故事发生在结婚三四年之后。 袁耀想到自己为后母所迫，刘兰芝为婆婆所迫，而焦仲卿也是被亲生母亲害死，真是同病相怜啊…… 古代皇权体制下，忠和孝是一体的，对忠和孝的要求是绝对的，毫无条件的。所以家中就是一个小天下，父母就是皇帝皇后。这种愚忠愚孝的思想观念，数千年来严重阻碍中华文明的进步。 袁耀一边跟焦氏众亲友客套，一边在胡思乱想，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噪杂之声。 “仲卿，你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焦文对儿子说道。 焦相快步出厅不久，带一群奴婢扶着一个满身淌血的人进来，整个会客厅一阵骚动，袁耀一看惊叫道：“奴东！” “公子，有……有贼人！”奴东气喘吁吁说道，“我刚出去不久，遭遇四贼袭击，所幸我发现得早，奋战逃脱。我怕公子等不及我，贸然回府为贼所害，因此返回来告诉公子。” “多谢了，”袁耀见他舍命回来通知自己，真是一名忠仆，对焦府奴婢说道，“快快，把他扶到里屋，我来包扎伤口。” “公子，你怎么能亲自给奴婢包扎，奴婢自己来。” “你除了杀熊比我厉害，做菜和疗伤都不如我。” 奴东悲愤叫道：“公子，你侮辱奴东，忠义将军的菜都是奴东做的，你竟然说奴东做菜不如你！” “哈哈哈……等我包扎完了，我们比赛比赛。” 焦文满脸惊愕，这公子又给奴婢治伤，又要跟奴婢比做菜，全是低贱的活计。跟奴婢说话也是这般插科打诨，全无贵族子弟的威严，这真是忠义将军的客人吗？ 焦相来到满脸惊愕的父亲耳边低声道：“父亲，那周氏乃三公之家，庐江第一大族，周公瑾竟然要听从这位公子召唤，这位公子必然不是一般人物。这贼人针对的恐怕不是一名厨奴，而是公子。” “他要刺杀公子，为何对厨奴下手？” ‘“嗯……”焦相想了一会儿，说道，“孩儿估计他们刺杀厨奴，是阻止他叫人来接走公子，只是不料都被厨奴跑掉了。” 焦文点了点头，觉得很有理。袁耀既是忠义将军座上客，又能使唤庐江第一世家子弟，他的身份恐怕不得了，如果他在自己府上出事，这庐江焦氏怕是要有灭门之祸。 “仲卿，立刻派人护送公子回将军府。” “不可，此刻很可能有人埋伏路上等公子回去，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贸然护送公子回去，万一路上遭到袭击，我们的家丁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只怕不管用。” “你说的有理。”焦文见儿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暗喜，觉得这孩子比他死去的兄长有出息，“那就关闭聚邑，增加一百名家丁分守两门，只许赴宴的亲友入内，陌生人一律拒入，再给袁公子身边添加二十名可靠家丁护卫，注意府内陌生面孔。如果将军府的人找不到这里，明天我们再派人到将军府报告。” “是，父亲。” 舒城忠义将军府，陆康端坐案前，案上是一个木盒，里面是梁卫派人送来的章弓人头。 “子羿啊，你如果老老实实来见我，我怎么会杀你。”陆康想到这个一向老实本分的下属，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心生感慨，“你既无大才，又无背景，只是颇有一点勇力，机缘巧合官授比二千石，你还不知足，真是利令智昏啊！” 当年章弓与庐江太守羊续平定安丰贼戴风之乱，因军功授庐江郡兵司马之职。后羊续迁南阳太守平定赵慈之乱，芮祉靠孙坚表奏接任庐江太守，很快庐江又爆发黄穰之乱，芮祉平叛不利，朝廷改派议郎陆康为太守。陆康到郡，整顿吏治，赏罚分明，民心归附，很快击破黄穰，余贼皆降。章弓因参与平叛有功，又加庐江郡都尉。 然而，庐江郡兵人人皆知，庐江两次平叛之功，全在羊续、陆康两任太守，章弓只是有幸跟随两位太守平叛建功而已，所以将士只服羊续、陆康。章弓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被施畏画的大饼冲昏了头脑。 当初施畏游说陆康，陆康就开始警惕施畏。施畏此人聪明而又阴险，陆康担心他对袁耀有所图谋，因此自从被施畏游说之后，陆康开始派人注意施畏动向。后来发现施畏经常出入郡兵营，陆康就交代梁卫等郡兵司马、军侯注意提防施畏和章弓。 今日因为接待袁耀，陆康放假一日。上午，陆康得到梁卫等人密报，施畏又到军营见章弓。陆康交代诸人，只要章弓稍有异动，立刻带他来见自己。 下午，袁耀突然失踪，陆康担心此事传入军营施畏耳中，引发变故，急派陆尚前往军营召回施畏。如今章弓因害怕回将军府被杀，已经自我了断，而陆尚和施畏仍无音信。 施畏尚未就擒，袁耀就仍有危险，老将军开始不淡定了，派骑兵出城到处寻找。周瑜、鲁肃也跟随骑兵出城，冯幂在陆尚唐夫人陪同下已经焦急等待了一个多时辰。 袁耀用厨房烧开过的清水给奴东冲洗伤口包扎好，奴东虽然感激，却兀自不服袁耀说自己做菜不如他好吃，觉得职业生涯遭受重大打击。袁耀看他有轻生倾向，只好拉他去厨房“比赛”。 袁耀是贵族公子，奴东怎敢跟他比赛，怕回去被陆康责罚，袁耀只好自己自己表演。 焦文听说袁耀要亲自下厨，急忙从会客厅里跑来厨房劝阻，可是来不及了。袁耀在厨房里当然找不到炒菜铁锅，不过很快找到一个铜盆，往灶上一架，就当做炒锅。 焦文见袁耀必欲亲自下厨，已经很感无奈，又见他把名贵的铜盆往火上架，更是心疼。当袁耀把陶罐里满满一罐猪油倒进盆里，焦家的厨奴更是急得大叫道：“公子，那是要用十天的猪油啊！”。 可是不管怎么叫，袁大公子不理不睬，抓起一把葱姜，往油盆里一撒，顿时滋滋作响，一缕缕香气飘来，顿时让众人忍不住抽动鼻子叹道：“好香啊！” 袁耀翻炒两下，将一碗鸡杂往又往锅里一倒，随着袁耀的翻炒，油烟滚滚，香气四溢，众人都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炒了几下，加入盐、酱，最后袁耀抓一把芹菜往铜盆里一扔，再炒几下捞出来放在一个瓷盘中。 焦文和焦相两父子已经面面相觑，觉得这孩子只怕是忠义将军家厨师的孩子跑出来玩，这做菜熟练的手法，那里像什么贵族公子。 “来，尝尝。”袁耀将炒菜端到案上，对众人说道。 将军府大厨奴东吞口水已经吞饱，但却不敢动筷，只能等主人先尝。焦文焦相父子各夹了一口放嘴里品尝，不住点头道：“嗯，不错，不错！香，香！”。 奴东这才夹了一大口往嘴里一送，突然“呸”一声全吐了出来：“咸死了！” “啊！”袁耀尴尬地到处打躬作揖赔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重了，手重了。” 第68章 名相顾雍 却说袁雄和邓当率数十骑兵分兵几路追踪袁耀，线索时断时续，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秋林邑。见到聚邑张灯结彩，像是在办喜事，却又紧闭大门，门楼上有二三十人戒备，见到袁雄等人如临大敌一般。 袁雄、邓当通报了姓名，门楼上的家丁回去通报，不一会儿，焦相带人出来迎接二人入内。二人一到焦府，外院、内院和许许多多房间里全在摆宴席。袁耀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熊，正在内院中到处跟客人相互敬酒。那小熊抱着袁耀的脖子，憨态可掬，经常惹得客人哄堂大笑。一群小孩更是好奇，跟在袁耀后面不停叫喊：“小熊熊，小熊熊……” 酉时刚过，陆康接到袁雄派快马通报，命人放烟通知城外寻找袁耀的各路人马回城。 晚上七点左右，袁耀走失四个多小时后回到将军府。周瑜、鲁肃和冯幂都在将军府门外等候，冯幂一见袁耀，激动地跑了上去。 袁耀深为感动，小别胜新婚，果然没错，这才小别了几个小时，就激动成这样，那要是……喂喂，大美女，你抱错对象了吧？只见冯幂一下子抱过他怀中的小熊兴奋叫道：“哎呀，好可爱的熊宝宝啊……” 更可气的是小熊，刚才粘自己粘得不得了，如今一见美女，立刻喜新厌旧，跟千金那货一个德行。 女人不可靠，还是兄弟好。你看周瑜和鲁肃就张开手臂迎上来……喂喂，你俩怎么回事？ “子敬，来来，向你介绍介绍，这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庐江焦氏二公子焦仲卿。仲卿，这位是东城鲁子敬。” “久仰久仰！”焦相行礼道。 “久仰久仰！”鲁肃见礼毕，与周瑜一同拉着焦相转身回府。 朋友也不可靠，还好袁耀有几名死士。袁耀转身一看，只见袁雄对邓当等人说道：“正则，你带兵马回军营吃饭。邱七、包过，你们几个也跟我一起去吃饭，真他娘的饿死了。” 众人都散去，只剩袁耀一人。天啊，老子不就私自出门了一趟，便失去女人、失去朋友，失去死士…… “公子，公子。” 袁耀一看，只有奴东还在他身边叫唤他。袁耀深受感动，顿时泪眼汪汪，疗伤之恩，毕竟有了回报。只听厨奴说道：“公子，输就输了，你也别哭，你再少放一半的盐，就能赢我了。下次努力。”说完也回厨房去了。 话说施畏自从见到袁耀之后，野心膨胀，不但从江乘派了上百人混进新港寻找机会，而且还带来二三十人到舒城分散在城内外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下午，施畏死士刘威意外发现袁耀只身外出，立马杀死唯一知道袁耀去向的知情人张墨，然后找到四个同伙，派一人去向施畏报告，刘威与另外三人到秋林邑抓袁耀。 刘威等人发现袁耀已经进入焦府，没法下手，便在路上设伏，等待袁耀出来。不久奴东出府回城，刘威等人见他厨师服饰，猜出他就是伴随袁耀出走的厨奴，可能要返回将军府带人来接应袁耀，便截杀他。不想那厨奴杀猪宰羊惯了，也有不小力气，竟被他力战逃脱。 四人见秋林邑很快戒备森严，知道袁耀和厨奴不可能再出门，只好监视聚邑等待施畏，结果却见袁雄、邓当来接走袁耀。四人只好去军营寻找施畏，被梁卫逮个正着。 原来施畏出了营门，并不着急去找袁耀，而是躲在一个山岗上观察军营动向。只要章弓兵变成功，整个庐江就是他和章弓的天下，袁耀已经唾手可得。而如果章弓事变失败，自己再去劫走袁耀远走高飞。 施畏等了一会儿，发现章弓兵变失败，施畏正要前往秋林邑骗出袁耀将他劫走，迎面碰上率二十余骑前来军营的陆尚。陆尚请施畏回府面见忠义将军，施畏情知事败，率十余名部属向南逃窜。 陆尚驱兵追赶，却因马匹刚刚从舒城连续狂奔三十余里来到冶父山军营，比较疲惫，逐渐被施畏甩开，追了五六十里后不见施畏踪影，只好回府复命，回到舒城时已是下半夜。 施畏抛下舒城两名小妾逃跑，逃到新港，派人通知众死士撤回江乘。施畏心知陆康和袁耀都不会放过他，而江乘属于丹阳郡，如今在袁术势力范围内。因此施畏一回到江乘，立刻带上妻儿亲属和家丁死士共二百余人逃亡到交州。 陆康帐下文武请陆康将施畏府满门抄斩，搜捕余党。陆康问袁耀，袁耀认为施畏家属都是无辜，不必追究。陆康于是不再追究，任由施畏两名小妾分割财产嫁人，只将杀害张墨一家的刘威和参与袭击厨奴的数名凶犯弃市正法，其余搜捕到的余党判刑发配到铜官山挖矿。 次日，陆康派长孙陆尚押送五万石粮食与袁耀一同前往寿春。路上周瑜望着一堆宠物笼子问道：“公子昨日冒险救熊，这啮铁熊除了少见之外，有什么值得冒险营救的呢？” “公瑾不知，这熊至少有八百万年的历史，堪称生物界的活化石。而且，它还是我华夏特有的动物，称为国宝亦不为过。” 冯幂道：“这么宝贵的动物，跟沙皮犬‘千金’相比如何？” “‘千金’是凡犬，如何能跟国宝相比。” 冯幂道：“那公子又为何不用千金购买，却编造什么神兽报应之类的话来吓人？” 周瑜道：“公子要是用千金购买，将来人人以吃上一餐价值千金的熊肉为荣，不久啮铁熊就会灭绝。所以公子编造神兽报应之说，就是阻止世人捕杀啮铁熊。” “原来如此，”冯幂望着笼子里专心致志在啃竹子的俩萌货叹道，“这么开爱的小熊，又不伤人，一天到晚只吃竹子，干嘛要捕杀它们。” 两日后，袁耀等人来到合肥县，县长顾雍得报左将军大公子袁耀与忠义将军之孙陆尚到来，亲自出城迎接。 此顾雍正是历史上一代硕儒，东吴名相。 顾雍年轻时师从流亡吴郡、会稽一带的大儒蔡邕，董卓执政，征蔡邕入朝担任博士祭酒，蔡邕的得意门生，年纪二十出头的顾雍也被任命为合肥长，至今已有四年。 由于顾雍学问渊博，周瑜居家数年，曾多次前往合肥拜访顾雍，请教和探讨学问，因此二人亦师亦友，算是老相识了。 不久前新港的楮皮纸传到合肥，顾雍见之大喜，派人送给周瑜数张，这才得知周瑜到新港开矿，而这款楮皮纸，正是新港的造纸厂生产的。 但是，顾雍并不知道袁耀也在新港，如今见到周瑜和袁耀在一起，甚为纳闷。更纳闷的是，陆康历来是个刚直之士，如今竟然也屈从袁术，亲派长孙给袁术送粮。顾雍心想：难道是袁术派长子袁耀说服了陆康？ 顾雍将袁耀等人迎进官寺，准备设宴接待，众人正在闲话，又有门侯入报，有人投刺拜访。顾雍打开名刺一看，对周瑜笑道：“公瑾，有故人来，我们一起出去迎接吧。”。 “哦，又是哪位故人？”周瑜惊讶道。 “走，”顾雍一把抓住周瑜手腕往外走，“你一见便知。” 第69章 小霸王出山 既然是顾雍和周瑜的朋友，袁耀和陆尚、鲁肃也就跟在二人后面一同出去迎接。 只见门侯领进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为首一人年仅十八九岁，身高一米八左右，雄壮威猛，英俊豪迈，在他面前，鲁肃立刻由一只猎豹，瞬间变成一只土狼。 不等顾雍和周瑜开口，袁耀就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因为跟在他后面的人，袁耀全都认得：程普、黄盖、韩当、宋谦，这四人全是孙坚旧将，官拜别部司马。能让这四员猛将服侍左右，那名青年除了孙策，不太可能是别人了。 当年孙策在周邑居住一年多时间，曾与周瑜多次拜访顾雍，顾雍见孙策虽然不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但是为人豁达豪迈，也与他相互接纳。 史称“策将母徙居舒，与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江淮间人咸向之”当然只是《吴书》的美化。那时的孙策无论家世还是学问，都不可能与周瑜相比，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但至少士大夫阶层没有排斥孙策，加他微信，允许他入群，这是肯定的。 程普等人一眼就发现袁耀，孙策刚与周瑜热情拥抱，程普怕袁耀受到怠慢，急忙提醒孙策道：“伯符，快来拜见大公子。” “大公子？”孙策一懵，心想：哪个大公子在这里等我拜见。却见程、黄、韩、宋四人齐刷刷向袁耀行礼道：“属下拜见大公子。” 袁耀回礼道：“四位叔叔不必多礼。” 孙策见四人与袁耀互相见礼，这才明白这位“大公子”应该是袁术长子袁耀了。孙策听到四人在袁耀面前自称“属下”，心中突然一阵厌恶，他才是他们真正的“大公子”，如今竟然被袁耀鸠占鹊巢，心中非常不爽。 更何况，孙策出山之前，经扬州名士张纮指点，已经规划好经略江东的宏图，早有脱离袁术自立之志。 半个多月之前，孙策得知舅舅吴景已经攻下丹阳郡，心中大喜，他没有直接从江都（今扬州市）渡江到丹阳投奔吴景，而是立刻来到寿春拜访袁术。袁术见他雄壮威武，心生喜爱，当面赞道：“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 孙策趁袁术高兴，向他索要孙坚旧部近万兵马，准备返回江东跟舅舅汇合，开始经营自己的王图霸业。然而，袁术虽然喜爱孙策，但是对他心存防备，找了各种理由搪塞敷衍。 为了名正言顺拿到兵马，孙策自告奋勇率兵攻打庐江。袁术见他年轻，从未有过战场经验，也不敢给他立刻领兵打仗。但见他建功心切，想要试探他的本事，于是让他去投靠舅舅吴景，在丹阳募兵。 拿不到一兵一卒，孙策已经十分不满，如今前往丹阳路过合肥，意外遇见了袁耀，而自己打算将来招入麾下的挚友，竟然跟袁耀在一起，孙策自然更加恼火。 但是，孙策是个能屈能伸的大豪杰，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好向袁耀躬身行礼道：“孙策拜见大公子。” 周瑜在一旁察言观色，尽管孙策极力掩盖，周瑜仍然捕捉到他的情绪的微妙变化。周瑜虽然觉得这与孙策的豁达性格极不相符，但自从上次经鲁肃提醒，周瑜已经意识到袁术与孙氏集团貌合神离的状态，也就不难理解孙策的心情。 不过，周瑜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因素。因为此时的周瑜，不可能想到孙策要招揽他入麾下的意图。即使在历史上，周瑜帮助孙策击败刘繇、许贡，也是到孙策正式自立之后，周瑜才渡江投靠孙策真正成为他的部属，因此他此时不可能想到孙策会因为自己而憎恨袁耀。 袁耀当然也敏感地发觉了孙策的不快，他知道孙策胸有大志，而袁术既不归还他父亲旧部，也不同意他攻打庐江，他心中自然窝有一肚子火。 但是袁耀此生的使命，就是阻止大汉天下生灵涂炭。为了尽量避免将来在丹阳跟孙策开战，袁耀必须努力跟孙策维持友好关系，因此上去挽手说道：“兄长不必见外。当年我在南阳见到孙叔叔，对他十分敬仰，如今见到兄长，也是如此。袁耀在此对天发誓：我袁耀此生与伯符只有兄弟之情，绝无主从之义。伯符爱我，我敬之；伯符不爱我，我亦敬之。” 袁耀突然当众进行这番单恋告白，让孙策和程普等人大吃一惊。想来袁耀才十五岁，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心机，因此众人都觉得这番誓言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就连一肚子火气的孙策，也突然消了大半的不快，急忙拱手说道：“大公子情意，策永志不忘！” 孙策此话自然也不全是假话。虽然在袁术帐下，孙氏势力无一日不想分家独立，对袁术的猜忌和掣肘也是非常不满，但是对袁术数年来收留孙坚旧部这份恩情，他确实也是心怀感激。 在袁术帐下，孙策舅舅吴景先后担任骑都尉、丹阳太守、广陵太守等职，族兄孙香一直担任汝南太守，堂兄孙贲先后担任豫州刺史、丹阳都尉、豫章太守等职，孙策自己也先后官拜怀义校尉、折冲校尉、殄寇将军、会稽太守等职，其他孙氏族人、主要部将也都身居要职。 虽然这几年袁术不给兵权，但是封官授爵，毫不吝惜。因此袁术败亡之后，孙氏收留袁术部曲家属，全部得到善待。历史上袁耀得以善终，妹妹嫁给孙权为妃，就凭这一点，袁耀也必须感激孙策。 合肥在东汉时只是小县，全县户口不足万户，县城人口仅数千人。但是今晚合肥县府的晚宴，真是群星璀璨，可谓一时之盛。 宴席上，顾雍对楮皮纸和新到手的雕版图书赞不绝口，他当然不相信是周瑜或者在座哪位亲自研究出来，直夸周瑜等人有眼光，能够招揽到能工巧匠发明这些东西。 周瑜担心刺激孙策，不敢向众人夸赞袁耀的功劳。倒是鲁肃，他既然看出孙策的野心，自然想方设法打击他的信心，让他越灰心越好。因此，鲁肃把袁耀各种发明创造和开发铁矿的经过向顾雍和孙策等人详细介绍。 孙策等人一开始是不信，后来是震惊，最后几乎已经真的对孙氏前途感到心灰意冷。 因为按照鲁肃所说，袁耀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孙策再怎么厉害，总不可能跟神战斗。尤其是鲁肃讲到袁耀和陆康打赌，赢得庐江与九江化干戈为玉帛之事，孙策刚刚对袁耀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又化成更大的憎恨。 因为，如果袁耀仅仅在这些创造发明上面比得过他，那倒也算了。毕竟，在大汉天下，这些发明创造再怎么厉害，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能工巧匠之途，不是经世救国之道。 可是如今袁耀一个赌约，就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把孙策筹划好的一场大战轻松化解，赢得了庐江郡的归附。袁术数天前才刚刚亲口赞扬孙策“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如今袁术很快发现他的儿子比孙策厉害百倍，这让孙策自尊心如何不遭到毁灭。 孙坚一生被文人看轻，因此心灵扭曲，酷好杀人。孙策的心灵一旦扭曲，杀人的念头也会瞬间闪过。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恐怕也像吴景想做的那样，立刻扑上去将袁耀捏死。 周瑜见孙策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又不能阻止鲁肃向众人介绍新港的，只好低头不语。。 袁耀也不打算阻止鲁肃对自己的吹捧。他也明白，孙策如果注定要跟自己决裂，那么决裂得越快越好，因为越快，造成的破坏越小。如果通过这番交流，能够击碎他的王图霸业，从此安心留在袁术帐下，或者跟自己建设新港，那是最好不过。 在座众人全都是聪明人，因此除了对政治一无所知的冯幂之外，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两股势力的一场暗中较量，所以尽管鲁肃把新港的发展讲的精彩纷呈，整个饭局却显得十分沉闷压抑。 第70章 燕雀之志与鸿鹄之志 是夜，孙策不能入眠，枯坐灯前。 半夜，突然门外卫士禀报：“公子，周公子求见。” 孙策猛然站起来出门迎接，挽着周瑜的手进屋座谈。 “伯符，你到丹阳募兵之事，我看不如放弃了吧。如今吴府君新领丹阳，你到了那里，招募贫民饥民，修路垦田。我在庐江有数百名新农技人员，可以派一些人到丹阳协助你推广一年两熟，亩产五六石的水稻技术。不出两年，丹阳将会丰衣足食，粮谷满仓，这不也是千秋伟业吗？” “公瑾，策此番赴丹阳募兵，也是奉命而为。虽然庐江归附，难道左将军不打算南征吴会，北伐中原吗？” “那是左将军的志向，却不是大公子的志向。大公子说，只要伯符肯来新港与我等共创大业，他可以向左将军提出撤销丹阳募兵的计划。” “你说什么？”孙策惊问道，“大公子与左将军的志向不一样？” “是的。左将军之志，不过燕雀之志，大公子之志，才是鸿鹄之志。” “此话怎讲？”孙策越来越糊涂了，世上难道还有比称霸天下的大业更加高远的理想。 于是周瑜与孙策彻夜长谈，将袁耀的理想宏图向他描绘一番。 孙策自然不可能理解不用马拉也能行走的火车，不用风帆也能航海的大船，认为这些全是无稽之谈，反而认为周瑜等人跟袁耀瞎混，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劝周瑜与他一同到丹阳募兵。 次日，袁耀亲自到城门送别孙策，临别，袁耀执手说道：“兄长真的非要去打仗不可吗？” “大公子见谅，策别无所长，只会行军打仗，若让我去种田，便如废人一般，与死何异？况且，策有杀父之仇，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袁耀知道，想要马上改变孙策的观念，是不太可能的。他如今刚刚出山，正是踌躇满志之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改变志向，真的这么轻易改变，他就不是孙策了。对孙策的争取，只能做长久打算。 “那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再强求兄长，兄长到新港，请稍留两日，让子翼、子扬他们陪你参观参观。” “好，策谨遵大公子之命，定然在新港参观两日。” 望着孙策远去的背景，袁耀知道，大汉天下和平之路漫长而又艰险。昨晚周瑜与孙策通宵夜谈，今早周瑜告诉袁耀游说失败，袁耀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也不惊讶，只是面对周瑜的担心，袁耀向他保证道：“公瑾放心，不管将来天下发生什么变化，我们都不会主动向伯符发动攻击。” 无论是历史上孙氏对袁术家眷部属的善待，还是前世自己对大英雄孙策的崇拜，袁耀可以讨厌吴景，讨厌孙氏集团任何人，但永远不可能讨厌孙策、孙权。 袁术收到陆康派快马送来的书信，一下子惊呆了。 陆康不但给他送来粮食，而且比自己要的三万石多给了两万石。更让他惊讶的是，陆康表示将来每年向左将军府提供三十五万石粮食。当然，这还不是让他最惊讶的，让他最惊讶的是，自己这个胆小懦弱的大儿子，在陆康笔下简直是神童降世。 陆康是何等高傲和耿直的人，他一生先后担任过四郡太守，所到之处，政绩卓著。当年汉灵帝想要铸造铜人，加派租税，民怨沸腾。陆康写了一封让汉灵帝读了头疼不已的长文奏章进谏，差点丢了脑袋，他都丝毫没有妥协，如今竟然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服服帖帖。 “这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吗？”袁术严重怀疑此番回家的是假儿子。 看完陆康书信，他又翻阅袁耀回家带来的礼物清单：金一千斤，银五千斤，钢铁五十万斤，楮皮纸二百刀，雕版图书五百册，肥皂十箱…… “来人，传黄猗。”袁术大叫道。 袁耀一行人回到成德县，发现姐夫黄猗率三千兵马前来迎接护送。 黄猗见到袁耀，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袁耀莫名其妙，问道：“姐夫，你这是干嘛？” “别乱动，我这是奉命行事。”黄猗边摸边回答，摸完之后，在袁耀耳边轻声笑道，“岳父大人叫我仔细检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袁大公子。” “哈哈哈哈……”袁耀忍不住纵声长笑，一个人优秀到连亲爹都怀疑人生，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不过，还会不会挨板子，我可说不定啊。”黄猗突然又加了一句，袁耀的笑声戛然而止。 从成德北上又行一日，这天傍晚终于回到袁耀离开了四个半月的寿春城。 冯幂一回城就回家去了，袁耀、周瑜、鲁肃和陆尚等人被带到左将军府，见礼之后，袁术对袁耀道：“阿耀，你先去拜见夫人，明天我再找你细谈。” 袁耀走后，袁术亲自向陆尚询问袁耀在庐江种田之事，又向周瑜、鲁肃和袁雄询问袁耀在春谷开发铁矿，改进造纸，发明雕版印刷和马镫马掌之事，这些情况，都是陆康在书信中提到，袁术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袁耀肯定很不愿意去拜见张夫人。但是此时袁耀的心态和过去已经有所不同。不管怎么说，她是自己亲弟弟的母亲，自己不可能既要爱护弟弟一生，又要和他的母亲敌对一辈子。说来说去，她所做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弟弟。 在这个时代，权力容易迷惑人心，为了争夺权力父子成仇，兄弟阋墙，制造过无数人伦悲剧。作为一个现代人，拥有古人无法拥有的历史大视野，如果还要让这种悲剧继续发生，可以算是无能的一种表现。 “孩儿拜见夫人。”袁耀既然有了修复关系的想法，自然愿意放低姿态，用过去惯用的问候语向张夫人请安。 张夫人头也不抬，冷冷说道：“听说你在外面风光了，如今回来是想折我面子吗？” “孩儿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不要以为你在外面挣了几个臭钱，就可以回来骑在我头上。” 老子真不想骑啊，老子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不被你骑而已。 张夫人见袁耀不说话，挥手说道：“你下去吧，以后没事也不用来我这里请安。” 太感谢了，我才不想天天来请安呢。 袁耀获得解放，猴子一般蹦蹦跳跳奔向后花园，黄昏的霞光，映得后花园里金灿灿的一片，美丽极了，就像此时袁耀明媚的心境。 一百多名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在高兴地观看奴婢们搬运、安顿数十只大大小小的宠物，袁耀来到他们身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我回来啦！”袁耀不得不扯开嗓子大叫一声。 “喔！”小孩们一阵欢腾，水库泄洪一般围了过来，有抱着袁耀的腿的，有抱着他的手臂的，都在欢呼，“耀哥哥回来啦，耀哥哥回来啦！” “耀哥哥，我的猪猪叫什么名字？”纪灵的双胞胎儿子纪罡、纪杭忘不了他们两只白白胖胖的小猪。两人为了让小猪猪喜欢他们，竟然真的每天让奴婢把鼻涕擤得干干净净。 “你们的猪猪叫做大白龙、小白龙。”历史上第一只以龙命名的猪就这么诞生了，四海龙宫不要来抗议啊。 “耀哥哥，那只狗狗为什么那么丑？” “怎么，太丑了不要吗？” “不，我们要，虽然很丑，可是好可爱。” “那只狗狗叫千金。” “为什么叫千金？” “因为我用一千万钱买的。” “哦！”那些年纪大点的，对钱的数额已经有了一定认识的孩子，都把嘴巴张圆了。 “耀哥哥，那两只小熊叫什么？”。 “叫大滚滚，小滚滚。” “大滚滚，小滚滚，哈哈哈哈……”小孩们一听这名字简直太形象了，对着两只大熊猫大喊大叫狂笑不止。那两货见到这个阵势，简直吓傻了。 第71章 自投罗网 “耀哥哥，你去哪里要这么多钱买小动物？”还是大乔想得周全，知道这些小动物不会白来。 袁耀道：“你们猜猜，耀哥哥去哪里要钱？” 小孩们摇头晃脑相互讨论，不一会儿便有五花八门的答案。 “耀哥哥一定回老家要钱，我老家也有好多好多钱。” “不对，耀哥哥一定问左将军要钱，我哥哥没钱的时候也问我阿翁要……” “耀哥哥遇到花白胡子的老神仙……” “耀哥哥，你是不是去参加百戏班了，学会了变戏法？” “耀哥哥，你该不会去做小偷了吧？” “滚，小乔，你再污蔑我，你的小动物没收了。”见小乔立刻掩嘴不敢说话，袁耀笑道，“好吧，耀哥哥实话告诉你们，耀哥哥去挖金矿了，哈哈哈哈……” 袁耀得意地笑了几声，见小孩们一个一个莫名其妙，立刻变成了尬笑。原来，这些小孩哪里知道什么叫金矿。 “来，耀哥哥给你们讲千金狗的故事，好不好？” “好！”小孩们轰然响应，天下百分之二百的孩子都爱听故事。 “话说这狗狗，原产自万里之外的交州。虽然长得很丑，但是憨厚聪明，是一种罕见的好狗。那日耀哥哥在市场上见到小狗，当时有人已经出价一百金，正准备把狗狗抱走，耀哥哥大吼一声：放下！我出五百金……” “哇！”小孩们觉得耀哥哥真是威风，忍不住叫了起来，多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 “那人回头一看，见耀哥哥这身子骨，不对，见耀哥哥长得帅，很不服气，叫道：我出六百金……呵呵，这就想赢耀哥哥吗，耀哥哥一挥手：文胜，拿一千金来。文胜他们几个把肩膀上的袋子哗哗一倒，金灿灿的黄金铺满一地，那狗主当场吓晕过去，耀哥哥抢救了一晚上才救过来……” 袁耀坐在花园中，绘声绘色地给弟弟妹妹们讲千金狗的故事，大滚滚小滚滚的故事，讲挖矿的故事……小孩们一个个听得入神，一直到天黑都不肯回家。 与袁耀有赌约的吴奋等人，也坐在外围认真听讲，就连孩子们的母亲到后花园找孩子回家，也都被袁耀的传奇故事吸引住了。袁耀的姐姐袁莹，也站在袁耀的身后，含着眼泪听袁耀天南海北地乱吹。 袁耀正在口沫横飞，突然一名奴婢匆匆来报：“大公子，左将军命大公子即刻进见。” 袁耀顿时菊花一紧，不知道此去是祸是福，周瑜鲁肃这俩货，有没有把自己吹神了。万一他们临敌叛变，把自己的功劳全吹在他们头上，那自己这回可真要被打死了。 话说袁术听了陆尚、周瑜等人的讲述，比陆康书信中的介绍更加详细，由不得他不信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个神童，于是命三人回都亭馆舍休息，召来袁耀再问个究竟。 “这些东西果真全是你发明的？”袁术指着纸张图书肥皂马镫鹅毛笔算盘等等一大堆东西问道，“你要说实话，如果是贪了别人之功，等我发现，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孩儿不敢欺瞒父亲，这些的确是孩儿发明的。” “你怎么会知道发明这些东西？” “孩儿平日喜欢搜集阅读各种杂书，读过不下数百卷，逐渐融会贯通，往往见到新书，一读就懂，书中正误真伪，一看便知。由此又引申出许许多多奇妙想法，只是过去身居府中，没有办法试验验证。这几个月孩儿游学在外，便将这些想法一一试验，很多想法果然试验成功，因此便发明了这许多新的东西。” 袁术知道袁耀喜欢看杂书，前天他收到陆康书信之后，对袁耀怎么会学到这么多知识感到震惊，便到他房中查看，见他书架上收藏的杂书上百种，其中不乏探矿冶金、医药炼丹、农学时令、手工营造之书，绝大多数图书袁术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过。然而能够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在数月之间做出如此多的发明，也太令人匪夷所思。 “那好，我考一考你，”袁术从案上拿起一卷他从袁耀房中拿来的炼丹书《周易参同契》，随手指了一行问道，“‘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尘埃，鬼隐龙匿，莫知所存，欲将制之，黄芽为根。’这一句作何解释，它所讲的是对是错？” “父亲，这句话是对的。”袁耀从容解释道，“河上姹女就是水银，水银有挥发性，所以说它‘得火则飞，不见尘埃，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如果想让水银不挥发掉，可以用硫磺跟它反应，变成硫化汞，也就是丹砂，所以说‘欲将制之，黄芽为根’，黄芽就是硫磺。” 若是过去的袁耀，虽然看过这些书，但是想要分辨它是对是错，那当然不太可能。就连写这本书的作者魏伯阳，对这种化学现象，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会根据这些现象幻想出能炼出什么神丹。 但是如今的袁耀可就不同了，他有两世的知识，今世的知识让他知道“姹女”是指水银，黄芽是指硫磺。前世的知识，又让他成为大汉唯一的真正的化学家，知道水银有挥发的特性和它跟硫磺发生反应会形成硫化汞，不会成为神丹，吃了只会中毒，不会成仙。 “嗯。”袁术见袁耀果真能解释这些连他都看不懂的知识，想来儿子这些发明创造并非空穴来风。 “我再问你，听说你在庐江用高温破胸的方法给种子催芽，这里面又有什么道理？” “孩儿发现种子大多在春天天气暖和时开始发芽，因此想到只要给种子提高温度，或许它就可以快速发芽。孩儿过去曾经用各种种子尝试泡温水，发现果然泡过温水之后，种子大都很快发芽了，因此想到了给稻种高温破胸发芽的做法。” 袁术心想，原来道理这么简单，可是为什么千百年来没有人尝试过这种做法，倒让这孩子想到了。 袁耀见袁术基本上已经确信无疑，心中暗暗高兴，看来这一顿板子有望彻底免除。 不料袁术突然拍案骂道：“混账！既然有这等本事，不留在九江先用，为何要跑到庐江发明？若是你的水稻技术在我淮南率先推广种植，数年之后，淮南积谷如山，你我父子可一举扫平天下，问鼎中原。如今你先将技术传入庐江，它便不再由我父子独享。” “父亲息怒，孩儿当初闯下大祸，若是留在寿春，只怕早被打死。即便不被打死，孩儿说自己会种田，整个寿春城中有谁相信？虽然孩儿先在庐江试种，但是，孩儿带回了二百名新农技人员，除庐江外，父亲还掌有颍川、汝南、九江、丹阳四郡，只要派这些人到各郡县推广种植，淮南仍然比其他地区率先获得丰收。再说，推广农业新技术，不但利国利民，而且不费一兵一卒获得庐江归附，岂不比私藏划算。” “哈哈哈哈……虎父无犬子，我儿果然有见识，难怪连高傲耿介的忠义将军都赞不绝口，看在他老人家面上，这顿板子暂且寄下，往后若再对父母无礼，到时加倍处罚。” “谢父亲！” 袁耀刚刚获得大赦，准备飞出去找周瑜等人喝酒，却听到袁术又道：“明日开始，你要到官学跟华子鱼先生好好读书。” “父亲，我还要去找矿挖矿……” “还挖什么矿？”袁术打断袁耀的话道，“你是袁氏子弟，怎能整天到荒山野岭去找矿，这些活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再说，你的新港铁矿日产五六万斤，已经足够天下用铁，还要挖什么矿？以后新港铁矿交给蒋干去管，你好好呆在府中跟华子鱼研读五经，否则在名士面前，只会这些杂书贱业，怎好与人说话？华子鱼是海内名士，明天我大宴宾客，表彰你所做的这些贡献，同时也让你正式拜师。”。 完了，这简直是自投罗网，有个爹管着就已经够烦了，再加个老师。这个时代师道尊严，有时比亲爹还难伺候，这往后的日子可有的好看了。 可怜淮南一带，那些沉睡的矿产，正等着俺去开发呢。 第72章 穿越后还是农民伯伯 新港楮皮纸投入生产不过一个多月，产量仅四千多刀，有大半被运往社会相对稳定，名士云集的荆州，一部分被商人通过海路运往徐州，其余在丹阳郡和附近的庐江郡都不够供应，所以能够流传到寿春的已经很少很少。当袁术集团百官和九江名士学者们看到这些新纸和雕版印刷图书，那种震撼是无以言表的。 读书人对钢铁产量的多少或许并不太关心，但是，纸张和图书技术的改进，他们一眼就能看穿其重要性。 跟读书人不同，带兵打仗的将官们感到兴奋不已的，则是见到这么多优质钢铁和马镫、马掌。只恨如今袁术兵马虽多，但是战马不足万匹，且分散驻守数郡。如果有两三万匹战马用上马镫马掌，几乎可以纵横中原，所向披靡。 所以，袁耀带回的这些物品，一夜之间成为寿春城的热门话题。 第二天，袁术在左将军府大宴宾客，邀请文武百官和寿春名士参加宴会，当他们从陆尚、周瑜口中得知这些物品都是袁耀“发明”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袁术见到众人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亮出忠义将军陆康的书信为证：“诸位，忠义将军为犬子取表字曰‘稷德’，问我好还是不好。不知哪位高才能帮我说说‘稷德’二字典出何处？”（因坐中太傅马日磾地位比袁术高，因此袁术不称“孤”。） 太傅马日磾对属吏华歆说道：“子鱼，你来说说。” “太傅所命，歆敢不从。”华歆拱手朗声说道，“《国语》云：‘先王耀德不观兵。’耀者，明德也。《尚书》云：黍稷非馨，明德惟馨。盖典出于此。” 华歆对“稷德”二字的寓意，引经据典，随口道来，众人交头接耳，无不表示佩服。 袁术大喜，赞道：“子鱼先生果然高才，不愧‘龙头’之誉。”华歆与大学者管宁、邴原合称“一龙”，华歆为龙头。 马日磾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说道：“许叔重《说文》云：‘稷者，五谷之长。’正应了袁公子有神农之术。” 众人正在纷纷点赞华歆，听了马日磾这句话，顿时画风一转，在场名士学者无不表示对马日磾的渊博学问佩服得五体投地，马屁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倒出来。 许慎（字叔重）是东汉伟大的文字学家，是一个才刚刚过世四五十年的近世学者。他所著的《说文解字》一书，到唐代已经失传，后世辑录的印刷版就有三十卷之多。在东汉这个靠木简发行图书的时代，这部著作恐怕有百卷以上，可以装满一牛车。所以他虽然名气很大，知道他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读到他的著作的人只是极少数，能够将他书中内容如此信手拈来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这些名士学者，如果要背诵五经，估计人人都能滚瓜烂熟。所以，华歆从五经之一的《尚书》中找到“稷德”二字的来历，虽然记忆力惊人，但是在座名士学者中并非仅他一人能够做到。 而马日磾跳出五经之外，能把近世大学者的著作信手拈来，那才是浩瀚如海的学问大家。 周瑜、陆尚和鲁肃这些年轻一辈的名士，对这些大儒也只能心存景仰，毫无插嘴余地。 然而袁耀心想：“你们这帮老学究，这般引经据典把这两个字说得那么高大上。五谷之长，五谷之长，不就是农民伯伯吗。想我袁耀从农民子弟穿越成第一世家子弟，结果取个表字，那意思还是农民伯伯。” 接下来自然是袁耀被虐的时光。这些文武百官名士学者既然都觉得这些事物非常神奇，自然会追根问底它们是怎么发明的，有什么原理依据等等。 这些汉末学者当然听不懂袁耀的科学知识，所以袁耀只能挑些容易理解的东西来讲，比如演示算盘的使用，教大家自己制作鹅毛笔等等，所有人都兴致盎然。 等到宴会即将结束，袁耀果然被袁术塞给华歆做弟子，华歆如今反正无事可干，在官学中仿太学学制，专门给十五岁以上的贵族子弟讲学，已经讲了两个月了。他觉得袁耀光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不够，还应该潜心学习正经学问，所以就答应收袁耀为学生了。 宴会结束，送走马日磾等尊长之后，袁耀已经累成了狗，想到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去背书，一下子跌坐在台阶上。 周瑜见到袁耀垂头丧气，叫道：“稷德。” 袁耀随口答道：“记得了。” 周瑜道：“我叫你稷德。” 袁耀答道：“我记得了。” 周瑜说道：“我叫你稷德，你的表字稷德。” 袁耀道：“我记得我的表字是稷德了。” 周瑜见他装傻卖楞，大怒，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说道：“我叫你的表字稷德，不是叫你记得你的表字稷德，也不问你记不记得你的表字稷德，你记得吗？” 袁耀翻着白眼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记得了……” 众人一齐笑弯了腰。 周瑜松开手后，袁耀笑道：“其他人就罢了，你们以后别叫我记得，你们每次叫我记得，我就回答‘嗯，记得了’，像什么话嘛，好像你们一天到晚有事怕我忘记一样。” 鲁肃笑道：“算了，那以后还是叫你公子。” 周瑜道：“刚才干嘛垂头丧气？” “你们不知道，父亲让我以后跟华子鱼先生读书，不让我回新港了。” “哎呀，那怎么办？” “没事，反正得呆一段时间，我先给弟弟妹妹们规划扩建花园，然后再想办法脱离魔掌，这里还有很多矿产要开发呢。只是我一想到子鱼先生每天要我背诵五经，我就头疼啊。” 次日一大早，袁耀还在睡梦中，就被婢肥婢柳从床上拎起来。 “大公子，你现在入郡学了，不能睡懒觉了。如今刚刚得到左将军的赦免，要万事小心，不要再被抓到把柄处罚。”婢肥边给迷迷糊糊的袁耀梳头发，边啰啰嗦嗦交代这这那那的。 下午没课，袁耀来到后花园，坐在石头上看小孩们跟大滚滚小滚滚滚在一起。 等到大家发现袁耀，跑过来围住他听故事的时候，只见袁耀呆滞着双眼，在哪里摇头晃脑背诵上午华歆布置的作业：“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子曰……” “耀哥哥，耀哥哥……” 大家发现袁耀入魔障，叫也不应，哪怕袁煜、袁玥过来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哥哥……”，他也只是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仍摇头晃脑背书。 “大滚滚，小滚滚，你们过来。”还是小乔有招。。 大滚滚、小滚滚一到袁耀身边，便从他脚下往头顶上爬，然后一左一右一屁股坐在袁耀肩上，袁耀扔在那里摇头晃脑背诵：“子曰：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惹得众小孩大笑不止。 虽然被迫背书几天，但这不算最头疼的事，袁耀如今遇到的最头疼的事，是他想买下阜陵王王府后面数百亩农田，给小孩们扩建花园的事情，遇到了巨大麻烦。 第73章 汉代生理卫生课 背诵课文这种事情，凡是接受过语文教育的祖国花朵都深有体会。 然而相比古人，我们又觉得无比幸福。我们只不过是每学期选背几篇文章而已，即使背不出来，老师大多也不会真的从肉体上进行消灭。 而古人真的是整本书整本书背下来，背不了，那可真的要吃苦头了。东汉大学者王充在《论衡》一书中描述学堂里的情景：“书馆小僮百人以上，皆以过失袒谪，或以书丑得鞭。” 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书馆里上百的小盆友，人人都因为犯错，或者字写得太丑被袒露肌肉鞭打。这哪里是学堂，这分明是虐待儿童集中营。 背书先不说它，袁耀小时候写字那个丑啊，放到东汉，屁股不知道生出几层老茧了。后来学了两年素描之后，那字突然才跟着有点艺术性。 所以古代大学者都是变态的人，要么记忆力惊人到可以背那么多本书，要么被打得变态才背下这么多本书。 袁耀才上了两天课，就受不了了，天天找袁术闹着要出去探矿，袁术被闹烦了，叫人拿来板子，袁耀这才不得不夹着尾巴做几天三好学生，打算把挖矿的事放一放，先把精力放在扩建花园上。 话说阜陵王国复国一百多年，食禄五县，却始终没有正式进入郡国编制。既然王国有名无实，王国傅、相等等高级属吏也没有配置，以家丞、庶子各一人协助阜陵王管理家务，实际上仍是个县侯。 袁耀每日上午跟华歆上完课，下午去找阜陵王家丞胡星软磨硬泡，胡星就是不肯卖土地给袁耀。 自从汉初七王之乱后，汉王朝加强中央集权，不断削弱诸侯王权力。到了东汉，诸侯王除了享受封国赋税，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政治权利。为了避免他们巧取豪夺，发展壮大，连王国土地也用推恩令将其大而化小，当然不可能允许诸侯王通过自由买卖土地来壮大自己。 阜陵王府的土地是皇帝所赐，诸侯王有权居住、使用，却不能将它买卖，所以袁耀除了出卖色相，所有办法用尽，胡星就是不能卖。 找年近六旬的阜陵王谈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他无权做主，他只是一个躺着享受赋税的行尸走肉。 如果不能买下这块土地，就没法把后花园扩大数倍，跟吴奋打赌之事就要失败。到时候得奉吴奋为“大哥”，唯他马首是瞻，这种事情怎么能允许它发生。 但是怎么办，总不能把后花园搬离寿春，建到八公山上去吧。弟妹们又不能到八公山上去生活，那不等于白建吗。 袁耀每晚与周瑜等人聚饮，长吁短叹。大家听说袁耀将要拜吴景之子吴奋为大哥，一个个笑得四脚朝天。 “笑什么，你们一个个号称青年才俊，这关键时刻怎么一个主意都没有？”见到这些历史上所谓大谋士全是酒囊饭袋，袁耀严重怀疑自己穿越错了时代。 “公子，不如写信问问子扬，他毕竟是阜陵王族子，了解其中法度，也许他有办法。”出这种主意的人，难道就是那个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 “好吧，那就依公瑾之计。”袁耀也实在没办法，似乎这是最可靠的计策了。 这一日，华歆授课时讲授阴阳夫妇之道，把袁耀吓一大跳。 古人没有解剖学知识，不可能像21世纪那样从身体器官结构开始教育，让大家在不太害羞中学会生理常识。大学者华歆胡侃一番天地阴阳与男女两性之间的关联之后，拿出铜祖一类道具直接就把床笫之事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解说一遍，就差没有进行真人实战演示而已。 袁耀是个来自21世纪的人，除了看动作片，从来没有在课堂上接受过如此大胆直露的教育。然而华老师竟然讲得绘声绘色，并没有丝毫难为情，真的把它当做一门艺术来讲授。 过去袁耀一直把这种事当做犯罪，如今才知道，这不是犯罪，这是艺术。 华歆终于发现袁耀的兴趣所在，原来这家伙喜欢艺术，这是数日来他听课最认真的一天。孺子可教也，华歆非常高兴，点名叫道：“稷德，你来复述一下刚才所讲内容。” 我去！袁耀当场晕死在课堂上。那么多同学跃跃欲试，最激动的是吴奋那小子，老师你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最害羞的同学来提问。 袁耀的脸红成了猴屁股，期期艾艾中复述完了老师讲课的内容，还被吴奋同学指出两个错误的地方。这家伙看来没少祸害家中的婢女，咋比老子还熟练。 上了华老师的艺术课，学到了更正确的艺术技巧，袁耀更想念冯幂了。自从她回家之后，这几日就没被允许出门，袁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在回来之前商量过，冯幂回家之后把两人的关系告诉父母，得到他们的意见后，袁耀再请袁术派人上门提亲。两人已经做好长久分居的准备，因为古代婚姻这种事情，层层关卡，手续繁杂，一年半载都弄不完。而女子在订婚之前，可以参加各种聚会活动，订婚之后，就只能待在家中等待出嫁。 袁耀等了几日实在等得心烦意乱，便让周瑜派人打听情况，周瑜刚要布置侦探行动，袁耀就收到冯幂派人送来书信，说她母亲生病卧床，不是儿女谈婚论嫁时机，等母亲病好再说。袁耀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 而袁耀、周瑜、陆尚、鲁肃四人在寿春待了数日之后，也等到了各人的封赏：袁耀、周瑜被太傅马日磾表为郎中，鲁肃被马日磾辟为太傅府掾属，陆尚被袁术任命为浚遒长。 除了陆尚的县长职务，袁耀、周瑜和鲁肃都是闲职。郎中本是皇帝内侍，如今已经变成一种荣誉职务。鲁肃的太尉府掾属一职也是如此，马日磾被袁术劫持到寿春，实际上太尉府已经无事可干。马日磾大概看出来了，这三个家伙就没打算干正经事，所以全部给个闲职。 任命下来不久，袁耀、周瑜和鲁肃就饯别陆尚，送他去上任。 陆尚走后，刘晔的书信果然来了。周瑜的计策还真管用，刘晔想到的方法，竟然是：租赁。 对啊，袁耀咋就没想到这点呢？大英帝国不是租了咱香港99年时间吗，老子买不了，租他一两百年总可以吧。 事情果然顺利解决了，袁耀花五百万钱，租下阜陵王府后院被开辟为农田的五百亩土地二十年时间。 袁耀当然不会傻到租他一百年，几年后这帮孩子都飞哪里去了，谁还管这个花园够不够大。只是袁耀如果租期太短，胡星又不肯让袁耀另建围墙将它围起来，所以二人谈判很久，确定租期二十年。 吴奋当初打赌时确定袁耀造不出新花园，以为自己当大哥当定了。数日前见袁耀风风光光回到寿春，一下就泄了气。后来听说袁耀想要买下阜陵王土地买不到，又高兴了一阵。结果重新做了几天大哥梦之后，袁耀又租到了土地，吴奋立马又变成了小弟。 这家伙过山车一样，在小弟和大哥之间来回转换了几次，终于确定了他的小弟身份。。 看到袁耀请来工匠技师和工人，准备挖土修墙，后花园中的小屁孩们那个高兴，就不用说了。加上如今园中这么多萌宠，从此普天之下，爹亲娘亲，永远不如耀哥哥亲。 七月流火，炎炎夏日。正当袁耀开始喜欢听华老师讲艺术课的时候，袁耀出去开矿的机会却突然来临了。 第74章 八公山煤矿 袁术知道新港拥有数亿钱的庞大财产，既然是儿子袁耀的，也就是他袁术的。将袁耀软禁在寿春之后，袁术派从事中郎杨弘到新港，想要支取矿山资金，被蒋干严词拒绝。 “杨中郎，公子要献给左将军的钱物，已经带回寿春，剩下这些，全是早有规划使用的资金，任何人都不能任意支取，哪怕是公子自己也不能。这矿山是我等与公子合伙经营，公子即使想要改变这些资金用途，也需经过我等全体同意方可。” “子翼能告诉我这些资金如何规划吗？”杨弘觉得这么庞大的资金，无论怎么规划，都不可能用得完，觉得这是蒋干的托词。 “公子交代过，这是矿山事务，不必为外人道。如果左将军想要了解，可以直接询问公子。干只是受众东家之托照看矿山，并无权力泄露矿山计划，更改资金用途。” 杨弘回来向袁术汇报，袁术询问袁耀这些资金的用途，袁耀告诉他这些资金一部分准备用来大量购买粮食备荒，因为江淮一带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旱涝灾害，每次往往出现大量饥民饿死的惨象。其余资金，要用来建设造船厂、火车厂、铁路等等。 袁术问明了轮船、火车、铁路是什么东西之后，觉得这些全是异想天开，令他放弃这些幻想，把钱用到招兵买马的正途上来。 “父亲，当初我要是想在淮南种植水稻，你恐怕也会说我胡说八道吧？我如果告诉你我会探矿，你也一样不会相信吧？我说我会造纸，你会给我去造吗？我之所以跑出去，不完全是因为我害怕受到处罚，我更需要有自己自由天地按照自己想法去做。” 这番话把袁术说得哑口无言。 “父亲，你现在把我困在府中，我有再大本事也不能施展。我想在淮南找找有没有什么矿产需要开发，你就放我出去吧。” “不行！”袁术毫不松口，“你要是我袁氏族人任何一支也便罢了，你是我袁氏嫡长子，整天去爬山涉水，干这种工商贱业的勾当，我袁氏的脸往哪里搁？” “我只是到矿山转转看看，又不必亲手荷锄担土，又如何算是贱业勾当？” “我说不行就不行！”袁术扔完这话，甩手而去。 在袁术看来，袁耀过去年轻，贪玩好奇，不务正业，这是人之常情。如今他已加冠取字，官拜郎中，怎能再像从前那般胡作非为。袁术自己少年时也曾放浪形骸，以豪侠闻名，成年后折节向学，入仕为官。 幸好袁耀的发明创造中，重中之重是水稻技术的进步，能让土地一年两熟，产量数倍增长。如果只会开矿造马镫，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的孩子整天就弄这个。 古人对农业很崇拜，务农不丢人。羊续那么大一个人物，为官清廉穷的叮当响，让老婆儿子在家自己务农生活，儿子们后来照样个个官拜太守。 如果袁耀一天到晚在田地里干活，袁术不但不怪，只怕还到处吹嘘家风良好。但是其他那些奇技淫巧，在他看来即使作用再大，那也不如耕读入仕的正途。 正当袁耀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突然的机会又让他重新走出了寿春官寺。 是月下旬，寿春军营伙房失火。由于大军刚到数月，军营还在营建之中，各种杂物堆积如山，因防火措施不当而导致火势蔓延，建好的军营化为灰烬，财产损失数百万之巨。袁术盛怒，斩杀伙房士兵及营建、管理人员等数十人以儆效尤。 古人房屋多用木构，而生火做饭也用木柴，防火是大事也是难事。常常一场火灾烧掉半城房屋。比如汉武帝时，河内郡一次火灾，连绵烧掉一千多户民居，半城化为焦土。 袁耀得到消息，大喜，急忙去见袁术，进言道：“父亲，孩儿经常登楼观望八公山，此山地质殊绝，或许有煤矿埋藏，不如让孩儿出去探矿。若能挖出煤矿，以后烧煤做饭取暖，可以大大减少火灾的概率。” “八公山有煤炭？”袁术听到这话有些惊喜。 在袁耀开发馒头山煤矿之前，汉代曾有几个地方出过煤炭，比如关中的长安，河南尹的巩县，魏郡的邺县等。 袁术对煤炭并不陌生，他担任河南尹时，铁官曾报告巩县铁场用煤炼铁，只是因为炼出渣铁而作罢，如今袁术从袁耀这里才知道那煤炭含硫量大而无法炼铁。 “孩儿需要去勘探才能确定。” “只是，烧煤做饭，似乎不太方便。当年巩县出煤，煤场也曾给我送来一些煤炭，别的不说，点火就极为困难，远不如木头方便快捷。” “这个问题儿耀已经解决。我们在新港把煤炭加工成蜂窝煤，虽然点火速度比木头还是稍差，但是热量更高，发热时间更长，可以节省大量购买木柴的资金。” “既如此，那你去看看，如果没有，及时回来读书，不可贪玩。” “谢父亲！”袁耀说完，飞一般去找周瑜和鲁肃。 见到袁耀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鲁肃道：“公瑾，你猜猜公子有什么喜事？” “我看啊，一定是获得‘解放’了。” 不一会儿，袁耀来到两人面前，问道：“猜猜，有什么喜事发生？” 二人摇摇头道：“除了左将军不打板子，张夫人不用问安，这世上还能有什么喜事。” “有，”袁耀握拳大叫道，“老子终于解放啦！” 二人笑成一团：“那个，华子鱼先生的艺术课不想上了？” “去去！” 邓当把袁耀送到寿春之后，袁耀征得袁术同意，让他一屯人马留在了寿春作为自己的亲兵。袁术虽然不知道袁耀曾在庐江遇险，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儿子如今的价值，又知道邓当是汝南郡人，与袁雄是挚友，值得信任，便同意袁耀的请求。 八公山地下煤矿埋藏深度、煤层厚度、哪里煤质如何、煤矿走向等等袁耀非常清楚，但是，地貌跟后世则有些不同。有些地方在后世是陆地，在此时则是一片湖水，有的地方在后世因挖煤塌陷成湖，在此时却是旱地。何况，淮水河道跟后世都有很大不同。 所以，袁耀需要通过八公山、舜耕山和淮水之间的关系，重新把地貌还原成后世状态，他才能找到合适的地点挖煤。虽然这下面到处是煤，但是多挖深十米跟少挖深十米，那采煤的效率是完全不同的。这里埋藏最浅的地方不足二十米，深的地方，要挖下去数百米才见到煤层。 此外，不同煤区的煤质不一样，如果仅仅用来做生活用煤那倒不费周章，但是想要练好焦炭，有时光一个煤井出煤不够，需要另外一处煤井的煤炭相互配煤才能炼出好的焦炭，所以袁耀需要开发几处煤井。 袁耀和周瑜、鲁肃率五六百人来到八公山下转悠了三地天，袁耀绘制了大量地形图，这才把几个煤井全部定点完毕，派人回寿春报告袁术并招募民工开矿。 袁术得到报告，袁耀果然在八公山下探到煤矿，印证了之前关于他勘探铁矿的传说，再次感到这孩子太神奇了。 “既然找到了煤矿，你们去组织人开发煤井，快叫大公子回府读书。”袁术此时觉得这宝贝儿子在外面一天他都不放心。 “报左将军，大公子已经到阴陵山那边去探矿了。”。 “什么，到阴陵山去探矿了？”袁术叫道，“这浑小子！” （袁大公子要密集出矿了，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各种求！） 第75章 大巩山金矿 袁耀定位好八公山数个矿井之后，在下蔡县征用船只跟着淮水顺流东下，带领周瑜、鲁肃继续探矿，两天后到达钟离县（今凤阳县临淮关镇）。 “公子，再往东走就是下邳国淮陵县，不能再走了。” 鲁肃老家东城县距离这里仅有一百多里，淮陵县就是东城县的临县，因此提醒袁耀。袁耀如今带上五六百人，未经招呼进入淮陵县，很可能引来县兵堵截。 袁耀也知道，从钟离县再往东走半日，那里就是后世的五河县矿区，因此对周瑜说道：“公瑾，你到淮陵去交涉一下，就说我们只带数百随身护卫到淮陵游玩几日，让他们不必紧张。” “公子，这一路来都没有探到什么矿产，有必要继续走吗？”周瑜问道。 “有。”袁耀道，“你们还记得我在舒县说过，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断裂带，这个断裂带很可能长达数千里。这里正好处在那条断裂带上，前面说不定就有矿产。我和子敬先到阴陵山第一带去看，你交涉好后，到钟离县等我们。” 周瑜走后，袁耀和鲁肃等人从钟离县向西南方向的阴陵山西北麓丘陵地带走去。 阴陵山即今日的安徽韭山国家森林公园，这是一片低山山脉，最高峰狼窝山海拔仅340米。山脉四周都是丘陵山岗，因为九江郡治阴陵县在山脉西南麓，因此称为阴陵山。 众人来到一片出露地表的山石矿区，袁耀划定区域，命人采样数十个点，将采样到的矿石送到自己面前，袁耀从一大堆矿石中选了几块洁白如玉的石头对鲁肃道：“就是这个了！” 鲁肃从袁耀手中拿过矿石左右前后看了一遍，问道：“公子，这个石头是什么矿物？” “这个叫脉石英矿石，品位超过99%。” 鲁肃道：“这个矿石有什么用？” 袁耀反问道：“你见过琉璃吗？” “见过，很贵重的一种玉石。” “你知道它们是怎么得来的吗？” 鲁肃摇摇头道：“不知道。此物积极罕见，我也仅见过一次，颜色碧绿，极其滑腻。难道是用这石头做成的？” 袁耀道：“没错，有一种透明的琉璃，叫做玻璃，比琉璃宝贵得多，就用这种矿石烧制而成。” 原来，这一带就是后世的灵山-木屐山石英石矿区所在地，这里有大面积的石英矿石出露地表，非常容易开采。 石英石分布很广，在春谷山中和铜官山中都有石英石可以开采，袁耀之所以到这么远的地方开采石英矿，最主要原因不在于这里容易开采，而在于这里的矿石成色最佳，平均品位高达9851%，最高可以达到9972%，是烧制透明玻璃的最好材料。 “这么贵重的宝物，烧制一定很复杂吧？”鲁肃问道。 “不复杂，放坩埚里烤熔就成。” “这么简单，怎么会那么贵重？” “跟铁器一个道理，过去烧制玻璃的炭火温度不够，很难烧出成色很好的玻璃，所以很贵。比如这个脉石英，需要的温度比铁还高，用木炭根本烧不出玻璃。我们有更好的燃料，可以烧制出真正廉价的玻璃。” “原来如此。” 袁耀在挖出矿石的采样点，命数百卫士动手挖掘，很快挖出了二三十吨高品位矿石运到钟离县，再派船运到八公山煤场，等待挖出煤矿后一起运到新港。 周瑜到淮陵交涉成功后，已经在钟离县等待二人，见袁耀运回二三十吨矿石，询问了它们的用途后说道：“公子，既然玻璃这么宝贵，为什么只开采这么两船矿石？” “玻璃是奢侈品，不是生活必备品，烧多了它就贱价。这二三十吨做成玻璃玉石，价值至少数十亿钱，我们烧再多，也只能卖得这么多钱，何必浪费精力去烧那么多。等将来条件成熟，可以量产卖给普通人家，我们再来这里大规模开采。” 当然，袁耀准备生产玻璃制品不仅仅是为了要赚钱，更重要的是，许多化工产品的生产，比如硫酸、酒精等，都需要用到玻璃器皿，化学实验更是需要用到高透明玻璃器皿。 八公山煤场正在挖掘矿井的同时，从新港调来的十几名蜂窝煤技术工人也在准备蜂窝煤生产配料，挖掘数日之后，最浅的矿井开始出煤，蜂窝煤厂同时开工。又过几日，第一炉蜂窝煤出现在左将军府。 袁术望着炉中火红的蜂窝煤，虽然有一点刺鼻的味道，但是热量极高，火焰极小，确实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预防火灾，立刻命令大量生产煤炉，从官寺、兵营开始普及煤炉使用，将来再逐渐推广到全城使用，减少火灾隐患。 这日，张夫人见袁术从前衙回到后舍后心情很愉快，问道：“君侯，今日又有什么喜事了？” “今日又传来报告，阿耀在下邳国淮陵县发现金矿。”袁术高兴道，“要不是众人拦着，我今日就发兵去占领淮陵县了。” “众人为何拦住君侯不给发兵？” “这孩子，找到金矿也不跟我商量，就直接派人去跟下邳相笮融商议合作开发金矿。文武百官都认为，如果我此时发兵占领淮陵，阿耀就会失信于天下，将来如何继承大业。” 张夫人一听“继承大业”四字，心头咯噔一沉，想道：“袁耀如今建功越来越多，在文武百官中声望也越来越高。我曾三番五四找借口惩罚他，上次甚至将他逼迫逃亡。将来万一他真的继承君侯大业，只怕会拿我和煜儿出气报复，煜儿性命岂不危险。不行，我们母子绝不能坐以待毙。” “夫人，”袁术见张夫人突然低头沉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百官进谏得对，君侯不应该陷耀儿于不义。耀儿如今长大了，君侯应该放手让他自己飞。” “我只是担心，他老是这么到处找矿，将来学业怎么办。上次他对你不敬，影响已经很坏，这次太傅表他为郎中，元休（金尚）、子台（刘勋）、公纬（阎象）、仲应（舒邵）、世达（惠衢）等人都激烈反对，最后争论数天才定下来。将来若是不好好读书，那些名士儒生，谁肯真心服你。你看孙文台，因为读书少，一辈子受多少白眼。好在阿耀年纪还小，等他玩过这一阵，须得找个办法关在府里读几年书才行。” 袁术想到自己二十岁之前也曾飞鹰走狗，二十岁之后折节向学，认真研读五经六七年后，才被举孝廉，开始出仕。没想到如今这孩子也是这般不务正业，走自己的老路。而一般世家子弟，十九二十岁就已经学成出仕，从郡县吏开始历练。 却说袁耀来到淮陵县大巩山一带，这里是后世的五河县大巩山矿区。 这一带有丰富的矿产，比如品位高达70-80%的铁矿和品位高达20%的铜矿，只是储量很小，不是典型矿床，袁耀也不知道它们埋在哪个位置，极难寻找。 袁耀打算在这里开发的是可以浅表开采的砂金矿、岩金矿和高品位蛇纹石矿，金矿优先开采，蛇纹石矿等到将来大量生产钙镁磷肥的时候再开采。 袁耀带着数百人在大巩山转了几天，将大巩山地形图全部绘制出来，然后根据前世对矿床分布的记忆，标记了十几处砂金、岩金矿带，形成了一张金矿地图。 “公瑾，你又得辛苦一趟了。”袁耀扬着手中的“藏宝图”说道，“这里不算深埋地下的金矿，仅浅表层砂金和岩金，大约有十五吨左右的黄金，价值大约六亿钱，开发成本大约一亿五千万到两亿钱。你去跟下邳相商谈，可以合作开发五五分成，也可以按一亿钱价格把矿山卖给我们开发，或者他们用一亿钱购买我们的矿产地图自己开发。” “哇，”袁雄惊叹道，“我们这么转了几天，画了一张地图就卖一亿钱？” “这就叫做知识的价格。要不是我们来这里转几天，他们花一亿钱未必能全部找到这些金矿。” “好，我马上动身去下邳。”周瑜答道，“公子在哪里等我？” 袁耀道：“我们到虹县汇合吧。” 周瑜走后，袁耀和鲁肃来到虹县，鲁肃道：“公子，这里距离垓下古战场不远，我们既然在此等候公瑾，不如到垓下凭吊一下古战场，看看当年高祖和西楚霸王鏖战过的地方。” 袁耀想到前世好几次想去看看垓下古战场都没去成，此时正是好机会，高兴道：“好，明天我们去看看。” 次日，袁耀一行向垓下进发，中午时，在经过一个山坡时，从山坡一侧冲出三匹快马，见到袁耀大队后立刻转向小路奔走。 “阿母！阿母……”。 突然一声小孩的哭叫声传来，袁耀立马勒住马匹说道：“有人偷小孩，文胜，你们快把小孩子追回来。” “是！”袁雄应声而出，包过等人也跟在袁雄后面追了上去。 第76章 仙女杜馨 袁耀下令原地休息等待，大约近半个时辰左右，袁雄怀里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小孩，与几名卫士将三个劫匪捆绑于马上返回。 “大公子，你快帮帮忙吧，这小孩一直哭个不停，怎么也劝不住。”袁雄抱着小孩束手无策，连他都快被小孩弄哭了。 “谁叫你粗粗鲁鲁，毛手毛脚。”袁耀抱过小孩一看，天啊，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大约两三岁之间，泪眼汪汪，萌得简直天崩地裂。 “小宝贝，别哭了哦。”袁耀双手做着摇篮，将小女孩摆来摆去，像荡秋千一样逗她。 “啊啊……阿母……阿妈……麻麻……” 孩子仍然哭个不停，阿母阿妈也混淆不清。袁耀终于知道妈妈这个称呼，原来是从小孩哭声演变过来的。 “咕咕咕咕……”袁耀一会儿学鸟叫，“嘶嘶嘶嘶……”一会儿又学马叫，“汪汪汪汪……”一会儿学狗叫……“喵……喵……”一会儿又学猫叫…… 然而一切都白费力气，小孩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 这也难怪，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被贼人从妈妈身边抢走或者偷走，如今又落入到一群虎狼之中，怎能不感到恐惧。 袁耀本想让鲁肃来试试，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此风华绝代都没能逗她开心，鲁肃那货威猛堪比袁雄，只怕更吓着人家。袁耀咬了咬牙，没办法，袁大公子只好出卖色相了。 “小盆友，来，叔叔给你唱歌好不好。”袁耀把小孩往坡下一块大石头上一放，自己站在大石下面开始卖唱。 “啪！啪！啪！啪！”四个掌声一过，袁耀找到了节奏，开始边唱边跳，“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要带你带你回去，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我会用，我的爱，温暖温暖你的心灵……” “哈哈哈哈……”那小女孩还没什么反应，鲁肃和卫士们倒先笑得前俯后合。 “笑什么，快帮我拍打节奏，”袁耀边拍边叫道，“快！快！快！快！哦，不要不要悲伤，哦，不要不要哭泣，哦，在这夜里，妈妈还在还在等你，哦，不要不要悲伤，哦，不要不要哭泣，哦，在这夜里，让我带你带你回去……” 大公子下令，谁敢不从？数百卫士全部跟着节奏击打节奏“啪！啪！啪！啪……”就只差没跟袁耀一起扭扭屁股而已。 “咯咯咯咯……” 哇塞，终于成功了，那小孩坐在大石头上看着袁耀的滑稽表演，终于含着眼泪破涕为笑，那笑容萌得天地瞬间融化。 可是袁耀好像表演得兴起，停不下来了，还在继续逗她：“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 突然袁耀发现小女孩指着自己身后叫道：“阿母……阿妈……麻麻……” 袁耀回头一看，那扭到一半的屁股顿时定格下来。只见身后山坡之上，一位仙女不知何时从天而降，绫罗绕身，纷纷冉冉，正在望着袁耀扭到一半的屁股掩嘴偷笑，身边还站着十余名天庭侍者。 见到袁耀停止了跳舞，那仙女从坡上飞了下来，袁耀右手忍不住往腰间摸了摸，虽然什么都没摸到，心中依然兴奋地叫道：“飞天，飞天，我终于见到飞天了！” 袁耀的卫士们似乎也被那仙女的气场震慑了，拦都不敢拦她，如波开浪裂一般把她让到袁耀身边，袁耀只觉得一阵清香拂面，那仙女从他眼前飘过，抱起了坐在大石上的小女孩，相拥而哭。 “阿朗，阿朗，你没事吧？”哭了一会儿，仙女边擦着小女孩的眼泪，边心疼地柔声问道。 袁耀上前行礼道：“夫人，原来她真是你的女儿，难怪这么漂亮。” 仙女这才突然想到忘了感谢袁耀，急忙屈膝行礼道：“多谢公子救了贱妾的儿子。” “儿子！”袁耀突然大叫一声，自己竟然把人家性别搞错了半天。 “是的，”仙女破涕为笑道，“贱妾杜馨，他叫秦朗。” 杜馨，秦朗，等等，等等，袁耀觉得自己该捋一捋思路了。 秦朗，不是和那个何晏一起，是矮大紧曹操的两个著名的养子吗。他母亲杜氏，先是吕布账下秦宜禄之妻，吕布命秦宜禄出使淮南，袁术见他能说会道十分喜欢，将阜陵王女儿嫁给他，杜氏从此成为前妻。后来曹操灭吕布，暗恋杜氏多年的关二哥多次向曹操提出要纳杜氏，却被曹操抢先下手。 可是，如今吕布还没有来到徐州，秦宜禄之妻怎么会出现在沛国垓下附近？难道是同名同姓？ “呵呵，不好意思，我见他长得秀气可人，还以为是女孩子。”袁耀笑道，“请问他父亲尊讳？” “他父亲名贵，字宜禄，今为下邳国长史。” “果然是他，原来他不是一开始就是吕布部属，而是吕布夺得徐州之后才成为吕布部属。”袁耀心想，“只是杜馨这等仙人，真是便宜了秦宜禄和曹阿瞒啊。” “请问公子尊讳。”杜馨问道。 “在下汝阳袁耀，字稷德。” “哦，”杜馨没听说过袁耀，自然不知道他是袁术长子，只是没想到袁耀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竟然也有表字了，“公子这是准备要去哪里？” “我们打算到垓下凭吊古战场，路过此地，恰巧撞见。”袁耀问道，“夫人，小公子是如何被贼人掠走的？” “兖州刺史曹操已经集结大军准备征伐徐州，为父报仇。长史担心下邳战乱，让我返回姣县娘家避乱。今日出来游玩，奴婢抱着阿朗乱走，被贼人掳走，只是不知他们掳走他想要干什么？” 袁雄道：“夫人，我们一路回来审问那三个小贼，他们说见到夫人是富贵人家，想夺走小孩勒索一笔钱财。” “原来如此。”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把那三个小贼正法了。”袁雄说着，便要去拔刀砍人。 “文胜，不要，”袁耀急忙阻止道，“让正则带他们去钓出同伙，抓到矿山开矿。” 先不说人命关天，对于死刑要少杀慎杀，只说这个时代人口稀少，这样的青壮劳力杀掉多可惜啊。 “是，公子。”邓当听了袁耀的话，立刻领命带人去抓捕余犯。 杜馨对袁耀道：“垓下就在前面三四里外，既然如此巧遇，我陪公子一起前去游玩一趟吧。” 袁耀正求之不得，急忙应道：“那就打搅夫人了。”。 这时奴婢们已经把杜馨的马车牵来，杜馨上了车，袁耀陪在车边缓缓而行。 杜馨在车内抱着秦朗，想到刚才袁耀跳舞时那妖娆身姿，脸上不觉殷红起来，数次掀开窗帘偷看袁耀。袁耀骑在马上，也在回味刚才杜馨站在高岗上那番仙姿，想入非非，每次觉得窗帘一动，便扭头过来看她，两人目光相遇，便相视一笑。 第77章 袁耀喜当爹 走不多远，果然望见垓下聚的围墙。这只是一个人口千余人的小聚邑，这个小聚邑当年就是西楚霸王最后决战的指挥部，而十万楚军，则分布在这聚邑的四周高地上，坚壁营垒，抵抗三十万汉军。 为了避免惊扰聚邑中的百姓，袁耀命队伍停止前进，然后下马，来到杜馨车后等候她下车。杜馨掀开车子后面帷幔，准备将孩子递给奴婢，却见袁耀在下面伸手接待，愣了一下，继而一笑，将秦朗送入袁耀怀中。 这小家伙只看过一场演出就跟袁耀亲密无间，笑咯咯地扑入他的怀中。等杜馨下了车，张开双臂来抱他，他竟扭过身子一把抱住袁耀的脖子拒绝回到母亲怀抱，让杜馨十分尴尬。 袁耀拍拍秦朗笑道：“我来抱吧。” 杜馨不好意思道：“让公子受累了。” “没关系，这才抱一个而已，我在家里经常要抱几十个呢。” 袁耀出来带五六百人护卫，杜馨看出他不是一般的家世。这样的家世，他父亲有一二十个妻妾，给他生数十个弟妹，也很正常。 袁耀望见对面的山岗，对鲁肃道：“子敬，我们和杜夫人到山坡上去看古战场风光。” 鲁肃找个借口道：“公子和夫人先去吧，我安排卫士们布防，完了再去观望。” 袁耀于是抱着秦朗，和杜馨并肩走上山岗，袁耀纵目四望，垓下古战场尽收眼底。 “当年西楚霸王就是从那里趁夜突围而出，从骑只有八百余人。”杜馨指着垓下聚西南部的一片原野，好像导游一般解说道，“天明退至淮水边上，只剩一百余骑。” 袁耀望着眼前这片土地，遥想当年十万楚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如今这片绿油油的农田之下，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战士骸骨，他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永远等不到他们荣归故里的那天。 “可怜虞姬，被君王遗弃于此，成为汉军的战利品封赏给将士。”杜馨继续说道。 “什么？”袁耀突然糊涂了，“虞姬不是自刎而死吗？” “自刎而死？”杜馨扭头看着袁耀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从哪里听说她自刎而死？” 袁耀更加糊涂了，从小到大，不都听说虞姬自刎而死，上演了一出“霸王别姬”的千古悲剧吗，难道记错了？ “我……好像小时候听人说过，记不清了。”袁耀只好支支吾吾道。 杜馨问道：“为什么要自刎？” 对啊，为什么要自刎？袁耀突然意识到，原来，虞姬自刎而死的故事，不过是后人自我脑补的结局。 三国时代这么多残酷的战争，多少妇女儿童被失败者遗弃，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好像袁耀记不得有谁是自刎而死的。 刘备一生多次抛妻弃子，好像没有记载他的哪个妻妾自刎而死，吕布死后，他的妻妾也没有谁自刎而死，所有失败的群雄中，好像没有记载谁的妻妾自刎而死。演义中糜夫人投井自杀也只是小说家言，并非史实。 曹操大半妻妾，是从战场上俘获的敌人的妻妾，好像没有谁是准备自杀时曹操从刀口或者绳索上把她救回来的。 杜馨见袁耀红着脸没有说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记错了历史而羞愧，便笑道：“或许公子听说的未必有错，毕竟虞姬的下落没有交代，什么样的结局都有可能。” 但袁耀已经明白了，虞姬被项羽所杀，被俘虏，或者死于乱军都有可能，但是自杀恐怕是最不可能的。 “不管什么结局，没有战争的结局是最好的。”袁耀叹道。 鲁肃去布置卫士分散设岗警戒，回到山坡下时，见到袁耀又在上面唱歌跳舞逗秦朗，杜馨在一边笑得花一样灿烂。鲁肃暗笑道：“华子鱼先生的课还真管用。” 袁耀在山岗上与杜夫人聊了半天，这才知道秦宜禄是凉州新兴县人，而不是袁耀从前误以为那样和吕布同乡。新兴县是五年前（188年）新设的县，属于陇西郡。到了三国时代，又划属南安郡。 陶谦参加讨伐凉州北宫伯玉之乱时，秦宜禄追随陶谦，并且跟随陶谦到徐州任职。历史上，陶谦死后，秦宜禄先后在刘备、吕布和袁术等人帐下任职。 杜馨出身沛国洨县没落世家，三年多前，杜馨兄长杜安经商贩粮到幽州，在海上遇到海盗，粮食全部被抢，因此欠下数百万钱巨款。 为了还债救子，杜父带十四岁的女儿到徐州挨家挨户卖女，秦宜禄见杜馨有倾国之貌，便花五百万钱买做妻子。但秦宜禄为人薄情寡义，夫妻二人关系一直不好，杜馨一直想与他离婚，只是无钱赎身。 历史上，直到三年后袁术称帝，秦宜禄替吕布出使淮南与袁术结盟，袁术见秦宜禄有才干，善辞辩，招入账下封他为官，将汉室宗女（阜陵王刘赦女儿）嫁给他为妻，杜馨这才被休获得自由。两年后，曹操攻杀吕布，关羽欲纳杜馨，却被曹操所占。 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在袁耀这里都不是事情。当天傍晚，袁耀便和杜馨同车一起返回垓下聚以南四五公里的桂娘聚，杜府就在这个聚邑中。 杜父见袁耀带来五六百如狼似虎的卫士，又保证出钱赎出女儿，岂敢阻拦袁耀住进杜馨房间，袁耀便在杜府住了数日，等待周瑜与下邳相笮融商谈的结果。 下邳相笮融是陶谦的丹阳郡老乡，五年前陶谦到徐州担任刺史平定黄巾贼乱的时候，笮融从丹阳郡带来数百丹阳兵相助。平定叛乱后，陶谦用他管理漕运，后又表为下邳相。 笮融平生好佛，在担任下邳相期间大搞佛事，聚得佛陀信徒数万人。但是笮融又为人残暴擅杀，贪婪腐败，令陶谦非常不满，二人渐生嫌隙。听说曹操准备征徐州，笮融觉得此次曹操为报父仇势在必得，徐州凶多吉少，便想弃陶谦而去。 正好此时周瑜来到下邳，向笮融提出了开发淮陵县大巩山金矿的建议，笮融一口答应将金矿卖一亿钱给袁耀，想把这笔巨款一起卷回丹阳。 周瑜在下邳观察了两天之后，发现笮融正在集中佛教徒和物资，不像在备战，更像是准备逃亡，因此返回虹县，到桂娘聚向袁耀通报，暂缓跟笮融交易，等曹操征徐州之事有了结果之后再做打算。 袁耀带上杜馨返回寿春，直到进入左将军府，杜馨才知道袁耀的真实身份。袁耀让人给杜府送去价值一千万钱的金银，让他们拿去给杜馨赎身。 袁耀已经十五岁以上了，除了娶妻必须经过父母同意之外，他自己纳妾买美女都不关袁术的事，因此袁术也不管他。 秦朗来到寿春官寺后，也不再粘袁耀了，这里有比袁耀更好玩的小朋友和小动物。 当小乔听说秦朗是袁耀的“儿子”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而只要她一笑，袁耀也笑弯了腰，因为她的门牙一侧因为换牙缺了一颗牙齿，一笑起来滑稽得很。所以，两人经常站在一起笑，像两个神经病。。 袁耀回府第三天，弟弟袁煜突然大哭大闹，将整个左将军府弄得鸡飞狗跳。袁耀派人打听，原来他的大黄狗中毒死了。 “中毒！”袁耀大惊，府中这么多小孩和小动物，如果有人对孩子投毒，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第78章 投毒事件 袁术得知有狗在官寺中被毒死，也很紧张，令袁胤严查。袁胤抓了很多与袁煜大黄狗有接触的奴婢拷打讯问，都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周瑜听袁耀说到此事，提醒道：“公子，也许投毒不是专门针对煜公子的大黄狗，而是针对别的动物或者人，只是恰巧被大黄狗吃掉而已。” “对啊，”袁耀恍然大悟，“大家都以为是故意投毒大黄狗。” 袁耀把想法告诉袁胤，袁胤将官寺中凡是与人和动物的食物有接触和关联的人全部抓来一一审问，审问了一二百人，线索逐渐指向一名叫婢蔓的婢女。不料，袁胤还没来得及考问，婢蔓便自杀身亡，袁胤只好把情况汇报给袁术。 “那婢子是谁的奴婢？”袁术问道。 “君侯……她是……” 袁术见袁胤吞吞吐吐，说道：“快说，不管是谁的，都要严惩。” “她是夫人的奴婢。” 袁术大惊道：“夫人的奴婢？她为什么给阿煜的狗投毒呢？” “据我所查，她大概不是给大黄狗投毒，很可能是想给两只啮铁熊投毒，只是那两只熊极少吃肉，只吃竹子，结果毒物被大黄狗吃掉。” 袁术突然想到数日前，袁煜也曾有过一场大哭闹，袁术一问，才知道张夫人一连数天禁止他去跟啮铁熊玩耍。最后袁术干预，张夫人才不再禁止他去。 袁术挥手让袁胤退下。 晚上，袁术回到后舍，问张夫人道：“夫人，婢蔓和大黄狗的死是什么回事？” “君侯，此事妾毫不知情。昨日听说祖德问到线索与婢蔓有关，妾找她训斥一番，令她去找祖德说明，若是她干，老实交代原因，若不是她干，也要说清情况，谁知晚上她就自挂身亡。妾也正让人严查是否与她有关，如有，为何她要这么做。” 袁术冷冷道：“拒查，她不是想毒死阿煜的大黄狗，而是想毒死啮铁熊。你难道真的不知情？” 张夫人慌忙拜伏在地：“君侯，妾真的不知情。妾从前不让阿煜去玩，只是怕那熊脏，并未有杀熊之心。” “你不知情？你不知情婢蔓自己杀熊闹着玩？”袁术突然大声训斥，“你知道官寺中有我多少孩子？有多少将官的孩子？他们带兵在外，把孩子留在官寺，如果有孩子被毒死了，整个官寺人心惶惶，谁安心在外为我带兵打仗？” 张夫人哭得涕泪横流，高声辩解道：“君侯，真的不是贱妾干的，君侯若是不信，贱妾这就去找婢蔓，问她为何要害我。”说罢，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袁术见她真想寻死，急忙将她抱住，安慰道：“夫人何故如此？我只是担心此事与夫人牵连，坏了夫人德声而已。既然夫人说不知情，那一定是不知情了，以后我让祖德和象山多加注意就行，夫人不必多心。” 最终投毒事件在张夫人一番寻死觅活的演出中落幕，袁术只是让袁胤清除掉几名与婢蔓关系密切的奴婢，便严令此事不许再提。 投毒事件让袁耀感到害怕，觉得自己不能呆在左将军府了。如果自己一个人倒也白罢了，多加注意便是。可如今自己还有杜馨和秦朗，尤其是秦朗那么小，防不胜防。 再说，袁耀有了家属，这个寝院就显得太小了。原先袁耀只有八名奴婢，如今杜馨又带来十多人，这个院子显得特别拥挤。 袁耀对自己的卧室也不满意。古人由于生活空间条件和隔音条件限制，夫妻生活不避家人，不避奴婢，甚至如果腰腿不方便，或者自己懒得动，还经常让奴婢在后面帮忙使力。 但是袁耀带来了21世纪的习惯，觉得这是很私人的事情，不想让奴婢们看到听到。所以晚上他老担心事到一半，婢肥婢柳突然从侧房里端碗鸡汤出来补身，或者怕他累了来帮忙推一推。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闹出毛病来。 袁耀决定离开左将军府，到外面独立门户。 寿春虽然比普通县城大数倍，但是跟宛城相比，还是很小。而袁术帐下文武百官数量众多，官寺早已拥挤不堪，装不下那么多官员府邸，袁术只能在官寺之外安置很多很多高官。 袁耀也在官寺之外，靠近官寺的地方，买了一座不算很大，但是能够安置三四十名奴婢和五六十名卫士的宅院，从将军府中搬了出来。 袁耀已经加冠取字，算是成年人了，又有了妾室继子，袁术也不好留他，任由他搬出去住。 只是，秦朗舍不得大滚滚小滚滚，袁耀只能让奴婢们每天带他到官寺花园中跟小孩们玩耍。 袁耀一搬出来，就派人去给冯幂送信，告诉她自己已经搬出官寺，在外独立居住。袁耀本以为她一定会高高兴兴来找自己幽会，结果得到消息，冯幂的母亲病重不治，刚刚病逝。 按照大汉礼制，父母祖父母病逝，必须服丧三十六日（关于服丧制度见本章文末说明），意味着袁耀的提亲计划又要推迟。而冯幂不想给母亲服丧刚刚到期便急着谈婚论嫁，让袁耀把提亲时间推迟到明年初。 搬出了将军府，袁耀更加自由，来往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多，每晚家里都是高朋满座。除了袁术帐下众多官员的子弟，很多从中原避乱到寿春的青年才子，也成为袁耀的座上客。 吴奋也算说到做到，自从袁耀的花园扩建工程开工，他就奉袁耀为老大。以前对袁耀总是不屑一顾的态度，如今变得恭恭敬敬。 但是袁耀很怀疑他们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因为每次吴奋带孙虎、黄柄、程咨这几货来做客的时候，总是把袁耀的奴婢准备的一桌炒菜消灭得干干净净。而袁耀享受到的福利，只不过是听吴奋边吃边绘声绘色地转述华老师的艺术课。 袁耀享受自由时光还没几天，八公山煤场送来消息，经过一个月的挖掘，所有煤井已经全部出煤。 袁耀看完每场送来的书信，递给周瑜和鲁肃道：“我们又得去一趟八公山煤场了。” 周瑜道：“煤场有左将军安排专人负责看管经营，公子还用去干什么？” “我们的新燃料，需要用这几种煤炭来混合生产，我得去教会工人辨识煤炭种类，然后按照配煤方案把煤运到新港。” “原来公子所说的新的燃料，也是煤炭，只不过是用几种煤炭配煤使用。” “不仅仅配煤燃烧就够了，配好煤后，需要将它们干馏制作成焦炭。那焦炭才是我们想要的新的燃料。” 次日，三人又带上五六百名卫士，来到八公山看煤。袁耀一直在几个煤井逗留了两日，教会矿工认煤选煤。 这天，袁耀在毕家岗靠近淮水的煤井工作的时候，突然听到煤场外面一阵阵呼叫声，喧哗声响起来，袁雄派叫邱七出去查看，邱七回来报告，说是一群渔民争夺地盘，正在淮水上打架。 鲁肃道：“快去制止他们，不要闹出人命，也不要影响公子工作。” 邱七等人正要出去，一名矿工突然说道：“公子，他们不是打架，是比武，谁赢了今年这块河道就给谁打鱼，输的一方，明年再来比赛夺回去。” “哦，有这回事？”袁耀好奇道，“说说看为什么这么做。” “过去这段河道，一直是寿春和下蔡渔民争抢的地盘，打假干仗是常有的，也因此四国不少人。数十年前大家立下规矩，用比武方式定输赢，每边推举一人来比武，谁赢了谁占有一年，谁输了回去准备明年再来比武。” “这倒是很高名的做法。”袁耀道，“那这些年寿春和下蔡谁赢得多？” “过去寿春赢的多。这几年，两县各有一名年轻人，年纪相当，身手也不相上下，四五年来各有输赢，所以今年是寿春，明年又是下蔡。”。 周瑜笑道：“他们会不会是商量好了故意搞轮流坐庄的？” 袁耀道：“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第79章 周泰和蒋钦 出了煤场，北走一百多步就到淮水岸边。这段河道有一个洲岛，此时这个洲岛还很小，水面宽广开阔，至少有两公里以上，比后世袁耀见到的七八百米水面要宽广得多。 在这片宽达两千米以上的河道上，两三百艘渔船分成东西两阵，中间漂泊一艘抛锚的无蓬渔船，船长七八米，两名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的年轻汉子只穿裤衩，正在船上摔角，二人已经摔了五六分钟，还没有分出胜负。 由于船是漂移、晃动的，又是不平坦的，在船上摔角要比在平地上更困难得多。 袁耀问一名矿工道：“这个比赛如何分出胜负，是谁被摔得次数最多，还是被按住起不来就算输？” “回公子，谁被按住起不来，或者掉进水里就算输。” 正说话间，只见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相互勾脚搭肩，船只摇摇晃晃，好像要把两人晃进水中。两人一边较劲，一边还要保持身体平衡，确实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比赛。 突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其中一人一个勾脚将对手勾倒在船舱内，并使劲将他按住，被摔到的对手不停地挣扎反抗。旁边数百渔民顿时大声呼叫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还没有数到十，被按在舱底的那名汉子一条腿摆脱了控制，突然一个蹬腿，将压在上面的对手“嘭”一下蹬入水中。 “幼平！幼平！幼平……”胜利一边的渔民顿时欢呼了起来，高喊着胜利者的表字。 “幼平？”袁耀又觉得这个称呼有点熟悉，忙问身边工人道：“这获胜的人名叫什么？” “此人名叫周泰，字幼平，是下蔡渔民。” “那被蹬进水里的人叫什么？” “那人是寿春渔民蒋钦，字公奕。” 果然是这两个人。历史上这二人在两年后孙策渡江经略江东时投靠孙策，皆成一代名将。 按照孙策的生活轨迹，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相识。孙策数年前在寿春生活的时候，年纪才十三四岁，后来到周邑生活一年多，又到江都为孙坚服丧三年。二人应该是在孙策攻下庐江回到寿春之后那几个月里慕名投靠孙策，然后跟随孙策出征江东。 袁耀道：“这么说，今年这段河道，就是下蔡渔民的渔场了。” “比赛还没结束呢，”那工人答道，“这只比了一项，还有水下闭气和跨河游泳，三项两胜才算赢。” 这时，被踢入水中的蒋钦从水里爬上木船，和周泰一头一尾坐在船上聊天休息。看样子两人有说有笑，很有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现代体育精神。 休息了数分钟后，二人同时在船头船尾站了起来，正在聊天的数百渔民和岸上袁耀等围观人群全都停止了聊天，再次瞩目二人比赛。 二人自己发出口令之后，同时从船上一个鱼跃扎入水中，然后便静悄悄地消失在茫茫水域之中。围观的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第一个冒头出水的人，生怕一分心，错过了见证输赢的时刻。 袁耀暗暗用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大腿计算时间，很多人也口中轻念数字计数，各有各的计算时间方式。水上岸边总共一千多人的围观人群，竟然静悄悄地像是无人之域。 袁耀大约数到了三百五十秒的时候，突然水面“哗”一声响，一人率先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接着另一人也跟着冒头出来，围观的渔民再次呼叫起来：“公奕！公奕！公奕……” 这次获胜的是蒋钦，两人一比一战平。 普通人水下憋气的时间也就一分钟之内，现代憋气运动的世界纪录是11分34秒（不允许赛前吸入纯氧，允许赛前吸氧的话记录已经超过24分钟），未经科学指导训练的人，能够憋气到五六分钟，的确够得上天赋异禀。 二人又爬回船上，这一次二人都不说话，分别躺在船头船尾专心调整呼吸，恢复体力。因为经过两场比赛，体力消耗相当巨大，而下面的游泳比赛，更是一项体力活。 大约躺着休息了二十分钟，两人再次坐了起来，有说有笑地把船划到江心的洲岛上去，然后弃船登岸。 袁耀远远望见二人站在洲岛岸边，突然同时一个猛扎跃入水中，奋力向淮水南岸游来。 这是一次长达两千米以上的长距离自由泳比赛，整个过程都在渔民们的呼叫声中进行。古人还没发明“加油”这个词，加油的方式就是呼叫名字。一边喊“幼平！幼平！”一边喊“公奕！公奕！” 二人游过了江心的时候，依然保持同一水平，看上去确实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比赛。到了超过三分之二的赛程，二人体力下降十分明显，游泳的速度比开始的时候已经慢了很多。 这时候，两人的距离开始出现拉开，蒋钦渐渐把周泰甩在身后。周泰好几次想要奋力追上来，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终，两人游到了岸边，蒋钦以领先四五丈的距离战胜周泰，江心再次响起寿春渔民的欢呼声：“公奕！公奕！公奕……” 汉代人重然诺，既然寿春人今年比赛获胜了，下蔡人就没话可说，让出河道，只等来年再比。 周泰和蒋钦连续三场比赛，体力耗尽，已经累成一滩烂泥，站都站不起来，赤条条躺在岸边大口大口喘气。 袁耀扭头看了鲁肃一眼，正好鲁肃也扭头来看他，二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二人是不可多得的水军将领。 袁耀正要带领众人返回煤场继续工作，突然见到众人纷纷扭头向淮水下游望去，袁耀也扭头看去，只见下游驶来一艘二十丈长的豪华楼船。楼船的两边，共有数十名船工正在“嘿呦嘿呦”地努力划船。船上一面大纛迎风招展，旗面上有一个大大的篆书“徐”字，说明这是一艘徐州州牧府派来的船只。 飘在淮水中央的数百艘渔船见到这艘庞然大物驶来，纷纷向淮水两岸靠去，将中央水道让给楼船通过。袁耀远远望见楼船上面，一群虎狼卫士簇拥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儒士。 “送黄金的来了！”众人看了半天，周瑜突然兴奋道，“公子，这艘船一定是给我们送黄金来的。” 袁耀用手往周瑜额头上一模：“公瑾，你发烧了，还是想黄金想疯了？” 周瑜“啪”一声将袁耀的手拍开，问道：“你知道这船是来干什么吗？” 袁耀摇摇头，转头看鲁肃，鲁肃道：“来搬救兵的吧。” “哦，我明白了！”袁耀恍然大悟道，“徐州来请我们发兵相助抵抗曹操，一定带来一船黄金作为礼物。” “嘘！”周瑜和鲁肃同时嘘了袁耀一声。 今年年初，曹操父亲曹嵩从琅邪郡前往泰山郡，准备转道前往东郡投靠曹操，徐州刺史陶谦派部将张闿护送。曹嵩历来贪财，平生聚类财富数以亿计，光买个太尉的官，就给灵帝捐了一亿钱。这次搬家，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等财物共有一百多车，诱发了张闿杀人夺财之心。 因为曹嵩曾任太尉，曹嵩死后，陶谦派别驾赵昱到长安向朝廷解释。朝廷不但没有怪罪陶谦，反而拜他为徐州牧，加封安东将军、溧阳侯，陶谦的两名主要助手别驾从事赵昱和治中从事王朗也分别官拜广陵太守和会稽太守。 李傕朝廷的这种做法，当然很明显是想激怒曹操，让他跟陶谦干上，只要关东诸侯混战不休，关中的李傕、郭汜政权就能安稳。 曹操果然愤怒异常，经过数月筹备，趁着秋收粮草充足，集结兖州七八万兵马，又向袁绍借来三营三万多兵马，共计十余万兵马，以志在必得之心，准备征伐徐州。。 历史上，陶谦虽然知道袁术与曹操是死敌，但是因为看出袁术也有东扩之心，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没有请袁术帮忙抵抗曹操，而是北上请青州刺史田楷和平原相刘备前来相助。 但这个时空里，陶谦为何又突然派人来到淮南？ 第80章 两大首富会晤 半个月前，陶谦得到探报，曹操已经集结曹袁联军十余万兵马驻屯山阳郡，只等秋收一过，粮草充足，立马对徐州展开大规模军事报复。 陶谦明白，曹操此次东征，名为报仇，实为掠地。 徐州自从中平五年（188年）陶谦平定黄巾之乱后，五年来社会安定，生产发展，百姓生活富足，史称：“是时，徐州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 虽然数年前遭受汉末黄巾之乱，人口有所减少，但是这两年冀州、兖州、青州战乱不休，中原大量流民逃亡徐州避乱，因此，徐州人口与黄巾之乱前相比不但不少，反而少有增加。 百姓殷盛，谷米丰赡，这是多大的一块肥肉啊，这对于夹在兖州四战之地的曹操来说，世上没有比这更具诱惑的东西了。 但是，大量流民的流入也带来很大负担，为了防止流民变成黄巾贼乱，陶谦花费大量资金和粮食安置流民，因此一直没有办法扩充军备。 此时徐州的兵力部署主要有校尉许耽率一营兵马和都尉章诳率领两曲丹阳兵驻守在徐州州治东海国郯县，骑都尉臧霸率八千兵马驻守琅邪国开阳县，校尉曹豹率一营兵马驻守彭城国彭城县，司马吕由率两曲兵马驻守沛国沛县，镇海都尉萧建率一曲水兵驻守广陵盐渎县：总共大约四万兵马。这四万兵马除了留守州治郯县，能够派往前线作战的也就三万左右。 以三万兵力面对十一二万大军，陶谦感觉压力山大，因此，一边在徐州清除异己，先后逼走已生二心的彭城相薛礼和下邳相笮融，一又派人前往青州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救。 此时田楷和刘备因为北海国发生贼乱出兵救孔融，平定贼乱后驻兵于齐国，二人见到陶谦来使，匆匆率兵南下救援陶谦。 但是陶谦得知，田楷兵马仅两曲五千多人，平原相刘备更是穷得叮当响，身边只有一千多乌丸、鲜卑骑兵，后来南下时一路招揽流民，到徐州时也才三四千人，总计不足万人，仍是杯水车薪。 因此，陶谦急需更大力量的帮助。 原本陶谦是不敢请袁术帮忙的，因为袁术东扩的野心，一点不比曹操小。 但是，此时新港东家“袁光”的真实身份，已经被陶易告诉陶谦。陶谦不明白为何袁术长子要帮自己化解危机，因此，他便派了新的徐州别驾麋竺带上大量徐州出产的海盐，来到寿春试探风向。 果然，贪婪的袁术知道此次陶谦在劫难逃，便趁火打劫，对麋竺狮子大开口，要求徐州割让广陵郡，他便出兵相救。 这个要求，当然麋竺不能答应。广陵郡虽然人口不算很多，但是在徐州五郡国中面积最广，更重要的是，徐州两大盐场，海西盐场和盐渎盐场，全在广陵郡，拿掉广陵郡，对徐州经济将是一个巨大打击。 没办法，麋竺只好拜访袁耀，想知道为何当初袁耀愿意无偿救助徐州，而此时袁术却又想趁火打劫。 这是当今天下最富有的两个人的会面。当然，此时袁耀的财富还比不上麋竺。麋竺光是家中一万多名奴婢，已经价值两三亿钱，加上价值七八亿的三十万亩土地，以及海西盐场、朐县造船厂和各处房产等产业，总资产只怕不低于十五亿钱。而袁耀新港的财富，如今也就四五个亿。但是，袁耀的财富增速是麋竺无法比拟的，最多再过一年，袁耀将会取代麋竺成为汉末新的首富。 听说麋竺将带小妹麋静来访，杜馨一整天都在梳妆打扮，将她平生最好的服饰拿出来挂在身上，包括总价值三十万钱的镶珠襦裙，价值一百多万钱的头饰，就连脚上的丝履，也是珠宝闪耀，华贵逼人。 可是等到麋竺登门拜访，杜馨一下子泄气了。那麋静身上的服饰，用的全是匹价四五万钱的顶级蜀锦，加上徐州麋氏能工巧匠量身裁缝，镶的全是交州名贵珠宝，一身服饰不下三百万钱。更要命的是，头上那颗比牛眼珠还要大的交州海蚌珍珠，招摇得不得了，杜馨觉得没有八百万，也不低于五百万。 唯一能够比拼的是，麋静毕竟只是十四岁的青涩女生，而杜馨则是十八九岁光芒四射的熟妇，很容易压过麋静成为宴会上的焦点。 麋竺见到杜馨突然出现在袁耀府上，也感惊讶。 当年杜父带上女儿到徐州挨家挨户卖给豪门，那时候杜馨还是一名青涩少女，加上家庭遭灾被卖，心中愁苦，很多人见了不肯用五百万买她，只有秦宜禄发现她的风采，重金购买。不久果然杜馨越长越漂亮，很快艳名传遍徐州，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作为徐州第一美女，徐州名士大多都曾在秦宜禄的家宴中见到过杜馨的风采。虽然徐州很多人都对杜馨垂涎三尺，但是谁都不敢得罪陶谦心腹秦宜禄，哪怕天下首富麋竺也不敢贸然夺爱。没想到，这朵东海明珠最终被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给拐走了。 虽然少了男中音歌唱家刘晔的表演，宴会依然在麋静和杜馨争贵斗艳的舞蹈中欢快举行。宾主尽欢之后，袁耀请来陪宴的寿春名士一一辞去，周瑜鲁肃也回避，麋静被杜馨带入后堂絮叨私房话，麋竺和袁耀这才私下展开正式对话。 “公子前番对徐州相助之情，陶使君感激不尽，命竺代为致谢。”麋竺对袁耀传达陶谦的感谢之情后，问道，“只是，明知徐州与扬州唇亡齿寒，此次左将军为何又不肯出兵相助？难道公子前番所为，并非左将军之意？” “自然与家父无关，否则我岂有机会与别驾向见。” 麋竺道：“这就难怪了，陶使君临行交代，此事只可与公子提起，不可与左将军提起。原来陶使君早已明白这或许并非左将军之意。公子既然前番肯助徐州，不知道此时可有良策？” “听说家父希望徐州割让广陵郡，陶使君宁死不肯放弃吗？” “广陵一失，徐州失去纵深，陶使君从此生不如死，还不如将徐州让给曹操。” “先生也不必心灰意冷。以我之意，当然应该救助徐州，徐州存，扬州安，徐州灭，扬州三面临敌，左支右绌，岂能长久。” “公子果然高见。” “只是，如今大权不在我手，我说话不能算数。既然陶使君不肯放弃广陵，家父又不肯白施援手，我倒有个折中之计。” 麋竺一听袁耀有新办法，高兴道：“公子请讲！” “别驾请看，”袁耀用鹅毛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地图说道，“广陵郡可以不要，但是下邳国淮陵、东城两县，就像一把尖刀插入九江腹内，令家父寝食不安。如果陶使君肯将两县割让家父，耀愿尽力撮合两家合兵抗曹。” 麋竺此时还不知道淮陵有金矿，即使知道，没有袁耀他们也找不到，听了袁耀这番话，觉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淮陵、东城两县，确实深入九江腹中，袁术心存不安也是可以理解。而如果袁术只要这两个县，徐州损失并不很大，毕竟这两县多湖泊，多山地，人口不多，粮食产量也不高，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公子此计甚好，竺当急报使君，若能促成大事，徐州百姓幸甚！” 麋竺走后，周瑜、鲁肃入见，问道：“公子，事情如何？”。 “公瑾之计甚好，麋别驾果然没有意见，此事十有八九成功。而有大巩山金矿地图在此，家父应该也不会反对这桩交易。正如公瑾所说，麋别驾这趟来使，果然是给我们送黄金来了。” 当然，有收获的不只是袁耀、袁术和陶谦，连杜馨也有收获。麋静给她送了一颗大大的珍珠，跟麋静头上那颗一模一样，激动得她一夜没有睡觉，三番五四起来观看她的珍珠。一次次被袁耀扑倒，仍一次次又爬起来看。 第81章 救徐州 袁术对袁耀提出的折中方案满口答应，即使淮陵县没有金矿，袁术也会答应。 袁术集团内部原本就存在救不救徐州的讨论，支持救徐州的人占绝对多数。因为有徐州在，曹操就不会南下，一旦徐州落入曹操手中，曹操力量倍增，淮南就成下一个猎物。 袁术开口要广陵郡，当然是一种外交策略，陶谦给，自己当然得到好处，陶谦不给，将来就欠自己一份情。 历史上袁术没有出兵徐州，只是因为陶谦不敢让他来，没有请他。虽然陶谦很清楚，没有袁术的支持，徐州很可能顶不住，但是陶谦早就有了顶不住就回丹阳老家去的打算。 而陶谦势力之所以没有在曹操两次东征中覆灭，竟然源于两次意外。第二次意外广为人知，那就是陈宫突然迎接吕布入主兖州，然而第一次意外却鲜为人知。 第一次东征徐州，曹操原本打算分兵两路进攻徐州，一路从山阳郡攻击吕由驻守的沛县（小沛）进入徐州，一路从济阴郡进入沛国，攻击相县，然后对徐州彭城形成合围。 三年前曹操回乡招募兵勇讨伐董卓，颇干了些违法犯罪的勾当，沛相袁忠曾想法办曹操，奈何曹氏势力太大，憾不动他，因此与曹操有仇。曹操这次东征，顺便把他跟沛相的这个过节也了结一下。 袁忠得到曹操要攻打相县的消息，立刻弃官南逃到寿春依附族弟袁术。袁术原本就想占领沛国，奈何袁忠是自己族兄不好下手。袁忠一放弃，袁术狂喜，立马表舒邵为沛相，并派建威中郎将桥蕤率两万大军进入沛国相县防止曹操来占领。 曹操没料到风云突变，袁忠不战而逃，让袁术势力进入了沛国。但他志在徐州，不敢同时跟袁术和陶谦开战，只好集中兵力攻击沛县。只是为了防止桥蕤趁机攻击兖州空虚的后方，留下数千兵马驻扎下邑防备桥蕤。 由于袁术进兵沛国相县，实际上等于声援陶谦，使得陶谦没有受到来自西部的威胁，可以集中兵力北面对抗曹操，才使得曹操这次征讨没能一举拿下徐州。 次年曹操再征徐州，也是势在必得，然而就在陶谦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吕布又在兖州搞事，帮了陶谦一个大忙。 所以，袁术并不是无脑诸侯，不肯帮助陶谦，只是陶谦不想请他来助战而已。如今陶谦愿意请他助战，又得两县之地，他如何不肯。 而徐州那边，当陶谦得到麋竺报告的时候，正好又得到广陵郡的报告：下邳相笮融弃官回家，带走万余佛教徒，途径广陵郡，太守赵昱招待笮融，反被笮融杀害，笮融纵兵将广陵县劫掠一空。 一代名士竟然这么一个死法，陶谦非常伤心难过。此时袁术没有趁乱出兵接管广陵，他已经感到万幸，哪里还敢跟袁术为这两个小县讨价还价。 所以很快，徐州也送来消息，陶谦答应了割让淮陵、东城两县。 但是，袁术对袁耀另外一个建议却大吃一惊，断然否决道：“不可！”原来，袁耀想要亲自随军支援徐州。 袁术如今贵为一方诸侯，而三个嫡子中，只有袁耀接近成年，其余两个一个仅四岁，一个仅两岁，他可不希望袁耀到徐州不久，听到消息传来：大公子卒。 然而袁耀这次是必须要去，因为他不是要去打仗，而是有矿产需要在徐州开发。 两人一个死活要去，一个死活不给，最终解决问题还得靠张夫人。 张夫人从袁术那里知道袁耀想去徐州，当即劝袁术让袁耀随军历练，否则将来如何服众，如何带兵打仗云云。实际上她知道曹操此次十数万大军征伐徐州势在必得，袁耀最好一去不回。 结果这件事就让张夫人一言而决。 蒋钦在今年争夺渔场的比武中战胜周泰，帮寿春渔民夺得八公山东麓河段一年的打鱼权，渔民们按照惯例，两日后从各个聚邑带上酒肉集中到颖口邑蒋钦家中大搞庆祝。 蒋钦的叔叔蒋规作为堂倌，一个一个念着渔民们带来的礼物：“王众，字人多，钱五十，肉脯四斤，麦子十斤；史鑫，字钱多，钱三十，干鱼二斤，稻米二十斤；张犇，字牛多，钱三十五，稻米五十斤；刘晶……” 这些渔民带来的礼物，根据个人经济能力，钱从十钱到五十钱不等。为了避免大家相互攀比，从而成为负担，大家早就约定俗成有个顶额标准，超过这个标准蒋钦就不能接受，需要退回。 即使如此，二三百户渔民所带来的份子钱和肉脯、干鱼、米面等物，基本上已经能够满足蒋钦一家人一年所需。加上一家人的劳动所得，生活也算过上了小康。 蒋钦的父亲和母亲一边乐呵呵地接收礼物，一边热情招待客人入座吃饭。 突然，蒋规拿到一个帖子念道：“袁耀，字稷德，钱一百万，羊十头，猪十头……”蒋规念到这里，所有人都怔住了。 这是哪家打鱼的，这么土豪？大家早就约好了，份子钱不能超过五十钱，这家伙怎么这么任性，待会儿来了大家一定揍他一顿…… “左将军大公子！”突然有人叫道，“他是左将军大公子！我听说左将军大公子名叫袁耀，前段时间我有个租种官田的亲戚被叫去学习什么新的水稻技术，据说是大公子发明的，一年两熟，亩产四五石以上，只是不知真假。” “真的！”突然有人在门外高声应道，“庐江舒县数千亩试种，刚刚收获报来，单季亩产近三石半，再种一季，一年可获五六石以上。” 众人望去，见一名长得雄健，却儒服纶巾的青年，带着两名随从，正在边说边走进蒋家大院中。 蒋钦急忙迎上去拱手问道：“公子是……” “在下东城鲁肃，为左将军大公子来打前哨，公子随后便到。” 堂倌蒋规急忙大喊到：“快去迎接大公子！” 众人立刻拥着蒋钦出到聚邑大门外应接袁耀，刚出大门，果然见到数百虎狼卫士保护着一名清秀少年，在田间道路上蜿蜒前来。后面一群民工驱车赶羊，带来大量钱物。 左将军大公子亲自来访，这份荣耀几辈子都吹不完。 可是把袁耀迎进家中拜谢之后，蒋钦却拒绝袁耀的厚礼：“公子厚意，钦心领了。只是钦无功于公子，不敢受此大礼。且今日钦所受礼物，额有定数，不敢逾矩。” “这个规矩今日起废除，”袁耀挽着蒋钦的手臂说道，“左将军府已经下令，此河段往后由下蔡和寿春渔民轮流渔猎，不必年年争斗。以后两县渔民，凡孤老病弱，皆可从八公山煤场或者我府上获得补助。公奕和幼平都是豪杰之士，耀请二位出山相助，克成万世太平之业，公奕意下如何？” 众渔民一听，哇，有这等好事，以后老了，病了，打鱼不了了，也种田不了了，还能享受生活补贴，一个个都望着蒋钦。 蒋钦愣了一下，突然拱手拜道：“钦愿追随公子，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袁耀仰天大笑，“快，杀猪宰羊，我与公奕喝个痛快！” 蒋干和刘晔正在出谷县建设造船厂，袁耀的选址在后世的荻港镇板子矶，这里在后世也是造船、修船的港口。 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处春谷的西端，有数条山中流出的河流，可以利用落差修坝截水制造人工瀑布、海浪等。 有一天，荻港造船厂突然来了两百余人，为首的正是蒋钦和周泰。跟随他们前来的，是经过他们精挑细选的青壮渔民。。 蒋氏是寿春大族，蒋钦是蒋干相隔六七代的族人，众人相见毕，蒋钦对蒋干说道：“干公子，大公子叫我们来这里，任务就是专门搞坏你们造的船只。” 蒋干道：“好，使劲搞！” 第82章 人才交易 麋竺在寿春数日，每日与寿春名士聚饮，听闻各种关于袁耀的神奇传说，又见识了袁耀发明的各种东西，三观彻底遭到颠覆。 难怪当初陶谦派他出使兖州，向曹操承诺一百万斤铁锭时，他还以为陶谦疯了。后来他来淮南，陶谦告诉他那一百万斤是袁耀答应提供的，他已经足够震惊了，如今知道事情所有真相，竟然远远不止有一百万斤铁锭那么简单。 尤其是听说袁耀改进了水稻种植技术，可以稻麦联播，一年两熟，产量翻数倍。对于拥有三十万亩土地的大地主，这份诱惑十分巨大。 麋竺渴望拥有这项技术，但又认为是袁耀不传的秘技，不敢询问。袁耀看出麋竺的心思，在一次喝茶聊天中突然主动问道：“糜别驾想不想获得一年两熟的种植技术？” 麋竺当袁耀是开玩笑，边喝茶边笑道：“自然是想，只是公子秘技，岂肯传与外人。” “这项技术发明出来就是要造福天下，为何要秘藏？我与别驾做个交易如何？” 麋竺望了一眼袁耀，发现他似乎不像在开玩笑，放下茶碗说道：“公子请说。” “我派五人到徐州帮别驾传授此术，别驾从朐县造船厂借我五十名最好的技师到新港造船，五年后归还别驾。如何？” “成交！” 大商人做生意就是干脆利落，麋竺几乎毫不迟疑就答应了。别说拿走五十名造船技师，就是拿走整个造船厂，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糜氏家族三十万亩土地，主要集中在朐县、郯县、厚丘、海西等县，全是平原膏腴之地，灌溉方便，可稻可麦。如果全部实现稻麦连播，每年增加产量100万石粮食，按照徐州粮价三百钱算，价值三亿钱。而朐县造船厂，一年的纯利润也不过几百万钱，袁耀只拿走一半左右的技师而已，简直老实得太过分了。 这笔交易，在麋竺看来简直是占了天大便宜，可是对于袁耀来说，则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因为袁耀原本就打算把这项农业技术向全天下推广出去，如今白白换来麋竺五十名经验丰富的顶级造船技术人员，这对建设荻港造船厂的帮助实在太大了。否则去哪里招聘到这么多顶级技术人员，招到了要做到配合分工默契，也需要花很长时间。 双方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不过，此事暂不能让外人知道。”袁耀对麋竺郑重交代道。 麋竺想了一下，拱手道：“竺明白。” 实际上麋竺不明白。他只知道袁耀担心袁术责罚他帮助对手，不明白袁耀的真实用意。 袁耀既然要走发展矿业、商业之路，那就只有尽力想方设法平息战乱，并且帮助各州郡发展经济。如果到处是人民相食的惨象，袁耀这一脑子矿产地图要来何用。 袁耀如今恨不得天下百姓人人丰衣足食，他的矿业帝国就会风生水起，怎么可能害怕对手强大。他们再怎么强大，永远不可能比掌握现代科技的袁耀强大。 麋竺只是以为袁耀太需要他的技师帮忙造船，所以才忍痛把农业技术传授给他。 袁术与陶谦谈好割地交易，袁术需要派多少人马，也是一个问题。派多了，陶谦不安心；派少了，又怕不顶用。最终袁术的将军府长史李业和徐州别驾麋竺共同商定袁术出兵两营两万多人协助徐州。 陶谦有四万人马，加上有田楷、刘备相助，仍能保持兵力优势，心中也有些安全感。 但是只派两万人马，总兵力也不过五六万人可用，对抗曹袁联军十二万大军，仍然有些困难。这时候喜讯来了，曾经想要法办不法分子曹操的沛相袁忠听说曹操要攻击沛国相县，立马弃官逃到寿春。 袁术大喜，立刻表舒邵为沛相，与校尉梁纲率兵一营进驻相县，阻止曹操从西面进攻徐州彭城。建威中郎将桥蕤则率领两营兵马进入徐州直接协助陶谦。 袁耀去徐州前，回官寺中看望弟弟妹妹们。听说耀哥哥准备跟阿翁去徐州打仗，大乔小乔都很关心，一见到袁耀就围过来话别。 袁耀见大乔早早跑到跟前，小乔却不见身影，只听到园中小乔的声音叫道：“大滚滚，走开！小滚滚，走开啊！” 袁耀伸头望过一排花木，见到小乔被大滚滚小滚滚一滚抱住一腿，根本没法走路，把她急得快哭了。 袁耀知道滚滚比糯米还黏，被它抱住，你就只能等它玩够了自己松手，否则根本无法甩开。 “大滚滚，滚开啊！小滚滚，讨厌啊！” 见到小乔快哭了，袁耀和众弟妹们走过去看她，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下，刚把大滚滚推开，又被小滚滚黏住，刚把小滚滚推开，又被大滚滚黏住，众人一齐哈哈大笑。 “耀哥哥，我不要大滚滚小滚滚了，好讨厌啊，一天到晚不是吃竹子，就是抱腿，傻傻的。”小乔哭道。 “那好，等我从徐州回来，我把它们带回新港。” “不要啊，”数十上百个小孩顿时大喊大叫道，“耀哥哥不要带走啊，我们喜欢大滚滚小滚滚。” 说着，一群小孩立刻围上去，七手八脚帮小乔把大滚滚小滚滚掰开。 小乔摆脱俩货，指着它们骂道：“大滚滚小滚滚，你们好讨厌，你们看人家千金，玩够了就安安静静，不像你们这般瞎闹。” 俩货根本就不理她，刚离开了小乔，立刻又抱住另外两个小孩的腿。 正在一块草皮上卧睡的沙皮犬千金听到有人提到它的名字，把头抬起来四周看看，发现没人理它，又趴下去闭眼睡觉。 “耀哥哥，你要去打仗吗，会不会很危险啊？”陆敏年纪较大，已经懂得战争的残酷了。 “怕什么，你看耀哥哥这么强壮，百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袁耀摆了一个健美姿势，惹得众小孩哈哈大笑。 几个月的健身锻炼，虽然让袁耀身体强壮了不少，但是跟真正的战士相比，还是一根瘦木头，见到陆敏、大乔们忧心忡忡的神情，袁耀安慰道：“放心啦，耀哥哥跟桥叔叔去玩的，耀哥哥就是想去斩杀敌军大将，桥叔叔也不会让我去抢他功劳啊？” 这话立刻把大小乔逗得咯咯笑。袁耀突然发现小乔已经缺了两颗牙齿，一笑起来像个獠牙的小鬼，又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知道袁耀准备开发大巩山金矿，杜馨连续数天展开温柔攻势，终于让袁耀答应向袁术推荐她的哥哥杜安负责开发。袁术任命淮陵县新县长的同时，任命杜安为左将军府发金掾史，专职负责大巩山金矿开发。发金掾史虽然只是比三百石小吏，但这是一件肥差啊。 袁术又让各级将官从数万大军中寻找有过淘金经验的人，竟然真的找到四个。袁术的士兵大多来自今天河南省范围内，而在这片土地上，先秦两汉时期有很多地方开发金矿，难免有几个失业的金矿工人来从军。 袁耀把淮陵县大巩山金矿地图交给杜安，教会他如何看地图，哪些图形是山峰，哪些图形是河流湖泊，哪些图形是金矿矿点。 对于袁术霸占金矿，袁耀并不反对。他开发金矿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要留给袁术，自己反正又不缺钱。而如果袁术缺钱，他就会搜刮百姓，历史上淮南百姓被他搜刮一空，这样的悲剧不能让它重演。只要他有足够的经费去奢靡浪费，就容易劝阻他减少对百姓的压榨。。 袁术占领沛国相县后，曹操攻打徐州的方向只能是从沛县进入东海郡，经过阴平、傅阳、兰陵、襄贲诸县直捣陶谦老巢剡县，因此上述诸县成为重点防守的地点，尤其是沛县。 只要守住沛县，就能避免徐州大屠杀的发生。 第83章 科学 跟袁耀一起前往徐州的，除了周瑜和鲁肃，还有袁耀的老师华歆。四人带上袁雄、邓当等数百随从先到龙亢跟建威中郎将桥蕤、校尉刘详汇合。 华歆是代替马日磾前往徐州的。马日磾奉旨出使关东，安抚各州郡，被袁术扣留在身边不能离开，只好派属吏华歆去徐州代表朝廷安抚百官军民。 华歆早已看出袁耀不是钻研五经的材料，自从袁耀翘课去挖矿，华歆就不再劝他读书，也不考他学问，而且自从他把徐州第一美女拐回家，似乎也不需要再给他上艺术课。倒是一路上，华歆听袁耀讲课更多。 在龙亢等待袁耀的桥蕤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袁耀了，前段时间他曾经回到寿春看望妻子儿女，听说袁耀得罪张夫人后逃跑之事，一直为他担心。 不久前又听说袁耀回来了，而且是风风光光地回来，桥蕤又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数年前桥蕤曾经摸过袁耀的头说他将来是个干大事的人，但他真的干出什么大事，桥蕤还是不太相信。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又听说他在八公山、舜耕山下开发了煤矿，到淮陵发现了金矿，总之，各种震惊的消息传来，让桥蕤很想再见见这个小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嘿呀！”桥蕤一见袁耀，果然比从前精神多了，也高了一点，壮了一点，“大公子果然越长越有左将军风采。” 袁耀听惯了老好人桥蕤的客套话，也不当回事，回答道：“桥叔叔，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什么礼物？”桥蕤问道，“快拿来我看。” 袁耀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楮皮纸，递给桥蕤。桥蕤狐疑得打开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袁耀给桥蕤看了什么，让他那么开心。桥蕤把纸张递给大家看，华歆等人看了，全都大笑起来。 原来，袁耀在那张纸上，画了一个系列的素描漫画，把大乔小乔和大滚滚小滚滚的日常生活画给桥蕤看，里面有她们跟俩萌货一起在草地上打滚的，有她们枕着俩萌货休息的，有她们被俩萌货抱腿挣不开急得大哭的，有俩萌货追着她们跑的，有俩萌货爬树她们在下面托着屁股的…… 看到女儿在寿春生活得那么幸福开心，桥蕤自然也就感到开心。众人传看完，桥蕤将纸张小心折叠好，收进怀里，说道：“大公子，谢谢你啦。” 从龙亢到徐州彭城，大约三百五十里，因为不带辎重，大军日行六十里（约25公里），共走六天时间。 每天安营下寨之后，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袁耀解说天地万物。周瑜和鲁肃听惯了不觉得惊讶，虽然他们依然每次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其他人第一次听到这些理论，难免各种惊讶、怀疑，甚至愤怒。比如郑浑听袁耀说人是从猿猴进化而来，就觉得高贵的灵魂受到了伤害，很不以为然道：“大公子此话大谬，人岂能以禽兽为祖宗？” “那郑叔叔能说一说人从哪里来吗？” 虽然郑浑只比袁耀大几岁，但是他大哥郑泰跟袁术同辈，而且交情颇深，所以袁耀称他“叔叔”。 郑泰曾与荀攸、何颙等人谋划铲除董卓，事泄失败，郑泰逃到南阳，被袁术表为扬州刺史，准备给他带兵来多去扬州，结果还没行动就病逝了。郑泰之子郑袤年仅四岁，与郑泰家属一起养在寿春官司之中。 郑浑没想到袁耀反将一军，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尽管他对神话传说也不太相信，但还是用来搪塞：“古人传说女娲抟土造人。” “那郑叔叔说一下，女娲又从哪里来？”袁耀紧追不舍。 郑浑发现自己掉入陷阱，总之没办法彻底解释人从哪里来的问题，如果女娲也是别人造的，那么造女娲的人又从哪里来。 “那么，大公子说人是猿猴进化来的，又有什么证据？”郑浑只好以攻为守。 “证据就是生物是可以被驯化的，也是可以自动进化的。例如人类，数千年前，我们祖先衣不蔽体，如今我们衣冠楚楚，说明我们从不会织布裁衣进化到学会织布裁衣。数千年前我们没有纸张没有图书，数千年前我们不会耕种……既然我们一直在进化中，那么越远古的时候，我们跟禽兽越没有区别，数百万年前，我们的祖先与今天的猿猴的祖先就是兄弟姐妹。” “大公子说的也有道理，这个解释比女娲抟土造人更加可靠一些。”华歆说道。 袁耀只不过是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而已，智商不一定比华歆、周瑜、鲁肃等人高，所以只要言之成理，在逻辑上说得通，他们也能容易理解和接受。 此后袁耀凡是能够立刻证明的东西，他立刻就可以给出证明。比如袁耀说大地是个圆球，便很容易用天上星体都是圆形的，以及画出太阳、月亮和地球之间的关系图，解释日食月食的发生，日夜和四季的变化来证明。 凡是暂时没法证明的理论，他就只好说是一种合理假说。所谓合理假说，就是比其他假说在逻辑上更说得过去。比如女娲造人的假说，就不如进化假说在逻辑上说得通。 渐渐地，华老师开始变成了华学生，凡事都爱问袁耀。尤其是他在数学上的所有难题，袁耀都轻而易举地用他独特的数字符号（阿拉伯数字）列出算式，然后一步步演算出结果来。 “天才，这孩子是真正的天才！”仅仅几天时间，华歆心中不得不承认袁耀是个罕见的“天才”。过去他以为袁耀也就会几样发明创造，有探矿“异能”，原来他这些发明创造的背后，有一整套的全新的知识和理论做基础。 “公子，你这些知识和理论，自成体系，可以与五经并列，传于后世。”在即将到达徐州时，华歆对袁耀说道。 “将来有时间的话，我会将它们整理成图书出版，供天下学子学习批判。” 桥蕤问道：“公子之学，天地万物，无所不包，该如何命名？” 桥蕤虽然是袁术帐下将领，实际却是名士出身，是个带兵的文士。当年羊续出任庐江太守，辟用桥蕤为从事，桥蕤跟随羊续平定过庐江戴风之乱和南阳赵慈之乱。羊续病逝后桥蕤留在了南阳，不久袁术来到南阳，桥蕤从此追随袁术，直到197年被曹操所杀。 周瑜道：“公子曾把他的学问，命名为科学。它包括许多分科：研究事物性质变化的叫化学，研究事物运动规律和结构变化的叫物理，研究动物植物的叫生物，研究天体宇宙的叫天文，研究大地环境、气候的叫地理。” 郑浑又问：“化学和物理有什么区别？” 袁耀拿起一根筷子说道：“把这根木质筷子烧成灰烬，筷子和灰烬是两种不同性质的事物，研究这个变化过程和结果就叫化学。把这根筷子抛出去，或者折断，砸碎，研究这种运动或者结构变化，就叫物理，它不管怎么改变结构，它还是木质的，没有变成另外一种物质。” 华歆点点都道：“等公子将这门科学印刷出来，歆一定认真研读。”。 众人来到彭城，陶谦率领徐州文武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礼遇极为隆重。 袁耀第一次见到了三国大boss之一刘备和他的基友关羽、张飞，他们三人就站在徐州牧陶谦和青州刺史田楷旁边。 第84章 初见刘关张 刘备这人怎么能不得人心呢。他此时只有一千多骑乌丸杂骑，虽然名为平原相，实力连个县令都不如，不少大县县令手下还能有两三千人马呢。可刘大哥硬是要率这一千多乌丸杂骑到徐州帮陶谦抵抗曹操十几万大军。 刘大哥大概担心这点人马到徐州不受重视，所以一路上凡是见到饥民，流民，就忽悠人家说：“我是大汉皇叔……” 不对，这时候刘大哥还不是皇叔，他说：“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平原相刘备，前去徐州视察工作途经此地。各位与其流离失所，风餐露宿，不如给备做个仪仗，同去徐州混碗饭吃。” 信息如此闭塞的时代，很多流民饥民根本不知道徐州要打仗，刘大哥这是忽悠大家去当炮灰的，一听有饭吃，稀里糊涂就跟来了。刘大哥来到徐州时，人马已达数千人。 可是陶谦也是打过仗的人，一看这群拄着拐杖，衣冠蓝缕，骨瘦如柴，手中还拿着破碗的队伍，就知道被刘备忽悠来壮大声势的。 尽管如此，陶谦还是很感动。这一千杂骑面对十几万大军，简直螳臂当车，可是刘大哥收到求援，立马就来了，这份恩情太大。所以陶谦不但没有小看刘备，反而将自己从老家丹阳带来的四千丹阳精兵全部交给刘备指挥。 这也难怪，这场仗过后，刘备就留在徐州跟随陶谦了。刘备是公孙瓒的老同学，可是在公孙瓒帐下，从未得到过这么多兵马。 与陶谦相见后，袁耀又与青州刺史田楷、平原相刘备相见。 袁耀发现刘备身后的关二哥老是一副俾睨天下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袁术小儿，怎么派这种弱鸡来徐州助战！” 袁耀与刘备见完礼，对关羽和张飞拱手道：“这二位一定就是名闻遐迩的虎将关云长和张翼德吧。” 袁耀发现关羽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果然瘙到二爷的g点了。 快言快语的张飞大喜问道：“袁公子也知道我二人的名头？” “怎么不知道？”袁耀道，“我早就听说，天下有位英雄叫刘玄德，他身边两员虎将，自黄巾之乱起始终追随身边，即使当年刘使君鞭打督邮落魄逃亡，两位义士也是不离不弃。天下不乏勇将，也不乏义士。但要论忠勇信义齐全，天下首推二公。” 袁耀这番马屁，感动得三人差点热泪盈眶，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立刻上来就抱住袁耀每人亲上一百下。 其实在参加徐州之战前，除了幽冀一带，天下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就连不久前孔融被黄巾所困向刘备求助，刘备都还大喜道：“孔文举也知天下有刘备？” 知道刘备不多，知道关羽和张飞的就更少了。二人此时的职务，只不过是刘备帐下两名司马，这样的军官职位在这个战乱时代天下至少有数百名。如今袁耀不但知道刘备的经历，还对关羽张飞了如指掌，三人如何不感动。 听了袁耀对三人这一番宏论，关二爷此时心想：“果然是累世公侯之家，见识也是天下第一。” 张飞则突然张开双臂，袁曜以为他要拥抱亲吻，正准备叫道：“张三哥不要，你的胡子太扎人！”却见张飞拱手一拜：“谢袁公子抬举。” 不止刘关张，陶谦、麋竺等人，就连袁耀身边的周瑜鲁肃等人也感到震惊，袁耀小小年纪，对天下英雄竟这么熟悉，真是始料未及。桥蕤带兵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关羽张飞的名字。 可是，袁耀注定是要给徐州带来狂飙的。 当晚在彭城临时州牧府晚宴上，袁耀带来的一百刀楮皮纸、三百册雕版图书和大量鹅毛笔、算盘等礼物，让徐州名士全场沸腾。 彭城名士张昭拿到雕版图书，激动地问华歆：“子鱼，这纸张是丹阳春谷楮皮纸，昭曾买到数张。只是这书，是谁发明的？” 华歆道：“这楮皮纸、雕版书、鹅毛笔，还有算盘，都是袁公子发明的。” “这么说，丹阳春谷新港铁场日产铁数万斤的炼铁技术，也是袁公子发明的？”徐州典农校尉陈登问道。 “也是袁公子发明的。” 整个大厅顿时陷入沉静。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大名士华歆之口，绝对没有人相信，这一切都是这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发明创造的。 过去新港曾有大量新铁运到徐州，最近又开始出现楮皮纸，但是没有谁把它跟袁耀挂上钩。麋竺从寿春回来，也不敢把袁耀的情况告诉给大家，因为说了也没人相信，反而可能有故意吹捧袁耀，私通袁术的嫌疑。 虽然陶谦早就知道袁耀是新港东家，但是如今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袁耀发明的，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袁术有子如此，这天下的归属，还需要争议吗？ 当晚，袁耀再次成为宴会的焦点，接受各种质询、考问，类似的场景，他已经接受过数次，早已应付自如。 只是，袁耀发现刘备的神色不是太对。 袁耀不知道此时刘备的志向如何。历史上他最后成为三国一大赢家之一，但是这时候还是他落魄之时，恐怕还没有生出帝王之志吧。那么，如果他对袁耀感到不安心，难道真的担心大汉天下改姓袁吗？ 次日，袁耀拜访刘备军营，刘关张率全营列队欢迎。 陶谦给刘备的四千丹阳兵，全是精悍步兵。丹阳兵善于山地作战，其实在徐州平原地带，他们相对较矮的身材反而不占多大优势。 相反，刘备带来的一千多骑乌丸杂骑，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北方胡骑的悍勇一览无遗。 刘备三人将袁耀、周瑜、鲁肃等人迎入营中问道：“袁公子光临弊营，有何指教。” “我给刘使君和关张两位将军送来一家礼物，有了它，刘使君的精骑更是如虎添翼。” “哦，什么礼物？”三人顿时好奇起来，他们多么需要有如虎添翼的装备。 袁耀对身后的袁雄说道：“让他们抬进来。” 袁雄出去不一会儿，几个士兵抬进几个木箱，袁耀亲自打开，刘关张围过来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千五百副马镫！” 曹操集结十几万大军驻屯于山阳郡准备征伐徐州，如今秋收已过，只等十几万大军和数万民工的粮草筹集到位就要出征，突然得到消息，沛相袁忠逃到寿春，袁术已派校尉梁纲进驻相县。 正在吃饭的曹操惊得差点碗筷落地。 曹操虽有攻击相县的计划，但是却并没有透露消息，谁想到袁忠自己害怕，先跑了，把沛国拱手让给袁术。 如今让曹操陷入两难，要同时跟袁术和陶谦作战，还是集中兵力征伐徐州。最终谋士们都建议集中兵力攻击徐州，徐州牧陶谦害怕袁术图徐州，估计不会向袁术求救。 谁知过不几日，又得到消息，袁术派中郎将桥蕤和长子袁耀率两营大军支援徐州，曹操再次差点晕倒。陶谦好袁术勾结在一起，以后徐州难图，连淮南也难图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门侯来报，徐州派人求见。。 曹操打开名刺一看，皱了一下眉头道：“密谈？” “不可，”谋士戏志才道，“小心行刺使君。” 第85章 曹操的两难抉择 曹操将名刺递给戏志才道：“陶谦会派这个人来行刺我吗？” 戏志才接过看了一眼：“舒县周瑜？” “原雒阳令周异之子，前太尉周忠从子。”曾在汉灵帝死前担任守宫令的荀彧说道。 不一会儿，经过全身体检，连蛋蛋也难逃魔爪的周瑜，得以进入会客厅单独会见曹操。 又一个时辰之后，周瑜从会客厅出来，返回彭城。 曹操帐下文武在账外经过漫长等待，早已心焦如焚，见周瑜离开，立刻涌入会客厅内，却见曹操一脸沉郁坐于案前。 “使君，发生什么事了？”荀彧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曹操道：“把周瑜的礼物送进来。” 曹仁到厅外，把周瑜被拦在外面的一箱礼物提进来。 曹操道：“文若和志才留下，其余人全部退下。” 众人出去后，曹操命戏志才打开盒子看看，戏志才揭开盒盖，只见箱子中有一沓纸张，几册图书，一副马镫、马掌等礼物。 荀彧拿出楮皮纸看了看说道：“这纸我见过，数日前公达（荀彧从子荀攸）从荆州给我寄来数张，说是丹阳春谷所产新纸。此纸平滑柔顺而又坚韧，可代替木简书写保存，从此木简可以休矣。” 戏志才将一册图书取出来翻了一下，疑惑道：“这书是怎么做出来的？” 曹操道：“雕刻成版印出来的，一版可以印刷上万册。” “啊！”荀彧和戏志才眼珠子几乎掉出来，戏志才道：“这么说，以后再也不用一卷书一卷书去抄写了？” 曹操拿出马镫马掌问道：“你们知道这是做什么用吗？” 二人摇摇头。 “据说这个叫马镫，挂在马匹两侧，脚踩在上面，骑马如履平地。这个叫马掌，钉在马蹄下，可以保护马蹄不受磨损开裂。” 荀彧道：“使君，周瑜送来这些东西，是何意思？” “宣示力量，劝我退兵。” 戏志才轻蔑一笑：“这些东西就想要挟我退兵？” “你们还记得上次陶谦打算用一百万斤铁锭跟我和解的事吗？” “记得。” “那铁锭也是来自丹阳春谷县，据说那里日产钢铁数万斤，炼铁技术和这些东西，全是一个人发明的。” “谁？”戏志才道，“刚才来访的周瑜？” 曹操摇摇头道：“是周瑜还好，是袁公路长子袁耀。” “啊！”荀彧和戏志才同时惊叫起来。 新纸、图书这些也就罢了，如果袁耀能够做到日产铁数万斤，而且质量这么好，那么，袁耀将垄断天下所有钢铁买卖，淮南势力在经济上很快超越所有群雄。 “使君，这也未必可怕。”戏志才道，“拿下徐州之后，我们与袁本初联合起来，未必不是袁公路的对手。中原是产粮之地，他有钢铁，我有粮食，只要休养生息数年，足以决一雌雄。” “只怕来不及了。”曹操道，“周瑜说，那袁耀还发明了新的水稻技术，可以一年两熟。今年在庐江试种三千亩，单季亩产三石半，两季可达五石半以上，呵呵，若真如此，你我可以卸甲归田了。” “会不会是疑兵之计？”戏志才道，“听说袁公路长子年纪不大，怎么会懂得发明这么多东西？” “我也怀疑有诈，但是，这里有华子鱼的书信。”曹操将案上一封信函递给二人，“连袁耀的表字稷德，也是忠义将军给起的。” 荀彧看了一下书信，说道：“忠义将军何等耿直高傲，怎么会屈服于袁术。华子鱼先生也不会拿这种事来欺骗我等，我看此事恐怕千真万确。” 戏志才道：“使君，若真如此，更应该快速进击消灭对手，退兵罢战岂不等于坐以待毙？” “这正是我更加想不通的地方。”曹操道，“袁耀给出的条件是，若我退兵罢战，他可以支援兖州一百万斤钢铁用以发展生产，还可以派农技人员到兖州传授新的种植技术。兖州偏北地寒，不能做到一年两熟，但是一年单季也可以做到亩产近四石。” 荀彧道：“这就奇了，难道还有帮助敌人发展壮大的道理？” “我也如此问过周瑜，他说袁公子并不支持任何一方独霸天下，他希望尽快结束战乱，各州郡安于本州，发展生产，和平相处。” 荀彧道：“这想法倒也不错。” 曹操和戏志才对望一眼，都不说话。二人之志，在于霸业。但是荀彧之志，只在安民。他之所以一生支持曹操，只是需要一名强者结束战乱，他本身是不希望战乱的。 戏志才道：“我疑此事有诈，故意用粮食增产的鬼话来吓阻我大军，为的是争取时间备战。况且，袁公路若成霸业，最大受益者正是袁耀，他又为何反对霸业。” 曹操道：“我亦疑心有诈。周瑜与我约定不公开此次谈话和交易，为的是不让袁公路知道其子与帮助对手，如此煞有介事，难道他们父子二人有什么问题？” “使君，你意如何？”荀彧问道。 “我正等二位为我一决。” 一百万斤钢铁和新的农业技术，这个条件确实是相当诱人。如果接受下来，很快兖州经济获得快速发展；如果不接受，等于发展滞后于淮南和徐州，恐怕两年后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因此，曹操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荀彧道：“要不先派人到庐江和丹阳郡查看个究竟，然后再决。” “不可，兵贵神速。如今大军集结，引而不发，错失良机，兵之大忌。”戏志才拱手请道，“使君，出兵吧，若此时退兵，士气泄尽，下次再要兴兵讨伐，只怕更加不利。” 袁耀在彭城连续三天拜访徐州名士，把新纸、图书赠送他们，包括张昭的老师白侯子安。 徐州还有一些来自青州、兖州、豫州等地寓居避乱的名士，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汉末大儒郑玄。只是郑玄住在东海郡郯城那边，距离较远，袁耀暂时没法前去拜访。 袁耀拜访这些名士，当然是为了“沽名钓誉”。这些人在天下名士心中拥有极高声望，得到这些人的赞赏，等于得到一块“驰名商标”的金字招牌。 张昭的老师白侯子安原本是隐士，专心做学问，不喜与官府来往。自从见到袁耀的新纸和图书，便经常接受陶谦的宴请，主要是想有更多机会跟袁耀探讨数学。他治学主要治《左传》，但是很显然，袁耀对左传一无所知。 在一次宴会上，陶谦曾听麋竺介绍寿春情况，听说寿春军营使用煤炭生火，不但比烧柴更实惠，而且可以最大限度预防火灾。陶谦同样经常为火灾所困扰，既然袁耀会探矿，陶谦便询问袁耀徐州有没有可能出产煤炭。 “有肯定有，”袁耀道，“煤炭分布极广，徐州这么大，肯定有煤矿。” 徐州百官刚高兴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袁耀又道：“只是，煤炭大多埋藏较深，极难开采。即使勉强开采，成本比伐木还大，也不划算。” 众官听后一下子泄气了。 不料袁耀又道：“不过，也有某些地方煤炭埋藏很浅，甚至露出地表，只要找到，可以露天开采或者浅井开采。” 众人又一下子高兴起来。 麋竺叹道：“可惜啊，可惜啊，明知地下埋有宝藏，可惜我徐州竟无一人懂得探矿。” 大家一听这话，又泄气了。虽然袁耀懂得探矿，但是他是客人，又身份如此高贵，谁好意思请他去帮忙探矿，花钱请他那更加滑稽可笑。 “哈哈，”袁耀对麋竺笑道，“麋别驾有话直说，何必要用激将之法。” 麋竺拱手拜道：“竺岂敢激将公子。公子何等身份，竺怎敢请公子到处爬山涉水。就算公子愿意，只怕下次竺再到寿春，左将军也会拿竺问罪。” “身怀绝技，不用于世，怀之何用？”袁耀对陶谦施礼说道，“耀这两日常登楼远望，彭城四面围山，乃龙盘虎踞之地，必有宝藏所埋，耀愿一试，明日出城找矿，请使君应许。” 陶谦道：“公子刚到彭城，暂且休息数日，待击退曹操大军再议。” “不必了，这几日横竖无事，就当出去游山玩水，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挖掘的矿产。” “好吧，”陶谦道，“既然公子不辞劳苦，我命次子应与公子同行。” 席上一名年轻公子坐起来拱手道：“陶应领命。”此人正是陶谦次子陶应。。 刘备想要亲眼目睹袁耀的探矿本领，对陶谦说道：“陶使君，备愿率千骑护卫两位公子，顺便让胡骑熟练使用袁公子的马镫。” 陶谦高兴道：“如此甚好，玄德辛苦了。” 第86章 贾汪煤矿 彭城出铁，在秦汉时代就是主要产铁区之一，彭城铁矿在彭城东北三十多公里，即今日的利国铁矿。 但是出煤炭就要晚得多，历史第一次记载彭城（今徐州市）出煤矿，是在北宋时期。 当时大文豪苏轼担任徐州知州，有山民在今日萧县白土镇山中伐木捡到石炭，苏轼派人前去勘探，发现矿苗，并挖出煤矿。苏轼在《石炭歌》诗中写道：“根苗一发浩无际，万人鼓舞千人看。”可以想见当时百姓见到煤矿欢呼雀跃的场景。 更重要的是，苏轼挖出煤炭之后，用来炼铁，结果“以冶铁作兵，犀利胜常”（用煤炭来炼铁打造兵器，比普通兵器更加犀利）。徐州煤炭有含硫高达5%的高硫煤，也有含硫低达04%的低硫煤，苏轼能用来炼铁，说明苏轼他挖出的是低硫煤。 遗憾的是，袁耀虽然知道白土镇煤区的大致位置，但是，前世他没有绘制过该矿区的地形和地质图，想要准确找到露天矿床的矿苗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袁耀只能带领大家去找另外一个更著名的煤矿——贾汪煤矿（韩桥煤矿）。 贾汪煤矿的发现也是一个偶然。 1880年，贾汪一带发生水灾，有个叫周勉的人发现了被洪水冲刷露出的矿苗，于是跟人合伙开发一个露天煤矿。两年后，洋务大臣左宗棠上奏朝廷“请开江苏利国煤矿”。贾汪煤矿开采一百多年，最多时候有252个矿井同时采煤，累计开采35亿吨煤炭。 袁耀和鲁肃、陶应在刘关张一千余乌丸杂骑护卫下，走了将近一天的路，袁耀观察地形，确定这里就是后世的贾汪地区，勒马对陶应说道：“恭喜陶公子，此地三面环山，中间是个聚煤盆地，很可能有浅层煤矿。” “吼！”与陶应同来的十几名卫士、从官顿时欢呼起来。 刘关张三人大眼对小眼，没想到袁耀找矿这么容易。这事放在谁身上，谁知道茫茫大地哪里有矿哪里没矿，哪里深埋哪里浅埋。 袁耀让陶应派人到附近聚邑安排今晚的食宿，自己开始观察地形，绘制地图，以便确定矿点。 尽管袁耀对这块区域地下煤层埋深、走势了如指掌，但是由于贾汪地区很大，而浅埋矿点所在的地方，又没有很明显的地标（例如山地），所以，袁耀必须依靠远处的山丘地形来确定矿点位置。而最主要的参考地形，则是东边的后宝山，煤田正好在后宝山西部45公里左右。 在没有现代测量工具的情况下，袁耀想要准确定位45公里，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袁耀竖起拇指，到处测量距离，最终划定了一个直径三百米左右的大范围。 第二天，袁耀让卫士们在昨晚划定的范围内挖掘上百个勘探井。在等待挖掘结果期间，张飞一直在缠住袁耀教他竖起拇指来测量距离。 用拇指测量距离，必须会算数，张三哥是个武人，虽然不算是文盲，但是算数的事，比小学生还不如。 袁耀教着教着，就打瞌睡了。张飞是个老顽童，此时还没老，更是个顽童。每次他比划手指之后转身发现袁耀坐在草地上打瞌睡，就用草叶挖他耳朵。 “子敬，求你了，帮我收了这个黑徒弟吧！”袁耀只好哀求鲁肃，结果鲁肃关键时刻每次都卖主：“公子，我有正经事要干，怎么能跟小孩子玩耍。”说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到处看，假装做安全警戒的样子。 有刘大哥和一千胡骑在这里，安全问题还关你屁事。 倒是关二哥智商正常，眯着眼睛在一旁偷学，只一会儿就会了。 卫士们挖了半天，废弃无数个坑，终于找到了浅埋仅两米左右，可以露天开采的矿点。 但是，围观的数百乡民们不知道这个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刘备的乌丸杂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有陶应和他的十几名随从听说过这东西的神奇，个个欢呼雀跃，袁耀想要看到的“根苗一发浩无际，万人鼓舞千人看”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 刘备这些天听惯了袁耀的夸夸其谈，但是他拿来的那些东西是否真的是他发明的，谁都没有亲见，刘备一直是持严重怀疑的。毕竟诸侯争霸，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各种阴谋诡计都有。 此刻，刘备手里拿到一块黑乎乎的煤矿，禁不住出声赞道：“袁公子真神人也。” 袁耀没想到过去大家常用在关二哥身上的句子，如今都搬到自己身上了。 想到关二哥，袁耀扭头瞄了他一眼，发现随时取人首级的关二哥，看他的眼神比过去和蔼多了。想想有点后怕，万一挖不到矿，自己的首级会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陶应拿到煤矿看了半天，高兴地问道：“袁公子，这煤炭能用来炼铁吗？” “用不了，这里是高硫煤，炼出来的只能是渣铁，用来烧火做饭绝对没有问题。” 挖出贾汪煤炭后，袁耀派人回寿春八公山煤场取来几名蜂窝煤工人，协助徐州建设蜂窝煤厂。 古人很早就发现煤矿，但是之所以长期以来仍然以砍柴伐木作为生活燃料，主要原因在于还没有找到快捷、实惠的使用煤炭的方法，一旦有了蜂窝煤，比砍柴实惠得多，方便的多，又安全得多，谁还去砍柴做饭。 袁耀的成功探矿，又在彭城刮起一阵“旋风”，这次是因为亲见袁耀的神奇本事，众人无不心服口服。 正当袁耀准备继续向北探矿的时候，周瑜从山阳郡回来。仅隔一天，探报报告曹操已经开始发兵东进。 袁耀回到彭城参加陶谦军事部署会议，在会上见到了从下邳赶来参加会议的秦宜禄。 虽然杜馨赎身另跟袁耀已经过去一个月，但是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即使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离婚另嫁也是常事，并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可是秦宜禄这家伙确实有些没心没肺，二人寒暄几句，溜须拍马的话没少说，但自己儿子的情况却不问一声，难道要袁耀自己主动跟他说：“哥，你放心，你的儿子我会好好养育。” 所以，袁耀见他不提，自己也不好提。 历史上，曹操大军以雷霆之势击破沛县、彭城，然后北击费县、开阳，东攻郯城不利，转而南屠取虑、睢陵、夏丘。 这个记载有些奇怪。因为费县属于泰山郡，是曹操兖州地盘，虽然曹嵩死于费县附近，但曹操屠自己百姓干什么？取虑、睢陵、夏丘数县距离费县、开阳近两百公里，曹操缺粮，不好好攻郯县，还做这么大范围转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大概由于史料缺乏，错误，写史时没能写准确，真相如何，袁耀已经不想知道了，因为如果任由历史再来一次，那都是数万，或者是数十万百姓血粼粼的人头的历史。 从地形来看，沛县就是徐州的门户，攻下沛县，向南可以顺泗水而下兵围彭城，向东可以直捣徐州州治郯县。所以，沛县虽然属于豫州沛国属县，但是历来徐州势力都占领沛县作为保卫徐州的桥头堡。刘备、吕布轮流坐庄徐州，都把对方安置在沛县帮自己看门，就是这个道理。 陶谦自然更明白沛县的重要性，所以一直派司马吕由率两曲共五千多兵马驻扎在沛县。 此时沛县成为曹操兵锋所指第一城，又是关键一城，自然需要重兵把守。多了袁术两万大军，守城的把握当然就大得多了。 陶谦早已把安排好的兵力部署方案宣布出来：袁术部将校尉刘详、陶谦部将校尉曹豹各率一营进驻沛县，与吕由合兵两万八千人，重兵防守沛县；骑都尉臧霸率八千泰山兵驻戚县；建威中郎将桥蕤率一营驻留县；中郎将许耽率一营驻兰陵县；关羽、张飞率一千多骑乌丸杂骑为游击兵；青州刺史田楷率五千青州兵、刘备率四千丹阳兵和陶谦、袁耀共留守彭城。 听完陶谦部署，袁耀拱手道：“禀使君，耀请随兵前往沛县。” “不可！”桥蕤没等陶谦答话，立刻反对道，“公子不可轻临险境。” 陶谦也说道：“公子留在彭城，与老夫随时商议大事。”。 袁耀道：“桥叔叔，我要去沛县，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观战，而是去救人。” “救人？”众人全被他搞糊涂了，桥蕤道：“公子要救何人？” 第87章 兵围小沛 袁耀答道：“救伤兵。” “伤兵自有医工救护，不必公子亲自去救。” 袁耀问道：“桥叔叔，过去打仗，伤兵死亡率有多少？” 桥蕤不知道袁耀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说道：“二到三成。” “这次让我来组织救护，保证低于一成。” 袁耀此话一出，厅内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不可置信。 古代打仗所谓伤兵，一般指出现严重创伤的伤员。普通的小伤、擦伤，人们日常生活经常遇到，人体自我修复能力一般都能自我修复，都不算伤员。 而出现严重创伤的伤员，在缺乏细菌知识，缺乏消毒和抗生药物的古代，谁死谁活纯属天意。所以伤兵死亡率非常高，往往比战场上直接战死还高。一场万人规模的大战斗，直接战死或许只有三四百人，而三四千名伤兵中，伤口感染死亡的常常近千人。 虽然军中都有医工，但古代军医，说白了就是作为士兵心理安慰的道具，实际上几乎不管用。因为有医工，死亡率也这么多，没有医工，死亡率也这么多。所以，尽管医工是治病救人的职业，地位仍然跟奴隶差不多。如果他们真的像现代医生这样管用，怎么可能不受尊重。 这个道理古人不懂，但袁耀懂。古代医工没有细菌知识，他再高明他也不知道伤口为什么感染，他跳大神念咒语，都不可能杀死细菌。 陶谦道：“袁公子难道还会医术？” 袁耀道：“此事关乎成百上千士兵生命，耀不敢自谦。这普天之下，没有人比耀更懂得治疗创伤的了。” 虽然觉得有点大言不惭，但大家见识过袁耀太多神奇，他既然这么说，没人敢反驳。万一将来他做不到，再打他脸也不迟。 尽管如此，陶谦还是摇头不语，不敢答应。万一袁耀在沛县出什么状况，他立马受到曹操、袁术两边夹击，这回连逃回老家丹阳郡养老都不可能了。丹阳现在就在袁术手中。 桥蕤想到袁耀种种神迹，觉得他如果没有把握，不会这么说。如果袁耀真能把伤兵死亡率降低到一成以下，这事情就不得了了。作为军官，最头疼的就是伤兵死亡问题。它不但带来大量减员，而且对士气打击很大。 桥蕤对陶谦拱手说道：“陶使君，蕤与曹校尉交换，我左将军部两营兵马全部到沛县守城，大公子跟我们同去。” 桥蕤自信有两营兵马在手，守住沛县不成问题。如果袁耀真的能把伤兵死亡率降到一成以下，这对左将军来说也是一个巨大喜讯。 陶谦深为感动，他原本最信任田楷、刘备的兵马，最警惕袁术兵马。如今人家反而全部身先士卒，连大公子也要去最前线。 “既如此，中郎将许耽营分守彭城、阴平两县，曹豹营驻守广戚县，其余兵马全部与老夫和袁公子共同到沛县迎敌。” 陶谦想到如今自己也有了七万兵马，兵力悬殊并不很大，集中兵力跟曹操在沛县对峙，恐怕还有机会反击曹操，不必一味分兵守城，因此干脆改变迎敌策略，亲率五万兵马进驻沛县，分曹豹一万人马驻广戚县互为犄角，许耽一万人马分守彭城、阴平守住大后方。 这样一来，袁耀到前线临敌之事，袁术也就怪不得陶谦了，连陶谦自己都到前线临敌了，袁耀既然来相助，还能躲在后方泡妞睡懒觉。 在前往沛县路上，桥蕤偷偷问袁耀道：“大公子，之前你有没有给人治过伤？” “没有。” “那你怎么自信能把伤兵死亡率降低到一成以下？” “桥叔叔过去见过我种田、找矿、炼铁吗？” 桥蕤一愣，继而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公子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 袁耀满脸黑线，心道：“桥叔叔啊，你夸本公子夸到宇宙上去都没问题，麻烦不要见个小孩就摸人家的头说将来准是个将军，你已经封了上百个将军了，小乔都快被你丢死人了。” 大军一到沛县，袁耀立刻在官寺兵营中成立临时医院，自己亲任主治医生，数百名医工和自己的五百多名卫士充当临时护士。袁耀命人向城中百姓借来三百个烧水铜锅、铁锅，用石块建造数十个简易灶台，准备大量麻布，找来大量猪油生产肥皂备用。 第二天，曹军先锋营开始出现在沛县附近。袁耀在城楼上看到先锋营一名军官率数千兵马到沛县城下刺探，大旗上写一个“于”字，估计是于禁了。能做于禁上司的，先锋营的校尉，不是曹仁，就是曹洪。 “谁愿出城与曹军先锋一战？”陶谦问道。 “关某愿往。” “张某愿往。” 这兄弟俩永远争上战场。 骑都尉臧霸是徐州第一猛将，自从见到关张这种变态物种之后，他自甘位居第三，此时见二人相争，他不好意思出声。 陶谦看了刘备一眼，刘备道：“云长去吧。” 陶谦手臂一挥，顿时鼓声大作。关羽走下城楼，集合千余胡骑和四千名丹阳兵，开门出城迎战于禁。 幸好于禁认得关羽，一见开门出战的人是关羽，“噹噹噹”就鸣金收兵回营，否则可能等不到未来水淹七军就在这里玩完了。他来的任务是刺探敌营而已，并不是要攻城，更不是来送死。 如果换关、张以外的人出来，他估计还要先打一仗看看对手实力。 此时关羽还不知道于禁，但是于禁早已知道关羽。 于禁原是济北相鲍信手下小军官，济北国与平原国接壤，刘备在平原国先后任高唐令、平原相，相邻郡国的军人谁不知道刘关张，何况济北国卢县距平原国高唐仅五十公里。 去年鲍信死于青州黄巾之乱，鲍信部属全部归曹操所有。那时于禁只是一个都伯（即队长，手下连自己共有125人），于禁被分到曹操帐下将军司马王朗部，王朗见此人勇悍，且会用兵，推荐给曹操。曹操亲见于禁，立刻提拔为军司马，直接从小队长成为高级军官。 于禁跟了鲍信七八年了还只是都伯，跟曹操只两三个月就成军司马。鲍信帐下有这样的人才而不会用，真是死得一点都不冤。 历史上，于禁在这次徐州之战中攻下广戚县，官拜陷阵都尉。 关羽兴冲冲出来准备干一仗给城上陶谦等人瞧瞧，不料对手一望见他的大旗，立马溜之大吉。关羽挥兵追击，那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关羽郁闷死了：不打仗你来溜达干嘛，神经病！ 得到于禁回报，陶谦亲率数万大军在沛县迎敌，先锋营校尉曹仁只好在沛县二十里外安营下寨，等待大军到来，再发兵围城。 曹操大军需要攻城，所以辎重很多，行动缓慢。又过三四日，曹操十数万大军才集结完毕，然后来到沛县城下搦战。 这时候，于禁多么希望关羽再出来跟他对阵，可是关羽和张飞已经率一千多骑乌丸杂骑出去游击了，只要发现曹军落单的部队，他们就发起致命一击。。 曹操听说陶谦亲自到沛县迎战，袁术两营大军也在沛县，非常高兴，说明袁耀肯定也到沛县了。现在能不能干掉陶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不能干掉袁耀，最好是把他活捉过来。 所以，曹操集结完毕，休整一日之后，二话不说，挥军直接攻城。连续数日，十几万大军如蚂蚁一般爬上城墙…… 第88章 曹操复仇之战 这次伐徐州，曹操准备了半年时间，各种攻城器械多而齐全，远距离打击的投石车、近距离互射的井栏车、撞城门的冲车、掩护士兵靠近城墙城门的轒辒车、登城的云梯等等全部用上，好像举办一次大型攻城器械博览会。 为了对城内军民造成心理压迫，曹操十几万大军为主沛县夜以继日轮番攻城，一刻也不休息，连续攻了四五天。城外的号角声、进军鼓声，城墙上的喊杀声日夜不断，对人的心理确实造成极大的震撼。 战斗还没开始，袁耀就已经命人烧好数百锅水，水烧开之后抬放到大棚内让它自然降温。又用开水煮麻布、水瓢之类的工具，给它们消毒。做好一切准备，只等着伤员送来。 上次关羽出城迎战于禁，袁耀以为会有一场搏杀，可以有几名伤员让自己先露一手，结果于禁尿裤逃跑，袁耀深感失望。 这一次开战没过多久，终于有伤兵被送到医院，是一名缺乏护甲的士兵右胸中了一箭。守城受伤，一开始基本上都是箭伤。 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袁耀高兴地拍手叫道：“好，好，太好了！” 结果袁耀发现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他，那伤员更是两眼喷火。 袁耀满脸尴尬，天下所有医生都希望天下无病，只有咱这名主治医生，见到病人直叫好，这是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生病受伤吗？说好的医德呢？ “我是说，幸好没有射中左胸心脏，否则就没救了。”袁耀急忙对大家解释道。 大家听了，这才松一口气。见人受伤就拍手叫好的医生太可怕了，谁敢给这样的医生动手术。 袁耀亲自给大家示范治疗过程，先把伤兵衣服剪开脱掉，扶他躺下，用肥皂清洗伤口周围皮肤，用经过开水消毒的水瓢舀大量冷开水冲洗干净。接着袁耀让伤兵咬住麻布，用力拔出陷入肩骨的箭矢。 “唔！唔！……”你那伤兵咬着麻布痛得呜呜叫，肩上顿时鲜血淋漓。 袁耀让“护士”将他后背垫一下，让他身体稍稍右倾，“哗”一下又从铁锅中舀一瓢冷开水，像水龙头一样冲洗伤口，血水顺着手臂汩汩流下。 “大公子，不止血吗？”袁雄在一旁焦急问道。 “不急，没伤到血管，流这点血死不了人，先让血把箭头带进去的脏东西全冲出来再说，等一下伤口会自动止血。只要不伤及动脉，没有流血过多，不必急于止血，否则反而容易感染。” 果然过不了多久，血小板开始发挥作用，伤口流血越来越少。袁耀冲洗伤口已经用去两锅近百斤冷开水，用完的铁锅又被拿去重新烧水放凉。 经过大量清水冲洗，伤口既干净，又不再流血，袁耀这才用消毒过的筷子，夹着消毒过的麻布轻轻吸干伤口四周，然后用一块消毒过的干净麻布敷上伤口，用绑带绑好。 做好一切后，袁耀让人把他扶去休息，并交代护理士兵每天定时给他更换敷布，并检查伤口，如果有红肿、流脓或者伤员发烧等现象立刻报告。 “公子，不用敷点药吗？”袁雄见袁耀整个过程不用任何药物，又问道。 “不用，而且不许用，谁敢用药我处罚谁。”袁耀答道。 在没有现代医药情况下，所有药物除了增加感染机会，没有任何好处。 袁耀因为工作需要经常行走矿山，野外考察，谁知道会不会迷路在某个山沟里几天出不来，所以在缺乏现代医疗环境下的野外求生技能是必备的知识。 如今身处这个时代，跟野外求生环境没有任何区别。 随着城墙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战斗，开始出现各种刀伤。袁耀的处理方法大同小异，唯一注意的是，除非开膛剖肚，否则不管伤口开裂多大，不要试图用针线缝合或者用绑带闭合伤口。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闭合的伤口内部一旦发炎，将是致命的，敞开伤口，可以让浓水流出来，往往不容易死亡。敞开伤口的后果，只不过留下一块很大的疤痕罢了。 一开始，伤员不多，袁耀亲自做示范，边做边解说。后来伤员越来越多，袁耀便让卫士们按照自己的做法为伤员疗伤，袁耀在一旁观察监督。凡是发现违反操作程序，导致可能伤口受到污染的，立刻严厉批评并要求他重新冲洗伤口。 下午，陶谦和田楷、刘备、桥蕤等人轮流到袁耀的医院查看，发现袁耀虽然没有用任何药物，但是伤员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确实比过去的救助方法要好得多。 第一天，袁耀的医院就接收治疗了四五百名伤员，其中大部分人处理伤口后可以回营休息，交代他定时来换纱布和检查伤口，只有少数重伤员才留在医院护理。 到第三天，开始有部分伤员出现感染症状。如果只是伤口红肿，只需在伤口上敷上湿润的热敷布，冷却后再换，每次热敷半个小时，每天敷三次，直到炎症消失。 如果出现化脓，就用消毒过的尖刀打开伤口，挤出脓液，重新清洗伤口，再重新包扎。 曹操连续攻城五日五夜不下，所有部队都轮番参与战斗，全都有些疲累，曹操终于下令暂停攻城休整。 沛县城内喜大普奔，这一波战斗顶过去，敌军士气大衰，而我军士气高涨，后面就更容易顶过去。 四五天来，袁耀的临时医院已经接受了近两千名伤兵，作为攻城一方，曹操那边至少伤亡过万。过去战争的残酷，常常只表现为史书上冷冰冰的数字，如今袁耀见到的是活生生的伤员。 近两千伤员，除了几个危重伤员救不回来外，其他伤员基本上都安然无恙。而如果按照过去医工的处理方式，这几天正是进入感染高发期，后面便是连续不断的死人。 大家见到袁耀的医疗手段果然奏效，都觉欢欣鼓舞。尤其是士兵们，过去多多少少都害怕受伤，如今看到受伤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士气自然大增。 庆功宴上，陶谦和众将纷纷向袁耀表示祝贺。 “袁公子，为何冲洗伤口一定要用烧开过的水？”陶谦打过很多年仗，对伤兵死亡问题也曾束手无策，如今正是解开这个谜团的时候了。 “因为我发现，导致感染的原因，跟某种生物有关。” “生物？”众人都觉疑惑，什么生物长在人的伤口里面。 “对，是一种我们看不见的生物。”袁耀道，“我记得小的时候，口渴喝生水后经常闹肚子。后来我发现，如果煮茶喝，或者喝汤水，就不会闹肚子。经过很多年的反复观察和试验，我确信，水中有某种生物导致疾病，而水烧开之后，这种生物死掉了，喝下去就不会生病。我把这种生物叫微生物，就是我们看不见的微小生物。这种微生物无处不在，它可以通过吃东西进入体内，也可以通过接触身上的伤口入侵人体。” “这么说，伤口感染流脓，就是这种微生物在作怪？” “是的。只要把水烧开，水中没有了微生物，就可以放心用来冲洗伤口。其他物品同样需要用开水消毒杀死微生物之后才能接处伤口，都是一样的道理。” 刘备问道：“袁公子，如果在野外没有条件生火烧水，没有办法消毒物品，怎么办？” “那就尽量寻找干净的水源来用，比如流动的小河、泉水，虽然里面有微生物，但流水不腐，里面的微生物大多是无害的。敷布没法消毒就不要盖住伤口，否则只能增加感染机会，跟杀人没有区别。在野外处理伤口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大量清水冲洗伤口，每天冲洗，直到伤口愈合。”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疗伤这么简单，只要抓住这个原理，不让有害微生物接处伤口就可以了。而且，这个简单的原理千百年来没人发现，如今竟然被一个少年发现了。。 是的，科学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但是这个简单原理，救了多少人命啊。自从人类发现细菌的存在，困扰人类数百万年的伤口感染问题才真正找到根源和救治方法。 就连见惯了袁耀奇迹的周瑜、鲁肃也感到震惊，他们也料不到袁耀在医学上也有发现，袁耀脑中所装的知识，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第89章 戏志才的阴谋 曹操休整两日后，派出五万大军攻击广戚县。曹操不敢多派，沛县有近五万大军，如果围城军队人数太少，对方全军出城突袭，自己四门不能及时合兵，只怕溃不成军。 四万大军在广戚县攻了两日，除了伤亡无数，依然毫无收获。曹操又两次派出骑兵分队深入敌后骚扰，两次皆被关羽、张飞的胡骑击溃。 溃兵回来报告，都说关张胡骑脚下踩着什么东西，在马上如履平地，随便拿刀大砍大杀，太恐怖了！ “马镫？”曹操、荀彧和戏志才听了，立刻想到周瑜送给他们的那个东西。 “果然是个神奇的装备！”戏志才道，“袁耀不但敢给刘备用，也敢把它送给我们，难道真的是强大到毫无顾忌吗？好在袁术骑兵不多，否则现在他就可以在中原横行无忌了。但是，如果这个东西被青州刺史田楷传到幽州，只怕袁本初挡不住公孙伯圭的铁蹄了。” 曹操听了，不禁感到脊背发冷。 田楷是公孙瓒的部下，他肯定会把这东西送到幽州的。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本来就已经相当恐怖了，如果再加上马镫马掌，袁绍有的受了。 袁耀的横空出世，恐怕很快就会彻底改变天下的局势。 “怎么办？”曹操扫了一眼两位谋士道，“这仗还要打下去吗？” 荀彧和戏志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原来是没想到沛相袁忠会主动放弃沛国让给袁术，可以两路进军夹击徐州；即使沛国被袁术占领也没关系，更没想到的是陶谦竟然敢请袁术派两营大军相助。 早知如此，这场仗就打不起来了。等到知道的时候，大军已经集结，不打不行。打不下撤走，还可以交待。 只是这么一来，袁耀送来的两份厚礼，如今已经没了。曹操要是知道另外时空里的历史，肯定哭晕在厕所：为什么不按剧本走！ 但是按历史的剧本走，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只不过白白把徐州屠杀得残破不堪而已。 即使他后来灭吕布、灭袁绍，统一北方又如何，还不是给司马懿家族作了嫁衣裳，白白把数千万人口的中原搞成一个无人区。 “使君，我有一计。”戏志才道。 “说吧。” “袁术有野望，他救徐州，只因我军强盛，他有唇亡齿寒之惧。他们父子二人救徐州目的不同，不如我们把袁耀与我们密商内容透露给袁术，袁术必然大怒，召回袁耀。陶谦恐惧，也必然对术兵防范，甚至驱逐术兵。到时敌军土崩瓦解，我再趁机渔利。” 曹操望了望荀彧，荀彧道：“不可。使君既已答应袁耀此事秘不宣人，若这么快传到袁术耳中，袁耀知道使君不讲信用，只怕将来我们再无机会与他对话。我们的对手或许已经不再是袁术，而是袁耀。” 曹操微微颔首。 他虽然不是一个真讲信用的人，但是，背信弃义的前提是自己已经牢牢控制局势，不再需要跟对方沟通。 但如今这个谜一样的袁耀，曹操还不想跟他彻底断了联系。毕竟，两次主动给自己送来一百万斤钢铁，再蠢的人也不希望马上把这样的财神彻底激怒成死敌。 戏志才道：“那就驻兵湖陆县（今沛县龙固镇），不战，亦不退，待敌自变。如今沛县城内有三股势力，徐州、青州和扬州，各怀鬼胎，必不长久。我军逼迫过紧，对方则铁板一块，我军松一松绑，再放些风声，对方或许自乱阵脚，亦未可知。” 曹操又望了望荀彧，荀彧点了点头道：“湖陆距沛县仅五十里，一旦敌军有变，我军半日可到，不失为良策。” 曹操心知就算对手只有陶谦，想要一口气夺下徐州，也未必容易，何况又被袁术插了一杠。此战开战本来就很勉强，如今战事失利，伤亡过万，与其在这里虚耗，不如退一步看看，遂下令撤回湖陆县。 次日凌晨，袁耀还在做春梦，被周瑜、鲁肃直接从床上拎起来。 “公子，曹军撤退了。”周瑜兴奋道。 “既然撤退了，容我再睡一会儿。” 袁耀刚才在梦中刚刚牵了冯幂的手，还没实施犯罪活动，如今再睡下去，或许梦里的故事会断点传续。尽管这种功能从小到大从未出现过，但是几乎每个孩子都梦想真的发生一次。 二人见他像一堆扶不起的烂泥，把他一扔床上转身就走。 “等等，”袁耀突然叫道，“真撤还是假撤？” “真的撤了。” “走，去看看。” 袁耀三人来到城门楼，陶谦、桥蕤、刘备、田楷早在那里，只是刘详、臧霸等人不见。 “桥叔叔，刘校尉呢？”袁耀问道。 “刘校尉和臧都尉率军去追击了。” “坏了，”袁耀惊叫道，“二人肯定中埋伏了。” 陶谦、刘备、田楷等人一齐诧异地看过来，桥蕤问道：“公子如何得知？” “我听说那曹操奸诈无比，谋士戏志才也有奇谋，他撤兵不可能不留后路，快出兵接应他们。” 陶谦和众人相互对望几眼，点头道：“袁公子说得有理。谁出兵接应他们？” 桥蕤道：“蕤愿往。” 刘备也想出去捞点功劳，不能老打酱油。他这辈子走到这一步，全靠亲自上战场拼杀出来。因此拱手道：“备与桥中郎将一起去。” 陶谦道：“二位小心。” 二人准备要走，袁耀道：“桥叔叔，如果发现刘校尉他们中埋伏还没逃出来，就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他们已经逃出来了，你和刘使君就继续追击曹兵。” 桥蕤道：“为什么中了埋伏还要继续追击？” “因为曹操肯定想不到会有第二拨人来追击他，他们刚刚成功伏击刘校尉和臧都尉，肯定放松警惕，你们一定有所收获。” “哈哈哈哈……”桥蕤又大笑道，“大公子果然是个……” “快快快，我知道我能干大事。”袁耀急忙把他推走，“再不走刘校尉他们只怕要全军覆没了。” 桥蕤和刘备走后，周瑜小声问袁耀道：“公子平素最不希望见到打仗死人，为什么又教建威中郎将追击曹操？” 袁耀道：“既然曹操开打了，就要让他心服口服，有所畏惧，这样以后才好对话。如果他不吃点苦头，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他就不会好好说话。” 鲁肃道：“这就是公子平常所说的胡萝卜加大棒。” 中午，刘详、臧霸垂头丧气回到沛县，果然中了曹操的埋伏，好在臧霸泰山兵勇悍，刘详是袁术妾刘夫人之兄，手下也是袁术精兵，所以二人得以奋力杀出重围，只损失数百人马。 “桥中郎将和刘平原呢？”陶谦问道。 “他们又向曹军追去了，我们劝他们回来，他们执意不听。” 傍晚，桥蕤和刘备收兵回城，果然带回大量物资和俘虏。 “袁公子真是妙计！”陶谦、田楷等人不禁啧啧称赞。 袁耀往长安方向望了望，不知道贾诩现在在朝廷中当个什么官，心想：“贾文和，借你的妙计了，有机会再给你版权费啊。” 曹军成功伏击刘详和臧霸，伏击部队在撤退时却又被桥蕤和刘备追上来击溃。曹操没想到陶谦竟然先后派两拨人来追击，觉得自己过去真是太小看他这只老狐狸了。 如果曹操知道这是袁耀的计谋，不知会不会吐血。 此后一连数日，曹操驻兵湖陆按兵不动，沛县开始有传言说袁术派兵协助徐州，是想待曹操退去后趁机袭取徐州。 反间计是最弱智，最容易识破的计谋，陶谦他又不蠢，听到流言后，当然明白这是曹操使得反间计。。 然而，尽管历史上大多数反间计都被识破，却仍然频频有人中计，原因是这种流言，把双方暗中的猜忌，直接曝光出来，使得双方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和睦。一旦尴尬起来，双方都会想到，如果我不先动手，让对方先动手，那就彻底完蛋了。结果宁可中敌人奸计，也要先保住自己当下万无一失。 比如，陶谦防备袁术夺徐州是真，袁术有心夺徐州也是真，这是众所周知，但双方表面上都不说出来的事情。 第90章 秦宜禄告密 陶谦听到流言，帐下百官各有进言。有的劝陶谦将桥蕤和刘详换到广戚，让曹豹来守沛县，以防不测。有的劝陶谦派丹阳兵看护袁耀，将他作为人质让桥蕤心生顾忌。 徐州百官中自然也有类似施畏的阴谋家，只不过袁耀如今安保严密，他们没有机会下手罢了。如今见到流言传出，便趁机鼓动陶谦扣押袁耀，利用他的农业技术和冶铁技术发展徐州经济称霸天下等等。 陶谦知道对待这些流言不能当做若无其事，即使自己没当一回事，谁知道桥蕤会不会担心自己对他下手而把它当做一回事。 陶谦把徐、扬、青三州文武召集起来议事，宣布把沛县军事指挥权全权交给桥蕤，臧霸率部保护自己和袁耀撤回后方的彭城县。如果曹军再度进攻，陶谦再与臧霸返回前线参战。 如此一来，沛县只剩下两股没有利益冲突的势力：徐州势力和青州势力，双方不存在猜忌，就不会发生火拼。 而这样的安排，既表示对桥蕤的信任，又暗中对他防范。因为桥蕤两营兵马全在沛县，而在沛县周围各县都是曹豹和许耽的兵马，桥蕤就是有所图谋也无法展开手脚。 经过围城之战和追击曹兵之战，袁耀带领医工们救治了近三千名伤兵，伤兵死亡率仅百分之三、四，比过去降低了近十倍，证明了袁耀对“微生物”的分析是正确的，也很快普及了无菌处理伤口的方法。 如今医工们已经熟练掌握新的疗伤手段，袁耀留在前线也已经没有意义，所以袁耀答应跟随陶谦离开沛县。 曹操和荀彧、戏志才得知陶谦把沛县交给桥蕤，自己撤回彭城，也不禁为陶谦的处理方式击节叹赏。 陶谦能成为汉末一方诸侯，当然不是简单人物。 《三国志·陶谦传》中关于他的记载矛盾颇多：来自《魏书》部分多强调他“背道任情”，亲任“馋慝小人”，“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颇多微词；而引自《吴书》部分都强调他“性刚直，有大节”“谦在官清白，无以纠举”，无一言微词。 曹魏是陶谦的敌人，而孙吴和陶谦没有多大交集，属于中立者，谁的说法可信谁不可信，应能立判。 诸侯混战时，陶谦年过六旬，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很快又病逝，所以成了一个被忽略的英雄。而演义为了衬托刘备，又把他写得像个懦夫，更被后世人所轻视。 陶谦活着的时候，徐州上下团结一致，连臧霸、昌豨、孙观等泰山群寇都敬服于他麾下，徐州更是成为士人和难民避难的天堂（这与《魏书》所说的“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恰好相反）。后来刘备、吕布、曹操掌徐州，曹豹、许耽、臧霸、昌豨等人叛乱不断，后世竟然有很多人看轻陶谦。试想，如果汉末动乱时陶谦正当壮年，只怕另是一番结局了。 袁耀跟陶谦回彭城自然没什么意义，他来徐州目的是找矿，如今目的还没达到，又怕陶谦担心安危不敢给他去找矿，便借口到贾汪煤矿检查煤场建设情况。 尽管袁耀有五六百人保护，但没有刘关张的胡骑，陶谦还是不太放心袁耀外出。而臧霸手下诸将，多是泰山贼出身，比原先部将张闿更加不可靠，陶谦只好让负责自己安全的都尉章诳率二百名亲兵和陶应一起跟随保护袁耀。 袁耀来到贾汪，从八公山煤场来的几名工人已经开始教贾汪煤场工人生产蜂窝煤。袁耀向陶应提出继续去探矿，陶应也想看看徐州还有什么矿产，便同意袁耀的要求。 袁耀带领大家一路北走向熊耳山方向前进，走了一天，到氶县（今枣庄市峄城区），次日走到熊耳山南麓山脚，这里是今日枣庄市市中区北部山脚。 袁耀带领众人来到山脚停了下来，四处张望观察地形。 周瑜、鲁肃一看，知道袁耀有所发现，问道：“公子发现什么矿产了？” 袁耀道：“我在这一带发现一种矿产叫铝土矿，可以生产一种用途广泛的金属，叫铝金属。” “哦？”陶应问道，“这种金属用什么用途？” “铝很轻，重量只有钢铁的三分之一左右。如果用高硬度铝合金来做盾牌、铠甲，战士们的负重将大大降低，机动能力将会更强。用来生产船只，可以大大减轻船体重量。” 陶应兴奋道：“既然如此，我们与袁公子合作开发这片矿床，如何？” “当然可以。但是，铝金属冶炼技术比较复杂，目前条件还没法生产。不过，陶公子可以先开采这些铝土矿卖给我们作为各种冶炼炉的耐火材料。等到两三年后，生产铝金属的技术成熟，我们再生产铝金属材料。” “没问题，”陶应满口答应道，“只是，这矿石埋深多大？” 袁耀道：“这片矿床很容易开发，全都露出地表。” “太好了！”陶应和周瑜、鲁肃等人都很高兴。 袁耀来徐州要找的这片矿床，就是后世的枣庄市市中区铝土矿床。 这片矿床储量不算很大，属于中型矿床。但是全是露天矿床，面积广，容易开采。这里水系发达，矿石运输也方便。 袁耀和陶应命部属在此安营下寨，雇佣附近聚邑乡民开挖矿石。袁耀拿着挖出来的矿石，教会矿工分辨矿石品位和选矿。 陶应派快马报告陶谦，陶谦听说徐州发现新的金属种类，比钢铁更适合做铠甲盾牌，非常高兴，与数名亲信商议派人到矿场视察并与袁耀商讨开发事宜。 陶谦知秦宜禄能言善辩，很有才干，便想派他去。谁知秦宜禄心中正在盘算另外一件事情，便推说自己对矿业一无所知，不如让负责农业的典农校尉陈登前往熊耳山。 陈登受命离开彭城不久，秦宜禄回到府中，叫来一名心腹家丁，命他带一封信快马前往湖陆县。 从彭城到湖陆县大约八十公里，快马一日可到，秦宜禄家丁将书信送到后即连夜返回。曹操收到书信，见送信人不肯透露主人姓名，只好找与荀彧、戏志才商议。 荀彧和戏志才看了，简直不可思议。 “文若、志才，袁耀此人不除，我已寝食难安。”曹操看到两人震惊莫名的表情说道，“他如今又弄出一个什么新的金属，比钢铁轻得多，一旦做成铠甲盾牌，扬州、徐州士兵的负重减轻，战斗力岂不大增。” 荀彧想了一下说道：“送信人不肯透露身份，这信中所说，或未必为真。” “不会，”戏志才立刻反驳，“记得华子鱼书信中也说过，袁耀拥有令人惊叹的探矿本领，所以才在丹阳春谷找到铁矿。” “志才说得对，”曹操扫了荀彧一眼，“何况，他诱吃我一二万大军或可理解，他要诱吃我一两千人有何意义？” 荀彧知道曹操和戏志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好沉默不语。 “使君，这是抓到袁耀的绝好机会。”戏志才指着地图说道，“湖陆距氶县北只有一百六十里路（约65公里），若今夜发兵，明日天明可突袭袁耀。” “使君，袁耀此人有大用，千万活捉，不可伤他性命。” 荀彧不知为何，突然担心袁耀会死于乱兵之中。只要袁耀被抓，不管他愿不愿意跟曹操合作，荀彧都可以力保他不死。但是如果袁耀死于乱军，这世上失一天才，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发明发现被永久埋没，殊为可惜。。 “我自有交代。”曹操答道。 曹操也明白荀彧的担心，他的爱才之心不亚于荀彧。但是他和荀彧不同的是，他是奸雄，如果袁耀有碍于他的霸业，不管袁耀对天下有多重要，他会毫不手软地除掉。 第91章 曹安民突袭铝土矿场 “公子，公子，你看谁来了？” 袁耀正在跟一群民工蹲地上对着一堆矿石，考察他们对矿石的分辨能力，突然听到鲁肃的叫声。 袁耀站起来一看，原来是陈登带着十几名随从走来，急忙迎上去道：“陈校尉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使君听说公子找到了新矿种，命我前来向公子道贺，与公子商谈开矿事宜。” “嗨，一定是陶公子告诉陶使君，他也太着急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种矿冶炼比较困难，需要极高的条件，要想炼出铝金属，只怕还要等上几年。目前开采，只是用来做耐火材料。” “原来如此。”陈登没见到周瑜和陶应，问道，“公瑾和二公子呢？” “公瑾有事到沛县去了，二公子在聚邑中……” 袁耀尚未说完，突然一名卫士匆匆跑过来叫道：“大公子、鲁公子，有敌情！有敌情！”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袁耀的数百名卫士立刻从各处向他周围集中过来。 鲁肃迎上去问道：“什么情况？” “西边斥候发现有数千骑兵正在全速赶来。” “还有多远？”鲁肃急忙问道。 “大约十五里。” 众人不由自主一齐抬头向西边望去，但什么都没见到，敌军还在六七公里外呢。 鲁肃向四周高地广布斥候，一旦发现敌情，便通过旗语相互传递信息，所以二十里外的敌情，传到袁耀这里只需两三分钟。 “不好，被曹军偷袭了。”鲁肃大惊道。 “快去通知二公子。”陈登立马对身边一名侍从说道。 “是。”那侍从应了一声，便飞身上马本想北面四五里外的聚邑。 “来不及了，”袁耀摇摇头道，“聚邑距此四五里，一来一回敌军就到眼前了。” “大家不必惊慌，”鲁肃边说，边蹲到地上用石子画了几道横线说道，“文胜、正则，你二人过来。” “是。”袁雄和邓当立刻来到鲁肃身边蹲下听他安排。 “在我们西边有三条河，外面两条河各有一座桥，我们前面这条河有两座桥，每座桥只能单马过桥。敌军如今准备渡过最外面这条河，他们找桥、渡河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来得及在这条河两座桥头布防。你二人各率三百人去把守两座桥，来得及烧桥就烧桥，来不及烧就用乱石铺到桥上，只要马匹不能冲刺过桥，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是！”二人得令，立刻起身各带人马奔向两座木桥。 袁耀心想，鲁肃还真是将才，到哪都先把山川河流地形考察清楚，这样就能临阵不乱。这些年他不事产业，整天带一群少年游侠在山里游猎讲武，还真没白干。 “陈校尉，”鲁肃又对陈登说道，“你到聚邑与陶公子鸣金召集外出干农活的所有邑民回到聚邑，除老幼病残外，其余青壮男女约三四百人，全部集中过来协助防守。” “不掩护两位公子离开这里吗？”陈登问道。 “离开？”鲁肃道，“往南到氶县有三十里水路，只有几艘小船，万一被敌军拦住就跑不掉了。往东到兰陵县有七八十里，路上要是再遇到一队敌军就等于自投罗网。” “万一这里不能阻挡敌军过河呢？” “那，”鲁肃指着北边五六里外的群山，“挡不住敌军过河，我们就往山里跑，公子只要进了山，茫茫群山去哪里找。敌军孤军深入，不能持久，一击不得手，必然散去。” “好。”陈登应了一声，带领十几名随从上马奔向聚邑。 陈登走后，鲁肃对自己身边两名卫士道：“孙立，李应，你二人到氶县报信，请他们派数百县兵来支援我们，你们再到阴平，请许中郎将派兵到薛县南截断敌军退路。” “是。”二人得令上马奔去。 “公子，我们去看文胜、正则他们布防。” 二人带着十几名贴身侍卫，骑马来到河边。袁雄和邓当已经各占一座木桥，两桥之间相隔六七里路。卫士们正在抬着石头放桥上去，阻止敌军马匹冲过桥来，又有一些人正在搜集干树枝，看来打算引火烧桥。 十五里路，马匹冲刺也就几分钟的行程，袁雄和邓当刚刚在桥上铺了一些石头，对岸立刻出现敌军的骑兵。敌军一见木桥已被占领，单枪匹马冲过来已经不太可能，只好等待大队人马集结再想办法。 又过几分钟，对岸出现了三千多骑曹军，为首一将，年纪大约二十二三。那青年将领没想到袁耀发现他们后没有逃跑，反而断桥据守，上前喊话道：“在下曹治，请问那位是袁公子？” “曹治？”袁耀没听过这个名字，想来曹氏家族庞大，还有很多曹氏族人都没有被历史记载。 袁耀在马上高声应道：“在下袁耀，曹公子有何贵干？” “在下奉兖州刺史之命，请曹公子到营中一叙。” “不必了，耀与曹使君要说的话，都已经派人送到。” “那就恕在下无礼了！”曹治说完，一挥手，数千士兵纷纷下马，然后向袁雄所守的这座桥杀来。由于马匹不能冲刺，骑马过来已经没用，便由骑兵改成步兵来夺桥。 “杀！” 双方士兵在桥头展开肉搏战，对面的曹军用弓箭掩护自己的战友冲过木桥，可惜两岸相距三四十米远，弓箭的威力难以凑效。而袁耀这边的卫士，带弓箭的不多，只能用手扔石头，向桥上的敌军发起攻击。 由于桥实在太窄，只能两人并排冲过来，而这边是数百人在堵住桥头，因此，曹军士兵根本无法活着跨国桥头。不一会儿，桥头便死伤累累，令人触目惊心。而冲不过来，被挤在桥上的士兵，尽管用盾牌掩护，仍有不少人被石头攻击得头破血流。 这时候，陈登、陶应组织的乡民陆继赶来，鲁肃让他们捡来一堆堆石头供士兵们用来攻击敌军。陶应见到对面黑压压一大片人，不禁有些惊讶，觉得鲁肃不安排逃跑，却安排对抗，只怕凶多吉少。 陈登问袁耀曹军将领是谁？ “曹治。”袁耀答道，“陈校尉知不知道此人？” “知道，”陈登答道，“曹安民，曹孟德侄子。” “原来是他。”袁耀想起他就是历史上与曹操长子曹昂同时死于宛城的曹安民。曹操那场一夜风流，付出的代价非常惨重。 然而袁耀不知道，自己这场劫难，也是风流债引发的。 曹安民见冲击木桥根本没有意义，大喊一声道：“会游泳的站出来。”立刻有近千名士兵站了出来。 中原地区水网不如江东地区稠密，因此曹操兖州兵大半不会游泳，三千多人只有不到一千人会游泳。 曹治一挥手，近千名曹军脱掉衣服裤子，全部赤裸裸呈现在对岸，吓得袁耀这边上百村妇惊叫连连，不忍直视，纷纷扭头向后。 “过河！”曹安民一声令下，所有脱得赤条条的士兵，拿着环首刀“扑通，扑通”跳进水里，向对岸游来。 鲁肃大叫道：“石头攻击！” 于是众人纷纷捡起石子，向游在水中的敌军狠狠扔过去，顿时河中惨叫声不绝，很多人头破血流，河水中央出现一道道血红的水线。 有些士兵潜水游来，避开石头，可是一冒出头来，立刻迎来石雨的袭击。有些士兵被直接砸晕在水里，很快便溺水身亡。 曹治见桥头防守的士兵减少，再次下令攻击桥头。这时候，水中有近千敌军游来，桥上又开始继续进攻，情况比较危急，正好邓当率两百名卫士赶来相助，只留下一百人在那边守住无人攻击的木桥。 这两百人一到，加上袁雄原有三百人，以及聚邑农民上百人，也有了六百多人。河中的敌军，经常一人遭受数人攻击，直接被砸得脑浆迸裂，很快河里便飘走上百尸体，根本无法过河，只好又退了回去。。 曹安民昨晚悄悄离开湖陆县，连夜来到薛县附近休息了两个时辰，今早想要趁袁耀不备突袭抓获。眼看就要得手，谁知这里有几条河流挡路。 如今，曹安民骑虎难下，进攻不利，退走不甘心，留下来更危险。 第92章 鏖战氶水边 袁耀与曹安铭对峙的这条河叫氶水，氶县就是因为这条河流经而得名。 曹安民正在氶水西岸左右为难，一名斥候过来在他旁边低语几句。曹安民想了一会，突然一挥手道：“撤！”接着三千多骑向西滚滚而去。 “好险！”陶应见敌军退去，大松一口气道。 “幸亏鲁公子指挥若定，”典农校尉陈登对鲁肃赞道，“登自愧不如。” 陈登比鲁肃年长数岁，两人都是下邳国人，陈登出身淮浦县，鲁肃是东城县。但两县相距二百多公里，所以二人也没见过面。不过陈登不认识鲁肃，鲁肃却早就知道他。 陈氏是下邳第一大族。陈登祖父陈亹官至广汉太守，伯祖父陈球官至太尉，父亲陈珪官至沛相，从父陈瑀、陈琮也都官至太守。陈登自己几年前举孝廉后担任东城县临县东阳县县长，这两三年担任典农校尉，对徐州经济贡献很大。这样的家世和名士，作为同郡鲁肃当然不会不知道。 得到偶像陈登的赞赏，鲁肃躬身一拜道：“陈校尉过奖了。” 众人聚谈了一阵，袁雄和邓当也正在指挥大家救护伤员，重新收拢石头，防备敌军再来。突然那名专盯各处旗语的卫士又跑过来说道：“大公子，鲁公子，不好了，敌军又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紧张，袁雄大叫道：“快守住桥头！”众卫士得令，全挤到桥头等待敌人来攻击。 那卫士道：“不是这里，是，是南桥。” 邓当猛然大叫道：“不好，南桥只有一百人！快跟我走！”说完上马带着自己两百人没命地往南桥跑去。 鲁肃大惊，差点把那座桥给忘了，不知道那边能不能顶住等到援军，不能顶住，这回就更加危险了。虽然加上乡民有一千余人，但是，骑兵只有六七十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抵挡数千骑兵的冲杀。 “陈校尉，你和章都尉带两位公子到聚邑等待，看我们的信号，如果木桥失守，我们挡住敌军，你带两名公子立刻进山躲避。” “遵命！”陈登此刻也不考虑身份高地，只能无条件服从鲁肃指挥。章诳也得到陶谦的指令，让他关键时刻听从鲁肃指挥，毕竟他们最主要任务是保障袁耀的安全。 “文胜，你率一百人和两百乡民守住这里，不让敌人偷袭成功。其余人跟我去支援南桥。” 鲁肃说罢，带上两百人跟着邓当往南桥奔去。 袁耀望着鲁肃背景大叫道：“子敬小心啊！”鲁肃边跑马边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袁耀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害怕失去鲁肃，这家伙说是武将，又不像章诳这么威猛，说是谋士，也不像陈登这样风流儒雅，实则鲁肃文治武功都是顶级人才，如果就这么牺牲在这里，袁耀等于失去一臂。 陈登却不容分说，命手下十余卫士将袁耀和陶应架上马带回聚邑。袁雄对邱七等人说道：“邱七、包过，你们几个随身保护大公子，我留在这指挥守桥。记住，大公子不能有任何差错。” 邱七等人应道：“队长放心，我等誓死保护公子。队长保重。” 陈登等人将袁耀和陶应架回聚邑，亲自登上聚邑观望台，目不转睛盯着远处大旗。只要大旗一倒，就说明木桥失守，陈登立刻带上袁耀等人奔进聚邑北边两里外的卓山。 话说邓当率十余骑先赶到南桥，果然曹安民得知南边还有一座木桥，率三千余曹军撤回后，突然转身杀一招回马枪，直取南桥。 邓当赶到那里的时候，桥头上数十名卫士正在堵住敌军厮杀，另外数十名卫士正在攻击从水里游泳过河的敌军。由于敌军太多，防守人数太少，已经有少量敌军登岸，情况十分危急。 邓当大喊一声：“随我杀敌！”说完身先士卒，带十几名亲兵扑向二三十名已经登岸的敌军。 毕竟骑兵的威力远胜步兵，登岸的敌军没了马匹铠甲，只能成为邓当骑兵的肉靶，很快邓当和他的亲兵扑灭了几十名登岸的曹军。但是，又有曹军陆继登岸，毕竟曹军游过河来近千人，而这边防守仅仅数十人，扔石子打击敌人又不可能招招命中。 邓当只得带着十数名亲兵到处灭火，哪里有敌军游上岸来，往哪里扑上去。可是敌军越上越多，越来越难扑灭，一旦岸上战斗胶着，所有河中的敌军全部上岸，他们就拥有人数优势。 邓当大喊大叫，奋力杀敌，身边亲兵也减少了四五个，只剩十一二个，个个身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就在这时候，鲁肃又率领十余骑赶到，跟邓当共同斩杀登岸的敌军。不一会儿，数百名步兵也陆继赶到加入团战。邓当精神一振，一下子又把数十名登岸的敌军给压了下去。 敌军在水中行动不便，便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惨叫声不断。一见到对岸已有数百人在防守，游水登岸已经不可能了，只好游回对岸去。已经登岸的七八十人全部赤条条地被剁成肉泥，惨不忍睹。河里也有数十人受石头攻击而晕死、溺死的，随着流水慢慢飘向下游。返回岸上的七八百人，也有不少人已经头破血流。 桥上曹军见到渡河不了，也停止攻击，退了回去。 曹安民见第二次偷袭不成，却也并不焦躁，果然是名将胚子。如果不是数年后早逝，恐怕和曹仁、曹洪一样，也是曹氏的一位名将。 曹安民知道，如今退回湖陆比继续攻击袁耀更加危险。只要拿到袁耀和陶应中任何一个，他就安全了。而如果空手回去，只怕路上到处都是围追堵截。 反正这次出来，已经抱定必死决心，他还有什么可焦虑的。 鲁肃望见曹安民和士兵们说了什么话，突然两手一挥，那群会游泳的士兵立刻上马，向两边分散，而曹安民仍与其余两千余骑兵站在桥对岸等待。 “鲁公子，他们知道我们人少，不能守住整条河，所以分散渡河，这次我们没法阻止他们渡河了。”邓当急道。 鲁肃道：“无妨。立刻生火，把木桥烧了。只要不让他们骑兵过河，这七八百人过河，我们足以应付，至少我们还有数十骑兵。” 邓当对卫士们叫道：“快生火烧桥。”几名士兵立刻跑去准备生火。 鲁肃对四五十名骑兵道：“所有骑兵分两组，分散到沿岸观察敌军登岸地点，能够击杀则击杀之，不能击杀则集合兵力再击杀之。” 骑兵们应声而去，向南北沿河分散。 曹安民发现对岸士兵正在集中木柴，急忙大叫道：“夺桥！”曹军又立刻潮水般向桥上涌来。 一旦木桥被烧，他的骑兵过不去，就只能隔岸瞪眼，毫无办法。 “三屯四屯，去夺北桥！”曹安民担心北桥也会被烧，急忙分一半人马去攻击北桥。两屯骑兵得令，轰隆隆骑马奔向北桥。 鲁肃见到敌人分兵，也派一部分士兵赶去北桥支援，两桥同时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古人生火不如今天这么方便，弄了好大一阵子，这才把火升了起来。此时正是深秋，天干物燥，卫士们拿着燃烧的枯木，冲到桥头阻挡敌人。死士可以不避刀枪，但是避开火烧却是人体本能，因此，桥头的敌军被火棍逼得节节后退，卫士们终于可以在桥头堆上木柴点火烧桥。 那边袁雄见数里外的南桥浓烟滚滚，知道鲁肃下令烧桥了，这边也一边在桥头堵住敌人，一边开始生火烧桥。谁知，袁雄刚生了火，还来不及烧桥，木桥负重过大，突然“轰”一声塌了，桥上数十名曹军士兵全部落入水中。这些士兵不会游泳，在水里哭爹喊娘，惨叫声不绝。 陈登在望楼上见到远处，知道敌军骑兵还没能过桥，而我军已经成功点燃大桥，心中大喜，对手下卫士长道：“仲益，你们全部去帮助鲁公子，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把刚忙了。” 那亲兵队长应了一声，率十余名骑兵上马飞奔而去。袁耀对邱七道：“邱七，你们几个也去帮忙。” 邱七道：“大公子，袁队长交代我们保护公子。我们一走，你怎么办？” 袁耀望了陶应身边不离左右的都尉章诳道：“不用担心，有章都尉在此，不会有事。” 邱七望了一眼身材魁梧，面容黝黑，始终跟在陶应身边不离不弃，却从不说话的章诳，不知道该不该听袁耀的话。万一事到临头，这章都尉只管陶公子，不管袁公子，自己作为贴身侍卫可就失职了。 “磨磨蹭蹭什么？快去帮忙啊！”袁耀骂道，“怕死了吗？” “公子，七等岂敢怕死，七等放心不下公子。” “章某在此，你们放心去吧！”章诳终于说话了。袁耀这才知道他不喜说话的原因，因为他说的很勉强，原来是不熟悉说汉话。章诳是丹阳山越人。 听了章诳表态，邱七等几人这才上马奔去帮助袁雄。。 有了陈登和袁耀这二十多骑，相当于增加了一二百名步兵，鲁肃那里的力量一下子大增。 如今袁耀、陶应和陈登身边，就只有章诳等七名陶应的贴身卫士。 第93章 第一次上阵杀敌 两座木桥一桥被烧毁，一桥被压断，曹安民的骑兵彻底过不来了。但是，那七八百名赤裸战士依然以数十人或百余人一组，分成七八组从不同地方游过江来执行任务。看来他们这次行动，不达目的不罢休，除死无他。 鲁肃分兵南北两路，分别清剿凫水过河的敌军。那些妇女见到敌人光屁股上岸，她们也没什么作用了，纷纷跑回聚邑躲避。 曹军有一组近百人，它的领队见自己其他战友正在跟鲁肃等人缠斗，他估计袁耀和陶应两位公子应该藏在聚邑中，便带队躲在荒草之间悄悄向聚邑逼近。 等到陈登发现这组裸兵的时候，他们已经逼到聚邑数百步内，陈登大惊失色。一旦让这群人翻墙进入聚邑，章诳等人再厉害也斗不过百人精兵。 陈登大叫道：“章都尉，敌军来犯，百人左右，快保护公子撤退。” 不想章诳不但没有撤退，反用山越语叽叽咕咕几声，那七名虎狼卫士竟然跟他一起上马，飞奔出聚邑大门，向百余名敌军杀去。 陈登一看，糟了，急忙叫道：“二公子，快关门！” 陶应和袁耀急忙把大门紧紧关上，爬上观望台跟陈登一起观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章诳与六名卫士策马踏进敌阵之中来回冲杀，敌人纷纷避让，避让不及的，马上卫士手起刀落，便听到一声惨叫。 章诳率队来回冲杀十几次，砍杀数十人，自己身边战友也不时有人被敌人袭击落马，然后被敌军一拥而上砍成肉泥。 杀到最后，敌军只剩三四十人，而山越勇士则只剩下章诳一人。章诳的马匹四腿受伤，章诳最后想要让它冲杀一阵，它突然两脚一软，跪倒在地，将章诳掀下马来，敌人一拥而上…… 袁耀、陶应和陈登同时惊叫一声：“啊！” 却见章诳倒地之后，顺势在地上一滚又爬了起来，迎着三四十名敌军杀了上去，瞬间击倒数人。 陈登一看，“噔噔噔”跑下观望楼，袁耀问道：“陈校尉去哪里？” “两位公子快向后山躲避，登去协助章都尉顶住敌军。” 陶应道：“袁公子快撤退，我去协助章都尉和陈校尉。” 袁耀知道这个时代文士大都练点武，关键时刻也得自己上战场，所以陈登、陶应在没人可用的情况下，只好自己杀出去。 看过太多血腥之后，人的血性容易被激发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战场上的战士，明知道冲上去会死，也拼命冲的原因。 这时候的袁耀，已经忘记了自己这副身子骨，最近几个月做点健身运动，才稍稍有点男人的样子，也跟着“噔噔噔”跑下观望楼，提刀一起冲出大门迎敌厮杀。 前世自己虽不能说是武林高手，但是生长于劳动人民之家，经常爬山涉水，在学校也经常打球锻炼，至少是个身手敏捷身体健康不怕打架的正常青壮年，如今只是身体瘦小一点而已，打架的招数还是会的。 袁耀大叫一声，向一名迎面杀来的曹军使出一招“排山倒海”，结果人家一腿踢在袁耀胸口，袁耀只觉得自己瞬间生了翅膀，向后仰飞而起，只记得最后一眼的感觉是：“卧槽，大汉的天空好蓝啊，没有一点雾霾……” 等到袁耀醒来，他以为这脚又把他踢回雾霾时代，却见袁雄等一群大男人围着自己哭。 “我死了吗？”袁耀虽然还觉得胸口很疼，但幸好还能说话。 “大公子醒了！”众人急忙扑上来说道，“大公子，你没死！你没死！” “没死你们哭什么？快被你们哭死了。”突然袁耀想到什么，惊问道，“陶公子、陈校尉、子敬他们呢？” “他们都安然无恙，正在疗伤呢？”袁雄说道。 “子敬没有缺胳膊少腿吧？” “没有，只有几处刀伤，都不太深。” “那就好。”袁耀终于舒了一口气，又问道，“曹军呢？” “游水过河的曹军全军覆没，对岸的曹军已经引兵退去。” “那不用管我了，快去救助伤员，你们自己的伤也赶快处理。” 袁雄一挥手，邱七等人便出门去治伤，只留下他一人。 原来，邱七等人到河边支援鲁肃和袁雄，跟敌人拼杀一阵之后，被袁雄发现，袁雄当场斥责他们擅离职守，命他们赶紧回来保护袁耀。几人急急跑回，正好撞见章诳、陈登、陶应和袁耀跟敌军厮杀，便帮助四人灭了最后二三十名曹军。 邓当一屯士兵做了袁耀的卫士后，这几个月在鲁肃指导下，天天用袁耀的健身方式锻炼，体能提高很大，以非一般精兵可比。加上身上铠甲齐全，又有数十名骑兵，对赤条条过河的曹军形成压倒性优势。等到氶县县尉率数百县兵来援，战斗已经结束。 “大公子，我们俘虏了三百多名敌军伤兵，怎么办？”袁雄问道。 在袁耀昏迷期间，大家原本要把这些伤兵全部斩杀。但是鲁肃和袁雄知道袁耀反对杀俘虏，怕他醒来后责怪，让大家等他醒来再做决定。 袁耀道：“救治完我们的人，也给他们治伤。” 却说中郎将许耽得到孙立、李应报告，立刻派人通知周边各县注意警戒，并通知沛县桥蕤、广戚曹豹和留县的关、张，共同发兵数千骑兵围剿曹兵。 陶谦得到氶县派人报告袁耀和陶应两位公子受到曹军偷袭，非常担心，一边派人安抚桥蕤，一边派臧霸率数百精兵赶去救援，自己也亲自到阴平县坐镇指挥。 桥蕤得到许耽派人报告后也很着急，但他知道自己出兵救援也来不及，如果自乱阵脚只会让曹操有机可乘，因此只派数百骑兵赶去参加围剿曹兵。 经过三天时间到处设卡围追堵截，剩余的两千余名曹兵，除了数百人分散后从小路逃跑得以回到湖陆，近千人战死，其余七八百人全部被擒，曹安民也在分散逃亡途中被擒。 曹操本想依靠奇袭一击得手，不料却让侄子身陷徐州。他又密切关注沛县，一旦桥蕤自乱阵脚，便发兵攻占，结果沛县也丝毫没有动静。曹操偷鸡不成蚀把米，懊恼无限。 而力主曹操发兵攻徐州，又力主曹操派兵奇袭袁耀的大谋士戏志才，脸上有隐隐有些尴尬。不过，曹操却并不多想。曹操本身就是个有奇谋的人，他知道天下没有算无遗策的谋士，那是妖，不是人。如果不是有三条河挡道，此时或许已经得手，在古人看来，这是天意。 历史上所谓的算无遗策的谋士，其实只是因为历史只记载他成功的案例，没有记录他大量失败的案例罢了。 袁耀修养两天后到阴平见陶谦，不久曹安民被抓获。陶谦问袁耀道：“袁公子，你看该如何处置曹安民？” “送还曹兖州吧。”袁耀道，“曹兖州以报父仇为名伐徐州，在大义上已经占理，我们只有努力化解冤仇，才会获得天下人的同情。” “哈哈哈哈，生子当如袁稷德。”陶谦大笑道，“孟秋、子贤，你们年虽稍长，学问见识，需以袁公子为师。” 陶谦长子陶商，字孟秋，次子陶应，字子贤，一齐向陶谦回道：“是，父亲。” “什么什么？”袁耀心中惊讶道，“不是生子当如孙仲谋吗？” 原来，“生子当如某某某”“使我有子如某某”等等，只不过是这个时代虎爸虎妈的口头禅罢了，用在谁身上都行，不是孙仲谋、孙郎二人的专利。跟今天的父母们天天摧残儿子说“你看人家隔壁老王的儿子……”是一样的意思。 不久曹安民被押上厅来，陶谦道：“曹公子，听说你突袭的目标是袁公子，那我就把你交给袁公子，是死是活，全听他便。” 曹安民对袁耀睥睨一眼道：“我既然落入袁公子手中，任杀任刮，绝无二言。” “安民兄此言差矣，只有安民兄想杀我，我何尝想杀安民兄？”袁耀道，“明日我让公瑾送兄回营，所有能行动的俘兵也一并回营，其他等伤好了再遣返回营。” 曹安民知道曹操与袁术是死敌，曹操事先交代他尽量活捉袁耀，实在不行也务必把他杀死，对袁耀可谓恨之入骨。所以曹安民已经做好被砍头的打算，没想到袁耀却如此大度，不但放他们回去，还给治伤。 一路上曹安民和周瑜聊天，听周瑜讲袁耀的故事，就像是神话传说一般，令他难以置信。。 曹操见周瑜亲自送曹安民回营，非常高兴，以为袁耀一定又给周瑜带来议和条件。结果周瑜海阔天空，就是只字不提曹操退兵的条件。 等到周瑜准备辞去，曹操忍不住问道：“周公子，袁公子没让你带什么话来吗？” 第94章 汉末大儒郑玄 “果然脸皮厚比城墙啊，”周瑜心中暗笑道，“刚刚才想袭杀人家，如今马上又想跟人家要礼物。自己明明不得已准备退兵了，还妄想别人白白送他一百万斤钢铁，袁公子果然看透此人的真面目。” “哦，曹使君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周瑜一拍脑袋道。 曹操心中狂喜，果然送来了钢铁和新的农业技术，哈哈，最好那一百万斤钢铁一斤都不少，忙问道：“袁公子说什么了？” “袁公子说，他授予曹安民一种治伤方法，请使君向安民详问。” 没有一百万斤钢铁，也没有新的农业技术，曹操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 其实，袁耀不是不想用钢铁和农业技术帮曹操发展兖州经济，而是过去曹操可以选择的时候不接受袁耀的条件，如今他退兵已是无可选择的事了，如果还主动给他送上门来，就等于鼓励他将来在谈判中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袁耀志在救民，不是救他曹操，所以不管曹操多无赖，帮还是要帮，但需等到曹操真正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再帮。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下次他就不敢不付任何代价。 送走周瑜后，曹操想到他的话，叫曹安民来问道：“袁公子是不是教给你什么治伤的方法？” 曹安民想了一下道：“回伯父，袁公子确实说过，他有一种新的治伤方法，可以让伤兵死亡率降低到一成以下，已经传授给所有被俘的伤兵，让我告诉伯父问那些伤兵要方法。” “快，把伤兵带来！” 又过了数日，除了部分重伤兵需要更长时间康复，还不能行动之外，被俘曹兵大部分可以行动，分批被遣回曹营。 曹操退兵之意已决，不想在此空耗粮草，与众文武商议过后便分批撤兵。 虽然这次出兵损失不少兵马，并且失去了袁耀提供的巨额援助，但是，却也得到了新的治疗外创的方法。曹操通过返营的伤兵统计，确实死亡率降低到不足百分之五，远远低于过去的百分之二三十。 曹操和荀彧、戏志才仔细分析，袁耀三番五次表示帮助兖州，此次又帮助曹操解决伤兵减员的头疼问题，看来，他真的志在救民，不在争霸。 此时的曹操，才刚刚独立成一支势力，还是袁绍的小弟，还没有官渡之战打败袁绍之后那种舍我其谁的霸主心态。所以，这次袁耀对他以德报怨，曹操的心理也不知不觉发生一些变化。 尽管曹操和荀彧、戏志才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但是他们不知道袁耀是一个可以观照几千年历史教训的人，所以始终不明白为何年仅十五六岁的袁耀对待仇敌可以如此从容大度。 曹操退兵之后，桥蕤、刘详率兵回到沛国相县，袁耀接受陶谦邀请跟他返回徐州州治郯县。 这十几日来，袁耀带来的雕版图书在徐州名士、学者中间争相传阅，加上帮助徐州避免战火蔓延，所以这一次袁耀来到郯县，享受英雄般的待遇。 徐州名士何其多，加上各州郡来徐州避难的名士学者，可谓人才一时之盛。包括历史上许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汝南郡收视率最高的品评人物节目“月旦评”主持人许靖、许邵（许子将）兄弟，成语“难兄难弟”主角之一陈纪、九品中正制制定者陈群父子等。 在慕名前来会见的近百名士之中，袁耀不停打躬作揖相互见礼，时不时碰到一个令他心头一亮，耳熟能详的名字。 突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文士上来行礼道：“在下阳都诸葛瑾，字子瑜，幸会袁公子。” 袁耀虎……猴躯一震，激动地上去握住诸葛瑾的手道：“子瑜，你家亮亮……不对不对，亮公子没来吗？” 诸葛瑾也是帅躯一震，惊问道：“袁公子认得阿亮？” “我数日前在彭城与名士们聚谈，不知谁说过，琅邪阳都诸葛瑾、诸葛亮兄弟，天生伟才，为徐州诸子之冠，因此记得。” 诸葛瑾没想到他们诸葛家连十二三岁的诸葛亮都已经成为徐州名人，大喜，急忙拱手拜道：“袁公子过奖了，下次一定带阿亮来拜见公子。” 袁耀高兴得差点叫道：“太好了，最好把你家亮亮送给我。” 诸葛瑾之后，袁耀走马观花见了几个人，又一名青年文士的名字撞击袁耀的耳鼓：“在下北海孙乾，字公祐，幸会袁公子。” “孙先生，幸会幸会！”袁耀记得这个孙乾后来在刘备帐下，应该是从刘备到徐州开始的。 孙乾道：“恩师郑康成先生数日前见到公子印刷的《论语》，高兴得三夜睡不着觉，日夜叨念着要见公子呢。” “过奖，过……”袁耀正想客套几句，猛然醒悟过来，叫道，“什么，郑康成先生也在徐州！” 袁耀前世是理科生，当然不知道郑康成是谁。但是自从穿越之后，拥有宿主的记忆，这半年多来又天天听到名士们嘴里提到郑康成，岂能不知道郑康成是谁。 郑玄，字康成，汉末儒学宗师，学术泰斗，而且他不只是汉代学术界泰斗，是整个中国文化史学术泰斗。即使到21世纪，研究《诗》《书》《礼》《易》《春秋》的学者，没有谁不把郑玄当做一代宗师去学习的，绕过他，根本不能算作入门。 郑玄一生著述十分丰富，在用木简书写的时代，他的著作全部堆起来能堆满整整一个屋子。由于这个时代图书出版不易，流传不易，所以郑玄的著作，流传到后世的恐怕不足十分之一。 可以想见，这样著作等身的学术宗师，见到雕版图书的时候，应该是多么的兴奋，三天三夜睡不着，只怕一点都不夸张。 孙乾道：“恩师在徐州避乱，已有数载。” 袁耀道：“孙先生，请告诉郑先生，耀明日登门拜访。” 陶谦正在一边跟大儒们聊天，听到袁耀的话，突然说道：“不用了，刚才郑先生派人来说，他也来参加今晚宴会，只怕很快要到了。” “郑康成先生要来？”厅内儒林人士一阵骚动。 他老人家年近七旬，专心学问，在城南一段山崖下筑一石屋隐居，平日深居简出，极少见人，能让他主动来见的人，更为罕见。就算是陶谦本人，想要见他一面，也都是出城去登门拜访，袁耀这面子，实在太大了。 大家正愣神之间，突然门侯跑进来向陶谦报告：“使君，郑康成先生求见。” 陶谦大步过来抓住袁耀的手，就像拎一只鸡去拜访亲友一样叫道：“走，迎接郑康成先生！” 数以百计的徐州文武和名士学者，跟在陶谦和袁耀身后出来迎接郑玄。出到门口，袁耀见到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门外，十几名仆人、学生恭恭敬敬站在四周，中间站着一位老人，身长八尺（超过183米），腰大十重，双目炯炯有神。旁边站着几名学生中，竟然还有袁耀的艺术老师华歆。 陶谦拉着袁耀上来叫道：“康成先生，这就是发明雕版图书的袁公子。” “好！”郑玄一声叫好，把袁耀吓一跳，有点像袁耀小时候第一次吃到肯德基炸鸡腿时候的兴奋表情，袁耀生怕他把自己当炸鸡腿一口吞了。 “我听子鱼说，如今五经之外的学问，又有一门叫做科学。没想到开创这门学问的人，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孩子，老夫多年不出山，已经坐井观天，不知世道变了。” 袁耀此时岂敢装逼，急忙自谦道：“康成先生过奖了，晚辈们跟子鱼老师开玩笑而已，没想到把先生惊动了，小子罪过，罪过。” “走！”郑玄不容分说，抓着袁耀另一只手，跟陶谦一左一右，把袁耀拎进府中，“今晚上我们边喝边开玩笑，老夫很想知道这雕版印刷书是怎样开玩笑开出来的。”。 今晚上袁耀惨了，郑玄是有名的酒精考验大师，喝酒一斛不醉。一斛十斗，一斗十升，人家喝酒厉害的用斗计算，他老人家用斛计算。 袁耀事后才知道，为什么他要深居简出，极少见人，跟他喝酒，真的会喝死人的。 第95章 诸葛亮 大学者都有强烈好奇心，否则成不了大学者。 郑玄发现袁耀拥有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学问体系，很感兴趣。虽然袁耀的很多理论跟他的认知完全不同，甚至相反，他也忍不住想要了解其中的缘由。 郑玄留在郯城跟袁耀连续对话了六七天，几乎涉及到所有他感兴趣的领域。袁耀也为了证明自己的学说，做了很多简易的小实验。 比如用灶火入风口和烟囱的对流证明风的产生是因为地面温度高导致气流上升，用密闭空间无法燃烧木头证明空气中存在助燃的气体，袁耀把它称为“氧气”。 当然也有很多理论暂时没法跟他们说清楚。 比如用天体运行产生的四季变化和日食月食来证明地球是圆的不难，但是要解释为何人能住在圆形地球上不掉进太空，就很麻烦，必须涉及到“万有引力”。 但是做实验证明所有物体都有引力存在，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一般物体的引力太小了。袁耀表示，将来条件成熟，一定找个机会做一个“万有引力”实验。 “将来袁公子做‘万有引力’实验，老夫一定去观看。” 郑玄发现这个“引力”能解释太多自然现象，对它很感兴趣，一定想要亲自验证一下。 当然，最容易验证袁耀学问的，当然是数学。 数学是纯逻辑活动，不需要任何实验。不管郑玄还是任何名士拿出他们穷尽一生解答不了的数学难题，袁耀只需要用一些简单符号列出算式，便能一步步演算出结果。 袁耀前世在大学学过高等数学，汉代的数学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在郑玄看来，这孩子连他不懂的难题都能轻易解答，简直逆天了，最后给袁耀下了一个“三代以降未有之神童”的评语。 “三代”，指的是夏商周三朝，这是中国历史能够上推的最早的朝代。也就是说，郑玄认为袁耀是有史以来没见过的神童。 这当然没有错，把任何一个中学生扔到汉代，他都是有史以来未有过的神童，就别说大学生了。 得到天下第一大学问家郑玄的评语，就没有许子将他们什么事了。而且好像自从避乱到徐州之后，许氏兄弟的“月旦评”栏目也已经停办。 陶谦回到郯县不久，青州刺史田楷率兵返回齐国。 刘备因为平原国已经被袁绍占领，空有平原国相之名，却已没有了领地。陶谦见关张勇猛善战，想留下刘备作为援手，便表刘备为豫州刺史，让他取代吕由驻兵在沛县。刘关张从此留在徐州。 诸葛瑾果然说话算数，数日后把弟弟诸葛亮接到郯县。袁耀见他跟自己一样高高瘦瘦，喜欢得又搂又抱，弄得亮亮一脸懵逼。 历史上，诸葛一家在这次曹操屠徐州之后跟随叔叔诸葛玄南逃到淮南避乱。不久诸葛瑾跟朋友到江东游学，数年后在孙权帐下任职。诸葛玄被袁术表为豫章太守，诸葛亮和弟弟、两个姐姐跟着诸葛玄到豫章，后来朝廷拜朱皓为豫章太守，诸葛玄见袁术不可靠，便携带子侄去荆州投靠老领导刘表。 诸葛亮跟诸葛瑾旁听袁耀和郑玄最后两天的对话，他作为一名天才少年，原本傲娇的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袁公子才年长我三岁，为什么比我懂得这么多。 袁耀结束与郑玄数天对话后，又接受徐州名流宴请，在徐州继续盘桓数日。诸葛亮头脑里同样装有十万个为什么需要解答，所以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袁耀身边，几乎是食则同桌，坐则同席，就差寝则同床。 袁耀见他聪明好学，反正带兵打仗已经用不到他了，不如让他跟自己学习科学知识，对诸葛瑾道：“子瑜，亮亮是个难得的聪明孩子，不如让他跟了我，我把这一身学问都传授给他？” 诸葛瑾大喜道：“袁公子肯收阿亮为徒，我正求之不得，岂能不答应。只是，此事需等我与叔父商议，叔父原本想要带我们前往荆州。” 袁耀道：“原先担心徐州战乱，如今徐州安然无恙，何必再去荆州？” “袁公子不知，我两个胞妹皆已许嫁到荆州，这两年正该前往荆州完婚。” 原来，诸葛玄在荆州时，就跟荆州豪族蒯氏、庞氏结了亲，准备将两个侄女嫁到荆州。所以就算没有遇到曹操征徐州，诸葛玄也要在这两年带领子侄前往荆州。 袁耀感觉有些为难，如果让诸葛亮一个人留在淮南，他才这么小，已经没有了父亲、母亲，如果再没有叔父兄长和姐姐的疼爱，未免有点残忍。 “这样吧，不如你们先到新港逗留一段时间，然后再去荆州，如何？” “好，我与阿亮这就回去向叔父转告公子的建议。” 与诸葛瑾话别后，麋竺来访，问袁耀道：“听说袁公子打算回淮南了，是吗？” “是的，这段时间多谢麋别驾悉心照顾。” “袁公子客气了。”麋竺道，“公子协助徐州抵御强敌，徐州上下无不铭记公子大恩，我做这点事算什么。竺有一事请求，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别驾请说。” “竺请公子到朐县一游，之后竺亲自用船送公子回寿春，如何？” 袁耀看了看周瑜、鲁肃，周瑜道：“麋别驾的建议不错，我们经过氶水一战，卫士损失百余人，另有数十人重伤，至今不便行走。不如与麋别驾走海路回去。” “好，那就打扰别驾了。” 袁耀辞了陶谦、郑玄，与麋竺向东前往麋竺老家朐县。越过马陵山，这是一个丘陵地带，到处都是低矮的山坡，越向东，地势约地平。 当晚，众人在官道旁一个驿亭住宿，晚上麋竺与众人喝茶聊天，聊到徐州风物，麋竺问袁耀等人道：“三位公子，你们可知大禹之父鲧死于何处？” 无论前世今生对历史都一无所知的袁耀只能摇摇头，鲁肃正在冥思苦想，周瑜已经答道：“《左传》云：‘昔尧殛（杀）鲧于羽山。’鲧当死于羽山。” 袁耀、鲁肃立刻满眼闪耀星星，对周瑜无比崇拜。 麋竺笑道：“周公子果然博闻强识。没错，鲧治水不力，被尧杀死于羽山，三位可知道羽山在何处？” “哦！”袁耀突然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这回，轮到袁耀收获了周瑜和鲁肃的无限崇拜，两人一起问道：“在哪里？” “就在郯县东的羽山，对不对？” 麋竺又笑道：“袁公子果然对山川地理了如指掌。羽山就在郯县之东，此处以北三十里处。” 袁耀惊讶道：“这么说，此处东南方向三四十里，是否有座山叫房山？” 麋竺也惊讶道：“哎呀，袁公子果然神人，你如何知道的？” 袁耀只好胡扯道：“耀曾见过上古地理书，说羽山东南七十里有房山，果然没错。” 袁耀没想到，羽山、房山这两座小山峰，竟然几千年没有改过名，如果不是麋竺问起，他还想不到这两座山。这两座山虽小，却是马陵山到连云港（即汉代的朐县）之间最突兀的两座山峰，是袁耀绘制东海县水晶矿点地形图的重要地标。 “袁公子也是博闻强识，佩服，佩服。”麋竺又赞道，“明日是否去羽山吊古一番？”。 袁耀怕周瑜、鲁肃二人答应去玩，又要耽误两三天时间，急忙应道：“算了，我们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将来有机会再去游览。神山在此，它跑不掉。” 次日起来，袁耀登上驿亭的观望台，四处张望，见到南部数里外有一座微微隆起的山丘，袁耀心想：“若按麋竺所说，此处向北三十里是羽山，向东南四十里是房山，那么这里应该是后世东海县城附近一带，南部那座山丘，会不会就是东海白玉山？” 第96章 白玉山水晶矿 东海县是世界著名的水晶产地，全县一半以上的土地埋有水晶矿。而白玉山曾是东海最有名的一座水晶矿山，此山挖了十几年，最后全部被挖平。 袁耀当初来徐州，并没有打算要勘探水晶矿，因为这片区域，除了羽山和房山，可以确定矿点的地标实在太少，而这两座山，又相距几十公里，没有现代测绘工具，很难用作地标。 要不是昨晚麋竺提到羽山的位置在此处北部三十里，让袁耀怀疑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在21世纪的东海县城附近，恐怕袁耀也很难找到这里。 周瑜和鲁肃见袁耀爬上观望台观望四周，表情严肃，按照他们的经验，袁耀似乎发现了什么矿产，便一起登上去问道：“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一带有大量水晶矿，但是，不能确定矿点位置。”（汉代水晶叫水玉，为便阅读用今名，其他矿物同此） “水晶？”二人惊讶道，“那可是极罕见的宝物啊？” 袁耀指着南部那座山丘道：“走，我们到那边山上去看看。” 三人走下观望台，正好麋竺出来，问道：“三位要去哪里？” 袁耀道：“我们想到南边山丘登高望一望风景，别驾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三位公子去吧，竺经常往来此地，早已看腻了。” 袁耀等人带上自己的数十名骑兵卫士和陶谦派来护送的两百骑兵卫士，一起纵马来到南边七八里外的山丘下，让众卫士在坡下拱卫，三人只带上袁雄的数名亲卫登上丘顶。 袁耀向东望去，四五里外只有一个池塘，而在21世纪，白玉山的东部是西双湖湖区。袁耀又向西望，八九里外却是一大片湖泊，远比后世的贺庄水库大得多。 但是袁耀知道，两千年的地貌变化，足以让池塘变成大湖，大湖变成小湖。而且袁耀四处张望，附近十里之内没有发现别的山丘，这座山丘十有八九就是白玉山了。 “公子，找到矿点了吗？”周瑜见袁耀四处张望，思考良久，问道。 “我们脚下这座小山丘，很可能整座山就是一座水晶矿。”袁耀道，“但是，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鲁肃道：“那好办，我让卫士去拿工具来挖掘，一两天便知。要真的都是水晶矿，这座山就是一座金山。” “不急，”袁耀抓住鲁肃道，“就算没有错，现在也不是开矿的时候。” “为何？”二人感到奇怪。 “此矿不是我们急需的矿种。如今徐州局势尚不明朗，等到将来局势稳定，我们再跟麋竺合作开发。再说，这么珍贵一座矿藏，或许可以留着将来跟徐州做点什么交易。” 回到驿亭，麋竺已经准备停当，大家可以继续上路。袁耀指着刚才游览的地方问道：“麋别驾，南边那座山丘可有名字？” 麋竺道：“未曾听说有什么名字。” “我见那里风景优美，我给起个名字，叫白玉山吧。” “好名字，”麋竺道，“就用公子起的名字。” 又走了一日，晚上到达朐山（今连云港锦屏山），朐县就在朐山脚下。此时的朐山以东就是海域，连云港市区的大部分地区处在海水之下，花果山叫郁洲山，是一座山岛。麋氏船厂就坐落在在郁洲山港口。 朐县是个大县，光麋氏就有上万奴婢，麋氏在朐县城中、朐山上、郁洲山上到处都有别墅，屋宇连栋，童仆千群，奢豪无比。 麋氏兄弟姐妹数人，在郁洲山上宴请袁耀等人，山珍海味，歌姬美女，狂欢到半夜。袁耀醉酒，伏案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上床去睡觉。 次日还未酒醒，袁耀又被周瑜鲁肃从床上拎起来，迷迷糊糊的被带到山顶亭子里观看日出海景。 袁耀只听到众人在他身边各种惊叹，麋静在他身边高兴地拍手尖叫，他想不通麋静天天看到大海日出，为何还这么兴奋。袁耀只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直到看完日出，又回到床上睡了半天，这才真正醒来。 在朐县接受麋氏热情招待两日，麋竺准备停当，袁耀在第三日凌晨从郁洲山海港迎着曙光扬帆出海。站在船头望着茫茫大洋，袁耀忍不住大叫一声：“大海，我来了！” 跟随袁耀坐船回去的除了麋竺，还有麋竺精选出来的五十名造船技术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麋竺是大商人，诚信是他立身之本，不用怀疑他不选出最好的技师。 一行人分乘六艘大船，每船长约十二丈（约277米），载重100吨左右，最高可以载人三百人，这在汉代算是巨舰了。 由于这个时代还未出现尖底船，海船的抗风浪能力很低，因此只能靠着海岸航行，一旦遇到放浪，便立刻靠岸停泊，直到风浪过去再继续远航。这也是古人只能近海航行，无法远洋航行的原因之一。 好在袁耀一行在海上航行两天，没有遇到风浪，南行到海西县南部的淮水入海口，船队逆水西进，数日后到达寿春。 袁耀出使徐州一个多月，回到寿春只想每天和杜馨腻在一起，却每天被无数访客和宴会骚扰。 第一个骚扰他的就是袁术，为他举办了一个浩大的庆功宴，听完桥蕤介绍袁耀发明的新的治伤方法，又听麋竺介绍袁耀和郑玄的徐州问对。 接下来数日，九江各路名流无休止的拜访、宴请。原来，袁耀在徐州与郑玄问对之事，被徐州名士通过书信方式传播到周边州郡。每日两人问对结束，次日一早便有大量书信发往各方，一连数天，天天如此。而收到问对内容的名士，也在各自家中宴请大批名士来讨论，辩驳，等到问对结束，袁耀已经成为天下最热门的名士，俗称网红。 如今网红回家，粉丝们当然热情招待，直到第四天，袁耀急忙叫停。杜馨每日早上把刚刚酒醒的袁耀送出去，晚上又把醉醺醺的袁耀接回来，再不停，只怕她得另找个男人生活了。 袁耀自此装病不出，天天在家给杜馨治病。秦朗这小鬼不知好歹，常常跟妈妈抢袁耀。每次二人刚做完一个疗程，小家伙就在门外喊“麻麻”。可是每次麻麻去开门，他一进来就扑进袁耀怀中。 “馨姐，你看这孩子跟我多亲，要不给他改姓袁吧，不然将来他越长越大，发现自己跟其他弟妹不同姓，对他心理影响不好。等他成人之后，再告诉他亲生父亲是谁也不迟。” “公子说改就改，我全听公子的。” 自从华歆去徐州之后，袁术请了另外一位名士张承给官寺中的孩子们上课。此张承跟徐州名士张昭之子张承同名不同人，他弟弟张昭也跟徐州张昭同名不同人。一对是兄弟，一对是父子。 张承三兄弟，大哥张范、三弟张昭，在董卓乱政之后辞官回家，后来到淮南避乱，依附袁术，最后见袁术屡次不停谏言，又转投曹操去。 每个老师讲课风格不同，华歆老师讲课风趣幽默，所以学生们人人爱听。张承老师虽然学问也不错，但是讲课枯燥乏味，学生们上课直打瞌睡，就连上“艺术课”，也讲得令人昏昏欲睡，学生们简直怀念死华老师了。。 这天，吴奋他们睡到老师下课，突然逃课的同学来报告说：“大公子回来了，正在后花园给弟妹们讲故事，大家快去听啊。” “走！”吴奋一声招呼，程咨、黄柄、孙虎等人跟着跑出学堂，去听袁耀的故事。 第97章 被软禁 “当时，曹军数千人渡过氶水，而耀哥哥手下只有两三百人。耀哥哥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袁耀站在一块草坪上，一群小屁孩抱着各种各样宠物围坐在身边，满眼星星的望着袁耀讲故事。 “耀哥哥，敌人那么多，你怎么办？”小乔关切地问道。 “耀哥哥怕敌人多吗？耀哥哥从来只怕敌人太少。当时耀哥哥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招‘王者农药之霸王斩’，唰一下敌人倒地四五十人，后面数千曹军顿时吓傻了，大叫道：耀公子是万人敌，耀公子是霸王再世，大家快跑啊！数千曹军瞬间跑得不见影子。” “哈哈哈哈……”小孩们看着袁耀边比划招式边吹牛，笑得前俯后合。 “哈哈哈哈……”吴奋等人也大笑起来，吴奋道：“大公子，好像我们听说大公子被……” “对，被文胜他们一把拉住我说道：大公子，留几个给我们杀吧。耀哥哥道：好，剩下你们杀吧。”袁耀见吴奋这家伙要来戳破自己的牛皮，急忙把他拉走，“阿奋，走，我们到学堂去商量点事。” “大公子什么事？”众人回学堂路上，吴奋问道。 “我过几天要回新港，想在那边办一个新学校，你们跟我到那里上学吧？” 吴奋等人有些兴奋，相互看看几眼，又问道：“阿母和弟妹们一起去吗？” “弟妹们还小，还不能入我的学校，恐怕我阿翁不会同意。” 袁耀知道，这些家属子女留在官寺中，实际上就是充当人质。吴奋等人年纪大了可以出去做事，但是其他年纪尚小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恐怕就没有理由带出寿春了。 吴奋等人见他们的母亲和弟妹不能离开，他们一下子泄了气，都摇摇头表示不愿离开，虽然他们的父亲大多在丹阳，但是他们跟母亲和弟妹们生活惯了，觉得在这里更加开心一点。 “阿奋，我有更加好玩的学问教你们，你们与其在这里整天上课睡觉，不如跟我去新港上学。” “谢谢大公子，可是我们想和阿母阿弟们在一起。” “我难道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吗，可是我们总归要长大，要出去做事的。” “好吧，我们回去跟阿母商量一下。”这些孩子平日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对父母却也不敢不孝顺。 可是，袁耀下午再找他们时，他们的母亲虽然都希望他们回丹阳跟父亲在一起，但是却不愿意让他们跟袁耀学什么新知识，觉得还是学“五经”才是正途。 袁耀想，这些孩子留在这里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就算他们不愿跟自己学习新知识，把他们带出官寺让他们自由也是好的，便答应带他们出去，跟不跟自己学习无所谓。 麋竺替麋静给杜馨赠送了十匹上等蜀锦，在寿春应酬了几日之后，也告辞回去。袁耀给他的五名农技人员，刚到寿春时他就立马让人带回徐州交给典农校尉陈登，交代他们开始培训农民催芽技术。 麋竺用个人的五十名造船技师给徐州换来五名农技人员，袁耀对他的大公无私肃然起敬。这个人能成为一代首富，也不是偶然的。 袁耀这次离开新港，成功开发了需要开发的几处矿产，阻止了徐州大屠杀，圆满完成自己的计划。加上喜当爹，已经超额完成任务，只等邓当从家乡回来，便返回新港继续自己的研发工作。 上次徐州氶水之战，邓当一屯人马牺牲了一百多人，其中有不少人是跟随邓当出来当兵的老乡。回到寿春后，袁耀抚恤死难士兵家属，邓当亲自回乡发放抚恤金。 不想这个时候，袁术突然派人向袁耀、周瑜和鲁肃三人宣布任命新的职务：袁耀任左将军府参军，周瑜任九江郡少府，鲁肃任东城长。 这些职务跟以前的职务不同了，以前的职务都是闲职，荣誉性职务，这回任命的全是需要正常上班的实职。 左将军府参军，需要每天参与将军府军机事务，九江郡少府负责管理郡府财务，东城长作为县长，不上班让老百姓去哪里打官司。 三人面面相觑，很显然，袁耀如今名满天下，袁术绝不会让他再回矿山。授袁耀参军职务，让他参与军国事务，可以培养他的议事、决策能力，为将来给他接手实际工作做准备。 袁耀想去面见袁术辞掉职务，被周瑜止住。周瑜知道袁耀去说也是无用，反而可能导致他们也被迫接受任命，所以让他和鲁肃先上表婉拒袁术的任命。 袁术只要留住袁耀，对周瑜和鲁肃的去留并不在意，见只有他二人拒绝任命，袁术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强迫。毕竟九江很多名士学者都不愿接受袁术的辟用，周瑜、鲁肃并没有什么特殊。 等二人成功辞掉任命后，袁耀再去见袁术。 袁术正在批阅文件，见到袁耀进来，对他说道：“阿耀，你看，颍川、汝南、九江等郡每郡已经培训数百名农人掌握催芽技术，到明年开春，每郡至少可以培训数千人。明年至少能够增收一百五十万石以上，我们再打造马镫马掌和武器，后年你我父子可以兴师北伐，一举平定中原。” “父亲，平定中原的事，就辛苦你了。我不能留在寿春，我必须回到新港，还有很多科学研究要做。” 袁术脸一沉道：“你在寿春任职，一样可以做研究。新港的生意，就留给蒋子翼和刘子扬负责，你如今得到郑公的赞赏，名满天下，成天泡在矿山，成何体统？” “父亲……”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袁术向他一摆手道，“明日起你每日到府衙上班，参与军务，不得有误，否则按律处罚。” 袁耀无奈，为了避免吃板子，只好每天早早起床去上班。如今这屁股是天下第一神童的屁股，岂能让袁术说打就打。 只是天气渐冷，原本就是睡懒觉的最好借口，袁耀怎肯放开暖烘烘的馨姐起床上班。每天都得杜馨从床榻旁的木几上拿起一块尺子“啪”一下拍他屁股，他才赶紧爬起来穿衣洗漱，否则如果轮到袁术来拍，那就不像馨姐这么温柔了。 必须得离开寿春，再等下去，这小两口只怕很快变成虐恋爱好者。 袁耀和周瑜、鲁肃商议良久，最终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个办法：逃。 可是如今袁耀有女人有孩子，哪能说逃就逃得掉。再说，自从袁耀到将军府履职后，他连寿春城都不能随意出去了，必须得到袁术的批示才能出城。 袁术已经吸取上次教训，知道这个儿子爱逃跑。 新港那边高炉已经建好，铜矿、铅锌矿，锰矿也已经挖出来，炼焦用的煤炭已经一船船运到，石墨矿、铝土矿和石英砂也都先后运到在新港。然而懂得使用这些东西的袁耀，却被关在寿春城里出不去。 “公瑾、子敬，你们两大谋士，就想不出一个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鲁肃笑道，“只要给公子插上一对翅膀，就可以飞出城去了。” “滚！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 袁耀把鲁肃打出门去，回来抱着周瑜的胳膊说道：“公瑾哥哥，你是风流倜傥的大谋士，一定有办法。” 周瑜帅帅地弹掉袖子上的一撮灰尘，不紧不慢说道：“瑜有一计。” 袁耀急忙高兴问道：“快说！”。 “和子敬一样！” “滚！你这寻章摘句，纸上谈兵的书呆子！”袁耀又把周瑜给打出门去。 第98章 冯方女 赶走两大谋士，袁耀回房，袁朗在床上爬来爬去，杜馨在床边抱着一匹蜀锦在看。袁朗一见袁耀，张臂就叫“麻麻”，袁耀把他抱在怀里问道：“馨姐，你看什么？” “麋小姐送来这上等蜀锦，我正寻思着做床新被子过冬，你说好不好？” “这种事你决定了就行，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何况麋小姐是送给你，又不是送给我的。” “哼，我看啊，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杜馨笑道。 “算了，那位小姐土豪得要死，养她我非破产不可。” “好啊，原来我是便宜货啊！”杜馨从木几上拿起尺子怒道，“拿屁股来！” 袁耀急忙把袁朗嫩嫩的小屁股送到她面前，惹她扑哧一笑。 “你看这蜀锦，密不透风，做被子外套，一定非常暖和。” “是啊，一定……”袁耀突然叫道，“你刚才说什么？” 杜馨被吓一跳，说道：“我说它密不透风，一定非常暖和，怎么啦？” “密不透风？”袁耀把袁朗往杜馨怀里一塞，拿起蜀锦抚摸起来，感觉它细密柔滑，轻如鸿毛，薄如蝉翼，禁不住叫道，“太好了，这蜀锦果然是无价之宝！” “莫名其妙。”杜馨摇摇头道。 “馨姐，这十匹蜀锦全给我，明天我拿去将军府给最好的裁缝工做被子。” “怎么要那么多？” “既然做了，不多做几件怎么行。再说，你就不想给夫人们也送一床？” “那也用不到那么多啊，”杜馨心疼地抓住蜀锦不放，“一匹好几万钱呢。” “你不管了，听我的，回头我给你买五十匹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杜馨这才把手放开。 次日早上，周瑜、鲁肃来陪袁耀去上班，见数日来愁容满面的袁耀突然阳光灿烂，两人心想：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还是杜夫人有招。 四五天过去，周瑜、鲁肃见袁耀一天到晚开开心心，再也不提回新港的事情，心中甚是疑惑，这天二人陪袁耀去上班，忍不住问道：“公子，难道你不想回新港了？” “当然要回，只是等待时机而已，公瑾和子敬要做好随时离开寿春的准备。” “那公子有什么办法了吗？” “当然有了，”袁耀道，“你们不是给我出过好注意吗，插上翅膀飞出去。” “哈哈哈哈……”二人大笑。周瑜道：“公子还生我们的气？” “生什么气，等我我下班回来，你们过来商量离开寿春的事情。” 二人见袁耀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同声应道：“是，公子。” 下午袁耀下班回来，周瑜、鲁肃如约来到袁耀府中，袁耀对二人说道：“后天你们和文胜带夫人和孩子离开寿春。” 二人惊道：“公子，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追上你们。” 两日后，杜馨果然带上袁朗乘车出城“游玩”，周瑜和鲁肃率五六十骑随身保护，众人出了寿春后一路策马狂奔，径直向南而去。 临近中午，杜馨等人到了成德县，合肥长陆尚已经派人准备数十匹马等候，大家换马之后，继续奔向合肥县。 杜馨路上有些担心，掀开车帘问周瑜道：“公瑾，万一公子出不来怎么办？” “夫人放心，公子一定会追上我们。” 下午，袁耀找个借口跟袁术请假回家。回到家后，袁耀对袁雄说道：“文胜，我走了之后，你要亲自去向左将军报告，这样你才免遭处罚。我既然走了，他留你也没有用，一定也会放你来保护我。你在家等正则回来，一起返回新港。” “是，大公子，你要小心。” 袁耀交代完袁雄，走入后院。院子中间有一个边长大约18米的正方形大木箱，木箱中间有一个固定的三脚铁架，铁架上牢牢抱住一个袁耀数月前设计的军营烧锅炉用的大煤炉。煤炉上部架锅部分已经被盖住，换成一个高高的烟囱。木箱里面有大量煤炭铺在箱子角落，木箱四角各有两个根粗绳，系着一个巨大的帐篷，帐篷被数根竹竿撑盖在木箱上面。 那天袁耀见到杜馨拿着冯幂送给她的蜀锦，杜馨一句“密不透风”的话突然提醒了袁耀，他真的可以“插上翅膀飞出寿春”。袁耀仔细查看蜀锦，确实织得十分细密，而且十分轻薄。 袁耀想到自己曾经跟项目组老师去内蒙一个露天煤田考察，在内蒙坐过热气球游览，知道热气球可以通过调节高度，利用不同空气层的风向选择飞行方向。虽然制热条件限制，袁耀不可能做出升得太高的热气球，但这个时节地面低空正好吹西北风，从寿春起飞，可以飞到合肥附近。 袁耀于是跟杜馨要了十匹蜀锦，又找姐姐袁莹要了几匹，派人道周边各县药铺买来所有明矾制成矾水浸染，将蜀锦全部制成不透风的熟绢，然后让裁缝工人按照自己的设计图纸缝好气球。 袁耀又让木工做好木箱，到军营把自己卫士烧水用的大煤炉拿来，让铁匠改造后把它箍紧固定在木箱里，一个烧煤热气球就做好了。 袁耀爬进木箱中，叫奴婢们从厨房里拿烧煤的火种来，放到炉膛里面，然后用铁铲铲了一铲煤炭扔进去，用蒲扇使劲扇火。 奴婢们见袁耀搞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都围着他看。 “大公子，你这又搞什么实验？”婢肥问道。 “婢肥、婢柳，你们跟苏管家好好帮我看家，我这就去新港了，过年时候我再回来。” “啊，大公子，你要去新港了？”众奴婢惊讶道，“你怎么去？” “我就坐这个木箱飞去。” “哈哈哈哈……”众奴婢大笑，婢柳用手摸摸袁耀额头：“公子，你发烧了吗？” “去去去，我发什么烧，待会儿你们就知道。” 过了一会，炉火越烧越旺，热气从烟囱里腾腾上升，盖在木箱上面的气球开始慢慢撑开。 “啊，大公子，它为什么胀开了？” “因为里面有热气。” “大公子，你坐这个真的能飞去新港？” “当然真的，很快就可以飞了。” “那你不等夫人回来再走吗？” “夫人已经先走了。” “大公子，呜呜呜……”婢肥婢柳没想到袁耀说走就走，他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跟上次一样，说是出城去玩，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没回来。 “别哭了，我不是说了吗，过年我就回来。下次回来，我把你们也带去新港。” 见到气球越来越涨，越来越大，奴婢们好像看出来了，大概它胀满了就可以飞起来，个个心中生出不舍之情。 袁耀又把一铲煤炭丢尽炉膛，炉火腾一下燃烧起来，袁耀一边使劲扇火，一边跟奴婢们交代事情。 正当气球准备胀满的时候，突然门仆急急跑来说道：“大公子，大公子，冯小姐派人送来急信。” 袁耀趴到木箱边接过信一看，顿时傻了，一下子翻出木箱，对一名厨奴道：“你帮我看火，不要让它熄灭了，也不要再烧旺了，再烧它就飞走了，等我回来我再加火。” 袁耀说完，带上袁雄匆匆忙忙奔向冯府。 原来，一个多月前袁耀还在去徐州的路上，袁术在九月重阳节登高郊祀时，在八公山遇到为母亲上坟的冯幂。袁术被冯幂她的绝世美貌迷住，有心要纳她为妾，只因见到冯幂服孝在身，所以暂时没有开口。 前些日子，冯幂正好服丧结束，袁术得知，选了今天吉日，派人到冯府向冯幂父亲提出纳妾之意。 冯幂过去因为害怕父母伤心，隐瞒她在外面干活挣钱的事情。后来母亲病逝，冯幂为了拿出大笔资金给母亲帮丧事，不得不告诉父亲冯经自己跟袁耀一起生活的真相。 所以，冯经接到袁术提亲，不敢答应，又不敢拒绝，急忙找冯幂商量，冯幂听说袁术要纳她为妾，顿时吓坏了，立刻派人送信给袁耀，叫他来商量对策。 袁耀至此才恍然大悟，冯幂果然是历史上袁术的女人冯方女。 第99章 飞越寿春城 当初袁耀知道冯幂父亲叫冯经而不叫冯方，以为冯幂和冯方女不是同一个人，现在才知，“方女”应当是她出阁时取的表字，“女”应读作“汝”。如张玄，字黑女。 袁耀见事情紧急，万一袁术还没等冯经答应就将事情传扬出去，或者等不及直接派兵去接她，事情将难以挽回，忙对冯经道：“先生放心，我马上去见父亲，请他允许我娶阿幂为妻。” “公子不可！”袁耀正要离开，冯经一把抓住袁耀道，“若是左将军不同意，到时公子再无退路。” “那怎么办？”冯幂大急，“父亲，难道你要答应左将军吗？” 冯经抓住女儿的手道：“阿幂，你要跟公子，就不能做他正妻，只能做他的小妻。” “父亲，只要能跟公子在一起，我不管做正妻还是小妻。”冯幂着急道。 冯经执袁耀的手道：“公子，你若请左将军给你提亲娶阿幂为妻，左将军一定不肯答应。就算左将军对阿幂没有心思，我冯氏也与公子门户不相般配。娶妻须经父母同意，纳妾可以自作主张，你只要告诉左将军你已经纳阿幂为妾，左将军就无可奈何。” 袁耀点头道：“我明白了。” 袁耀匆匆返回左将军府，袁术问道：“阿耀，你不是请假回家了吗？又有什么事？” 袁耀拱手拜道：“父亲，孩儿在春谷开矿期间认识一名女子，孩儿与她两情相悦，孩儿想要……纳她为妾……” “好啊，你已经长大成人，也已经纳了一房小妾，此事你自己做主即可。”袁术笑道，“这又是哪家的女子啊？是不是又带个孩子过来？” 袁耀道：“他是偃师冯经之女，名叫冯幂。” “你说什么？”袁术大惊道，“你要纳冯幂为妾？” “是的，孩儿在春谷已经纳她为妾。只是她回到寿春后遭母忧，所以孩儿没有把她接到府中。” “你……”袁术浑身发抖，指着袁耀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派人去要纳她入府，故意来跟我抢亲？” “父亲息怒，孩儿真的不是故意抢亲。孩儿跟她在一起已经几个月了。” “那好，既然你们还没有孩子，我要你放弃她。”袁术冷冷道，“以后她是我的人，你不要再与她来往。” “父亲……” “滚出去！”袁术怒吼一声，背手转身过去，不再搭理袁耀。 在这个时代，除了妻子，儿子的一切都是父母的，霸占儿子姬妾的事，不但在皇家宗氏很常见，在贵族家中也不罕见。古代豪门家中这种乱七八糟的伦理，今天的人难以想象。 袁耀知道自己无法让袁术回心转意，如果逼急了，他直接派兵把冯幂接入府中，那就酿成悲剧了。袁耀回到冯府，冯氏父女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袁耀沮丧地摇摇头。 冯幂大哭道：“父亲，我宁死也不要进将军府，你不能答应他。” 冯经叹道：“不答应有什么用？连公子都不能阻止他，谁能阻止他？” “走，”袁耀一把拉住冯幂，“跟我离开寿春！” “离开？”冯幂看了一眼冯经，“那父亲怎么办？” 冯经道：“快，跟公子离开寿春，不用管我，左将军不会拿我怎么样。” 袁耀把冯幂匆匆带走，等在冯府的提亲人见冯幂跟袁耀走了，急忙返回左将军府报告，袁术大怒，叫道：“传纪灵！” 纪灵入厅道：“纪灵到。” “去把大公子给我抓来！”袁术怒道，“立刻抓来！” “诺！”纪灵领命而去。 袁耀一路将冯幂带到府中后院，对厨奴道：“快添火。” 厨奴把一铲煤炭丢尽炉中，然后使劲扇火，不一会儿，炉火熊熊燃烧，厨奴放下铁铲翻出木箱。 冯幂道：“公子，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寿春吗，怎么还有心思玩这个东西？” “城门已经出不去了，我们坐上这个木箱飞出寿春。” “啊！”冯幂大惊，不知道袁耀在这紧急关头还胡搞什么鬼。 袁耀翻进木箱，再把冯幂抱进去。袁耀知道，袁术很快派人来他府中要人，不快点飞起来就走不掉了，又铲一铲煤炭扔进去，使劲扇火。炉火越烧越旺，烟囱中腾腾热气直冲球顶，气球越胀越满。 “快把竹竿拿开！”袁耀见到气球已经胀圆，不需要用竹竿支撑它，让奴婢们撤掉竹竿。冯幂道：“公子，真能飞起来吗？” “当然真的。” “不会摔死吗？” “会，”袁耀道，“运气不好的话。” 见冯幂一阵紧张哆嗦，袁耀突然想到天上比地下更冷，对婢柳道：“去拿两件大衣来，不然没被摔死，怕也会被冷死。” 婢柳一路跑去拿了两件大衣扔进木箱中，大家围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气球，可是却始终没见它腾飞起来，只是在原地轻轻晃了晃，想要起飞又飞不起来的样子。 “大公子，不会太重了吧，它飞不起来了。”邱七说道。 “闭嘴。”袁耀骂道。 袁耀是经过计算了的，木箱的重量，煤炉煤炭的重量，人的重量，需要做大概多大的气球。 “不好！”袁耀突然想到，如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看来还需要更大的炉火。 袁耀又铲一铲煤炭扔进去，然后使劲扇火。这时候，门仆跑来报告：“大公子不好了，纪司马带人到门口求见。” “去告诉他，就说我已经出城了。” “大公子，纪司马说，他奉君侯之命来找大公子，如果大公子不见他，他就要破门而入了。” “你帮我再拖他一会儿就可以了，见到气球升空了，你再放他进来。” “是，大公子。” 门仆走后，袁耀又加煤炭，继续使劲扇火。冯幂紧张得发抖，问道：“公子，到底能不能飞起来啊？” “能飞，相信我。”袁耀一边说一边用力扇火，可是木箱始终浮在地面摇晃，欲飞不飞的样子，把所有人都急死了。 门仆出门对纪灵道：“大公子请纪司马再等一会儿，大公子很快就出来跟纪司马一起去见君侯。” 纪灵只好耐心等待，等了一会，还是不见袁耀出来，而门仆则频频回头望着天空。纪灵担心袁耀又耍什么花招，一把将门仆拉过一边，率领卫士推门而入。 “纪司马，纪司马……”门仆跟在后面大声叫喊，故意让袁耀听到。 袁耀听到门仆的叫声，知道纪灵已经闯入府中。袁耀继续加炭，扇火，由于过度紧张和用力，额头上汗粒如珠滚滚而落，冯幂在一边紧张看着，完全不知所措。周围奴婢卫士，个个紧张得跳脚，却毫无办法。 纪灵在前院搜几个屋子，一个人都不见，抬头见到后院有个大圆球，心生奇怪，便向后院走去。门仆见纪灵走向后院，大叫道：“大公子，纪司马来找你了！” 纪灵听了，知道袁耀果然躲在后院，便快步走去，却听到后院里面众奴婢卫士轰然欢叫：“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大公子飞起来了！” “哼，你还能飞起来不成？”纪灵听了心中笑道，“这孩子，又在弄什么妖魔鬼怪，我不相信你真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等纪灵进入后院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刚才他见到的那个巨大的圆球正在拉着一个大木箱向空中冉冉上升，袁耀和冯幂正站在大木箱里向奴婢卫士们挥手告别。 “大公子，快下来，会摔死的！”纪灵这回真的急了，“快下来，我不带你去见君侯了，我送你出城，快下来！” “纪司马，你放心，我不会摔死的。”袁耀知道纪灵是怕他真的被摔死，“回去转告父亲，就说孩儿不孝，不能亲自与他辞别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他的。” 纪灵急得直跳脚，却毫无办法，看着袁耀越升越高，已经不可能让他回头了，只好匆匆离开袁耀府返回去报告袁术。 第100章 人类的首次飞翔 话说袁术正在府中等待纪灵把袁耀抓来，突然听到外面全城呼声震天，袁术大惊，担心发生民变或者兵变，大叫道：“来人！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卫士匆匆跑进来回道：“禀君侯，寿春上空突然有个大球飞起来。” 袁术走出厅门抬头一看，发现一个巨大的圆球正在拉着一个方框漂浮在寿春城上空，整个寿春城的人都跑出来仰头观望，呼喊。府中的官员、卫士，也都出来抬头观看。 袁术心中纳闷：“这球是谁做的，是怎么飘到空中的？难道又是那臭小子搞什么‘科研’弄出来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果然纪灵气喘吁吁跑回来报告：“君侯，大公子坐在木框里飞上天去了。” 袁术一听急了，这次没让自己打死也肯定摔死了，骂道：“混蛋，为什么不拦住他！” “君侯，我们来不及拦住他。”纪灵知道袁术心中所想，说道，“不过，大公子对我们喊话说他不会摔死的，不用担心。” “摔死了才好！”袁术狠狠说道，“既然摔不死他，快带兵出城跟上大球把他抓回来。” “是。” 纪灵离开不远，袁胤追上来拉住他问道：“纪司马去哪儿？” “君侯让我出城把大公子抓回来。” 袁胤一听，心中明白天空中那个巨球是怎么回事了，对纪灵道：“纪司马稍候，我去劝劝君侯再说。” 刚才袁胤见纪灵集合数十卫士匆匆出府，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但又不好来问袁术，便在左将军侍舍附近等待观察。如今见纪灵刚回来又匆匆出去，便追上去询问，果然又跟袁耀有关。 面对袁胤询问为何要抓袁耀，袁术无奈，只好把袁耀拐走冯幂的事告诉他。 “君侯，如今大公子坐大球飞出寿春之事人人皆知，大家都以为大公子不过是发明了什么新事物。如果君侯把大公子抓回来，岂不是向天下人昭告君侯与大公子父子不和，大公子被迫飞出寿春吗？区区一名女子，与家国天下孰重孰轻，望君侯三思！” 袁术听了此话这才冷静下来。虽然被袁耀抢走女人心中感到十分恶心，但是如果自曝家丑，不但贻笑天下，只怕还会被敌人利用。 幸好知道此事真相的人不多，袁术严令不得泄密，此事便暂时不再追究。不过，袁术自此对袁耀的心态发生很大变化。 尽管袁耀天才闪耀，但是作为父亲，或者说作为“君主”，最需要的是忠和孝，是绝对，毫无条件的忠诚和服从。如果不忠不孝，越是天才，越需要提防，便是亲生儿子也是一样，这是君主时代最残酷的现实。儿女再亲，跟天下大业相比不值一提。 同样，袁耀作为儿子，连一名女子都不肯放弃，将来面对皇权的诱惑时又会如何？在权力面前，没有父子兄弟，只有你死我活，袁术跟自己异母兄袁绍的关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父子相残也史不绝书。 吴奋等人原本等待袁耀带他们去丹阳跟父亲团聚，却不料袁耀一声不吭说飞走就飞走，众人都很生气，觉得被袁耀耍了。 官寺后花园中的小孩们，这天见到一个巨球漂浮在空中，个个感到惊奇。后来知道耀哥哥坐在巨球上面飞出城去，都很兴奋，觉得耀哥哥就是神仙，几乎无所不能，只是从此之后他们又得过上怀念耀哥哥的日子。 话说袁耀和冯幂开始升空的时候，冯幂还能伸头出来望着地下，后来越升越高，冯幂越来越害怕，升上二三层楼高之后，冯幂已经两腿发软，不敢再往下看，坐在木框里浑身发抖。 袁耀一手抱着她安慰，一手不停地扇火让气球继续上升。不一会儿，两人听到下面呼声震天，这时候，冯幂才突然觉得这次经历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尽管飞翔的梦想人人都有，但是冯幂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飞翔。 这种舒爽的感觉，很快就压制住了害怕的心理，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等到下面的呼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听不到任何声息，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这时候，冯幂才壮着胆慢慢把头伸出来观看。 “啊！”冯幂禁不住惊叫起来，“天啊，太美了！” 从天空上望下去，下面山川河流，聚邑稻田，一览无遗。在地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渺小得如同蚂蚁，到了天上，人可以俯视大地的时候，又如同这个世界的主宰。 这时候，冯幂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代之而起的是无比兴奋的心情，在木框中不停拍手呼叫。 “公子，你看，白云，白云！”冯幂拉着在一旁添加煤炭的袁耀叫道，“我终于可以在白云之间飞翔啦！” 袁耀绕到到她背后，双手抱住她纤纤细腰，对她说道：“来，把双臂张开，闭上眼睛。” 冯幂照着袁耀的指示做，只觉得风在耳边忽忽而过，自己仿佛真的飞翔在空中，那感觉简直与神仙飞天一样的爽快。 良久，冯幂问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天下第一个会飞翔的人？” “那当然。”袁耀在她耳边说道，“除了我们，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飞上天过。” 冯幂转过身来，与袁耀紧紧相拥，四片嘴唇很快贴到了一起。 今天的风速等级是和风，热气球飞行的时速大约二十多公里，三个小时后，袁耀望见远处的大蜀山和巢湖，袁耀知道自己距离合肥不远了。如果到了合肥再降落，可能天色已暗，周瑜、鲁肃就不容易发现自己。 于是袁耀开始减火，让气球慢慢下降。 周瑜、鲁肃等人离开成德县后，一路不停地观望天空，离开成德大约七八十里后停了下来。 “公瑾、子敬，为什么不走了？”杜馨见队伍停了下来，掀开帘子问道。 “夫人，公子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哦，”杜馨正要放下帘子，见到众人一齐抬头望天，又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夫人，我们在看公子到了没有。” “那你们不看来路上的车马，看天上干什么？” “公子说他会从天上飞过来，我们在看他飞到哪里了。” “哈哈哈哈……”杜馨忍不住笑道，“你们跟公子一样，都是神经病。公子这几天也是神神秘秘的，都不知在搞什么鬼，把我的十匹上等蜀锦拿去织了一个大袋子架在后院，几十万钱就这么给他糟蹋了……” “来了，来了！”杜馨正在吐槽周瑜他们，突然众人叫道，“公子来了！” 杜馨见众人都往他车子后面的天空上望去，她感觉很奇怪，难道公子真的从天上飞来了。 杜馨急忙掀开车厢后帘，抱着袁朗从车上下来，顺着众人的目光向天空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巨球拉着一个方形箱子飞翔在空中慢慢下降。 “天啊！”杜馨目瞪口呆，嘴里喃喃道，“公子果然飞来了！公子果然飞来了！” 鲁肃派一名卫士前往合肥通知顾雍和陆尚，然后他率领十余骑前去降落点迎接袁耀，周瑜与其他卫士则保护杜馨留在原地等待。 虽然在天空看到袁耀的气球，但是降落的地点则在七八公里之外。为了安全，袁耀烧着小火让热气球缓缓降落，并且找一片平坦的农田降落。 即将降落的时候，袁耀把煤炉炉口封住，避免降落时发生意外煤炭撒出来把人烫伤。然后让冯幂照着他的做法，半蹲下来双手抓住一根安全横杆，避免落地时身体受伤。 降落的时候，只觉得箱子在地上撞了一下又弹起来再撞了一下，终于稳稳落地，两人也都安然无恙。 等两人从木箱里站起来往外一看，顿时傻了，只见成百上千乡民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围了过来。 第101章港大字报 冯幂没遇到过这样的阵势，感到有些害怕，抱着袁耀的胳膊说道：“公子，怎么办？” “别怕，乡民们见到我们一定会以为是天神，怎么敢伤害我们。” 果然，众乡民围到二人跟前，呼啦啦全部跪拜在地，口中念着求神保佑的咒语。这也难怪，二人不但从天而降，而且衣着华贵，相貌俊美，简直就是误落尘网之中的神仙眷侣。 袁耀不想装神弄鬼，对众乡民高声说道：“诸位乡民，在下左将军大公子袁耀，坐气球到合肥拜访顾县长，误降农田之中。我一定跟顾县长说，这片聚邑的所有农田，全部免除三年赋税。” 袁术统治九江已经半年多，这里距离寿春仅数十公里，乡民们早已知道左将军是这片土地的最高统治者。如今大公子亲自宣布免税半年，众人一齐拜谢，都觉得果然遇到天神下凡了。 “原来是左将军大公子，难怪可以腾云驾雾。”一名乡绅模样的中年人站出来说道，“在下本邑里正，请大公子到邑中稍候，我马上派人到县城请顾县长来迎接大公子。” 袁耀道：“那就打搅众乡民了。” 袁耀指挥乡民们把气球从木箱上解下来折叠带走，木箱也叫人把它抬回聚邑。袁耀和冯幂在里正家中坐不多久，鲁肃带人找到了聚邑，将袁耀和冯幂接走。 由于木箱和煤炉太重，袁耀只把绢布气球拿走，木箱和煤炉留在了聚邑中。后来乡民们数次做大布球系在木箱上面烧炉试飞，结果大都把气球烧掉，一次都没有飞起来，最后一次把木箱也烧掉，剩下的那个炉子，最终变成这个聚邑的图腾神物，被乡民供奉在祠堂中。 袁耀和冯幂见到周瑜和杜馨时，天色已晚，顾雍和陆尚也已经带领大批卫士前来迎接。 顾雍和陆尚没有亲眼见到袁耀的热气球，听说袁耀是飞来的，二人开始觉得是开玩笑，后来听了周瑜等人详述，又听了袁耀讲述在天上与鸟同飞的感觉，二人愕然无语，觉得袁耀如此无所不能，简直与神无异。 当晚宴饮，众人一直追问袁耀热气球的原理，对袁耀开创的“科学”学问更加深信不疑。 冯幂和杜馨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早已相互知道对方的存在。二人同车前往合肥，杜馨一路缠着冯幂讲述飞天的感觉，对她今日的经历羡慕嫉妒恨得不得了。以至于在合肥留宿的这晚，二人同床继续聊个通宵，把袁耀给晾在沙发上过了一夜。 袁术欲纳冯幂之事，曾与张夫人说过，如今冯幂被袁耀拐跑，张夫人表面上为袁术抱不平，心中则暗暗高兴。从此她在袁术枕边无论如何吹风袁耀的不孝，在袁术听来全都深信不疑。袁术在心中愈恨袁耀，对次子袁煜也越加偏爱。 十月末，袁耀从合肥返回新港。 从合肥出发，经过巢湖，濡须水，濡须口进入长江。陆尚和顾雍想要看看新港的新气象，亲自把袁耀等人护送到新港。 蒋干和刘晔在码头迎接，船未靠岸，就听到刘晔浑厚的歌声传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大伙热烈拥抱，分别三个多月，胖纸瘦了很多，劳模也黑了很多，换来的是新港焕然一新的面貌。 原先袁耀离开时，新港内的建筑，只有总部和工厂大致完工，其他地方都全是工地。如今到处是崭新的房屋，宽阔的道路，绿草如茵的花园……新港账本上的资金余额，也已经达到五亿多钱。 晚上宴会，蒋干和刘晔知道袁耀从寿春“飞”到合肥，两人不干了，非要亲眼目睹袁耀怎么飞起来不可。 袁耀道：“如今吹的是西北风，我要是在新港起飞，岂不飞到丹阳山中喂老虎去？” 众人大笑，二人只好作罢。 次日，蒋干和刘晔带领大家参观新港各处工厂，炼铁厂已经按照袁耀的图纸建好三座炼铁高炉。虽然目前只需一座高炉的产量就足够了，但是为了保险，另外两座作为试验和备用高炉。 炼铜厂能够日产一吨的炼铜炉和炼锌炉也都建好，并且刘晔依照袁耀注明的冶炼方法，用无烟煤试炼已经获得成功，新港已经累计生产近百吨铜、锌。 众人来到造纸厂和印刷厂，蒋干介绍说楮皮纸和印刷图书的生产，远远满足不了客户的要求。为了拿到货，很多商人愿意加价进货，这两件商品市场潜力巨大，明年应该扩大至少三倍规模。 “三倍也不够。”袁耀想了想，对众人说道，“新纸和印刷的需求非常巨大，光靠我们这一处生产根本无法满足需求。我看造纸术和印刷术我们不要垄断了，把技术全部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可以造纸印书。” 蒋干道：“公子，这么做我们每年要损失数亿钱。” “跟文化传播相比，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这次在徐州，我与公瑾、子敬拜访了郑康成先生石屋，他家中著作满屋。我们不要说出版天下所有大儒的著作，光是刻板印刷郑公的图书，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这样的传播速度太慢了。” 周瑜道：“我同意公子的意见。公开技术之后，天下到处都可办造纸厂和印刷厂，如此一来，大家出版著作就方便多了，有利于文化的传播和普及。” 刘晔道：“我也同意。这段时间我每天在招人，但是想招到认字的工人太难了。工人不认字，只能口头传达指令，人少就无所谓，人一多就难管理。如果他们认字，规章制度一贴出来，就不用天天跟他们磨嘴皮，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 “是的，我们要创造新的世界，这个世界需要人人都识字。如果没有发达的造纸业和印刷业，根本不可能普及教育。”袁耀道，“我们的新世界，靠极少数士人来创造是不可能的。” 顾雍和陆尚见新港几位老板为了文化事业，愿意放弃每年数亿钱的利润，心中无比敬佩，顾雍道：“雍替天下士子多谢袁公子和诸位。若新纸技术和印刷技术普及开来，雍也正好可以整理出版恩师伯喈先生的著作，不然，只怕过不了多久，这些著作都要散佚殆尽。” 袁耀道：“我希望有一天顾县长和陆县长可以跟我们一起开创新世界。” 顾雍道：“多谢盛意。雍所学唯五经之业，只怕在新港也是无用之人。等袁公子出版‘科学’之书，雍用心学习之后，若学有所得，再论效命。” 袁耀明白顾雍是个硕儒，他担心到了新港自己的学问无用武之地，也不强求他。 陆尚笑道：“我陆氏已为袁公子输送三位小天才，公子就不要太贪心了。” 袁耀明白陆尚的身份敏感，如果他到新港，也许会引起吴景的不安联想。袁耀想起陆康家中那三个头脑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家伙，也笑道：“陆县长说的也没错，我要尽快把新学校创办起来，二十年后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世界了。” 这时候，突然有个巡兵跑来，把一张纸交给跟随保护众人的赵成：“赵队长，我们在新港外面的街上，看到这样一张公告。” 赵成看了一眼，呈给周瑜，周瑜脸色突然一沉，递给袁耀道：“公子你看。” 袁耀拿过纸张，原来有人在街上贴大字报，用相当恶毒的语气批评新港的重商政策。 这个时代大多数读书人都认为农业才是根本，如果让商业自由发展，最终就没有人务农，天下人都会饿死。 这段时间以来，蒋干和刘晔招募了大量寒士，这些知识分子为了养家糊口接受聘请，担任各种项目负责人，中下级管理人员，使得新港的人才结构形成不同层次的衔接，蒋干和刘晔可以从大量基层琐事中解放出来。 但是，也有一些人也许能力不足不受聘用，或者有些人认为自己大材小用，因此多多少少会有一部分人产生各种不满情绪。 由于新港杂乱而自由，有些有不满情绪的人便通过在街上偷偷贴出字条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开始时大家都比较小心，说话还是遮遮掩掩，后来发现蒋干和刘晔都没有追查，变越说越大胆，如今开始出现严厉甚至恶毒的语言进行批评。 袁耀问道：“这样的大字报多吗？” 赵成道：“发泄不满情绪的越来越多，但是写得这么恶毒的不多。公子，我看，让我去追查是谁写的，抓一两个来杀鸡儆猴，就没人敢说了，不然只怕将来满大街都是恶毒攻击。” 第102章 叛逆少年吕蒙 袁耀道：“赵成，我问你，为什么被骂两句就要抓人？” “袁公子，我……”赵成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赵成，你要永远记住，在我们新港，除了大家制定的法律和规章可以惩处一个人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因为个人好恶惩处他人。否则今天我能让骂我的人消失，明天我也可以让你消失。如此一来，以后大家人人自危，个个只会揣摩上意，无人敢讲真话，我们新港跟别的地方有什么区别？” 赵成慌忙拱手躬身请罪：“公子教训的是，成一时激愤，忘记了公子历来强调要遵守法律和规章，请公子责罚。” “责罚就不用了。这几个月来，你和文胜干得都不错，都能做到按法律规章做事，我们新港才有这样自由宽松的生意环境，吸引到这么多商人。只是以后要时刻注意，头脑中除了有诸位公子，更要有法律。即使是我和公瑾命令你干的事情，如果和我们制定的法律规章相抵触，你也应该驳回去，这样就不会犯错。” “是，公子。” 袁耀用法律和规章来教育部属的话，周瑜、鲁肃等人听多了，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顾雍第一次听到袁耀这些话，感觉像是石破天惊，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权力的危害能有这样的清醒认识，连顾雍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么深远，难怪新港生气勃勃，新港团队也这么亲密无间。 “赵成，我给你一件任务。”袁耀继续道，“你明天在新港内外大街上各竖起一块‘言墙’，让大家不必偷偷摸摸去贴，谁有意见都可以去贴，署名匿名任便，造谣谩骂也任便。公瑾安排人员每天去那里抄写意见供我们参考，如果有必要回应，我们也会写成公告贴到那里向大家说明。” “是，公子，我明天一定办好。”赵成道。 周瑜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因为这几个月来，新港发展太快，员工人数不断膨胀，如今包括铜官山、馒头山等地矿场，新港团队的员工已经接近两万人。 这么多人，几位老板已经不可能凡事都看得到，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管理盲区。这些批评意见，正好可以帮助大家看到盲区的问题，否则这些问题得不到处理，就会越积累越多，最终可能会酿成大事故。 最重要的是，有这些言论的监督，袁耀等人就不用担心手下员工暗中盘剥商人，或者干其他违法勾当。 众人回到新港没几日，袁雄和邓当也返回了新港，邓当带了家小二三十人到新港生活。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袁耀下午从工厂回来，见到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被罚站在门口，袁耀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罚站这里？” 那小孩瞟了袁耀一眼，扭头一边不搭理他。 袁耀心想：“原来是个叛逆小孩，难怪被罚站。” 这时袁雄在袁耀后面说道：“他是正则内弟，名叫吕蒙，可调皮了，估计又犯什么错误被正则罚站了。” “吕蒙？”等等，袁耀又要捋一捋思路了，“原来吕蒙是邓当的妻弟啊！” 由于邓当、袁雄在历史上都只一笔带过，所以袁耀对他们的历史并不熟悉，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跟吕蒙有关系。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啊，袁耀上去抱住吕蒙左看右看，说道：“这孩子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将来必定是个人物，告诉正则，把他送给我做学生吧。” 袁雄还没说话，被袁耀又搂又抱已经火冒三丈的吕蒙翻白眼睛说道：“你是谁啊，有什么本事当我老师？” 没等袁耀回答，只听“啪”一声响，一记马鞭抽在了吕蒙背上，袁耀扭头一看是邓当，只听邓当骂道：“浑小子，对公子也敢粗声粗气，看我今晚不扒你的皮！” 袁耀忙道：“行了行了，别打了。”这样的家庭教育，不教出叛逆孩子才怪。 邓当道：“公子不知，昨天才刚到新港，今早就跟士兵打架，这孩子不打就上天了。” “上天了好啊，我几天前才上天飞了半天。” 众人轰然大笑，邓当也呵呵傻笑，他一路来听袁雄说了袁耀坐气球飞离寿春的事情。 一听说飞上天的事，吕蒙眼睛终于亮了。这等好玩的事，哪个叛逆孩子不喜欢。他一路来听袁雄说过，当时觉得那袁公子简直是神仙，没想到他就是眼前这个只大自己三四岁，不经同意就对自己搂搂抱抱的瘦高少年。 袁耀见他神色变得恭敬起来，问道：“怎么样，我有本事当你老师吧？” “你能教我飞上天吗？” “当然能，只要你肯学，我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教给你。你读了几年书了？” “四年。” 邓当插道：“四年读得断断续续，又调皮爱玩，只怕也是粗认几个字罢了，公子何必对他费心。” 袁耀道：“飞上天是个复杂的技术活，没有知识不行，没有纪律不行，否则掉下来就没命了。你先跟新港学堂的先生读书一年，把识字蒙学全部学完，我再教你飞上天的知识，好不好？” “好！”想到飞上天是多么好玩的事情，读一年书算什么，吕蒙答得干脆利落。 “还有，我给你一百分操行分数，以后违纪一次扣一到十分不等，如果一年内分数被扣到五十分一下，说明你没办法遵守纪律，我也不敢教你飞上天，能做到吗？” “能！”还是干脆利落，看来天生就是个飞行员啊。 此后，吕蒙果然乖得不得了，天天到学堂跟蒙学老师读书识字，一有空就缠住袁雄问他袁耀飞天的事。他见袁耀一天到晚忙着各种研发工作，不敢找袁耀扯淡。 袁耀自从回到新港后，每天到总部研究院或者工厂做各种实验和研究，亲自指导配煤炼焦，亲自指导用徐州运来的铝土矿生产氧化铝坩埚、用宣城石墨矿生产石墨坩埚和铅笔，甚至亲自用石英砂试烧玻璃等等，这些矿产很快便转化为各种生产工具或者产品。 一日袁耀下班回来，兴冲冲地拉着冯幂回屋，把她按在床边坐好。冯幂见他突然如此猴急，娇嗔道：“干什么嘛，大白天的？” 袁耀道：“大白天才好，晚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冯幂想到他跟自己分开几个月，回新港后又经常加班加点工作，晚上到家又有杜馨分享家庭生活，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比过去少了很多。今天他好不容易正常下个班，等下吃饭后还要给袁朗骑马嬉闹，如今趁着那孩子还不知道他回来，先猴急一下也算正常，便红着脸爬上床去开始脱衣服。 谁知等了半天，不见袁耀过来扑她，回头一看，却见袁耀在那里架起画架，正在往画架上挂纸张。冯幂大怒，抓个枕头扔了过来：“你要干什么？” “我要画画啊，”袁耀抬头见她衣服快脱光了，莫名其妙，“这么冷你要让我画人体吗？哦……原来你想干那个？” “你……”冯幂脸一红，又一个枕头扔过来。 袁耀拿一支笔走过去说道：“来，给你看看，我终于成功研发出铅笔，以后可以随时随地画美女了，哈哈哈哈……” 袁耀正在大笑，突然一床棉被从天而降将他盖住，袁耀顿时觉得黑不隆通，像是掉进了妖精洞里，接着被一只妖精暖烘烘的抱住不放。袁耀挣扎几次挣不脱，只好阿弥陀佛一声向佛祖告罪，放弃西天取经从了这只妖精。 第103章 日产百吨铁 等两人气喘吁吁从棉被下探出头来之后，袁耀才从地上捡起铅笔给冯幂看。 只见这只铅笔的笔芯差不多有筷子那么粗，外面包两块木片，用鱼漂胶黏合起来，这就是大汉的第一支2b铅笔。 “小姐姐，帮我做个背包，以后我包里有纸有笔，我可以随时写写画画了。” “可以，但是说好了，画人体只许画我一个，不许画别人。” “这怎么行，如果馨姐想要我画，我敢不给她画吗？你不知道她的尺子有多厉害，我娇嫩的屁股根本承受不了。” “哈哈哈哈……”冯幂笑着在袁耀屁股上狠狠一掐，袁耀“啊”一声惨叫。 没过几天，袁耀腰间果然出现一个腰包，以后他只要见到美女，手一抖，往腰间一摸，随时随地就可以画画了。 毕竟鹅毛笔需要蘸墨水，携带和使用都不方便，而新纸和铅笔的组合，一下子让书写变得无比快捷。因此铅笔一诞生，又成为商人们哄抢的新产品。 刚哄抢完铅笔，玻璃厂又生产出透明如水的无色玻璃制品，而且每隔几天才有那么一两件，只能竞拍，出价高者得到。 大商人们看到，新港的玻璃制品比大秦的玻璃更加透明，不但可以在国内卖到好价钱，还可以拿到海外返销往大秦，于是又是一轮疯狂抢拍。 袁耀采用各种配煤方案进行试验，用了十天月时间生产出比较满意的焦炭。在高炉开炉这天，大家发现过去用无烟煤冶炼，两天才开炉倒出铁水，如今用焦炭冶炼，高炉随时可以放出铁水，果然如袁耀所说，每天产量高达五六十吨。 而且高炉一旦开火冶炼，就要连续不停，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地运转，否则里面的铁水冷却凝固，这个高炉立刻就废了。 这么一来，这个高炉一年连续三百六十五天工作，年产铁水二万吨左右。 这次连刘晔都觉得不可思议了，只要多开几炉，几乎想要生产多少就能生产多少，日产百吨的梦想不再是梦想，而是有没有必要生产出来而已。 这样的生产效率，钢铁的生产成本已经低得不可思议，钢铁从此不再是稀罕的物品，已经变成了普通的日常用品。 看见刘晔目瞪口呆，袁耀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新燃料果然神奇吧？” “公子如今连飞天都能做到，还有什么神奇的事做不到。” “哈哈哈哈……” 高炉成功出铁之后，新港老板们带着兴奋的心情商讨钢铁价格问题。 周瑜道：“我看，从过去五十钱的生铁标准价格，降到三十钱一斤差不多了。” 刘晔道：“我们如今产量是想要多少有多少，我看可以再降。” 蒋干道：“我建议降到十钱一斤。” “哇，太低了吧！”冯幂、周瑜都惊讶道，“降这么低会不会减少新港的收入？我们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其他各项事业。” “子翼，你定价十钱一斤的理由是什么？”袁耀问道。 “过去我们卖五十钱一斤，基本上仍然供不应求。我估计按照旧价格，一年的消费量可达五六千吨。如果我们降低到十钱一斤，钢铁消费量的增长只怕十倍不止。” “有那么多吗？”周瑜问道，“这个数据如何估计出来？” “一是如今大量农户没有铁农具，有铁农具的农户，也大多只有少量铁农具。如果价格降到十钱一斤，几乎家家户户都能使用大量铁农具，光这一项，消费量至少翻三四倍。” “这个我赞同。”农业劳模刘晔表示同意。农民家中有多少铁农具，他是比较清楚的，他们能买进多少价格的农具，他也是很清楚的。 “二是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大量陶制生活用具，陶制品便宜但容易碎，如今铁制品的价格已经跟陶制品差不多一样低廉，一定会有大量陶制生活用具被换成铁制品，这一项又至少让消费量翻二三倍。” “嗯，这个分析也不错。”大家每人家中都有各种各样的陶制品，有的确实可以用铁制品替换。 “三是钢铁的用途一定大幅扩展，过去用木制、竹制的很多东西，比如竹床、木架、木门等等，如今钢铁如此便宜，很多人一定会采用更牢固的钢铁制作。” “这个分析也不错，钢铁用途扩大，销量肯定大涨。” “四是商人们向偏远地区和海外贸易的利润大幅增长，我们的钢铁产品一定会销得更远，市场一定会大幅扩大。” “没错！”众人一齐点头赞同。周瑜道：“不愧是新港总经理，对市场分析头头是道，瑜彻底佩服了。我同意子翼的定价标准。” 最终，蒋干的定价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这一天，商人们被召集开会，蒋干向他们宣布，新港铁价大幅降低，标准生铁价格从五十钱降到十钱。过去已经按五十钱价格订货了的，一律按十钱供货。 “哇！”众商人立刻沸腾。“蒋公子，五十钱一斤你们都供货不够，如今改成十钱一斤，新港哪来那么多钢铁？” “新港启用新炉，想生产多少就能生产多少，已经不再出现供货不足的问题。” 商人们一听，果然一哄而上，今年最后五十天的订货量超过八千吨，新港不得不三炉同开。 商人们很明白，大量农户需要廉价的农具保障明年开春的农业生产。而各路诸侯总计上百万的军队，如今有了廉价的钢铁，一定会大肆打造武器铠甲。进货的成本大幅降低了，销往海外的航船可以走得更远了。 袁耀等人正在为新港的生意出现质的飞跃，账面资金余额已经接近十亿钱而高兴的时候，周瑜的情报系统送来报告，袁术不满陶谦表刘备为豫州刺史，准备派兵攻打沛县。 此时豫州有三个刺史，一个是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郭贡，他驻军在梁国蒙县，有兵马两万余人，与梁国、陈国结成同盟，共守梁、陈国境不受诸侯侵犯。 一个是袁术任命的豫州刺史，先是孙坚，坚死后以孙贲替之，孙贲改任丹阳都尉后，术用韩胤为豫州刺史，治所在汝南平舆。 还有一个是陶谦表任的刘备，驻守在沛县。除了一千多乌丸杂骑、数千流民兵和四千丹阳兵外，刘备在沛县继续招兵买马，日益强盛，因此引起了袁术的不满。 “哎，公子出使徐州营造的良好合作氛围，一下子被左将军破坏殆尽。”周瑜道，“只怕明年曹操会再次趁隙征伐徐州，这一次，我们对徐州只怕鞭长莫及了。” 袁耀道：“现在徐州倒是不怕，经过曹操这次征伐，徐州的战备更加充分。这一次，倒是为兖州担心。” “兖州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众人没想到袁耀这次反而为曹操担心。 “兖州西部是张邈、张杨和吕布势力。张邈与曹操已经貌合神离，过去因为左将军重兵威胁，张邈与曹操不得不联合对敌，如今左将军的威胁没有了，两人未必还像从前那样铁杆。而张杨和吕布，岂能甘心老是缩在太行山中，只怕早就想到中原驰骋一番了。” 袁耀拿出自己的历史先见假装分析了一通，顿时赢得众人交口称赞。 “那这次左将军征刘备之事，我们怎么办？”鲁肃问道。 “我估计此事无果而终，管不了就不必管它了。”袁耀道，“倒是中原连年战争，百姓正常生产受到影响，万一有个天灾，立刻就会出现人民相食的惨象。如今江东安定，粮食充足，我觉得我们需要购置一些粮食运到汝南囤积，以备不时之需。” 周瑜道：“公子说得有理。我们如今资金相当宽裕，我同意从江东购买粮食到汝南囤积备荒。” 众人与袁耀的理想早就一致，如今正是践行这一理想的时候，人人同意袁耀和周瑜的倡议。 如今是十一月份，九月、十月才刚刚收获，正是粮食价格最低的时候，大家决定拿出二亿五千万钱，由周瑜负责统筹，派人到丹阳、庐江、豫章购买一百多万石粮食，就以新港倒卖粮食为由运到汝南汝阳、沛国相县囤积。 蒋干道：“公子，以后我们斡旋于诸侯之间，以谁的名义行事？” “对啊。”周瑜、鲁肃和刘晔都有同样的疑问。 周瑜道：“上次我们帮陶谦化解和曹操的恩怨，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我们跟左将军的关系。如今他们知道了，我们再以左将军部属身份斡旋，他们还能信任我们吗？” “此事我已想好，”袁耀道，“我们成立一个新的组织。” “新的组织？”周瑜道，“公子打算独立成一个势力吗？只怕我们还没能与诸侯斡旋，公子与左将军倒先父子兵戎相见。” “当然不能独立成一个势力，我们合伙成立一个商业团体，名叫公司。我们是生意实体，不是政治实体，就不会与家父发生对立了。” “公司？”众人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个个表示疑惑不解。 第104章 集团公司 “公子，公司是什么意思？”冯幂问道。 袁耀道：“‘公’就是公共，‘司’就是机构，‘公司’就是从事公共服务的商业机构。” “这个称呼好，与我们新港的宗旨相一致。”刘晔道，“以后我们的组织就叫公司吧。” “公司只是这类商业机构的总称，我们公司的名称，我拟了一个名字，画了一个商标，大家看怎样？” 说着，袁耀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张图纸，纸上有一个圆形图标，图标上画的是一只萌萌的卡通大熊猫，袁耀道：“我们公司名称叫‘滚滚集团公司’，大家觉得怎样？” 周瑜、鲁肃和冯幂本来见到大熊猫的卡通形象，想到大滚滚小滚滚那傻萌傻萌的样子就已经想笑了，再听袁耀起的名称，顿时笑倒一片。 蒋干和刘晔则一脸懵逼，刘晔道：“你们笑什么？我觉得这个名称很好啊，滚滚长江东逝水，这与跟我们新港地理位置多贴合啊。滚滚又是圆球的形象，这就是公子常跟我们说的，历史的车轮挡不住，我们的目标是走向全球。” 周瑜笑道：“子扬说的没错，但是公子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呵呵，公瑾猜得没错。”袁耀笑道。 冯幂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公子一定是想念那对萌货了。” “萌货？”蒋干和刘晔又是莫名其妙。 “就是上次公子在庐江冒险营救的那两只啮铁熊。”鲁肃指着画上的卡通形象，“就是长成这样的两只小熊。” “哦，原来那场风波就是这两只小熊引发的。”蒋干恍然大悟道，“这么可爱，难怪公子要冒险救它。” 袁耀道：“救它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它可爱，主要是它宝贵，这种熊堪称生物活化石，是我大汉国宝。再说，啮铁熊那憨厚可爱的样子，正好能代表我们公司和平相处的理念。” 周瑜道：“这个形象倒是很好，就是‘啮铁熊’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好像这家伙特别能咬人一样。” “这样吧，我把‘啮铁熊’改名叫‘大熊猫’，怎么样？” “大熊猫？”冯幂鼓掌叫道，“好好，我同意，这个名字很好听，又是熊又是猫，跟它那萌蠢的样子很般配。” “‘集团公司’又是什么意思？”蒋干问道。 “集团公司就是众多公司的合称，我们公司下面还有很多分公司，比如新港钢铁公司、荻港船业公司、笔架大河纸业公司、长江科学图书出版公司、馒头山煤炭公司、铜官山矿业公司、春谷养殖公司等等。将来我们在海外开矿、贸易，我们还成立海外分公司。” 听完袁耀解释，刘晔率先表态道：“‘滚滚集团公司’这个名称含义丰富，我同意采用这个名称。” “我也同意用这个名称。只是以后我们的旗帜，只能用大熊猫形象标识。”蒋干笑道，“不然的话，人家远远望见我们旗帜上写一个‘滚’字，只怕我们还没到那里，人家早跑光了。” 众人又笑倒。 于是“滚滚集团公司”在众人笑声中正式成立。 冯幂问道：“公子，你是公司的主人，以后外人怎么称呼你呢？” “不对，公司的主人不是我，而是我们。”袁耀立刻纠正冯幂的说法，“我们公司是股份公司，所有股东都是公司主人，叫做董事。所有董事根据股份大小占有话语权，如今我的股份占绝对多数，我有最终决策权，暂时担任公司董事长。但是，将来随着我的股份逐渐稀释，我的话语权也要逐渐降低。等到大家的股份合起来比我多，你们就有权通过投票罢免我，另选一位董事为董事长。” 众人听了莫名其妙，蒋干道：“公子，你的股份怎么会逐渐稀释？” “我们想要做那么大的事业，难道光靠我们几个人就够吗？” 蒋干道：“我们明白公子的意思了，我们还要继续扩大股东团队。但是我们股东再多，也永远不能剥夺公子的最终决策权。”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袁耀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周瑜道：“我们同意子翼的说法，这个公司是公子一手创办起来，我们只不过有幸跟随公子做点事情，公司所有的技术都是公子发明的，公司的发展规划都是公子做的，公司的决策权永远属于公子和公子子子孙孙？” “对，我们同意子翼和公瑾的意见。”鲁肃、刘晔都附和道。 “你们误会我了，我请你们来跟我创业，不是为了让我的子子孙孙永远支配这个公司。”袁耀问道，“如果把大汉当做一家公司看待，高祖就是这家公司创办人，你们觉得这家公司如今经营状况怎样？” 大家都摇摇头道：“如今经营状况糟糕透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桓灵二帝亲任内官佞臣，禁锢忠臣贤士，这才闹得天下大乱。”作为高祖后裔，刘晔对此痛心疾首。 “子扬说的只是表象，根本原因是刘氏永远霸占大汉公司的决策权。”袁耀继续向众人输灌他来自2世纪的理念，“我们每个人都有糊涂时候，都可能得老年痴呆症，我们的子孙也不一定个个雄才大略。一个人永远霸占决策权，难免有糊涂的时候，一个家族永远霸占决策权，难免出现不屑子孙的时候。大汉公司的教训如此惨痛，我们为什么还要走他的老路？” 这天晚上，除了袁耀，新港所有股东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每个人都觉得袁耀脑子里装的东西，他们永远都追不上。 蒋干平常一睡就着，今晚可把他的两名美女急坏了，不管他怎么解释，两人都觉得他要么病了，要么发生大事了。 “公子，你是不是被袁公子炒鱿鱼了？”两人在新港呆久了，连炒鱿鱼都知道。 “炒什么鱿鱼，别胡说！”蒋干道，“倒是袁公子给我们权利将来可以炒他鱿鱼，我正在思考此事呢。” “袁公子给你们权力炒他鱿鱼？”俩美女笑道，“原来不止你病了，袁公子也病了。” 袁耀利用现代公司制度，将权力下放合作伙伴，下放各个部门，自己不再事必躬亲，从此拥有了更多时间投入到各种研究上面。 周瑜根据公司决策，带人奔赴各地收购粮食；刘晔继续指导监督公司的各项建设；鲁肃则命蒋钦、周泰二人组建并训练一支五百人的水军，用来保护新港水上通道。 蒋干宴请了驻在新港的一百多名大商人，向他们通报了滚滚集团公司成立的消息，并介绍公司董事会成员和各自的职位、分工：袁耀担任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技术总监，蒋干担任总经理，周瑜担任公关部经理，刘晔担任建设部经理，鲁肃担任安全部经理，冯幂担任财务总监。 驻在新港的铁官丞芮玄亲自回到宛陵，向丹阳太守吴景汇报新港的生产状况和滚滚公司成立的消息。 吴景听完芮玄汇报，对新港日产钢铁已经超过百吨感到无比震惊，觉得如果让新港继续发展壮大，孙策经略江东的计划，将被扼杀在腹中。 吴景对孙河说道：“派人去泾县把伯符叫回来吧，泾县山贼不必剿灭了。” 历史上，孙策来到丹阳这几个月，招募了数百名士兵，然后到泾县山中与孙贲率领的丹阳郡兵共同剿灭山贼祖郎，双方交战数次，互有输赢。 如今，丹阳郡府每月获得新港上千万钱的铁税和商业税，成为天下税收最好的郡府。吴景给孙策大笔钱财，让他招募到两千多人，再加上郡兵，兵力上有所增加。但是这些新兵未经战阵，两千人和数百人的战斗力没有多大区别，与祖郎战了几次，虽然赢率稍微多了些，仍没能剿灭山贼。 吴景一直不满足于每月千万钱的税收，但是他还没有力量跟袁术抗衡，不敢发兵强夺新港铁矿。吴景也曾想要自己炼铁，但周瑜不给芮玄接触新港炼铁的核心技术。 周瑜担心吴景掌握炼铁技术后像僮艼那样要跟新港竞争，到时候袁耀新的高炉一开动，吴景竞争不过损失惨重，只怕又要翻脸成仇。 吴景和孙策不能了解周瑜的苦心，以为他害怕孙策跟袁耀竞争，所以对周瑜心生不满。 如今新港钢铁产量激增，周瑜和袁耀的关系更加紧密，对于孙策来说，除了友情，周瑜对他的事业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反而可能是阻碍。 吴景决定劝孙策放手一搏。 第105章 八公山矿难 孙策一回到宛陵，吴景问他道：“伯符，君侯的遗志，你要不要继承？” “大舅此话何意，策从未忘记先父遗志。” “可是如今袁耀在新港的发展一日千里，你如何经略江东，没有江东为根基，如何逐鹿中原！” “大舅的意思是？” “只要伯符肯下决心，我愿率领众将跟随伯符突袭新港，抓住袁耀，凭借长江之险与丹阳铁矿，开创万世基业。” “不可！”孙策道，“众叔伯妻子多在寿春，我岂能置他们生死于不顾。再说，如今我兵力微弱，剿灭祖郎尚且左支右绌，即使突袭成功，如何抵挡左将军数万大军。” “干大事而顾小家，不成事也。当年高祖起兵，屡次抛妻弃子，遂有天下。再说，只要擒住袁耀，左将军也不敢轻易害我妻子。”吴景劝道，“若再犹豫，只怕时不我待！” “大舅此话怎讲？” 吴景把新港日产钢铁超过四十万斤的事情告诉孙策，孙策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张口结舌。 正在这时，门侯来报，周瑜求见。 周瑜到丹阳郡各县购粮，到宛陵时顺便拜访吴景，只是他没想到孙策此时正好也在郡府。 听说周瑜要购买大量粮食，吴景问道：“公瑾，大公子购买这么多粮食到新港干什么？” “府君不要误会，这些粮食不是公子要买的，而是公司董事会决定要买的。如今新港资金充裕，这么多钱不流通它就不会产生价值。这几年中原战乱，生产遭受破坏，粮价高企不下。而江东社会安定，谷米丰赡，公司计划购买些粮食运到沛国相县，找机会卖到兖、冀、青州，这样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当晚，孙策与周瑜像少年时代一样同塌而眠，彻夜长谈，孙策问道：“公瑾，说实话，你们购买粮食真的不是为了在新港招兵买马？” “伯符，既是你我私聊，我就实话实说，我们买粮食，不是为了招兵买马，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为中原战乱的百姓备荒，只不过为了不受左将军干扰，以倒卖粮食作为掩盖罢了。” 孙策想到袁耀在合肥时候跟他说的理想，叹道：“这么说，大公子果真无意于天下。” “这要看怎么理解。如果把安抚天下也算是有志于天下，那么大公子其实比任何人都在意天下。” “大公子拥有如此超人才智，却不为左将军谋取霸业，非要自己另搞一套，公瑾难道真的不觉得可惜吗？” “过去我也曾经觉得很可惜，并且一度离开大公子，可现在我一点都不可惜。左将军的霸业，是以血流成河，人民相食为代价。等到霸业既成，到处白骨露野，人民十存一二，这样的霸业大公子要来何用？大公子的大业，是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人口繁盛的大业，比起左将军的霸业，要令人神往得多。再说，想要安抚天下，必须拥有能够征服天下的力量，这本身难道不也是霸业吗，为何伯符认为攻城略地才是霸业？” “那为什么大公子有这么多资金，不赶紧招兵买马壮大力量？” “主要是担心吴府君的误会和左将军的反对，大公子本来想要阻止战争，却反而先与生父兵戎相见，岂不贻笑世人。伯符，大公子一直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实现这个理想。” “代我谢谢大公子，我身负家族复仇之志，一日不敢忘记，除死无回头之路。” 周瑜听孙策此话，知道他身负整个家族的期望，无法摆脱。只是心中愈加担心，孙策之路与袁耀之路正好背道而驰，只怕将来双方避免不了兵戎相见。 周瑜辞去后，吴景问孙策：“大公子大量购买粮食，真的只是为了倒卖赚钱吗？” “放心吧，大舅，公瑾不会骗我。” “既然如此，此时正是最佳时机。”吴景再次进言道，“此时新港对我毫无防备，加上他如今还没有大肆招兵买马，新港维护治安的水陆兵马只有两千人，我合郡兵万人，加上你募到的两千余人，可一击得手。” “大舅，新港兵马虽少，但是工人众多，武器又充足，未必不堪一击，此事尚容再议。” “可是若是将来新港再招兵马，就更难得手了。” “放心吧，新港不会大肆招兵买马。”孙策道，“公瑾亲口跟我承诺的。” 吴景见孙策犹豫不决，只好暂时作罢。只是见到新港日益壮大，他也日益感到焦虑，时刻在寻找办法扫除袁耀这个拦路虎。 从皖县铁场来的工人经过几个月的工作，制造出大量农具模具。新港钢铁产量升级后不久，坩埚炼钢也取代了炒钢，效率低下，品质不易掌控的炒钢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新港每天浇铸生产上万件农具，被商人们销往全国各州郡。 过去农民打造农具，一把铁铲需要用到四斤钢铁，花了四五百钱，请铁匠打造工具又花近百钱，一件农具好几百钱，相当于普通人半个多月的收入，对于普通农民来说，确实很昂贵。 如今新港有廉价的钢材，通过浇铸成型，一把铁铲出厂价格不过六十钱，卖到农民手中不过八十到一百钱。这个价格几乎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而铁器对农业生产作用很大，因此，各郡县百姓纷纷大量购买农具，以备明年开春耕种之需，铁器的销量正如蒋干所说翻了数倍。 袁术派刘详和梁纲率三万兵马征沛县，攻城半个多月毫无进展，最终退兵回到相县。这次没有结果的战争，却撕裂了淮南跟徐州的同盟关系，让曹操大喜过望，于是计划明年再征徐州。 袁术有了八公山煤场和大巩山金矿的收入，又有袁耀每月贡献的大量物资和金钱，经济越来越宽裕，生活越来越奢侈，到处搜罗美女纳入府中。 袁耀整天埋头苦干，锰钢试验成功，铜锌合金试验成功。炼焦得到的大量沥青，袁耀也成功试验出沥青路，只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彻底解决新港土路漫天尘土和雨天泥泞的问题。 如今日益接近年底，袁耀计划还得回到寿春，与袁术修复关系。袁耀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第一步就不能跟袁术关系恶劣，更不能兵戎相见。 但是，鲁肃、刘晔等人都很担心袁耀再次被软禁起来。而且这一次软禁，想要再次逃亡几乎是不太可能了，除非袁耀除了飞天，还有遁地的本领。 冯幂和杜馨就更不用说，她们满足于如今这样温馨的小日子，害怕袁耀给软禁起来而两地分居。 正当大家争执不下，新年正日到来之前数日，八公山煤场发生惊天大事：其中一个矿井发生爆炸，十余名工人死难，二十余人受伤。 由于发生矿难，其他矿井工人都不敢继续下井工作，纷纷辞职回家，导致煤炭生产中断。如果八公山煤矿不能恢复生产，新港剩余的煤炭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后炼铁厂就只能闭炉停炼。 这样的事情，刘晔等人过去没有遇见过，当然手足无措，大家都看着袁耀，刘晔道：“公子，矿井下面怎么会发生爆炸？” “这要从煤矿的成因说起了。”袁耀只好又给大家科普，“煤矿是由植物埋在地下经过上千万上亿年的漫长年代逐渐形成的，在这个过程当中，植物因为分解产生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这种气体易燃易爆，遇到明火就很容易爆炸。”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冯幂问道：“有办法可以解决吗？” “有，只是我之前忽略了，白白让十几位矿工殒命。”袁耀知道，这一次自己想不回去也不行了，对大家说道：“大家放心，一切工作正常开展，过几天我回寿春过新年，除了抚恤矿难家属，顺便亡羊补牢，解决瓦斯爆炸的问题。” “万一左将军不放公子回来怎么办？”冯幂担心道。 “这个问题，让子敬去想办法吧，上次就是他提醒我飞出寿春，我不信这次他就没有办法。” 众人再看鲁肃，鲁肃已经晕倒在蒋干宽厚的肩膀上。 第106章 飞天梦 从长江坐船前往寿春，经过濡须水进入巢湖，再经施水、肥水到达寿春。 合肥就在施水旁边，扼住江东通往淮河流域的大门。这就是为什么三国历史上，魏、吴两国在合肥发生数十次攻防战的原因。东吴只有拿下合肥，才能进军中原，而曹魏只要守住合肥，东吴就无法北上。 施水与肥水之间，原本并不相通。春秋时期，楚庄王为了北上争霸，任用孙叔敖为令尹，开凿了两条运河，其中一条就是沟通施水和肥水的运河，让巢湖和肥水相通，称为“巢肥运河”。 巢肥运河东起鸡鸣山，西到将军岭，全长大约十公里，是中国最早的运河工程之一，到汉末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 袁耀开采的徐州铝土矿、钟离县石英砂和八公山煤炭，就是用船经过这条运河运到新港的。如今，袁耀和鲁肃也是坐船经过这条运河，进入肥水，返回寿春。 袁耀回到寿春两日，孙策也带了部分招募到的士兵回到寿春。 袁耀给袁术带回来五万件农具，五十吨钢锭、十吨铜和三千万钱，其他各种产品无数。看在这份厚礼面上，袁术没有与袁耀撕破脸皮。 不但没有撕破脸皮，袁术照例大宴宾客迎接袁耀。因为袁耀突然乘坐热气球飞出寿春，两个月来寿春坊间一直流传两人关系破裂的流言，让袁术头疼不已。 袁术甚至为了避免他和袁耀争夺女人的丑闻曝光，把数名了解内幕的属吏杀人灭口，包括那名帮他到冯府说亲的掾属。 如今看到袁耀依然返回寿春过新年，袁术依然给他热烈庆功，两人关系其乐融融，坊间的传言自然烟消云散。 袁术原本以为袁耀不敢回来了，没想到袁耀还是主动回来，避免了袁氏内部分裂而人心浮动，这让袁术对袁耀的忿恨减轻了不少。 尤其是，袁术问袁耀过年之后还要不要离开寿春，袁耀竟然回答说这次一定听从父亲安排，父亲不让离开就不离开，父亲让离开才可以离开，这让袁术大感意外。 难道这小子突然良心发现，变成乖宝宝了？ 袁耀从新港养殖场带来的大量鸡蛋、鹅蛋，以及猪、羊等禽畜，回到寿春后全部分到官寺里的各个府中。 第二天在花园中玩耍的小孩们，人人手里拿着煮熟的鸡蛋，光吮着不吃，边吮边跟小朋友们说：“耀哥哥给我家也送了很多鸡蛋。” 如果有谁手里没有鸡蛋，他就觉得很丢面子，跑回家拿出一个鸡蛋来，然后告诉大家耀哥哥也给他家送了鸡蛋。 这个战乱年代，因为粮食匮乏，禽畜养殖少了，鸡蛋也就很难买到，即便是富贵人家，想要天天吃到鸡蛋也很困难。 袁耀睡个懒觉，然后来到后花园看望弟妹们。寿春官寺后花园经过半年的施工，扩建工程已经结束，如今是一个近七百亩的大花园。大滚滚和下滚滚也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片竹林。 大家发现袁耀，立刻欢呼着里三重外三重把他围了起来。 看到小孩们个个拿着鸡蛋不吃，袁耀问道：“为什么只拿着不吃啊？” “今早上已经吃过了。”大家回答道。 “那为什么吃过了还拿出来玩？”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袁煜过来靠入袁耀怀中哭道：“哥哥，我想你。” 这一下，所有孩子全部泪奔，一齐哇哇哭道：“耀哥哥，我们都想你。” 袁耀顿时明白了，他们手里拿着鸡蛋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小朋友耀哥哥没有忘记他而已。 袁耀也感觉自己热泪盈眶了，他害怕自己突然跟他们一起哭起来，安慰道：“大家不要哭了，耀哥哥也想大家，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望大家。” 见到大家都没有停住哭声，袁耀又说道：“以后耀哥哥每天从新港送鸡蛋来给大家，天天都有吃，好不好。” “好……呜呜呜……”大家一边点头说好，一边哭得更大声了。 袁耀一想，看来得拿出绝招来了，不然这群小孩只怕要哭倒长城。 “耀哥哥给大家讲飞上天的故事好不好？” “好！”所有小孩瞬间转哭为笑，“耀哥哥要飞天咯，耀哥哥要飞天咯。” 奴婢们听到小孩们的叫声，以为袁耀又要上天，急忙跑来看，却见袁耀坐在那里口沫横飞跟小孩们讲述他飞天的故事。 吴奋等人在学堂中上课，到了课间休息，一个旷课的同学跑来叫道：“阿奋，大公子正在给弟妹们讲飞天的故事，大家快去听啊。” 一群人兴奋异常，正要跟着去看，却听吴奋愤愤说道：“我不去！” 吴奋不去，其他人也不敢去，只好悻悻然又坐了下来。 “耀哥哥在天上展翅飞翔，就像大鹏一样俯视大地，只见寿春官寺花园中一群小屁孩，一个个就像蚂蚁一样的小不点，耀哥哥分不清谁是大乔，谁是小乔，谁是阿敏，谁是阿煜，谁是阿罡阿杭……”袁耀站在草坪上一边表演一边吹牛。 “哈哈哈哈……”小孩们又是笑得前俯后合。 “耀哥哥，你再飞一次给我们看好不好？” “不行了，耀哥哥飞一次，功力用完了，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再飞起来。”袁耀道，“不过，耀哥哥可以让蜡烛飞起来，晚上我们在这里放蜡烛飞上天去好不好？” “好！”众人齐声应道。 袁耀吹完牛，见吴奋等人一直没来，便到学堂找他。 “阿奋，对不起啊，上次我因为有事情离开得很突然，没来得及带你们一起去丹阳，这次我一定向父亲请求让你们跟我一起去。” “哼，谁信你，到时候会不会又突然飞走了。” “傻逼，你以为说飞就飞啊。”袁耀道，“这次我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大公子，上次你是怎么飞起来的？”吴奋身边一群少年再也忍不住想要解开这个谜团了。 “来，我告诉你们怎么飞起来。”袁耀从腰间拿出线装速写本和铅笔开始画图解说。 好奇害死猫，就连刚刚还有抵触情绪的吴奋，也忍不住坐在旁边听袁耀解说飞天的原理。 晚上，袁耀带一群卫士、奴婢拿着一大堆孔明灯来到后花园，果然见到众弟妹和奴婢们都等在那里，很多人连父母都跟着来了，想看看袁耀怎么让蜡烛飞天的。 可是袁耀却不见自己的弟弟袁煜，袁耀问抱着袁烨的奴婢道：“阿煜呢？” 那奴婢回道：“大公子，刚才二公子要来看蜡烛飞天，夫人不给，他如今在家里哭闹呢。” 袁耀让大家等他一下，便跑回府中，到袁术书房去找袁术。 袁术听说袁耀在花园中给孩子们表演蜡烛飞天，张夫人不给袁煜去看，他正在哭闹。袁术果然到张夫人寝院，让她放袁煜去看蜡烛飞天的表演。 作为父亲，袁术再昏庸，他也不可能希望两个孩子将来成为陌路甚至敌人。 袁术虽然如今跟袁绍是敌人，但是最后袁术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想到投靠袁绍。说明权力虽然可以异化人性，但是一旦权力的因素消失之后，血脉亲情仍比其他任何情感可靠。 果然袁耀回到花园等了一会儿，几个奴婢就把袁煜抱来了。 袁耀让奴婢们点上蜡烛，很快数十个孔明灯便在寿春城的夜空上冉冉飞升，然后在孩子们和寿春百姓的欢呼声中被西北风远远地吹出城外。 孩子们见到蜡烛也能飞上天，一整晚兴奋得都睡不着觉。 第二天，袁耀拿着一大堆自编的少儿数学》和少儿科学读本》到后花园发给弟妹们，边发边问道：“大家将来想不想飞上天去？” “想！”众人齐声应道。 “想飞的话，以后上完蒙学课，一定要找时间学习这两本书，把这两本书都学会了，以后就可以跟耀哥哥学习飞天术了，好不好？” “好！” 科学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袁耀就这样利用飞天的梦想，让这群小孩变成了自然科学的爱好者。 这两本教材，是袁耀进行科学启蒙的开始。 由于寿春城的煤炭随挖随用，储备不多，所以袁术急着想要开采煤来用。自从有煤炭后，官寺内和军营都改用煤炉，不能烧柴了，没有煤炭用火很不方便。 他见袁耀回来之后，天天在后花园和弟妹们玩耍，教他们算术，讲那个什么自然科学知识，好像没有把煤矿爆炸的事放在心上，叫袁耀来问道：“阿耀，矿井爆炸的问题，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父亲，再等几天，新年过后我一定帮你解决。我已经派人抚恤死者家属，安抚其他矿工，先让矿工们安心过个新年再说。” 第107章 两虎相争 汉代五日为一个工作周期，工作四天，休息一天。古代沐浴条件不好，平常大家都不洗澡，休息日这一天大家都回家洗澡换衣服，所以称为休沐日。 汉代也没有春节长假，所以新年假也只有五天。 正月初六，袁术召集部属召开新年第一次军政会议，孙策汇报了他在丹阳募兵和剿灭山贼的情况，袁术见孙策果然勇猛善战，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为得到一员猛将而高兴。 太傅马日磾为了鼓励孙策忠于朝廷，表奏孙策为“怀义校尉”。名为表奏，实际是正式任命，因为马日磾是“持节”东巡，带着皇帝的符节出来，他任命就代表朝廷任命。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偏心，马日磾问了袁耀飞天的原理之后，又表奏袁耀为“飞天校尉”。今天寿春一日诞生两名少年校尉，袁术大喜，又宣布晚上大摆宴席，请文武百官参与庆功。 弄完这些虚的把戏，再议论实际的事务。部属们要求最强烈的，就是请求尽快解决煤炭开采问题，再不解决，很快就没有蜂窝煤生火做饭，马上得改用柴火灶了。 袁术问袁耀道：“飞天校尉，煤矿爆炸的问题有没有找到办法解决。” “回君侯，已经找到办法解决。”袁耀回道，“请让袁雄进见。” 袁术道：“传袁雄。” 大门卫士叫道：“君侯传袁雄进见。” 不一会儿，等在外面的袁雄提着一个罩着铜丝网的油灯走进议事大厅。袁术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袁耀从袁雄手里接过油灯说道：“回君侯，这个灯叫戴维灯，以后矿井里改用这种灯来照明，就不会发生爆炸了。” “哦？”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不明觉厉。 张夫人的哥哥，统军中郎将张勋问道：“飞天校尉，爆炸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为什么用这个戴维灯就不会爆炸？” “爆炸是因为煤矿中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叫做瓦斯。这种气体易燃易爆，遇到足够高的温度就会爆炸。由于铜丝、铁丝能够快速导热，在这个油灯上罩上铜丝网或者铁丝网之后，灯火就被迅速散热，瓦斯接触不到足够高的温度，它就不再爆炸。” “哦！”众人恍然大悟。 桥蕤看那铜丝细如蚕丝，在这个纯手工加工的时代，要把铜丝拉的这么细是非常困难的，问道：“飞天校尉，做这个灯罩恐怕需要很长时间吧，什么时候才全部做好下井开工？” “这个灯罩确实很难生产，但是，我回寿春之前就已经安排新港铁矿的工人帮我加工，十多天来他们夜以继日做好了三十个戴维灯，昨晚刚刚送到，今天可以让部分工人下井开工了。以后做好继续送来，让全部矿井和工人正常工作。” 袁术叫来负责管理煤矿的煤官杨力，命他立刻召集工人回到矿场，听取袁耀讲解戴维灯的使用方法。 袁耀来到八公山煤场之后，已有许多矿工在煤场等待。袁耀向他们解释了矿井爆炸的原因，说明了戴维灯防止爆炸的原理和使用方法。 尽管如此，矿工们不知道这个灯管不管用，都不敢提灯下井。 煤官杨力命士兵驱赶工人下井，被袁耀喝止。袁耀对袁雄道：“文胜，你陪我下矿井去试一试，我们安全出来了，大家就不会害怕了。” “是，大公子。”袁雄应道。 “公子，我正好也想看看矿井，我也下去。”鲁肃也上来道。 杨力急忙劝止道：“大公子不可，大公子是千金之躯，岂能冒险。” 袁耀道：“你是怕我万一死在下面你的脑袋也保不住是吗？既然这样，你干脆也跟我一起下去。” 那杨力不作不死，只好躬身应道：“是，大公子。” 矿工们见袁耀身为大公子都敢下井，他们也不怕了，个个表态道：“大公子，我们下井干活，大公子不用下去了。” “不，我陪你们下去，顺便检查一下矿井。” 袁耀和工人点好数十个灯，然后一人提一个灯一起走下矿井。煤官杨力担心自己怕死不敢下井，回去立马被撤职，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袁耀和鲁肃、袁雄带着矿工们在井下转了一圈，观察了矿井环境，提出了一些安全建议，呆了半个时辰左右，袁耀才和鲁肃、袁雄等人出来。 矿工们见袁耀在井下呆了很长时间，他们的担心也就彻底消失，安心留在井下干活，煤场逐渐工作恢复正常。 孙策趁袁术正在高兴头上，第二天求见袁术，向他讨要孙坚旧部尚留在寿春的数千兵马，袁术不想全部给他，但又不好意思都不给，于是分出两个屯共一千多人还给他。 此后袁耀和孙策都大搞外交活动，每晚不是宴请宾客，就是受邀赴宴。袁耀也经常请孙策赴宴，孙策也常请袁耀赴宴，二人关系看似越来越亲密，但袁耀发现孙策总是有意避开和他私下深谈。 孙策的威武形象和他的军事才干，确实赢得很多赞誉，桥蕤虽然已经摸不到他的头了，仍在一次宴会上赞他将来准是个将军。袁耀暗笑：桥叔叔你又废话了，人家已经是校尉，距将军只有一步之遥，你还这么说。 至于三国志·吴书》孙策传记中说的，袁术本来答应给孙策担任九江太守，此时却食言，用丹阳陈纪担任。这当然是扯淡，是吴人为了说明孙策背叛袁术的正当性而栽赃袁术。 此时孙策刚刚出山，年仅十八，没有战绩，没有政绩，凭借父亲留下来的旧部，袭任校尉、将军一类军职尚可，当太守就说不通了。三四年后他打下会稽时，已经军功卓著，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担任会稽太守才是顺理成章。 历史上，此时在寿春的青年才俊中，没有人比孙策更加耀眼，因此孙策在寿春的活动效果十分明显，许多名士、豪杰投奔孙策帐下为其所用。 但是此时，有一个比孙策更加耀眼的新星，那就是袁耀。 论军功，袁耀不费一兵一卒得到庐江归顺，力主出兵协助陶谦击退曹操；论才学，袁耀不但对天地万物都有不同常人的见解，而且都能依靠他的这些理论探矿，开矿，冶炼铜铁，做出各种神奇的发明创造。 此时袁耀已经名满天下，所以尽管很多名士看袁术不太顺眼，但却对袁耀的天才心驰神往。自然，聚拢到袁耀身边的才俊，要远远超过孙策。 孙策在寿春活动半个多月，见已无多大成效，他必须继续依靠军功获取更大名声才能得到更多人才，便向袁术请缨，要求带兵征伐吴郡。 如今丹阳郡局势已经稳定，袁术觉得是时候在江东继续开疆扩土了，于是又召集部属商议让孙策征吴郡的事情。 众文武意见不一，有的赞同，有的反对，而其中反对最激烈的是飞天校尉袁耀。 “君侯，我们已在九江、庐江、汝南、颍川、沛国、丹阳诸郡推广新的农业技术，今年数郡将会有数百万亩农田收获两季稻麦。吴郡是稻米重要产区，百姓没有不渴望获得这项技术的。我在新港时，已经多次派人送纸笔图书给太守盛孝章以示交好，只是如今吴郡兵权握在都尉许贡手中，二人关系不睦，盛太守一时不能独断而已。我相信吴郡归附只是顺理成章之事，何必大动干戈，让百姓遭受战乱之苦？” “飞天校尉所言有理。”难得老好人桥蕤叔叔关键时刻态度鲜明，对袁术说道，“孙子》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善之善者也。’飞天校尉不战而屈庐江，避免百姓一场浩劫，乃善战者也。以蕤之见，可依庐江故事以取吴、会、豫章等郡。” 袁术环视百官道：“诸位以为如何？” “飞天校尉与建威中郎将所言极是，业请暂缓出兵吴郡。”左将军府从事中郎，袁术首席谋士李业说道。 “我等请君侯暂缓出兵吴郡。”众文武纷纷表态，连刚才支持孙策出兵的人，也有不少人转而表态支持袁耀和平解放吴郡。 最终孙策出兵吴郡之事，被袁术暂且按下。 孙策以为袁耀不希望他立功，故意与他抢功，原本已对袁术不全部归还孙坚旧部心怀不满，此时更是愤恨不已，没到正月底，就率数百丹阳兵和孙坚旧部共两千人返回丹阳，连与袁耀辞别的客套话都没说一句。 第108章港的灵魂 孙策前脚刚离开寿春，周瑜后脚正好踏入淮南。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集，周瑜在丹阳、吴郡、庐江、豫章等郡买到了一百万石粮食，正在陆继运往沛国相县。这是周瑜运送第一批粮食时途经寿春。 跟周瑜一起来的，还有焦仲卿。周瑜在购买粮食过程中需要大量帮手，除了从新港抽调部分寒士之外，还邀请了赋闲在家的焦仲卿前来帮忙。 周瑜来到袁耀府上时，被眼前景象吓一大跳。 袁耀府中如今食客成群，全是峨冠博带的青年名士、学者，除了诸葛瑾、徐岳、严畯、程秉等少数几人在徐州时曾经见过，其他数十人周瑜都不认识，鲁肃只好一一给他介绍。 “这是泰山平阳羊秘，字伯开，故太常羊续长子。” “这是琅邪东莞徐奕，字季才。” “这是汝南吕范，字子衡。” …… 周瑜没见到袁耀，问道：“子敬，公子去哪里了？” 鲁肃指着官寺道：“公子在里面呢。” 周瑜道：“又被软禁了？” “这倒没有，出入自由，”鲁肃道，“只是，又得听华先生上艺术课了。” 原来袁术见到袁耀过节之后，并不来跟他闹着要回新港，而是整天与寿春各界名士交游，心中颇为高兴。 此时华歆早已从徐州回来，继续担任学馆的老师。袁术觉得袁耀尽管自创了一门“科学”的学问，但是毕竟在大汉不熟五经，还是担心被人瞧不起，所以又让袁耀继续跟华歆学习五经。 袁耀每天上午跟华歆学习，下午给弟妹们讲少儿数学和少儿科学，晚上与青年名士们宴饮聚谈，生活倒也很充实。 周瑜见到很多名士手里拿着袁耀编写出版的少儿数学》和少儿科学》两本书，像小学生一样认真阅读，等晚上袁耀回来，要跟他探讨书里面的内容。 这两本书由于浅显易懂，老少皆宜，早已在寿春成为畅销书，凡识字之家，家家户户都买来给儿童启蒙。 这两本教材都采用左起横排印刷出版。为了方便应用数学算式，袁耀打算通过图书改变人们过去右起竖写的书写习惯。 除了这两本书，袁耀还把造纸技术和印刷术写成一篇数千字的文章印刷出版，让书商们销往各地，从此不再垄断造纸和印刷技术。 在这篇造纸术与印刷术》中，袁耀除了详细介绍楮皮纸的生产工艺，还介绍桑皮、檀皮、麻类、竹子、稻草、蓑草等植物也可造纸，造纸方法大同小异，主要就是从植物中提取纤维制作成纸浆，再加入纸药抄纸晒干。 由于淮南社会安定，加上袁耀的明星光环，前来寿春避乱、游学的士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应辟参加袁术幕府，也有很多人不肯出仕。 袁耀在寿春创立“大熊猫学宫”，设立图书馆，从自己的财富中拨出专款资助那些不肯出仕的学者在这里招生授徒或者专心从事学术研究。 袁术见到袁耀在寿春结交名士，创办学宫，以为他已经安心留在寿春，便任命自己的再从兄，原沛相袁忠为从事，派他到新港代替袁耀接管新港，打算把新港控制在自己手中。 结果袁忠到了新港没干几天就叫苦连天，因为冶炼厂、造船厂、造纸厂、肥皂厂、养殖场等等各单位负责人一天到晚拿一大堆技术难题来问他，可袁忠怎么可能解决这些技术问题呢，每次都是一问三不知。 大家见到袁忠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每次都深感失望，纷纷去找蒋干和刘晔诉苦。 刘晔找到袁忠说道：“袁给事，公子不但是公司董事长，还是技术总监。过去这些技术大都是他发明的，也只有他能解决这些问题。如今你们不放公子回来，又不能解决问题，怎么办？有些问题解决不了，生产就要停止。长此以往，只怕新港要解散了。” 袁忠面对刘晔的质问，只能哑口无言。 对于新港的财富，袁忠更是半文钱都拿不到。每次袁忠想要帮助袁术支取资金，大家便开会讨论，最终结果是这项支出不符合公司规定，不能支取。而且这些规矩都是袁耀主持董事会制定的，即便袁耀自己也不能支取。 当然，如果要支取袁耀的个人分红，那就不关大家的事，袁忠可以去找冯幂和杜馨两位夫人要。可是作为袁耀的长辈，天天去找子侄的女人要钱，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袁忠在新港呆了半月，匆匆忙忙收拾行李回到寿春向袁术汇报情况：“公路，新港的事，你还是赶紧交给阿耀去管吧，要不然，新港恐怕要改姓孙了。” “哦，怎么回事？”袁术大惊道，“难道孙策要夺取新港？” “阿耀是新港的灵魂。他不在新港，大量技术问题得不到解决，新港人人都以为阿耀再也不管新港了，如今那里人心浮动，纪律涣散。这段时间，蒋干、刘晔等人与芮良、芮玄兄弟往来密切。这两兄弟是孙坚旧部芮祉之子，是吴景安插在新港的耳目。如果阿耀彻底离开了新港，只怕这些人很快带着新港转投孙策。若是孙氏得到了这座矿山，你想想他们还肯依附于你吗？” “可是，阿耀是我袁氏长子，怎么能一直呆在矿山那种地方。”袁术显得十分为难道。 “阿耀不是还年轻吗，你留他再管几年又如何？等到矿山培养出一大批技术人才，再也不用凡事找他。加上矿山职工完全忠于我袁氏，那时候，你再派别人接管矿山，就没有问题了。你年轻时候，不也曾经飞鹰走狗，放荡不羁吗？你到弱冠之后才有志于学，如今何必对阿耀管得这么死板？” 袁术思来想去，觉得这座矿山让自己大儿子掌握，总比被孙策夺去的好。虽然自己不能任意从矿山支取费用，但是袁耀开矿至今，支援自己的物资和资金，包括煤矿和金矿收入，总计已经接近一亿钱，相当于一个大郡一年的税收。正是因为有这一大笔收入，袁术才听从谋士们的建议减轻了对九江百姓的搜刮，否则很可能淮南又要成为第二个南阳。 袁术决定找袁耀聊一聊。 他听身边的人说袁耀每天下午跟弟妹们在后花园玩耍，教他们数学、科学，袁术想亲自到后花园去看看。 袁术刚刚走进后花园，就听到一群孩子在唱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爷爷唱唱跳跳你才不会老……” 袁术眉头一皱：这是什么童谣，怎么从来没听到过。 袁术走到刚扩建的新花园部分，见到一处花园广场上，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列队整齐，袁耀站在他们队伍前面，正在带领他们边扭屁股跳舞边唱歌：“笑眯眯，笑眯眯，对人客气，笑容可掬，你越来越美丽，人人都说nice，nice。饭前记得洗手，饭后记得漱口漱口，健康的人快乐多……” 奴婢们围在两边边笑边看，突然大家发现袁术走来观看，一个个立刻收声止笑，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不动。孩子们也突然停止了跳舞，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袁耀的身后。 袁耀发现大家突然画风一变，急忙回头来看，发现袁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了。袁耀急忙拱手叫道：“孩儿拜见父亲。” 袁术道：“阿耀，你嘴上是什么？” 袁耀猛然想起，自己弄了一撮假胡子贴在嘴上和下巴装扮成老爷爷，急忙用手把它撸了下来，惹得众小孩又一阵哈哈大笑。 第109章 惊天阴谋 “阿耀，滚滚集团公司是什么东西？” 袁术与袁耀干脆来到花园中的亭子里，屏退所有随从，只剩父子二人密商。袁术向袁耀打听滚滚集团的具体情况。 “它是一个股份制经济团体，每个股东按照所占有股份获得利润分红和决策话语权。” “听说你是公司占绝对多数股份，拥有绝对话语权，对吗？” “是的。” “那不等于说公司就是你的。既然是你的，那就是我袁氏的。如今天下诸侯并起，正是你我父子创立大业之机，你把矿山财富拿来支持我征服天下，开创我袁氏万世不朽基业，你看可好？” 袁耀知道自己不能断然拒绝帮助袁术争霸，只能寻找其他借口，想了想答道：“父亲，孩儿不是不想帮你争霸诸侯，只是当初孩儿创立新港铁矿之初，无一人肯帮忙。后来孩儿提出成立股份团体，才有一批青年才俊肯跟我一起创业。当初大家定下协议，孩儿虽然占有最大股份，但是只有经营决策权，公司公共资金的使用，必须得到所有股东的同意。” “难道他们不肯帮我袁氏？”袁术语带威胁道，“我把他们都抓起来，看他们肯不肯。” “父亲不可。”袁耀急忙阻止，“如果你今天抓了一个，将来就再也没人敢跟我们合作。难道征服天下，靠我们两父子就能成功吗？你看桓灵二帝，依靠宦官，禁锢士人，结果导致人心离散，天下分崩，父亲不可不鉴啊。再说，如果我们不招揽他们，他们拿着这些技术去帮助我们的敌人，那岂不更加糟糕？” “嗯，你说的倒也是个道理。”袁术点点头道，“那么新港的资金不为我袁氏所用，你创办这个公司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不用着急，”袁耀安问道，“由于人才短缺，我力争不把大巩山金矿和八公山煤矿纳入公司，这两个矿山如今都属于父亲所有。还有，我个人每月分红有一千万钱，这部分钱可以全部交给父亲，再加上矿山每月给扬州府的税收二百万钱，每月总计已经不低于一千五百万钱。如今天下各路诸侯，有谁有这么好的商业和矿山税收？这一大笔资金，难道不足以帮助父亲发展壮大吗？” “好吧！那就拿出你的分红部分来支持我吧。” 袁术见到不能强夺矿山财产，以免人心失散，但是如今依靠袁耀的矿山，每月的财政收入已经多出一千五百万以上。将来大巩山金矿开发规模成熟，光金矿每月就能拿到一两千万，这样的收入，已经相当不少了。 最终，袁耀和袁术达成协议，袁术让袁耀返回新港主持大局，袁耀每月拿出一千万钱和十吨钢铁、一百刀纸支持袁术。袁耀同时也劝袁术轻租薄赋，收揽民心，辟用士人，广开言路。 袁术也不是纯粹蠢货，在资金比较充裕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到处去抢老百姓的粮食铁器。 “阿耀，如今丹阳由吴景、孙贲掌控，他二人虽依附于我，但并不真心归附，始终有离心之志，只是我管控严格，不让他们发展壮大，才没有机会脱离控制。你如今在丹阳，身单力薄，我殊不放心，我让正甫到新港协助你，他是你再从父，凡事多向他咨询。” “是，父亲。”袁耀知道，袁术让袁忠到新港，一来帮自己应付吴景的威胁，二来也是帮袁术看管自己不要偏离他的轨道，袁耀正好也趁机向袁术提出要求，“孩儿也有一事请求。” “说吧。” “阿奋、阿炳他们几个，年纪都已不小，我想带他们到矿山帮我做点事情。毕竟他们跟我一起长大，总比任用别人更加放心。再则，也可以向吴叔叔他们释放善意，争取他们真心归附。” “嗯……”袁术想了想，这几个孩子大都十五六岁了，又都不是爱读书的料，如果他们追随袁耀，倒也是一条笼络孙氏势力的办法，便应道，“好吧，就让他们跟你到新港去吧。” 当袁耀回到府中，把谈判结果告诉周瑜、鲁肃二人，大家会心一笑。 周瑜道：“子敬上次教公子飞天立了一功，这次教子翼和子扬演戏，又立一功。不愧是文武全才的大谋士。” “大谋士个屁，纯粹是馊主意。上次把我弄上天去冷得够呛，这次又把我弄成穷光蛋，以后我必须天天到子敬家里蹭饭吃。” 众人大笑。 张夫人见到袁术袁耀父子二人关系迅速回暖升温，心中十分不安。 这日，张夫人见到袁煜在家里扭着屁股边唱边跳：“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张夫人“啪”一声一巴掌拍在袁煜屁股上：“哪个该死奴婢教你唱的什么坏歌谣？以后不许唱了！” 袁煜哇哇大哭道：“阿母，是哥哥教我唱的，不是坏歌谣……呜呜……” “哥哥教的更不许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歌！” 袁煜委屈得只是哭。 张夫人想到袁术袁耀父子二人关系日渐回暖升温，袁耀职务越来越高，已经担任校尉之职，袁术不再限制他的自由，还要依靠他挣钱养兵，心中越想越气愤，派人把哥哥张勋找来。 “夫人，此计万万不行！”张勋听了妹妹要求他秘密寻找江湖豪杰除掉袁耀的话，赶紧行礼回复道，“此事稍有差池，你我兄妹皆有灭门之祸。” “哼，如今没有灭门之祸，将来难道就没有吗？”张夫人道，“你没听说过他对我拔刀相逼之事？他连继母都敢动刀，连父亲姬妾都敢抢走，这种无君无父的人一旦继承大位，你我兄妹的下场还用去猜吗？阿煜的下场难道没有史书没有前鉴吗？” 张勋被妹妹的一番伶牙利嘴比问得哑口无言。 张夫人见张勋半天无话可说，提醒道：“听说大公子如今在寿春到处招贤纳士，四方豪杰纷纷归附，你可以想想办法。” “是，夫人。”张勋应声退下。 袁耀经过两次逃亡，数次与袁术明争暗斗，终于获得了自由之身，不再受到袁术的人身控制。如今不用飞天，也不用遁地，可以光明正大地率部离开寿春了。 袁耀招纳到青年才俊们，有部分留在寿春的“大熊猫学宫”从事学术研究和教学，另一部分人跟随袁耀愿意前往新港。 前往新港的才俊当中，大部分人也只是想跟随袁耀学习学问，充当参谋，并不想跟随袁耀从事商业，只有吕范、焦仲卿等数人愿意加入滚滚公司。 袁耀正在为派人管理沛国相县的一百万石粮食而烦恼，见到吕范愿意加入公司，便让他带领自己的一百名部属负责相县粮食的管理，并且搜集中原诸侯情报向周瑜报告。 正当袁耀等人准备离开寿春，负责接待四方豪杰的袁雄又来报告，九江豪杰梅乾、梅成慕名前来投靠。 “梅乾、梅成？”袁耀觉得这名字好熟悉，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两人难道就是历史上跟随雷薄、陈兰入灊山为盗的两名江湖豪杰？” “文胜，你考核二人才敢，报给子敬量才录用。”袁耀正当用人之际，先不管这二人是什么人，先留下再说，万一品行不好，再将他赶走不迟。 如果二人也像蒋钦、周泰那样，对他们历史和品行了解得清清楚楚，袁耀就不需要那么繁琐的考核观察，直接可以委以大任。 吴奋、程咨、黄柄等数名孙坚旧部子弟见袁耀果然说话算数，把他们带出寿春前往丹阳，又高兴，又郁闷。 袁耀见他们有些闷闷不乐，问道：“阿奋，你们干嘛，不想去丹阳了？” “谁说不想了。” “那干嘛一脸的不高兴。” 众人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最终还是鲁肃一语中的：“这还用问，一定是听华老师的艺术课刚听上瘾就被带走，是我我也生气。” 四周爆笑如雷，落马一片。 第110章 神奇的矿石 除了吕范被派往沛国相县之外，跟随袁耀前往新港的青年才俊中，有数学家徐岳、名士诸葛瑾、焦仲卿、羊秘等二三十人。袁术任命的司金校尉袁忠也跟随大队一起前往新港。 袁耀见到被鲁肃分派保护物资的梅乾、梅成兄弟，果然长得虎背熊腰，威猛不亚于邓当、袁雄等人。袁耀问鲁肃道：“我听说梅氏兄弟带来上百人，怎么跟随他们的人只有二三十个？” 鲁肃道：“我分一部分给吕范带到相县，另一部分先让他们返回新港接受赵成收编。” 袁耀知道他们带来的徒附太多，鲁肃故意拆散他们，以免路上处处提防。 袁耀一行来到合肥，顾雍出到城门迎接，对袁耀道：“公子，陆县长正忙着下乡劝农，没能前来相会，致书请我代向各位致歉。” 袁耀回礼道：“陆县长客气了。这一次，该轮到我去浚遒拜访他了。” 周瑜道：“公子想去浚遒县？” “是的。你还记得从庐江到大巩山到东海县的大断裂带吗？” “记得，公子说这条断裂带至少有数千里长。” “浚遒浮槎山也正好处在这条断裂带上，说不定有什么值得开发的矿产呢。” 听说袁耀想要去找矿，除了周瑜和鲁肃见惯不怪之外，其余人都还没有亲眼所见，都纷纷附和道：“好，好，我们跟公子到浮槎山中去玩一趟，看看公子会找到什么矿产。” 连一向工作一丝不苟的合肥县县长顾雍也扔下下乡劝农的工作，跟着袁耀等人一起前往浚遒县。 陆尚刚刚下乡回城，见到一支船队连绵两里，旗帜上一个字没有，只有一副圆滚滚的大熊猫卡通像。陆尚大吃一惊，迎上去对袁耀道：“公子，尚只不过工作繁忙，来不及到合肥迎接，你们就这么浩浩荡荡前来兴师问罪，打算把我浚遒县吃破产吗？” “必须的，陆县长上任至今，还没请大家吃过大餐呢，这一餐无论如何逃不掉的。”袁耀拉着陆尚的手边走边聊。 得知袁耀想到浮槎山探矿，次日，陆尚集合数百县兵，每人带上一把挖掘工具，向城东南方向的浮槎山出发。 浮槎山西南东北方向连绵二十多公里，主峰就在浚遒县东南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行走到一半的路程，袁耀望见南边一座低矮土山，通过它与浮槎山之间的位置关系，袁耀知道那里就是自己要找的矿区。袁耀指着土山道：“我们到那座土山看一看，也许会有所发现。” “也许会有所发现。”跟随袁耀探过多处矿产的周瑜、鲁肃和陆尚都知道，一般袁耀说这句话，十有八九发现那里有矿产了，陆尚二话不说，带着众人折向南行。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土山东北部山下。袁耀认真查看，此土山西南东北走向连绵两三公里，并且附近没有类此的土山，应该确定无疑，便一直顺着山脚来到土山西南端。袁耀在山坡脚下观察了一阵，问陆尚道：“陆县长，你们浚遒县有多少户口？财政收入如何？” “全县6325户，36452人。税粮352万石，钱191535万。” 这家伙当县长没几个月，全县各种数据了如指掌，真不错啊。 “这几年连年打仗，赋税比正常年份已经多了两倍，难怪老百姓日益破产。”袁耀道，“我打算在这里办一个巢湖化肥公司，将来每年能给县府上交不少于两千万税钱，你看如何？” 陆尚大喜，抓住袁耀的手激动地说道：“公子是说，你在这里发现矿产了？” “没错，从这里挖下去，应该能挖到一种叫做磷灰石的矿石。这种矿石跟白云石一起煅烧，可以生产一种叫钙镁磷肥的化肥。如果再加上另外一种矿石钾长石，就可以生产钙镁磷钾复合肥。” “什么叫化肥？”众人一齐围上来问道。 “使用化学方法生产的肥料就叫化肥。” 大家看过袁耀编写的《少儿科学读本》，知道什么叫化学方法。 陆尚道：“这种化肥有什么作用？” “钙镁磷钾复合肥能让农作物获得良好的抗寒、抗旱、抗倒伏和抗病虫害能力，加速成熟，改善瓜果蔬菜的品质，增加产量。对豆类作物和瓜类作物效果尤其明显，也可用于稻田。每亩施用十斤，至少能增产一石以上。” “哇，增产这么多？”除了周瑜、鲁肃等人见怪不怪之外，其余人等听了无不目瞪口呆。 昨晚他们听陆尚介绍，浚遒县已有不少农户得到培训，今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稻田采用袁耀的新水稻技术种植。如果再加上使用化肥，亩产再增一石以上，那就将近七石了，这是过去想象不到的产量。 数学家徐岳立刻计算道：“如今天下至少有五亿亩耕地，仅以豆类、瓜类和水稻需求计算，仅荆扬两州每年至少有两千万亩需要施肥，共需两亿斤，每斤只需两三钱，就能上交数千万赋税。” 陆尚问道：“年产五万吨，这里可以开采多少年？” “这座山头有数百万吨储量，可以开采近百年。此外，土山西南一带山中，几乎所有山上都有磷矿石，总计数千万吨，即便供应整个天下，开采数百年也没有问题。” 陆尚又问道：“那白云石和钾长石去哪里找？” “我上次到南湖开发石墨矿后前往历阳县，途径丹阳县附近，发现丹阳县山中有钾长石。近来又往来巢湖数次，发现在在巢湖东部山中到处有白云石。如今又找到磷灰石，正好一起开发利用。” 陆尚大喜，对县兵叫道：“快，五人一组，上山探矿！” 数百名浚遒县兵以伍为单位一齐上山挖坑，袁耀等人则趁着这个机会到浮槎山中打猎游玩。下午众人拿着各种各样猎物下山回来，士兵们已经挖出了上百个矿坑，大部分都在两米左右浅层地表挖出了矿石，果然是一处容易开采的露天矿山。 袁耀让士兵们把所有矿石运回县城，当晚众人欢饮达旦。次日陆尚找来大批工人，袁耀教他们将矿石破碎后分辨矿石，这些矿石有黄色、蓝色、绿色、紫色、粉红色等各种颜色。如果发现纯度很高的矿石，可以另外分拣出来打磨成宝石，价值更大。 连续三日，陆尚不断从土山挖出矿石，袁耀连续指导矿工分拣矿石，直到他们熟练掌握。 接着，袁耀又带上众人坐船来到巢湖东端，顺着柘皋河上溯五公里，在河边有两座矮山青苔山和五顶山，两山连绵两三公里，袁耀告诉陆尚，这两座山上全是白云石。 陆尚大喜过望。这里临河，挖出矿石之后，直接就可以装船运到浚遒。他当然不知道，正因这里运输方便，所以袁耀才找这个矿点开采，这两三公里长的矿区，足够开采数百年了。 顾雍见到浚遒县只需成立一家公司就能免掉全县百姓六七成赋税，便缠着袁耀也到合肥县去帮他探矿。 “顾县长，实在对不住啊。这段时间以来，我多次往返合肥，每次都仔细观察，但是都没发现有值得开发的矿产，如果有，我怎么会放过它。” 顾雍听了深感失望，但也只好接受残酷现实。 为了安慰顾雍受伤的心灵，袁耀决定把化肥销售市场定在合肥县，毕竟合肥县是交通枢纽。如此一来，合肥县可以收取交易税，加上四方商旅往来，财政收入也会因此得到改善。 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同来的诸葛瑾、焦仲卿、羊秘、徐岳、袁忠等人都听说过袁耀的种种传奇，如今是第一次见到袁耀探矿的神奇本领，这些普普通通的石头，在他面前突然间变成神奇的矿石，能发生奇妙的作用，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二月中旬，袁耀回到新港，把众人扔给劳模刘烨，让他带领众人参观新港，自己则马不停蹄前往丹阳县山中开发葛羊山钾长石露天矿床，用船将矿石运往浚遒县。 袁耀给陆尚画了煅烧矿石的高炉，让他派人建造，袁耀和刘晔也不时往返浚遒县检查指导，争取一个月内把巢湖化肥公司建成投产。 东汉兴平元年，注定是一个丰收年。 就连袁耀也喜获丰收:回到新港后发现，冯幂和杜馨同时有了三个月身孕了。由于袁耀说过他的孩子没有嫡庶之分，如今两人都在暗中较劲，想让孩子早点出生成为滚滚集团的小太子。 关于争霸 三国小说少不了争霸，毕竟汉末三国历史就是一部诸侯争霸的历史，写三国不可能避开争霸问题。 但是不少读者对争霸可能存在误解，认为只有攻城略地，一郡一州地占领地盘，最后占领全天下就叫争霸。不对，这只是争霸的一种方式。还有另外一种就是主角利用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干涉别的势力，斡旋各势力之间的关系，制定共同遵守的规则，这也是一种争霸。这种争霸，主角不一定主动出兵，只有对方武力挑衅才会动武，动武的目的，也只是迫使对方遵守规则，而不一定要消灭对方，或者占领地盘。 有的读者以为主角不去武力征服别人，就一定会被别人征服，或者抢劫。这逻辑很奇怪。你隔壁有个强壮无敌的家伙，他从来不来揍你，难道你就可以天天欺负他，抢劫他？你抢他被他踩了一两次，以后你是不是老老实实做个守规矩的邻居？ 大家都知道穿越者是无敌的，你拥有的历史知识和后世的学问都是古人无法比拟的。这样无敌的主角，既可以选择到处打架，也可以选择到处干涉别人不给他们乱打架，无论采用那种方式，都是绝对霸主。 本书的主角，是一个有矿业知识的穿越者，他如果用到处揍人的方式争霸，把天下砸个稀巴烂，到处战乱不休，到处饿殍遍野，他开矿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主角采用另外一种争霸方式，那就是利用自己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阻止诸侯战争，恢复天下和平。这样的争霸模式，经济破坏较小，商业有发展的空间，他开矿才有意义。 此外，主角有时会经常帮助其他势力。有读者也有误解，以为主角在帮助敌人征服自己。我们说过，主角肯定是无敌的，主角肯定有办法让对手战胜不了自己，才会帮助对手。而且帮助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不让老百姓遭殃而已。比如主角帮助陶谦抵抗曹操，目的是阻止徐州大屠杀的发生。兖州遭受蝗灾，主角给曹操支援大量粮食，主要是避免“人民相食”的历史悲剧重演。之所以要帮助各诸侯治下的人民获得和平，恢复生产，是因为只有各州郡人民都生活安定，富裕，主角开矿才有意义。。 主角不但在国内采用这种方式参与争霸，他将来造海船出海，到海外面对战乱不休的世界各国，他同样采用这种方式争霸，通过经济实力、军事实力斡旋、震慑对手，已达到实现和平，发展商业的目的。 让天下人都听从自己的斡旋，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这样的人难道还不是霸主吗？如果哪位读者朋友认为这样不叫争霸，只有一城一池打下来，统一了国内，又到海外一城一池打下来，再统一世界，那才叫争霸，那请换一本书看吧，这本书的主角是个矿业青年，他就是要帮助天下恢复和平，然后他可以到处开矿，发展商业。 第111章 吴景密会神秘人 见到冯幂和杜馨两人一有空就在那里比谁的肚子更大，讨论是谁先中的标，袁耀抱过袁朗说道：“还争什么，小太子不是已经有了吗？阿朗就是我们的小太子。” 结果这小家伙不给力，关键时刻不会拍马屁，靠在袁耀怀里叫：“麻麻，麻麻……” 袁耀好不气恼，立刻纠正道：“阿朗，来，叫粑粑，粑粑。” “麻麻，麻麻……”还是不会叫。 这小家伙，从小亲爹就不爱抱他，所以不会叫粑粑。到了袁耀家，袁耀常常跟他在一起嬉闹，以为他自己会懂得叫，结果一直叫“麻麻”，如今都三岁了，还不会叫粑粑，袁耀教过好几次，都没学会。 “馨姐，在家干嘛不教他叫粑粑啊？” “我怎么教？”杜馨翻一个白眼道，“粑粑不在家，我指谁教他叫粑粑？我随便指个隔壁老王，以后他见到人家就叫粑粑，你还要不要脸？” “馨姐说的是，绝对不能让隔壁老王当他粑粑。还是我自己来教吧。”袁耀从木几上拿起一块饴糖，说道，“阿朗，来，叫粑粑，有糖吃。” “麻麻，麻麻……阿朗要吃糖。” “不对，阿朗说的不对，不给吃，再说，粑粑，粑粑。” “麻粑，麻粑，粑粑，粑粑，我要吃糖。” 我了勒个去的，一有好吃就立刻学会，人小鬼精啊。杜馨和冯幂已经顶着大肚皮笑翻在床上。 诸葛瑾、徐岳、羊续、焦仲卿等人参观了新港后，徐岳和焦仲卿加入了滚滚集团。这两人虽然出身世族，但是最近祖上没多少风光履历，背负的包袱不是很大。 而诸葛瑾和羊秘不同，两人都是累世二千石的家世。尤其是羊秘，到他父亲羊续一辈，已经连续八代人官居二千石。如果按照历史发展，羊秘、羊衜、羊耽兄弟三人，以及他们的子辈羊祜、孙辈杨暨，连续十几代人官居二千石，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这样的家世，让他们不敢轻易涉足商业，以免给整个家族荣誉带来不良影响。 袁耀同样在新港设立“大熊猫学宫”，给那些跟到新港，又不愿加入滚滚集团的门客提供研究学问的场所。 对于袁耀来说，徐岳的加入最为及时，作为数学家，他可以帮助袁耀解决很多工程计算问题，让袁耀有更多时间和精力从事其他研究。 经过了一年的建设，新港所有建筑全部完工，两条主大道也由晴日漫天尘土，雨天泥泞难行变成了平整宽敞的墨绿色沥青路，每天工人们下班后最喜欢走在沥青路上散步，这种感觉让他们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新港外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建筑，越来越多的街巷、商铺。由于有了滚滚集团作为示范，不少商人也联合起来，仿照滚滚集团模式成立股份公司，共同发展壮大。在新港出现了很多纺织厂、铜器厂、铁艺厂、木具厂、金银饰品加工厂、乐器厂、陶瓷厂、砖厂等等手工业工厂。 到新港做生意的商人，不再只是冲着滚滚公司的产品而来。在新港对面的濡须口茫茫水域之中，停泊着数以千计的大大小小的商船。 随着这些厂家的出现，大量工人及其家属来到新港生活，在新港周围已经聚集了三万多人口。由于新港是初创新兴城市，大量人口还只能居住在棚户之中，但是却并没有泯灭他们对生活的希望。在这里，只要勤劳，就一定能找到工作，只要有工作，就一定可以过上较为宽裕的生活。 袁耀回到新港不久，各工厂、研究所纷纷前来报告好消息：轴承研制成功，石墨币范研制成功、吹制玻璃制作成功……这就意味着，袁耀可以带领大家开始研发各种车子、机械，可以用石墨币范生产黄铜铜币，可以开始进行化学实验和生产化工产品。 最令人激动的当然是刘晔研制的小型简易蒸汽机获得成功，袁耀让刘晔把它拿到总部花园中，让奴婢给它烧炭，看到小蒸汽机能把半桶水不停地提上提下，众人高兴得欢呼鼓掌。 “子扬，可以开始进行大型蒸汽机试验了。”袁耀对刘晔说道，“以后让公河跟你一起研究，公河是个数学家，你是个实干家，你们两人配合，没有做不出的机械。” 从此以后，刘晔和徐岳一黑一白两名专家成为新港一对独特的搭档。徐岳长得白白净净，一坐下来拿笔计算，就像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雷打不惊，山崩不惧，只有算出结果才抬起头来返回人间。 袁耀一有空就和他一起，利用实践中遇到的实例，编写中等难度的数学教材。袁耀把21世纪学到的各种公式、定理提出来，徐岳从实践中寻找例子编写成例题、习题。 吴景、黄柄、程咨等人来到新港后，见新港好玩，都想留在新港学习。他们觉得跟袁耀比跟父亲在一起好玩多了，新港不但街市热闹，而且天天有各种比赛，天天有百戏表演，还有一个跟他们一样叛逆的小子吕蒙一起玩耍。 但是，吴景得到袁耀的书信，知道他们来到了新港，以理该到宛陵探望父亲之名把他们召回宛陵，然后又以他们不愿再回新港之名，把他们留在了宛陵。 一个月前吴景见到孙策气鼓鼓率两千兵马回到宛陵，就想劝他突袭新港。但是那时候袁耀不在新港，突袭新港没有多大意义，因为袁耀很快可以在别的地方重建一个新港。而没有袁耀作为人质，也换不回寿春城里的家属。 如今袁耀回到新港，吴景、孙贲等孙坚旧将，以及受张纮之托前来协助孙策经略江东的谋士秦松、陈瑞都纷纷进言孙策，请他果断发兵攻打袁耀，用袁耀换回寿春家属和孙坚旧部，然后凭借矿山财富招兵买马，经略江东。 但是孙策一时难以决断，因为一旦兵变失败，召来袁术大军报复，孙氏一族很可能就此消失于历史舞台。历史上孙策直到数年后袁术称帝，众叛亲离，自己也已经掌握了数万兵马之后才敢背叛袁术，他可不是一个莽撞少年。 如今的孙策，状况比历史上更加不如，很多原本投奔他的猛将谋臣，现在很多人投奔袁耀一边了。再说，历史上他之所以很晚才背叛袁术，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如今也是一样。 袁术虽然对他们孙氏一族处处提防，但是总的来说，封官授爵是毫不吝啬的。吴景、孙香都当了太守，孙贲当过刺史，如今也是郡尉，孙策表兄徐琨拜偏将军。其他旧部程普、朱治、黄盖、韩当、宋谦等人，也都是千石到比二千石高官。 而孙策自己才刚刚出山不到一年，也已经官拜比二千石校尉。 这种情况下，孙策以什么借口背叛，都有点为人所不齿。孙策此时还是一个比较重名节的人，而不是一个厚黑学大师。 见到孙策犹豫不决，吴景心中焦虑不安。因为新港的发展，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一年前那里还是一个不毛之地，自从那天刘晔那个黑汉跳下船来，登上那片山坡，到今天仅仅一年时间，那里就已经聚集数万人口。如果再等一年半载，只怕孙策有十万大军也是无用。 一日，吴景正在考较吴奋的功课，突然门侯送来一封密刺。吴景剪断绳子，打开一看，“嚯”一下站了起来，把吴奋吓一大跳。 “阿奋，你先下去，为父有要事要办，过几天我再考核你的功课。” “是，父亲。”吴奋应完，行礼退下。 不一会儿，一名身材壮实，满脸横肉，一看就是凶狠角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吴景屏退左右，与那人相互见礼后，问道：“先生自爆身份，就不怕我捉拿你领赏吗？” “哈哈哈哈……”那人爽朗一笑说道，“我与吴使君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的目标，应该惺惺相惜，怎么可能相互撕咬。” 吴景不动声色道：“先生或许误会了，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何来共同敌人，共同目标。” “共同敌人当然在北方，共同目标当然在江东。若是使君不愿与我合作，那就请捉我送到北面领赏吧。”那人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毫无畏惧的样子。 “嘿嘿，”吴景冷笑一声道，“先生说得煞有介事，只是，我如何确定先生自爆的身份是真是假？” 那汉子但从怀中摸出一条绶带扔了过去：“使君请看，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 吴景接到手中一看，果然不假，忍不住把拳头狠狠捏了一下道：“好，你想要什么，说吧。” “我不求官，只求财。事成之后，我只要新港的一万斤黄金，其余尽归使君，如何？” “成交！”吴景毫不犹豫地应道。他知道，新港财富已达十亿以上，此人就是分走一半他都乐意，何况只拿十分之一。 第112章 吴景的阴谋 前来密见吴景的人名叫张闿，平原国厌次县人。 张闿原是陶谦帐下都尉，去年年初，曹嵩从琅邪国开阳县经泰山郡前往东郡投靠曹操。陶谦为了示好，派都尉张闿率两百骑兵护送曹嵩前往泰山郡。 曹嵩是个大富豪，曾花一亿钱向灵帝买官当太尉。后来因为灾异免职之后，便退休到老家谯县。董卓入京，曹操从京城叛逃回家组织义军，曹嵩担心被董卓派人加害，便携带少子曹德躲到琅邪国开阳县。 曹嵩价值数亿钱，装满一百多辆车子的金银珠宝布帛一路上晃红了张闿的眼睛，张闿在费国附近率手下两百亲兵将曹嵩一家主仆数百口人杀死干净，劫走价值上亿钱的金银珠宝，然后从海路逃到扬州一带躲避。 历史上，张闿不久之后投靠曹操死敌袁术，后来袁术又派他刺杀陈王刘宠和陈相骆俊。袁术败亡后，此人下落不明。 此时张闿化名张启，和他剩下的一百多名亲兵躲在富商云集的新港，这里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面对新港的巨额财富，张闿贼心不改，整日琢磨着怎样再干一票远走高飞到交州过富家翁的生活。 但是直接抢，张闿这点人马肯定抢不过，滚滚集团的两千卫士跟曹嵩手下数百奴婢家丁可不一样。 数月之间，张闿琢磨出了一些端倪，他看出了吴景与袁术貌合神离的关系。吴景急需一块地盘在江东发展势力，然后脱离袁术，奉孙策为主继承孙坚的宏图大业。 但是袁耀在春谷创建新港，就像在丹阳郡胸口上插上一把尖刀，让吴景如鲠在喉。 张凯知道吴景一定对袁耀必欲除之而后快，对新港财富垂涎三尺，只是又没有十成把握兴兵抢夺而已。如果此时有人从新港内部闹出混乱，吴景就可以名正言顺发兵控制新港。控制成功，可以立马脱离袁术自立；控制不成，可以借口派兵平乱，仍然可以继续依附于袁术。这是一个十分稳妥的做法。 要造出这么大的混乱，一般人肯定干不了，而杀人不眨眼的张闿和他手下如狼似虎的贼兵，自然是上上之选。 张凯知道，他向吴景曝光身份，吴景不敢抓他送给曹操，因为曹操和袁术是死敌。所以曹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向吴景曝光身份很安全，吴景不可能帮曹操抓他。 他又知道，吴景和他一样，都对新港有想法，所以，新港是他们二人的共同目标。 有了这两样，他觉得跟吴景合作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因此在袁耀回到新港不久，张闿亲自密见吴景，向他提出自己的条件。 吴景见到张闿手中那条从曹嵩身上抢来的象征三公身份的紫色绶带，便相信他的身份不假。 为了避免新港方面的警觉，吴景不能把分派各县的郡兵突然全部召回，得他找到换防、考核等等借口将郡兵召回，张闿才能行事。因此二人商定后张闿照例返回新港，等待吴景的指示。 这天，周瑜拿来一份文件给袁耀看，说道：“公子，这里有个情况，恐怕需要你出面来解决。” 袁耀接过文件一看，原来是周瑜派人从“言墙”上抄录来的言论，有一条言论抱怨左将军部将四处设卡盘剥商人，但是不敢透露那些部将的名字。 “知道是谁干的吗？”袁耀问道。 “公子要解决，我就派人去查，一定可以查到。若是公子担心背后有左将军授意，我们可以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商人到处行商，途中遭受各种盘剥也是常事，他们也就发发牢骚而已。” “当然要解决。”袁耀道，“如果是别的势力干的，我们此时鞭长莫及，最多派人去向对方抗议一下。既然在家父势力范围内，管它是不是家父授意的，都必须解决，不然何以取信于商人。” 周瑜道：“那好，我立刻派人去调查。” 数日后周瑜得到报告，设卡盘剥商人的是驻兵在成德县的两名都尉雷薄和陈兰。 雷薄和陈兰原本是寿春县尉。寿春时大县，有两名县尉。袁术占领寿春之后，当然要把县尉换成自己的部属，于是把雷薄、陈兰提了一级职务，由四百石县尉升为六百石都尉，让二人率五千兵马驻成德县。 成德县在肥水边，而肥水又是商人北上中原的必经之道。在这里设卡，可以日进斗金。 “雷薄，陈兰？”袁耀没想到二人这么大胆，公然在袁术眼皮底下盘剥商旅，“雷薄的弟弟雷绪在新港做钢铁生意，赚得已经不少了，竟然还要盘剥其他商人，太贪心了。” “公子，此事要不要报告左将军？” “不用，我直接写一封信，让雷绪送到成德，不必要惊动左将军府。” 周瑜把雷绪叫来，袁耀对雷绪道：“雷先生，听说雷都尉驻兵成德县，设卡对来往商人额外收费，此事确否？” 雷绪没想到真有商人敢到袁耀这里告状，急忙答道：“回董事长，此事绪一无所知，也许只是谣言。” 在新港与商人打交道，袁耀都以滚滚集团董事长身份应酬，所以雷绪以董事长相称。 “但愿只是谣言。”袁耀拿一封书信给雷绪道，“请替我把这封信送给雷都尉。我每月都有足额资金送到左将军府，如果军士粮饷被克扣，可以向左将军府提出，也可以告诉我，我帮想办法。但是决不允许任意设卡勒索商人。如果没有此事便罢，若有，希望立刻停止，可以既往不咎。” “是，董事长。”雷绪听袁耀的话绵里藏针，战战兢兢接过书信拜辞而去。 果然，雷薄、陈兰接到书信，立刻撤销关卡。二人原本见途径成德的商旅越来越多，想要借此捞点外快，不料竟被人告到袁耀那里，如今袁耀亲自过问，哪敢抗命不遵。 商人们发现关卡被撤销，知道一定是袁耀见了言墙上的举报，命令雷薄、陈兰撤卡。 袁耀竟然为了保护身份低贱的商人愿意得罪袁术帐下部将，大家对新港更加信心十足。自此凡是遇见不公，都敢揭露出来，新港各层管理人员没有谁敢以身试法，新港各个管理机构的廉洁高效，令所有商人叹为观止。 如果要评大汉最宜居城市，新港当仁不让。 焦仲卿加入滚滚集团后，董事会分派他负责教育工作，把过去的学堂扩大成学校。如今新港人口越来越多，很多工人、商贩带家属小孩来一起生活，大人工作，小孩们没人管理，经常发生拐卖人口的事件。 袁耀让焦仲卿招募大量寒士担任教师，成立学校，所有4岁以下儿童免费入学，包吃包住。这项福利对有孩子的居民简直雪中送炭。 孩子有人管了，他们上班时间可以专心工作。更重要的是，作为普通人家，大多数人是没法也不打算供孩子读书的，如今免费入学还能包吃包住，这不等于帮他们养孩子吗。 于是那些把孩子留在老家给老人照顾的工人和商贩，也都把孩子接来同住，一下子又解决了大量留守儿童的问题，也更加凝聚了人心。 焦仲卿每隔几天来向袁耀汇报学校筹备进展，袁耀大多时候都在化学实验室里接受他的汇报。自从玻璃厂成功使用吹制法生产各种玻璃器皿之后，袁耀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化学实验中。 “公子，这些是什么东西？”焦仲卿第一次见到那些化学品的时候，他禁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叫硫酸，用铜陵的硫铁矿生产的；这个叫盐酸，用硫酸和食盐生产；这个叫纯碱，也是用硫酸和食盐等原料生产；这个叫酒精，用酒蒸馏得到，我们喝醉酒主要就因为它；我那里正在试验配制的，叫烧碱……” “公子，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用处太大了，以后我们生产的很多不可思议的产品，都需要用到它们。比如你看过我的书，知道有一种微生物叫细菌，能导致伤口发炎，酒精就可以杀菌，可以防止伤口感染。还有以后我们想要生产出能让食品长久保存的防腐剂，都需要这些东西作为基础原料。” “有这么大用处？真是太神奇了。” “所以，你的工作非常非常重要，只要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下一代，再过十年二十年，成千上万的孩子掌握这些知识，这个世界就要翻天覆地了，每天诞生的新发明，保证让你目不暇接。” “太好了，公子，我一定努力把学校办好。”焦仲卿听说自己的工作这么重要，突然间觉得自己拥有了改变世界的力量，干劲唰一下立刻爆棚。 二人正在畅聊未来的神奇世界，周瑜匆匆进来找袁耀道：“公子，又有重要情报。” 第113章 刘繇突然发难 “什么情报？” 周瑜道：“公子，得到可靠消息，曹兖州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再征徐州。” “终于来了。自从家父征刘备，破坏了我们与徐州的同盟关系，我们就猜出会有今天了。” “是的，曹兖州再征徐州，我们早有预料。重要的是第二个情报：吴使君已经调动两曲郡兵返回宛陵。” “哦，”袁耀想了一会儿道，“宛陵有一曲郡兵，两千多县兵，又有孙策募到的两千兵马和一千多孙坚旧部，总兵力有八千多人，吴使君调回两曲郡兵是什么意思？” 周瑜道：“探报说是回营考核并换防，只是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如今吴使君和伯符两人兵力已超过一万八千人，公子，我们不可不防啊。” “好，你和子敬多费心了，”袁耀道，“但是记住，不要作出任何行动来刺激吴使君和伯符。我是真心不希望和他们打仗。” “我明白了，我也不希望和伯符打仗。” 周瑜离开后，和鲁肃商议对策，最后两人形成统一意见，晚饭聚餐时大家顺便召开特别董事会议，二人提出与各大商人联防新港。 如今进驻新港的大商人数以百计，他们的随从护镖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总人数不下万人，船只数以千计。这些随从护镖大多训练有素，如果他们跟新港联合起来，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既然新港不方便公开募兵，以免刺激吴景和袁术，那么与商人联防不失为上策，最终董事会同意了这个方案。 “不过，”袁耀提醒二人道，“事先需要确定好信得过的目标名单，然后逐个拜访沟通，不可大动干戈，让消息传到吴使君耳中。” “是。”二人应道。 顺便，袁耀提出了增加股东的问题，希望把徐岳、焦仲卿和吕范吸纳为集团股东，结果遭到周瑜和刘晔的反对。 周瑜道：“公子，三人刚刚加入集团，工作还没有开展多久，如果我们就此给他们分配股权，只会把其他想要加入集团的人吓跑，他们会担心被人讥议为了巨额报酬而加入，而不是因为认同我们的理想。先让他们领工资干一段时间再说吧。” “公瑾说得有理。”刘晔也附和他的准妹夫，他们都比较了解名士们那股清高味道，“公子求才若渴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能操之过急。” “好吧，就依你们吧，此事以后再议。” 冯幂道：“公瑾的大婚快到了，我们要不要搞一场盛大宴会？” “必须的嘛，”袁耀道，“滚滚集团第二大股东，钱多得数不完，不招待大家一顿大餐怎么行。” “没问题，”周瑜叫道，“我请集团所有员工吃一顿大餐！” “哇，公瑾好大方。”众人热烈鼓掌。 全集团总共两万多员工，一顿大餐花费一两百万钱，对周瑜不过是一两个月分红而已。但是那些养猪、卖肉、酿酒、种菜的农户和商贩，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袁耀高兴道：“好，正好就选公瑾大婚那天，让我们的高度白酒正式上市。” “高度白酒？”众人没听说过，“公子，是什么酒？” 袁耀一拍手，一个奴婢抱了一个沉甸甸的酒瓮进来，“嘭”一声放在饭桌上面。 刘晔将盖子一掀，一股浓浓的酒香顿时弥漫全屋。 “哇！这是什么酒？”众人顿时好奇起来。 “这是我在实验室采用蒸馏技术生产出来的高度白酒，一石粮食产得一瓮。”袁耀边用勺子给大家舀酒，边解释道，“我们平常喝的酒，一般两三度酒精度，最好也不过五度左右。这个酒精度大约三十八度，专门提供高端市场。来，大家试喝一下。” 冯幂见自己酒爵中仍空空如也，问道：“为什么不给我斟酒？是不是看不起女人，公子不是说董事会中男女平等吗？” 袁耀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你怀有小宝宝了，喝酒不好，会生下畸形胎儿的。” 众人道：“哦，原来如此，那好，我们先喝，冯夫人等生下宝宝后再喝。” 说完，众人纷纷拿起酒爵品酒，顿时觉得满口香辣。 “啊，美酒啊！” “果真是美酒啊，香醇辣口，回味无穷，这是天下第一美酒！” 冯幂越听到众人赞叹好酒，越是嘴馋想喝，便与袁耀耍起太极，一人千方百计想要舀酒喝，一人千方百计阻挠她喝酒。 周瑜边咂咂嘴巴边问道：“子翼，你估计这酒能卖多少钱一瓮？” “这一瓮酒二十斤，市场定价两千钱不能少，”蒋干说道，“这个定价，天下有百分之一的家庭一年能喝三五瓮，千分之一的家庭每月可以喝一两翁，万分之一的家庭每天可以喝一瓮。” 刘晔算道：“大汉天下一千万户，以出厂价一千钱算，每年销售收入不下十亿钱，除去成本三分之一，年净利润六七亿钱。这笔钱能养好几万人修桥修路，公子理想中到处是四通八达的大道、桥梁，看来不出几年就可以实现。” 众人在哪里边喝边展望未来，袁耀和冯幂这里一直在打太极拳。直到四人喝去半瓮酒，不知不觉全部醉倒在桌上。原来个个海量，如今每人才喝两斤便烂醉如泥。 最后，袁耀同意冯幂稍尝几口，然后赶紧把她拉回家。 此后，蒋干、周瑜和鲁肃分别秘密拜访数十名较可靠的大商人，提出新港如今人口众多，财富堆积如山，难免可能引起贼人的觊觎之心。希望万一有人来犯，大家可以和滚滚集团联合对敌。 虽然蒋干等人都没有明说针对吴景，但是有部分商人嗅觉敏锐，自然知道这是防备吴景的。 这些大商人依靠滚滚集团的产品迅速发展壮大，而滚滚集团统治下的新港，已经成为汉帝国的自由商业中心。如果被吴景孙策占领，肯定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好日子，没有那个商人愿意失去这样良好的商业环境，当然和滚滚集团同仇敌忾。 却说吴景与张闿秘密商议的阴谋，吴景并没有告诉孙策等人，一来怕泄露风声，二来他担心孙策不同意他这么干。吴景想要先斩后奏，到时新港一乱，孙策就不得不照他的计划行事。 四月份，吴景得到消息，曹操已经出兵徐州，与刘备、陶谦联军对峙于沛县。这次虽然没有针对淮南，但是沛国北部十几万大军压境，袁术也不得不集中兵力在相县和寿春预防曹操突然挥兵南下。 这时候，正是袁术无瑕顾及江东的时机，四月底，吴景认为时机成熟，他已经以考核和换防名义将四曲郡兵全部召回宛陵，连同孙策部曲和宛陵县兵，可支配兵力达到一万八千人。 而根据芮玄报告，新港在军事上并无特别准备，袁雄、赵成掌握的一千多人马主要维持新港治安，蒋钦、周泰的五百水兵主要在造船厂练兵和保护船厂，既不募兵，也不见集结兵马备战。 吴景估计新港诸人毕竟年轻，以为他们和吴景同属袁术帐下，又跟孙策交好，不会有什么危险，吴景心中暗喜。 正当吴景准备通知张闿在新港发难制造混乱的时候，突然一个令他预想不到的消息传来：扬州刺史刘繇表宛陵令周尚为丹阳太守，命吴景将太守印信交给周尚，退回历阳。 吴景得到这一消息，顿时惊愕莫名。因为，扬州刺史刘繇，正是自己把他迎接到曲阿的，没想到，关键时候他在自己背后踹了一脚。 第114章 发兵新港 原来，去年初，扬州刺史陈温突然病逝，袁术抢先占领这块地盘，自领扬州牧。后来，陈温病逝的消息传到朝廷，朝廷任命汉室宗亲，东莱郡牟平人刘繇为扬州刺史。 此时刘繇避乱于徐州下邳国淮浦县，等他接到任命时已是下半年，这时候袁术早已占领寿春，坐稳淮南，刘繇没有实力去跟袁术争夺地盘，只好打算把扬州治所放到江东。 丹阳太守吴景和都尉孙贲得知这个情况，主动迎接刘繇到江东，刘繇把扬州治所定在吴郡曲阿。 刘繇毕竟是朝廷任命的正牌刺史，到了曲阿之后，得到吴郡、丹阳两地豪族的支持，又得到盘踞在丹阳、吴郡北部的前彭城相薛礼和前下邳相笮融的投靠，很快拥有三四万人马。 这时候，刘繇意识到袁术稳固淮南、丹阳郡之后，必将出兵占领吴郡、会稽、豫章等郡，到时候他这个刺史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如今自己已有数万兵马，为何不主动出击，占领江东，凭借长江天险与袁术抗衡。 在部将、谋臣的怂恿下，刘繇决定公开与袁术对抗。由于吴景和孙贲是袁术的部属，刘繇必须先把二人驱逐到江北，占领丹阳郡，然后驻兵长江边上与袁术对峙。于是刘繇任命宛陵令周尚为丹阳太守，命吴景交出太守印信返回江北。 历史上，吴景和孙贲乖乖地让出丹阳郡，丝毫不做反抗。等到返回江北历阳县不久，又开始攻打刘繇。这让很多人感到不解，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在丹阳郡不跟刘繇对抗？ 现在袁耀才知道，因为此时孙策的家人全在曲阿，孙策的母亲吴夫人是吴景的姐姐，吴景怎么敢置姐姐和外甥孙权的性命于不顾，发兵对抗刘繇。 因此，吴景虽然万分郁闷，也只好乖乖让出丹阳郡。退到历阳不久，吴景派孙河把吴夫人和孙权接到历阳，后来又送到阜陵安置，吴景没有了后顾之忧，这才重新发兵攻打刘繇部将樊能、张英、于麋。 这场仗打了近两年，直到孙策攻陷庐江后率兵前来支援，再加上周瑜的帮助，周尚倒戈做了内应，刘繇才被打败，孙策从那时起开始正式经略江东。 如今的情况同样如此，妹妹和外甥还在人家手中。 吴景拿到刘繇的文书，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一屁股跌坐在地，众人急忙拥上去扶他起来。 除了郡尉孙贲，大家都不知道他已经计划好了，只等张闿一闹出动静，便和孙贲率兵前往新港。如今这项周密计划，被刘繇一纸任免打乱。 吴景和孙贲对望一眼后，对孙策道：“伯符啊，我们好不容易弄到一块根据地，就这样弄丢了，我不甘心啊。” “大舅不必着急，等我把母亲接回江北，我们立刻发兵攻打过来。”孙策边扶着吴景边劝解道。 “唉，都怪我，当初为什么要把刘繇迎到江东。当时以为他一介书生匹马下江东，不会有什么作为，还打算将来利用他的名义征伐吴郡、会稽，不料反被他先利用了。” “大舅不必自责，自古成事多磨难。如今刘繇刚入江东，根基未稳，我们还有机会将他赶走。再说，左将军也不会眼看着他坐大江东。” “伯符，以后凡事多自己想办法，不要过分依赖左将军。不要忘记了君侯的遗志。” “是，大舅。” 吴景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伯阳说句话。” 众人全部辞去，只剩下吴景和孙贲，孙贲问道：“使君，我们怎么办？” 吴景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退出丹阳，看看刘繇与袁耀如何相处再说。如果他们打起来，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反攻回丹阳。” “如果他们相安无事呢？” “如果这样，我们把夫人接到江北后再主动攻击刘繇，到时刘繇担心袁耀周瑜为我内应，必然也派兵驱赶他们，我们再假装攻不过去，等他们先厮杀一场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孙贲道。 “你立刻派人到新港通知张闿，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有新的计划再与他联系。” “是。” “要快，马上派人连夜赶去，万一迟了一步他已采取行动就功败垂成了。他如果只是制造混乱倒还好说，将来我们还有机会。他如果在混乱中把袁耀刺杀身亡，丹阳铁矿就成为刘繇和左将军争夺的目标，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好，我马上派人连夜赶去。”孙贲说完，立刻辞了出去。 但是，他们两人这番对话，却无意中被吴奋听到了。 刚才吴奋在后堂看书，有个奴婢来向他报告，说吴使君刚刚不知道得到什么消息，突然就晕倒在地上。吴奋急忙起来前去探望，刚到议事厅后壁，却听到吴景和孙贲的这番对话。 “原来父亲和伯阳表兄早就派人潜伏在新港想要杀死耀公子？”吴奋听完心中“砰砰”直跳，一边是自己的父兄，一边是自己的老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景乖乖把太守印信和郡兵交给周尚，率自带的两千孙坚旧部、孙策招募的两千丹阳兵和跟袁术讨来的一千多旧部，共五千多人离开丹阳郡，退到丹阳县对岸的九江郡历阳县。 刘繇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丹阳后，表校尉于麋为丹阳都尉领丹阳郡兵。同时派校尉樊能屯兵横江渡口，校尉张英屯兵当利口，这两处都在牛渚营的对岸，直接封住吴景的入江水道。 话说袁耀正在安排周瑜、鲁肃等人联合商人准备应对吴景的突袭，却突然收到扬州刺史刘繇的通知，任命丹阳名士唐固为铁官长进驻新港，负责征收铁税和监造铁器。同时命司金校尉袁忠、飞天校尉袁耀要么离开新港，要么听命于唐固。 “公子，刘刺史只是想赶你走，倒没有吞并我们的意思。”周瑜看了刘繇的通知说道。 “是啊，看来刘使君还是比较有底线的人。只可惜，他没看清形势，在这群雄并起的时代，他一个书生意气的人干嘛要来插入一脚。” “怎么回复他？” “就说我们欢迎唐铁官长到来，我们一定照常纳税，但是我是滚滚集团的董事长，没有理由离开新港。新港铁矿是我们私有财产，经营权也不能交给铁官长。” “好。”周瑜应道。 鲁肃道：“如果刘使君发兵攻打新港，怎么办？” “我们只好反击，如果可能，最好他把赶出丹阳郡，趁机把丹阳郡掌握在我们手中。否则，他很快也会跟吴景相互缠斗不休，影响我们的发展。” 刘繇收到回复，觉得新港方面的答复虽然有道理，但他既然赶走吴景，已经和袁术成了对头，怎么能容忍袁术长子和再从兄在他眼皮底下活动，于是便与众将商议对策。 已被刘繇表为中郎将的笮融贪财如命，知道新港富可流油，主动请缨道：“融愿率部驱走袁耀，夺取新港铁矿，为使君中兴汉室助力。” 原彭城相薛礼也不甘落后，想要分一杯羹，说道：“礼愿与笮中郎将一同出兵。” “好，那就有劳二位。” 周瑜得到探报，报与袁耀等人，大家商议过后，觉得这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募兵，可以公开联合商人抗敌，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好在新港工人多，武器多。除了矿山和冶炼厂不能停工之外，其他建房、修路、修桥工人大都可以暂停工作，先击退敌人。因此，鲁肃很快整编五千青壮工人参与防守新港。 蒋钦和周泰率五百水兵来到新港，从商人徒附护镖中精选三千名善水者充入水军，乘坐两百艘船停泊在濡须口水域中。其余商人护镖数千人，分乘数百艘船作为第二梯队，在敌人崩溃后负责在水中抓俘救人。 刘繇得到报告，新港正在招募、整编兵马，根据新港人数，至少可以得到一万多兵马。刘繇不敢怠慢，为了一举获胜，除了留下数千兵马驻守横江、当利口防止吴景偷袭后方之外，其余兵马全部与笮融薛礼合兵，公共得三万多人向新港发起攻击。 第115章 大败刘繇 周尚见刘繇在芜湖县集合兵马、船只，准备向新港发动攻击，亲自跑到芜湖劝止刘繇。刘繇与周尚是老相识，但至此刘繇才知道滚滚公司第二大股东周瑜是周尚的侄子。 “刘刺史，滚滚集团绝对不会对丹阳郡造成威胁，我可以保证。”周尚苦口婆心三劝道，“当初周昕太守尚在，他与左将军互为敌人，却也能够容纳新港诸子，刘刺史为何不能容纳？况且滚滚集团每年上缴税收上亿钱，亦可减轻江东百姓的田税负担。” “左将军擅自割据淮南，我如今驱逐其部属吴景孙贲，不日左将军定会发兵征讨，留下他长子在新港，我如何能够心安。”刘繇也表明了自己的担心，“若是周太守能够说服袁耀退到江北，将新港交给令侄管理，那么这场战斗或许可以避免。” “这恐怕不行，公瑾虽然是滚滚公司第二大股东，但是所占股份也不过百分之二三，况且，滚滚集团各种技术和发明，都是袁公子的功劳，不让他留在新港，于理说不过去。不过刘刺史放心，上次吴景攻打丹阳，袁公子也在新港，却从不支援吴景一兵一卒或者半文钱，完全处于中立。反而，他照常向丹阳郡纳税，赠送钢铁，并不惧怕周太守用来抵抗左将军。” “真有此事？”刘繇觉得奇怪，袁术长子竟然不帮袁术攻打丹阳郡，反而给钱给钢铁帮助对手，这是什么道理？ “刘刺史可以写信问问周泰名，他如今在会稽王太守那里做幕僚。” 刘繇听到此一说法，倒有些犹豫。如果新港真能在他和袁术之间保持中立，那么这场仗不用打当然更好。 刘繇召集众部属商议，却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 笮融想到当初周瑜跟他谈判花一亿钱购买大巩山铁矿，他左等右等没能等到那一亿钱，心中早已愤愤，对刘繇进谗言道：“刘使君莫要听了周太守之言，他为自家子侄说话自然有所偏袒。那袁耀、周瑜最是言而无信。当初周瑜到下邳找我，想要花一亿钱购买大巩山金矿，我已答应，后来他们背信弃义，直接依靠左将军势力抢走金矿，分文不给下邳。” 刘繇当时在下邳淮浦避乱，虽然不知道周瑜和笮融谈判之事，但是大巩山金矿所在的淮陵县后来被袁术所吞并，他当然是知道的。他不明白袁耀和周瑜之所以不给他钱，是因为周瑜发现笮融想携款潜逃。 袁耀在大巩山发现金矿，袁术就立马吞并淮陵县，袁耀在丹阳发现铁矿，袁术立马拍吴景来攻占丹阳。在刘繇看来，袁耀所谓的中立，肯定是假的了。而且从常理来判断，作为袁术长子，袁耀怎么可能保持中立。 因此，刘繇决定，继续发兵攻打新港。 江东地区水网密布，除非进山打仗，否则离不开船只。刘繇三万兵马动用了近两千艘船，聚集在芜湖县，然后遮天蔽日一般，从中江进入长江濡须口水域。 原本刘繇等人以为新港两千兵马只管治安，军事上不会有多厉害，即使从商人护镖和工人中募兵，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刘繇大军凭借优势兵力，可一举将新港拿下。 等到刘繇大军驶出中江，他们才知道错了。 周泰、蒋钦二人率数百艘战船，一万名水兵，分做两个梯队，已经整整齐齐集合在春谷县江段严阵以待。 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为首五艘巨舰，船长三十步左右，是徐州麋氏数十名造船技师带领造船工人花了数月时间制造出来的内河巨型战船，在这个大船普遍长十步左右的时代，这五艘百吨战船堪称水上“巨无霸”。 反观刘繇军，因刚刚组建数月，没有资金和时间制造大战船，用的仍然只是十步以下，每船载员十数人的战船。 鲁肃命人在江心洲岛上搭起一个高台，袁耀、鲁肃、周瑜等人站在高台上，望见刘繇军船队绵延不绝逆流而上。 鲁肃对袁耀道：“公子，时机到了。” 袁耀对邱七道：“下令出击！” 邱七在高台上举起绣制有大熊猫形象标识的滚滚公司大旗，发出战斗的旗语指令。 江面上一直盯着主帅大纛的传令兵望见大纛摇动，发出进攻的命令，分别向周泰、蒋钦汇报。二人在不同船只上，同时对水师发出命令：“出击！” 顿时，新港水师锣鼓喧天，喊杀声震天动地，万船齐发，向敌军冲去。 五艘巨舰载着五百名周泰、蒋钦的水兵和五百名水手，顺流而下，后面数百艘船紧跟其后，直接闯入刘繇船阵之中。 三十步大船，与十步以下的船只相比，就好比狮子和鬣狗的关系，凭借船大和顺流的优势，瞬间把刘繇军冲得七零八乱，翻船坠水无数。 由于荻港造船厂造巨舰是秘密制造，刘繇军没有料到新港拥有如此庞大的战舰，从未研究过应付巨舰的办法，见到大船直冲而下，顿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而在乱哄哄的战阵之中，指挥官的指挥也很快失灵，想要临阵改变战法，也已经无法有效组织抵抗。前军一溃，后军便无法前进，被堵在了江面上挤作一团。 因此刘繇军人船虽多，但是根本无法展开攻击，就连前进都困难，完全被自己的溃船挤得横七竖八。而军队编组也已经毫无作用，同一个编组的船队，很快被冲散各分东西，相邻船只士兵互不认识，官兵互不相属，军官呼唤士兵，士兵寻找军官，在江面上乱哄哄像一大盘炒豆。 刘繇军本来就良莠不齐，有笮融从徐州带来的浮屠兵，有薛礼带来的彭成兵，都不擅长水战。而本地豪强私兵，战斗力也是不敢恭维，只有万余郡兵比较精锐。 而周泰、蒋钦的船队，则竟然有序稳步推进，凭借江水的流势，把动惮不得的数千艘敌船慢慢冲向下游。 在中军随船亲征的刘繇，一看自家军队已经溃不成军，无法阻止战斗。而周泰、蒋钦的巨无霸战舰已经越逼越近，如果再不逃跑，万一被大船追上，即使不被撞翻落水而死，被活捉去也是坏了一世英名，急忙命令船只撤退。 后军一见主帅帅旗发出撤退的命令，掉头就跑，给前军和中军让开逃跑的道路。瞬间数千船只望风而逃，周泰和蒋钦则率领船队一路追击，一直追到芜湖县。 眼看芜湖县城不保，刘繇只得弃城逃往溧阳县。 然而周泰和蒋钦仍然紧追不舍，眼看溧阳县也呆不住，刘繇只好率残兵数千人弃船逃到丹阳县固守城池。数日后，溃兵纷纷回营，三万兵马只回来不足两万人，而两千艘船只回来数百艘。 刘繇这一战，直接战死一千余人，被俘四五千人，其余失散不回的士兵，大多原本是丹阳郡郡兵，他们趁机脱离了刘繇，跑回宛陵跟随周尚。 周尚原本就劝刘繇不要发兵攻打新港，刘繇不听，如今丹阳郡兵除了少量战、被俘，绝大部分都返回宛陵，周尚于是自行任用军官，除了留下一曲驻守宛陵，其余三曲，仍然派去南部各县镇抚山越。 这段时间以来，郡兵离港，南部各县山越又有些蠢蠢欲动了。泾县山贼祖郎，更是频频出山劫掠。 第116章 周瑜大婚 袁术得到探报，知道刘繇想要攻占丹阳郡，命吴景率兵抵抗。数日后突然收到吴景回复，说是吴夫人在刘繇手中无法发兵抵抗。 袁术虽然理解吴景的无奈，但吴景退出丹阳，却把袁耀置于危险境地。袁术此时正好因为觉得南方安定，已经从合肥调乐就回防寿春。而雷薄、陈兰不是自己嫡系部将，袁术不敢让他们单独带兵前往新港，万一他们临阵投靠刘繇，反而把自己长子直接断送。 袁术急忙派袁胤、乐就从寿春率一万兵马前去救援，二人刚到合肥，就得到消息，袁耀已经击溃刘繇。二人报告袁术，袁术命二人继续进军，与袁耀合兵驱逐刘繇。 袁胤和乐就来到新港，传达袁术的指令，想与袁耀合兵进攻丹阳县。 袁耀不想以伤亡万计的代价去攻打城池，对二人说道：“叔父，乐司马，丹阳县那里不便水战，城中有上万兵马，攻城更不易，我们这点人马如何攻下？我看不用打了，刘繇军只是一群大杂烩，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自行解散。” 袁耀不出兵，袁胤和乐就这点兵力也不可能攻打丹阳郡，只好报告袁术。袁术明白袁耀说的没错，攻打也是白白浪费兵力，两万人对两万人，想要攻下城池确实很难。袁术命二人驻军新港，协助袁耀保护新港安全。 乐就第二次来到新港，见到过去尘土飞扬的新港大道变成干净笔直的沥青大道，所有建筑全部完工，新港成了一个生气勃勃的崭新城市，对新港的发展速度感到十分震惊。 袁胤则是第一次来到新港，那心情更不必说。尤其是周泰率其中一艘大船返航到新港向袁耀汇报战况时，袁胤见到那艘巨无霸战船，更是膜拜不已。当他得知袁耀拥有五艘这样的战船，就知道袁耀不需凭借袁术的力量，就足以保证新港的安全。 袁胤在袁耀陪同参观矿山时，看到工人们正在用钢铁铺设铁轨，袁胤疑惑地问道：“阿耀，你用这么多钢铁铺这个干什么？” “这叫铁路，以后可以在上面行车，运送矿石速度又快，又省力，效率是人工运送的几十倍。子扬他们正在研究手摇式轨道车，只怕不久就可以使用了。” 提高效率几十倍，相当于一个人干几十个人的工作，难怪新港能够生产这么多钢铁，能够挣到这么多财富，袁胤以前只是听说，如今亲见新港的效率，简直怀疑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袁胤把袁耀的强大报告给袁术，然而袁术却并不怎么高兴。 儿子的声望已经比自己高，如果将来他的军事实力再比自己强，那么将来霸业成功，到底自己是天下霸主，还是他是霸主，就很难说了。这个儿子不那么听话，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抢，他越来越强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袁术提拔乐就为校尉，让袁胤把兵权交给他，然后又把袁胤调回寿春。袁耀让乐就进驻春谷县城，给他们配备各种练兵器材在春谷县练兵。 袁耀见春谷县户口已超万户，上书建议提升春谷县为大县，袁术同意，任命郑浑为春谷令，春谷长芮良改任县丞。 经此一战，刘繇兵马剩余大约两万多人，船只丢失殆尽，已经无力再攻击新港。 此时孙策已经派孙河到曲阿接回母亲和弟弟，刘繇又担心袁耀和孙策联手攻击横江和当利口两营，便将樊能、张英两营撤军到牛渚营固守，与丹阳县形成掎角之势。 袁耀这场大胜，也把吴景吓一跳。吴景发现过去自己把新港的力量估得太低了，幸好刘繇抢了自己的戏，不然自己这点人马，又几乎没有像样水军，结局可能比刘繇更惨。 袁耀大胜之后，俘兵中凡属郡兵的，全部送还给周尚。还有笮融浮屠兵七八百人，这帮人虽然信仰佛教，却跟随笮融烧杀掳掠，罪恶累累。袁耀想到被笮融杀害的徐州名士、广陵太守赵昱，以及被他们劫掠一空的广陵城，以杀人犯同犯罪名全部判罚五年徒刑，让他们到铜陵矿山挖矿。 这年代屠杀俘虏实在太常见，要是落在别人手中，估计这群人都已人头落地。所以当他们得知自己只是被判五年徒刑，五年后便可恢复自由，不禁感激涕零。 其余都是薛礼彭城兵和丹阳、吴郡北部各县豪族私兵、徒附、游侠等等，愿意回去的全部放归，不愿回去的就安排在新港当矿工、建筑工和路桥工等。 这些人一来感激袁耀的宽赦，二来发现在滚滚集团哪怕当工人，待遇都远比过去跟主人卖命，所以除了近千人因各种原因不得不回去外，多数人都留了下来。 袁耀让鲁肃从中精选一千余名精锐编成两屯，交给邓当指挥，升邓当为荻港都尉，到荻港造船厂训练士兵。邓当原来所率领的卫士屯，全部交给袁雄负责保护袁耀。 同时，董事会又升周泰为中江都尉，蒋钦为冷水都尉，指示二人从新港数万人中招募勇士，将水军扩编到三千人，在梁山建水师营寨驻防、练兵，扼住长江咽喉。 袁耀看到鲁肃呈送上来的表彰、升职名单中，还有梅乾、梅成二人。鲁肃见袁耀皱皱眉头，说道：“次二人此次战斗英勇善战，军功卓著，不提拔奖励只怕不好。” 袁耀想到二人跟雷薄、陈兰的关系，总感觉不太放心。但是他们既然有了军功，又不能不封赏升职，便建议鲁肃道：“将二人分开，梅乾到周泰、蒋钦营中担任屯长，梅成到邓当营中担任屯长。你看如何？” 鲁肃虽不知道袁耀为何对二人心存戒备，不像对周泰、蒋钦二人那样推心置腹，完全信赖，但想到二人是主动来投，有所防备也是应当，便答道：“好吧，就照公子的意思去办。” 不想袁忠见到袁耀在征兵扩兵，找到袁耀说道：“大公子，左将军说了，你这里只管开矿做生意，新港的安全就交给乐校尉负责，不必浪费精力去募兵练兵。” 袁耀知道袁术害怕自己拥兵自重，将来不听他指挥，这段时间袁术安排袁忠在新港，目的就是监视自己。 袁耀道：“江东之地，水网密布，乐校尉的兵马，多善陆战，不善水战。我不招兵自保，万一刘繇招募到出更多江东水兵，乐司马如何迎敌？” 袁忠听了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袁耀并不想把大量经费用在养兵打仗上面，所以原本就不想扩兵太多，只扩兵了三千多人就停止征兵，袁忠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好在刘繇不是一个暴虐、贪婪的人，留他统治丹阳郡北部亦无不可，只要他不再来犯，不拦截商旅，袁耀照样继续做生意。 自此，双方在丹阳郡形成南北对峙状态，谁都无力进攻对方，双方相安无事。 历史上吴景把吴夫人接到历阳之后，在历阳招兵买马反攻丹阳。此时吴景想让袁耀和刘繇做鹬蚌之争，所以他尽管在历阳、阜陵，全椒等县招募了一万多兵马，与原有兵马合兵近两万，但是除了偶尔出兵骚扰牛渚营，以应付袁术催战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六月盛夏的一天，孙策正在和吴景、程普、朱治、黄盖、韩当等将对着一张帛书地图做战斗推演，吴奋、程咨、黄柄等几个孩子也在旁听学习，突然有一名新港来的使者给孙策递送一份请帖。 孙策拆开一看，大喜道：“公瑾大婚！太好了，告诉公瑾，我一定到贺。” 送走使者，孙策对吴景道：“大舅，我明天出发前去新港几日。” 吴景知道二人少年时情同手足，如今历阳到新港也才一天的路程，孙策理应参加，也不阻拦。 不过，孙策又道：“大舅，耀公子请我把阿奋、阿炳他们几个也带去玩一玩，你看如何？” 吴奋等人听，心中一阵兴奋，他们都知道新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尤其是那个跟他们很对得上眼的小子吕蒙，天天叨念着要上天。他们每天忍受读书、学写字、学打仗等等各种折磨，早就想出去野一下了。 却听吴景说道：“他们去干什么，碍手碍脚，干扰公瑾大婚，你就说他们到阜陵跟阿权玩了，下次再带他们去。” “父亲，我想去新港玩一下。”吴奋忍不住说道。 “闭嘴！”吴景瞪了他一眼，吴奋立马不敢作声。 程普劝道：“使君，就让他们去玩几天吧，这阵子也学了很多东西，该给他们松一松，别给勒坏了。” “是啊，给他们跟伯符去玩几天吧。”黄盖、朱治等人感觉袁耀帮他们带出儿子，也想让他们去玩玩，毕竟他们和袁耀也共同生活过几年。 吴景见众人都帮他们说话，便说道：“到了新港，要规规矩矩，要是干了什么丢脸的事，回来我的鞭子可不饶人。” 吴奋等人见吴景答应，大喜，齐声应道：“是！” 第117章 浪子回头吕子明，变态少年诸葛亮 随着滚滚集团财力、军事实力不断膨胀，作为集团第二大股东，并且负责公关诸侯的周瑜，早已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 周瑜大婚这几天，除了早已在新港加盟滚滚集团，或者与袁耀周瑜游学的徐岳、焦仲卿、诸葛瑾、羊秘等数十人外，从各州郡前来道贺的青年才俊数以百计，这几天周瑜在新港码头打躬作揖接待来客，都把腰弯得站不直了。 顾雍、陆尚、程秉、严畯、徐奕、陈群、应玚、崔琰、唐固、陶应、麋芳、卫旌、步骘、张允、沈友、王粲、徐干、庞山民、蒯祺、石广元、徐庶、曹安民……还有还有，那个还没有投靠曹操的鬼才郭嘉也来了，肯定是闻到好酒的味道了。 诸葛亮和他的姐姐诸葛嫣、诸葛薇因为跟随叔父诸葛玄到了寿春，也来新港参加喜宴，还见到他的两名准姐夫，从荆州来的庞山民和蒯祺。 黄祖之子黄射和刘表之子刘琦怕被孙策一掌拍死，肯定不敢来。 如果这时候谁在新港投下一颗原子弹，三国的历史故事就减少了一半。 吴奋等人找到吕蒙，好家伙，这种时候还在认真读书。别人几年时间学完的识字课，他要用一年学完，不用功不行，谁叫他那几年上学只顾打架。 如今为了上天，他居然可以每天连续五六个时辰坐在那里学习，真不简单。 吴奋去墙上看袁耀给他画他的操行表，惊讶道：“阿蒙，你姐夫说你过去半天就可以扣掉一百分，如今几个月了，才扣掉十几分，好家伙，你真的变乖宝宝了？” 黄柄道：“我不信，我保证他立马就变坏蛋。” 说着，黄柄突然拿出一个大包，翻出里面白花花的大包子，这是袁耀刚刚发酵成功的新食品，准备在婚礼上作为一道美食。如今离婚礼还有数天，先在总部厨房里教厨奴学做。 吴奋、黄柄等人一来，知道总部厨房里肯定有好吃的，首先就溜进里面偷东西吃。见到这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偷吃一个，又软有松又香又有肉，大赞，便偷了一大包出来。 吕蒙眼睛一亮，果然是他没见过，咽了咽口水问道：“哪来的？” “厨房里偷来的。” 好孩子吕蒙立刻把口水吞下去道：“不吃。” 果然厉害啊。吴奋等人不信他不变坏，包围他坐下来，每人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津津有味吃起来。吕蒙忍住馋虫，把眼泪都忍出来了。 “好吧，就一次。”吕蒙心想，“偷吃东西一次才扣两分，就偷吃这一次。” 想罢，吕蒙从程咨手里把一个还没来得及咬的包子抢了过来，大咬一口：“哇，果然好吃！肯定又是大公子新发明……” 吕蒙还没说完，却见吴奋拿起铅笔到操行表上先划掉二分，接着又划掉六分。 吕蒙怒道：“干嘛多扣六分？” 程咨道：“偷吃东西扣两分，抢别人的东西扣六分。” 吕蒙发现被下套了，怒从心头起，抡起拳头就要揍人，却见吴奋、程咨等人不但不躲，还凑脸过来给他打，说道：“打人一次扣十五分，打啊，打啊……” 只见吕蒙怒容满面，青筋暴露，紧握的拳头停在吴奋头上，想揍不敢揍。 突然门外响起木屐的声音，众人大惊失色，吴奋几人瞬间把手里的包子放到吕蒙面前的木几上，然后对吕蒙央求道：“阿蒙，给我们吃一个吧，就一个，一口也行……” 只听门口一名肥胖女子大声叫道：“阿蒙，果然是你偷的！” “我……” 吕蒙欲哭无泪，正想辩解，婢肥道：“我，我什么我，偷了这么多，也不肯给朋友吃，你怎么这么贪心！哎呀，偷了九个，扣十八分，自己独吞，不跟朋友分享，再扣两分，共二十分！” 吴奋道：“肥姐，你行行好吧，阿蒙他知道错了，你少扣五分，好不好，好不好？” “你看看人家吴奋，多懂得关心朋友，你呀，好好跟他学。不然，再扣下去，明年看你还上天。”婢肥边说，边停了下来，果然少划去了五分，走过来把笔放在吕蒙木几上，“以后想吃，尽管来找肥姐，不要偷，知道吗？” “喂，喂，阿蒙，你怎么啦……” 吴奋等人捉弄完吕蒙，又去找诸葛亮捉弄，可是找来找去，竟找不到诸葛亮这个人。 首先，偷东西吃的事他肯定不干，所以不用去厨房找；其次，泡妞他还没到年纪，也不用去新娘梳妆房里找；第三，他比大公子还像树枝，也不用去健身房里找…… 可是这家伙去哪呢？ 无奈，只好求助肥姐了，果然婢肥一语揭开谜团：“亮亮跟你们怎么一样呢，人家一大早就到那个什么什么生气机研究院去了，哎我说阿奋，机器生什么气啊……喂，别跑太快啊！” 吴奋等人跑到蒸汽机研究院，正好撞见劳模刘晔出来上厕所。 “子扬大兄，亮亮在里面吗？” “在，你们找他？” “我们进去看看行吗？” “行，考试通过了，随时都可以进去，考试通不过，踏进门口就被打断腿。” 吴奋等人正要往里冲，一听这话，急忙把腿缩回去。 “子扬大兄，考什么，谁来考？” “我来考，三题全答对就可以进去，并且以后可以随意进出。少一题，滚一边去。” “好，亮亮能进去，我不信我们进不去。”程咨、黄柄等信心满满。 “记住，三息之内立刻答题，超过三息自动淘汰。请听题：大红鸡是红色，大白兔是白色，大黑猪是黑色，大熊猫是什么颜色？” “黑白色！”哇，好聪明，刘晔还没数时间，大多数孩子就答对了，却不知谁答道：“熊色！” “啪！”刘晔一巴掌拍在朱然头上，“熊你个头，滚，淘汰一个！” “请听题：3乘5除5乘3等于多少？一息，二息，三……” “等于9！”众人正在埋头苦算，突然有个人答出来了，众人一看，是孙虎。 “哎呀，虎子好厉害，通过了第二关，不错，不错，将来准时个将军！” “子扬大兄，别说了，这话听桥叔叔说腻了，你快出题把，我要进去看看机器怎么生气。” “哈哈哈哈……”刘晔大笑道，“想看机器生气就那么容易吗？亮亮这种三代以降仅次于大公子的天才少年，也是考了两次才考入本研究院，就凭你们？” 孙虎一叉腰，不服气道：“快出题！” 刘晔道：“呵呵，听好了：天才总是说真话，蠢货总是说假话，普通人有时说真话有时说假话。吴奋说：我不是天才。黄柄说：我不是普通人。程咨说：我不是蠢货。请问：他们三个谁是天才，谁是蠢货，谁是……喂，你们跑那么快干嘛，不答题了？” 吴奋等人边跑边说道：“遇到子扬大兄这种变态考官，亮亮竟然也能通过考试进去看机器生气，这家伙太变态了，以后少跟他玩。” 黄柄道：“那我们去找阿逊玩吧。” “不去，”程咨道，“那家伙跟他小叔阿绩一样，见人就问这个这个为什么，那个那个为什么烦死人了。” “走，我们去看新娘去！”不知谁提议了一声，一群无所事事的无良少年就往新娘梳妆房里跑去。 第118章 群英荟萃 周瑜大婚之宴的客人，除了少数人特意邀请之外，绝大部分都是依靠各地商人帮忙宣传，公开邀请各地青年才俊前来参加，袁耀和周瑜就是想把这次婚宴办成天下青年才俊交流思想的一次大聚会。 各地名士预见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参加，所以只要能来，都想来参加这次千载难逢的聚会，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新港、滚滚集团公司和它的董事长袁耀。 这天，周瑜收到一张拜帖，打开一看竟然是曹操侄子曹安民前来参加喜宴，周瑜急忙亲自到码头迎接，见到曹安民只率七八名随从渡江而来，迎上去招呼道：“安民兄也来了！贵客贵客！” 曹安民行礼道：“上次在徐州，多谢袁公子和周公子的宽宥和照顾，如今周公子大婚，治怎敢不来道贺。” “哈哈哈，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周瑜挽着曹安民的手往回走，边走边笑道，“听说兖州局势把不妙，安民兄此来，不仅仅是为了参加喜宴吧？” “现在新港商人遍布天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周公瑾？”曹安民摇摇头道，“我也不跟你说客套话，我这也是奉命来探探扬州虚实啊。” “我们这里，没有虚的，全是实的，安民兄随便看。”周瑜道，“可惜啊，当初要是曹兖州听从我们的建议，接受徐州一百万石粮食和一百万斤钢铁，兖州何至于有今日之乱。” 曹安民尴尬道：“公瑾说的是。哎，你们董事长袁公子呢？” “在总部里呢，你进了总部，哪里人多就到哪里找他，准能找到。”周瑜道，“我还在这里继续迎接客人，就不陪安民兄回总部了，你自己随向导去吧。” 曹安民一路走在平坦干净的沥青大道上，心中啧啧称赞不已。新港里人流熙熙攘攘，这几天天下名士汇聚新港，他们带来的随从只怕都好几千人。大街上数千士兵到处姿态笔挺地站岗维持秩序，都是从春谷县城调来的乐就营兵马，安保可谓无孔不入。 曹安民被向导引到总部大门外，袁雄等人在门外设一张木桌进行登记，登记完了，给一个胸牌，上面填上自己的身份信息，方便总部内的卫士认人，没有胸牌的，会被当做不明潜入者逮捕。 曹安民在胸牌上填写：“谯县曹治，字安民。”然后挂到胸口，走进总部内，其余七八名随从则被留在了总部外面。 这座总部除了很多府邸、宿舍和办公室等建筑之外，到处是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各地汇聚而来的数百名士、名媛，正在总部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 曹安民转了一圈，果然发现有个地方人头攒动，上百人围在一起。曹安民过去一看，原来袁耀正在给各地来的名士们推销图书呢。 “来来，大家看，这本《袁氏九章算术》，是我用几个月时间编译出版，用新的数学符号列出所有题目的算式，并且把它的解答过程全部演算，可以说，这是终极版的《九章算术》，后来的学者，只需改正其中可能存在的错漏之处，不会再有另外做注的必要了。” 袁耀拿着一本崭新的图书自吹自擂，他身后还层层叠叠着成数千本书。 曹安民从外围奴婢、卫士们手中拿过一本随便翻看，只见一题求解梯形面积的题目写道：“今有箕田，舌广二十步，踵广五步，正从三十步。问为田几何？答曰：一亩一百三十五步。” 曹安民看到袁耀在下面先翻译成通俗易懂的白话，然后用他的符号和算式注解道：“梯形面积公式：x高÷2。符号表示：xh÷2。解题：x30÷2=375平方步。1亩=240平方步，375÷240=15625亩。” 数月前袁耀带大量《少儿数学》和《少儿科学》到寿春销售，很多人大量购买后寄送给各地亲友，曹操那里也收到好几本，曹安民等人阅读过那两本书，并且已经使用袁耀的这些符号，所以他一看就能看明白。 “袁公子的解释，果然一目了然，任何人一看都能明白，并学会计算。”曹安民正想着，听到围观的名士们纷纷报数购买。 “我买五十本，武陵汉寿潘濬。” “我买三十本，广陵东阳陈矫。” “我要一百本，颍川阳翟郭嘉。” 袁耀急忙叫道：“奉孝不要急着把钱买光，不然过两天有你后悔的。” “董事长难道小看我郭嘉吗，我虽不如你有钱，买几本书绰绰有余。”郭嘉怒道，“给我再加一百本，我颍川才俊多的是，这两百本还不够我在本县送人。” “好说好说，”袁耀转身跟焦仲卿说道，“给奉孝记上，两百本。” “我要三百本，沛国谯县曹治。”曹安民想到自己曹氏众兄弟大都正在读书年龄，曹操帐下文武及其子弟，也大多饱学之士，正好买回去送给大家学习。 “哎哟，安民兄来了，怎么不招呼一声？”袁耀把书本塞给焦仲卿道，“仲卿，你帮我卖，我去跟安民聊几句。” 袁耀挤出人群与曹安民相见，二人边走边聊。 路上见到杜馨带着袁朗，向一群宝妈推销造纸厂用稻草生产的吸水手纸。杜馨时不时在袁朗小屁股上喷点水，然后用手纸试擦，赢得宝妈们阵阵掌声。只是，袁耀不知道袁朗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又见冯幂跟一群同样顶着肚子的准宝妈聊孕期保健：“公子说，怀孕期间不能饮酒，否则容易生出畸形儿。” “啊，这么严重吗？”有妇女惊道，“我从今天起戒酒，大家帮我监督哦，我可不想生出小怪物……” “公子还说，要多喝牛奶或者羊奶，多吃鸡蛋，瘦肉，摄入充足的钙和蛋白质……” “钙和蛋白质是什么东西？”有人问道。 “去去，你连袁公子写得《少儿科学》都没看过，就是小孩长骨头长肌肉用到的东西，叫什么营养素的啦。”那提问的人立刻被另外一群妇女嘘了一顿。 “公子还说，怀玉期间可以行房……” “哎哎，真的吗？”一群大肚宝妈立刻围上来逼问，“怎么做，怎么做，我那口子，都好几个月没敢碰我了……” 袁耀急忙把曹安民拉过另外一边去聊，却又见到吴奋、程咨等人正在做俯卧撑，陆逊蹲在一旁帮他们数数：“七、八、九……” “阿逊，阿奋他们在干嘛？” “报告袁老师，奋哥哥几个跑进新娘房里偷看，被婢女们抓起来罚做俯卧撑。”陆逊答道。 “哦，这么厉害？”袁耀惊讶道，“阿奋他们竟然斗不过新娘的婢女？” 吴奋边做俯卧撑边一脸悲愤说道：“子扬大兄一家人都变态，那些婢女一个个比子扬大兄还粗壮，以后公瑾大兄有的受了。” “哈哈哈哈……”袁耀和曹安民一起大笑起来。 第119章娘刘菁 除了图书，名士们还见识了新港的新棋具。 过去的围棋是十七道棋盘，如今新港生产的棋盘是十九道。更令人抓狂的是，棋盘是用整块榧木做的，棋子是用玻璃做的。 在这个时代，每一颗玻璃都是名贵珠宝，而新港的一副棋具，就有三四百颗晶莹剔透玻璃棋子，一副围棋价值五百万钱天价。 尽管如此，几日之内，新港生产的二十套围棋有钱全部卖光。想来天下能拿出五百万的名士家族，何止二三十家。 众人在新港数日，也学到了袁耀的新的围棋定式和围棋布局。虽然袁耀的棋力并非很高，但是他的这些定式却很实用，他的布局观念也很先进。那些棋力很高的名士，很快能悟出其中的道理。由此，围棋也进入了十九道棋盘和新布局时代。 晚上众人饮宴，新港诸人献唱的歌曲，同样令名士们耳目一新。 袁耀一年多来，已经教会大家学会了二三十首21世纪的歌曲。周瑜是个音乐家，又一次袁耀发现他把这些歌曲记录成曲谱，袁耀就教他用简谱符号记录歌曲。 尽管袁耀不太会读简谱，但是大都知道简谱符号的意义。周瑜知道这些符号的意义，他就可以根据袁耀唱出来的节奏音阶把它记录下来。记录好后，周瑜拿去教别人唱，基本上能跟袁耀唱的差不多。 周瑜发现用这些符号记录音乐比过去用文字记录方便多了，不但用简谱记录了袁耀的歌曲，还用来记录这个时代的歌曲并编成一本简谱教材印刷出版。 当名士们听到一群女乐用皮鼓、琵琶、筝、筑等乐器给刘晔配乐演唱“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时候，全场喝声震天。 次日，袁耀又趁机向名士们推销周瑜编印出版的简谱教材，名士们又是一轮疯抢。 名士们在数日之内，把新港前前后后参观个遍，把新港新奇产品一一体验，跟新港诸生谈论新港的理想，这里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对于绝大多数青年来说，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钟璟。 玩了三四天后，终于等到周瑜的大婚之日。 这天早上，周瑜被打扮得帅气逼人，在英武逼人的孙策陪伴下，来到新娘梳妆房迎亲。袁耀、鲁肃、蒋干和数百名士、大商人站在二人背后陪同迎亲。 梳妆房是新港总部移动独立别墅，袁耀建了十栋豪华别墅留给新港股东们居住，但目前股东只有六个，袁耀和冯幂又共住一栋，还剩五栋空闲，便用一栋作为新娘的梳妆房。 上午巳时，别墅大门打开，一群美女在几名粗壮的婢女引导下款款而出。 众人见到两名绝色美女身着大红婚袍并肩而出，顿时轰然欢呼。大家见到两人都顶着大肚子，其中一人手里还牵着一名三岁的小女孩，轰然起哄道：“哇，公瑾一次娶俩，而且早就喜当爹了，恭喜恭喜！” 袁耀急忙喊道：“错了，错了，那是本董事长的夫人和公子。” 众人大笑。 冯幂和杜馨走到台阶前往两边一闪，这时出来一位憨厚朴实的农民，手里牵着一名娇羞的十六岁少女，打扮得神仙见了也羡慕嫉妒恨，这才是真正的新娘。 新娘名叫刘菁，刘晔的妹妹。牵着刘菁的那位朴实憨厚的农民，就是刘晔刘菁的父亲刘普，在刘普身后，跟着同样朴实憨厚的刘晔。刘晔还有一名兄长叫刘涣，不幸已经英年早逝。 周瑜走上前去，从刘普手中接过刘菁，两人手牵手上了马车，然后鲁肃亲自驾车把他们送到周瑜府上，数百人跟在后面熙熙攘攘一起去周府闹洞房。 刘普、刘晔作为新娘家人，把刘菁送到门口交给周瑜就行，二人望着刘菁和周瑜离开，算是把她嫁了出去。 马车来到周府，二人下车，在众人簇拥下进到府内大厅。丹阳太守周尚和夫人贾氏作为长辈代替了周瑜的父母，早已坐在那里等待二人前来拜堂。 拜堂结束，早已急不可耐的吴奋、程咨、黄柄、孙虎、吕蒙、诸葛亮等人端上饴糖、点心招待客人，这时候他们便可以一边给客人发糖发点心，一边往自己口袋里装。他们也算客人，不叫偷吃了。 五岁的陆绩见吴奋的口袋鼓鼓胀胀的，又抓着他的胳膊问：“奋哥哥，为什么今天你的口袋特别大？” 吴奋正想训斥他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却见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自己腰间鼓鼓的一大袋饴糖，吴奋只好摸着陆绩的小脸道：“奋哥哥给你们留的，不然发没了晚上你就没吃了。” “谢谢奋哥哥。”吴奋看这陆绩砰砰跳跳跑开，心中又在淌血，今晚这一袋饴糖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今天的晚饭是大婚正式喜宴，大家数日来品尝过各种炒菜，没什么稀奇的了。等大家入座的时候，发现今晚端上来的晚饭，不是米饭，不是麦饭，不是粟饭，而是一大盆白花花的面疙瘩，大家都很奇怪，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早已尝过包子美味的吴奋等人，见大家都对包子好奇，告诉大家这叫包子，是新发明的美食，很好吃。与他们同桌的少年们忍不住，抓起来就啃，果然一个个狼吞虎咽，瞬间把桌上一盆包子吃光。 很快，少年们抢吃包子的事情传染邻桌，大家都好奇这东西，便一个个开始尝尝，结果等到袁耀等人陪着新郎新娘上桌的时候，发现名士们都抛弃风度，有的正在争抢包子，有的嘴里啃着一个，双手各抓一个。 袁耀看见五岁的陆绩把一个包子放进怀中，袁耀问道：“阿绩，为什么把包子放在怀里？” 陆绩道：“包子很好吃，我要留一个回家给阿母。” 真是好孩子啊！那些已经把五六个包子吞进肚里，却从没想到过爸爸妈妈的名士们，一个个羞愧难当。 “阿绩是好孩子，不用留了，等你回去，袁老师给你带一箩筐回去好不好？” “好，”陆绩这才从怀中摸出包子，边吃边奶声奶气说道，“真好吃。” 袁耀等人刚刚坐定，从外面涌进来一大群奴婢，给每桌发一瓮酒。 大谋士郭嘉嚷嚷道：“袁董事长，你也太小气了，一桌人才一瓮酒，哪里够喝啊，我平常一个人就喝了差不多一瓮。” “郭奉孝，你的酒怎么能跟我的酒相媲美呢？你那酒五钱一斤，我这酒一百钱一斤，你喝得了那么多吗？” “哇，一百钱一斤？”众人惊道，“什么酒这么贵？” 郭嘉平生喝过最贵的酒，也不过二十钱一斤的，哪见过一百钱一斤的酒。那不叫酒，叫人血了。郭嘉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眼睛立刻瞪圆了。 “好酒，”郭嘉抽抽鼻子，“光闻着就知道是好酒。” “大家斟满酒，为公瑾大婚干一杯！”袁耀大叫一声，众人立刻扑向酒瓮，想看看这一百钱一斤的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第120章 浪荡公子郭嘉 跟袁耀38度左右的白酒相比，过去那些3度5度的酒都不叫酒。 周瑜大婚之宴，直接扑倒在酒桌上的客人超过六成，不良少年吴奋等人就更不用说。 第二天，刚刚酒醒的名士和商人们一起把蒋干的办公室挤爆，都争着要购买或者预订白酒。 郭嘉在蒋干办公室外面见人就拉住问道：“行行好，借点钱，回家就还你。” “不好意思啊，奉孝，我带这点钱都不够买东西，我还想找你借呢。” 郭嘉打劫了半天，没打劫到一分钱，突然见到同乡石广元，急忙上去抱住他。 石广元大惊：“奉孝，你干嘛？” “广元，你今天给钱也得给，不给钱也得给，否则你就别想走。” “奉孝，那天袁公子告诫过你，不要急着把钱花光，谁叫你不听。先是大手大脚买一堆书，再后来每天去泡丽人坊，你现在懂得后悔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要你给钱。” 石广元见他耍无赖，也跟他耍赖道：“我没钱，你爱抱给你抱个够。” “广元，今天搞促销，五十钱一斤，这样千载难逢的好酒，才五十钱一斤，不买天理不容。你借我一金，回去我给你两成利息，怎样？” “没钱！” “五千，怎样？” “没钱！” “三千？不，一千，我就买一瓮酒回去，再不给，我要杀人了！” 石广元大叫起来：“郭奉孝杀人了，郭奉孝杀人了！” 大家听到叫声纷纷围过来看，见郭嘉拦腰抱住石广元不放，有被郭嘉缠住借钱过的，知道他在劫财，没被他缠过借钱的，还以为他突然不爱女色爱石广元，准备劫色了。 “奉孝，新港这么多新奇东西，谁都带不够钱，哪有闲钱借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谋士脸皮都比较厚，尽管被人指指点点，郭嘉视若无睹，大有弄不到钱不放人的姿态。放到21世纪，这人可以干职业医闹。 “喂，你们干嘛，”突然有人在人群外说道，“大清早的，扰了公瑾的春梦。” 大家回头一看，是袁耀过来了。为人正派的陈群同学立刻上来向袁耀揭露郭嘉同学的无耻行径，为石广元打抱不平。 “原来是为了抢钱喝酒。”袁耀走过来说道，“偷钱上网的我见得多了，没见过抢钱喝酒的。” “董事长，什么叫偷钱上网？” “这个……很多年后你们自然明白，”袁耀拍拍郭嘉肩膀道，“奉孝，想免费喝酒不？” 想要免费喝酒有什么难，他郭嘉常常得到别人送酒。可是免费喝新港的好酒，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十有八九是要卖身换酒。 郭嘉咬咬牙道：“想。但是，你给我找个温柔点的，子扬、子敬那种粗汉我宁死不卖，子翼勉强可以，最好是公瑾和你。” 袁耀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道：“什么屁话！满脑子污秽思想，难怪长文老看你不顺眼。” 郭嘉嬉皮笑脸道：“那董事长说说，怎样才可以免费喝酒？” “很简单，留在新港，天天有好酒招待。” “就这么简单？”郭嘉松开石广元的小蛮腰，过来抱住袁耀的胳膊道，“不用搬砖头，不用挖煤矿，不用抄皮纸，不用给猫狗当铲屎官？” “都不用，留下来就行了。”袁耀转身对所有人说道，“诸位不管是谁留下来，大熊猫学宫里以后天天有好酒供应！” “喔，太好了！”人群中突然沸腾起来。一部分是早已在新港的名士们，另一部分是打算留在新港游学的名士们。 “好，我不回家了，这里有美酒有美女，有这么多朋友，干嘛回家。”郭嘉说着向众人作揖道，“告辞！” 大家见他急着离开，忙问道：“奉孝，你又去哪？” “我还剩几百钱，去丽人坊全花掉。” “呸！”众人立刻用唾沫把他淹死，吐的最大一口痰的，是汉末三好学生的楷模陈群。 美酒的号召力果然很强，包括郭嘉、严畯、陈群、应玚、徐干、崔琰、王粲、徐庶、蒯祺、庞山民在内，当场有数十位名士表示要留在新港游学。 蒯祺和庞山民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亮亮姐姐也。 诸葛亮家学渊源十分了得，两位姐姐也是学霸。既然哥哥诸葛瑾和弟弟诸葛亮都留在新港游学，她们也都留下来，只剩下弟弟诸葛均在寿春跟随叔叔诸葛玄。 孙策这次参加周瑜婚礼，既为周瑜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沮丧。新港越来越壮大，并且这里已经成为天下青年名士瞩目的中心，孙策几乎很难再撼动新港势力。那么，孙策出山之前，规划好的经略江东的计划，等于已经付诸东流。 现在他最强烈的愿望，便是等到刘繇势力被打败后，他要发兵江夏报杀父之仇。或许，不能经略江东，却可以经略荆州。 袁耀也不再劝他放弃打仗的念头，袁耀明白，只要自己越来越壮大，孙策打仗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他会不得不接受一个和平的，没有战争的世界。 周瑜婚宴过后两日，客人们开始散去，吃晚饭时孙策也向袁耀和周瑜等人辞行，打算次日一早返回历阳。 饭后孙策让吴奋等人收拾好行装明早离开新港，吴奋等人这几天在新港玩得十分开心，丝毫不想回去，一听说明早离开，众人几日以来快乐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可以留在新港上学就好了。”程咨叹道。 “阿奋，要不你跟伯符大兄说，让我们留在新港吧。”黄柄道。 “跟伯符大兄说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做主，我阿翁同意才行。”吴奋想到父亲吴景，突然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去找一下大公子。” “阿奋，你找大公子干嘛？” “你们别管。” 袁耀正要去跟名士们喝茶应酬，见到吴奋突然来访，以为他来道别，说道：“阿奋，伯符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明天回去。正好我跟公瑾要去梁山营犒军，我们送你们一程。” “我知道，我……”吴奋欲言又止，摸摸脑袋不知道怎么说。 “有什么事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袁耀估计他可能不想回去，让自己帮忙向孙策求情。 “大公子，你将来会不会跟我阿翁打仗？”吴奋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不会，我们是自己人，我怎么会跟你阿翁打仗。” “那如果我阿翁要跟你打仗呢？” “哦？” 袁耀心头一沉，知道吴奋应该听到什么风声了。可是这个时候，吴景没有片瓦之地，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兵背叛袁术攻打自己，他也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强大的袁术势力，去投靠刘繇。 “阿奋不要胡思乱想，你阿翁怎么会跟我打仗。”袁耀安慰道，“我们是兄弟，你阿翁也是我长辈，我跟你发誓，就算你阿翁要跟我打仗，我也只会自卫，绝不会主动跟他打。” “你说话算数吗？” “我跟你们保证过的，哪一次没有算数？”袁耀道，“你看，刘繇不来打我，我都不主动去打他，何况是你阿翁。” “那我就放心。”吴奋说完转身就走，走两步突然回头道，“大公子，你要防备一个叫张闿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闿？”袁耀眉头一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莫不是杀曹嵩的那个张闿？” 袁耀见吴奋径直走了，估计这个名字是从他父亲那里无意中听到的，他不想告诉自己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包过！”袁耀叫了一声，包过进来应诺，袁耀道，“去吧鲁公子叫来。” 不一会儿，鲁肃赶来问道：“公子找我何事？” “新港里有没有一个叫张闿的人？” “没有，”鲁肃道，“这个人是杀曹嵩的主犯，怎么敢用真名到新港来玩。” “刚才阿奋告诉我，让我注意一个叫张闿的人，我估计是他从他父亲哪里听到的，这个人肯定就在新港。” 鲁肃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是他！” 第121章 李白很生气 跟袁耀38度左右的白酒相比，过去那些3度5度的酒都不叫酒。 周瑜大婚之宴，直接扑倒在酒桌上的客人超过六成，不良少年吴奋等人就更不用说。 第二天，刚刚酒醒的名士和商人们一起把蒋干的办公室挤爆，都争着要购买或者预订白酒。 郭嘉在蒋干办公室外面见人就拉住问道：“行行好，借点钱，回家就还你。” “不好意思啊，奉孝，我带这点钱都不够买东西，我还想找你借呢。” 郭嘉打劫了半天，没打劫到一分钱，突然见到同乡石广元，急忙上去抱住他。 石广元大惊：“奉孝，你干嘛？” “广元，你今天给钱也得给，不给钱也得给，否则你就别想走。” “奉孝，那天袁公子告诫过你，不要急着把钱花光，谁叫你不听。先是大手大脚买一堆书，再后来每天去泡丽人坊，你现在懂得后悔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要你给钱。” 石广元见他耍无赖，也跟他耍赖道：“我没钱，你爱抱给你抱个够。” “广元，今天搞促销，五十钱一斤，这样千载难逢的好酒，才五十钱一斤，不买天理不容。你借我一金，回去我给你两成利息，怎样？” “没钱！” “五千，怎样？” “没钱！” “三千？不，一千，我就买一瓮酒回去，再不给，我要杀人了！” 石广元大叫起来：“郭奉孝杀人了，郭奉孝杀人了！” 大家听到叫声纷纷围过来看，见郭嘉拦腰抱住石广元不放，有被郭嘉缠住借钱过的，知道他在劫财，没被他缠过借钱的，还以为他突然不爱女色爱石广元，准备劫色了。 “奉孝，新港这么多新奇东西，谁都带不够钱，哪有闲钱借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谋士脸皮都比较厚，尽管被人指指点点，郭嘉视若无睹，大有弄不到钱不放人的姿态。放到21世纪，这人可以干职业医闹。 “喂，你们干嘛，”突然有人在人群外说道，“大清早的，扰了公瑾的春梦。” 大家回头一看，是袁耀过来了。为人正派的陈群同学立刻上来向袁耀揭露郭嘉同学的无耻行径，为石广元打抱不平。 “原来是为了抢钱喝酒。”袁耀走过来说道，“偷钱上网的我见得多了，没见过抢钱喝酒的。” “董事长，什么叫偷钱上网？” “这个……很多年后你们自然明白，”袁耀拍拍郭嘉肩膀道，“奉孝，想免费喝酒不？” 想要免费喝酒有什么难，他郭嘉常常得到别人送酒。可是免费喝新港的好酒，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十有八九是要卖身换酒。 郭嘉咬咬牙道：“想。但是，你给我找个温柔点的，子扬、子敬那种粗汉我宁死不卖，子翼勉强可以，最好是公瑾和你。” 袁耀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道：“什么屁话！满脑子污秽思想，难怪长文老看你不顺眼。” 郭嘉嬉皮笑脸道：“那董事长说说，怎样才可以免费喝酒？” “很简单，留在新港，天天有好酒招待。” “就这么简单？”郭嘉松开石广元的小蛮腰，过来抱住袁耀的胳膊道，“不用搬砖头，不用挖煤矿，不用抄皮纸，不用给猫狗当铲屎官？” “都不用，留下来就行了。”袁耀转身对所有人说道，“诸位不管是谁留下来，大熊猫学宫里以后天天有好酒供应！” “喔，太好了！”人群中突然沸腾起来。一部分是早已在新港的名士们，另一部分是打算留在新港游学的名士们。 “好，我不回家了，这里有美酒有美女，有这么多朋友，干嘛回家。”郭嘉说着向众人作揖道，“告辞！” 大家见他急着离开，忙问道：“奉孝，你又去哪？” “我还剩几百钱，去丽人坊全花掉。” “呸！”众人立刻用唾沫把他淹死，吐的最大一口痰的，是汉末三好学生的楷模陈群。 美酒的号召力果然很强，包括郭嘉、严畯、陈群、应玚、徐干、崔琰、王粲、徐庶、蒯祺、庞山民在内，当场有数十位名士表示要留在新港游学。 蒯祺和庞山民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亮亮姐姐也。 诸葛亮家学渊源十分了得，两位姐姐也是学霸。既然哥哥诸葛瑾和弟弟诸葛亮都留在新港游学，她们也都留下来，只剩下弟弟诸葛均在寿春跟随叔叔诸葛玄。 孙策这次参加周瑜婚礼，既为周瑜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沮丧。新港越来越壮大，并且这里已经成为天下青年名士瞩目的中心，孙策几乎很难再撼动新港势力。那么，孙策出山之前，规划好的经略江东的计划，等于已经付诸东流。 现在他最强烈的愿望，便是等到刘繇势力被打败后，他要发兵江夏报杀父之仇。或许，不能经略江东，却可以经略荆州。 袁耀也不再劝他放弃打仗的念头，袁耀明白，只要自己越来越壮大，孙策打仗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他会不得不接受一个和平的，没有战争的世界。 周瑜婚宴过后两日，客人们开始散去，吃晚饭时孙策也向袁耀和周瑜等人辞行，打算次日一早返回历阳。 饭后孙策让吴奋等人收拾好行装明早离开新港，吴奋等人这几天在新港玩得十分开心，丝毫不想回去，一听说明早离开，众人几日以来快乐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可以留在新港上学就好了。”程咨叹道。 “阿奋，要不你跟伯符大兄说，让我们留在新港吧。”黄柄道。 “跟伯符大兄说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做主，我阿翁同意才行。”吴奋想到父亲吴景，突然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去找一下大公子。” “阿奋，你找大公子干嘛？” “你们别管。” 袁耀正要去跟名士们喝茶应酬，见到吴奋突然来访，以为他来道别，说道：“阿奋，伯符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明天回去。正好我跟公瑾要去梁山营犒军，我们送你们一程。” “我知道，我……”吴奋欲言又止，摸摸脑袋不知道怎么说。 “有什么事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袁耀估计他可能不想回去，让自己帮忙向孙策求情。 “大公子，你将来会不会跟我阿翁打仗？”吴奋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不会，我们是自己人，我怎么会跟你阿翁打仗。” “那如果我阿翁要跟你打仗呢？” “哦？” 袁耀心头一沉，知道吴奋应该听到什么风声了。可是这个时候，吴景没有片瓦之地，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兵背叛袁术攻打自己，他也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强大的袁术势力，去投靠刘繇。 “阿奋不要胡思乱想，你阿翁怎么会跟我打仗。”袁耀安慰道，“我们是兄弟，你阿翁也是我长辈，我跟你发誓，就算你阿翁要跟我打仗，我也只会自卫，绝不会主动跟他打。” “你说话算数吗？” “我跟你们保证过的，哪一次没有算数？”袁耀道，“你看，刘繇不来打我，我都不主动去打他，何况是你阿翁。” “那我就放心。”吴奋说完转身就走，走两步突然回头道，“大公子，你要防备一个叫张闿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闿？”袁耀眉头一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莫不是杀曹嵩的那个张闿？” 袁耀见吴奋径直走了，估计这个名字是从他父亲那里无意中听到的，他不想告诉自己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第122章 捕杀张闿 跟袁耀38度左右的白酒相比，过去那些3度5度的酒都不叫酒。 周瑜大婚之宴，直接扑倒在酒桌上的客人超过六成，不良少年吴奋等人就更不用说。 第二天，刚刚酒醒的名士和商人们一起把蒋干的办公室挤爆，都争着要购买或者预订白酒。 郭嘉在蒋干办公室外面见人就拉住问道：“行行好，借点钱，回家就还你。” “不好意思啊，奉孝，我带这点钱都不够买东西，我还想找你借呢。” 郭嘉打劫了半天，没打劫到一分钱，突然见到同乡石广元，急忙上去抱住他。 石广元大惊：“奉孝，你干嘛？” “广元，你今天给钱也得给，不给钱也得给，否则你就别想走。” “奉孝，那天袁公子告诫过你，不要急着把钱花光，谁叫你不听。先是大手大脚买一堆书，再后来每天去泡丽人坊，你现在懂得后悔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要你给钱。” 石广元见他耍无赖，也跟他耍赖道：“我没钱，你爱抱给你抱个够。” “广元，今天搞促销，五十钱一斤，这样千载难逢的好酒，才五十钱一斤，不买天理不容。你借我一金，回去我给你两成利息，怎样？” “没钱！” “五千，怎样？” “没钱！” “三千？不，一千，我就买一瓮酒回去，再不给，我要杀人了！” 石广元大叫起来：“郭奉孝杀人了，郭奉孝杀人了！” 大家听到叫声纷纷围过来看，见郭嘉拦腰抱住石广元不放，有被郭嘉缠住借钱过的，知道他在劫财，没被他缠过借钱的，还以为他突然不爱女色爱石广元，准备劫色了。 “奉孝，新港这么多新奇东西，谁都带不够钱，哪有闲钱借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谋士脸皮都比较厚，尽管被人指指点点，郭嘉视若无睹，大有弄不到钱不放人的姿态。放到21世纪，这人可以干职业医闹。 “喂，你们干嘛，”突然有人在人群外说道，“大清早的，扰了公瑾的春梦。” 大家回头一看，是袁耀过来了。为人正派的陈群同学立刻上来向袁耀揭露郭嘉同学的无耻行径，为石广元打抱不平。 “原来是为了抢钱喝酒。”袁耀走过来说道，“偷钱上网的我见得多了，没见过抢钱喝酒的。” “董事长，什么叫偷钱上网？” “这个……很多年后你们自然明白，”袁耀拍拍郭嘉肩膀道，“奉孝，想免费喝酒不？” 想要免费喝酒有什么难，他郭嘉常常得到别人送酒。可是免费喝新港的好酒，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十有八九是要卖身换酒。 郭嘉咬咬牙道：“想。但是，你给我找个温柔点的，子扬、子敬那种粗汉我宁死不卖，子翼勉强可以，最好是公瑾和你。” 袁耀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道：“什么屁话！满脑子污秽思想，难怪长文老看你不顺眼。” 郭嘉嬉皮笑脸道：“那董事长说说，怎样才可以免费喝酒？” “很简单，留在新港，天天有好酒招待。” “就这么简单？”郭嘉松开石广元的小蛮腰，过来抱住袁耀的胳膊道，“不用搬砖头，不用挖煤矿，不用抄皮纸，不用给猫狗当铲屎官？” “都不用，留下来就行了。”袁耀转身对所有人说道，“诸位不管是谁留下来，大熊猫学宫里以后天天有好酒供应！” “喔，太好了！”人群中突然沸腾起来。一部分是早已在新港的名士们，另一部分是打算留在新港游学的名士们。 “好，我不回家了，这里有美酒有美女，有这么多朋友，干嘛回家。”郭嘉说着向众人作揖道，“告辞！” 大家见他急着离开，忙问道：“奉孝，你又去哪？” “我还剩几百钱，去丽人坊全花掉。” “呸！”众人立刻用唾沫把他淹死，吐的最大一口痰的，是汉末三好学生的楷模陈群。 美酒的号召力果然很强，包括郭嘉、严畯、陈群、应玚、徐干、崔琰、王粲、徐庶、蒯祺、庞山民在内，当场有数十位名士表示要留在新港游学。 蒯祺和庞山民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亮亮姐姐也。 诸葛亮家学渊源十分了得，两位姐姐也是学霸。既然哥哥诸葛瑾和弟弟诸葛亮都留在新港游学，她们也都留下来，只剩下弟弟诸葛均在寿春跟随叔叔诸葛玄。 孙策这次参加周瑜婚礼，既为周瑜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沮丧。新港越来越壮大，并且这里已经成为天下青年名士瞩目的中心，孙策几乎很难再撼动新港势力。那么，孙策出山之前，规划好的经略江东的计划，等于已经付诸东流。 现在他最强烈的愿望，便是等到刘繇势力被打败后，他要发兵江夏报杀父之仇。或许，不能经略江东，却可以经略荆州。 袁耀也不再劝他放弃打仗的念头，袁耀明白，只要自己越来越壮大，孙策打仗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他会不得不接受一个和平的，没有战争的世界。 周瑜婚宴过后两日，客人们开始散去，吃晚饭时孙策也向袁耀和周瑜等人辞行，打算次日一早返回历阳。 饭后孙策让吴奋等人收拾好行装明早离开新港，吴奋等人这几天在新港玩得十分开心，丝毫不想回去，一听说明早离开，众人几日以来快乐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可以留在新港上学就好了。”程咨叹道。 “阿奋，要不你跟伯符大兄说，让我们留在新港吧。”黄柄道。 “跟伯符大兄说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做主，我阿翁同意才行。”吴奋想到父亲吴景，突然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去找一下大公子。” “阿奋，你找大公子干嘛？” “你们别管。” 袁耀正要去跟名士们喝茶应酬，见到吴奋突然来访，以为他来道别，说道：“阿奋，伯符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明天回去。正好我跟公瑾要去梁山营犒军，我们送你们一程。” “我知道，我……”吴奋欲言又止，摸摸脑袋不知道怎么说。 “有什么事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帮。”袁耀估计他可能不想回去，让自己帮忙向孙策求情。 “大公子，你将来会不会跟我阿翁打仗？”吴奋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不会，我们是自己人，我怎么会跟你阿翁打仗。” “那如果我阿翁要跟你打仗呢？” “哦？” 袁耀心头一沉，知道吴奋应该听到什么风声了。可是这个时候，吴景没有片瓦之地，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兵背叛袁术攻打自己，他也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强大的袁术势力，去投靠刘繇。 “阿奋不要胡思乱想，你阿翁怎么会跟我打仗。”袁耀安慰道，“我们是兄弟，你阿翁也是我长辈，我跟你发誓，就算你阿翁要跟我打仗，我也只会自卫，绝不会主动跟他打。” “你说话算数吗？” “我跟你们保证过的，哪一次没有算数？”袁耀道，“你看，刘繇不来打我，我都不主动去打他，何况是你阿翁。” “那我就放心。”吴奋说完转身就走，走两步突然回头道，“大公子，你要防备一个叫张闿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闿？”袁耀眉头一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莫不是杀曹嵩的那个张闿？” 袁耀见吴奋径直走了，估计这个名字是从他父亲那里无意中听到的，他不想告诉自己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包过！”袁耀叫了一声，包过进来应诺，袁耀道，“去吧鲁公子叫来。” 不一会儿，鲁肃赶来问道：“公子找我何事？” “新港里有没有一个叫张闿的人？” “没有，”鲁肃道，“这个人是杀曹嵩的主犯，怎么敢用真名到新港来玩。” “刚才阿奋告诉我，让我注意一个叫张闿的人，我估计是他从他父亲哪里听到的，这个人肯定就在新港。” 鲁肃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是他！” 刚入秋的时候，原本相安无事的江东各方，突然又风云乍起，袁耀接到周瑜报告：吴郡太守盛宪因病不能理事，长期与盛宪不和的郡尉许贡，凭借手中掌握兵权，夺了盛宪的太守之位，然后率四五万大军突然加入刘繇帐下，与刘繇合兵七万，准备再征新港。 第123章 刘繇再征新港 袁耀大惊道：“吴郡哪来那么多兵马？” 周瑜道“自中平以来，各州郡贼乱不断，如今又是诸侯纷争，唯有吴郡一直平安无事。吴郡土地膏美，人口众多，这些年中原流民避难吴郡不可胜数，如今人口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 “真不愧是江南鱼米之乡。”袁耀叹道，“只可惜，这样安详平和之地，如今又要卷入战争，百姓何辜！” “其实，这几年吴郡已经不太稳定。”周瑜继续汇报道，“两年前吴郡南部有江湖豪杰严白虎、严舆兄弟聚众万人为盗。严白虎名严虎，因在白虎山为盗，人称严白虎。许贡暗通严白虎，养寇自重，经常以剿贼为名招兵买马，因此吴郡郡兵已达两万多人。许贡自任太守之后，‘招降’了严白虎，得到一万兵马，又收拢了吴郡部分豪族私兵一万多人，所以吴郡一时兵马大盛。” “原来如此。” 却说刘繇在这两三个月里驻兵丹阳县，到处招兵买马，但是投军的人不多，支持他的丹阳郡豪族也不多。 因为丹阳百姓都能感受到滚滚集团带来的好处，由于集团缴纳大笔税金，丹阳郡百姓的赋税得到一定的减轻，滚滚集团价廉物美的铁器，又能帮助农民耕种。 而与滚滚集团做生意的大商人，大都跟丹阳各县豪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当然不愿意支持刘繇。 正愁兵源的刘繇突然得到许贡数万大军来投，自然欣喜若狂。 吴郡是鱼米之乡，钱粮丰富。加上临海，吴郡水师经常出海剿灭海贼，因此水军战斗力强大，并且有数艘长达十丈的战船。如此一来，刘繇军在战斗力上不输给袁耀军，而兵力则远远超过袁耀。 袁耀等人也开始感到事态严峻。刘繇和许贡联军已达七万余人，声势十分浩大，如果丹阳郡各县豪族不看好新港，转而支持刘繇，以便战后获得好处，那就十分危险了。 袁耀连续数天召集董事会成员以及袁忠、乐就、郑浑一起开会研究对策，却没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最后，周瑜建议，许诺帮吴景继续担任丹阳太守，与他联合对敌，迫使刘繇分兵两路。 袁耀同意周瑜的建议，派周瑜到历阳游说孙策和吴景。 吴景和孙贲数日之前听说张闿被杀，十分紧张，后来探知张闿拒捕被当场斩杀，二人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双方勾结图谋新港之事，只有三人知道，外人不知。即使曾经跟随张闿前往宛陵拜访吴景的随从，也不知张闿拜访吴景的目的何在。 但是，二人也担心，如果袁耀知道张闿拜访过吴景，会不会对吴景有所怀疑。 直到周瑜来访，告诉吴景，袁耀愿意帮助吴景重掌丹阳郡，吴景才放心。吴景和孙策痛痛快快答应配合大公子御敌。 周瑜相信，这一次他们的承诺一定是真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佯装出兵。 以前吴景希望袁耀和刘繇打得两败俱伤，自己再从中渔利。如今有了吴郡许贡加入，如果袁耀失败了，刘繇的力量将更大，自己重返江东的机会更加渺茫。既然袁耀许诺帮助吴景得到丹阳太守之位，那么赶走刘繇，自己根基仍在，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新港这边，幸好在关键时刻，大多数大商人仍然站在新港一边，许多大商人主动派遣部属加入新港保卫战，鲁肃编得数千人，又在工人中组编一万多人，连同乐就一营，总计也有了三万人马，足以一战了。 袁术得到袁忠和乐就的报告，知道刘繇合兵七万再征新港，他也大吃一惊。但是，自从乐就带一万兵马驻守春谷后，寿春的兵马仅剩一万人，不能再派出去了，而张勋招募的三营兵马才刚刚向各地发出募兵文榜，士兵的影子还没见着。 此时，袁术破坏与徐州同盟关系的恶果开始显现。原本不需要太多兵马驻扎在钟离、龙亢、相县预防徐州兵马，此时却不敢抽兵回来支援袁耀，怕刘备趁机威胁寿春。 无奈，袁术只好命驻扎在成德的雷薄、陈兰先率五六千兵马驰援袁耀。并同意袁耀和袁忠的建议，依然以吴景为丹阳太守，命他从历阳发兵攻击牛渚营，帮助袁耀牵制部分敌军。 雷薄、陈兰来到新港之后，亲眼目睹了新港的繁华富庶，见到遍地的铜铁。二人想到袁耀这里财富堆积如山，而自己设立关卡赚点外快都被禁止，心中愈加不满。 不久，周瑜得到消息，吴郡兵马集结完毕，正准备万船齐发，从吴县进入太湖，经过阳羡进入中江，进攻丹阳郡的溧阳县。 袁耀等人立刻部属，乐就营和数千商人徒附近两万人驻守溧阳，阻止敌兵西进。周泰、蒋钦率三千水兵留守梁山营，防止刘繇从长江逆流而上攻击新港。 雷薄、陈兰两人怎么用，袁耀比较头疼。袁术派这两人来支援，还不如不派。这两人对袁术忠诚度低，对袁耀又有不满，留守新港怕他们作乱，派往前线又提防他们倒戈。 “公子，让他们驻守芜湖县吧，既不担心他们在新港作乱，又不用让他们直接面对敌军。”鲁肃建议道。 “好吧，就这么定。”袁耀想了一下，补充道，“把梅乾、梅成兄弟也一起放到芜湖县吧。” “好。”鲁肃应道。既然袁耀对梅氏兄弟也不放心，干脆都放到芜湖县，免得让前线将士分心防范他们。 邓当在荻港造船厂训练了数月的水兵，则留在新港，随时驰援各方。 部署完毕，袁耀等人在新港生活依旧，跟没有战争一个样，袁耀该做研究做研究，该去工厂解决问题去工厂，该给名士、学生们上课就上课。 乐就死守溧阳县，许贡攻城不利，数万大军无法继续西进；孙策、吴景盯住牛渚营，刘繇无法分兵进攻新港。战事形成胶着状态。 许贡攻城一个多月后开始入冬，便返回吴郡，等待来年再战。孙策、吴景也暂时休兵。 江东刚刚罢兵，吕范向董事会报告兖州由于秋季发生大面积蝗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开始出现饥荒。袁耀看到时机成熟，对周瑜道：“公瑾，该你活动了。” 曹操此时正遇上人生中最黑暗时刻。历史上，这年冬天，兖州大饥荒，出现人民相食的惨象。曹操和吕布军中五粮，不得不各自退兵休战。 曹操将数万大军遣散，只留下数千兵马在身边。袁绍来信，让他带家小到邺城。曹操差点就去投奔袁绍，幸得荀彧死死劝住，一旦把家小送到邺城，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摆脱袁绍的控制。曹操只好忍饥挨饿挺了过去。 这个时候，听到各处报告饥荒状况，曹操心中焦急。幸好吕布也征不到粮食，退兵到河内山阳县就食。曹操也正与荀彧、戏志才等文武商议遣散士卒，节省粮草开支，突然曹安民进来报告道：“使君，周公瑾求见。” “周公瑾？”曹操大喜，忙叫道，“快快快，快请！不，快迎接！” 曹操边说着，边与荀彧、戏志才等人一起出门迎接。 在曹操眼中，富可流油的新港，如今就是救命稻草。 周瑜与众文武见礼之后，曹操屏退众人，只身与周瑜密谈。密谈结束后，曹操召见荀彧和戏志才商议。 “袁公子愿意资助兖州一百万石粮食，十万斤化肥和新的农业技术，帮助兖州度过饥荒，恢复生产？”荀彧和戏志才听了曹操介绍谈判内容，都很吃惊，这笔援助比上次的一百万斤钢铁大多了。 戏志才问道：“他有什么条件？” 第124章 曹操屈服 曹操顿了许久，似乎不愿提及袁耀开出的条件。荀彧和戏志才四目相对，不敢逼问。 良久，曹操似乎心有不甘地说道：“除了受到攻击时可以自卫之外，要我承诺五年内不对任何人用兵。” “就只这个条件？”戏志才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对，就只这个条件。”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大家都明白袁耀的意思了。 自从袁耀第一次斡旋兖州和徐州的关系，就已经明确表示要阻止战争。如今他用这么大一个诱饵，让曹操放弃战争，很明显，是给新港留下一个发展的时间，五年之后，还有谁能跟他抗衡，恐怕全天下兵马集中起来都没有用。 大家都听曹安民介绍过新港的情况。那平坦干净，天旱无尘土，下雨不泥泞的沥青路已经不用说了，更恐怖的是，从工厂到矿山之间的一条长达十里的铁路已经开通，上面行走的轨道车，只需一个人用手上下摇动，一辆车就可运输上万斤的矿石，而且速度奇快无比。 在这个刚刚铁器还是奢侈品的时代，新港已经用钢铁建造十里长的铁路，这是多么的可怕。 这一次，周瑜又向曹操通报了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淮南数郡采用新技术种植水稻，使用化肥施肥，仅一季就亩产超过四石，再种一季冬麦，全年亩产可达六七石，淮南的粮荒时代已经彻底告别。 而徐州去年也跟袁耀做了交易，获得新的农业技术，今年已经种植数十万亩，同样亩产将近四石，如今又种上了冬麦。如果兖州不答应袁耀的条件，再过一年，人口众多，农业发达的兖州，马上就落后于徐州和淮南。到时候别说出兵征战，能不能抵挡得住别人的攻击都很难说。 “使君，你意如何？”大家沉默了一阵，戏志才又问道。 “我还没给他回复。” 戏志才和荀彧又一次四目相对，两人都明白曹操此时最拉不下面子的就是好友张邈的背叛。他可以答应袁耀放弃征徐州，放弃征淮南，放弃征吕布，但是绝不肯放过张邈。 张邈曾经是曹操的最好朋友，生死相托的朋友，结果转身跟陈宫把吕布迎入兖州，差点让曹操死无葬身之地。历史上，曹操赶走吕布后攻杀张邈，诛灭三族，可谓恨之入骨。如今袁耀逼迫他放过张邈，他如何能够答应。 周瑜与曹操谈判后回到馆舍不久，戏志才登门拜访。 “公瑾，其余条件皆可答应，唯有张邈不能不征，公瑾可否帮忙向袁董事长再说一声？” “董事长知道曹使君最恨张孟卓，早已交代，此事不能通融。袁董事长说，张孟卓背叛曹使君之事，不能全部怪他。曹使君若不无端杀害名士边让，大失人望，何以整个兖州皆叛。” “边让之事，曹使君确实有些过分。但是边让到处出言无状，折辱使君，也是咎由自取。” “志才此言差矣，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志才不会不知。志才不妨问问安民，新港言墙上，每日辱骂袁董事长的话不占一半也有三成，这些辱骂对董事长有何损益？身掌天下大权，就是供人评议的，封一人之嘴，便是钳天下人之口，等于与天下人为敌，全兖州皆叛，难道曹使君还不足以自警吗？” 戏志才急忙行礼谢道：“成受教了。” 曹安民从新港回来，虽然介绍新港很多事情，但是偏偏新港言墙之事，曹安民不敢说，怕曹操误以为讥讽他不能容人。但是，戏志才从其他好友书信中，却早已听说过这么一回事，如今周瑜又用做例子，那当然是没错的了。 作为士子，戏志才、荀彧、程昱等人当然明白曹操以言论杀边让是不对的，但是作为谋臣，他们需要找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来辅佐，而曹操是他们遇见的最合适的人，因此只好装糊涂。 周瑜见戏志才没有辩驳，继续说道：“袁董事长愿意帮助曹使君稳定兖州，就是觉得曹使君比吕布等人可靠，有济世之才，能治理好兖州。如果连张孟卓都不能容忍，那我们何必对曹兖州抱有希望。” “既如此，成定将公瑾此话转告使君。”戏志才说道，“成再冒昧问一句：五年之后，滚滚集团力量壮大了，会不会出兵征伐兖州，称霸中原？” “不会！”周瑜斩钉截铁答道，“若是滚滚集团有志于称霸天下，为何还要帮助各州发展经济，壮大实力？但我们一定会帮助那些受到入侵的州郡，以及阻止对百姓的屠杀。兖州之事，我们希望曹使君与兖州士子共治，我们没有兴趣去管。” 曹操听了戏志才转告的周瑜的话，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曹操杀边让是一步大错招，他如今也是后悔不迭。历史上，兖州之乱后，曹操十年不敢杀名士，便是证明。等到他再次开杀时，他已经晋位魏王，权倾天下。 此时曹操最感难受的是，自己竟然被几个小辈如此教训。曹操如今觉得，跟袁耀打交道，比跟吕布打仗难得多了。跟吕布打仗还有输有赢，跟袁耀打交道，自己几乎全程被虐。上次没有接受袁耀的条件，结果两次征徐州毫无收获，反而被吕布偷袭后方，差点玩完。 幸好袁术无脑，跟徐州闹翻，得防着刘备，否则如今只需发一支劲旅，这兖州只怕就要易主了。这次如果再不接受条件，兖州很快发生人民相食的大饥荒，到明年，兖州还是不是自己的，就很难说了。 不止荀彧，这次连戏志才都希望曹操接受这个条件，但他们都不敢劝说，此事关乎曹操的尊严，只能让他自己选择。否则将来他一旦后悔起来，恐怕还要迁怒于自己。 次日，刚起床的周瑜终于等来消息，曹操同意了。 此时曹操命悬一线，他别无选择。同意，五年后兖州经济发达，人口众多，自己依然是一州之主。不同意，很可能明年开春的日子都看不到。 如果曹操能像袁耀一样，知道自己明年依然能够坐稳兖州，只怕他还要犹豫很久，不肯轻易接受这样有辱尊严的条件。但正如袁耀所说，他必须学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得到好处，不能让他伸手白要。 袁耀等了数日，等到周瑜快马报告：曹操保证五年内不主动出兵任何势力，埋头发展兖州；周瑜已经通知吕范，将囤积在相县的一百万石粮食以贩卖为名陆继运往兖州，并且亲自监督救助灾民。 “太好了！”袁耀兴奋地对滚滚集团众股东道，“曹操五年内专心发展，中原的战乱就已经消失了一半。曹操停止用兵，袁绍和公孙瓒就比较容易斡旋了。最难的是，如何阻止家父兴兵北伐，如今淮南钱粮丰富，他又在到处征兵了，只怕过冬之后，就要征伐徐州了。” 袁耀刚提到徐州之事，立马得到报告，徐州别驾麋竺到访新港。 袁耀从拜帖看到麋竺带了妹妹麋静一起来，便带上冯幂和杜馨一起到码头迎接。一年不见，麋静出落得越发可人了。而在麋静眼中，长大一岁的袁耀同样比过去英武了一些。 “啊，”麋静一见到萌娃袁朗，就惊叫起来，“阿朗，还记得静静姐姐吗？” “去年他才多大，能记什么。”袁耀刚说完，却见袁朗张开双臂扑向麋静的怀里。 “看来他跟麋小姐有缘，这么久了还记得。”杜馨笑道。 “记得个鬼，这家伙如今是个自来熟，尤其对美女，你只要逗他，他立马扑上去求抱抱。这鬼灵精啊，”袁耀对袁朗说道，“你不许占静静姐姐的便宜哦，静静姐姐还没有奶喝。” 众人大笑，麋静上来就给袁耀一个蹬脚。 袁耀把冯幂介绍给麋氏兄妹之后，众人边说边走回总部。 到总部袁耀府上，众人围着一张长方桌坐定喝茶，袁耀问道：“麋别驾这次到新港，不仅仅是购物吧？” “当然不是，竺此次前来，主要想请公子再帮徐州避免战争。” 第125章 开发东海水晶矿 原来，袁术原本打算秋收之后征伐徐州，后来被刘繇和许贡征新港之事打断，袁术担心新港有事，不敢同时两面作战，所以暂时停止征徐州的计划。 如今江东战事平息，刘备刚坐徐州尚未稳固，担心袁术又要出兵徐州，便再次派麋竺前来寿春和谈。麋竺和袁术没有谈出结果，以购物为由转到新港，想要请袁耀帮忙游说袁术。 “哎呀，这事难啊，”袁耀叹道，“若是别人，我可以利用经济手段，军事手段，任何手段阻止，可是他是我父亲，这些手段都不能用。你看，连我都被他盘剥破产了，现在和馨姐、阿朗全靠阿幂养活。哪天阿幂不再要我们了，我就只好带着馨姐和阿朗出门乞讨。” “哈哈哈哈……”众人没想到天下首富袁董事长竟然靠老婆包养，看上去好可怜啊。 “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袁耀突然说道。 众人立刻收了笑声问道：“什么办法？” 袁耀道：“家父为人好虚名，贪钱财，若能投其所好，也不是办不成事。” 麋竺一听，心头猛地一沉：这袁公子上次叫我割让两个县，给左将军得到一座价值数亿的金矿，这次不会又要叫徐州割让哪里吧。 那麋静没想那么多，快口问道：“那怎样投其所好？” “这种事，麋别驾只怕比我更清楚。” “好虚名的事倒是好办，我请州牧刘使君上表奏请朝廷给左将军加官进爵也就成了。只是……”麋竺有些为难道，“只是这钱财之事，公子也知道，徐州经过两次战争，也颇费钱粮，只怕拿不出多少贡献给左将军。至于割让土地，如今刘使君对土地是寸土不让，只怕难办。” “这个我自然知道。” 袁耀正在冥思苦想，突然见到麋静身后侍立的一名婢女腰间挂着一颗拇趾大小的水晶，袁耀眼睛一亮，问道：“阿婢，这颗水晶从哪里来？” 那婢女回道：“前年阿翁种田时翻到，交给公子，公子把它赐给奴婢。” 袁耀对麋竺道：“别驾，你们东海有大量水晶，何必送钱送土地，这水晶宝贵得很。” 麋竺笑道：“公子说笑了，东海水晶不过是偶尔发现，十数年数十年才可能碰到一颗，而且品质都不高。这种东西怎么好意思献给左将军。” “阿婢，”袁耀伸手对那婢女道，“拿来我看。” 那婢女解下水晶，放到袁耀手中，袁耀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枚价值几何？” 那婢女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麋静道：“太小了，品质也不很高，最多值数千钱。” “不止，”袁耀道，“品质不高的原因，只是切削打磨不足。我这里有先进的机器和顶级工匠，我让他们重新加工一下，如何？” “好吧。”麋静应道，反正不过几千钱，加工坏了她赔点钱给婢女就行。 袁耀叫邱七进来，将水晶拿到玉石加工厂给工人加工。由于袁耀开采的磷灰矿、萤石矿等矿产中，经常会有宝石出土，可以加工成宝石出售，所以办了一个玉石加工厂。 半个时辰左右，邱七把水晶又拿回来，袁耀把水晶放在手掌心给大家观察。大家见那水晶变小了很多，但是形状规则，光滑细腻，晶莹剔透，杂质几乎没有了，品相极高。 “哇！”众人齐声叹道，“果然是极品水晶。”那名婢女作为水晶之主，更是兴奋得激动不已。 麋竺道：“这样的品相，即使这么小一颗，价值也不下三四万。要是有拳头那么大，便是价值百万以上的宝物，可惜东海水晶数百年来虽然出土不少，但是大颗水晶却很罕见。” 袁耀道：“麋别驾，我送给徐州一份礼物，你们可以用来保徐州数年平安。” 麋竺大喜，料想袁耀找到办法了，行礼说道：“公子请说。” “别驾还记得上次我们前往朐县时经过的一座小山吗？” 麋竺想了一会儿，说道：“记起来了，当时公子去数里外一座小山去看风景，竺没有去，那座小山我还记得，公子曾给它起名叫‘白玉山’。” “别驾知道为何叫白玉山吗？” 麋竺摇摇头道：“不知道。” “因为我在那座山发现高品质水晶矿，整座山都是水晶矿，可挖十年，价值不下五六十亿钱。” 袁耀说完这话，再看众人，全都张圆嘴巴，瞪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自己。 就连麋竺这等挥金如土的当世首富，也被这座矿山的财富震惊了。五六十亿，相当于一百多吨黄金，比大巩山金矿大了近十倍。开发十年，除去开发费用，至少净赚四十亿钱。 “公子此话当真？” “当真。”袁耀笑道，“当初就想与别驾联合开发，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不能在朐县久留。再说，当时新港的加工厂还没建成，各种机器正在研发，把矿石挖出来也无法加工成高品质水晶产品，便暂时不提。” 麋竺兴奋道：“既如此，公子说说如何合作开发。” “那座矿山可一分为四：麋氏负责开拓矿山，滚滚集团负责加工成品，我们各领一份；另一份作为纳税上交徐州，还有一份作为礼物送给家父。每年有价值上亿的水晶，相当于五十万石粮草了。再说，女人都爱珠宝，最好收买，你看静静、阿幂、馨姐，哪个不是珠宝满身，你给一颗水晶，叫帮什么忙都行。家父妻妾二三十人，一人吹一次枕边风，也就不提征徐州之事了。” 袁耀话刚说完，便被一群美女当桌围殴。 麋竺一想，这生意稳赚不赔啊。原本矿山就是袁耀发现的，他又拥有加工技术，他拿到矿山一半多的利益都是应该的。如今他父子二人只拿一半，既能给徐州和麋氏带来一笔巨额财富，又能免去徐州战争之苦，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定了，”麋竺从美女们手下把袁耀从桌子底下解救出来，对他说道，“事不宜迟，竺立刻回去禀告刘使君，依照公子之计施行。” 袁耀见麋竺刚到就走，白挨静静蹬了一脚，再加一顿香拳，还没机会牵她小手呢，心有不甘问道：“何必这么急，过两天再走嘛。” “不了，”麋竺既然拿到了救徐州的办法，已经顾不上袁耀的小色心了，“开发矿山事务繁复，必须尽快，在明年夏季前能够拿到水晶送给左将军，或许能够避免一战。” 袁耀大喊后悔，早知如此，等两天再给他主意嘛。 第126章 德兴银山银矿 是年冬十月，冯幂和杜馨只相隔两天分别给袁耀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袁耀分别取名阿铁、阿墨。 听到这两个名字，大家都笑了，立刻知道袁耀将来的孩子的名字，无非就是阿金、阿银、阿铜、阿铝、阿铅、阿锌、阿锰、阿煤、阿晶之类，整个一个矿产家族。 袁耀在新港连日大宴宾客，然而周瑜却没能参加，因为他的从父，豫章太守周术突然病逝，周瑜得报，立刻动身前往豫章郡奔丧。 “公子，这是一次良机，赶紧请左将军派人接任豫章太守，免得以后再兴兵讨伐。”周瑜临行，扔给袁耀这句话。 实际上不需要周瑜和袁耀提醒，袁术一得到消息，就已经在考虑人选了。最终，在李业等谋士建议下，袁术表诸葛玄为豫章太守。 诸葛玄曾是刘表的属吏，与刘表关系密切，又将两名侄女嫁给荆州豪族，他担任豫章太守，对刘表不会构成威胁，刘表一定能够接受，不会导致荆扬两州为了争夺豫章发生争斗。 而实际上，刘表得知豫章太守病逝，同样也表诸葛玄为新太守，可谓与袁术不谋而合。此时诸葛玄还在淮南，刘表也认为诸葛玄是他和袁术都能够接受的最佳人选。 诸葛玄赴任途中，顺路拜访新港，被新港的繁华富庶所震惊。于是，将诸葛均也交给诸葛瑾，留他在新港跟随袁耀学习，诸葛氏五兄弟姐妹终于团聚在新港。 诸葛玄跟袁耀要了一些农业技术人员，打算明年开春在豫章郡开始推广新农业技术。豫章是个大郡，此时人口大约一百八十万人，超过九江、庐江和丹阳三郡的总和。 袁耀对诸葛玄说道：“使君领郡之后，推广新的农业，亩产大幅提高，将会有大批农民不用生产，使君打算如何安置？” 诸葛玄听出袁耀话中有话，问道：“公子有何良策？” “小侄以为，使君可大力发展商业，让人人有事可做，便不易生乱。豫章山中山民众多，山中粮食匮乏，但是野兽、山果、木材丰富，只要禁止各级官吏歧视、刁难商人，山民便可通过商人将山中物资与山外粮食相互交换。各得所需，各安其本，山贼便会绝迹。” “公子说得有理，玄当谨记。” “等阿幂和馨姐过完月子，我便亲往豫章，寻找一两处矿产开发，以增加郡府税收，减轻百姓负担。” “哎呀，太好了！”诸葛瑾赶紧谢道，“有劳公子了！” 果然，诸葛玄到郡不到一个月，袁耀摆完满月酒，留下治丧回来的周瑜和蒋干、刘晔留守新港，自己和鲁肃前往豫章郡“探矿”。 这次探矿之旅，可谓浩浩荡荡。在新港游学的上百青年名士、学者，都想一睹袁耀探矿的神奇本事，便也跟着他一起前往豫章郡。 豫章郡矿产丰富，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露天铜矿德兴铜矿就在豫章郡，德兴铜矿铜金属储量超过900万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型露天矿山，比如柴桑县境内有城门山铜矿、武山铜矿，这两个大型铜矿铜金属储量都在一百多万吨以上，而且都很靠近长江，开采、运输极为方便。 但是，袁耀这次不打算开发德兴铜矿或者城门山铜矿、武山铜矿，因为铜官山铜矿比这里更加靠近锌新港冶炼厂，品位也更高。而且铜官山的开采量，已经基本上满足大汉对铜的需求。 袁耀这次来豫章郡，主要想要开发后世的德兴银山银矿。 银山银矿是一处巨型铜金铅锌银多金属矿床，位于后世德兴市北郊的银山。袁耀之所以要开采这片矿床，主要看中它是一处超大型银矿、金矿。 袁耀、鲁肃与上百青年才俊，率领一千名卫士，浩浩荡荡来到豫章郡。听到袁耀说要往余汗县东部山区探矿，把诸葛玄吓一跳。因为余汗县、鄱阳县以东山区，历来是山越盘踞之地，时有叛乱发生。 “公子，我看，要么你换一个地方去探一下，要么不用去探了。余汗县以东山区不太平，公子不能冒险。” 诸葛玄觉得，袁耀的安全，远比开矿重要。就算能探到什么矿产，万一袁耀出了事故，自己只怕也只有跑路的份了。 “我来之前询问过在新港游学的豫章士子，他们都说余汗县近些年来虽然偶有小股贼乱，但是大抵上还是比较太平，与豫章南部诸县常有大规模叛乱不同。” 诸葛玄道：“虽说如此，但不可不小心。如今是乱世时节，谁知道会突发什么状况。” “只是，我一路过来，一路观察山势地形，局的余汗山中最可能有矿产。如果真能找到，正好可以聘用山越人帮忙开采，改善山民生活，这是与山越改善关系的机会，岂能放过。” 二人争来争去，诸葛玄见袁耀执意要进山探矿，只好答应，又给他增加两千兵马护卫。到了余汗县，县令奉诸葛县之命，派蛮夷曹一名出身山越，主要负责与山越各部联络的曹吏余杰跟着袁耀一起进山，方便与山越人沟通。 余杰带上三名随员，也都出身山越，每到一处，余杰便派出随员通知山越部落，大兵进山并无军事行动，只为探矿而来，让大家不必惊慌，果然一路无事。 袁耀觉得这余杰办事干练，与他聊天知道，他祖、父两代人都是山越商人，经常出山与汉人交易，久而久之，倾慕汉人文化制度，便以县名为姓。余杰十四岁时被送到县学读书，十九岁时因考核优异被县令赏识，辟为县吏。 汉代山越人与汉人杂居很多，已经彻底汉化的也不少。但是由于他们的异族血统，极少有人能够在官僚体制中获得职位，余杰算是极少数成功者之一。 袁耀问余杰道：“余曹吏，山越百姓有多少人愿意给孩子读书？” “很少，大多数山越人根本没有能力供孩子读书。就是有能力，生活在山中，读书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一部分与山外联系较多的山民，以及在山外与汉人杂居的山越人，倒很想供孩子读书，只是晋升机会太少，大多数人觉得读了也白读。” “既然如此，进山回来后，余曹吏可在余汗县开办山越学校，专门招收山越学生，办学资金全部由滚滚集团提供。只要将来考核合格，所有学生全部由滚滚集团录用安置，你看如何？” 余杰大喜，不敢相信，问道：“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袁耀道，“山中条件艰苦，生存极为艰难，将来条件成熟，我们应该破除歧视观念和政策，鼓励山民走出大山，到平原上耕种、经商为生。” 余杰没想到袁耀作为贵族子弟，竟然能够把山越人和汉人平等看待，心中十分感激，急忙拜谢道：“杰替豫章数十万山民谢公子大恩。” 众人沿着乐安江逆流而上，曲曲折折走了近百公里，见到原野上一座独立山峰，是这方圆百里最高的一座山峰，那就是军山。过了军山，乐安江右岸的第二条支流便是洎水，沿洎水上溯十公里便到银山脚下。 袁耀一路在速写本上绘制地图和地形图，到一处江水由北向南转弯处，突然望着江北山谷凝神静思。身旁的鲁肃察言观色，知道袁耀发现目标，立刻叫船队停止前进。 众名士一齐围上来问道：“袁公子有什么发现吗？” 袁耀指着江东一座南北绵延四五公里的矮山说道：“这座山可以称为银山，是一座超大型银矿，往这山谷走进去，便是一个大型露天矿床。” “超大型银矿？”众人兴奋道，“公子，到底有多大？” 第127章 山越人阻挠开矿 是的，银山银矿到底有多大，袁耀也说不清楚。 银山银矿从南北朝时期开始开采，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年的历史，留在银山上的采矿遗址总共有数百个之多，许多山体几乎挖成了蜂窝煤。 唐宋两朝在此开采的白银，占全国产量近六成，两朝连续开采一百七十余年，共采白银超过一亿两。此后明清一直到今天，都在不停开采，到20世纪80年代，又发现超过1400吨白银、120吨黄金的新资源。那么，此时这座尚未开发的沉睡的矿山到底埋有多少矿产资源，根本无法算清。 因此，袁耀只能给大家一个估计的数目：“这是一个多金属矿床，其中白银储量大约8000吨，黄金200吨，铜150万吨，还有大量铅、锌等金属，可以开发一两百年。” “8000吨白银！200吨黄金！150万吨铜！” 众人被这个数目震惊了。当今大汉天下，大约有350吨黄金，1000吨白银，600亿铜钱。而银山光这8000吨白银，就价值640亿钱，相当于当今天下所有铜币的总量。如果加上黄金、铜、铅、锌等矿产，这座山到底有多少财富，袁耀也无法估算。 跟随前来的名士们都觉得袁耀实在太神奇了，跟这样的人，等于睡在金山银海里面，随随便便指点一座矿山，便能富可敌国。 鲁肃问道：“公子，我们还要在这里开发铜矿和铅锌矿吗？” “不用，这里只需开发银矿和金矿，铜矿在铜官山开发已经够用，这里铜矿品位相对较低，选矿耗费人力，也不划算。这些铜矿和铅锌矿，就留给后世子孙来开发利用吧。” 随着粮食产量倍增，劳动力获得解放，商业得到发展，只要袁耀成功阻止诸侯战乱，未来数十年内将会出现经济高速增长。到时候，货币的需求量将以几何形倍增，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银铜，货币将过快增值，影响小商品的生产和流通。 比如，如果一个铜钱能够买到一大把绣花针，那么你每次买绣花针就得购买都一大把，这样就会形成浪费。 所以，货币过于贬值不好，增加携带货币的负担，但是过分增值也不行，过分增值了，就得发行面额更小的货币。 增发货币的话，铜钱比较容易解决，但是比较难解决的是对黄金白银的需求，随着大笔资金流动频繁，黄金和白银的需求量将会暴增。如今许多大商人来新港进货，由于没有足够的金、银，拉着一船一船的铜钱来进货，造成极大的不便。 当然，最方便的是将来发行纸币。但是即便将来发行纸币，也需要有大量黄金作为本位币。 找到银山银矿之后，袁耀和鲁肃便在银山驻扎下来，开战测绘工作。 余杰告诉袁耀，这个地方原来属于余汗县，后来由于人口膨胀，加上赋税日益沉重，大量汉民躲入山中逃避赋税，灵帝时，在银山东约一百里的地方，新置了一座县城叫乐安县，如今银山属于乐安县境内。 袁耀派人去跟乐安县府交涉，将整座银山，面积大约十万亩的土地购买下来，自己留在矿山绘制地形图，以确定将来开矿的地点。又写信给蒋干，让他抽调人手，派到银山成立银山矿业公司。 铜官山矿业公司总经理兼总工程师谢奇听说在豫章郡乐安县银山发现超大型银矿，白银储量高达八千吨以上，黄金二百吨以上，作为对开矿业务十分熟练的老工程师，谢奇主动请缨来到银山开发新矿山。 袁耀觉得铜官山铜矿、铅锌矿和金矿开发已有一年半时间，业务稳定，可以交给其他人管理。 而银山作为新开发矿山，正需要谢奇这样业务能力强，经验丰富的人来领导，便任命他为银山矿业公司经理，并从铜官山抽调数百名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和矿工一起来到银山任职。 乐安县县长石敬得知乐安县境内发现特大型银矿、金矿，大喜，与县尉率三百县兵赶到银山与袁耀商谈开发事宜。 袁耀告诉石敬道：“石县长，银山将来至少需要雇佣一万名矿工。围绕这些矿工的生活服务，这里将会逐步形成一个大型聚落，至少可以拥有三四万人口，不如把县城移至银山，如何。” 石敬明白远袁耀的意思，如果县城搬来此处，矿山将得到数百县兵的保护，可以极大减少安保所需人数。 同时反过来，这里有一座数万人口的矿山，县城搬到这里，也比在原处更加安全。原来的县城，除了五百县兵，居民也仅两千余人，如果遇上大规模贼乱，根本无法守城。 因此，石敬说道：“既然公子有此要求，敬立刻报请郡府批复。” 二人正在商议，突然外面吵吵嚷嚷起来，袁雄匆匆进来报告：“大公子，不好了，数千山民前来冲击营寨。” 鲁肃道：“立刻备战，保护公子！” 石敬慌道：“山民要造反吗？” 袁耀看了一眼余杰，余杰道：“公子，让杰去跟他们谈谈，看看他们有什么诉求。” 袁耀道：“好。” 余杰出去了十多分钟回来，对袁耀道：“公子，山民们反对官府将银山卖给公子。” 原来，在银山南部，即今日德兴市市区一带，有一个汉、越杂居的聚邑，人口大约三千人。在银山东北山谷中，又有两个共计两千人左右的山越部落。 这些山民除了耕种外，还依靠周围山林打猎、摘果、伐木为生。如今袁耀想把整座大山全部买下，等于剥夺他们生存的地盘。 因此，两个部落的山民得到消息，跟聚邑里的居民联合起来，男女老少数千人拿着简陋的木棒竹竿和少量铜铁农器，来跟袁耀卫队对峙，要求县长放弃出售。 石敬听了余杰介绍，怒道：“这银山又不是任何人的资产，都是无主的公地，属于官府所有，这群刁民有什么权利反对官府出售。” 余杰不敢与县长拌嘴，只得看着袁耀，不知他将如何应对。 乐安县尉道：“我看，立刻发兵驱逐，这群山民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要抓一批，杀几个，他就老实了。” 鲁肃见袁耀沉默不语，问道：“公子，怎么办？” “子敬，你还记得我们造船的目的吗？” “记得，公子说将来要到海外去开发矿山，开发土地。” “如果那里也有尚未开化的部落居民，我们怎么办？” 鲁肃道：“公子历来主张谈判解决问题，共同开发，合作共赢，或者以赎买的方式获得资源，不以武力掠夺他人土地。” “你和余曹掾去跟山民谈判。一，山民如果愿意搬出山外居住，房子、土地全部由滚滚公司负责解决，并且连续十年每人每年一千钱的经济补助。二，如果不想搬出来住，留在山中的居民，允许大家照常上山打猎、伐木、摘果，并且每人每年获得一千钱的经济补偿。三，如果愿意到矿山当矿工的，无论汉人还是山越人，待遇一视同仁。” 石敬道：“公子，除了洎阳邑的山民，那些山越部落都不是编户齐民，即便不驱赶他们，也不需要给他们补偿。” “滚滚公司有钱，爱补偿谁补偿谁，贵县的税金我们一分不少，其他事务你们不必操心。”袁耀又对鲁肃道，“子敬，去吧，如果山民还有别的要求，只要不是无理取闹，你看着办，能答应就当场拍板答应。” “好，我这就去。” 第128章 真正的霸主 鲁肃和余杰去跟山民谈判，不一会儿，便听到寨外一阵欢呼。 县长石敬和诸曹吏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跟山越人处理关系的，山越人提什么要求就答应他们什么要求。过去只要山越人跟官府闹，一般都先来一顿恐吓，不听就发兵镇压。 就连跟随袁耀前来的许多名士，都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可思议。对于蛮夷之人，怎么能这么轻易服软。 可是在袁耀看来，人家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你来这里侵占他们的土地开矿，人家索要赔偿是天然的权利，你给与人家合理赔偿也是应尽的义务。 过去汉人不断进山蚕食山越人的土地，又不把他们当人看待，所以山越人叛乱不断。历史上江东政权从始至终都在镇压山越人叛乱之中，从未停止过。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精力北上中原争霸。 袁耀做为穿越人，没有古人那么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况且，如果不吸取东吴的历史教训，将来面对山越人持续不断的叛乱，连国内都搞不定，开发海外岂不成了笑谈。 县长石敬尽管满腹不屑，觉得大丢汉人的脸面，但是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反正这钱不由他出。 袁耀在银山驻留了半个多月时间，勘测了露天矿场的开拓范围，命余杰协助招募了数千名山越矿工，其余事情便交给谢奇去做。 此时已近年底，袁耀急急赶回新港。兴平二年的正日，袁耀照常回寿春过节。由于两个孩子还小，袁耀没有带他们回寿春看望爷爷，一个人回到寿春。 袁耀本来以为袁术一定会因为有了孙子孙女而高兴，却不料一到寿春，又被袁术召去训斥一顿。 原来，袁术不知从哪里得来情报，知道袁耀支援了兖州一百万石粮草，还派农技人员协助兖州发展生产。袁术彻底不明白自己这个长子的想法。 “阿耀，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上次力主帮助徐州，还有道理，毕竟曹操占领徐州对我们不利。可是你如今帮助曹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父亲，当然有好处。曹操已经答应五年内不对外用兵，至少我们有五年时间可以安心发展，对不对？五年后曹操岂能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现在还怕曹操吗？”袁术冷笑道，“我还计划今年征完徐州，一鼓作气将兖州也拿下。” 袁耀见袁术又在做梦，他似乎还不明白有钱跟会打仗是两回事。他手下带兵的多是文士，这些文士在战场上遇见刘关张这些表态猛人，就跟绵阳遇见老虎一样，人多钱多有什么用。 历史上，袁术数万大军征刘备，刘备只有一二万人与他对战于盱眙一带，结果靠吕布在背后偷袭下邳夺取徐州，刘备帐下徐州兵皆散去，袁术才把刘备打败，得到觊觎已久的广陵郡。 后来发七路大军征吕布，吕布一样兵少，结果袁术大军还是铩羽而归。接着北伐曹操，不仅损失数万大军，还损失桥蕤等四员大将，元气大伤。 可以说，孙策将孙坚旧将带到江东之后，袁术手下便没有多少善于打仗的将领了，屡战屡败便不足为奇。 袁术见袁耀无话可说，继续训斥道：“就算你担心他发兵淮南，用粮食换取他承诺五年不发兵，你也不需要给他提供农技人员帮他发展实力啊。五年后，兖州钱粮丰富，兵马众多，我们怎么北伐。” “父亲，那就放弃北伐不好吗，我们只管我们的扬州领地，其他地方留给其他诸侯去管，何必非要北伐不可？” “小儿之见！如今天下大乱，英雄辈出，正是你我实现霸业的千载良机，你也不小了，怎么尽说这种荒唐的话。” “父亲，你不是天天逼我读书吗，叫我听圣人的教导吗。可是我读过圣人之书，圣人云：‘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我如今所做，正是修文德以服远人，父亲为何又觉得不对，难道圣人说错了？” “你……”袁术没想到袁耀突然用圣人的话来教训自己，一是语塞。难道他敢告诉袁耀，圣人这话说错了。 “父亲，实现霸业，并非只有征战一途。你可以修兵甲，我可以修文德，将来我们强大了，各诸侯自然心服口服。若是一味发兵征讨，百姓不能生产，天下饥荒四起，将来即使霸业成功，得到一个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无人绝域，又有什么意义？” “滚！快滚！”袁术大怒，本想教训袁耀，反被他教训，只好把他轰出去。 袁术见袁耀的思想与自己越来越背道而驰，做事也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头疼不已。但是，如今又对袁耀无计可施。将他关押，派人接管他的矿山，种种办法都做过了，难不成真的要把他除掉？这更加不行了，如今袁耀已经名满天下，不但新港名士云集，寿春城里大半名士也与他关系密切，如果除掉袁耀，只怕自己也会众叛亲离。 “不到两年，这孩子翅膀真的硬了！”袁术禁不住叹道，“只怕再过一两年，便要轮到他来指挥我了。” 袁术得到袁忠的报告，滚滚集团的财富，已经超过十五亿。对于袁耀来说，他想不想打仗而已，只要他想，瞬间就能招募到数万人马。 众弟妹见到袁耀回来，却没见到传说中的袁铁、袁墨。 “耀哥哥，我们想看阿铁阿墨。”小乔一边推开求抱抱的小滚滚，一边跟袁耀说道。 “阿铁阿墨太小了，路上寒冷，不能带他们出来。” “耀哥哥，让大滚滚和小滚滚去接阿铁阿墨，又暖和，又爱抱人，我都烦死它们了。” 五岁的袁煜说道:“哥哥，让千金去接阿铁阿墨，千金又暖和，又不烦人。” 千金那家伙听到袁煜说它名字，屁颠颠跑过来舔舔他的手指。袁煜蹲下去抱它的头说道：“千金，你去新港接阿铁和阿墨，好不好？” 千金把头一缩，从袁煜的怀里挣了出来，扭头自顾自走了。袁煜跑在后面追它：“千金，千金，你是懒鬼！” “明年耀哥哥一定带阿铁阿墨回来跟大家玩，好不好？” “好！”众小孩一齐回道。 “你们猜，耀哥哥给你们带什么礼物来了？” 大家看了一眼袁耀身后袁雄手里提的一个锦盒，一起摇摇头。 袁耀如今每天从新港发回大量食品给弟妹们吃，鸡蛋、牛奶、包子、面包、各种水果，凡是新港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发到寿春给弟妹们吃，他们实在不知道袁耀还有什么更好的礼物。 “耀哥哥给你们每人一颗宝石，你们要不要？” “要！”大家也不管知不知道宝石是什么东西，顿时拍手欢呼起来，“耀哥哥给我们宝石咯！” 袁耀对袁雄道：“文胜，拿过来。” 袁雄把锦盒递给袁耀，袁耀打开盒盖，里面是上百颗五颜六色的宝石，都是袁耀在开发矿产中得到的各种宝石，比如铜陵绿松石、庐江萤石、浚遒磷灰石等等。袁耀命宝石加工厂工人精心削磨，并且在宝石上面镌刻弟妹们的名字。 袁耀任意取出一个，念了上面的名字道：“郑袤。” 袁术已故的朋友郑泰的五岁的儿子郑袤跑出来应道：“耀哥哥，给我。” 袁耀把穿有丝绳的宝石挂在他的脖子上，郑袤说声“谢谢耀哥哥”，便跑回人群，大伙一起围上去看：“哇，阿袤的宝石好漂亮啊，耀哥哥，这叫什么宝石？”。 “那个叫青琅玕。”袁耀又拿起一个念道：“袁英。” 袁胤十二岁的女儿袁英跑出来应道：“哥哥，我的是什么宝石？” 袁耀一边给她挂上脖子，一边说道：“这个叫紫晶。” “大乔，你的也是紫晶。” …… 袁耀一一发完上百个孩子的礼物，大家便围在一起相互观赏。袁耀又道：“还有一件礼物是好吃的东西，你们想不想吃？” “想！”众人答道，“耀哥哥，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那东西叫做‘豆腐’，”袁耀答道，“已经送到各府了，想吃的话马上回家去吃。” “噢，回家吃豆腐咯。”众小孩轰然散开回家去吃豆腐，只剩下袁耀孤零零站在那里。 大滚滚小滚滚见小乔他们都溜走了，便向袁耀滚来，等袁耀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被俩货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紧紧抱住两腿。 “滚开！大滚滚小滚滚，你们好讨厌啊！救命啊……” 第129章 诛杀雷薄陈兰 袁耀回来第一天，弟妹们见了袁耀一面，吃到了从未吃过的豆腐，此后袁耀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只好向年纪比较大的张勋之子张临打听：“临哥哥，耀哥哥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耀哥哥去八公山和舜耕山下办养殖场、奶牛场，还要在城中开包子店、面包店和豆腐店，忙得很呢。” 小乔道：“我们天天有新港送来的牛奶、鸡蛋、面包、豆腐，干嘛要在寿春开店？” “耀哥哥说从新港运来需要两天时间，将来到了夏天，这些东西在路上容易变馊，鸡蛋运在路上也容易破碎，所以耀哥哥想在寿春生产，以后就不用运来了。” 大小乔的弟弟，五岁的桥政牵着大乔的手说道：“姐姐，我想听耀哥哥讲故事。” 大桥抱着他说道：“耀哥哥给我们做豆腐店，过几天再来给我们讲故事。” 当然孩子们不明白，袁耀在寿春创办企业，除了要给他们吃上最新鲜的食品之外，也顺便向寿春民众销售赚些小钱，用来资助大熊猫学宫里那些埋头做学问的学者。 由于袁耀公开了造纸技术和印刷技术，如今大汉天下有不少地方，包括寿春也诞生了造纸厂和印刷厂，看到写出来的图书有机会出版发行，学者们做学术的热情比过去高多了。 大量学者留在寿春，形成一个强大的舆论场，也会迫使袁术执行一些比较开明的政策。 历史上袁术虽然昏庸，对百姓搜刮也比较重。但是相比曹操，他对名士并不很残暴，毕竟他自己出身名士世家，比曹操更好虚名，也就更尊重名士。 只是袁术不会用人，加上对百姓搜刮过重导致郡县残破，历史上那些曾经依附过他的名士们都看他不顺眼，纷纷转投别处，就连他的再从兄袁忠，后来也跑去投靠王朗，孙策破会稽后又跑去交趾投靠士燮。 如今袁耀在经济上给与袁术很大帮助，使得袁术不像历史上搜刮那么苛酷，尽管他不会用人，至少名士们在这里生活比较安定，所以也就留在寿春，不想离开中原太远。 袁耀忙了几天，其余工作留给他从新港带来了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袁耀又回到官寺后花园中给弟妹们讲故事，吹牛皮，解答他们学习袁耀编写的教材中遇到的问题。 在寿春呆了一个月后，袁耀得到周瑜送来消息，许贡和刘繇再次合兵进攻新港。 袁耀觉得这事情交给周瑜、乐就、周泰、蒋钦他们去处理就可以了，他跟弟妹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多，想在寿春多住一段时间。况且，寿春很多学者看了袁耀的的书，他们也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需要向袁耀请教。 不想，没过几天，突然传来令袁耀更加震惊的消息：周瑜监视到雷薄、陈兰暗通刘繇、许贡，准备做内应，周瑜尚未来得及采取应对措施，二人突然被梅乾、梅成兄弟斩杀，道新港献头给周瑜。 袁耀看到周瑜的书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历史上这二人不是跟雷薄陈兰一起入灊山为盗吗，怎么如今他们反而自相残杀。 “其实也不奇怪，”鲁肃见袁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向他解释道，“过去雷薄、陈兰二人是寿春县尉，而梅乾、梅成二人是寿春江湖豪杰，只怕没少被雷薄、陈兰欺负甚至敲诈勒索。双方早有过节，如今雷薄、陈兰要挟他们一起临阵倒戈，二人不敢，火拼起来了，也很正常。” “子敬说得有理。”当初袁耀放心不下他们四人，因此放到一块一起监视，免得分心防范，没想到，自己一直放心不下的梅氏兄弟，在关键时刻反而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公子，梅乾、梅成二人勇力不让雷薄、陈兰。既然他们建此大功，不能不赏，我看，就奏请左将军把雷薄、陈兰的兵马交给他们吧，让他们代替雷、陈二人的职务。” “好吧。”袁耀道，“就依子敬之言。” 袁耀见江东局势波诡云谲，无心继续呆在寿春，想和鲁肃返回新港，便又面见袁术，得到袁术任命梅乾、梅成代替雷薄、陈兰之后，袁耀又劝袁术放弃征徐州的想法。 袁耀道：“父亲，如今曹孟德保证五年内不兴兵，刘玄德刚得徐州，也需要时间稳固根基，只要我们不用兵，这大半个天下就太平了。我们只需埋头建设数年，数年后，以新港的发展速度和技术水平，有哪个势力能跟我们抗衡，到时候，不需用兵，这天下的霸主，也非父亲莫属。既然如此，何必连年征战，让百姓遭受流离困厄之苦？” “此事你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袁术不肯马上表态，即使他觉得袁耀说的有道理，但是对袁耀功高盖父还是心存芥蒂。 袁耀回到新港，亲自接见梅乾、梅成二人，表彰二人的忠心，传达了袁术的新任命。二人心中暗暗高兴：终于有机会接近大公子了。 原来，这二人本是寿春江湖豪杰，经常与数十上百游侠少年纵横芍陂、巢湖一带，偶尔也干些黑道勾当，颇有勇名。 历史上，袁术到寿春数年，把九江搞得郡县残破。到袁术将败，手下将士分崩离析，刘勋割据庐江，雷薄、陈兰入灊山为盗，梅乾、梅成兄弟也聚集一大批游侠到灊山与雷、陈二人入伙。 然而在这个时空里，他们的人生轨迹在数月前突然发生改变。有个神秘人求见二人，以三千金为酬请他们帮忙刺杀袁耀。但是，神秘人不肯告诉他们他是受谁委派。 二人合计数日，觉得这是让家族一夜暴富的极好机会，哪怕拼却一死也是值得。许多豪族用数代人积累到千金之资，如今他们只需玩命一次，便可得到数代人的财富，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至于是谁指使的，他们并不关心。可能是袁耀在袁术势力中的敌人，也可能是袁术的其他死敌要害死他的大公子。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三千金捞到手。 于是二人接受三千金报酬，将父母妻子全部搬离九江送到交州安置之后，便带上近百名游侠前来投靠袁耀。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在历史上的一段经历，让袁耀产生了防备之心，因此数月来人未曾有机会与袁耀相见。上次与刘繇第一次战斗，二人作战英勇，功勋卓著，虽然升了职位，依然没有机会与袁耀相见。 但是二人一直在耐心等待机会。 数月来他们从未想过放弃计划，因为既然收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这是江湖规矩，是游侠的人生信条。汉初楚地大侠季布一诺千金的故事，数百年来一直就是游侠们的心灵鸡汤。 再说，虽然他们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指使，但是能出三千金雇凶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一定是有相当力量的势力在策划。如果自己背叛承诺，只怕整个家族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等了数月，终于让雷薄、陈兰给他们再次送来机会。当雷薄、陈兰要求他们一同投靠刘繇时，他们先是假装同意，然后趁其不备，突然发兵攻杀雷、陈二人，又给袁耀建一大功。 这一次，他们终于成功见到了袁耀。 第130章 诸葛兄妹加入集团 梅乾、梅成虽然终于近距离见到了袁耀，但是，他们想要行刺袁耀的计划却没法实施。 不仅他们觐见时需要安检，不能带上兵器。见到袁耀时，鲁肃、袁雄和数名贴身卫士就站在旁边护卫。二人除非练过降龙十八掌，忽然一掌隔空打去就能毙掉袁耀，否则只要他们上前一步，立刻被数名卫士乱刀砍死。 鲁肃知道袁耀的价值，如今他是天下处境最危险的人物，比那个傀儡皇帝危险多了，所以安保措施滴水不漏。不是绝对信任之人，是极难靠近袁耀身边的。 二人见到时机不成熟，只好继续隐忍不发，高高兴兴领受了四百石都尉之职，仍回到芜湖县带兵。 刘繇和许贡见内应雷薄、陈兰失败身死，只好继续强攻溧阳县，但是溧阳县中一万多人守城，守将又是袁术帐下真正能征善战的将领乐就，可谓固若金汤。 而另一方面，孙策连番攻击刘繇的牛渚营，也无多大进展。历史上，吴景和刘繇在这里相持一年多时间，足见这里江防的坚固。 此时已是仲春时节，天气越来越暖，许贡便在溧阳城外扎营，做好持久战的打算。战争就这样打打停停，僵持不下。 这时候，正好吕范结束了持续数月的救援兖州的工作，也回到了新港交差。袁耀召开股东会议，再次讨论扩大董事会的问题。 在这一年之中，新加盟的成员工作都很出色，不但吕范完成救援兖州的工作，徐岳在参与各种机械研发中也发挥了数学家的作用，与刘晔共同成为了研究的带头人，极大减轻了袁耀的工作量。 而焦仲卿的办学也是搞得有声有色，新港的数千名十四岁以下儿童大都进入学校读书，焦仲卿招募了一百多名年轻寒士充当教师，一边学习袁耀的课本一边给孩子上课。 这一次，全体股东同意吸纳吕范、徐岳和焦仲卿三人成为新股东。但是，袁耀提出吸纳谢奇成为股东的事，大家却有些犹豫。 袁耀见大家有些疑虑，说道：“谢铜官担任铜官山矿业公司总经理一年多，如今又主动请缨担任银山矿业公司总经理，说明他已经不看重自己的铜官身份了，把自己当成滚滚集团的一员。而且，他凭借丰富的经验，专门挑选难度较高的工作去干，这样的人才，我们不吸纳进来说不过去。” 周瑜道：“我们对谢经理的业务能力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觉得他年纪较大，已四十多岁，思想与大家有所不同。将来我们要想实施一些革新的政策，很可能会遭遇他的反对。虽然我们大部分事务决策权跟股权挂钩，但集团章程中也规定了部分事务以票数多寡来决策，甚至有些事务必须全体股东同意才能实施，任何人有一票否决权。” 袁耀听了周瑜的话，确实也有些道理。当初做出这种制度设计，目的是防止袁耀在所有事务上都拥有专断独行的权力。但是这个设计，也可能会导致某些好的决策得不到实行。 “这个不难解决。扩大董事会后，一票否决权只有我们六人作为集团创始人的特权，其他董事都不能拥有这项权利。这样既不用担心破坏我们过去的决策机制，也不用担心吸纳一些可能与我们价值观相左的人才。” “好，公子这个建议好。”刘晔又一锤定音，大家听了他的赞同，也表示这么处理可以接受。 接下来，大家确定了以后所有新加盟董事的股份和分红，股份一律为百分之一，月分红三十万，与六名创始人的分红有所区别。工资则根据职务和能力大小来定，所以新股东尽管分红少于创始人，但是收入不一定会比创始人低。 比如谢奇的月工资二十万钱，绩效奖每月基本上超过十万，如果加上分红每月收入就超过六十万。而冯幂由于复杂的财会计算还不会做，还需要袁耀和蒋干来做，她实际上等于两人的财务助理而已，所以工资只有五万，加上分红就是五十五万。 周瑜由于拿了巨额分红，他一直拒绝再拿高薪，他和冯幂一样只拿五万。蒋干作为集团总经理，工资参照分公司总经理最高额领取，如今分公司中工资最高的是谢奇，所以蒋干也拿了二十万月薪加上绩效。 鲁肃和刘晔都拿二十万月薪，袁耀原本没有月薪，只拿每月一千万的分红，如今这部分钱全部归了袁术，袁耀就领每月三十万绩效奖过活。 袁耀当然是故意拿一千万，这每月一千万支持袁术，既能尽了人子之孝，又不至于让袁术过多浪费新港的财富。如果袁耀拿再多，袁术跟他要去他也不能不给。如今这些钱属于袁耀和其他几名伙伴共有，不是袁耀一个人的，袁术就不好强占。 吕范、徐岳、焦仲卿和谢奇四人成为滚滚集团新股东，在新港名士圈中引起轰动，大家发现，只要能力出众，大家也有机会成为滚滚集团的股东，又有数人捐弃对商业的偏见加盟了滚滚集团。 不过，更多的名士，多会纸上谈兵，不太会干具体事务，或者只通五经，对数学等自然学科所知甚少。而滚滚集团作为企业，扯淡的职位较少，动手动脚的职位较多，所以，能让袁耀眼睛一亮的人才并不多。 最令袁耀满意的是青年学者严畯的加盟，他除了五经，还在数学、物理方面有很高的才华，多年来一直研究潮汐现象。当初在徐州彭城遇见袁耀，严畯见袁耀对天地万物都有独到见解，便问袁耀对潮汐现象有何解释，袁耀告诉他潮汐是太阳和月亮的引力引起的，便让他大吃一惊。自那以后，严畯就一直跟随袁耀游学，想要等待破解“万有引力”的问题。 如今严畯加盟，袁耀把他放到造船厂，帮助造船技师造船，将来或许会成为一名造船业的专家。 不过，最喜人的是，冯幂把亮亮的两个姐姐诸葛嫣、诸葛薇忽悠过来了。 冯幂整日对她们输灌女人也可以工作，不必靠男人吃饭，如今集团董事长袁大公子都还靠她包养之类的观念。说多了，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就蠢蠢欲动。 如今见到滚滚集团大肆招募人才，便也想到集团来找个职位。 大家当然欢迎更多女生加盟，可是，大家比较担心诸葛瑾和蒯祺、庞山民的看法。两人认为她们还没出嫁，不需要征求未来丈夫的看法，所以只是跟诸葛瑾商议。一家人商议了数天，结果更加令人振奋。 诸葛瑾开始不同意她们加入滚滚集团，但是二人执意要加入。诸葛瑾没办法，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反让两个妹妹打工挣钱，想到父亲早死，一家人全靠叔父也不是个办法，一咬牙，也加入滚滚集团。这么一来，诸葛家除了诸葛亮和诸葛均还在读书，其他兄妹三人全部加入滚滚集团。 诸葛兄妹的加入是个石破天惊。诸葛瑾虽然只有二十岁，但是学问、德行都很高，在众名士中威望很高。而诸葛嫣、诸葛薇作为女生加入，更加引起轰动。 诸葛瑾为人踏实严谨，如今集团分公司、分厂众多，财务问题千头万绪，冯幂早已不能胜任，便让他接替冯幂的财务总监。 冯幂卸掉财务工作，开始着手创办母婴医院，用袁耀教她们的知识培训新的接产护士。在这个时代，由于没有细菌病毒知识，生育死亡率实在太高，产妇死亡率达到二成左右，婴儿死亡率则更高。 袁耀想要彻底改变这种状况。当初冯幂和杜馨生产，他就亲自培训接产婆整整三个月时间，直到她们把洗手、消毒养成习惯为止。他可不希望接产婆的一个疏忽，断送一两条性命。 诸葛嫣和诸葛薇都是学霸，董事会安排她们一边在学校跟焦仲卿一起教书，一边跟冯幂一起创办母婴医院。 如今人手越来越多，可以开展的工作也就越来越多。 而袁耀与刘繇的的军事对峙，到了四月初的时候，终于被一场乐就和周泰发起的战役个彻底结束了。 第131章 大破许贡 徐州东海白玉山经过几个月的开发，终于挖掘出大批矿石运到新港，袁耀早已让玉石加工厂在这几个月间增加车床，扩大规模，等待矿石的到来。 工人们夜以继日切削打磨，生产出许多水晶宝石，其中有一颗水晶球重达四十五斤，削磨出来后，全厂职工围着巨型宝石欢呼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个时代，水晶出土极为罕见，偶有出土，也多是各种颜色的水晶，透明水晶更是有钱都没处买。更别说这么一颗数十斤重的大水晶。 大批大商人听到消息，跑到玉石加工厂观看，然后一窝蜂跑去找蒋干，送钱送美女，无所不用其极，都想要买下宝石。 蒋干只有两个字：“不卖！” 有几个大商人不甘心，想方设法面见袁耀，袁耀也是两个字：“不卖！” 徐州别驾麋竺将大批矿石送来新港削磨不久，也动身前往寿春等待。 宝石一送到寿春，麋竺便送进左将军府，袁术面对一大堆礼盒中晶莹剔透的水晶宝石，眼睛发着光芒问道：“这些都是送给孤的？” “禀君侯，”麋竺答道，“这些都是送给夫人们的。” “麋别驾真会找帮手，”袁术哈哈笑道，“如今大军蓄势待发，这些宝石一旦送给夫人们，孤就没法脱身了。” “哈哈哈哈，竺岂敢劳驾夫人们做援手。”麋竺神秘兮兮道，“我另有礼物送给君侯。” “噢，麋别驾还有比这更好的礼物？”袁术摇摇头道，“孤不信。各种五颜六色的玉石孤见多了，可是这比水还透明的水晶孤还从未见过，这些都是天下至宝，哪有比它们更好的礼物。” 麋竺道：“君侯的礼物还在外面，不妨让人抬进来看看。” 袁术对身边卫士道：“去把麋别驾带来的礼物抬进来。” 两名卫士出去抬了一个大礼箱进来，袁术让他们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巨大的礼盒，麋竺亲自小心翼翼将礼盒抱出来，放在木几上，将盖子打开，一颗人头一般大小的水晶球烨烨生辉，展现在袁术面前。 袁术瞪着两眼，围着水晶球转了无数圈，这才记得用手抚摸，冰凉透骨，光滑如丝，这宝物罕见，这工艺也是罕见。 摸了半天，袁术才记得跟麋竺说道：“麋别驾是天下巨富，不知道可曾见过如此巨大的珠宝？” “见过，”麋竺道，“只是在梦里。” “哈哈哈哈……” 袁术这时再也不敢动用卫士，他怕他们一不小心，把他这件千年不遇的罕见巨珠给摔碎，亲自抱着沉甸甸的水晶球连同它的底座，放置在自己长案的左侧。 麋竺见袁术围着水晶球一直看不够，显然心中万分欢喜，便对袁术道：“这是徐州新发现的水晶，君侯若是喜欢，以后徐州每年都有价值不菲的水晶宝石贡献。刘使君说，这么罕见的宝物，与其用来招兵买马与左将军为敌，不如献给给左将军互为睦邻。” 袁术突然停下脚步，虽然两眼不离水晶球，心中却回味着刘备的话。过了一会儿，袁术对麋竺挥挥手道：“麋别驾先下去歇息，明日孤再召你进见。” 麋竺躬身行礼道：“君侯慢慢欣赏，竺先告退。” 晚上，左将军府中数十名妻妾每人收到一件水晶挂饰，一个个笑逐颜开，对袁术百般温柔献媚。袁术一边左拥右抱，一边嘲笑她们见识短浅。 夫人们不服，袁术便亲自抱来水晶球来给夫人们欣赏。夫人们原以为她们得到的透明水晶已经是天下至宝，哪知袁术那里还有一颗天下独一无二的大水晶球。大家兴奋、尖叫了一个晚上，当夜一起抱着这个水晶球入睡。 次日，众文武受召前来议事，见到袁术长案上摆放一颗硕大无朋的水晶球，一个个被它吓呆了。可是，大家只能远远望着，谁都不敢靠近去看，万一那颗价值数千万钱的水晶球突然意外滚落下来摔坏，自己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不久，袁术从后堂进入议事厅，见到众人都用喷火的目光望着水晶球，他觉得心满意足。笑容可掬地坐下来开始商量征徐州之事。 听说这颗巨型水晶球是徐州贡献而来，左将军长史，袁术的首席谋士李业道：“君侯，这颗水晶球固然宝贵，可是徐州更加宝贵。如今我七万大军粮草备齐，而刘备刚得徐州根基未稳，正是发兵讨伐的良机。再过一两年，只怕更难对付。” 袁术帐下也有一些不想打仗的文臣，以主簿阎象为代表。过去大家百般劝说不听，如今看样子袁术被人麋竺收买了，或许已经没有斗志，只是借大家之口中止战争罢了。 大家注目阎象，阎象出来说道：“如今江东刘繇、许贡作乱，若此时再与徐州相争，两面受敌，万一江东需要支援，淮南却抽调不出兵力，恐到时江东尽落刘繇之手，得不偿失。” 另有一些马屁精看出袁术得到这颗宝物后已经没有战意，便迎合袁术心理纷纷附和阎象的建议。 “糊涂！”李业怒道，“江东有大公子坐镇，阎主簿难道小看了大公子？” 李业不提袁耀便罢，提到袁耀，袁术心想：“万一我兴兵伐徐州不顺利，而阿耀则在江东打败刘繇，岂不显得他比我更会打仗。” 想罢，袁术道：“阎主簿说得对，万一江东紧急，孤却无兵救援，只怕江东不保。不如暂时放下徐州，明年再议。” “君侯！” 李业正想再劝，袁术一挥手道：“孤意已决，不必再说。” 于是，已经集结的七万大军，又重新归营驻防。 没几日，突然收到江东消息，乐就突袭许贡营，许贡大败，扔下船只辎重，率残兵逃回吴郡。 袁术没想到江东突然出现一百八十度转弯，而此时自己大军已经返营，将士斗志已泄，马上再组织起来征伐徐州，只怕太过勉强，面对李业提出再征徐州之事，只好暂时按下。 此时淮南钱粮堆积如山，袁术既然放弃进攻徐州，便用这些钱粮开始大建宫室，搜罗美女，整日酒池肉林，过着堪比帝王的奢侈生活。 话说乐就在溧阳与许贡对峙两个月，每天风雨不改两次来到城楼上巡视敌营状况。乐就不愧是袁术帐下少数带兵打仗的能手，看了两个月，终于找到敌军的漏洞。 此时中江都尉周泰已经被派到溧阳协助乐就，乐就派周泰率小分队半夜出城凫水摸入许贡水军兵营，火烧敌船。在敌人慌乱救火之时，乐就率兵出城突袭敌营，吴郡数万大军瞬间分崩离析，被烧死、淹死、相互践踏而死不计其数，投降者两万有余。 许贡扔下船只辎重，只率万余人逃回吴郡。经此大败，已无能力再征新港，只好固守阳羡，防止新港发兵报复。 乐就本想趁热打铁，兵围丹阳县，一举消灭刘繇势力。袁耀知道刘繇军是乌合之众，有希望的时候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如今没有了希望，只怕不久就会分崩离析，因此，否决了乐就攻打丹阳县的计划，命他原地驻守待命。 果然没过多久，丹阳县内发生火拼，笮融率浮屠兵攻杀薛礼，吞并薛礼部曲。刘繇怕笮融又害自己，命太史慈攻杀笮融，笮融率部逃离丹阳县，前往阳羡县投靠许贡。 乐就得到消息，与周泰率兵半路拦截，笮融万余兵马大多来自徐州，不习水战，几乎全部投降，笮融只率百余亲兵逃往吴郡。 笮融走后，刘繇城中兵马不足万人，加上樊能、张英的牛渚营也仅万余兵马，自知不敌袁耀，只好放弃丹阳郡，率部前往会稽投靠王朗。 大军刚从牛渚营出发，前面突然帆影重重，数百艘战船从横江渡源源驶出，刘繇退往会稽的水路已被孙策和吴景拦截。 刘繇知道此劫难逃，正要率兵强行突围，突然又听到报告，后军发现袁耀梁山营一艘战船正在驶来。 “一艘战船？”刘繇觉得奇怪，袁耀配合孙策夹击自己，怎么会只派出一艘战船？ 第132章 劝降刘繇 刘繇正在疑惑，却听到后军快船来报：“刘使君，周太守之侄周瑜求见。” “周太守之侄？”刘繇想到当初不听周尚之言，致有今日之败，如今新港二号人物周瑜孤帆前来，到底有何用意，命道，“带周瑜来见。” 周瑜顺水而下，很快来到中军刘繇船边，周瑜与两名随从卫士登上刘繇战船，对保护他前来的蒋钦说道：“公奕，你快去向伯符传达公子指令，不可攻击刘使君船队。” “是。”蒋钦答毕，坐船继续向下游的孙策大军驶去。 周瑜与刘繇见礼后，坐到船舱中会谈，周瑜发现刘繇身边一员虎将随侍左右，互通姓名后果然是刚到刘繇身边不久的太史慈。周瑜和袁耀在徐州时，听刘关张提到过这个人。北海相孔融被黄巾贼兵围城，就是派他去向刘备借兵的。 “周公子，此番前来是为劝降吗？”刚一坐定，刘繇便开门见山问道。 “使君误会了，我滚滚集团从未与使君敌对，何来劝降之说？” “这……”刘繇顿时语塞。 确实，这场军事对峙将近一年时间，滚滚集团从来没有主动对刘繇军发动过攻击，都是被动防卫。即使击退许贡之后，袁耀兵力已占优势，也没有发兵攻打丹阳县。 “那周公子此来何意？” “袁公子担心伯符不放使君离开，特意命瑜前来告知伯符，不要为难使君而已。” 刘繇大奇，问道：“袁公子为何要放我离开？” “公子原本就没有打算与使君打仗，过去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只要使君不发兵攻击我等，我等绝不主动攻击使君。如今使君率兵退走，便是化干戈为玉帛，又何必为难使君。” 刘繇有些羞愧道：“多谢袁公子海涵。繇王命在身，不得不如此。” “使君乃汉室宗亲，又奉朝廷委任，发兵相攻，亦属正常，晚辈怎敢责怪。袁公子常说，使君为官清正，若是往常时候，治理一州，当是百姓之福。只是如今奸佞当道，朝廷实为傀儡，若是我等今日奉使君为牧守，明日李傕郭汜改任其爪牙，我们难道也要奉他为牧守？” 刘繇听了这话更觉羞愧。如今小皇帝和朝廷都掌握在李傕郭汜手中，成为他们任意摆布的棋子。这种时候如果承认王命，等于承认李傕郭汜的窃国行为，也等于承认过去董卓擅行废立之事。因此，袁耀等人不接受他的指令，说起来也有道理。 刘繇过去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当时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或许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先经略江东，再平定中原，然后迎陛下还于旧都，兴复汉室。不想刚一起兵，面对袁耀等几个少年，便感到力不从心，如今但得自保，兴复汉室云云，早已抛诸九霄云外。 周瑜见刘繇神情落寞，不能言语，拱手致礼道：“使君，袁公子有一语相赠，使君愿听否？” “周公子请说。” “袁公子认为，会稽山多地少，使君带这么多人马前去，必然给王太守和会稽百姓增加不少负担。如今豫章郡人口众多，粮草丰赡，滚滚集团又在那里开发了一处特大银矿，而且正在派人勘探另外一处大型金矿。若是使君愿意，可前往豫章郡余汗县驻军，滚滚集团从银矿、金矿收益中上缴部分税金给使君用以养军。虽然我们不能既听命于左将军，又奉使君号令，但仍尊使君为刺史。如何？” “这……”刘繇再次迟疑不语。他明白袁耀的意思，就是把他当做刺史供养着，但是不能听从他号令，也不给他干涉豫章事务，等于给他做一个空头刺史。 刘繇一时不能决断，而众将多在所部战船，刘繇身边只有战将太史慈。他历来只把太史慈当做武夫，从不跟他商议军政大事，于是对周瑜问道：“可否容我考虑数日？” 周瑜道：“当然可以。我已命人给伯符传达袁公子之意，绝不强留使君，这数日内使君想去会稽随时出发，伯符绝不阻拦；使君愿去豫章，我和袁公子等人在新港迎接使君。” 孙策得到蒋钦传达袁耀的指令，刘繇既然不愿再战，任他去留，不可阻拦。孙策虽然对袁耀的指令感到可笑，觉得现在不拦他，将来不照样得发兵征讨。但是他也不敢违背指令攻打刘繇，便收兵回营。 刘繇送走周瑜之后，回军牛渚营，与众将商议。 樊能提议道：“既然袁耀想要在新港接待我们，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到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占领新港。” “万不可做此打算！”刘繇忙否决樊能之议，“袁公子以诚相待，我们若是背信弃义，即使得到新港，又如何让丹阳百姓心服口服？” 见刘繇如此迂腐，樊能与张英、于麋相顾无言。 三人都是吴郡北部的曲阿、丹徒豪族，当初他们见天下大乱，而刘繇出身宗室，他们便想学当初南阳豪族追随刘秀中兴汉室那样，干一番事业，所以散尽家财，募兵追随。此后又有丹阳郡北部豪族笮融、薛礼等率部加入，兵力达到数万。 开始刘繇不费一兵一卒赶走吴景，大家都很振奋，想要一鼓作气驱走袁耀，占领丹阳郡作为根据地，没想到刘繇第一仗与袁耀对阵便遭惨败。 此后虽然得到吴郡太守许贡加盟，兵力一时大盛。但是许贡手下缺乏良将，兵多而无用，反被乐就把握战机击溃。如今刘繇万余兵马，夹在袁耀和孙策中间，随时被人掐灭。 三人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也已知道刘繇迂腐不能成事，对刘繇已经心灰意冷，但是众人早已倾家荡产追随起事，如今退出等于做了一笔亏本生意。而如果继续追随，至少还有一顶别部司马的管帽领取俸禄，并且各带数千兵马。 如今大家面临的是，退到会稽整兵再来，还是前往豫章接受袁耀供养。 整兵再来，看刘繇这等迂腐书生，估计也没有多大指望了。而且他们在丹阳郡这一年来，也看到了丹阳郡在袁耀帮助下正在日益发达，丹阳豪族大多向着袁耀，将来只怕更没希望。 既然刘繇不肯趁机在新港奇袭袁耀，那就老老实实依附袁耀，跟他领取粮饷养军算了。于是，三人经过两天商议，最终劝刘繇前往豫章郡就食。 刘繇率兵来到新港，兵马直接前往荻港造船厂驻屯待命，刘繇与众将到新港拜访袁耀，袁耀也亲自率领滚滚集团所有股东和游学在新港的上百青年名士前往码头迎接，场面极为隆重。 作为胜利一方，袁耀却从不提及双方的战争，一味夸奖刘繇的仁德，赞扬众将的忠诚。就连在这场战争中还没来得及参加过任何战斗的太史慈，袁耀也对他十分熟悉，赞扬他当年突围求援救北海的义举。 众人见袁耀给与他们足够的尊重，心中也暗暗感激。 袁耀连续两天，亲自带领大家参观新港的工厂，又坐上手摇轨道车前往矿山视察。刘繇对铁路和轨道车非常感兴趣，把它誉为铁马。袁耀告诉他，滚滚集团很快便要大建铁路，将来从新港到豫章郡南昌县，近千里路程，一日可到。 众人被新港宛如一个新世界的景象所震惊，突然觉得自己战败一点都不冤枉。如此繁华富庶，器物如此先进的新港，战败了才不可思议。而见到新港工人、民众对新港的向心力之强，他们也庆幸自己没有选择趁机突袭新港，如果此时真的突袭，百分之百也是失败。 在新港逗留数日，刘繇等人已经彻底放弃重头再来的幻想。 临行，袁耀对刘繇说道：“使君到豫章，诸葛太守我们会已经沟通好了，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担心的是，豫章南部都尉僮芝三兄弟。他们曾经与我有隙，在豫章南部又长期拥有重兵，我担心他们将来拥兵作乱，图谋豫章。若真如此，我希望使君与诸葛太守携手抗敌，互为犄角，保豫章百姓平安。养兵费用，我滚滚集团绝不吝啬。” 樊能觉得，这是跟随袁耀建功的好机会，说道：“既如此，我等到了豫章，与诸葛太守发兵讨平便是。” “不可！”袁耀道，“僮芝镇抚山越，豫章南部多年没有大规模贼乱，也算有功于百姓。他若不为乱，我们绝不可对他用兵。” 刘繇叹道：“公子之仁，天下无二。阿基，”刘繇叫来十岁的长子刘基，“你留在新港跟随公子学习，如何？” 刘基望了一眼袁耀，又看看父亲，稍稍迟疑了一下。他毕竟年少，虽然新港很好玩，那个叫亮亮的哥哥还会造一种“扑哧扑哧”叫的机器，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再好玩的地方也比不上跟随父母身边。等他长大到十四五岁叛逆年纪，只怕离家出走也要跑来新港找亮亮哥哥玩。 袁耀见刘基迟疑不答，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使君不急，我这里有几本书，让他拿去阅读，等再过三四年，他若是对我的学问感兴趣，再来新港入学也不迟。” “既如此，那就按公子说的办。”刘繇道，“公子的图书，我也曾阅读过，当时不明白这些学问有何益处，如今参观了新港，方知里面果然有大用处。我一定督促阿基认真学习。” 送走刘繇，乐就安定了溧阳，打扫好战场，救治完伤员，押送笮融万余俘兵来到到新港。 许贡的那两万俘兵，袁耀早已命乐就释放，愿意回家的回家，愿意留在新港打工的，滚滚集团全部录用。这时候，正好招募大量工人修路修桥的时候，有六七千人留在新港做筑路工人。 而笮融的俘兵，袁耀却不想轻易放他们走。这群人有不少跟随笮融烧杀掳掠过，需要给与一定制裁，所以让乐就带到新港审查。 谁知，在这群俘兵之中，袁耀突然发现二百余人容貌特异，问明他们的来历之后，袁耀心中狂喜。 第133章 一群歪果仁 袁耀见到的这群容貌特异的俘兵，是一群西域浮屠，其中还有多名僧人。 这群西域浮屠，主要分为三部分，分别来自三个地方：安息帝国、贵霜帝国和天竺。 来自安息帝国的浮屠，以国名为姓，称安某，其首领名叫安玄，字法妙。安玄的老师安清，字世高，原是安息国太子，年轻时好佛法。老国王死后，安清放弃继承王位，出家为僧，让位于叔叔。后来云游各国弘法，于东汉桓帝年间带数十名随从到洛阳传教，并定居下来，苦学汉语，先后翻译小乘佛法三十余部。 安玄原是安清族子，安清定居东汉后写信回国，辗转十几年后安息国王派安玄率数十人到达雒阳侍奉安清，安玄自此跟随安清生活在东汉王朝，并且于灵帝末年被授予骑都尉之职。安玄追随安清学习佛法，光和四年前后，与东汉僧人严佛调共同翻译多卷经书。安清死后，安玄成为了这支安息浮屠的领袖继续生活在东汉王朝。 来自贵霜帝国的浮屠，本为月氏国人，姓支娄迦，简称支。为首僧人名叫支谶，法号圆悟，东汉桓帝末年从月氏来到洛阳，从事佛经翻译。他是第一个将大乘佛法传入中国的僧人，也曾跟东汉僧人严佛调一起翻译过佛经。 支谶与弟子支亮，支亮弟子支谦，佛教史上合称“三支”，时人称“天下博知，不出三支”。支谦后来在东吴政权担任博士，辅佐太子孙登。但此时支谦还没出生，支亮与百余月氏浮屠随侍左右。 来自天竺的僧人以竺为姓，称竺佛某，或者竺某佛。为首僧人叫竺佛朔，法号海梦，于灵帝初年来到东汉洛阳，并定居于此翻译佛经，曾与支谶合译大量经典。 这些僧人在中国生活期间翻译大量佛经，对佛教在中国的广泛传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是佛教史上非常重要的翻译家。可惜的是，进入汉末三国战乱之后，他们大都失去记录，只有支谶后来在东吴出仕，其余人皆不知所踪。 原来，他们都受蔽于笮融手下。笮融是汉末军阀中唯一好佛的人，这些僧人和浮屠，恐怕也只有投靠他才能在这乱世正常生存下去。只是讽刺的是，好佛的笮融，却是一个十分嗜杀，残忍的人。 当然，袁耀前世没听说过这些人物，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中国佛教史上的重要作用。袁耀发现这群人，之所以欣喜若狂，是因为他们都来自西域的主要国家，袁耀将来出海，需要有大批翻译人员，才能在各国之间畅通无阻，如今这群人不正是很好的外语教师吗。 新港法庭经过调查，这群人虽然受蔽于笮融，但确实严守清规戒律，不曾参与笮融烧杀抢劫诸等恶事，因此没有加罪。 众人获释后，袁耀亲自用斋饭宴请了安玄、支谶和竺佛朔三位宗教领袖。三人年纪皆在五十以上，其中支谶最为年长，已过六旬，须发皆白。 见礼毕，支谶代表众浮屠感谢袁耀道：“多谢公子用心调查，公正判决，还我等清白。” 袁耀道：“圆悟大师不必谢我，新港的法庭是公正的，即便是我犯法，一样要受惩处。既然法庭判决大家无罪，只能说明众位心中有佛，不做诸恶，与我毫无关系。” 支谶赞道：“公子居功不傲，位高不骄，老朽更觉钦佩。” 袁耀道：“三位大师博通东西绝学，却不幸生逢乱世，弟子深感遗憾。如果三位大师愿意，滚滚集团打算在芜湖县白马山上修建寺庙屋宇，在山下开辟良田百顷，安置三位大师与众浮屠定居、礼佛，三位大师以为如何？” 三人大喜，同声应道：“多谢公子照顾，我等有了安居之所，定当潜心礼佛，安心弘法，普度众生，祈愿大汉王朝早日迎来太平盛世。” “那就如此说定了，明日我派人与三位大师商议建寺具体事宜。” 次日，袁耀派人跟随三位大师到芜湖县白马山勘查地址建寺，这里也是后世南朝宋孝武帝时期兴建白马寺所在地，袁耀只不过把建寺时间提前了两百多年。 袁耀同时高薪招募二百名青年寒士跟随这些歪果仁学习安息、贵霜、天竺、月氏等外国语言、文化，为将来出海与这些帝国打交道做准备。 话说当初袁耀捕杀张闿，吴景闻知，曾差点吓坏，以为他和张闿密谋之事败露，已经做好跟袁术决裂的准备。 后来芮玄报告，张闿部属跟人打架被抓，讯问中暴露张闿身份，被袁耀和曹安民设计抓捕，张闿因拒捕被曹安民当场斩杀。吴景因此得知张闿没有机会向袁耀暴露他们的密谋，也就安心下来。 刘繇撤出丹阳郡后，袁耀依照承诺，请袁术再表吴景为丹阳太守，周尚调回寿春任用。恰逢此时，庐江太守陆康病重卧床，不能理事，上表致仕，吴景趁机向袁术提出要求改任庐江太守。 这一年多来，吴景和孙策趁着跟刘繇打仗的机会不断募兵，如今二人手上已有两万多兵马，袁术又不好再夺他们兵权。 如果这两万多人放到庐江，一天半急行军便能到达寿春。而寿春城中，平常只有一万多人马驻防，其他军队多分驻各地。 因此，把吴景放在庐江，袁术睡觉不太安心，便拒绝了吴景的要求，用属吏刘勋为庐江太守。 吴景得到袁术回复，怒气腾起，将书信狠狠扔在地上骂道：“我等为他父子出生入死，却受到如此对待。” 孙贲道：“即使左将军不想让我们报仇，难道他也不想得到荆州吗？” “他不是不想，他是怕我们威胁他寿春。”吴景气道，“如今我们困在丹阳，受制于袁耀，做事碍手碍脚，跟那书呆子刘繇有何区别。” 孙策等人听了顿时默然无语。 他们原先想要突袭新港抓住袁耀，换回寿春家属后宣布与袁术决裂，依靠新港铁矿独立经营江东。如今袁耀势力已经越来越大，突袭成功已经不太可能。但是，不除掉袁耀，他们在江东也无作为，众人颇感焦虑。 “伐吴郡！”孙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握拳头说道，“我们不用等待左将军指示，直接发兵吴郡。” “直接发兵吴郡？”众人一惊。 “对。”孙策道，“不然，坐这里颐养天年吗？” 程普老谋深算，想了一会儿道：“我同意伯符的意见。如今吴郡依然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直接攻击不算违令，即使左将军责怪，也够不上叛逆之名，最多不过自作主张罢了。” 吴景听了，眉头一展，问道：“伯符，你意如何？” 孙策道：“取下吴郡，再伐会稽，我们即拥有江东三郡。到时可进可退，相机行事。” 众人相互对望几眼，点点头道：“就依伯符之计。” 袁耀成功利用滚滚集团的财力和影响力，迫使曹操答应五年不兴兵甲，休养生息，让袁术暂停征伐徐州，成功劝降刘繇，如今大半天下太平无事。 袁耀正想派周瑜、吕范前往冀州、幽州斡旋袁绍和公孙瓒，却突然接到报告，孙策和吴景率两万余兵马突然向东进攻吴郡。 “卧槽！”袁耀见信骂道，“富庶的吴郡完了！平静的会稽完了！伯符兄，你不打架难道会死吗！” 周瑜道：“公子，我立刻动身前去劝阻。” “不必了，”袁耀摇摇头道，“伯符冒着被怪罪的危险，不经家父同意，突然发兵，必然是怕我们阻止他。如今大军已动，是劝不回来了。替我修书一封，劝他少杀，慎杀。” “好，我这就去办。” 周瑜走后，袁耀自言自语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我们正要斡旋冀州和幽州，如今连江东战乱都不能平息，袁绍、公孙瓒如何信得过我们！” 第134章 熊猫币 焦仲卿和刘兰芝结婚那天，袁耀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家别误会，不是因为袁耀喜欢上焦仲卿的老婆了，而是因为他被大家怀疑他喜欢上焦仲卿老婆了。 众人在庐江焦府参加焦仲卿和刘兰芝婚礼期间，袁耀一直游说焦仲卿把刘兰芝带到新港。焦仲卿当然很想把新娘带到身边，可是刘兰芝是个孝顺媳妇，说公婆在家需要有人照顾。 这女孩子太天真了，她不知道她在家照顾公婆的结果，是婆婆对她百般刁难，最后逼迫焦仲卿休她另娶。焦仲卿也是个愚孝的人，听了刘兰芝这么说，也觉得应该有人在家照顾父母。 “可是，你的父母需要照顾吗？”袁耀指着一天跟客人打躬作揖五百次以上的焦文对焦仲卿说道，“仲卿，你爹腰好，腿好，啥都好，至少还可以再娶三四房小妾，还用人照顾吗？”又指着带领几名奴婢一天到晚四处串，检查这个检查那个的焦母说道，“你娘每天在府里至少奔走五百里路，她比千里马还健康，用得着你们照顾吗？” 众人听了“噗噗”笑倒。 刘兰芝笑道：“可是，你们大家都是名士硕儒，我去新港能干什么？” 袁耀张口就来：“啥都能干啊，你看，你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这么多才多艺，即使不开纺织厂，制衣厂，到学校上艺术课，语文课也可以……喂，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袁耀没说完，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他，猛然醒悟过来：我去，从小背的课文害人不浅，一不小心把刘小姐的隐私全部曝光了，到底人家焦仲卿和她青梅竹马，还是你袁耀和她青梅竹马？ 袁耀知道大家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跟兰芝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啊，我们在此之前都没见过面……” “都没见过面？”冯幂怒道，“兰芝刚刚出阁取字，仲卿都还没知道她叫兰芝，你早早就知道她叫兰芝，还说没见过面？” 这回袁耀真的惨了，顿时被众人撸袖子围殴“：麻痹，朋友妻，不可欺，你竟然觊觎朋友之妻，偷偷约新娘见面！” 幸好，大美女刘兰芝见袁耀洋相尽出，掩嘴笑道：“大家都别误会公子了，表字兰芝是烂大街的称呼，你看李家三小姐李香叫李兰芝，张家大小姐张香也叫张兰芝，那个王家媳妇牛香不是也叫牛兰芝吗。我叫刘香，字兰芝，很正常嘛。” “对对对，”袁耀终于挺直了胸脯说道，“我不正好猜中的吗，你们这帮人太龌龊了。” 周瑜道：“那你怎么知道兰芝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袁耀没法告诉他这都是被语文老师把脑袋摁在课桌上背诵的结果，只好挠头找词儿。 焦仲卿笑道：“这更简单了，大部分女孩子就这么学过来的，不用猜都知道。可是公子还是猜错了，我们家兰芝其实十四五岁就会诵诗书了。” “哇，我真没想到这么聪明！”袁耀故作惊讶道，“我都十七八了还不会诵诗书，谁知道兰芝美女这么厉害。” “且！”一群十二三岁就把诗经》倒背如流的青年名士们立刻对袁耀一脸鄙视。 最终，刘兰芝答应到新港加盟滚滚集团，袁耀见一桩爱情悲剧被化解了，这才放下心来。 经过一年多时间对各种合金的不断试验，以及币范材料的研究，滚滚集团发行新币的条件成熟。突然有一天，工人们发现发到手上的工资，变成了崭新的新币。 滚滚集团的新币名叫熊猫币，有不同材质和面额。锡青铜、铅青铜铜币重约35克，面额为一钱；黄铜铜币重约15克，面额为10钱；银币重约23克，面额为200钱；金币重约23克，面额为1000钱。 过去正规五铢钱约37克一枚，带上一千钱出门，重约37公斤，沉甸甸一大包。如今只需带一百个黄铜币，只重15公斤。如果带上五个银币，或者一个金币，就更轻松了。 青铜币和黄铜币，中间有孔，方便穿绳成贯。钱币正面有四个字阳文“熊猫铜币”，背面对应四个字的地方，刻有四只形态各异的熊猫浮雕。 银币和金币无孔，正面有四个字阳文“熊猫银币”“熊猫金币”，背面是一头熊猫的浮雕。 新铜币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刻的图案，都比旧币优良精美，因此一发行就受到欢迎。此后滚滚集团进货和发工资，都用新币支付。滚滚集团的新币也就逐渐传往全国各地。 为了保持货币量的稳定，滚滚集团每发行多少新铜币，就会熔铸销毁差不多同量的旧币。此时新港钱库中堆积的旧币多达十五亿钱，重约5500多吨。 袁耀除了用这些钱大量招募工人修路修桥，让吕范负责在各郡购买粮食囤积备荒之外，还打算利用这些财富造一座新城。因为，袁耀发现新港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人满为患。 当初初建新港时，袁耀是没有料到新港的发展会如此迅猛，加上一开始资金没有这么宽裕，所以划定的新港范围只有一千亩。如今滚滚集团有了光中层干部就已经多达数百人，大部分人没法在新港内居住，只能在城外另外建房，或者租房子住。 而新港总部里的十套别墅，如今也已经只剩一套，并且用来作为青年名士们讨论学术的地方。而袁耀很快想要继续扩大股东规模，新股东在总部里已经没有房子住了。 新港城内人口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非常拥挤，外面更是密密麻麻住满了数万人，大量新来的人口还住在棚户内。虽然看上去非常热闹，但是由于外城没有科学规划，卫生环境相当糟糕。袁耀为了预防发生疫情，投入大量人力检查卫生，引导大家固定倾倒垃圾，成立环卫部门，经常对一些危险地带用氢氧化钠、石灰进行消毒。 但是由于缺乏科学规划，这些工作做起来非常困难。如果强行将这些棚户拆迁，有可能引发冲突。如果新港继续如此快速发展下去，再过两年，人口将会突破十万，到时棚户区将会更多，只要一场疫病，很可能就让整个城市陷入毁灭。 必须重建新城，并且做好将来可能发展到二百万以上人口的远景规划，并依照这样的远景规划使用土地，科学分配住宅、道路、绿化、工业、商业用地，做好下水道排污建设等等。 在全体股东大会上，众人一致同意袁耀重建新城的议案，因为他们也感觉到新港太拥挤了。 但是，如何选址，却争论不休。在新港原地重建，已经不太可能了，新港周围全是建筑物，袁耀没有宇宙无敌城管队，很那强拆。 有人提议到铜官山的铜官邑附近另筑新城，即今日铜陵市一带；有人提议到芜湖县西部长江边上另筑新城，即今日芜湖市区一带；有人提议道牛渚营附近另筑新城，即今日马鞍山市市区一带。 这些选址都各有各的理由，袁耀听完大家的争论，加上自己的想法，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选址目标。 第135章 孙策取吴会 数日后，袁耀再次召集大家商议，大家见到袁耀绘制的一幅城市平面规划图，惊讶不已。 图上山峰、河流、湖泊标注得清清楚楚，住宅、道路、绿化、工业、商业区域规划得整整齐齐。周瑜看了地图，突然说道：“公子，这里不就是赭山一带吗，公子打算把新城筑在那里？” “没错，我们就选赭山周围另筑新城吧。” 曾建议在赭山筑城的鲁肃笑道：“公子与我不谋而合。” “没错，我与子敬所见略同。”袁耀解释道，“赭山以西是茫茫濡须口，发船北上即可进入中原，西进可入荆州，东进可出海外，这里非常适合作为滚滚集团永久总部选址。这里地域开阔，将来可以容纳百万人口，如今以河流、湖泊、乱石山岗为主，农田极少，容易征地。我们就把新城选在这里吧。” 冯幂道：“新城叫什么名字？” “就叫熊猫城吧。将来我们扬帆出海，我们旗帜上的熊猫将成为大汉的标识，一听说熊猫城，就知道是我大汉城市。熊猫城将来也要成为全世界文化和贸易的中心。” 此后，袁耀连续数日召开董事会议，做好熊猫城的投资预算，请袁忠为监造大匠负责监造。 这时候，袁耀用徐州原来的铝土矿生产高铝矾土，用杜馨兄杜安在大巩山开发的高品位蛇纹石矿生产镁砖，加上南湖的石墨，春谷本地出产的高岭土等耐火材料，经过一年时间研制成功了炼钢转炉。 转炉用轨道钢架支撑，利用滑轮移动运输，炼钢的效率又比坩埚炼钢提高了数十倍，并且对钢材品质的控制也更加容易。 转炉炼钢投产之后，袁耀进一步降低钢铁价格，使得钢铁就像大白菜一样便宜，不只是作为农具，可以作为铁门、栅栏、梁柱等等材料走进千家万户，销量增长更高。而袁耀也利用这些成本低廉的钢材，修建铁路、铁桥等等。 由于吴郡在攻打溧阳时，绝大部分战船要么被烧，要么被乐就和周泰缴获。孙策数百条战船驶向阳羡县，吴郡兵马无法出城迎战，只好坚守城池。 孙策船队如入无人之境，直接跨过太湖攻击吴县。吴郡兵马除了经常剿灭海贼的数千士兵有些实战经验之外，其余兵马都是乌合之众。加上将领都是饭桶，不如孙策手下将领全是百战名将。 如果许贡闭门固守，孙策想要拿下吴郡却也不易。但是许贡也是世族文士出身，不知兵法，派江湖豪杰出身的严白虎率部迎战，结果可想而知，严白虎那群破产的农民兵，哪里抵抗得住程普、朱治、韩当、黄盖等赫赫名将训练出来的精兵。 严白虎溃败后，和弟弟严舆率千余残兵逃回老巢白虎山，不敢再和许贡共同抗敌。许贡城中只有三四千郡兵，阳羡近万兵马又不敢出来救援，加上吴景威胁屠城，城中骚动。许贡担心兵变被杀，率千余亲兵趁夜突围，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孙策一网打尽。 孙策将许贡的亲兵、严白虎俘兵共七八千人全部斩首，夷许贡三族近千人，又屠戮许贡亲信将领、豪族十数家，吴郡震恐，自此被孙策牢牢掌握。 袁耀得到消息，孙策屠吴郡万余人，痛心疾首。得知孙策即将乘胜南下攻击会稽，急派周瑜前去苦苦劝降王朗，将他和丹阳前太守周昕等大批名士接到新港，直接把会稽拱手让给孙策，避免了又一场大屠杀。历史上，周昕就因为帮王朗抵抗孙策而被孙策所杀。 历史上一场旷日持久的江东吴郡、会稽之战，如今一个被孙策迅速击破，一个被周瑜苦苦劝降，终于避免了遭受更大的破坏。 但是，袁耀并不乐观。因为历史上，孙策经过数年战争占领江东数郡之后，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继续进山攻打山越。可以说，江东战争其实伴随东吴政权始终。由于孙策、孙权兄弟不予山越人同等国民待遇，山越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脱离统治，孙氏兄弟也只会派人征讨。 吴景上表朱治为吴郡太守，孙策为会稽太守。 虽然孙策吴景一个月内拿下两郡，然而袁术并不高兴。因为不经请示直接用兵，这是犯了大忌，表明孙策集团已经开始不把袁术放在眼里了。 但是此时孙策掌控江东三郡，兵马已达数万，袁术也不想逼他们公开反叛，只好隐忍不发。然而对吴景的上表请求，袁术却不能全部答应，如果三郡全部给了孙策，他在淮南照样睡觉不稳。 最终袁术同意了朱治担任吴郡太守的要求，却派袁胤出任会稽太守，而表孙策为殄寇将军。这么一来，孙策集团夹在袁耀、袁胤之间，袁术也稍稍放心。 袁术的安排，避免了孙策攻击山越。但孙策肯定不满，但是此时孙策还没有能力跟袁术翻脸，既然袁术没有追究他们擅自用兵的责任，孙策也只好接受袁术的人事安排。 孙策拥有丹阳、吴郡两郡，两郡如今全都积谷如山，钱币满仓，正是孙策兴兵报仇攻打江夏的时机。但是，孙策知道，这一次要攻击的是刘表势力，而不是扬州境内的叛乱势力，如果他再不请示袁术就擅自发兵，这次可就被当做叛逆看待了。 到了淮南之后，袁术和刘表之间被大别山脉格开，袁术现在主要扩张的方向是徐州和兖州，而不是荆州。因此，袁术同不同意孙策攻打江夏，还是一个未知数。 还有一个绕不开的人物就是袁耀，攻打江夏必须借道新港。如果袁耀不放心孙策数万大军经过新港，那么孙策也没有道路可以攻打江夏。而如果袁耀同意，说不定可以说服袁术。 孙策只好来到新港面见袁耀。 “我们合兵攻打江夏？”袁耀听了孙策的建议，哭笑不得。 孙策是个战争狂人，他不了解袁耀作为现代型商人，最喜欢的就是和平、人口、自由等等这些能够促进经济发展的社会因素，攻城略地，占人地盘，杀人如麻，过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皇帝瘾，这不是袁耀所追求的。 “伯符，你已经拥有两郡之地，好好建设，将来两郡成为天下最发达富裕的地方，你一样功载史册。如今江夏社会安定，百姓生活无忧，你发兵攻打，岂不有违天道？” “天道？”孙策冷笑道，“即使有违天道，我也要打。父母之仇，刻骨不忘。” “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孙叔叔之死。可是带兵打仗，战死沙场是人之常情，怎么能当做仇恨对待？那些被孙叔叔杀害的将士呢，荆州王刺史，南阳张太守呢？我告诉你，张太守之子张宠就在新港，大家从未听到他表达过对你的仇恨。” “哼，他们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不敢。” “伯符，你错了，并非人人都像你那么想。如果张宠真想报仇，他应该去投靠你的敌人才对，是吧。” “好吧，就算我可以放弃仇恨，难道公子不允许我帮助左将军开疆扩土，争霸天下吗？只要公子答应借道给我，我自己率大军西进讨伐江夏。” “伯符，两年前我在合肥时候早就跟你说了，我不希望你开疆扩土，争霸天下，你把现在占领的地方治理好了就够了。如果你发兵江夏，以后江夏连年战争，通往荆州、益州的商道就被中断，就算我答应，滚滚集团其他股东也不会答应啊。” “哼，何必拿其他股东来做幌子。”孙策又一次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黄祖之子黄射经常暗中往来，还贩卖大量武器到江夏和荆州各郡。大公子，你应该搞清楚，我们才是一伙，黄射和刘表才是你的敌人。” “我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你，我一直留文表在新港，就说明这些事我并不想瞒着你。但是我也告诉你，孙叔叔为我父亲战死，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兄长，即使我们之间有很多不同意见，即使将来你发兵攻我，你也永远是我的兄长。而我和黄射只是朋友，我卖武器农具给荆州各郡，也是希望他们社会安定，发展农业，造福百姓。如果他们将来用来对付我，你以为我会怕他们吗。” “好，那你将来等着瞧吧。你以为新港日益发展，江夏方面不会感到压力吗，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你兵戎相见的。” 孙策见袁耀执意不肯给他讨伐江夏，便负气离开，两人一番交谈不欢而散。 见孙策满怀惆帐回到宛陵，吴景知道他跟袁耀谈判没有结果。 吴景又想到张闿之死，他这段时间越来越担心袁耀对他和张闿之间的密谋是知情的，只是假装不知而已。如今袁氏父子需要他们卖命，可以装作不知，但是五年，十年之后呢，一旦将来袁耀大权在手，随时可以拿这件事出来取自己项上人头。 这件事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吴景坐卧不宁。他觉得这个时候或许应该告诉孙策了，如果孙策决心一拼，带领他们脱离袁术，他们就赶走袁胤，占领会稽，凭借三郡五六万兵马跟他一起割据江东。 第136章 孙策自立，袁术杀人 “大舅，你说的事情是真的？还是为了逼我起兵编造的？” 孙策听了吴景的话，有些不太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舅舅竟然瞒着自己去干。 “伯符，我知道你和公瑾情同手足，对大公子也有不忍之情，担心你下不了决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此时你我拥兵数万，地跨两郡，再不决断，恐怕永远失去机会，我觉得不必再瞒你了，应当由你来决断。你若安心侍奉袁氏，我等也不再做他想，哪怕将来袁耀取我人头，我也无怨无尤。你若是愿意放手一搏，我等赴汤蹈火，为你杀出一片天地。” 孙策巡视了一眼众将，除了朱治留任吴郡太守，徐琨、孙河在吴郡协助朱治，孙贲、程普、黄盖、韩当、宋谦诸将及谋士秦松、陈瑞皆在宛陵，孙策问道：“你们都知道此事了？” 堂兄孙贲道：“伯符，只有我很早已经知道，其余人等也是这两天才听我和大舅提及此事。” 孙策见大家一齐望着他，问道：“众位之意如何？” “我等全凭将军驱使！”众将齐声拱手应道。 孙策知道，这确实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放弃，众将们也将离开他返回寿春，甘心为袁术所用。将来自己再想起兵，也已无人可用。 “那么，如果要起事，又该如何做？” 谋士秦松道：“松有一速一缓两计可供将军参考。” “先生请说。” “速，则直接与袁氏断绝关系。如今袁耀已将乐就兵马收回春谷，我军已进驻溧阳，再设计擒杀芜湖梅乾、梅成兄弟，占领芜湖，凭借数万兵马将袁耀困在春谷一带，将来伺机将他驱逐。” 孙策想到寿春城中还有不少众将家属，又想到袁耀说过，即使自己发兵攻打他，他也仍把自己当做兄长，摇摇头道：“此计过急。” 秦松道：“缓，则不言起兵，阳奉阴违，表面上隶属左将军，实际上我行我素，三郡人事，任免在我。他若不攻我，我也不攻他，静待时变，徐图大事。” 孙策道：“这个计策可行。只是我今只有两郡，未免力量过小，万一左将军发兵攻击，我两面受敌，亦难持久。” 孙贲道：“此事伯符不必烦恼。我等接收会稽之后，已经暗中收买会稽数名军官，只要我等一鼓动，他们必然将袁胤逐出会稽，然后我等以平定会稽之名再入会稽，伯符趁机自领太守。此后左将军再有人事任命，我等一概寻找借口不予接受。” 秦松道：“取得三郡之后，我等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左将军不发兵攻我，我也不言叛他，他若发兵攻我，我则据江而守。如今江东三郡人口众多，钱粮满仓，即便暂时不能挺进中原，但是割据江东，亦足为凭。” 孙策知道，袁耀说过永远不攻击他，他相信袁耀说到做到，因为袁耀过去对周昕，对刘繇也是这么做的。而只要袁耀不参与，他并不害怕袁术兵马。 于是说道：“事已至此，就取宽缓之策吧。只要左将军不攻杀我，我绝不言反左将军，也绝不攻击左将军。愿诸位与我共同经营江东，以待时变。” 吴景见孙策终于肯摆脱袁术自立，带领众将向孙策行参拜之礼，齐声应道：“是，将军！” 吴景过去是不用参拜孙策的，但此刻开始，他由孙策的长辈，变成孙策的部属，将数年来他代替孙坚率领的部属全部归还给孙策，共奉孙策为主。 孙策出山时年十八，如今正好二十岁。 果然，孙策和程普、韩当一回到吴郡，会稽那边立刻发生莫名其妙的“兵变”，会稽一位郡兵司马和两名军侯共同发兵驱逐太守袁胤和郡尉戚寄。孙策和程普、韩当立刻率兵进入会稽“平叛”，然后将几名不被收买的军官作为替罪羊斩杀呈报袁术，孙策则上表自领会稽太守。 袁术当然也不是傻子，孙策的一些列动作他心知肚明。但是孙策没有公开反叛他，还事事给他上表，他又不好直接发兵攻打。 李业进言道：“君侯不如就依孙策所表，任命他为会稽太守。同时召其族人孙贲、徐琨、孙河和将领程普、黄盖、韩当、宋濂等人回寿春任用，这些人有家眷子女在寿春，不得不听命于君侯。孙策失去此数人，他便是霸王再世，也独木难支，不再可怕。” 于是袁术依照李业之计，正式任命孙策为会稽太守，同时召回他身边数将在寿春提拔任用。 孙贲、徐琨、程普等人当然不能再回寿春，一回去就被软禁起来，到时袁术发兵江东，孙策就无人可用了。众人只好寻找进山剿贼稳定江东之类的各种借口婉拒袁术的新任命。 袁术见众人果然阳奉阴违，大怒，命袁胤和黄猗将众人家属全部抓起来，逼他们返回寿春。而众人在决定跟随孙策自立之时起，就已经决定抛弃寿春城中的家眷，因此不为所动。 袁术得到众人再次拒绝返回寿春的书函，怒签令署，以抗命不遵为由令袁胤、黄猗将孙贲等人家属全部斩杀。 袁胤、黄猗将众人家眷子女数十人五花大绑押到官寺行刑场，午时行刑时间一到，袁胤下令道：“斩！” “不要！”五名刀斧手举起钢刀，正要手起刀落，砍杀地上吓哭的五名小孩，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只见一人跑进行刑场内，扑在五名小孩身上叫道：“住手，快住手！” 刀斧手们定睛一看是大公子袁耀，急忙把刀收了回去。 原来袁耀收到姐夫黄猗急信，知道袁术要斩杀一群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妹，心急火燎乘坐快船连夜奔回寿春。正值行刑时刻，袁耀不及去见袁术，快跑赶来刑场。卫士见是袁耀，也不敢阻拦他进场。 孩子们一见袁耀回来，哭声大作，袁耀抱起地上年仅四岁的孙河之子孙助，给他解开绳子。孙助满脸涕泪哭道：“耀哥哥，阿母……阿母叫我……不要怕死，可是……我不想死，耀哥哥，我不想死……呜呜呜……” “阿助别哭了，你不会死的。”袁耀边给他抹眼泪边答道，“耀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孙助带着哭腔点头答道：“嗯，我不哭。” 众孩子忍住哭声跟着说道：“耀哥哥，我们不哭。” 被绑跪在一边等待斩杀的女眷中，年纪最大的程普之妻叫道：“大公子，不必管我们，帮我们向君侯求情，看在他们父亲曾经为君侯卖命的份上，求他留下孩子们吧。” 袁耀道：“婶婶们放心，你们一个都不能死，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袁胤尽管也明白他被赶出会稽，都是孙策团伙搞的鬼，但他能活着回来，也是他们暗中放他一马，所以他也不想斩杀这些孩子，见袁耀及时赶回，暗暗松了一口气，上来说道：“阿耀，此事我和象山不能做主，你快去见君侯，我们在这里等你消息。若是君侯不答应，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执行。” “把他们全部松绑了，都是妇孺，为什么要绑上？”袁耀道，“我这就去见父亲，记住，除非父亲把我绑来一起杀掉，不然任何人来传达命令都不要听。” 袁胤见袁耀拼命要救众人，和黄猗对视一眼，黄猗也点点头，袁胤对押解卫士道：“松绑！” 见到袁耀要走，十几个孩子全部上来抱住袁耀道：“耀哥哥，不要走，不要走！”孙助更是紧紧搂着袁耀的脖子不放，怕他一走这个世界就永远黑暗了。 “我不走。我去求君侯放了大家，大家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第137章 传国玉玺迷案 “大舅，你说的事情是真的？还是为了逼我起兵编造的？” 孙策听了吴景的话，有些不太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舅舅竟然瞒着自己去干。 “伯符，我知道你和公瑾情同手足，对大公子也有不忍之情，担心你下不了决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此时你我拥兵数万，地跨两郡，再不决断，恐怕永远失去机会，我觉得不必再瞒你了，应当由你来决断。你若安心侍奉袁氏，我等也不再做他想，哪怕将来袁耀取我人头，我也无怨无尤。你若是愿意放手一搏，我等赴汤蹈火，为你杀出一片天地。” 孙策巡视了一眼众将，除了朱治留任吴郡太守，徐琨、孙河在吴郡协助朱治，孙贲、程普、黄盖、韩当、宋谦诸将及谋士秦松、陈瑞皆在宛陵，孙策问道：“你们都知道此事了？” 堂兄孙贲道：“伯符，只有我很早已经知道，其余人等也是这两天才听我和大舅提及此事。” 孙策见大家一齐望着他，问道：“众位之意如何？” “我等全凭将军驱使！”众将齐声拱手应道。 孙策知道，这确实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放弃，众将们也将离开他返回寿春，甘心为袁术所用。将来自己再想起兵，也已无人可用。 “那么，如果要起事，又该如何做？” 谋士秦松道：“松有一速一缓两计可供将军参考。” “先生请说。” “速，则直接与袁氏断绝关系。如今袁耀已将乐就兵马收回春谷，我军已进驻溧阳，再设计擒杀芜湖梅乾、梅成兄弟，占领芜湖，凭借数万兵马将袁耀困在春谷一带，将来伺机将他驱逐。” 孙策想到寿春城中还有不少众将家属，又想到袁耀说过，即使自己发兵攻打他，他也仍把自己当做兄长，摇摇头道：“此计过急。” 秦松道：“缓，则不言起兵，阳奉阴违，表面上隶属左将军，实际上我行我素，三郡人事，任免在我。他若不攻我，我也不攻他，静待时变，徐图大事。” 孙策道：“这个计策可行。只是我今只有两郡，未免力量过小，万一左将军发兵攻击，我两面受敌，亦难持久。” 孙贲道：“此事伯符不必烦恼。我等接收会稽之后，已经暗中收买会稽数名军官，只要我等一鼓动，他们必然将袁胤逐出会稽，然后我等以平定会稽之名再入会稽，伯符趁机自领太守。此后左将军再有人事任命，我等一概寻找借口不予接受。” 秦松道：“取得三郡之后，我等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左将军不发兵攻我，我也不言叛他，他若发兵攻我，我则据江而守。如今江东三郡人口众多，钱粮满仓，即便暂时不能挺进中原，但是割据江东，亦足为凭。” 孙策知道，袁耀说过永远不攻击他，他相信袁耀说到做到，因为袁耀过去对周昕，对刘繇也是这么做的。而只要袁耀不参与，他并不害怕袁术兵马。 于是说道：“事已至此，就取宽缓之策吧。只要左将军不攻杀我，我绝不言反左将军，也绝不攻击左将军。愿诸位与我共同经营江东，以待时变。” 吴景见孙策终于肯摆脱袁术自立，带领众将向孙策行参拜之礼，齐声应道：“是，将军！” 吴景过去是不用参拜孙策的，但此刻开始，他由孙策的长辈，变成孙策的部属，将数年来他代替孙坚率领的部属全部归还给孙策，共奉孙策为主。 孙策出山时年十八，如今正好二十岁。 果然，孙策和程普、韩当一回到吴郡，会稽那边立刻发生莫名其妙的“兵变”，会稽一位郡兵司马和两名军侯共同发兵驱逐太守袁胤和郡尉戚寄。孙策和程普、韩当立刻率兵进入会稽“平叛”，然后将几名不被收买的军官作为替罪羊斩杀呈报袁术，孙策则上表自领会稽太守。 袁术当然也不是傻子，孙策的一些列动作他心知肚明。但是孙策没有公开反叛他，还事事给他上表，他又不好直接发兵攻打。 李业进言道：“君侯不如就依孙策所表，任命他为会稽太守。同时召其族人孙贲、徐琨、孙河和将领程普、黄盖、韩当、宋濂等人回寿春任用，这些人有家眷子女在寿春，不得不听命于君侯。孙策失去此数人，他便是霸王再世，也独木难支，不再可怕。” 于是袁术依照李业之计，正式任命孙策为会稽太守，同时召回他身边数将在寿春提拔任用。 孙贲、徐琨、程普等人当然不能再回寿春，一回去就被软禁起来，到时袁术发兵江东，孙策就无人可用了。众人只好寻找进山剿贼稳定江东之类的各种借口婉拒袁术的新任命。 袁术见众人果然阳奉阴违，大怒，命袁胤和黄猗将众人家属全部抓起来，逼他们返回寿春。而众人在决定跟随孙策自立之时起，就已经决定抛弃寿春城中的家眷，因此不为所动。 袁术得到众人再次拒绝返回寿春的书函，怒签令署，以抗命不遵为由令袁胤、黄猗将孙贲等人家属全部斩杀。 袁胤、黄猗将众人家眷子女数十人五花大绑押到官寺行刑场，午时行刑时间一到，袁胤下令道：“斩！” “不要！”五名刀斧手举起钢刀，正要手起刀落，砍杀地上吓哭的五名小孩，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只见一人跑进行刑场内，扑在五名小孩身上叫道：“住手，快住手！” 刀斧手们定睛一看是大公子袁耀，急忙把刀收了回去。 原来袁耀收到姐夫黄猗急信，知道袁术要斩杀一群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妹，心急火燎乘坐快船连夜奔回寿春。正值行刑时刻，袁耀不及去见袁术，快跑赶来刑场。卫士见是袁耀，也不敢阻拦他进场。 孩子们一见袁耀回来，哭声大作，袁耀抱起地上年仅四岁的孙河之子孙助，给他解开绳子。孙助满脸涕泪哭道：“耀哥哥，阿母……阿母叫我……不要怕死，可是……我不想死，耀哥哥，我不想死……呜呜呜……” “阿助别哭了，你不会死的。”袁耀边给他抹眼泪边答道，“耀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孙助带着哭腔点头答道：“嗯，我不哭。” 众孩子忍住哭声跟着说道：“耀哥哥，我们不哭。” 被绑跪在一边等待斩杀的女眷中，年纪最大的程普之妻叫道：“大公子，不必管我们，帮我们向君侯求情，看在他们父亲曾经为君侯卖命的份上，求他留下孩子们吧。” 袁耀道：“婶婶们放心，你们一个都不能死，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袁胤尽管也明白他被赶出会稽，都是孙策团伙搞的鬼，但他能活着回来，也是他们暗中放他一马，所以他也不想斩杀这些孩子，见袁耀及时赶回，暗暗松了一口气，上来说道：“阿耀，此事我和象山不能做主，你快去见君侯，我们在这里等你消息。若是君侯不答应，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执行。” “把他们全部松绑了，都是妇孺，为什么要绑上？”袁耀道，“我这就去见父亲，记住，除非父亲把我绑来一起杀掉，不然任何人来传达命令都不要听。” 袁胤见袁耀拼命要救众人，和黄猗对视一眼，黄猗也点点头，袁胤对押解卫士道：“松绑！” 见到袁耀要走，十几个孩子全部上来抱住袁耀道：“耀哥哥，不要走，不要走！”孙助更是紧紧搂着袁耀的脖子不放，怕他一走这个世界就永远黑暗了。 “我不走。我去求君侯放了大家，大家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第138章 定远盐矿和石膏矿 袁术要杀孙策部属家属的事情，对孩子们的伤害太大了。他们以前在官寺中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未想到自己其实是父亲留在官寺内的人质。此事之后，除了那些年纪太小之外，大多数孩子开始明白自己的生命不属于自己。 官寺后花园中的快乐氛围，陡然之间变成一片肃杀之气，当袁耀救下众弟妹之后，再次走进后花园，里面一片空空荡荡，所有孩子都躲在家中哭泣。 没心没肺的大滚滚和小滚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没有小朋友来玩，它们依然自己玩得很开心，在草坪上滚山滚下，在树上爬上爬下。他们虽然很胖，爬树却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白龙和小白龙已经长成两头大白猪，纪罡纪杭没有来骑它们玩，它们就躺在被奴婢们洗得干干净净的猪圈里倒头大睡，鼾声如雷。 千金平时一副万事皆与我无关的表情，总是趴在石头上看着孩子们玩耍，可是今天没见到小朋友们出来玩，聪明的它有点不淡定了，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站在石头上四处张望。见到袁耀，它迅速从石头上跳下来跑到袁耀身边，蹭着袁耀的脚呜呜叫。 袁耀蹲下去摸摸它的头道：“千金，你不用伤心，已经没事了。” 不知道千金听懂了没有，它伸着舌头不停地舔着袁耀的手。 “耀哥哥！” 袁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大乔小乔，还有其他弟妹正在陆继跑来。原来他们在家中得到奴婢们通报，说大公子已经把那些要被杀掉的弟妹们救回来了，他们知道袁耀一定到后花园看他们，便都不约而同地往后花园集中过来。 “耀哥哥……”小乔突然跑过来，抱住袁耀的腰，在袁耀怀中埋头痛哭。大乔等人也跟着跑上来围着袁耀痛哭，后花园中顿时哭声一片。 以前袁耀只是他们和蔼可亲的兄长，无所不能的大哥，如今在他们眼中，他又成了他们生命的守护神。 袁耀此时突然发现，弟妹们全都长高了。这两年来，他每天给他们供应每人一斤牛奶或者羊奶，两个鸡蛋，果然效果显著。 在他们眼中，袁耀同样不再是两年多前那个女孩子一样瘦弱的爱吹牛的耀哥哥，如今的袁耀，高挑英俊，虽然谈不上很壮，但是也不算瘦弱了，变成名副其实的男子汉。 两年多时间，所有人都在变，天下也在变。 等到大家痛哭了一阵，发泄了情绪，便又三三两两玩耍起来。陆敏来到袁耀身边，欲言又止。袁耀知她有事，问道：“阿敏有什么事？” 陆敏小声问道：“耀哥哥，伯符哥哥怎么样了，他真的背叛君侯吗，君侯会不会杀他？” “哦……”袁耀嘻嘻笑道，“阿敏想念伯符哥哥了。” 陆敏一急，红着脸说道：“耀哥哥你乱说什么啊？” “放心吧，伯符大兄没什么事，君侯不会杀他的。”袁耀笑道，“就算有事，有耀哥哥在，一定保护好你的伯符哥哥。” “耀哥哥你又胡说，我不跟你玩了。”陆敏红着脸跑掉了。 两年多前十二岁的陆敏，如今已经成了快到十五岁的美丽大姑娘了，袁耀望着陆敏跑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伯符啊伯符，你交了桃花运了，你还不知道吗？你可别再让人一箭射死了，耽误我阿敏妹妹的一生啊。” 两年多前，孙策刚刚居丧结束来到寿春，挨家挨户拜访了袁术帐下部属，当年年仅十二岁的陆敏第一次见到英俊威猛的孙策，此后孙策每次到寿春都拜访陆府，陆敏见到了几次，逐渐对孙策芳心暗许。 孙策似乎也看出了陆敏的心思，并对她有所心动，所以两来他母亲张罗要给他提亲，他似乎都不太热心，如今二十岁了，还没定亲。这恐怕也是他对背叛袁术有些犹豫的原因之一。 这次听说孙策部曲不听左将军号令，他们的家属要被满门抄斩，陆敏就一直非常担心孙策。如今听了袁耀这么说，她才稍稍感到放心。 话说袁耀准备修筑熊猫城，需要用到水泥，这段时间已经在新港建了水泥厂，就等着把石膏挖出来后开始投产。袁耀正要规划挖矿的时间，正好遇见这桩事情，便急急赶来寿春。 阻止完一桩屠杀事件，回到自己府上，袁耀对鲁肃道：“子敬，我们去你老家一趟如何？” 鲁肃道：“我新年也刚刚回去看望大母，公子事务繁忙，就不必去了。” 袁耀道：“即使不用回去看望奶奶，难道子敬不想回家乡挖矿吗？” “挖矿？”鲁肃疑惑道，“难道东城县有矿可以挖？” “子敬啊，你们祖祖辈辈躺在财富上面却不知道。”袁耀拿出纸笔，在速写本上画了一副地形图，“你看，九江一带，是一个四面丘陵包围的盆地。亿万年前，这里都是大海，后来大陆上升，海水集中在这片盆地之内，日积月累，海水蒸发，海盐就沉淀于地下。我们到这个盆地最低处去找，一定能够找到盐矿。” “哎呀！”鲁肃一拍大腿道，“公子早点告诉我，我恐怕早就麋竺一样成了天下首富了。” 二人哈哈大笑。 次日，袁耀和鲁肃、袁雄等人带上卫士及袁术拨给的两千余兵马向东城和阴陵之前盆地出发。鲁肃问道：“公子，这盐矿有多大，容易找吗？” “九江盆地东西方向从东城到寿县，南北方向从合肥到阴陵，这么宽一片海域的海水，至少也得有十五亿吨左右盐矿沉淀在这一带吧。” “十五亿吨，足以提供大汉所有人口食用一万年。”鲁肃笑道，“我果然是躺在金山银山上却不知道，正如公子常说的，没文化，真可怕，哈哈哈……” 袁雄问道：“大公子，你不是说还要开发石膏矿生产那个什么水泥吗，那石膏矿去哪里找？” “石膏也可以由卤水蒸发而成，这里既然亿万年前是一个海盆，那么除了有盐矿，应该还有石膏矿，到了那里一探便知。” 果然，只需数天，袁耀通过阴陵山为坐标划定了盐矿大致范围，这便是后世的定远县东兴盐矿。这片矿区东西长85公里，南北长14-24公里，岩盐埋深88-36米，是一处容易开发的浅埋盐矿床。 袁耀划定范围后，通过前世对地下盐矿的分布的记忆，圈定了几处浅埋矿点，命人挖掘三十个勘探井，然后继续向西寻找石膏矿。 石膏矿则分布在盐矿床内和盐矿床的四周，又过了数日，袁耀找到了后世的定远县八里张石膏矿矿床，这里埋深最浅的地方只有17米，矿石储量大于25亿吨，平均品位70%，与东兴盐矿相连。 这两处都是大型盐矿和石膏矿，并且开采条件良好，基本上满足了袁耀的需要。袁耀需要石膏矿生产水泥，盐矿则当做人情送给了袁术，以奖励他没有杀掉十几个弟弟妹妹。 这个时代晒盐法还没有发明，煮海盐生产成本很高，如今盐价每石四百钱。一旦东城的盐矿开发成熟，成本将比煮海盐降低数倍，袁术几乎可以垄断大汉三分之二人口的食盐市场。假如以大汉东部三千万人计，每天销量12000石。按照每石出厂净利三十钱计，每月净利不低于一千万钱。 这笔钱对别人来说很大，但对于滚滚集团来说，年赚数亿的项目已经很多，所以袁耀作为好处留给袁术。时不时给袁术一点好处，将来有什么事情需要劝他的时候也好开口。 找到矿床后，袁耀一直留在矿区指导工人们生产粗盐和精盐。粗盐成本低廉，出厂售价个定为一百钱一石，市场价格将比原来的盐价降低一倍以上，作为普通的大众食盐。精盐则是这个时代的新产品，由于工艺复杂，成本较高，出厂价为三百钱一石，主要提供高端用户食用。 袁耀正在盐场忙忙碌碌，有一天，突然得到报告：吕布来到寿春。 第139章 陈宫的相国梦 去年吕布、张邈合兵三万，趁曹操征徐州偷袭兖州，曹操被迫从徐州撤军夺回兖州。吕布与曹操相持三个月不分胜负，恰逢兖州遭遇干旱和蝗虫，两军缺粮罢战。张邈率兵退回陈留，吕布和陈宫率一万多兵马退兵到河内郡山阳县休整。 曹操则得到袁耀的帮助，避免了人民相食的大饥荒。曹操又把寄存在新港的上亿财富全部换成粮食，保留了大半军队，恢复了生产。 吕布与陈宫听说兖州从豫州购买大量粮食度过了饥荒，而且七八万军队只遣散一部分，仍保留四万大军，都很奇怪曹操哪里来那么多钱购买这么多粮食。 今年开春，吕布和陈宫再次邀请张邈、张超兄弟合兵攻击兖州。谁知，曹操听从了周瑜的劝告，写信给张邈表示谅解张邈的背叛，只要张邈不再攻击曹操，曹操不再追究张邈之罪。 上次张邈和吕布攻击兖州是趁虚偷袭，如今张邈见曹操顺利度过大灾，而且兵马依然占优，又准备充分，觉得攻下兖州可能性更低。既然曹操表示原谅，张邈也便不再和吕布合兵再战，收兵于陈留自保。 张邈不敢再战，而吕布一万多兵马驻屯河内，河内负担极大。河内太守张扬虽然与吕布友善，但是，吕布拥有的兵马比张扬还多，张扬手下众将难免各种非议。张扬出于平息众议，也出于自保，以缺粮为名逐渐减少了吕布军粮的供应。 吕布和陈宫见不能在河内长久待下去，率一万多兵马再次出兵兖州，数战不利，又到陈留郡依附张邈。张邈也以粮草匮乏为由，不能满足吕布的的粮食供应。 吕布和陈宫于是想到了淮南。 吕布和陈宫早已听说了袁耀的各种传说，也见到了袁耀发明、生产的各种新商品，包括马镫马掌他们也用上了，甚至新港的白酒也经商人贩运到达河内了。既然淮南如此殷富，二人合计，再去淮南投靠袁术，于是写信给袁术。 几年前吕布逃出长安，曾到南阳投靠袁术，那时吕布刚杀了董卓，常以袁氏恩人自居，袁术讨厌他反复无常，居功自傲，拒绝收留他。 如今吕布在陈宫教导下学乖了，为了讨好袁术，吕布写信吹捧袁术“明公雄跨二州，兵甲百万，挥兵北伐之日，定能安邦定国，克成霸业”云云，并请袁术就任车骑将军，以顺应天意和民望。 袁术见信果然飘飘然起来，舒服得不得了。 车骑将军是地位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的重号将军，袁术早就想上任，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人来劝进。如今吕布上书请他就任，袁术也就毫不客气地上任，因为吕布是与三公同等待遇的大臣。 袁术投桃报李，也把吕布迎了过来，同样以“仪比三司”的待遇招待他，并给他提供一万多兵马的粮草，让他驻兵在慎县。 吕布有了充足的粮草，再也不被饿着，有了过去的教训，也不敢再纵兵抄略。 袁耀知道，吕布勇而无谋，陈宫为什么死心塌地跟随他？因为陈宫有野望，他想做萧何一类人物，只有吕布才会对他言听计从。有野心的陈宫一定会千方百计忽悠袁术跟吕布合兵攻打曹操。 袁耀问鲁肃道：“子敬，吕布和陈宫马上要到寿春忽悠我父亲打仗，我们怎么办？” 鲁肃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就回寿春，先跟吕布、陈宫打一仗再说。” 吕布驻兵于慎县之后，命高顺、郝萌等人照看兵马，与陈宫、张辽率一千名卫士顺颖水来到寿春拜见袁术，袁术亲自出城迎接。二人携手进城，一派和睦融融的景象。 袁耀和鲁肃也同一时间赶回了寿春，参加迎接吕布的宴会。 陈宫、吕布当初第一次听说袁耀的传奇时，根本就不相信，以为袁术为了神话自己，把自己儿子吹捧成天才。后来袁耀生产和印刷的纸张、图书，还有其他各种商品不断销往各地，吕布和陈宫见到了种种“证物”，才不得不信。 尤其是，这一年多来，颍川太守袁嗣和汝南太守孙香在颍川和汝南屯田成功，使得原本贼患频繁的颍、汝两郡粮食充足，贼患减少，社会安定。兖州和司隶士族、百姓大量逃往颖汝一带避乱，成为曹操、张邈、张扬等诸侯感到头疼的问题。 曹操等人一面武力恐吓百姓不给南迁，一面也感受到淮南势力迅速发展带来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迫使各方保持了克制，尽量避免战乱，与民修养生息。这也是曹操听从袁耀的斡旋，不再主动用兵，而张扬和张邈也都不再支持吕布继续攻伐兖州的原因之一。 如今吕布和陈宫来投靠袁术，一路上见到汝南亩产数石的稻田，宁静平安的社会现状，二人都很震惊。陈宫心中暗自觉得，如果淮南继续这样发展，再过数年，就没有任何势力可与之抗衡了。但是，他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告诉吕布，他担心吕布因此失去斗志。 在招待宴会上，各方寒暄客套相互敬酒之后，陈宫果然游说袁术道：“车骑将军，如今淮南钱谷如山，兵甲百万，正是北伐中原，定图大业之良机，温侯与宫愿随将军驱使，请将军早做定夺。” 袁术放下酒杯，正要回话，袁耀抢先答道：“温侯和公台先生稍安勿躁，北伐中原之事，不急于今日。今日淮南名士云集于此，二位请对酒当歌，先图一醉。明日晚辈陪二位在淮南游玩数日，北伐之事，再徐图之。” “正是，正是。”几位参会的名士早已得到鲁肃授意，纷纷附和道，“今日只管痛饮，北伐之事，何必急于一时。过几日，公台再与车骑将军商议不迟。” 人物评论专家许劭举酒道：“公台，大公子此酒一斗千金，千载不遇，今日大公子招待英雄，足量供应，诸位难得一次畅怀痛饮，今日不图一醉，将来可就难有机会了。” 寿春名士胡敏道：“公台，今日的菜谱，也是公子发明的炒菜，公台恐怕也是第一次品尝，何不抛弃俗务，暂时醉心于今日的美食美酒？” 陈宫望着袁术，袁术觉得北伐之事也不需要在此场合讨论，扫了众人的酒兴，便道：“公台先生，今日就暂且不谈军事，先生难得与淮南名士共饮，大家先开怀畅饮一日，如何？” 陈宫只好回道：“车骑将军所命，宫无有不从。” 次日，袁耀和鲁肃一早起来邀请吕布、陈宫、张辽到寿春的大熊猫学宫，与名士学者们交流，观看学宫的图书馆，又带二人参观各种各样的工厂。 吕布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认为自己堂堂一个仪比三司的大臣，被带来观看这些引车卖浆之流干的杂务，觉得有些不耐烦，出言相讥道：“公子带我们来看这些，莫非想要推销产品？” 陈宫大惊，见吕布傲慢无礼的老毛病又犯，急忙说道：“温侯不可对公子无礼。”又对袁耀道，“公子发明的这些东西，都是宫平生所未见，公子真乃神人也！吕将军一心只在诛灭曹贼，因此无心欣赏。” 袁耀道：“既然温侯不想看，那温侯与文远可以回馆舍歇息，公台若是喜欢参观，我与公台再看几个地方。” 陈宫道：“宫愿随公子参观。” 吕布道：“既然如此，公台就与公子去吧，我与文远回去休息了。” 谁知26岁的张辽并不像中年油腻男吕布那么无聊，张辽见到这些东西都很好奇，也想到处参观参观，听听袁耀讲述“发明”的故事，便道：“将军先回去吧，我随公台再看一下。” 吕布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看的，但不好意思把二人全部带走，让袁耀尴尬，便只身一人率领部分卫士回去了。 袁耀带领陈宫、张辽出城参观煤场。陈宫也听说过煤炭，知道它能当燃料。但是见到蜂窝煤烧的炉火，热量又高，火花又小，又不用照看，既省事，又安全，连连赞叹。 袁耀道：“公台，你知道淮南一带地下埋有多少煤矿吗？” 陈公道：“不知道。” “这下面的煤矿，如果只用做生活燃料，足够大汉所有百姓开采使用数万年。” “噢！”陈宫、张辽忍不住叫道，“这么多！” 袁耀又道：“我如今在阴陵、东城之间开采盐矿，你知道那里的盐矿够大汉百姓食用多少年吗？至少上万年。” 陈宫和张辽第一次听说如此海量的矿产，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大汉疆域方圆万里，地大物博，何必为了争夺那一寸两寸的土地相互残杀？只要大家放弃争斗，不出数年，我可以帮助大汉天下所有人有吃不完的粮食，穿不完的布帛，有廉价的煤炭烧火，有用不完的油盐做饭做菜……公台先生，这样的天下，与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天下，哪一个才应该是先生的理想？” 第140章 蒸汽机和大铁船 陈宫这才明白，袁耀请他参观这些的目的，就是让他和吕布放弃追求所谓的霸业，陈宫急忙拱手说道：“在下受教了。” 张辽见陈宫满脸尴尬，插嘴岔开话题道：“公子，传说你们新港有一种钢铁车子，一人一车可以载货万斤，是否为真？” 鲁肃笑道：“文远一定是想到了，有这种车子就可以方便运兵运粮。” 张辽道：“子敬说的没错，真有这种车子，得节省多少人力和粮食。” 袁耀道：“新港不仅有铁路，铁车，我们还造出了海浪打不翻的大铁船，公台和文远如果想看，我们明日到新港参观一下，反正吕将军还要在寿春停留数日。” 陈宫突然觉得，他确实有必要到新港去看一看，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便点头应道：“既然公子盛情邀请，那明日我等便随公子到新港去看一看。” “好，我们明日动身。”随即，袁耀派邱七回城，通知孙策属将家属收拾行李，明天一起返回江东。 当晚，陈宫和张辽都劝吕布去新港看一看，吕布虽然这两年来听惯了关于新港的传说，但是仍然觉得那些商贾之事，不应该是他这种英雄去考虑的事情，便叫陈宫和张辽自己去看。 陈宫劝道：“温侯，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正是我们了解车骑将军势力的最佳时候，将军怎能偷懒呢？” 吕布不耐烦道：“先生和文远去了解就够了，何必我事事都要知道？”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将来我和文远皆战死，温侯又能问谁？再说，我等的观察，又如何能代替温侯自己的观察？” “好好好，去看就去看。”吕布无奈，只好应道。 第二天，袁耀带吕布、陈宫和张辽来到合肥，顾雍引领大家参观化肥市场，见到各地商人牵着马车挤在市场内熙熙攘攘购买化肥，陈宫道：“这化肥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这么多商人争抢购买？” 顾雍答道：“公台先生，这是公子用化学方法发明出来的钙镁磷钾复合肥料，庄稼用上之后，平均每亩能够增产一石左右。” “哇！”吕布、陈宫等人都忍不住惊叹起来，难怪颍川、汝南二郡两年来出产那么多粮食。 “这么厉害？”张辽问道，“它怎么生产出来的？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顾雍看了袁耀一眼，见袁耀点了点头，顾雍道：“说起来也不难，公子用三种石头按一定比例放在一起煅烧，就可以生产这种肥料。诸位想看的话，明日你们顺路到浚遒县化肥厂去看一看。” 次日，袁耀派人护送孙策属将家眷先回新港，自己带吕布等人又坐船到浚遒县，忠义将军之孙陆尚接待了众人。 自从忠义将军卧病后，袁耀已经去看望两次。这次见到陆尚，吕布、陈宫又问起忠义将军的病情，知道他虽卧病在床，却也病情稳定，便都放心。 陆尚带领众人来到化肥厂，吕布等人参观了煅烧矿石生产化肥的高炉，陈宫拿起一块块石头看了看，惊叹道：“谁能想到把三种不同的石头放在一起煅烧就能生产出让粮食每亩增产一石的肥料，真是不可思议。公子前日跟我说过，只要数年，他可以帮助天下所有人丰衣足食，看来是一点都不夸张。” 吕布上次参观什么包子铺，面包铺，他感觉十分无聊，如今见到化肥厂，知道这东西能让粮食大量提产，却也感到十分震撼。 又过一日，众人坐船回到新港，吕布等人被新港乱哄哄的景象惊呆了。张辽道：“新港只有围墙，没有城墙，公子不怕被人率兵攻打吗？” 袁耀道：“新港是个自由的城市，谁阻碍新港人的自由，他们一定会团结起来共同对敌，这数万人远比城墙坚固多了。” 张辽与陈宫对视无言，心想，这数万人如果真的主动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确实没有谁可以征服。要知道，军队中打仗还得用督兵监督，否则多数军队只怕仗还没打，人先跑光了。 吕布等人在袁耀和很多名士陪同下参观了他们最想参观的钢铁厂，见到三个高炉正在每日十二个时辰连续不断地冶炼，一天出产铁水高达一百五十吨。 在高炉从铁水的一边，架着一个高大的铁架，铁架上架有轨道，一个个炼钢转炉被吊在轨道上“嘎嘎嘎嘎”地拉过来，接上铁水之后又被工人沿着轨道“嘎嘎嘎嘎”地拉走，然后数名工人围着转炉工作，有的用风箱向里面鼓风，有的向里面添加配料，练成各种规格的钢水。钢水炼成后，被倾倒、引入各种模具，生产成各种工具、钢材或者钢锭。 见到壮观的生产车间，高得吓人的生产效率，陈宫叹道：“难怪这两年钢铁质量不断提高，而价格却不断下降，如今即使在河内那些地方，一块铁锭也不过六七钱，一件铁农具不过二三十钱，家家户户都能购买。过去一直想不通钢铁如何才能生产出这么多来，如今亲眼目睹，宫不胜钦佩。” 在蒸汽机研究院，吕布、陈宫等人见到了已经成功研发的大型蒸汽机，袁耀让十五岁的诸葛亮给众人介绍它的原理和用途。当吕布、陈宫等人见到蒸汽机拉着轮子转动，得知这个机器将来可以代替畜力拉车子，可以不用风帆推动船只前进，更觉得不可思议。 “公子，这机器什么时候能用上？”陈宫问道，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了。 “快了，”袁耀道，“如今还剩下最后一个技术难题需要解决，把它解决好了，蒸汽机的力量将增大十倍以上，到时就可以进入实用阶段了。解决这个问题，大概还需要几个月时间，最迟一年时间内，这种蒸汽机就可以使用在小型铁轨车上。不过，要用来推动船只，至少还得再等两三年。” 吕布望着这个长二丈，高一丈多的机器，好奇道：“这个机器能推动多大的船只？” “目前这个机器，推动三十丈大船没有问题。生产出可以推动任何规模船只的机器，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三十丈！”陈宫赞道，“两三年后，公子的大船就可以纵横天下，无人可以阻挡了。” 吕布和张辽满眼惊愕，相互对望，半天无言。 吕布自信一身勇力无敌于天下，这些年一直心怀霸业。如今这身蛮力，在这机器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合着自己这数年来问鼎天下的梦想，都是幻觉？真正有能力问鼎天下的人，却是这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袁耀提到的最后一个技术难题，其实也是蒸汽机最关键的一个技术难题，就是气缸的精密度问题。由于这个时代，生产气缸只能依靠工人手工捶打或者浇模生产，它的精密度就可想而知了。 大家都知道，气缸漏气，它的动力就受到影响。漏气越大，动力就越小，反之，漏气越小动力就越大。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但是制造出精密的气缸，确是十分艰难。 当年瓦特用了几十年时间，没有办法解决气缸漏气的问题，使得蒸汽机的使用受到极大限制，只能用在矿山抽水之类的简单应用。后来有另外一位发明家，使用镗床生产出更加精密的气缸，帮助瓦特解决了气缸漏气严重的问题，蒸汽机的动力大大提高，很快就得到普及应用。 前人在黑暗中花几十年时间摸索出来的道路，袁耀当然不需要再花那么多时间去摸索，跟着他们开辟的道路走下去就行。如今，那个镗床就正在研究试验之中，只等成功之日，便是蒸汽机投入使用之时。 “公子，带我们去看看船厂吧。”陈宫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袁耀传说中不怕海浪的大船了。 “好，”袁耀说道，“我们即刻坐车前往荻港造船厂。” 大家出了新港，到铁轨车站乘坐手摇轨道车前往荻港参观造船厂。每十人一车，有专职发令员控制发车时间，每车相隔一里发车，避免途中由于故障相互撞车。 吕布、陈宫和张辽带几名卫士同坐一辆车子，随着发令员发出“开车”的命令，一名驾驶员手中握着一根铁棍，不停地上下摇动，车子便平平稳稳地启动，沿着江边轨道前进，越走越快，两边的山水不断迅速向后移动，众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三人第一次坐这种车子，心中隐隐有些害怕，但又不敢叫出声来，而他们的几名卫士没那么大的面子，早已惊恐地叫个不停。童心未泯的青年猛将张辽觉得真是刺激而又好玩。 从新港到荻港，二十多里的路程，不到数息时间便到，果然是奇快无比。 张辽道：“将来如果用这样的车子运兵运粮，这仗不用打就已经赢了。” 在造船厂，陈宫见到数千工人正在忙忙碌碌造船，有些船只大得惊人。而更让陈宫震惊的是，有些大船竟然用钢板制造。其中有一艘长约二十丈的大铁船，正在一个人工湖里被数百工人制造人工海浪不停地摇晃，陈宫好奇问道：“公子，这是干什么？” “这叫可靠性试验，通过制造人工海浪不停摇动船只，来检验船只设计的可靠性。”袁耀解释道，“这样的试验，需要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晃动，连续晃动一年时间，然后再检查船只是否合格。如果发现松动的地方，就要想办法加固。” “为什么要试验这么久？”陈宫好奇问道。 “先生在寿春大熊猫学宫也见到我的太阳系模型了，知道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是一个大圆球，我们大汉天下只不过是这个大圆球上的一小块。将来铁船上装上蒸汽机动力之后，我要乘船出海去探索、开发海外领地，有可能一去就要连续航行一年两年。如果船只质量不好，在水里晃几个月就散架，那岂不糟糕。” “原来公子是为了将来打算，公子真是高瞻远瞩。”陈宫观察到这些船都是尖底船，想了一会儿说道，“公子曾说这些船不怕海浪打翻，我如今明白了，这些船船底深，重心下沉，就不会被海浪打翻。” “先生说的没错。” 陈宫很好奇工人们是怎样把一块块钢板铆接在一起的，袁耀于是带他去看工人们工作。 陈宫在造船现场发现，这些钢板早已在相应的位置留下了许多孔洞。当要把两块钢板拼在一起的时候，就把两块钢板拼接起来，用另外一块小钢板贴在拼接处，小钢板的孔洞和两边孔洞相对叠加一起，再用一根根烧红的铆钉穿过孔洞，然后在两头用铁锤将铆钉锤出钉帽固定住。等到铆钉冷却收缩，就把两块钢板紧紧拼接在一起。如此一块一块钢板拼接起来，就能制造出大铁船。 第141章 吕布梦碎新港 在新港参观两天，吕布、陈宫和张辽恍如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吕布原本以为袁耀所做的，不过是一些能够挣钱的发明创造罢了。却不料到，他的这些发明创造，如果用在军事上，几乎可以所向披靡。 吕布如今基本上已经确定，未来的天下姓袁。 吕布和陈宫原先的计划是暂时依附于袁术，等到跟袁术合伙北伐兖州，与袁术瓜分兖州，有了自己的地盘之后再独立出来，继续参与争霸天下。 如今看来，再独立出去等于自寻死路，恐怕只有跟随袁术才有光明前途。 然而，吕布有些不甘心。自己勇武盖世，还没拥有过一块地盘，这几年来到处给人家当小弟，难道只能永远当小弟吗。 但是，吕布想错了。他以为袁耀做的这些，就是准备帮助袁术征服诸侯，问鼎天下。 第二天晚宴结束，袁耀等数滚滚集团股东陪三人喝茶聊天，吕布问道：“公子打算何时与车骑将军北伐中原，布愿率并州铁骑做先锋，为车骑将军与公子定鼎江山。” “北伐？”袁耀对陈宫问道，“公台先生没有跟温侯说过吗？” 陈宫愧道：“公子恕罪，宫尚未有合适机会与温侯详谈。”陈宫又对吕布道，“温侯，公子并无北伐之意。公子希望各州郡休兵止战，安于州郡，还我大汉太平天下。” “啊！”吕布顿时愕然无语，过了一会儿哼一声道，“哼，小儿之见！” 拥有如此发达的经济，如此先进的器物，任何人只要不蠢，都能看出袁氏必然得到天下，却不想问鼎中原，在吕布看来，这实在是愚不可及。 “温侯，你帮估计一下，如果按照如今的力量，想要问鼎中原，需要多久时间可以做到？”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必然一统江山。” “四年来诸侯混战，已经导致中原数十万将士和数百万百姓死于战火、瘟疫和饥饿。如果一年内就能一统江山，我会毫不犹豫地发兵北上，尽快结束目前的战乱。可是你想想，三年，或者五年，也许需要更久，这么多年又会死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口。如果我换一种方式，通过斡旋各方，一年内能让天下太平，岂不是更好？” “斡旋各方？”吕布有些糊涂了，“公子是想劝各方停止战乱？这可能吗？” “有何不可能？”周瑜道，“实话实说吧，曹兖州之所以不再攻击陈留张孟卓，也不再征徐州，就是滚滚集团斡旋的结果。” “哦？”吕布、陈宫和张辽都很惊讶，心想，“难怪我等想不通曹孟德明明兵马、粮草上已经胜过我等，为何只是防守，并不进攻，原来是滚滚集团斡旋的结果。” 袁耀道：“其如果我们发兵攻兖州，只怕要一年两年才能攻下。但是，如果我们告诉曹兖州，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听从我们斡旋，安于兖州；二是继续到处征战，把兖州打得一塌糊涂，然后等着被我们吃掉。换是三位，你们该如何选择？” “看着新港蒸蒸日上的情形，任何人都只能选择第一条路。”陈宫道，“公子用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兵法的上乘境界。” “可是，将来呢？”张辽问道。 张辽有不明白的是，如果打下江山，将来这江山就姓袁的了。如今斡旋各方安于州郡，那天下还是姓刘的，难道袁氏真的忠于汉室，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 陈宫明白张辽的意思，说道：“将来之事不必担忧，只要新港继续发展，五年十年之后，谁不仰袁氏鼻息。” 张辽道：“先生的意思是，五年十年之后，车骑将军变得强大无敌，不用征战，天下人自然奉他为天下共主？” 陈宫点头道：“正是。” 周瑜、鲁肃、刘晔、诸葛瑾、徐岳、蒋干等人相顾大笑。 袁耀笑道：“公台先生弄错了，将来的天下，不姓袁，也不姓刘，它姓公，公家的公。将来的天下，是全天下人的天下。当皇帝除了对他人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之外，还有什么好处？论挣钱，我已经不需要用皇权来掠夺财富；论自由，皇帝一年到头被困在宫中，不比一个平头百姓自由；论安全，皇帝整天提心吊胆被人叛乱抢走宝座；论闲适，天下大事全决于一人，皇帝几天不上朝，天下就要大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鲁肃道：“二十年后滚滚集团诸位股东全部退休，我们将来的生活，皇帝羡慕还来不及。” 刘晔道：“对，将来我们的生活，在海洋上，在陌生而又美丽的新大陆上。等到我把蒸汽机装上了铁船，我保证给诸位当皇帝，也没人愿意当了。” 吕布、陈宫和张辽听了众人这番宏论，一个个目瞪口呆。看来新港诸生，已经被袁耀成功洗脑了，一言一语都放眼全球。 为了了解袁耀所说的‘公天下’，第三天，三人去参观了新港的新管理机构：新港议曹和市府。 过去新港的管理，都由滚滚集团的几位股东集体负责。如今，集团的事务越来越多，袁耀在规划建造熊猫城时，开始提出了政企分离的做法，滚滚集团专心做企业，搞经济和科研，把政务交给新港的市民来管理。 在袁耀和鲁肃到九江开发盐矿和石膏矿的这段时间，周瑜、蒋干和诸葛瑾等人已经成立新港议曹和市府。 议曹议员由商人、士人、学界等各界按照一定的比例选举产生，一共一百人。议员必须接受过五年以上教育的非文盲市民。 市长则由各界推举候选人，或者自由报名参选，然后集中新港所有近万名接受过三年以上教育的非文盲市民投票选举产生。选出市长后，再由市长提出市府各部门长官人选，经议曹批准后组成政府。 对于陈宫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推举制度，分权的制度，其实都不难理解。因为汉初时的体制其实就是一个分权的体制，高祖刘邦是皇帝，拥有天下，然而治理权归相国萧何。 问题出在，汉高祖不可能给这种体制设置一个制衡机制，数十年后，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把这套机制废了，从此以后所有权利又重新归于皇帝。 所以，参观之后，陈宫追问袁耀，这种做法如何避免将来有人“专政”。 “法律为王。”袁耀给他丢了四个字。 这三天的所见所闻，彻底粉碎了吕布的霸王梦。他知道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战胜袁耀。吕布带着失落的心情，跟袁耀告辞准备第四天返回寿春。 “温侯，想不想飞回寿春？”袁耀问道。 “飞回去？”吕布脑子瞬间懵了一下，猛然醒悟道，“哦，听说公子曾经在寿春坐上大球飞上天去，公子难道想带我再飞一次？” “没错，温侯如果怕死的话，可以坐船回去。” “哼！”吕布哼一声道，“布纵横沙场二十年，没听说过怕死二字。” “那公台和文远呢，你们想不想飞回去？” 陈宫问道：“公子能带这么多人吗？” “能，这次带十人左右没有问题。” 张辽高兴道：“太好了，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怎么能不飞一次。” “好，我们明日飞回寿春。”袁耀对袁雄道，“文胜，你马上连夜赶回寿春做好迎接准备。” “是。”袁雄应毕，带上姜武等三人赶回寿春向袁术汇报。 第142章 吕蒙终于飞天了 听说袁耀又要飞回寿春，周瑜来劝袁耀道：“公子，上次你飞出寿春，是势不得已。这次可以坐船回去，不必要冒此风险。” “公瑾误会了，这不叫冒险。热气球是很安全的飞行器，发生事故的概率比骑马摔下来要低得多，不会有什么问题。” 袁耀这话当然不是乱说，他在内蒙古坐热气球时，操作员就告诉他，热气球是最安全的飞行器，比飞机还安全。而袁耀知道，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热气球比飞机还安全，说明发生事故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谁知周瑜听了袁耀这么说，立马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上去坐一坐，听说可以坐十个人。” 袁耀笑道：“没问题。不止你我，还有两个小鬼也跟我们上去。” 周瑜道：“谁啊？” “亮亮和阿蒙。” “哦，阿蒙，那个爱打架的家伙，为了坐热气球，已经洗心革面了一年多了，不简单，也该给他一点奖励了。” 次日一早，诸葛亮和吕蒙穿上新衣服，高高兴兴来到新港总部会客大厅等待袁耀，他们昨晚被通知今天跟随袁耀一起飞回寿春，二人兴奋得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 “阿蒙，这一年多学会了几个字了？”周瑜见到吕蒙就问道。 “三千三百一十二个。” “哟，这么多！”周瑜惊讶道，“才一年多，差不多一天十个，厉害，厉害！” “那操行分还剩多少？”鲁肃问道。 “操行……”吕蒙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还剩五十五分。” “好险啊，再扣六分就低于五十分，差点不能上天了，哈哈哈……”鲁肃笑道。 吕蒙委屈道：“都是吴奋他们陷害的，不然还有七十分。” “哈哈哈哈……”众人见吕蒙委屈的样子，一阵狂笑。 “亮亮呢，跟徐公河学数学学到哪了？”周瑜又问诸葛亮。 “学到反比例函数了。” “哇！”众人同时惊叫，周瑜道，“才一年就学到反比例函数了，公子说，这是初级数学的最后一章了，学完了就可以学中级数学了，亮亮果然是天才。” “既生瑜，何生亮。”袁耀突然冒出来说道，“公瑾，你自负聪明，终于找到对手了吧。” “自从公子出现，我就自甘老二了，如今有了亮亮，我还是排行老三吧。” “我算什么，我的学问到头了，再过二十年也没有更大进步。亮亮、阿蒙他们就不一样，再给他们二十年，他们一定在很多方面超过我。” 袁耀也有自知之明，诸葛亮这家伙的智商至少160甚至180以上，自己最多也就是蒋干的水平。若不是因为接受了二十一世纪的教育，怎敢跟周瑜、诸葛亮比学问。 诸葛亮学东西就是快，这一年来，数学、物理、化学都不落，这人要是在21世纪，绝对是科学家的料。 周瑜不专心于科研，音乐、围棋、兵法、纵横之术等等，甚至素描他也学，科学家他是当不了了，不过袁耀带来的二十一世纪的音乐和围棋，到被他发扬光大了。如今新港有很多青年名士就专门学这些东西，动不动就搞比赛。可怜袁耀虽然是现代围棋的开创者，棋艺却早被名士们甩掉三十条街。 吕布等人到齐后，众人来到总部卫士营的操场，操场上有个用藤条编成的大吊篮，卫士们已经在吊篮内的煤炉里烧炭把一个高达二十米的大气球撑了起来，吊篮被四根绳子绑在巨石上纹丝不动，正在等待袁耀等人的到来。 “哇！”张辽禁不住惊叹起来，“好大的气球！” “公子，当初你和夫人就是坐上这个气球飞出寿春吗？”吕布问道。 “不是这个，原来那个小得多，只用三十匹蜀锦裁成。这个气球用了一百匹，载重八百公斤，可以带上十个人左右。由于温侯和文远一人等于两人重量，我们这次就只上去八个人。” 袁耀说着，第一个翻进吊篮内，接着吕布、陈宫、张辽、周瑜、鲁肃、诸葛亮和吕蒙等人先后进入吊篮。除了袁耀，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乘坐，大都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而诸葛亮和吕蒙，全是兴奋的心情。 冯幂和杜馨分别抱着阿铁和阿墨来送别，五岁的袁朗在杜馨身边扯着杜馨的胳膊哭闹：“阿母，我要跟阿翁去上天，我要跟阿翁去上天……” “不要闹，等你跟阿蒙哥哥一样大了就可以上天了。”杜馨哄道。 “不，我现在要上天，我现在要上天……” 袁耀道：“算了，给他上来吧，反正再多加他一个小孩也不会超重。” “公子老这么溺爱他不行，以后长大了就真要上天了。” “哈哈哈哈，我的大公子嘛，要上天就上天吧。来，阿朗，跟粑粑一起上天咯！” 袁朗见袁耀答应带他上天，屁颠颠地跑到吊篮下面，被袁耀抱进篮内。冯幂扔一件衣服给袁耀道：“天上寒冷，给阿朗披上。” 这时，吕布、陈宫和张辽正在观察吊篮内的煤炉，只见煤炉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炉腔，里面正在熊熊燃烧着煤炭，上面有一个薄铁皮制成的两米多高的大烟囱，将热气送进气球内部。 袁耀见众人准备完毕，叫到道：“解绳，升空！” 几名卫士把绳子解开，袁耀等人在新港数万市民的欢呼声中冉冉升空。 诸葛亮和吕蒙也跟着众人的欢呼声，在吊篮内兴奋地尖叫着。袁朗则紧紧抱着袁耀的脖子，不敢哭又不敢叫。袁耀见他害怕，把他放下来，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他也就不再害怕了。 吕布等人开始心脏还是突突跳，等到升到半空，见到气球顺着风向飘向西北方向，平稳异常，也就渐渐平静下来。人人都趴在吊篮边缘观看下面的风景，一路惊叹不已。 张辽见袁耀时不时叫鲁肃往煤炉里添加煤炭，感到十分好奇，问道：“公子，为什么烧煤炉可以让气球上升？” “因为热空气比冷空气更轻，这个气球内部全是热空气，它就会带着这个气球升上天空。” “太好玩了，”张辽道，“回去我也做一个玩玩，公子，多少钱能做一个？” “至少五百万吧。” “啊，怎么这么贵？”张辽和陈宫等人都很惊讶。 袁耀道：“因为目前我只发现一种顶级蜀锦可以用来做这个气球，每一匹蜀锦四五万钱。我为了制作这个，派人到蜀地招募了一批顶级织锦工人，花了几个月时间做出这个气球。” “噢！”张辽一听，觉得自己这个千石军官月薪一万钱，看来只能做做梦了。 陈宫道：“这个热气球如果用来打仗，飞到空中袭击敌营，敌人将毫无还手之力。” 袁耀道：“最好不要这么做，太危险了。因为只能扔下火把、炭火火烧敌营，搞不好把自己的气球给烧了。” 气球飞跃长江、濡须口、进入浩淼的巢湖。众人往下可以观看巢湖景色，向西可以望见茫茫大别山脉，一路欣赏风景，飞行了八九个小时，终于来到寿春境内的芍陂湖上空。 袁耀远远望见东北方向的寿春城，对鲁肃道：“子敬，把炉门关上，开始降落。再走就落到淮北去了。” 鲁肃将煤炉铁门关上，热气停止供应，气球便慢慢向地面降落。 此时，在寿春城西南方向的田野上，袁术率领文武百官，以及寿春名流，正在焦急等待观望着天空，等待袁耀热气球的出现。 在这群人中，还有袁耀在官寺内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听说耀哥哥又要飞回来，一个个闹着要去迎接，亲眼看见耀哥哥飞天，所以家长们便都把他们带出来了。 等到下午，孩子们眼尖，突然有人喊道：“气球！气球！耀哥哥回来了，耀哥哥回来了……” 众人仔细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小小的气球漂浮在远远的天边，正在向芍陂的北岸飘来。 “吼！吼！”众人齐声欢呼起来。 第143章 吕布归顺 袁耀见即将到达寿春，对吕布和陈宫说道：“温侯，公台，请二位在家父面前不要再提北伐之事。我刚斡旋曹孟德不征徐州和陈留，公瑾也正准备到冀州游说我伯父与公孙将军休兵止战，还给中原百姓一个安居乐土，你二人再怂恿家父北伐，岂不白费了我们一番心血。” 这一路来吕布等人在空中包揽了大汉江山，与袁耀、周瑜和鲁肃畅谈数个小时，知道这个世界注定要被新港这群年轻人所改变，吕布残存的野心基本上被这次震撼之旅完全抹掉。 吕布和陈宫对望片刻，拱手对袁耀道：“公子放心，除非车骑将军有命，否则我等绝不主动请求北伐。” “如此甚好。”袁耀见吕布终于失去争霸野心，吕布与刘备反复争夺徐州的战乱，已经可以避免，内心欣喜若狂。 “来，子敬，帮我把阿朗绑在我怀中，准备降落了，等下大家都要用手抓好横杆半蹲下来，做好自我保护，以防发生意外，我双手不能这么抱着阿朗。”袁耀对鲁肃说道。 吕布道：“既然降落时可能发生意外，就把他绑到我怀里吧。” 袁耀一看，吕布身高接近两米，袁朗放他怀中，就像一个小不点，万一降落发生颠簸，总比在自己怀中安全，便道：“那就有劳温侯了。” 这时气球在地面上迎接人群的呼叫声中徐徐降落，袁耀教大家半蹲下身体，双手抓住吊篮内的横杆。不一会儿，吊篮撞到地面，由于降落速度较大，吊篮又弹了起来，众人一阵惊呼，接着吊篮再次落地，又小小地再弹一次，终于稳稳着地。 “啊！好刺激啊！哈哈哈哈……”张辽发觉安全落地之后大声叫道。 “耀哥哥，耀哥哥……”袁耀刚从吊篮中站起来，就发现一群弟妹跑了上来。 “耀哥哥，我们也要上天，我们也要上天！”大家一起围住袁耀，看到阿朗也跟着飞来了，就闹着要上天去玩。 “等以后再飞好吗，现在飞起来，就飞到淮北去了。” 大家发现飞不了了，有的牵着袁耀的手，有的去跟吕布把袁朗抱过来。袁朗两年前见到过几次这些哥哥姐姐，可现在他几乎全部忘记了，见到这么多人围着他抱，整个人都懵了。 上次袁耀飞出寿春的时候，很多人听到呼声出来观看的时候，袁耀已经升到半空。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飞行器是怎么飞起来的，也不知道它到了目的地怎么降落，这一次，大家有机会观看热气球如何降落，看到它有什么装置可以飞起来，所以除了三千卫士之外，跟随袁术前来迎接的人多达数百人。 袁术也很好奇，带着众人围上来参观这个飞行器，向袁耀询问它的飞行原理。 从此以后，飞天校尉袁耀带着飞将军吕布飞天的故事，又被民间传得神乎其神。普通百姓不知道热气球飞行原理，他们唯一相信的就是神迹，所以传来传去，“袁郎飞天”就变成一出神话故事。 袁耀原本打算送吕布回来后在寿春留两日再回新港，谁知到达寿春的次日上午，袁耀和周瑜、鲁肃正在接待一群名士，蒋干连夜派人给周瑜送来急信，周瑜拿到急信一看顿时变色。 “公瑾，发生什么事了？”袁耀和鲁肃问道。 “我得马上赶去吴郡一趟。”周瑜把信递给袁耀。 袁耀接过一看，“啊”一声惊叫，将信递给鲁肃，鲁肃一看，也是立马变色。 众名士问道：“公瑾，发生什么事了？” 周瑜喃喃道：“伯符受伤危重，叫我去看他最后一面。” “啊！”众人都吃一惊，没想到孙策刚刚拥有三郡之地，马上就去跟他爹相聚，真是造化弄人。 原来，这两三个月里，孙策到会稽郡讨伐山越。由于孙策自恃勇猛，不顾自己主帅身份，每战身先士卒，跟他死去的爹一个德行。 主帅身先士卒固然容易鼓舞士气，令将士归心，但是也容易发生意外，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再勇猛的人也难免有失手时候。 半个多月前，孙策深入乌伤县山中讨伐山越，不幸遭遇山越人伏击，在战斗中被山越人梭枪投中左肩受伤，被送回吴郡养伤。 尽管军中医工早已学会袁耀的疗伤方法，但是由于伤口又大又深，伤口深部没能冲洗干净，导致严重感染，如今已经命在旦夕。孙策自知时日无多，命人去请周瑜来见最后一面。 “公子，我立刻去见伯符，再晚只怕赶不及了。”周瑜说道。 袁耀道：“我跟你一起去，伯符不仅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长。” 周瑜道：“好，我们立刻动身。” 袁耀原以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孙策能躲过短命的一劫，谁知反而大劫来得更快。看来，孙策性格如此，只要他不断发动战争，迟早会遇上这桩劫难。 袁雄带诸葛亮、吕蒙和袁朗到官司花园中跟大滚滚小滚滚玩，三个孩子没玩到一个时辰就被叫回来，诸葛亮和吕蒙一脸的不高兴，袁朗更是一路哭着被袁雄抱回来。 袁耀见他们实在是想跟大滚滚小滚滚玩多几天，觉得应该给诸葛亮和吕蒙放几天假，便对袁雄道：“文胜，你带他们在寿春再留几天吧，等阿朗想念他阿母了，吵着要回去，你再送他们回新港。” 诸葛亮和吕蒙俩货一听蹦得老高，从袁雄怀里抢过袁朗就往官寺里跑，他们怕袁朗突然叫一声“阿母”，他们的假期立马结束了，所以把他抢走，带他去跟大滚滚小滚滚玩。袁雄急忙带人跟上他们。 袁耀和周瑜、鲁肃连续行船，也不留宿，第二天来到新港，鲁肃去集中一千名卫士并准备船只，袁耀和周瑜都回到总部拿了一些物品，然后三人继续启程前往吴县。 途径芜湖、溧阳、阳羡三县，众人皆不留宿，命卫士交替划船，连续行船直达吴县。 虽然袁耀救过孙策众将家属，大家都对袁耀心怀感激，但是既然两家有了裂痕，加上吴景曾经想方设法加害袁耀，袁耀来看孙策仍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大家都没想到袁耀会亲自来看孙策，吴景等孙策部将个个心怀感激。 三人赶到孙策床前，孙策多天持续高烧，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袁耀急忙命人拿来冷水敷在额头降温。 袁耀查看伤口，脓包已如拳头那么大，袁耀问道：“为何不挤出脓疮？” 医工战战兢兢答道：“回公子，挤过几次，都没效果，每次将军都痛得晕死过去，如今他不能再挤了，再挤只怕就……” 这时，孙策敷了冷水之后，头脑有些清醒，发现周瑜和袁耀、鲁肃来看他，他一把抓住周瑜的手叫到：“公瑾……我终于……等到你……了。” 周瑜道：“伯符放心，公子正在给你检查，一定还能治回来。” 孙策轻轻摇了摇头：“我准备去见先父，公子……不用枉费……心思了。” 袁耀对吴景说道：“吴叔叔，伯符这种状况，太虚弱了，直接做手术恐怕挨不下去。我有一种麻醉药，可以给伯符全身麻醉后做手术，让他毫无感觉。” 吴景听说可以麻醉，顿时觉得有了希望，急忙问道：“公子带来了吗，那赶紧给伯符动手术吧。” “带来了，”袁耀答道，“只是，这药吸过量会死人，过少起不到麻醉作用。而我刚刚研制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试验吸入量，要做的话，只能凭感觉，危险性很大，你看要不要给他麻醉了做手术？” 吴景一听说有很大风险，顿时犹豫了。过了一会儿，吴景说道：“我去向夫人请示，让她做主吧。” 吴景正要亲子去向吴夫人请示，孙策突然说道：“大舅，不要……打搅夫人，让公子……给我做手术吧。” 吴景上来应道：“好吧，既然伯符亲自答应了，就不再请示夫人。” 孙策道：“万一……万一我……死了，也是天意，不许为难……公子。” 吴景和程普、黄盖等人齐声应道：“是，将军。” 第144章 江东平定 袁耀从随身带来的急救箱里拿出一块麻布巾，一瓶刚刚用酒精和硫酸研制成功的乙醚，洒了大约三四瓶盖的乙醚在麻布巾上，盖住孙策口鼻，随着孙策的呼吸，乙醚被吸进孙策体内。 孙策被乙醚的臭味刺激，面部表情突然出现了扭曲。吴景问道：“伯符怎么了？” 袁耀道：“没事，只是有一股臭味让伯符觉得难受而已。” 袁耀过去没用过乙醚麻醉，根本不知道需要多少量，吸入多久才正好合适，只能自己猜测，听天由命。 “1、2、3……”袁耀心中默念着时间，时间越久，感觉压力越大，担心吸入过量。但是想要立刻拿走，又怕吸入不够，到时手术到半，会把孙策疼死。 “7、8、9……”念到“15”秒的时候，袁耀感觉自己快顶不住压力了，急忙用手将麻布巾拿掉。 接着，孙策出现吸入后的症状，开始时有些兴奋，话多，跟周瑜聊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然后他感觉有些头晕，疲倦，不久就沉沉入睡。 袁耀也不知道他吸入的量多了，还是刚好合适，还是不够。见到孙策睡了几分钟后，便从急救箱中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和一小瓶酒精，用急救箱中的麻布沾上酒精给手术刀消毒，然后又用酒精擦拭伤口上的脓包消毒皮肤。 袁耀戴上麻布手套，用手术刀轻轻把大脓包切开，然后用干净麻布挤出脓液。脓液挤干净后，袁耀又用手术刀刮掉腐肉，边刮边用医工准备好的大量冷开水冲洗伤口，腐肉刮干净后，床下接水的大木盆中已经满是血水。 半个多小时之后，袁耀手术结束，孙策的左肩已经被挖出一个巴掌大的大洞，加上手术过程流血过多，孙策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瘆人。 大家发现整个手术过程，孙策果然昏迷不醒，毫无痛苦。 由于伤口太大，袁耀不能直接用纱布盖住伤口，只好将伤口敞开，让血自己止住。袁耀坐在榻前等待孙策醒来，由于不知道麻醉剂量是否过量，孙策还能不能醒来，所以，袁耀心中一直感到不安。 “公子，怎么样？”周瑜问道。 “手术过程伯符没有任何反应，说明麻醉成功了。如果乙醚吸入正常，伯符应该在一个时辰内醒来；但是如果超过一个时辰不能醒来，说明吸入过量，伯符很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听了袁耀的话，众人只能围在榻前守候，静等孙策醒来，谁都没有说话，场面极为压抑沉闷。 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去，袁耀发现孙策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此时他整个昏迷过程已经达到两个小时以上了，袁耀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而随着时间推移，袁耀的不安越来越重，心中真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一样。 虽然有言在先，孙氏集团也不像是医闹家族。但是，孙策最终死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孙策依然没有醒来。按照袁耀的记忆，好像乙醚麻醉昏迷两个小时左右就会醒来，如今整个昏迷时间超过三小时了，尽管孙策的微弱呼吸仍在继续，但袁耀知道，它随时会停止，袁耀已经感到绝望。 “吴叔叔，很遗憾。”袁耀站起来，转身对吴景说道，“伯符他可能……醒不来了，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吴景、程普等人愕然，眼睁睁看着袁耀垂头丧气向屋外走去。鲁肃跟着袁耀出来，到了外面，袁耀坐在屋檐下的石墩上，鲁肃过来安慰道：“公子，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 袁耀知道鲁肃是不太喜欢孙策的。历史上的鲁肃也是如此，主要还是因为孙策虽然善于打仗，但却不太善于使用谋臣。他与周瑜情如兄弟，但是对别人却未能够必肝胆相照。 历史上鲁肃被周瑜推荐给孙策后，虽然孙策表面上很赏识他，但是其实并无重用。后来鲁肃回乡安葬祖母后，想要转投别处，回吴郡接母亲。正好那时孙策死了，周瑜劝他留下来，又把他推荐给孙权，孙权见到鲁肃后大见亲待，鲁肃这才留在江东服务。 可见鲁肃和孙策，一定存在性格上的排斥性，这种排斥性，也让今天的鲁肃和孙策之间不太相互待见。 如果孙策命中注定要早死也就算了，只是孙策死后，吴景肯定再掌孙氏集团大权。孙策与周瑜和袁耀之间多少有些私人感情，他活着至少不会主动跟袁耀打仗。但是，吴景就难讲了，吴景比孙策更难亲近，更有城府，袁耀不知道孙袁两家将来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公子！公子！”袁耀正要担心孙袁两家的未来关系，突然周瑜跑出来叫道：“公子，伯符醒来了！”袁耀一听，立马站起来奔入屋内，只见吴景等人正围在床榻边观看、叫唤。 袁耀挤进去一看，果然看到孙策正在慢慢眨眼，表明他正在逐渐觉醒。 “哈哈哈哈……”袁耀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忍不住半哭半笑道，“伯符大兄命不该绝啊，伯符大兄有救了！” 吴景听了袁耀这话，知道孙策应该渡过了危险期，对身边扈从命道：“快去报告夫人。”那扈从立刻跑去报告吴夫人。 由于孙策是晚辈，吴夫人作为长辈，不能眼看晚辈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袁耀手术期间，吴夫人不能来看。如今听说孙策术后醒来，并且袁耀说他有救了，吴夫人便来看她儿子。 见到孙策左肩上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敞开在那里，吴夫人心如刀割，失声痛哭。 等孙策彻底醒来之后，袁耀让人喂他牛奶和盐水，又命奴婢们轮流守候，驱赶蚊子蝇虫，不给蚊蝇污染伤口。而袁耀则定期用烧开后冷却的清水冲洗伤口，每天两次。 四天后，孙策终于可以坐了起来，原本性情豁达的孙策又开始有说有笑，精神逐渐好转。六天后，孙策可以下床，此时伤口全部结疤，不再需要袁耀每天冲洗伤口。 第八天，袁耀看到结疤的伤口没有复发炎症的迹象，交代孙策注意保持清洁，等到结疤掉落即可伤愈，然后和周瑜、鲁肃向孙策辞行。 孙策没想到三人这么快要回去，问道：“公子，公瑾，子敬，你们这么急着回去干嘛，等我伤好之后，我们畅饮一夜再走。” 周瑜道：“不了，我早已打算去冀州斡旋袁本初和公孙伯圭之间的关系，如今伯符身体好转，只要按照公子交代的方法护理，不久即可痊愈，我也应该赶去冀州一趟了。” “哎，要不是我伤还没好，我亲自护送公瑾前去冀州。”孙策拉着袁耀好周瑜的手道，“走，我带你们去向夫人辞行。”又对扈从们道，“去通知大舅和众将一起到夫人那里说话。” 袁耀和孙策等人到吴夫人寝院不久，吴景和众将也都到齐。 孙策拜伏在母亲面前说道：“母亲大人，当年先父临终嘱托：当今汉祚衰微，群雄并起，我孙氏子孙应当趁此良机奋力有为，建立不朽伟业。儿策数年来一直秉志不忘，并趁隙袭取江东三郡以为基业。不想儿策出兵山越，中伏受伤，幸得袁公子相救，死而复生。如今父志已了，儿策愿率众将投入袁公子麾下，甘为驱驰，助公子实现天下大同之理想。望母亲大人恩准。” 袁耀和孙策帐下众将突然听到孙策决定率众将投靠袁耀，一个个出乎预料，愕然瞠目。 大家都望着吴夫人，看她如何定夺。 吴夫人扫了一眼众将，最后将目光收回孙策身上说道：“袁公子连日来屈尊为你疗伤，此恩如同再造，你该当追随公子建功立业。不管你们志向如何，只要是为天下太平着想，便是不算违背父志，我儿尽管去做。” 孙策哭拜道：“儿策谨遵母亲大人之命！” 袁耀向吴夫人拜道：“小侄袁耀请夫人放心，也请大舅与众叔伯放心，我与伯符大兄，与公瑾、子敬以及新港同仁之间，只有兄弟之情，没有主仆之分，我们共建太平世界，永远不负孙叔叔遗志。” 吴夫人听了此话喜极而泣，仰面哭道：“文台，你听到了吗，伯符和袁公子要永世为兄弟，你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 吴景听到姐姐这话，突然一阵心酸。 孙坚平生最感遗憾的是，尽管他一声战功赫赫，但是由于出身低微，被世家豪族所看轻。孙坚在时，之所以甘心蛰伏在袁术帐下，就是因为袁氏是天下第一世家，孙坚需要通过加盟袁氏集团提升家族的层次。 如今袁氏嫡长子袁耀与孙策称兄道弟，对吴夫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她和孙坚感到高兴的了。 吴景想到自己数次想要加害袁耀，而袁耀对孙氏屡屡以德报怨，心中无比羞愧。想到他和张闿的密谋，与其整天猜测袁耀知不知道，不如干脆彻底坦白，即使遭受袁耀出发，自己也甘心领受，免得将来因为此事，破坏袁耀和孙策之间的关系。 于是，吴景上来对袁耀拱手行礼道：“公子，属下有一事须向公子禀明，请公子降罪。” 第145章 梅氏兄弟刺杀计划 袁耀和周瑜、鲁肃一听，立刻明白吴景所指。 袁耀道：“吴叔叔不必说了，那件事情我等早已知道。张闿已被曹安民所诛杀，诸事皆已化作云烟，我从不把它放在心上。当今之世，豪杰并起，各为其主，各谋其志，相互算计，人之常情，吴叔叔一心为孙氏开创基业，何罪之有？当年我在氶水探矿，曹孟德派侄子曹安民百里奔袭，取我性命，若不是子敬指挥若定，我早已丧命氶水。如今，我与公瑾不照样与曹安民成为好友吗，我们不也照样帮助兖州渡过饥荒，发展生产吗？吴叔叔欲言之事，从此不必再放在心上。” 吴景和众将听了袁耀这一番话，想到自己屡次想要背叛袁氏，加害袁耀，而袁耀明知如此，依然冒死救出众人家眷，又亲自跑来给孙策治伤，深为感动，一齐拜道：“公子大德，如巍巍乔岳，天下无人可及。我等誓死追随公子，共建太平盛世！” 袁耀自知自己并非比这群三国名将更加高尚，只不过是自己来自未来，比当今所有人都了解此后的两千年里中华民族内斗不休的历史教训，不愿重蹈覆辙而已。因此袁耀觉得装逼不能太过，急忙扶住众人：“各位叔伯不必多礼，折煞小侄了。” 吴景对孙河道：“伯海，去把阿奋几个叫来。” 孙河应诺走后，吴景道：“公子，阿奋他们几个天天吵着要去新港，我们现在就把他们交给你了，让他们到新港跟你上学吧。” “哎呀，这还得了，”周瑜笑道，“这群小虎小豹，到了新港等于放归山林，新港哪里还有太平日子。” 众人深知自己子弟的德性，轰然大笑。 吴景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谁都不服，只服公子，言必称大公子。” 周瑜道：“使君不知，两年多前刚到寿春，他们嫌寿春花园太小，公子说一年之内帮他们在寿春修建一个大花园，他们都不信，就跟公子打赌。不久，公子带我等在新港开矿，数月后回去扩建新花园，他们从那时起就只服公子了。” “原来如此。”吴景笑道，“这么说来，这群小子还算信守承诺，我还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是。” 众人又笑。 不一会儿，孙河领来吴奋、程咨、黄柄、朱然等人，听说以后要去新港上学，果然个个喜不自胜。要不是吴夫人和父亲们在场，只怕当场嗨上天去了。 “大公子，阿蒙现在还有多少操行分？”吴奋还关心吕蒙的操行分是不是被扣完了。 “还好，没有低于五十分，他差点被你陷害得不能飞天了。” 吴奋不好意思道：“那他飞天了没有？” “飞了，我们半月前飞到寿春。” “啊！”吴奋等人满脸羡慕嫉妒恨，“大公子，我们可不可以飞上天？”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以后不再坑阿蒙，他就可以带你们上天。” 这回，这帮人再也不顾吴夫人和父亲们在场，顿时欢呼雀跃。 次日，孙策带伤与众将送别袁耀、周瑜和鲁肃。同行的还有吴景，他也要返回丹阳郡宛陵县。 一路上，袁耀对孙策道：“伯符伤好之后回到会稽，不必再发兵征伐山越，我们有的是人口和土地，不需要征服他们的人民，占领他们的土地。相反，要想尽办法与他们通好，方便商旅往来，活跃经济。山民生活艰难的，可以招募为工人，把打仗用的资金用来修路修桥，改善交通。资金不够的，滚滚集团会提供支援，不要加征百姓赋税。” 孙策道：“公子放心，我一定照公子说的去做。” “吴叔叔，朱叔叔，”袁耀又对丹阳太守吴景和吴郡太守朱治道，“吴郡严白虎、丹阳祖郎等山贼，也照此方式招抚，不必征伐。只要他们有了生路，也就不会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去做山贼。” “公子说的是，我们就依公子办法招抚。”二人应道。 “听说祖郎此人颇有勇力，竟然能跟小霸王孙伯符对战不败，吴叔叔尽量想办法帮我招揽过来，我想组建一支山越精兵，将来我出海开发海外矿产和领地的时候，可能会遭受一些生活在丛林中的土著部落的攻击，我们必须有一只熟悉丛林生活和作战的精锐部队跟随保护探矿队伍的安全。” 吴景道：“祖郎此人确实骁勇，与伯符交战过数次，互有输赢，伯符对他也是非常欣赏。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他招揽过来。” 临开船时，袁耀突然想到一事，又跑下船来叫道：“伯符，还有一事我差点忘了跟你说。” 孙策迎上来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袁耀在孙策耳边低语道：“伤好后别忘去寿春提亲，阿敏妹妹可是等了你两年了。” 孙策一愣，看了袁耀一眼，突然哈哈笑道：“策一定从命。” 这次返程，不需要日夜兼程，袁耀一行先后在阳羡、溧阳留宿，过了溧阳，袁耀与吴景分道扬镳，吴景向南回到宛陵，袁耀向西来到芜湖投宿。 晚上梅乾、梅成兄弟和县长设宴招待袁耀一行。上一次，袁耀一行为了赶时间，悄悄过境，没有留宿，梅氏兄弟过后才知道袁耀只带一千卫士前往吴郡。 二人觉得机会又来了，芜湖是袁耀从吴郡返回新港的必经之路，二人多日来每天在谋划，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下手。 主要原因在于，二人手下兵马虽多，共有五千余人。但是，真正忠于自己的人马，不过是自己带来的百余名江湖兄弟，以及这两年来由这些兄弟带领出来的亲兵，最多不过三五百人。其余人马，主要还是忠于滚滚集团，因为他们良好的待遇，都是滚滚集团给的。 如果梅氏兄弟发兵攻杀袁耀，他们的退路只有进入山中与祖郎等山越贼兵为伍，但是谁会抛弃今天优裕的生活，跟梅氏兄弟进山为盗？如果强行发兵攻杀袁耀等人，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自家兵马临阵倒戈。 所以二人谋划数日，全都没有结果。 如今，袁耀返回新港途经芜湖留宿，二人仍然没有找到方法除掉袁耀。 “大哥，干脆晚宴敬酒时，在宴席上刺杀袁公子，你我兄弟与他同归于尽吧，不然将来何时才有机会。”梅成说道。 “刺杀？”梅乾冥思苦想半天，摇摇头道，“怎么拿刀进入宴会厅？” 梅成知道鲁肃针对袁耀的安检十分严格，一时也答不上来，二人又讨论半天，依然没有办法。 “要不，敬酒时我们悄悄带上箸筷，两人同时攻击，只怕鲁肃想救也来不及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梅乾高兴道，“如果我们一击得手，那就不用当场杀他，可以劫持他，等到我们安全逃出丹阳之后再杀他。” 二人议定，决定晚上利用敬酒机会，以箸筷为武器挟持袁耀。 晚上宴会，鲁肃安排新港卫士接替县府卫士做安保，果然安检十分严格，就连县长也得接受安检，梅氏兄弟当然没有机会带刀入内。 晚宴开始之后，大家相互敬酒。可是梅氏兄弟也傻了，虽然可以上前靠近袁耀敬酒，但是，敬酒时，所有人须在三步之外，并且袁耀的两名卫士邱七、姜武贴身站在袁耀身后两侧，梅氏兄弟只要稍有动作，二人立刻采取措施保护袁耀，根本没机会挟持，也不太可能一击必杀。 二人只好临场放弃计划。 宴会结束后，袁耀在卫士簇拥下前往馆舍休息。梅氏兄弟回到军营，又继续讨论刺杀袁耀的办法，毕竟，这是二人潜伏两年来遇到的最佳时机。虽然雇佣自己的人交代过，只要能把袁耀干掉就行，至于需要多长时间，并不太在意，哪怕三年五年。但是，时间拖得越长，二人的压力也会越大，尽快完成任务，可以尽快解脱。 二人一直讨论到夜深，听到外面更夫打更的声音，头脑活络的梅成突然又生出一计，对梅乾说道：“大哥，有办法了！” 第146章 芜湖事变 话说袁耀参加晚宴后回到馆舍沐浴休息，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阵叫声吵醒，袁耀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门外值班的代理卫士长邱七急忙派人出去了解情况。 不一会儿，同样被从梦中惊醒周瑜急匆匆赶来，袁耀问他，他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一名鲁肃的卫士跑来汇报：“董事长，鲁经理叫我来向董事长报告，城中不知突发何事，突然到处有人呼叫喧闹，鲁经理已经派人去打听消息，并把所有休息的卫士叫醒，命各门卫士加强警惕，公子放心。” “鲁经理呢？”袁耀问道。 “鲁经理正在观望台上查看情况，马上就来向董事长报告。” 袁耀问周瑜道：“公瑾，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周瑜也毫无头绪，摇摇头道，“我们只能加强警惕，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鲁肃气喘吁吁带着几名随身卫士跑来说道：“公子，公瑾，城中四五处突然起火，喧哗声四起，目前还不知道起火的原因。” “事有蹊跷！”周瑜立刻做出判断，“若是一个地方发生火灾，可能纯纯属偶然，四五处同时发生火灾，必是人为。” “公瑾说的没错。”鲁肃道，“我亦怀疑有人纵火，但是情况未名，我已派出数支斥候打探情况，公子放心。” “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多处纵火，制造混乱，会不会冲着我们来。”袁耀问道。 周瑜和鲁肃对望一眼，鲁肃道：“很可能。” 鲁肃和周瑜早就猜到有人可能要针对袁耀发动骚乱，只是他们不想把这个不太好的猜想告诉袁耀，如今袁耀自己猜到了，他们也就不用隐瞒，三人便围在一起分析研究。 周瑜道：“城中晚上都有宵禁，今晚宵禁巡逻人马更多，一般人是不太可能出来四处放火的，只有拥有上街特权的县兵和梅氏兄弟兵马。” “县兵人少，绝对不敢叛乱。”鲁肃道，“最有可能的就是梅氏兄弟。” “梅氏兄弟！”袁耀有些吃惊，这两个诛杀雷薄、陈兰的功臣，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叛乱分子。 周瑜道：“公子不必担心，子敬精挑细捡的一千名卫士，足以应付任何局面。” “嗯，子敬费心了。” 袁耀对鲁肃当然是绝对放心，这家伙头脑中随时都在演绎各种突发状况的应对措施，平时对卫士，尤其是精锐卫士的训练，更是用“残酷”二字形容，两年的魔鬼训练，这群卫士绝对称得上大汉第一精锐之师。 等了一会，果然听到斥候回报：梅氏兄弟正在兵营中集合兵马。 袁耀等人正要研究对策，卫士又来报告，馆舍外有数百兵马对馆舍发起攻击，卫士们正在还击。 “公子，我们需要马上转移。”鲁肃立刻做出军事部署，“馆舍围墙太矮，挡不住敌人大规模进攻。” 袁耀道：“我们转移到哪里？” “兵营！”鲁肃应声而答，“兵营围墙高，易守难攻。” “兵营？”袁耀有些晕了，“梅氏兄弟不正在军营里吗？” “子敬妙计。”周瑜道，“如果梅氏兄弟叛乱，必然马上率大军来攻打馆舍，我们正好趁虚偷袭他军营，并占为己有。” “只要顶过今晚，明早天亮，我们就可以发起反击。”鲁肃道。 “好，一切听从子敬指挥。” 袁耀知道，开矿搞科研自己在行，打仗的事情，就只能靠鲁肃和周瑜了。 鲁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到灯下，指挥卫士个个屯长、队长们撤退到军营的路线。袁耀和周瑜一看，竟然是芜湖县的平面地图，图上街道纵横，各个重要建筑都有详细标志。 原来，鲁肃早派人把周围各县的地图画下来，以便将来发生意外时可以参考，就像两年前在氶水时，如果不是他事先熟悉了氶水地形，根本无法指挥那场战斗。 话说梅氏兄弟受雇刺杀袁耀，并经常得到喂料，知道袁术集团内部的一些秘密。比如，孙策袭取吴郡和会稽之后，便卜再奉袁术号令，袁术怒斩江东诸将家属，被袁耀阻止的事情。 今晚梅氏兄弟一直在寻找刺杀袁耀的办法，半夜，梅成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夜晚士兵们难以分辨真假的机会，先在城中制造混乱，然后污蔑周瑜、鲁肃劫持袁耀，准备伙同孙策割据江东，抗拒袁术。 只要士兵们信以为真，那么，梅氏兄弟率兵攻打馆舍，就变成了拯救袁耀，而不是背叛袁耀。 果然，梅氏兄弟派出了几队心腹，在城中靠近馆舍的地方放了四五处大火，趁着百姓、县兵奋力救火，城中一片喧哗之机，二人把数千士兵集合起来，对士兵们说道：“弟兄们，今日董事长光临芜湖，千万不能出了岔子。如今外面到处喧哗，不知发生什么情况，我已派数百亲兵和三队斥候出去打探消息，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只要董事长那边有危险，我们立刻前去支援。” 不久，其中一队斥候两人，连滚带爬跑回军营报告道：“二位都尉，不好啦，不好啦！” 梅乾一把抓住斥候的胸襟问道：“慌慌张张的，什么情况？” “不好了都尉，都亭馆舍发生兵变，周经理、鲁经理发兵劫持董事长，要带滚滚集团投靠孙策共同割据江东。” “胡说！”梅成拔刀威胁道，“周经理和鲁经理怎么可能背叛董事长，再敢胡说我砍了你。” “梅都尉明鉴，小人真的不是胡说……” “报，梅都尉，不好啦……”正在这时，又一组斥候连滚带爬跑了进来报告，“周经理和鲁经理劫持董事长，县长县尉发兵救援，县兵太少，瞬间被驱散了。” “当真！”梅乾故作大惊道，“县长、县尉呢？” “天太黑，不知所踪。” 梅乾打呼叫道：“弟兄们，跟我兄弟二人前去攻打馆舍，救出董事长。斩周瑜、鲁肃者，赏三百金，跟我杀！” 数千士兵见到两拨斥候报告，都说听说袁耀被劫持，加上外面到处起火，呼声震天，个个深信不疑，跟着梅氏兄弟蜂拥出了兵营，直奔三四百米外的都亭馆舍。 梅氏兄弟率兵来到馆舍，大家发现馆舍外一片狼藉，果然有了战斗的痕迹，梅乾大呼一声道：“给我杀进去，救出董事长！” 数千士兵蜂拥而上，有撞大门的，有爬围墙的。很快，爬围墙的士兵率先进入馆舍内，竟然发现无人反击，他们把大门打开，数千人立刻涌进馆舍，很快便占领了整个馆舍。 “梅都尉，馆舍内空无一人，不知道周瑜、鲁肃把董事长挟持到哪里了。”大家纷纷前来报告。 “给我派人出去搜索，”梅乾对身边一名亲信道，“务必找到董事长。” “是！” 派出搜寻分队后，梅乾感到有些不安。看样子，袁耀等人似乎有所准备，万一今晚上不能趁夜干掉袁耀，等到天亮，士兵们见到袁耀和周瑜、鲁肃三人在一起，就会立刻明白真相，到时候自己兄弟二人将会死得很难看。 没过多久，留守军营的数十名亲兵跑来向梅氏兄弟报告，周瑜和鲁肃率兵占领了军营。 “占领军营！”梅氏兄弟大惊，军营是城中最容易防守的地方，加上袁耀卫士全是精锐，自己尽管人多，攻下只怕不易。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了。 “快，跟我杀回军营，救出董事长！”梅乾又对士兵们喊道。 第147章 梅氏兄弟伏诛 袁耀等人来到军营，梅乾留下守营的数十名士兵全部逃去向梅乾报告。鲁肃一边派人搜查还有没有敌兵在营中，一边命人布置拒马，路障，分派兵力严守各门。 结果在营中搜出一百多名干杂务的后勤兵和民工，他们由于不属于战斗人员，所以没有去参加攻打馆舍。 鲁肃讯问完这群杂务兵，来找袁耀和周瑜道：“奇怪，梅氏兄弟听到斥候报告，说我和公瑾劫持公子，所以他们发兵攻打馆舍，要救公子。” 周瑜惊讶道：“这谣言从何而来？难道二人并没有叛乱，反而是想去平乱？这事真有点乱！” 袁耀道：“既如此，我亲自去见这群后勤兵和民工，然后命他们去找梅氏兄弟说明情况，让他二人单独返回军营见我。” 鲁肃和周瑜对袁耀的提议表示赞同，鲁肃叫人把这群勤务兵带来，袁耀亲自接见，并放他们出去找梅氏兄弟。 梅氏兄弟得知袁耀转移到军营，正准备率兵返回军营攻杀袁耀，突然一彪人马撞来，双方一阵紧张。互相喊话后，原来是县长潘谐和县尉卞明率数百县兵赶来，二人听到报告说都亭馆舍发生战斗，担心袁耀的安全，因此前来保护袁耀。 见到梅氏兄弟在此，潘谐问道：“二位都尉，袁董事长何在？” 面对县长和县尉的询问，梅乾在众部属面前只好把谎言进行到底，答道：“乾得到报告，周瑜、鲁肃二人挟持董事长准备投靠孙策共同割据江东，因此率兵来救。谁知董事长又被他们挟持到军营去了。潘县长，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一起攻入军营，救出董事长。” “周经理和鲁经理挟持董事长？”潘谐和卞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相信。 “梅都尉，这里面恐怕有所误会，既然董事长他们在军营之中，二位都尉暂且按兵不动，在此等候，我去军营拜见董事长，了解事情真相再做打算。” 梅氏兄弟见潘谐和卞明不肯相信，想要去军营了解真相，当然不能让他们坏事，梅乾道：“潘县长不必去了，我已得到可靠消息。万一他们再扣留县长，如何是好。” 潘谐道：“他们的目标是董事长，扣押我有何用处。况且，就我所知，周经理和鲁经理不是这种人，我相信其中定有误会。” 梅成勃然大怒，骂道：“你二人莫非是周瑜鲁肃的同伙，为何处处帮他们说话？” 这时候，梅氏兄弟手下部分军官开始有些怀疑消息的可靠性了，劝梅氏兄弟道：“梅都尉，就让潘县长去看看，万一真是一场误会，那我们岂不犯下弥天大罪。” 梅氏兄弟见下属们开始怀疑，不敢硬来，梅乾道：“既如此，那我们一起去军营，请董事长出来与我们相见。若是他不能出来，说明已被挟持。” 梅成意味，只要袁耀出了军营与众人见面，二人即可将他杀死，然后趁乱逃出芜湖，到交州与家人团聚去。梅成道：“好吧，大伙一起到军营去求见董事长。” 梅氏兄弟和县长县尉刚起兵准备返回军营，又遇到一群后勤兵跑来报告：“梅都尉，董事长安然无恙，没有被劫持，他命我等传话，让将士们暂时驻扎在馆舍，请两位都尉到军营中面见董事长。” 梅乾心道：“完了，这回不好忽悠众将士了。” 梅成喝问道：“你们亲眼见到董事长吗？你们怎么确定他不被劫持？” “董事长亲口跟我们说的。” “你们怎么知道董事长不是因为被逼无奈才这么说的？” “这……” “弟兄们，董事长分明已被劫持，周瑜、鲁肃逼董事长将我二人叫道军营，我们不能上当啊。大家跟我前去攻打军营，救出董事长。”梅乾又开始鼓动道。 “梅都尉，不可！”潘谐谏道，“周瑜、鲁肃若是勾结孙策劫持董事长，为何在吴县没有动手，跑到芜湖才动手？这里面分明有误会，不如大家等到天明，我等弄清情况再做定夺。” 梅乾怒道：“等到明日，若是董事长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全家性命岂不被你们害死！” 一些屯长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劝道：“二位都尉，潘县长说得有道理，请都尉叫来那几名斥候，问清他们消息从何而来。” 梅成道：“他们已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既然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莽撞，等天明了再说吧。”众人劝道。 这些军官，除了少数人以前是梅氏兄弟旧部，大多是在上次和刘繇、许贡的战争中立功提拔的，取代了以前雷薄陈兰的旧部。所以，他们对梅氏兄弟并不盲从。但他们此时也不怀疑梅氏兄弟叛逆，因为这二人可是斩杀逆贼雷薄、陈兰的功臣，谁会想到二人也是叛贼呢。 梅氏兄弟见到越来越多的屯长清醒过来，心中暗暗叫苦。如今指挥他们攻打军营已经很难，但是如果真的等到天亮弄清情况后，自己项上人头也是不保。 梅氏兄弟相互对望一眼，梅乾对梅成点了点头，梅成明白，如果不杀鸡儆猴，只怕很难指挥大家攻击军营了。梅成大叫道：“弟兄们，潘谐和周瑜、鲁肃同伙，共同挟持董事长，大家跟我杀了潘谐，再去救董事长！” “杀！”梅成手下一群江湖弟兄带着数百亲兵向潘谐县兵发起了攻击。其余七八名屯长中，也有两三人与梅氏兄弟较亲近的，犹豫了一阵，也率部参与攻杀潘谐部。 潘谐、卞明县兵人少，眼看渐渐支撑不下，梅氏兄弟营中一名什长见多数屯长举棋不定，突然走出来对几名屯长说道：“各位屯长，我乃新港总部亲兵，原在荻港都尉邓当手下。董事长早就怀疑梅氏兄弟怀有二心，命我随营监视，如今二人果然心怀二志，先派人放火制造混乱，再命斥候用假情报欺骗大家攻杀董事长，大伙一起帮助潘县长攻杀二贼，随我去跟董事长领赏。” 大家一听，果然发现蹊跷。如果周瑜、鲁肃二人挟持董事长，他们放火烧民房干什么。如果这几把火是梅氏兄弟放的，那就顺理成章了。 几人对视几眼，其中一人说道：“没错，一定是梅氏兄弟造反，大家一起攻杀梅氏兄弟去向董事长领赏吧。” 众人齐点头道：“好！” 原来，当初袁耀等人不放心雷薄陈兰和梅乾梅成，分别派了两名斥候潜伏营中监视四人。后来雷薄陈兰被杀，鲁肃撤回了监视雷薄、陈兰的斥候，本想把监视梅氏兄弟的斥候也撤回来，不知为何，鲁肃临时突然决定留下来继续监视。 由于这名斥候知道周瑜和鲁肃不可能劫持袁耀，加上他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监视梅氏兄弟，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今晚的情况非同寻常，如今梅氏兄弟急着要攻打军营，造反之心昭然若揭。 袁耀等人在军营做好战斗部署，却没等到梅氏兄弟率兵来攻，反而等到卫士报告，县长潘谐、县尉卞明和梅氏兄弟手下诸屯长攻杀梅氏兄弟，正提二人人头在军营外求见。 “啊，梅氏兄弟被杀了！”袁耀和周瑜、鲁肃同时愕然，没想到结局竟然如此。 袁耀等人接见潘谐等人献上梅氏兄弟人头后，命众人带兵原地休息。 次日，袁耀让鲁肃从梅氏部曲中选出数百精锐充入周泰、蒋钦水军营中，其余数千人全部交给袁忠作为民工建设熊猫城。如今孙策率数万兵马归顺，袁耀身边已经不需要这么多兵马。 然而，梅氏兄弟为何要叛乱，袁耀在返回新港途中一直在想，始终想不明白。二人投靠袁耀仅一年多时间便官居都尉，应该没有受到任何不公待遇。 再说，如今整个扬州全部属于袁氏势力，他们如果杀了袁耀，得手后他们准备去投靠谁？也就是说，谁是他们的幕后主使。 在这周围，除了袁术和孙策，就只有江夏的黄祖和徐州的刘备两股势力。刘备刚刚得到徐州，不可能想杀袁耀惹来袁术十几万大军给自己添麻烦。 “难道是黄祖？”袁耀心中疑惑道。 春节期间更新说明 春节快到了，各种红白喜事，各种亲友互访，平日潜水的大中小学同学，幼儿园校友什么的也让都冒了出来，大家都是中国人，你懂的。因此，今日起每日更新一章，春节前后可能会断更十天左右，节后恢复更新，日更一章直到元宵之后，恢复两章。 祝读者大大们新春快乐！ 第148章港市长 袁耀等人回到新港后，周瑜便带上数位来自冀州的名士和一百名卫士前往冀州游说袁绍。此时冀州州治在魏郡邺县，比较快捷的路径是坐船经寿春进入淮水、颖水，到达项县转狼汤渠进入黄河，到黎阳县转走陆路北上。 在坐船经过慎县时，陈宫和张辽又率数十名卫士跟随周瑜一同北上。 袁术得知孙策感激袁耀救命之恩，率江东三郡全部归顺，大喜过望，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诛杀众人家属。 自此，扬州六郡全部接受袁术节制，加上袁嗣的颍川、孙香的汝南、舒邵的沛国，袁术共有九个郡国，人口八百万，兵甲二十万人，成为众诸侯中地盘、人口、兵马最多，经济最发达的一个势力。 历史上，孙策平定江东后，袁术的势力比此时还多了广陵郡，经济虽然没有如今这么发达，但是地盘、人口和实力在诸侯中仍居首位，这便是历史上袁术敢于称帝的实力基础。 只是他没想到，他拥有的这一切，在他称帝后便分崩离析。先是孙策在江东自立，接着袁术征徐州、兖州接连败北，实力大损，庐江刘勋也自立，雷薄陈兰入灊山为盗，颍川、汝南和沛国很快被曹操占领大半，袁术只剩下九江一带和汝南、沛国南部地区。 如今袁术的野望与历史上没有区别，见到自家实力远超群雄，袁术便强行驱赶部分寿春居民到外城居住，开始按照皇宫的标准兴建宫室。 为了收拢众将之心，袁术大肆封官授爵，张勋、桥蕤和陆勉三位中郎将分别晋升将军，一大批校尉晋升中郎将。袁耀也因平定江东之功，受封飞天将军。 孙策继承了孙坚爵位乌程侯，吴景、孙香晋升将军，其余众将都有晋升。孙策伤好后，率众将到寿春向袁术谢恩。袁术听从袁耀建议，为表示依然信任孙氏集团，孙氏旧将仍派遣他们返回江东任职。 张勋听说梅乾、梅成兄弟被杀，袁耀在江东的势力越来越强，劝张夫人放弃刺杀袁耀的计划。 原来，梅氏兄弟正是张勋迫于张夫人压力，派人雇用的杀手。幸好，张勋做事历来谨慎，没有让梅氏兄弟知道他们真正的东家是谁。梅氏兄弟被杀后，张勋迅速杀掉负责与梅氏兄弟联系的中间人，让鲁肃找不到梅氏兄弟幕后主使的线索。 张夫人听兄长张勋说潜伏在袁耀身边的刺客刺杀失败，也只好暂时放弃刺杀袁耀的计划。 吴奋等人来到新港后，整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吕蒙后面讨好他。 因为袁耀正在筹备成立一支“空军”，为数年后到海外探索做准备。而这只“空军”的头领，竟然就是十五岁的吕蒙。 吴奋等人为能够加入空军，将来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一天到晚给吕蒙揉肩捶背，尽管吕蒙比他们年纪都小，他们一口一个叫他“吕大哥”。 吕蒙享受了半个多月的“大哥”待遇，最终批准他们加入，大汉第一支空军队伍就这样诞生，包括吕蒙、吴奋、程咨、黄柄、朱然。吴奋又写信到寿春，叫孙虎也来参加，一共六人。 袁耀在新港和春谷县城之间地带，买了一万亩的土地，将其平整，种上草皮，作为空军基地给他们训练驾驶热气球，拨给一百名士兵和两百名民工作为后勤人员。 此后，这群少年便用两个一大一小的热气球进行飞行训练。一开始时，吊篮下面系一根数十丈长的绳子，绑在地上的木桩，避免热气球飞走，先训练他们升空的感觉。 等将来他们熟悉了空中漂浮的感觉，再尝试放开绳子，让他们靠近地面短距离飞行。等熟悉了短距离飞行，再进行长距离飞行。 学会了低空跟随风向定向飞行之后，再进行高空飞行，利用不同空气层的不同风向来自主掌握飞行方向。 袁耀制定的训练计划，需要他们在两三年内熟练掌握热气球的飞行控制。为此还经常给他们上课，了解空气对流的知识。 由于大量铁器成为日常生活用品，铁盆、铁桶等工具广泛进入百姓家庭，袁耀听到抱怨最多的就是铁器容易生锈，影响它作为生活用皮的推广。 袁耀一方面组织人进行搪瓷研究，另一方面也开始开发春谷山中的红土镍矿，准备生产耐腐蚀，不易生锈的镍铁合金材料。 春谷山中的红土镍矿，主要就是后世的繁昌县新港镇磕山村红土矿，距离新港不过六七公里。由于袁耀已经准备开发春谷山中的其他基础铁矿，所以铁路已经铺设到了大磕山脚下，距离磕山村红土矿已经不远了，等到矿区剥离土石，将红土矿开采出来，铁路应该正好修到矿区。 这天，袁耀正在测绘和勘探红土矿开发区域，余杰从豫章郡来到新港向袁耀汇报他在豫章创办山越学校的事情，听说已经创办了十个学校，招到了一千多名少年儿童入学，袁耀非常高兴。 不过，余杰送来的谢奇的报告，袁耀让谢奇派人勘探的金山金矿，三四个月了一直没有进展。 后世的花桥镇金山金矿区，古人留下了四十个矿坑遗址，这些矿坑估计开采的黄金多达300吨以上。但是，袁耀只知道金山金矿区的位置，却不知道每个具体矿坑的位置，所以，袁耀只能给谢奇划定一个范围，让他派人去该区域探矿。 可是，由于人手有限，想要找到矿坑并不容易。这四十个矿坑，古人用了数百年时间先后找到，可见探矿并不容易。好在，袁耀知道金矿的大概位置和它们的布局走向，总会比古人更容易找一些。 袁耀和滚滚集团股东们商议后，决定把这些金矿让给当地豪族开采。袁耀让谢奇把金矿区范围公布出去，声明谁找到矿脉，那处金矿就归谁所有。 豫章豪族、富商听说那里有四十处金矿，共有黄金约120万斤，价值120亿钱，凡是家中奴婢徒附众多的，能养得起几十个以上闲人的，都派到金山矿区进行探矿。 很快，金山矿区内便聚集近万人的探矿队伍。有的豪族和富商还到铜官山高薪聘请资深矿工作为顾问、队长带队探矿。这些工人在开采铜官山金矿时曾经得到袁耀的培训，知道这些金矿都蕴藏在石英岩中处理地表，只要找到出露地表的矿石，跟随矿脉掘进开采就行。 袁耀希望他们能找到这些金矿，否则，自己恐怕会被当做骗子骂很多年。 新港的议曹和市府，经过近一年的筹备，如今已经选出了一百名议曹掾史，也就是后世的议员。新港推举的临时市长郑浑准备卸任，由议曹正式公开选举第一任市长。 参加竞选第一任市长的人员，符合条件的有前太常羊续之子羊秘、前南阳太守张咨之子张宠、颍川名士郭嘉、丹阳富商陶易等八人。 经过几轮选举，最后剩下泰山郡人羊秘和丹阳富商陶易二人。 由于议曹中代表商人的议员不少，所以商人出身的陶易得以跟名士竞争市长职位，二人如今的支持率相差无几，最终谁将获胜，主要取决于新港最大的势力滚滚集团，因为滚滚集团的议员就有十多人，滚滚集团支持谁，谁将成为第一个市长。 而为了要支持谁，滚滚集团内部也展开了激烈讨论。因为这两个人，一个代表士族利益，一个代表商人利益。滚滚集团众股东和议员们，大都士族出身，他们会不会支持羊续，成为了新港人瞩目的焦点。 第149章 势均力敌的大选 新港大选在即，滚滚集团股东例会上，大家都对大选的局势非常关心。 “公子，这个选举制度是你带头设计出来的，如果我们公开号召员工支持某方，算不算违规？”诸葛瑾问袁耀道。 “当然不算违规。我们也是一个利益集团，公开支持某个与我们关系更加密切的人，也是我们的权利。但是，不能强迫员工投票给谁，否则就违规了。” “太好了！”好几人同时叫了起来，“要不，我们号召员工投票给伯开。” 在滚滚集团股东中，诸葛瑾、徐岳从青少年时代起就是羊秘的好友，到了新港之后，周瑜、刘晔、焦仲卿等人都跟羊秘来往密切，所以，从私人关系上，大家都希望羊秘能够胜出。 “可是，我们是商业机构，我们难道不应该支持更符合而我们机构利益的人吗？”蒋干突然发表意见道，“我仔细分析过两人的施政方案，我觉得子简的方案对商业发展更加有利。” “哦，子翼有什么发现，说说看？”袁耀问道。 “比如，伯开觉得新港棚户区太乱了，他承诺当选后，要大力整顿棚户区，将拆除一些棚户，将棚户区人口迁移到郊区，让新港变得更加干净整洁。” “这不好吗？”周瑜问道。 蒋干道：“从市容来说当然是好，但是从商业角度来说，却未必是好的。人口分散后，商业成本就会增加。例如，我们还有很大一批工人住在棚户区，如果被驱赶到郊区，他们上下班时间就会增加，他们出来逛街购物的热情就会降低，诸如此类的问题比较多，会影响到商业的繁荣。再说，如果他们不愿意搬迁，强拆的话会引发市民和市府的冲突，不强拆的话，这个方案又很难实施。” “子翼说的有道理。”袁耀问道，“子简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案？” “子简也提到了大家都关心的棚户区问题，他的方案是加强棚户区的卫生和消防检查，并逐步把棚户区改造成廉价房和廉租房，继续提供给市民居住。这么做，虽然乱蓬蓬的现象还会持续几年，但是这个方案不影响市民生活，能保持新港的繁荣稳定，我觉得比伯开的方案比较符合实际，可操作性更强。” 几名股东听了蒋干的话，都无话可说。蒋干跟商人们打交道最多，所以他比较容易跳出阶层偏见，能够第一时间从双方的施政方案上来观察谁更合适当市长，就比众人要高明一些了。 “那么，我们要公开支持子简吗？”刘晔问道。 “我看，我们谁都不用公开支持，就让选民们自己选举吧。假如选错了，也是大家自己的选择，三年后再次选举，就更谨慎了。”袁耀说道，“再说，我们员工占了新港人口近半，我们能够决定谁当选，要是将来我们把选举推广到更广的范围，我们就未必能够左右选举结果了，所以，还是让选民自己做出选择吧。” 刘晔道：“我同意公子意见。如果我们左右选举结果，以后候选人便都来取悦我们，不去取悦选民，这不跟我们设计这个制度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 听了刘晔这话，大家都表示赞同不公开支持任何一方。 果然，羊秘和陶易都知道滚滚集团能够左右选举结果，所以，两人先后前来拜访袁耀。结果得到的回答就是滚滚集团站在中立立场，让员工自己根据自己意愿投票，不做任何要求。 于是，两人转而去向选民拜票。 羊秘虽然出身累世二千石家族，到他父亲羊续已经连续八代人担任二千石以上官职，这样的显赫家世在东汉绝无仅有。但是由于他的家世恪守清贫，为官清正，主要靠务农为生，他小时候就跟母亲在家务农，所以跟普通劳动者大叫道还是非常习惯的。 陶易作为商人就更不用说了，跟人打交道正是他的强项。 二人连续数日，在新港开展各种拜票活动，热闹非凡。袁耀派人到市民中随机调查，发现二人的支持率简直半斤八两。今天访问五十个选民，羊秘稍胜，明天访问五十个选民，又是陶易稍胜，总之扑朔迷离，硝烟弥漫，令滚滚集团众股东眼花缭乱。 但是，随着投票日期越来越近，羊秘的民调不断下滑。毕竟，陶易商人的经验，更善于取悦选民，在距离投票仅剩两日的时候，他的民调高出了羊秘三个点，几乎已经胜券在握。 在投票前一天，大选组委需要根据大选程序，召集一万多名非文盲选民到新港广场集中，听取二人最后一次公开演讲。 这是最后决战的机会，为了这次演讲，二人组织智囊团为自己出谋划策，怎么说，说什么，都精心设计。 这是一次士人集团和商人集团的第一次公开竞争。过去商人集团一直遭受士人集团的压制，如今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上百名大商人每天聚集陶易家中给他当参谋，帮他稳住良好的势头。 士人集团也不想被商人竞争下去，他们也组织了上百名士给羊秘做智囊，周瑜诸葛瑾和徐岳等人也到大熊猫学宫里给羊秘做参谋。可是，如何把劣势通过一次演讲一下子反超过来，大家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快把鬼才郭奉孝请来吧，”周瑜道，“我们都被大选举是搞乱了，郭奉孝一直在白马寺学鸟语，他是局外人，或许有什么奇招可以致胜。” “对对，”大家轰然响应道，“怎么把奉孝给忘记了。” 郭嘉在白马寺中学鸟语已有几个月时间，他也曾来参加过竞选，第一轮就被淘汰下去，淘汰后又回到白马寺去了。 于是，大家派了几个人快船来到白马山把郭嘉给拉来了。 郭嘉回到学宫，已经是晚上了。 听了大伙对选举局势的介绍，郭嘉见到局势如此不妙，想要在明天一次演讲中翻盘难度很高，但是，他就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动作。 郭嘉在众人瞩目中来回踱步了半天，把大半人晃晕之后，突然站定。大伙精神一振，问道：“奉孝，有办法了？” “没有，死定了。”郭嘉道，“新港数百名商人，他们的徒附就占了选民三分之一了。还有一半是滚滚集团的员工，其余是新港各种小商小贩，都没有我们的同盟军，伯开能够得到这么多的支持率，已经是神人了。” “嗨，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叫你回来，白白浪费一瓮美酒。”诸葛瑾气恼道。 “哎哟，有美酒？”郭嘉急忙到处转转，“在哪里，在哪里，快给我来一爵，或许我就有灵感了。” 众人骂道：“这家伙，又趁机要挟了。” “好吧，看在伯开大选份上，暂时忍受你的要挟。”诸葛瑾扒开众人，到角落里抱出一瓮好酒来，给他倒上一爵道，“要是没有妙计，大选之后你要请大家喝酒。” “啊！”郭嘉品了一口，叫道，“好酒，好酒！” 众人只管催促：“快想想，有什么好计策？” “美酒下肚，计策果然有了。”郭嘉放下酒爵，众人立刻围过来倾听他的妙计。 等到周瑜、诸葛瑾、徐岳、焦仲卿等人回到总部，已是深夜，众人见袁耀还在办公室里写东西，过来问道：“公子历来不喜欢加班，怎么今晚加班这么晚？” “近来事情太多，不加班不行了。我这刚编完一章教材，这又得给阿蒙阿奋他们编写空军训练方案。”袁耀道，“听说你们把奉孝请回来了，这酒鬼给伯开出了什么好主意没有？” “当然有，不然岂不白白浪费子瑜一瓮好酒吗。”周瑜道，“奉孝说，新港除了部分职业商人外，其余小商小贩，以及滚滚集团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出身。而伯开祖上虽然累世居官，但是为官清廉，一直靠务农为生。奉孝劝伯开明日演讲，不要再宣讲什么政策，主要讲述务农的艰辛和乐趣，一来向选民表示自己家世清廉，二来拉进与农民们的关系。” “哦，不愧是鬼才啊。”袁耀赞道，“这真是妙招。反之，子简一生经商，从未务农，很难讲述务农的生活。明日的演讲，伯开肯定得分高于子简，果真翻盘也说不定，毕竟新港除了部分职业商人外，绝大部分寒士，识字的工人和小商贩，基本上都有务农的经历，这些人占了选民的大部分。” 第150章 郭嘉的反杀妙计 这天竞选演说，广场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一万多名选民，新港不到五万人口有一万名非文盲，恐怕是全国识字率最高的城市。 袁耀作为选民之一，也去参加集会。 羊秘在抓阄中抓到第一个演讲，经过一个通宵的准备，他果然写出了一篇精彩的演说词。 “尊敬的各位新港选民，感谢你们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没有辜负先父的希望：做一个有益于百姓的人。”羊秘一开头，就把他父亲请了出来。 台下坐的选民，有不少人是读过很多年书的士人和寒士，他们对悬鱼太守羊续是非常崇拜的，一听到羊秘提到羊续对他的期望，许多人动容得掉了眼泪。 坐在台下前排位置的硕儒、大名士，如前吴郡太守盛宪、前会稽太守王朗、前丹阳太守周昕等人就更不用说，羊续一直是他们做学问、做官和做人的榜样。 羊续清廉到什么程度？他当南阳太守时，郡丞焦俭见他生活简朴，给他送了一条鱼，他不收又怕辜负焦俭的好意，收下又有违自己的为官之道。于是他收下了鱼，并把它悬挂屋檐下，下次焦俭再来送鱼，羊续指着屋檐下的干鱼说道，你上次送的鱼我还没吃呢，这次不能收了。焦俭非常感动，以后再也不敢给他送鱼了。从此，天下人都称赞羊续为“悬鱼太守”。 袁耀在南阳生活了数年，虽然袁耀跟随袁术到南阳时羊续已经去世半年多，袁耀并不认识羊续。但是羊续是南阳名士嘴中经常提到的一位伟大人物，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羊秘继续讲道：“当年父亲在江对面的庐江郡担任太守，两次平息庐江贼乱，之后又到南阳郡继续平息贼乱，一时之间，名动天下。我和母亲带着弟弟们在故乡务农，由于欠收，一度生活艰辛。我带着母亲到南阳投靠父亲，我们以为像父亲这样的大人物，至少能够给我们母子一顿饱饭。” 讲到这里，羊秘有些哽咽了，显然，他想到了当年去见父亲时的艰辛，以及见到父亲之后的失望。 “父亲把我领到他的侍舍去看，只有一床破被，几件短衣，一斗盐和一斛米。父亲对我说，你和母亲生活艰难我也知道，但是至少我们有数百亩地，十几名佣工。可是南阳很多百姓已经没有饭吃，又遭贼乱，我已经把俸禄都捐给灾民，拿什么来帮助你和你母亲。” “羊太守是个好官啊！”讲到这里，台下突然有个人站起来喊道，“我是对岸庐江郡的人，当年羊太守平息贼乱之后，也是把自己的俸禄捐了出来救济贫民，我家当时还得到官府发放的一百钱和一斛米。我相信羊太守的儿子也一样，一定也是一位清廉好官！” “啪啪啪啪……”一阵热烈掌上响起。 “我去，怎么还有人打断演讲，挑逗选民情绪，这是不是郭嘉安排的计策一环？”袁耀想道，“羊秘果然打感情牌，利用家族的荣耀和清廉形象为自己拉分。跟羊秘的贫穷相比，陶易的富有简直变成了一桩罪状。” “我带着母亲返回了故乡，想到父亲治下还有很多灾民没有饭吃，我和母亲再艰难，我们也决定不再去向父亲伸手，在家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我那时刚满十七岁，每天早出晚归，挑粪担土，耕田锄地，没有什么事不敢做，不能做。就连母亲也亲自在菜园子里种菜种豆，每次母亲的手掌被磨破，她就偷偷地用一块布帛抓在掌心，不让我们看见她流血了……” 羊秘讲述着自己在家种田的经历，果然，台下选民听得静悄悄。虽然羊续的清廉是出了名的，但是很多人仍然没有想到，大汉最有名的累世高官之家，连续八代人官居二千石以上的家族，竟然清贫到如此地步，谁听了不感动，他已经不算是人了。 “羊伯开真是厉害啊，一个字没有提到自己的施政方针，却已经把新港的选民往自己那边拉去了，这一仗，陶子简恐怕够呛了。反正换了是我，只有认输的份。”袁耀边听边想。 “没想到，我和母亲回到故乡继续务农后的第二年，父亲被朝廷征为太常，尚未赴任，便突然病逝于南阳。父亲临终拒绝所有亲友馈赠，朝廷赏赐的一百万安家费也拒绝接受。幸好先帝孝灵皇帝陛下听说我和母亲带着两个弟弟生活艰辛，诏令泰山郡府拨款资助，我母亲生活有了着落，命我出门游学，我才有机会来到新港与诸位共同生活学习，也有机会像我父亲一样，凭自己的能力来为百姓做点事情。” 羊秘演讲结尾，又一次提到他的父亲。虽然他没有讲述他父亲最后时日的故事，但是大多数读书人都知道，当年灵帝想要征羊续为太尉，但是按照规定必须向灵帝贡献一千万钱。羊续连妻子儿子都没钱照顾，哪有一千万给皇帝，所以灵帝只好作罢，改任太常。 羊秘这番演讲真是高明，避实就虚，还没当选，就已经利用家族的传统在世人面前把自己塑造一名清官形象，加上他父亲巨大的光环效应，演讲结束后果然获得了热烈的回应。等到羊秘走下讲台的时候，下面所有人都站起来给他鼓掌，跟他握手。 众名士们欣喜若狂，觉得郭嘉死皮赖脸霸占那一瓮好酒，把它抱回白马寺去也不算过分了，就凭他的这招计策，几乎使得羊秘已经稳操胜券。 反之，台下坐着的一大群商人，个个脸色难看，觉得这次陶易凶多吉少了，因为陶易不可能讲述这么催人泪下的故事来反杀羊秘。 虽然商人经商也不轻松，经常遭遇贼人打劫，官府压榨，但是，绝大多数选民没有行商经验，再加上多数读书人歧视商人，陶易讲得再真实也很难像羊秘这样得到共鸣。 再加上，陶易亿万身家的财富，也把他跟大多数选民的贫苦出身拉开了距离。 然而，陶易经过半个月的竞选活动，好不容易在民调上领先了羊秘，他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尽管市长薪水并不算高，二十五万年薪相对于陶易如今的生意来说，简直杯水车薪。但是，他如果能够当选，这是商人第一次在公平竞争中打败士人成为行政主官，对于不许商人做官的汉王朝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等到台下恢复了安静，主持人把陶易请上台去，陶易依旧自信满满地走上讲台，对大家开口演讲：“尊敬的新港选民，刚才羊伯开的演讲十分精彩，令我深受感动。我作为曾经到过庐江、南阳做过生意的人，对前太守羊兴祖非常敬重，我相信将来羊伯开将来一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杰出人物。” “嗯？这是什么节奏？”众人满心狐疑，难道准备认输了吗，怎么突然夸起对手来了？ “不过，”正当大家以为陶易准备认输的时候，陶易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我还是感到稍稍有些遗憾，觉得伯开或许稍微缺乏经验，在一些政策上的主张不太切合实际，否则的话，我很愿意退出竞选，帮助他实现理想。但是我冷静一想，我不能因为敬重羊兴祖和羊伯开父子，就放弃自己更加成熟的治理方案。毕竟，我对羊伯开的敬重，不能代替我对新港百姓的服务。所以我今天依然把自己的主张重申一遍，请广大选民把它和羊伯开的主张对照一下，然后再做选择。” “哎呀，高明啊！”袁耀心中禁不住叫道，“面对听众听完羊秘后的澎湃新潮，陶易顺势而行，先把羊秘父子狠狠地夸了一通，获得听众的好感。然后突然转折，为羊秘的方案不够成熟感到遗憾，这遗憾一词真好，用惋惜之情弱化了反驳的语气。等大家逐渐从对羊秘父子的情感认同转移到他的主张上来之后，再提出自己的主张让大家比较。真是一个扭转局势的话术高手，大商人果然就是不凡！” 接下来，陶易重申自己的施政主张，时时将它与羊秘的主张相比较，一步步引导选民摆脱羊秘的情感陷阱，回到双方的施政主张上来。 晚上滚滚集团派出去做民调的几个人回来报告，经过随机采访三百名选民，羊秘的支持率以506%的微弱优势反超陶易，令周瑜、诸葛瑾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151章 游说袁绍 第二天上午，一万多名选民到广场进行投票选举。广场守卫森严，袁耀和冯幂、杜馨也作为选民前来投票。 竞选监督小组由前吴郡太守盛宪、芮祉、前会稽太守王朗、前丹阳太守周昕、前沛相袁忠、名士张昭、张纮、秦松、陈瑞、许靖、许邵、桓邵等二十名德高望重的大儒名士组成。 袁耀没有想到的是，退休后到新港养病的前庐江太守陆康也在众人搀扶下抱病前来观看这一次史无前例的公开选举。 选民投票结束之后，工作人员当场唱票统计。在台下众人翘首观望之中，二人票数交替上升，每次出现交替，反超一方的支持者就会发出欢呼之声。 最后，竞选活动监督小组组长盛宪代表监督小组宣布选举结果：羊秘获得选票5819张，陶易获得选票5826张。最终陶易以多出7票的微弱优势获胜，当选新港第一任市长。 结果出来后，陶易的支持者一片欢腾，而羊秘的支持者则一脸愕然。 昨天羊秘的精彩演讲，虽然为自己拉回不少选票，甚至一度民调反超陶易。但是陶易还是凭借他是丹阳本地人，得到更多丹阳本地选民的支持，以及他的政策更符合多数选民的利益，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晚上，陶易在庆功宴会上，当场筹集到将近一亿钱的捐款，都是商人们为了帮助陶易实现竞选承诺，捐款给他用来改造棚户，修建沥青路等等。商人们都知道，过去滚滚集团治理新港，袁耀在新港实行轻租薄赋的政策，市府的财政收入并不很高。 通过这次选举，商人们已经明白了，只要他们服务好选民，让选民得到实惠，那么，三年后选举，他们仍然可以获胜。为了这份扬眉吐气，他们花一点钱算不了什么。 名士集团虽然遗憾落败，但是，既然是选民的自由选择，他们也只好认输。反正，三年之后又会迎来新的选举，大家总结经验，厉兵秣马，等待下一次的竞选。 而对于新港市民来说，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市长时刻需要关注市民的需求和意见，并且想方设法解决问题。如果市长做得不好，市民可以提出批评，议曹可以弹劾罢免。相比过去任命制，官员只需拍上级的马屁，对百姓的疾苦可以不闻不问，而百姓又无法问责，选举制自然是好上一百倍。 一日，焦仲卿在集团股东例会上报告说，这段时间突然有大量青少年来学校报名读书。 “哦，怎么回事？”众人都比较好奇。 焦仲卿道：“应该是市长选举的效果。过去很多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他们已经可以劳动挣钱，原本家中不想供他们读书。如今经过一个多月的市长选举，家长们发现孩子只需读三年书，将来就可以成为选民参加投票，甚至还可以参加竞选市长，所以就把孩子送来学校读书。” “太好了！”刘晔有些兴奋道，“这次选举果然影响深远，如果我们能把选举推广到所有郡县，二三十年后只怕我们就可以消灭大部分文盲了。” 负责各种工厂建设和机械研发的刘晔，如今对识字工人的需求十分迫切。 诸葛瑾道：“公子当初力主让所有识字的市民，不管他是编户人口还是奴婢、徒附，都有权投票，看来是很有远见的。” “没错。”众人附和道。 当初在讨论制定选举法规的时候，陈群、王粲等人强烈要求建立品级制度，门第达到一定品级的士子才有资格参选议曹和市长，这样就可以实现天子与士大夫共治的理想：天子拥有天下，士大夫治理天下。 陈群和王粲的观点，得到很多出身世家豪族的名士的支持，但也受到很多出身微贱的名士的抵触。 而袁耀开始则提出，应当给所有成年人都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由于这个想法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便又提出折中的方案，给所有识字的十八岁以上市民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最终这个折中方案得到多数人的支持。 这个方案的副产品，便是让所有人对读书感兴趣，毕竟识字之后，便拥有了政治权利。 “那就鼓励民间创办成人学校吧。”袁耀说道，“可以利用休沐日、晚上的时间，给成年人开办扫盲班，只要毕业后通过考核，也可以拥有同样的权利。” “我赞同，”刘晔道，“这样做还可以给大量寒士提供就业机会。我们不说整个天下，光是新港这数万文盲，就需要大批寒士给他们当老师。” “好，”焦仲卿道，“等陶市长组建完市府正式接管新港，我们在议曹提交议案鼓励民间开办成人扫盲班。” 话说周瑜和陈宫、张辽来到冀州拜见袁绍，呈上袁耀写给伯父的书信，信上写道：“侄耀拜言伯父大人膝下：善毋恙，苦官事！自伯父奔渤海举义兵，愚侄不得受教六七年矣。董卓屠京，袁氏凋零，幸存两户，隔河相望，愚侄常念伯父伯母及显思大兄诸昆仲。然数年以来，为图霸业，我袁氏子弟兵戎相见，颇为天下所窃笑，愚侄暗忖不值也。愚侄幸蒙江淮诸生同心戮力，开得丹阳铁矿，平定江东数郡。当今海内，刘益州、刘荆州皆安于本州，曹兖州、刘徐州亦已息兵止战，天下所苦，唯幽冀之争而已。愚侄常与人言，伯父西伐黑山，北定河朔，德被四海，万姓所仰，必为天下生民计，与公孙伯圭化干戈为玉帛，令流民得以还乡，将士不再曝骨。故遣庐江周公瑾使北，与伯父相商，休兵养民，重振百业。倘有钱粮之匮，滚滚集团定当鼎力相助。伯父思之。顺颂伯母安好，并请显思大兄拨冗到新港一晤。侄耀顿首。” 袁绍看完书信，心中纳闷：袁耀竟然没有帮助袁术北伐中原，反而来信劝说自己和公孙瓒和好，并且愿意帮助自己发展冀州的经济。 他早就听说袁耀的种种传奇，并一直派斥候潜伏新港，每月都有消息反馈。袁绍也很担心新港的发展壮大，害怕终有一天袁术父子发兵北伐，按照新港如今的繁华富庶，淮南和江东亩产五六石粮食的产量，袁绍觉得自己未必胜券在握。 此时的袁绍，还不是五年后灭掉公孙瓒，拥有幽、冀、青、并四州之地的一代雄主。此时袁绍刚刚和黑山军鏖战数月，派外甥高干北征并州，尚未驱走匈奴，和公孙瓒的战争也处于拉锯战之中，可谓兵疲民困，焦头烂额。 比历史上好一点的是，因为曹操没有攻打张邈，所以东郡太守臧洪没有反叛袁绍。历史上，臧洪因为袁绍没有就张邈、张超兄弟而反叛袁绍，袁绍兵围东武阳整整一年才攻下。 所以，不管是历史上还是这个时空，此时天下最强的诸侯都是袁术。袁绍这时候依然和曹操保持同盟关系，有曹操帮他挡住淮南的袁术，他才能够安心北伐并州和幽州。 如今袁绍发现曹操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军事行动了，说明他对袁术的崛起感到恐惧，正在休养生息，以应对可能突然来临的袁术大军。 虽然袁绍听到风声，说曹操接受袁术的援助。但是袁绍觉得不可能，一定是反间之计，想要瓦解他和曹操的同盟关系罢了。 没想到，这次周瑜来访，这个消息得到证实，只不过真正帮助曹操的不是袁术，而是袁耀。 袁绍没有想到曹操竟然背着自己跟袁术势力勾搭上了，心中有些愤怒。然而面对如此局势，袁绍还有选择吗？如果拒绝袁耀的提议，继续和公孙瓒斗得天昏地暗，万一曹操和袁术联手北上，天下哪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三国矿业大王》写到的矿产（一） 1、淮南煤矿： 第006章提到，074章开发。淮南煤田远景储量444亿吨，探明储量180亿吨，占安徽省的70%，占华东地区的32%，早在明朝中叶时期当地居民就已经采用土法采煤。本书开采的八公山煤矿、舜耕山煤矿，都属于淮南煤田。 2、霍邱铁矿： 第006章提到。探明储量25亿吨，远景储量35亿吨，位居全国第五、华东第一的特大型铁矿。霍邱铁矿由9大矿床组成，平均品位32%。 3、凤阳县灵山-木屐山石英石矿： 第006章提到，075章开发。凤阳县石英石矿储量10亿吨，远景储量50亿吨以上。灵山-木屐山石英石矿区矿石地表出土，成色最好，可制作高纯度石英砂烧制玻璃。品位为9158%-9972%，多在96%以上，平均品位为9851%。 4、大巩山砂金矿： 第006章提到，075章勘探，082章开发。五河县大巩山一带，主要有自然金、砂金。次生黄铜矿、黄铁矿、磁铁矿、白钨矿、方铅矿、闪锌矿等。砂金矿面积625平方公里，d级储量，平均品位5克/吨。伴生银品位213克/吨，最低也有37克/吨。至少明代开始就大量开采，留下很多古代金矿遗址。 5、定远县东兴岩盐矿： 第006章提到，138张开发。位于定远县东兴乡，矿区东西长85公里，南北长14-24公里。岩盐储量14亿吨以上，芒硝储量2亿吨以上。岩盐埋深88-36米。 6、龙舒水铁矿： 第013章写到，即今杭埠河铁矿。大别山铁矿主要出现在河床漫滩。其中杭埠河舒城段中游储量约700万吨，史、淠河金寨县境内储量约110万吨，霍山境内的淠河和佛子岭、磨子潭两水库上游约200万吨，潜山境内的大沙河、皖河、潜河储量1000万吨以上。大别山铁矿总储量约5000万吨，主要为磁铁矿，少量褐铁矿和赤铁矿。 7、皖县铁矿： 即今怀宁县冶塘湖冶铁遗址。第014章提到。 8、泥河铁矿： 第022章提到。庐江县泥河铁矿初步探明磁铁矿矿石量18亿吨左右，硫铁矿矿石量约3500万吨。 9、龙桥铁矿： 第022章提到。位于安徽省庐江县龙桥镇，磁铁矿石储量103637万吨，伴生铜90144吨、硫2786万吨，原矿平均品位高达44%，磁性铁含量84%。 10、罗河铁矿： 第022章提到。位于安徽省庐江县罗河镇东风村，属一类大型铁矿、硫铁矿与硬石膏共生的矿床，已探明的铁矿石储量达5亿吨。该矿属于磁铁矿，并有铜、矾等多种伴生矿。 11、沙溪铜矿： 第022章提到。共包含四个矿段：凤台山矿段铜金属量约为24万吨，平均品位036%；铜泉山矿段铜金属量为3233万吨，平均品位038%；断龙颈矿段铜金属量855万吨，平均品位03%；龙头山矿段铜金属量035万吨，平均品位038%。总资源铜金属储量65万吨。其中凤台山矿区局部地段可圈定出边界品位的小金矿体，单样最高金含量为73g/t，全区金金属量117吨。 12、钟山铁矿： 第022章提到。铁矿石（赤铁矿和磁铁矿）储量14961万吨，品位3612%，共生硫铁矿16578万吨，品位1813%（含硫量）。 13、矾山明矾矿： 第022章提到。位于庐江县矾山，储量13亿吨，居全国第二（第一是浙江苍南县矾山镇，也是世界第一）。 14、光山石墨矿： 第022章提到。位于庐江县小墩乡光山，亦称广山。 15、铜官山铜矿： 第022-025章写到。铜官山铜铁矿由松树山、老庙基山、小铜官山、老山、宝山、白家山（白家村）、罗家村和笔山等八个矿床组成。其中松树山、老庙基山、小铜官山、笔山矿床规模最大，探明铜储量占全区总储量的80％。铜官山老庙基山、小铜官山矿区采用露天开采。（1）铜矿：铜金属储量246万吨，矿产地33处，大中型矿床9处，平均品位1%。（2）铁矿：资源储量1亿吨（或说7585万吨）以上，矿产地30处，中型矿床有5处。铁矿主要作为矽卡岩型铜矿的伴生组分或共生矿产出。平均品位3672%。（3）金银矿：金金属储量14622吨，岩金矿产地16处，中型矿床有4处，岩金平均品位为548克/吨；伴生金矿产地11处，大中型矿床有8处，伴生金平均品位517-014克/吨。银金属储量1351吨，矿产地13处，银矿以伴生矿为主。 16、铜官山铁矿： 第022-025章写到。详见“铜官山铜矿”。 17、春谷铁矿： 第026章写到。今繁昌县铁矿。繁昌县铁矿总储量约4000万吨，主要矿山有长龙山铁矿、顺风山铁矿等。新港镇铁矿石在全县是有代表性的，品位在65%以上，含硫、磷等有害物质少，炼铁时很少结炉。矿企有铁山铁矿、克里铁矿、大磕山铁矿、马塘铁矿、荷圩铁矿、小磕山锌铁矿、小铁山铁矿、富新铁矿等。 18、馒头山煤矿： 第029章写到。池州市贵池馒头山煤矿，埋深浅，有些地方两三米即可见煤，分布广，被称为煤炭山。靠近长江，通过白沙湖可直接入江。1925年馒头山日产煤上百吨，是近现代重要产煤基地。现浅部煤层已经枯竭，深部仍有近千万吨煤矿。 19、马坝煤矿： 第041章开发。繁昌县煤矿储量约1500万吨左右，地表泥煤储量约6000万吨。马坝地区是繁昌县煤矿比较集中的地方。 20、狮子山铜矿： 第046章写到。狮子山采冶铜的历史始于商周，盛于汉唐，采选铜历史绵延至今不断，李白、王安石、苏东坡等名士曾游历流连于此。露天坑矿石储量3000万吨以上，品位：铜0903%，硫229%，铁922%，三氧化硫3734%，金013克，银176克。51年来，已累计为国家生产铜料26万吨，黄金5000千克，白银162000千克。2004年，狮子山露天铜矿资源枯竭，更名为冬瓜山铜矿，继续地下开采。 21、凤凰山铜矿： 第046章写到。即今大工山——凤凰山铜矿遗址。该遗址发现于1984年，整个遗址区的总面积约600平方公里。遗址区内发现有冶炼、采矿遗址近百处。在其中的4处遗址内，还发现了一批西周及春秋时期的炼铜矿竖炉，汉唐时期的地下采矿场，唐宋时期的矿石焙烧窑、圆形炼铜地炉等重要遗迹。 22、黄狮涝山金矿： 第046章写到。位于铜陵市新建乡金华村，探明金金属2086吨（品位955克）、硫铁矿石1682万吨、砷1246万吨。该矿区有十多个矿体，除3号矿体为露天开采外，其余均为地下开采。如今井下采矿系统已经延伸至90米。黄狮涝金矿-马山金矿带探明黄金储量50吨以上。 23、石岭铅锌矿： 第046章写到。位于铜陵市新建乡金华村，露天开采，毗邻黄狮涝山金矿。 24、南湖石墨矿： 第053章写到。即今宣城新生石墨矿，位于宣州区马山埠（申家冲等地）。该矿1959年开采，1970年在马山埠建立社办企业宣城县石墨矿，初期采取露天开采。 25、马衙锰矿： 第056章开发。位于池州市马衙乡，靠近馒头山一带的露天锰矿。马衙矿点锰矿品位最高达50%，是贵池锰矿品位最高的矿点。 26、大巩山蛇纹石矿： 第075章提到。五河县大巩山蛇纹岩，储量近1亿吨，品位高，矿床埋藏浅。 27、利国铁矿： 第086章提到。位于徐州市正北37公里处，由峒山、磨山、西马庄、吴庄等一百多个矿体组成，为一中型富铁矿。截至目前，矿区累计探明铁矿石24047万吨，全铁品位5178%，伴生铜金属22994吨，金261吨，钴595吨。利国矿区早在汉代就已经露天开采，并且已经采用高炉炼铁，每炉一次出铁水34028公斤。宋代苏轼任徐州知州，在今萧县白土镇发现煤矿，从此徐州开始用煤炭炼铁。 28、白土镇煤矿： 第086章写到。北宋文豪苏东坡任徐州知州时，白土镇有百姓挖土制陶，发现矿脉。苏轼派人勘探，找到煤矿，从此徐州开始使用煤炭炼铁。 29、贾汪煤矿： 第086章开发。即今韩桥煤矿。1880年，因洪水冲刷，贾汪一带发现露天煤线，有个叫周勉的人发现了煤苗，于是跟人合伙挖了一个露天煤矿，从此开始贾汪133年的采煤史。1882年，洋务派首领左宗棠上奏光绪皇帝，“请开江苏利国煤矿”准奏立案后，南京候补知府胡思燮来徐州筹办矿务。贾汪地区最多时候有252个矿井，累计开采煤炭35亿吨，如今已经资源枯竭。 30、枣庄铝土矿： 第90章开发。枣庄市的铝土矿资源较为丰富，已提出详查报告的铝土矿资源达241万吨。这里的铝土矿成矿条件较好，预测该地区铝土矿总储量可达20亿吨。 31、白玉山水晶矿： 第096章写到，125章开发。白玉山位于东海县西双湖西侧，是东海石英最大的矿藏。东海县著名的105矿就是依靠开采白玉山起家的，如今白玉山整座山已被挖平。东海水晶纯净晶莹，质地优良，储量达30万吨，含硅量高达9999%，储量和质量均居中国之首。全县有二分之一的地域储有水晶，优质水晶主要产于平明镇安营、房山镇柘塘、驼峰镇南榴、曲阳镇张谷、牛山镇曹林等地。其中安营红土山附近有柳树行和观音堂两处都出上等水晶，还有紫水晶、墨水晶、米黄水晶和绿水晶等罕见品种。埋深在30之内，30米以下储量未知。 32、八公山钾长石矿： 第110章开发。位于寿县县城东北五里孔家山，707万吨。 33、土山磷灰石矿： 第110章开发。位于肥东县。肥东磷灰石占全省三分之一，储量2218万吨。特别是大何山、六步山、土山的磷灰石，品位高，集中、埋藏浅，伴生冶金用白云岩，最具开采价值。 34、青苔山-五顶山白云石矿： 第110章开发。即今巢湖市巢马白云石矿，位于夏阁镇石嘴村，露天开采。 35、德兴银山银矿： 第126章开发。巨型铜金铅锌银多金属矿床，位于江西德兴市银山。南北朝时代开始采银，唐朝在此开设银场，成为全国最主要产银区，被誉为“大唐银冶第一山”。唐宣宗大中三年，年产白银十万两，占全国产量六成。唐宋两朝在此开采白银过亿两，成为朝廷财政的重要支柱。元明清三代继续开采，留下了大量采矿遗址。 36、德兴铜矿： 第126章写到。位于江西省德兴市，是亚洲最大、中国第一的露天铜矿，矿田面积14平方千米，包括铜厂、富家坞、朱砂硔3个矿床。已累计探明铜金属量：铜厂，520万吨，平均品位046%；富家坞，257万吨，平均品位05%；朱砂红，184万吨，平均品位024%。全区已探明铜金属900多万吨，伴生有钼、金、银等有用组分。德兴铜矿特点是储量大而集中、埋藏浅、剥采比小、矿石可选性好、综合利用元素多。 37、城门山铜矿： 第126章写到。位于九江市九江县城门乡联盟村，是我国最大铜工业露天铜矿山之一。矿区资源丰富，是一座以铜、硫为主，共生钼、铁、锌，伴生金、银、铼、铊、硒等多金属矿床，矿石储量达22亿吨，其中含铜165万吨、硫3768万吨。 38、武山铜矿： 第126章写到。武山铜矿位于瑞昌市白杨镇，矿区面积638平方公里。矿山矿产资源丰富，已探明储量含铜137万吨，含硫1226万吨，并伴生金、银、硒、碲、铅、锌等多种元素。 39、金山金矿： 第148章开发。德兴金山金矿早在北宋时期就已开始开采，并留下了丰富的采矿遗迹及生活用品遗存，是我国古代最早开采岩金的地方。金矿区域共有40个古代采金矿洞遗址。。 40、定远八里张石膏矿： 第138章开发。位于八里张地区，探明储量近1亿吨，预测储量大于25亿吨，品位5664%-8585%，平均品位70%。与东兴盐矿相连。埋深17-383米之间。 第152章 蒸汽机时代 大选之后的过渡时期，新港局势一直很平静。 士人阶层在这次大选落败给商人集团，虽然有些心有不甘，言墙上对袁耀的攻击言论骤然增多，但是，总体上，大部分士人都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三年后还有扳回的希望。 政治的博弈，不正是如此吗。只要有公平，有希望，大部分人都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因为跟战争相比，这样的博弈成本是最小的。如果没有公平和希望，人们才会诉诸暴力。 过去人们一直把袁耀当做新港的主人，凡事都想找他处理。如今，新港有市府总揽政务，袁耀只是新港的精神领袖，大家只有遇到市府也解决不了的大难题时，才会想到他。 因此，袁耀有了更多的时间埋头于各种实验室之中，也有更多时间和家人在一起。 怀抱两大绝色美女，养育三个可爱的儿女，掌管市值千亿，年入数十亿钱的企业，如果放在21世纪，这已经是一个男人一生最大的梦想了，而此时的袁耀，年仅十七、八岁便已经实现。 “如果天下无事，我愿以此终老。” 每次夜深人静，望着怀中妻儿安心熟睡的样子，袁耀常常生出这样的思想。 然而，这是一个多事之秋，是一个混乱的时代，袁耀从温柔乡中睡醒，还是需要继续工作。 这一天，袁耀正在化学实验室中用杜仲树树脂做硫化实验，继续研发杜仲树橡胶，刘晔突然派人来请袁耀到蒸汽机研究院去一趟。 袁耀来到蒸汽机研究院的镗床车间，刘晔和徐岳、诸葛亮等人正在高兴地拿着几个大钢管左看右看。 “公子，你看。”见到袁耀进来，众人把一个钢管递给袁耀。 袁耀抱住钢管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用手在钢管内外到处撸了一遍，兴奋道：“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原来，刘晔等人按照袁耀的设计，花费数月时间，经过一系列的改进，终于造出了一台像房子一般大小的卧式炮筒镗床，这座镗床可以加工出精密度不亚于十九世纪末期的蒸汽机汽缸。 蒸汽机汽缸是发明蒸汽机的最关键技术难题，汽缸精密度不够，蒸汽机的动力就不够，就没有应用价值。瓦特为了这个汽缸，花费了数十年时间研究也没法解决，导致蒸汽机的普及推迟了数十年时间。后来另外一位发明家发明了炮筒镗床，才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瓦特花费了数十年时间，在袁耀这里，只需要几个月时间就能解决，这就是穿越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好处。 “子扬，公河，亮亮，”袁耀对刘晔、徐岳和诸葛亮道，“你们知道这个气缸的意义吗？有了这个气缸，蒸汽机的时代才算是正式开启了，这是一桩足以载入史册的历史大事，我一定向集团提议给所有参与研发人员颁发重奖。” 袁耀说完，车间内顿时欢声雷动，所有参与研究和制造的工作人员都呼叫鼓掌。 精密汽缸的诞生，标志着蒸汽机的发明彻底取得成功。但是要把蒸汽机安装应用到火车和轮船上，还需要很长时间解决大量技术问题，没有两三年时间干不了。现阶段，袁耀只能让大家先把蒸汽机用在矿山采矿，造纸厂捶打楮皮和搅拌纸浆，钢铁厂传送钢铁，造船厂锤锻钢板等等领域。 “还有一个用途，”已经成了蒸汽机小专家的诸葛亮提醒道，“可以用来作为镗床的动力，继续提高汽缸的精度。” 袁耀和刘晔、徐岳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同声叫道：“没错！” 诸葛亮已经掌握了镗床的工作原理，他明白，动力越强，镗床的转动越快，做出来的孔洞就越精密。 大家望着车间里那台庞然大物，它如今靠的是人力驱动，利用机械原理，把大转轮的动能传送到镗轴。如果要进行金属切削加工，需要几个人才能驱动巨大的转轮。 如果改成用蒸汽机动力，这台机器就不需要这么大的转轮，可以极大地缩小镗床的规模，而动力反而更大，加工出来的孔洞可以更加精密。 “说干就干”袁耀道，“有了蒸汽机动力，我们的机器会越来越精密，制造出来的机械性能会不断升级，等到大家把蒸汽机装上火车和轮船之后，蒸汽机的动力至少比今天提高一倍以上。” 孙策到寿春接受袁术封赏之时，派人向陆勉提亲，陆勉答应把陆敏嫁给孙策，经过一系列繁琐程序之后，两家把婚期确定下来。 回到会稽，孙策依照袁耀的规方案实施一系列新政，停止了征伐山越的军事行动，把军用物资用来修路修桥。又与山越部落开市贸易，用粮食、钱币购买山越人的肉类、兽皮、香料、木材、果蔬等等山货，汉人与山越人的关系逐渐缓和。 丹阳太守吴景也采取同样的政策，并且派人跟山越首领祖郎谈判，辟他为别部司马，收编他的部曲，用土地和房子安置他的徒附。 祖郎知道袁耀在新港发展日益壮大，继续跟郡府对抗已经没有前途，既然部曲徒附都得到收编安置，便痛快投降。 袁耀把祖郎和精选出来的三千山越兵安置在春谷山中建立军营进行丛林作战训练，鲁肃又派人带去大量训练力量和肌肉的器材，并指导他们进行训练。 一切看上去都在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豫章郡仍不时传出令人担心的消息。 先是金山金矿的勘探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许多世家豪族、富商派人探矿两三个月毫无所获，开始怨声载道，以为袁耀欺骗他们，许多人甚至串联起来想要瓜分银山银矿以获得补偿。 谁知，袁耀正在想办法安抚众意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了矿脉，挖出了金矿，瞬间所有怨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多的人涌进山中玩命勘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矿的事情刚刚平息下来，袁耀又得到消息，朝廷任命名将朱儁长子朱皓为豫章太守，朱皓几经辗转来到豫章郡，叫诸葛玄把豫章太守之位让出来，诸葛玄正在犹豫不决。 袁耀担心朱符因为是朝廷所任命，不肯依照袁耀的政策治理豫章，写信给诸葛玄请他不要把太守之位让出。 历史上，朱皓联合刘繇和豫章部分世家豪族把诸葛玄赶出豫章，而此时的刘繇，已经安心于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扬州刺史，不肯再跟袁耀兵戎相见，而豫章郡的世家豪族，也都知道袁耀的强大，没人肯帮他出头。 朱皓只身来到豫章，无所借力，正在彷徨之际，豫章南部都尉僮芝突然派人来接他到庐陵县，奉他为豫章太守，割据豫章南部与诸葛玄对抗。 袁耀知道僮芝之所以反叛，主要是因为僮氏兄弟跟自己有过节，他们担心将来遭到报复，因此袁耀请求袁术把豫章问题留给自己解决。 袁术见袁耀声望日益超过自己，也想打一场胜仗提高自己的声望，因此不听袁耀的建议，派校尉乐就率一营兵马前往豫章，又命庐江太守刘勋派一营兵马前往豫章，与诸葛玄合兵三万人马平定豫章南部。 这场仗打了一个多月，袁术军依靠袁耀提供的大船可以一路深入豫章南部山中，但是，由于袁术兵马大多来自中原平原地区，进入山中作战便不敌僮芝军。 僮芝尽管兵马只有万余，但是，久在山中镇抚山越，习惯山中作战，因此，在敌众我寡状态下依然保持不败，双方在山中对峙两三个月，互有胜负。 朱皓弟弟朱符此时担任交州刺史，治所在苍梧郡广信县，得知哥哥正在跟诸葛玄打仗，便率兵北上相助。 朱符和他的父兄不一样，朱符为官苛暴，治下官民皆不满意，早有部属等待时机将他铲除，因此，朱符率兵北上途中遭遇部属叛乱被杀，就如他在历史上的结局一样。 得到朱符死于叛乱，一直关注豫章郡局势的鲁肃对袁耀说道：“公子，我们斡旋的时机成熟了。” 袁耀点点头道：“好，公瑾不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鲁肃刚刚带人离开新港，前往豫章郡斡旋朱符和诸葛玄，新港市长陶易和市府警曹警长的赵成慌慌张张跑来找袁耀道：“公子，大事不好！” 袁耀道：“什么事这么惊慌？” “交州商人爆发掳疮，新港百姓惊慌失措，有的正在准备逃跑，有的正要放火焚烧胶州商人会馆。”陶易气喘吁吁道，“我命警长赵成保护会馆，如今百姓群情激奋，正在跟警兵对峙，我们该怎么办？” “掳疮！”袁耀听了大惊失色。 这“掳疮”就是后世所说的天花，如果让它肆虐新港，那么袁耀三年来辛辛苦苦经营的新港市立刻便化为废墟。 “快，带我去看！”袁耀对陶易和赵成说道。 袁耀刚刚起身，负责袁耀贴身护卫的袁雄大声阻止道：“公子不可！” 第153章 恐怖的天花 袁耀道：“文胜不用担心，我知道怎样避免传染。” “我不是担心大公子被传染，而是外面纷乱，我担心大公子的安全。”袁雄道，“说不定有人故意制造事件引大公子出去。” “文胜说得没错，”陶易、赵成忙拱手道，“外面不太安全，公子不必出去，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威胁，我们替公子去办。” 自从上次袁耀在芜湖县被梅氏兄弟袭击之后，滚滚集团对袁耀的安保已经升级，尽量避免在公共场合出现，因此，袁雄担心有人故意制造天花恐慌引蛇出洞。 “好吧，我不出去。” 袁耀知道，没有经过充分准备，自己出现在混乱的人群中，确实很危险。袁耀问陶易道：“陶市长可知道‘虏疮’的来历？” “知道。”陶易答道，“光武皇帝建武年间，南蛮侵扰南阳，光武皇帝派兵征讨，俘虏中有人患有痘疮，造成传染，因此称为‘虏疮’。此病传染极强，患者往往死亡近半，一百多年来多次祸害天下，造成上百万人死亡，天下恐惧。” “陶市长说的没错。”袁耀道，“虏疮本名天花，是由天花病毒感染引起的，原生于天竺国，后来随天竺商人传到交州，建武年间，又由交州蛮兵带到中原。” “原来如此。”陶易高兴道，“公子既知此病来源，定有治疗方法，新港有救了。” 赵成道：“对啊，公子赶紧告诉我们，怎样治疗虏疮，哦不，天花，我们立刻去向围攻交州邸馆的市民解释。” 治疗？呵呵，21世纪医学科学何等发达，都还没有治疗天花的药物，何况2世纪。袁耀摇摇头道：“可惜，虽然我知道天花是由天花病毒引起，但是却没有治疗手段。” 陶易和赵成听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过，”袁耀接着说道，“治疗方法虽然没有，防止传染的办法倒是有的。” “哦，”二人又精神起来，“什么办法？” “天花病毒主要通过飞沫吸入和接触病毒感染，只要戴上口罩，避免吸入飞沫，将病人隔离，避免接触病毒，就不会传染。” “好，我马上去布置隔离病人，向易传染人群发放口罩。”陶易说完，立刻带上赵成离开。 却说数日之前，交州邸馆突然发现有人身上生长斑疹，开始邸馆医工以为是一般的皮疹。数日后，这些斑疹逐步变成丘疹、疱疹，医工才意识到感染了虏疮。 得到消息，邸馆一片恐慌，但是，由于担心发生民变被杀，暂驻在邸馆内的数十名交州商人决定对外保密。因为，世上经常发生百姓害怕传染，放火焚烧虏疮患者住宅，烧死虏疮患者及其家属的事情。 但是，邸馆内有很多奴婢、仆役不是来自交州的本地人，他们得知邸馆爆发虏疮，担心自己传染而死，因此偷偷给家属传递信息交代后事，造成事情曝光。 警长赵成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派警兵包围邸馆，并派人通知市长陶易。陶易赶到现场，发现数千市民正在与警兵对峙，想要放火焚烧邸馆。 虽然陶易也很担心虏疮从邸馆传出，导致整个城市毁灭，但是，如果放任市民放火，邸馆内数十名商人及其家属、奴婢仆役共三百多人将全部被烧死。 陶易上任市长不久，就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只好求助袁耀，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化解。 得到袁耀的说明，陶易心中有底，与赵成来到邸馆外，登高向市民喊话道：“各位市民，请大家稍安勿躁。方才我刚刚拜访袁董事长，董事长告诉我，虏疮乃是天花病毒感染所致。虏疮之病虽然还没有良药可治，但是，却有办法可以防止传染。只要大家带上口罩，或者远离患者，避免吸入患者飞沫，避免接触患者使用过的物品，就不会被天花病毒所感染。过去之所以虏疮容易传染，都是因为大家不知道它的主要传染途径。如今既已知道，大家细心提防即可。” 赵成接着说道：“没错，刚才我与陶市长一同拜访袁董事长。袁董事长说了，只要隔离好患者，就不用担心传染。我已经布置人员做好隔离准备，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控制虏疮传播，大家都回去吧。袁董事长说了，至少在一个月内，大家最好多呆在家中，远离人流量大的地方，出门最好带上口罩，回家之后要勤洗手勤洗澡。” 新港市民历来对袁耀崇拜如神，一听袁耀如此交代，那肯定没错，因此，大家终于放下心来，很多人开始转身离开。 “我不信！”突然，人群中有谁喊道，“虏疮历来没人知道它如何爆发，如何传染，袁董事长又如何知道？” “胡说！”有人大声反驳道，“袁董事长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反正我相信袁董事长的话，他历来没有欺骗过我们。” “对对，我们相信袁董事长。”很多市民附和道。 “我们也相信袁董事长，”又有人大声叫道，“但是，只有亲眼见到袁董事长说这话，我们才会相信，不然，我们如何知道你们不是在骗我们？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结果，准备离开的市民，听到了这句话，都跟着嚷道：“对，对，我们一定要亲自见到袁董事长说话，我们才相信。” 这时代，官府欺骗百姓是家常便饭，因此，官府公信力不高是很正常的事情。新港政府虽然是民选政府，但是毕竟还是一个新事物，市民们还没有建立起对民选政府的信任。 陶易道：“袁董事长方才正要跟我们一起前来，只是袁董事长身份特殊，不宜冒险出入公共场合，是我等阻止他前来，请大家相信我们。” “我们不信，我们只信袁董事长。”有一群人起哄道，“新港全体市民都爱戴袁董事长，会有什么危险，你们分明是在欺骗我们。” 赵成见群情激奋，安抚不下，犹豫问陶易道：“怎么办，要请袁董事长来吗？” “不，”陶易道，“不能让袁公子冒险前来。我身为市长，不能解决问题，愧对市民。若是大家一定要放火烧馆，就让他们从我身上踩过去。” 双方正在紧张对峙，突然袁耀贴身侍卫万同跑来对陶易和赵成说道：“陶市长，赵警长，公子说他马上就来，请二位告诉大家稍等片刻。” “公子真要来？”陶易和赵成惊讶道。 “对，公子一直派人来现场观，发现市民不肯散去，公子便决定亲自来与大家相见。” 陶易和赵成相互对望一眼，陶易点了点头，赵成喊道：“袁董事长准备亲自前来与大家见面，请大家让开大道！警兵一、二大队列队维护秩序。” 两队警兵在队长带领下，分开众人，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等待袁耀的到来。 不一会儿，袁耀在数百亲兵簇拥之下来到交州商会会馆前，众市民见到袁耀，高声欢呼，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袁耀，心情分外激动。 “各位市民，陶市长刚才所说丝毫不假，我已知道虏疮的来源和传播途径。”袁耀对人群喊话道，“请大家放心，我会亲自参与处理此事，一定不会让虏疮肆虐我们辛辛苦苦建设的新港城。” “吼吼，太好了，新港有救了！”众市民亲口听了袁耀这么说，人人心中巨石落地。 袁耀说罢，与数十名贴身卫士戴上口罩，准备进入邸馆。陶易见状大惊：“董事长，你要进去吗？” “没事的，”袁耀笑道，“如果连我都怕它，新港市民谁能不怕？放心吧，真的没事。” 陶易道：“赵警长，你在外面维持秩序，我与董事长一起进入邸馆处理疫情。” 赵成应道：“是！” 陶易和数名市府官员戴上口罩，跟随袁耀一起进入邸馆。 却说袁耀离开新港总部前往交州邸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突然一名年轻人匆匆忙忙前来求见袁耀。 总部卫士认得他是江夏太守黄祖长子黄射，说道：“射公子，不巧了，交州邸馆发生虏疮疫情，数千新港市民正要放火焚烧邸馆，董事长刚刚前往邸馆处置疫情。” “什么，董事长前往邸馆了？”黄射大惊道，“不好，董事长有危险，快随我去找他！” 第154章 刺客甘宁 袁耀进入交州邸馆了解疫情，发现馆内已有六人染病。袁耀向馆内人员详细介绍了天花的传播途径和预防办法，交代他们做好病人的隔离和护理工作，发放口罩等防疫物资。 在馆内将近一个小时，安抚好馆内人员，袁耀才率众走出邸馆。 袁耀一边走一边交代陶易如何采取措施防止天花疫情向整个新港扩散，市民们见到袁耀和市长说说笑笑走出邸馆，这才彻底相信袁耀有了预防虏疮传播的办法。 袁耀刚走出大门十数步，突然人群中冲出数名壮汉，将站在路边隔离人群的几名卫士撞开，接着跳出一名刺客，面对着袁耀将手臂用力一甩，一把锋利的匕首挟着死亡的气息如闪电般飞来。 “卧槽！”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袁耀根本来不及躲闪，觉得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嘴里本能地叫出这两个字，就像是给这世间留下一句简短的遗言。 谁知话音刚落，袁耀面前几条身影闪出，却是自己的几名贴身卫士正在用自己的身体为袁耀挡刀。袁耀听到“啊”一声惨叫，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中刀，已被数十名卫士们密不透风地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接下来外面一片混乱，袁耀的卫士和警曹的警兵们大喊“抓刺客”，市民们则哭爹喊娘四处逃散。袁耀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想来是卫士们正在抓捕刺客。 袁耀扭头四望，七名贴身卫士中唯独不见包过，问道：“包过呢？” 袁雄道：“包过中刀受伤了。” 袁耀正想继续询问包过的伤势，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道：“甘宁，住手！”接着外面的打斗声停了下来。 “甘宁？” 袁耀没想到刺杀自己的竟然是猛将甘宁，自己能躲过一劫真是万幸。好在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给他放冷箭，否则只怕自己跟历史上的凌操一样的下场了。 却听甘宁说道：“公子，这里危险，你怎么也来了？” 那人道：“我来阻止你行刺袁公子。” 袁耀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黄射。 袁耀在人阵中喊道：“射公子，刺客可是甘兴霸？” “正是此人。”黄射道，“袁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袁耀拨开众人走了出来，见到身材魁梧彪悍的甘宁和几名同伙被卫士和警兵团团围住，袁耀走到被几名卫士扶坐在一边的包过，见他肩上插了一把尖刀，袁耀道，“快，把他扶回去治伤。” 数名卫士把包过扶走后，袁耀对围在铁桶阵中的甘宁说道：“你就是甘兴霸？” “正是在下。”甘宁道，“袁公子也知道我甘宁？” “当年纵横巴郡的锦帆贼，我数年前在南阳时就已经听过你的传说，只是没想到啊，你甘兴霸长这等豪杰，也干这种刺客的勾当。” “承蒙袁公子抬举，只是宁受人之托，须忠人之事。”甘宁扔下环首刀，面带羞愧说道，“既然事败，任由公子发落。” “我知道你一定是受黄太守之托前来行刺，黄太守见我与孙伯符和好，担心我助孙伯符发兵江夏为破虏将军报仇，因此想要杀我。”袁耀叹道，“可惜他错了，孙伯符根本没有发兵报仇的意图。” 黄射听了这话，猛然扭头怔怔地望着袁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甘宁道：“既然公子已知详情，我也不便多说。只是此事与射公子无关，请不要为难于他。” 袁耀道：“我与射公子是知交好友，自然知道与他无关。至于你等……” 袁耀正想帮甘宁找个脱身之法，突然警长赵成朗声说道：“公子，甘宁等人违反新港法律，必须交由新港法曹审判裁决，公子不宜插手。” “对，赵警长说得对。” 袁耀听了赵成的话，想到甘宁虽然是一代名将，但也是个滥杀之人，让他尝尝新港法律审判的滋味也是好的。当今天下稀缺的不是猛将，而是如赵成、袁雄这样恪守法律，敬畏法律的人才。 况且，袁耀自从把新港的治理权力交给了市府，就应该让市府按照法律治理新港，自己不宜胡乱插手，否则，自己岂不又成了一个专断独行的小皇帝，破坏了当初自己定下的规矩。 赵成率警兵将甘宁等数名刺客押走之后，袁耀对黄射说道：“新港如今已是法治之地，我个人无权处置甘兴霸等人。不过，他们既然主动放下武器，也算自首，射公子可以请律师帮他们辩护，争取获得宽大处理。按新港如今的法律，他们杀人未遂，又有自首情节，主犯最多获刑两三年，从犯一年之内。” “多谢袁公子，”黄射拱手谢道，“这等事情落到谁的手里都应该斩首弃市，新港的法律如此宽仁，射实在是感激不尽。” 原来，黄祖一直派人潜伏在新港，密切关注袁耀的动向。三个月前，袁耀救治孙策，孙氏集团正式并入袁氏集团，黄祖便担心袁耀帮孙策发兵攻打江夏为孙坚报仇。 然而黄祖觉得孙策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强大无比的袁耀。如果袁耀帮助孙策，江夏几乎毫无胜算，黄氏的覆灭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黄祖思来想去，决定先除去袁耀。黄祖叫来大将苏飞，授意他寻找刺客死士派去新港行刺。 正好苏飞的好友甘宁不久前在益州参与反对刘璋的叛乱，失败后投奔荆州刘表，在刘表帐下一直不受重用。 苏飞想到甘宁手下数百死士，皆是手段高明之人，这正是甘宁建功立业之机，便与他商议派他手下死士前去新港。谁知甘宁早已不耐烦坐冷板凳，立功心切，二话不说，亲自带上数名死士到新港等待机会。 甘宁在新港潜伏半个多月，恰逢交州邸馆爆发天花疫情。刚才在人群中鼓噪一定要亲眼见到袁耀的人，正是甘宁等人。 黄祖知道黄射与袁耀交好，所以没有把计划告诉黄射。却不料黄射跟他母亲房中的一个俊俏丫头有私情，那丫头听到黄祖跟夫人谈论过此事，说与黄射。 黄射一听吓坏了，此事弄不好会给黄氏带来灭顶之灾，因此心急火燎地赶到新港，想要阻止甘宁的行动，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幸好袁耀没事，否则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袁耀告诉黄射，孙策听从自己的劝说，已经放弃复仇计划，让他转告黄祖，请他放心。而且，以后黄射来新港，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往来，孙策绝不与他为难。 袁耀与黄射边走边聊返回总部，刚刚进入总部大门，就听到医疗室里哭嚎震天：“阿过啊，你不要有事啊，你有事了以后谁保护大公子。” 又听包过说道：“肥姐你嚎这么大声干嘛，我不是没死吗，受一点伤而已，你把整个新港都哭出地震了。” 围在医疗室外面的一群少年轰然大笑。 袁耀听了也是哑然一笑。原来，袁耀把奴婢们接到新港不久，就解除他们的奴婢身份，让他们成为自由人，但袁耀依然雇用他们，只不过由他们的主人变成了他们雇主。 过去婢肥婢柳是奴婢，一般自由人都不肯娶她们为妻，因为她们生下的孩子也将是奴婢。她们成为自由人之后，提亲的人便踏破门槛，毕竟，他们在袁耀府上做事，月薪七八千，是别人的仆役的十倍工资。 结果，婢肥和婢柳都接受了袁耀贴身卫士的求婚，婢肥嫁给了包过，婢柳嫁给了邱七。由于两人都是六七世为奴，一百多年下来都叫奴某、婢某，以至于本姓叫什么已经无考，袁耀只好赐他们姓袁，二人都不改名，于是两人的名字分别叫袁肥、袁柳。 对于袁肥的哭嚎，袁耀岂能不知她的心思。她哭是因为为包过受伤难过，她嚎得那么大声是为包过感到自豪，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包过帮袁耀挡了一刀。 十月底的时候，袁耀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袁谭。 袁绍派袁谭来新港见袁耀，那就说明，周瑜的斡旋已经有了成效。而此时的周瑜，正冒着严寒继续北上幽州，游说奋武将军公孙瓒。 第155章 花花公子袁谭 袁谭比袁耀大八岁，二人已经六七年没有相见。 由于袁绍和袁术自小不和，袁谭少年时代和袁耀也不算亲密，甚至有些看不起瘦弱的袁耀。如今相隔数年再见袁耀，发现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瘦弱的儿童，而是一个高拔俊朗的少年。 令袁谭感到嫉妒的是，袁耀亲手打造的新港城，三年之间从无到有，变成一个拥挤不堪，却又秩序井然，干干净净，拥有五六万人口，经济发达，商业繁荣的城市。成百上千的大商人在此置业，数以百计的名士学者在这里定居，新港俨然成了天下的经济和文化中心。 袁耀不计少年时代的嫌隙，热情接待这名堂兄。跟随袁谭一起来新港考察的还有田丰和郭图两名袁绍帐下重要谋士，袁耀亲自带领众人考察新港。 袁谭等人在造船厂看到刚刚装上蒸汽机，发出轰鸣之声的锤锻机锤锻钢板，被那浩大的场面吓傻了。“大公子，”审配附耳悄悄对袁谭道，“这个机器如果用来攻击城门，几乎无城不破。” “是啊！”袁谭面色苍白，小声对审配说道，“幸好阿耀无心征战，否则天下谁能阻挡这个大铁锤。” 袁耀花了三天时间陪袁谭考察完新港，袁谭和田丰、审配连续三天目瞪口呆。之后，袁耀任由他们跟新港名士学者往来，了解新港的治理体制，他们更加惊讶的是，管理新港的人竟然不是袁耀，而是一名市民选举出来的商人。 “阿耀，你干嘛放弃管理这个城市？”袁谭觉得不可思议，在一次与袁耀私谈时问道。 “我没时间，”袁耀说道，“你看，我还有许许多多的发明创造需要研发，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政务上。” “那你为何不让自己人来管，”袁谭依然不解问道，“如今新港数千警兵全部掌握在市长手中，万一那姓陶的市长背叛你，你岂不危险？” “放心吧，他这个市长只有行政权，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也没有抓捕任何市民的权力。”袁耀解释道，“即使是警长想要抓人，还得法曹批捕才行。这么多部门相互掣肘，没有谁有权力无缘无故抓我，况且我还有数百名私兵。” “董事长这么说，意思就是新港没有谁拥有最高的权力？”田丰问道。 袁耀道：“是的，没有任何一个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最高的权力还是有的，那就是议曹。议曹通过的议案，就是新港最高的政令，所有人必须服从，包括我。” 考察过议曹的田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新港的最高权力掌握在一百名议员手中，而这一百名议员都是市民选举出来，实际上等于说新港的权力掌握在市民手中。” 郭图哼一声说道：“若是士大夫与圣天子共治天下，倒也罢了。我了解过议曹的组成，里面有商人，有寒士，士大夫怎肯与这些人共事。” 田丰道：“话不能这么说，士大夫中，又有几个人一二百年前不是寒族出身的？” “你！”郭图被田丰冷不丁呛了一句，心中恼恨。 “行了行了，”袁谭急忙劝解道，“我想在新港驻留一段时间，你们谁先回去复命？” 田丰道：“大公子，属下愿先回冀州复命。” 于是，田丰在新港考察了七八日之后，带着一肚子的干货返回冀州向袁绍详细汇报见闻，袁谭和审配则留在新港。 袁谭之所以要留下来，主要是等待袁绍的指令，要不要去寿春拜访袁术。毕竟，如今二袁还处在交战状态，不是走亲戚的时候。如果袁绍命袁谭去见袁术，说明他听从袁耀的斡旋，打算与袁术重修关系，如果袁绍直接让袁谭返回冀州，那就是说，袁绍打算拒绝袁耀的斡旋，并且继续跟袁术为敌。 袁绍得到田丰的汇报，跟陈宫所说一模一样。 然而，众谋士没有亲眼见到新港，所以分成两派，有主张继续扩张的，有主张与公孙瓒握手言和发展经济的。袁绍却在此时再次犹豫起来，在战与和之间摇摆不定。 袁谭在新港等待消息，一等就是一个多月，每日无聊，天天出入丽人坊花天酒地。后来竟然跟袁耀借钱数百万，买来数名歌姬寻欢作乐。 却说鲁肃前往豫章郡游说朱皓和僮芝，僮氏三兄弟听说鲁肃前来劝降，都不以为然。虽然朱符被杀，失去外援，夺取豫章的计划很难实现，但是凭借僮芝部曲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在豫章南部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谁知，那天见到鲁肃之后，发现他身后跟着一名魁梧的山越将领和三百名山越精兵，互通姓名之后僮芝大吃一惊，跟随鲁肃前来的竟然是泾县山越首领祖郎。 既然祖郎已经归顺了袁耀，那么，僮氏兄弟就已经失去了丛林作战的优势，只要袁耀派祖郎部前来豫章参战，很快豫章南部就不再是朱皓和僮氏三兄弟的地盘。 在得到鲁肃承诺保留朱皓的待遇，保留僮芝的职位，不再追究僮苞和僮艼过往所犯之事后，朱皓和僮氏三兄弟放弃抵抗，僮芝依然留任豫章南部都尉。 朱皓本想返回关中向朝廷复命，却突然得到消息，李傕杀死樊稠后与郭汜相互攻杀，一人扣留皇帝，一人扣留大臣，朱皓之父朱儁时任大司农，被扣留于郭汜府中，忧愤而死。 朱皓刚死弟弟，又得到父亲死讯，痛哭昏阙，醒来后在诸葛玄和刘繇劝说下放弃返回关中的计划，鲁肃趁机邀请他前往新港定居，朱皓也想看看新港到底是否如传说中的神奇，于是跟随鲁肃来到新港。 豫章郡的战乱就此平息了下来。 此时，银山银矿已经陆继出产银锭，金山金矿也被人找到了第五个矿点。诸葛玄宣布降低赋税，赋税水平回到西汉初年的最低点，百姓欢欣鼓舞。 正日即将来临之时，袁绍的消息终于传到新港，令袁谭正日到寿春拜见叔父袁术。袁耀终于松了一口气，袁绍在陈宫的反复游说和田丰的一再劝说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平，如今只需等待幽州的消息。 然而，此时隆冬时节，北方道路不通，周瑜丝毫没有消息。 “公子不必担心，”每次见到袁耀挂念周瑜，鲁肃就安慰道，“公瑾必无他事，只是道路不通，明年春暖，定有好消息传来。” 第156章 建安元年的正日，对于车骑将军袁术来说可谓踌躇满志。 淮南势力拥有颍川、汝南、沛国、九江、庐江、丹阳、吴郡、会稽、豫章共九郡国，八百万人口，二十多万兵马，名士学者云集于寿春和新港，人才盛极一时。 经过三年的埋头发展，淮南势力如今积谷如山，有些郡国粮价低至数十钱，最贵者也不过百钱。车骑将军府每年获得税粮近千万石，税钱五六亿钱。加上袁耀每年一亿钱的分红和大巩山金矿、八公山煤矿、阴陵盐矿上亿钱的收入，袁术奢豪程度，不亚于帝王。 袁耀带上妻妾儿女，和袁谭一起回到寿春，发现袁术已经建起围墙围了外城，把内城大半平民赶出外城安置，内城北部约占全城一半的土地已经被划为官寺。 官寺内的车骑将军府又占了官寺面积的大半，几乎与洛阳的南宫一般大小。府内到处是已经建成和正在兴建的豪华宫殿，近两千名年轻美女和数百名宦官穿梭于宫殿之间，让袁耀恍如误进了皇宫一般。 袁术的帝王之心，真是昭然若揭啊。 袁谭的觐见，表明袁术在与哥哥袁绍的权力之争中占了上风，袁绍不得不放低身段服软，对于喜好面子的袁术来说，没有比这更加舒爽的事了。 因此得意之余，袁术作为叔叔也慷慨大方，给袁谭、袁尚、袁熙三兄弟每人赏赐五百金。这等帝王规格的赏赐，不但向袁绍炫耀自己的富有，也向袁绍表明自己的帝王之志。 会见完袁谭，袁耀见袁术心情大好，对他说道：“父亲，等一会儿我带阿朗、阿铁和阿墨来见你。” “好！”袁术高兴道，“我早就想抱一抱我的孙子孙女了。” “父亲……” 袁术见袁耀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等下见了他们，希望你能一视同仁，不要让阿朗感到难堪。” “哦……” 袁术顿了一下，他一向是嫡庶分明的人，别说孙辈，就是儿女之中，对嫡庶的态度也很不同，何况袁朗连袁耀的庶子都不是，只是一个继子。 “父亲，阿朗还小，还不明白他和阿铁、阿墨有什么不同，如果被区别对待，可能对他造成一辈子的伤害，甚至影响他将来和阿铁、阿墨以及其他兄弟姐妹的关系。阿朗虽不是我亲生，但他毕竟是阿墨的同母亲哥，我不希望他将来长大后与其他兄弟形同陌路，甚至相互为敌。” “好，我答应你。” 袁术听出了袁耀的意思，他不想让他的孩子将来像他父辈一样，互不往来，甚至互为敌人。虽然袁术很不喜欢袁耀这种处处对他暗讽劝喻，但是作为长辈，确实也没有谁希望子孙互为仇敌，因此，袁术答应了袁耀的要求。 袁耀送袁谭回馆舍之后，带上三个子女去见了袁术。冯幂和杜馨不是正妻，皆无必要拜见袁术。 袁术果然非常高兴，从袁肥、袁柳怀里一左一右抱过袁铁袁墨亲个不停。袁铁袁墨刚满一岁零两个月，还不会叫“大父”，只会在他怀里“咯咯”傻笑。 袁耀见他只顾与袁铁袁墨亲热，冷落了袁朗，“咳咳”两声提醒他。袁术这才放下袁铁袁墨，跟袁耀抱过袁朗，摸摸他头问道：“哥哥今年几岁了？” “五岁。”从未见过自己真正的爷爷，把袁术当成自己亲爷爷的袁朗奶声奶气答道。 “很好，”袁术点点头道，“哥哥希望大父送给你什么礼物？” “不要，”在新港见过所有新奇事物的袁朗，根本不在乎任何礼物，依然奶声奶气道，“大父，我想看大滚滚和小滚滚。” “哈哈哈哈……”袁术大笑，“婢肥、婢柳，你们带他们去看大熊猫，我还有话跟阿耀说。” 袁肥、袁柳并不在意袁术依然叫她们婢肥婢柳，两人高高兴兴抱着小孩去后花园玩。 “阿耀，你今年将满十八周岁，也该给你说一门亲事了。”袁术走到袁耀跟前，拍了拍袁耀的肩膀说道，“只是，如今天下分裂，配得上我们袁氏的公侯贵胄之室，大多不知消息。刘荆州、刘益州虽有消息，却又没有合适的女子。等我登基帝位，两三年内必定一统天下，到时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女子为妻。” “父亲，你真要登基帝位？” “当然，如今汉家崩裂，诸侯逐鹿，我袁氏雄强天下，只需挥兵北上，即可定鼎江山。何况天命所归，赐我玉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袁术问道，“你意如何？” “孩儿以为不可。” “为何不可？”袁术刚才的满面春风突然化为乌云，“当初你不是说过，我们只要埋头发展数年，等到钱粮丰沛，兵甲尖锐，你我父子便可称霸天下吗？” “父亲，如今各路诸侯畏惧我淮南强大，皆不敢兴兵作乱，父亲难道不是已经成了霸主了吗，连伯父和曹操也不得不仰你鼻息，何必发兵北伐，令生民涂炭？” “如今只是齐桓公之霸，非汉高祖大业。” “汉高祖大业又能如何？”袁耀道，“你我父子富甲天下，远胜于高祖，何必贪慕虚名，树敌天下。” “小儿之见！”袁术气道，“这哪是虚名，这是子孙万世基业。” “父亲，子孙自有子孙福，不要事事为子孙算计。子孙若是有才，自然有他们的好前程，若是无才，坐享天下亦非好事。你看高祖子孙，每传数代便成傀儡，不是宦官当政，便是外戚专权。高祖子孙反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或遭废黜，或死于权斗。如今更是被暴虐之辈玩弄于股掌，呼天不应，告地不灵，还不如以普通百姓，自由自在……” “滚！你给我滚出去！” 袁术本以为袁耀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帝业，反正将来这天下也是要传给他的，却不料反而遭到他的反对，还听到这番奇谈怪论，袁术顿时火冒三丈，把袁耀轰了出去。 袁耀来到后花园看望弟妹们，大乔一见袁耀脸色不对，便知他又跟袁术杠上了，劝道：“耀哥哥，你以后不要再顶撞车骑将军了。书上说的，顶撞父母，会被人骂不孝。” “大乔，你又读什么破书了？”袁耀道，“快把它扔了，再读下去你就变傻了。” 见到大乔愣住了，袁耀解释道：“爱父母是一回事，但是父母有不对的地方，该说还得说，该反对还得反对，这才是真正的孝。如果眼看父母做了错误的事情却不敢据理力争，那才叫不孝。” 大乔从来没有被袁耀训过，突然被他这么一说，不知该怎么回答，红着脸呆呆站着。 大乔年已十三，开始出落成一代绝色佳人，他被袁耀一说，脸上殷红，更显得楚楚可怜。袁耀见了，不觉得心中一荡，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 直到数日后袁耀离开寿春返回新港，才在恋恋不舍中想明白了这种感觉，原来是他平生第一次对大乔产生了男女之情。 过去袁耀长期和袁术众部属子弟们一起生活在官寺中，因为太熟悉了，那种感情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从未有过其他的念想。 不只是袁耀对她们，她们对袁耀也同样如此。例如年纪稍大，情窦已开的陆敏，就喜欢上只见几次面的孙策，而不是天天在一起的袁耀。 然而这三年来，袁耀跟他们聚少离多，渐渐拉开了距离，每次相隔数月甚至一年才见一次面，每次见面，各人都有新的变化。 爱情这种东西，陌生才有神秘，神秘才有吸引力。过去因为过于熟悉而没有神秘感，如今因为陌距离反而相互吸引。 袁耀想到袁术打算给他找一门亲事，心想：“还找什么找，大乔不是很好吗？再过两年，她十五岁，也该嫁人了。” 第157章 熊猫城 回到新港，袁耀决定把滚滚集团总部搬到熊猫城。 熊猫城在监造大匠袁忠主持下，聘用两万名民工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完成了多处建筑群的建设，包括滚滚集团总部、大熊猫学宫、士人小区、学校、医院、军营、市场、旅馆、广场公园等。 其中最大的建筑群是滚滚集团总部，它的范围南临青弋江，北到赭山南麓，东含大小镜湖两个人工湖，西含范罗山、雨耕山、鹤儿山三座小山：总面积超过两平方公里。 总部的办公区坐落在范罗山上，这里向西望去，便是烟水茫茫的濡须口。住宅区则在大小镜湖四周，环绕着两湖修建数十栋豪华别墅，作为滚滚集团董事的住宅。滚滚集团的研究院坐落在鹤儿山上，卫士营房建在雨耕山上，职工住宅集中在青弋江北岸。 大熊猫学宫坐落在赭山西南麓，包括学馆、图书馆、出版公司、士人宿舍等。学宫相当于一个学术研究机构，由盛宪、王朗等等多名大儒组成一个导师集团，通过他们考核录取的人，可以进入学宫进行学术研究，并且享受滚滚集团提供的优厚薪水。 由于新港发展太快，三年之间，人口从无暴增到六万多人，而且还在不断持续增长，所以，把总部搬出新港，让新港成为一个纯粹的工业、商业城市，而把政治、文化职能转移到熊猫城，可以缓解新港的人口压力。 搬到熊猫城后，住进了比新港别墅大五倍，每栋面积达三十亩，面对优美湖景的豪华府邸，董事会成员家家户户兴高采烈。 当然，虽然每个董事都在熊猫城拥有别墅，但是，有些人因为需要长期在外工作，所以并不常住。 比如谢奇常驻银山银矿，吕范需要在各郡购买、囤积粮食和其他物资，也很少住在总部。蒋干则工作日留在新港工作，休沐日回到熊猫城休息。 搬迁行动持续了大约一个月时间，才基本完成，总共有近两万人从新港搬到熊猫城。 二月初，周瑜终于在张辽的保护下从幽州返回熊猫城，带回了前将军公孙瓒的答复：公孙瓒同意滚滚集团的斡旋，与冀州袁绍停止战争，作为条件，滚滚集团需要兑现承诺，帮助公孙瓒发展经济。 正好因为搬家，除了六名创始人外，吕范、徐岳、焦仲卿、谢奇等另外四名董事会成员都在，袁耀便召开了一次全体董事会议。听到周瑜汇报消息，滚滚集团所有董事齐声欢呼，滚滚集团恢复天下太平的目标就要实现了。 可是，如何帮助幽州发展经济？众人此时仍然心中一头雾水。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袁耀，既然他让周瑜承诺，协助公孙瓒在不增加百姓赋税的情况下，每年增加三亿钱以上的财政收入，那么，袁耀一定有办法做到。 “不用看我，全在这里，”袁耀站起来，用手在地图上从庐江往渤海方向一划。 众人脱口而出：“大断裂带！” 刘晔道：“公子，是否还有什么矿产可以开发？” “没错，这条断裂带上，到处都是宝藏。”袁耀说道，“我们现在最缺什么？” “金矿、银矿。”众人又一次脱口而出。 确实，这几年新港发展太快，新产品层出不穷，大宗生意成为家常便饭。但是，由于黄金、白银短缺，铜币仍然成为主要流通货币，给大宗商品买卖带来极大不便。 煤、铁和蒸汽机的大规模利用，必然带来经济上的快速飞跃。未来对黄金的渴求，会越来越强烈。 如果再把眼光放到海外贸易，黄金的需求量将会更大。不计新大陆人口，欧亚大陆25亿人口，至少需要开采上万吨的黄金，才能支撑起未来几十年内的全球正常贸易。 所以，开采金矿，将会成为未来开矿的主要目标。 “在这条长达几千里的断裂带上，除了大巩山一带，还没有发现过大型的金矿带，我估计，在青州东莱境内，断裂带经过的地方，应该有大型金矿。”袁耀道。 “可万一没有金矿呢，我们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帮助幽州？”吕范问道。 “这问题不难解决，”袁耀道，“就算没有金矿，只要有石头，我们教他生产化肥，也至少让他每年增收三百万石粮食。” 周瑜道：“没错。再说，幽州物产丰富，又与鲜卑、乌丸接壤，我们如今有大船出海，就算在幽州开办分公司做贸易，一年也不难赚几个亿。” 徐岳道：“公子如果要去东莱郡探矿，我与公子一同前去。” 袁耀道：“公河想要回乡看看？” “回不回乡倒不重要，我只是想到曲成拜见老师刘元卓先生。” “算圣刘元卓！”众人同声叫道。 “对，我曾师从刘元卓先生学习算术，数月前我将公子的《袁氏九章算术》借给他，至今未收到任何消息，不知他老人家身体是否安好，因此想要亲自前往曲成看望。” “好，公河跟我们一起去吧。”袁耀道。 接着，袁耀提议吸纳新董事，扩大董事会。最终经过表决，滚滚集团荻港船业公司总经理、潮汐学者严畯，集团财务总监诸葛瑾，妇幼医院院长诸葛嫣，山越事务总干事余杰等四人被吸纳为滚滚集团新董事，滚滚集团董事共有十四人。 这次新吸纳的董事成员，不但增加了一名女性，而且还有一名山越人余杰。 如今滚滚集团在春谷山、铜官山和豫章银山等矿山中拥有近万名山越员工，又有祖郎部曲三千山越兵，如果他们见到山越人可以成为滚滚集团核心成员，向心力一定大增。 数日后，数名新董事到熊猫城报道，袁耀问严畯道：“曼才，我们如今有多少搜可远航尖底海船？” 严畯道：“有五艘十八丈战舰，十五艘二十丈运输船，共二十五艘海船，可同时出海五千人。其中有两艘战舰，三艘运输船是铁船，至少经过六个月以上可靠性测试。” “好吧，我们这次前往东莱郡，就坐海船出发吧。” 严畯道：“公子，此时沿岸洋流强劲，逆流行舟颇为困难，不如乘船到泗水，再陆行前往东莱。” “不，我们不靠岸航行。”袁耀用手在地图上，从长江出海口直接画一条直线通向山东半岛东端，“我们走直线北上，避开强劲的沿岸流。” “避开沿岸流，这个想法不错，可是大洋中间看不到海岸，容易迷失方向。若是天气好还好办，可以通过日月星辰辨明方向，可万一天气不好就糟了。” “没关系，我有这个东西。” 袁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木盒放在几案上，木盒里有上下两片透明的玻璃，中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铁片。 “这是什么？”众人好奇问道。 “这个叫指南针。”袁耀转动木盒，无论怎样转动，铁片的两头指针始终指向南北方向。 严畯拿起来细看，见到底部的那片玻璃中间凸起一根玻璃针，铁片的中间有个凹槽，正好盖在玻璃针上端，铁片上部的玻璃，盖住铁片不让它掉下来，但又不把它压紧。 “传说有一种指向工具叫做司南，使用磁铁磨成勺子做成，”严畯边看边说道，“这和司南是一样的原理吗？” “是的，是一样的原理，这根铁片就是用磁铁做成的。由于大地磁场的作用，铁片永远指向地球的南极和北极，因此叫做指南针。” “太好了，有了指南针，以后可以随时向大洋深处航行，再也不用担心在海上迷失方向了。”严畯高兴道。 第158章 大数学家刘洪 不几日，袁耀和周瑜、鲁肃、徐岳、严畯五人率船队从熊猫城出发，二十五艘40到50米长的大船，放在到处是万吨巨轮的21世纪毫不起眼，可是在这个船只普遍长10米之内的时代，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一支船队。 袁耀除了数百名贴身卫士外，还带上周泰一千水兵，祖郎三千山越兵。 之所以带上这么多兵马，倒不是担心路上遭遇海盗。这个时代所有海盗见到这只巨无霸船队，都只有逃跑的份，哪敢用他们的破船来跟这群庞然大物对战。 袁耀将来需要经常出海，这是锻炼水军在海上航行，应付各种突发情况的良机。而祖郎山越兵跟随的目的，自然是因为青州黄巾贼乱是出了名的，没有这群山越兵跟随左右，袁耀如何敢深入山东半岛的群山之中寻找矿产。 汉时的海岸线，比21世纪内收了近200公里。21世纪只有过了崇明岛才能入海，而汉时到了毗陵就已经到了入海口，南通市和崇明岛此时还没有冒出海平面。 从熊猫城出发，行船一天，到丹徒留宿一夜，次日出发，不久即见茫茫大海。袁耀在21世纪虽然见过大海，但是坐船出海却是第一次。 “大海，我来了！”袁耀忍不住对着蔚蓝的大海高声叫道。然而高傲的大海对他的呼唤视若无睹，倒是众人见他如此激动，都哈哈大笑。 “公子，你对天下了如指掌，就连潮汐是如何产生的，你都知道，却原来你也没有出过海啊。”出生于彭城世家，却在盐渎长大，从小就在海边思考潮汐现象的严畯说道。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出海。” “过去我虽然发现潮汐和月亮之间有些相关，但是我却始终想不明白月亮和潮汐之间如何相互影响。直到那年在徐州，公子告诉我，潮汐是被月亮引力引发的，我才恍然大悟。”严畯道，“我很想看到公子的万有引力实验，见识见识引力的神秘力量，不知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做这个实验？” “对啊，当初我答应过郑康成先生，一定做一个万有引力实验给他看看。年初时候，我见康成先生已经搬到寿春，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太好。等到他身体好些，我去请他来熊猫城住几日，到时我们做一个实验看看。” “太好了。”严畯说道。 船出长江即入东海，往北航行就进入黄海，但是黄海在汉代时也叫东海。 此时正刮北风，帆船逆风蛇形，时速只有大约五公里海路。船工轮流掌帆，24小时不停航行，每日可走大约120公里。这个速度，相比陆地行走，还是很快的。 路上周瑜问道：“公子，我看地理志》，说在东海东边有三韩和倭国，不知道他们离我们有多远。” “他们既然能够派人来我大汉入贡，应该不会太远。如果我们一直向东航行，最多三五日即到。” “既然公子发明了指南针，等回去之后，我们派一支商队前去探一探路，看看能否跟他们开展贸易。”鲁肃道。 袁耀道：“派人去探探路还是可以的。不过，倭国和三韩如今发展水平极低，要想互通贸易，只有先帮他发展经济，我看还是先派人前去传播文化和生产技术。海外贸易，重点在发展水平较高的天竺、大秦、安息等国，我们正在培养大量翻译人才，只等着蒸汽机船可以出海。” 在海上航行，面对茫茫大海，一开始都觉得好奇，过了两三天便会无聊透顶。加上看不到海岸，不知道船只向哪里航行，人们的心理很容易崩溃。好在袁耀带来了大量指南针，每船发有好几个，让大家知道船只一直向北航行，有了方向就不会感到恐惧。 袁耀等人一路畅聊，周瑜和鲁肃等人极其无聊时候，只有相互考五经》，徐岳则每日忙着计算数学题，严畯依然保留观察大海的习惯。 走了五天，突然前船两百船员大声叫喊起来，大家向前望去，果然隐隐约约出现了海岸的影子，这里就是山东半岛的东端了。此时，这里属于东莱郡昌阳县。 在昌阳县停留一日，袁耀说这里矿产虽然丰富，但是没有大型金银矿可以开发，于是率领众人继续乘船沿着海岸北上，又走了三日，过了东莱郡，便到曲成侯国。 徐岳的老师，汉末大数学家，算圣刘洪就在这里担任国相。 刘洪此时已经年近七旬，听说弟子徐岳带滚滚集团董事长，飞天将军袁耀来访，刘洪在奴婢搀扶下亲自出城迎接。 见到老师无恙，徐岳跑上前去拜倒在地，痛哭失声。刘洪颤颤巍巍扶起徐岳，眯着眼睛端详他。徐岳见刘洪把眼睛眯成一条小缝，问道：“先生眼睛怎么啦？” “哎，老了，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刘洪答道，“之所以没能给你回信，是因为我现在几乎看不见东西了，你给我的书，我到今天还没核算完成呢。” “原来如此，”徐岳道，“我一直担心先生身体状况，所以这次飞天将军来青州探矿，我便同他前来探望先生。” 徐岳把袁耀等人介绍给刘洪，刘洪依然眯着眼睛把袁耀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问道：“这个小孩就是写出袁氏九章算术》的袁公子？” 袁耀道：“正是晚辈。” “了不起啊，”刘洪慢蹬蹬道，“老朽虽然还没有一一核算结束，可是，也已核算了大半，无一错漏，这是天怜我大汉，降此伟才。” 袁耀想到袁术很快就要称帝了，不觉得脸上热辣起来，说道：“相公过奖了，相公才是大汉当之无愧的算圣。” “不算不算，”刘洪摇头道，“我一辈子在研究如何用珠算快速运算，数十年只稍有所成。袁公子年纪轻轻，发明的珠算便远胜于我。其他的数学运算符号和公式，更是我等望尘莫及。” “国相过谦了，我发明的珠算，也是得益于先生的珠算的启发，岂敢专美。那些数学运算符号和公式，也多从海外文字符号中得到灵感，非晚辈凭空自撰。” “能吸百家之长，也是天才。”刘洪边说，边拉着袁耀和徐岳入城。 在国相府，袁耀看到府中到处是简牍图书，几案上乱七八糟摆着这两年刚出现的新纸和袁耀发明的铅笔，显然，老人家一天到晚都在运算。 袁耀见刘洪从几案上拿起草稿，眯着眼睛贴着脸看，知道他已经高度近视到了几乎眼瞎的程度了。袁耀跟袁雄要来放大镜，对刘洪道：“相公，这个放大镜送给你，你试试看。” 刘洪接过放大镜，对着草稿纸看了一下，果然放大了数倍，方便阅读，哈哈大笑道：“多谢袁公子。” 次日，袁耀登上曲成城楼，向东部的山区望去，山东半岛的地形地势便一幅幅展现在脑子里面。最后，袁耀的目光停留在三十公里外的阳丘山上，久久没有移开。 周瑜和鲁肃高兴地对徐岳、严畯说道：“公子一定发现目标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袁耀对众人道：“走，我们到阳丘山去走一下。” 陪伴袁耀登城的侯国长史张置急忙说道：“袁公子去不得！” “哦，”袁耀等人惊讶道，“为何去不得？” “那阳丘山中有一伙两三万人的黄巾贼人，盘踞那里已有数年，不时出山掳掠。这些年各方战乱，官府缺乏粮饷武器，因此几番征讨，皆无功而返。公子进山，岂不自投罗网？” “原来如此。”袁耀道。 可是，袁耀想要开发的特大型金矿，即后世的招远金矿，就在阳丘山下，不去那里探矿，又如何开发这座价值百亿的矿山。 第159章 贼首管亥 周瑜问张置道：“张家丞，可否派人跟我们一起前去招抚？” 张置摇摇头道：“不是我们不肯派人前去，只是州郡招抚数次，皆不归附。最近两年官府征讨接连失利，贼人更不听招抚。去年东莱太守蔡伯起曾派从事入山招抚，尚未开谈，贼首管亥便将招抚官员各打二十大板，令州郡用钱粮赎回。” “哦，”袁耀惊讶道，“贼首是管亥？当初围孔北海于都昌的黄巾贼？” “正是。”张置道，“没想到袁公子远在扬州，也知此贼。此贼勇悍，颇难征讨。当初围都昌，众七八万人。孔北海命东莱人太史慈求救于刘平原，管亥见救兵至，退入东莱山中，分散结营，互为犄角，攻守同盟。” 周瑜道：“这么说，阳丘山虽只有两三万人，实际各处贼人总共七八万人。” “只怕不止。这几年远近流民多归附之，或许早已超出十万。” “八万十万倒不可怕，只是连招抚的机会都不给，就比较难办。”袁耀觉得有些棘手。 不给谈判的机会，说明叛民对官府极不信任。而如果只用征讨手段，十万贼人之中，多是妇女儿童和老弱，战乱一起难免血流成河。 鲁肃道：“公子，一定要去吗？” 袁耀明白鲁肃的意思，这次随船带来四五千兵马，全是精挑细捡的精锐。而且，周泰水军是水陆两栖部队，已有两年多的强化训练。祖郎部也有半年的强化训练，加上祖郎山越兵本来就善于山地作战，武器精良又远胜于贼兵，击败这群黄巾乌合之众易如反掌。 黄巾贼兵虽然经常号称几十万，百万，其实，那是人口总数，妇女儿童老弱病残全部计算在内，如果只计战斗人员，十万黄巾中能战者也不过万余兵马，凑合充数也不过三万。因此，当初刘备借兵三千给太史慈，就把管亥逼退。 只不过官兵多是服役的义务兵，疏于训练，又贪生怕死，加上贼人占山为王，地形有利，因此这些年官府难以剿灭。 “当然一定要去。”袁耀指着四周说道，“大断裂带由此经过，进入渤海，向东北延伸到辽东、扶余。在东莱郡北部一带，到处都是大型金矿，只不过，大多数金矿都深埋地下，只能留给数十年一百年后我们的子孙前来开采。只有阳丘山一带，有接近地表的岩金可以露天开采。” “大型金矿！”张置惊讶道，“听说袁公子有探矿异能，难道这里真有金矿？” “当然是真的，我已答应前将军公孙伯圭帮助幽州、青州发展经济，这才北来探矿，岂能戏言。” “如此说来，青州有救了！”张置激动道，“青州原本人口众多，米谷丰赡。自中平元年黄巾之乱以来，日渐衰败，贼乱不息。若能开发一处大型金矿，可减轻百姓负担，青州便有希望恢复安定。” 曲成国相刘洪因为年老力衰，加上眼睛高度近视，又整日沉迷于数学世界，所以基本上不理政务，政务全由侯国家丞张置代理。如今张置见青州有望恢复安定，自然喜上眉梢。 鲁肃道：“公子既然知道阳丘山有金矿，那就不必担心。公子请暂留城中与刘相公讨论数学，我与周泰、祖郎先去开路，数日后再接公子前去探矿。” “好吧，”袁耀道，“不过记住，以招抚为主，武力打击为辅。” 鲁肃道：“明白。” 张置问道：“需要东莱郡多少兵马相助？” “不用。”鲁肃答道。 鲁肃整军四千兵马，驻扎于曲成国东北十里处，日日操练，并放话出要进山剿贼，却三日不见行动。 张置见袁耀只顾和刘洪讨论数学，似乎对鲁肃按兵不动无动于衷。“公子，”张置忍不住问道，“鲁子敬按兵不动已有数日，是在等待救兵吗？” “非也，”袁耀答道，“子敬是等管亥贼兵集合。” “可是，难道不是应该兵贵神速，令敌猝不及防才对吗？” 周瑜道：“一般情况下是该如此，只是子敬想要一战而决，所以需待敌军集合完毕再战。” 张置摇摇头，表示不理解袁耀和鲁肃他们想搞什么鬼，明明应该兵贵神速，先击溃管亥兵马，再对付其他来援贼兵。如今要等贼兵全部集合，到时贼兵数万兵马，仅凭着数千人马如何取胜。 第四天，青州刺史田楷从齐国赶来，北海相孔融也从北海国赶来。东莱太守蔡伯起本来相等袁耀去拜见他，后来得知田楷和孔融亲自到曲成侯国见袁耀，只好也到曲成国跟众人聚议。 听说袁耀发现阳丘山有大型金矿，正在派鲁肃征讨盘踞在阳丘山一带的黄巾贼，田楷和蔡伯起大喜过望，表示要集合青州州兵和东莱郡兵与鲁肃共同讨伐。却得到报告，鲁肃已经发兵阳丘山。 第五日，鲁肃派人快马来报，管亥率三万迎击鲁肃，被鲁肃连续两次轻松击溃，斩首数百级，俘虏两千余人，如今正是与管亥谈判时机。 原来，管亥听说鲁肃准备发兵进山讨贼，急忙召集各处贼兵到阳丘山汇合，共有三万人马。鲁肃料想管亥已经集合兵马完毕，因此率军进山，管亥自恃兵多，在山外列阵迎敌，想把鲁肃拒之山外。 谁知，贼兵人数虽众，但是武器破败不堪，只有少数将领有护身铠甲。面对训练有素，人人披挂整齐，个个手持锰钢宝刀的正规军，三万之众也不过相当于三万颗鸡蛋。鸡蛋再多，又如何能够抵挡铁锭。 因此，两军甫一接触，贼兵便溃不成军，逃回山中。 次日，鲁肃继续率兵入山，管亥又率兵在山道上伏击，结果祖郎率山越兵又将贼兵击溃。 关于丹阳山越兵的丛林作战能力，《三国志·诸葛恪传》中写道：“俗好武习战，高尚气力，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之走渊，猨狖之腾木也。” 而黄巾贼兵，不过是一群破产的农民，不得不逃到山中躲避官府，他们怎么可能比从小生活在山林中的山越人更加善于丛林作战。 鲁肃两次轻易击溃贼兵，让管亥尝到了苦头之后，觉得可以开展谈判了，因此便再次按兵不动，请袁耀派人前去谈判。 青州刺史田楷听了汇报，知道鲁肃仅凭四千兵马就轻而易举击溃数万贼兵，大喜，对袁耀说道：“鲁子敬既然能够轻松获胜，何必再跟贼人谈判。请袁公子命鲁子敬继续进兵，彻底消灭贼患。” 袁耀和周瑜对望一眼，两人眼中尽是“麻麻比”。 倒是孔融三观正常，对田楷道：“不可，正因为子敬可以轻易击溃贼人，此时才是招抚贼人的好时机。既然可以招抚，何必要多做杀伤。” 最终商议决定，派周瑜和和胶东令王修前去谈判。王修在担任胶东令期间，征剿和安抚并用，使得县中贼患平息，颇有信义。 这一次，管亥再也不敢把招抚人员痛打一顿，再向官府勒索钱粮，老老实实跟周瑜和王修谈判。 第160章 招远金矿 听了周瑜宣布的招抚条件，管亥哭了：“早点告诉我们不就行了，那鲁子敬干嘛直接开打。” 周瑜笑道：“如果子敬不打两仗，我屁股不被你打烂才怪。” 原来，袁耀给出的条件是：归顺后，选出两万五千名青壮开发金矿，包吃包住外月薪一千钱；其余所有人由官府安置屯田，滚滚集团提供技术和化肥帮助大家把每亩产量由二石提高到四石。 听到这条件，管亥不哭才怪，这待遇不是脱贫而已，简直就是直接奔小康了。过去种田产量二石，如今是四石，过去打工只要有吃有喝就干活，如今包吃包住还拿一千钱。有这样的待遇，谁他娘的还去做贼。 “周公子所说当真？”管亥觉得这条件太好了，不敢相信，会不会是骗人的。 “当真！”胶东令王修答道。 王修在青州黄巾中素有信义，既然他表态了，管亥就不再怀疑，只一天时间，谈判结束，管亥率部投降官府。 鲁肃和周泰、祖郎负责协助王修收编黄巾，袁耀与周瑜、徐岳、严畯等人在袁雄保护下前往阳丘山勘探金矿。青州刺史田楷知道此事意义重大，也带着几名从事跟随袁耀一起考察矿区。 袁耀在阳丘山南麓的矿区走了三天，根据前世的记忆划定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矿点范围，然后给金矿命名道：“这里是招抚叛民所开，就叫招远金矿吧，招抚远人归顺之意。” 田楷道：“好，就叫招远金矿。” 周瑜道：“公子，这么多个矿点，这么大的矿区，这里大约有多少黄金？” “浅表可露天开采的富矿，至少有300吨黄金，1000到2000吨白银。至于地下开采部分就不十分清楚，估计至少200吨黄金，1000吨白银。”袁耀道。 “哇！这么多！”田楷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在这东莱山中竟然蕴藏价值四百亿钱的黄金白银。要知道，如今大汉天下正在流通的所有黄金总量，也不过350吨左右。 “这才是招远金矿而已。整个东莱郡金矿储量至少四千吨。”袁耀指着西南方向说道，“其中，从这里到掖国的一百多里内是最主要的金矿带，有多处储量超过百吨的金矿床。” 青州众官员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纷纷问道：“袁公子帮我们把这些金矿全部找出来吧。” 袁耀笑道：“你们想要一下子全部开采，不留点给子孙吗？” 众人呵呵尬笑，袁耀道：“想要全部探完不难，只是这些金矿都埋得较深，不少金矿埋在百丈以下，开采的条件还不成熟，留着给子孙开采吧。” 众人听了也不再说什么，不过也有部分人以为袁耀吹牛而已，所以故意假托埋得太深不必勘探。他们哪里知道，这里在后世是中国最主要的金矿带，除了招远金矿，闻名全国的特大型金矿三山岛金矿，西岭金矿，纱岭金矿，腾家金矿，水旺庄金矿，新立村金矿，全都在这里，还有大量储量在50到100吨之间的大型金矿。 袁耀不去探查，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这些金矿的位置，他早已凭借记忆画成矿产地图保存，数十年后开采条件成熟，他自然会把地图公布出来。 田楷发现袁耀划定的矿区，确实也适合二万多人同时工作，好像在探矿之前，袁耀已经了解了矿区的大小。但是，二万五千人的薪水，可是一笔不小的消耗，田楷不禁好奇问道：“袁公子，二万多名矿工，一年能开采多少黄金？” “十吨左右没有问题，加上伴生的数十吨白银，每年产值大约七亿钱。”袁耀道，“三十年后，这里的露天金矿就差不多枯竭，不过，那时候我们也应该有能力开采地下金矿了。” 一年七亿，除去开发成本，地方税收，光招远金矿，袁耀可以帮助公孙瓒每年增加三亿钱的收入，轻轻松松可以完成对公孙瓒的承诺。这还不算帮助青州粮食产量翻倍的收入。 听完袁耀的金矿受益分析，田楷心中喜道：“青州总算可以平定了！” 在大汉所有州郡中，青州黄巾之患是最严重的，黄巾贼人动辄十数万数十万，不但祸害青州，而且常常席卷兖州、徐州等地，为祸甚烈。如今在袁耀帮助下，所有黄巾贼人全部得到妥善安置，只要有吃有喝，将来再也没人能够发起大规模贼乱了。 话说管亥归顺之后，登高一呼，从山东半岛群山之中，呼啦啦聚集了二十多万黄巾贼人，那些原本不属于管亥的贼人，听说了管亥接受招安的条件，都跑来投靠他。管亥不计前嫌，全部收留。 更有甚者，有些根本就不是贼人，只是家中贫困，为了过上小康生活，也冒充贼人来投降官府，管亥虽然知道也不戳破。 乌央乌央二十多万人，把刺史田楷吓了一跳，连他都想不到深山老林里躲藏了这么多逃避官府管辖的人口。 这么多人，也把袁耀搞头疼了。开发招远金矿，最多只需矿工二万五千工人，其他人的安置，只能由官府来处理了。 袁耀向田楷提议，在阳丘山下，后世的招远市一带，新建招远县，主要安置金矿矿工和他们的家属。 这二万多名矿工和他们的家属已近十万人，剩下十几万人，交给王修安置屯田，王修有声望，能服众。 田楷一一接受了袁耀的提议，当即表王修为典农校尉，秩比二千石，负责在东莱、北海两郡国安置黄巾屯田。又表张置为招远县令，管亥为招远县尉，负责筑招远县城和开发金矿。 一切规划妥当，袁耀留下了两百名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负责指导开采金矿，建厂冶炼金银，开采矿石生产化肥，指导新的农业技术等等。 三月初，袁耀返回熊猫城的时候，一代算圣刘洪辞官跟随袁耀来到熊猫城定居，在此专心研究数学。 为了普惠天下，滚滚集团董事会决定放弃部分垄断利益，把生产蜂窝煤、化肥的方法编写成图书发行，让各地商人可以根据本地条件自行生产。 这些技术都是比较简单的技术，只要找到原材料，按照技术指导操作基本上都可以投入生产。比如袁绍的冀州、并州都有不少地方出产煤炭，生产化肥需要的矿石，也是到处都有，各地商人到新港考察之后，带回部分矿石样本，即可自行探矿开采。 袁耀斡旋冀州、幽州获得成功，天下基本恢复和平，原本以为可以埋头研究室中继续研发新的事物，不想黄射突然给袁耀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袁耀和黄射的共同朋友，南阳郡穰县令之子王飞去年已经病逝。 “王飞死了？”听到消息，袁耀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叫道，“糟糕！”把黄射吓了一跳。 袁耀在南阳时，经常跟世家豪族子弟聚会，黄射当时在南阳求学，与王飞是好友，袁耀也在聚会中经常见到王飞。不过，二人并无深交，黄射不明白袁耀听到王飞之死，何以突然反应这么大。 “公子，为何这么惊慌？” “呃……这个，将来你会知道的，我明天得赶去南阳一趟了。”袁耀吞吞吐吐答道。 “公子要去南阳？” 黄射更加莫名其妙了，自己跟王飞才是至交好友，袁耀和王飞不过泛泛之交，何以袁耀听说王飞病死，非要冒险去南阳一趟不可。何况，王飞病死已有一年以上了。 “对，必须去一趟。”袁耀也不解释，对黄射说道，“等我从南阳回来，你会明白的。” 刚刚从青州回来，袁耀又要去南阳，周瑜和鲁肃都感觉奇怪，袁耀对二人耳语一番，二人捂嘴而笑，鲁肃立刻去安排人马明天护送袁耀前往南阳。 第161章 南阳第一美女 话说数年之前，袁耀还在南阳时，经常参加豪族子弟聚会，认识南阳穰县县令王瑶之子王飞。当然重点不在王飞，重点在王飞的新婚妻子邹玟。 当时袁耀年纪十三四岁，正是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有南阳第一美女之称的邹玟成了他生平第一个迷恋的女子，俗称初恋。虽然只是单恋。 袁耀听了黄射的消息，知道王飞死了，开始并不在意，然而掐指一算，今年不正是张济、张绣叔侄入寇南阳的年份吗。 张济因为缺粮，从关中出来掳掠南阳，他难道只要粮食不要女人。如今邹玟寡居，又有南阳第一美女之称，在豺狼虎豹面前，如何能够自保。袁耀仔细一想，很可能邹玟就是后来被曹操霸占的张济妻邹氏。 一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初恋情人的悲惨命运，袁耀禁不住叫了一声：“不好！” 知道袁耀执意要去南阳，黄射表示要亲自送袁耀前去，毕竟，这一路行船，大部分水路需要经过江夏境内，这是黄射的地盘，有黄射跟随，可确保安全。 但是，袁耀不想公开身份，如果公开身份经过江夏、襄阳，不去拜访黄祖和刘表，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而袁耀想到邹玟已经落入虎狼之口，只想一日飞到南阳，哪里还有时间一路走亲访友。 于是，袁耀和鲁肃隐姓埋名，只带上袁雄等一百名贴身卫士，扮做黄射的门客，乘一艘大船前往南阳。果然，有了黄氏大旗，在江夏境内一路畅通无阻。 大船经过长江逆流而上，到却月城转汉水来到襄阳，再转淯水来到南阳，一路全程水路。 果然，张济刚刚占领了宛城，南阳已成危险之地。黄射劝袁耀不要进城，袁耀不听，与黄射分道扬镳，让黄射乘船返回江夏。 黄射想在襄阳等待袁耀，将来再送他返回熊猫城，袁耀告诉他将来返回的时候，经过颍川返回，不再经过荆州，于是黄射坐船返回江夏。 袁耀与鲁肃扮做客商入城，匆匆忙忙去见邹玟。 却说关中因为去年李傕杀樊稠，引发李傕郭汜集团内讧，李傕与郭汜一个挟持皇帝，一个挟持大臣，连续数月互相攻伐，搞得关中鸡犬不宁。 后来张济从弘农率兵前来劝解，双方和好，张济因此受封骠骑将军。后来献帝逃出关中，返回雒阳，一路上又是战乱不断，如今献帝暂驻河东安邑，得到白波贼的帮助，李傕、郭汜和张济一时无法夺回献帝。 今年初，张济军缺粮，而关中因为长期混乱早已荒芜，张济不得已率兵出武关寇掠南阳。数日之前，张济带着一万名饥肠辘辘的士兵占领了宛城，正在四处抢粮。 南阳去年也开始用上了袁耀改良的种植技术，加上商人们把化肥也销售到了南阳，粮食比往年增收不少，张济轻松抢到足够的粮草。 有了粮草，饱暖思**。张济正想去找几名美女陪伴，有南阳旧吏为了巴结张济，把南阳第一美女正在寡居宛城之事告诉他。张济大喜，立刻派兵前往王府把邹玟接来。 邹玟得到门仆报告，王府已被骠骑将军兵马包围，邹玟立刻明白他们的用意。邹玟正在寻思对策，张济卫士长，也是他的族子虎卫司马张厚已经率兵闯进府内，喝令邹玟收拾行装，跟他前往骠骑将军府。 邹玟哀求道：“将军，民妇乃穰县王县令已故长子王飞妇，请看在王县令的面子上，放过民妇吧。” 张厚道：“废话少说，王飞已死，伺候骠骑将军是你的福分，啰嗦什么，再不收拾，我等可要帮你动手了。” “将军，大汉以孝治天下，请将军宽限两日，等民妇先与翁姑告别之后，再去骠骑将军府，可好？” “不行，”张厚答道，“你到了骠骑将军府，再派人去通知翁姑不迟。” 邹玟见对方不讲道理，知道自己无路可逃，跌坐坐榻，泪流满面。 张厚见她不肯主动前去，对卫士道：“来人，把邹夫人请回将军府。” 数名卫士上去就要抓走邹玟，众婢女跪在她面前拦住卫士，哭求他们放过夫人，众卫士哪里能听，把婢女们拉起来扔过一边，继续去抓邹玟。 历史上，邹玟就是这样被掳掠到张济府上的。张济见邹玟果然国色无双，而张济正好去年死了妻子，虽有数妾，尚未续弦，便以邹玟为妻。张济强占邹玟，引起了王飞之父王瑶的愤怒，王瑶在穰县起兵反抗张济，后来张济攻打穰县时中箭身亡。再后来，邹玟又被曹操霸占，引发张绣反叛，邹玟也死于乱军。 然而此时，突然外面一名卫士跑进来报告道：“张司马，车骑将军袁术之子，飞天将军袁耀求见。” “袁术之子袁耀？”张厚吃了一惊。这袁耀，两三年来可听到过他的不少传说，许多新奇的东西传到关中，都说是他发明的，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袁耀不是一般人物，张厚不敢贸然得罪，说不定他来南阳找张济商议大事，自己得罪了他就不好办了，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原来，袁耀和鲁肃赶到王府时，发现王府已被士兵包围。袁耀知道一定是张济派人来抓走邹玟，见事紧急，袁耀顾不得自身安全，只好冒险亮明身份，请求面见张厚。 邹玟正在绝望之时，突然听到袁耀来访，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 虽然她和袁耀并无多少交流，但是当年袁耀在南阳，每次在名流聚会上见她，那满眼柔情蜜意，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只是当时她已嫁人，而袁耀尚小，她并不把他的单相思当做一回事。却没想到，如今自己走投无路之时，他竟然从天而降。 然而邹玟又转念一想，即使袁耀在此，又如何能够阻止张济霸占自己。他不来还好，如今他亲眼看到自己被人抓去凌辱，邹玟简直不想再活在这世上。 因此，袁耀走进屋内，邹玟不敢抬头看他，只顾低头垂泪。 “在下骠骑将军府武卫司马张厚，”张厚一见袁耀就问道，“飞天将军为何突然到此？” “在下有要事来见骠骑将军，顺便来看望好友王飞夫妇而已。”袁耀答道，“不知张司马来此何意？” “王飞早已病故，骠骑将军有意于夫人，厚奉命来请夫人前去骠骑将军府。” “原来如此。”袁耀道，“不过，在下有话要和骠骑将军说，张司马可否先让人退出王府，等我见了骠骑将军之后，再把夫人请去？” “不行，厚奉命带回夫人，不能抗命。” “在下正有一桩大买卖和骠骑将军商谈，这桩买卖可保骠骑将军数十年军费无忧，你要是坏了将军这桩买卖，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给他试刀。” “这……” 张厚一想，这袁公子可是富可敌国的人物，说不定真的来跟张济商谈合作。如今张济最缺的就是军费，自己如果得罪袁耀，坏了张济的好事，虽然是他族子，只怕脑袋也不好保。 “好吧，我带你去见骠骑将军。”张厚道。 “多谢，”袁耀向张厚拱手致礼道，“请张司马暂到府外等候片刻，我先与夫人说两句话。” “好，将军请长话短说。”张厚说完，率领卫士退出王府，在门外等待袁耀。 见张厚退走，袁耀向邹玟致礼道：“耀来迟一步，让夫人受惊了。” “耀……飞天将军，你真的是来救我吗？”邹玟这才擦干眼泪，抬起头来看这袁耀，眼里满是渴望的神色。 “是的，我刚刚知道王飞兄不在了，因此从熊猫城来看望夫人，正好撞见此事。”袁耀安慰道，“夫人放心，等我见了骠骑将军，一定把你救出去。以后，请夫人依旧叫我耀公子。” “嗯。”邹玟听到这话，激动得哭了起来，袁耀果然赶来救她。“可是，公子只身来此，如何救我？” “夫人放心，我自有办法。从此刻开始，不会有人再敢闯进夫人宅院，最多半个月左右，我一定把夫人带出宛城。在这期间，我与骠骑将军有大事商量，可能没有机会来看望夫人，请夫人不用担心。” “好，公子请保重。” 袁耀留下二十名卫士保护王府，让邹玟放心，然后与鲁肃带上其余卫士，跟张厚前往骠骑将军府。张厚仍让兵马围住王府，以免邹玟逃走。 第162章 张济、张绣 张济设立在宛城的骠骑将军府，就是过去袁耀曾经住过的后将军府，无论是墙上的青苔，脚下的甬道，池子里的游鱼，花花草草，甚至天空上面飘过的白云，袁耀对它们都无比熟悉。 如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袁耀正在无限感慨之中，已经来到了张济的会客厅。张济和侄子张绣正在等待袁耀。 见到袁耀领着鲁肃健步走入厅内，张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十八岁的小青年，难道就是传说中神乎其神的滚滚集团董事长，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飞天将军…… “小侄袁耀拜见骠骑将军，拜见建忠将军。” 虽然袁术并不认识张济，而且即便认识，以张济的出身，袁术也不可能跟他深交。不过，为了讨好张济，袁耀还是自称小侄。 听到出身高贵的袁耀自称“小侄”，原本听说袁耀阻止张厚抓来邹玟，已经怒不可遏的张济果然消弭了大半敌意，问道：“袁公子只身来此，难道也是为了邹氏？” “不瞒将军，正是为此。小侄刚刚得知好友王飞去年病逝，因此前来探望邹夫人，正好在夫人府上撞见张司马。” “既然袁公子只是前来吊唁朋友，探望遗孤，那么已经探望过了，公子请回吧。” “小侄原本也想就此回去，只是，邹夫人听说熊猫城有学校需要女子教师，也想到熊猫城任教，因此请我代为禀明骠骑将军。” “大胆！”张济“啪”一声一掌拍在几案上，怒道，“想凭三寸不烂之舌把人从孤手中抢走，你也太嫩了。来人，把他轰出去！” 几名虎狼卫士正要上来把袁耀拉出去，袁耀笑道：“将军错矣，小侄岂敢跟将军抢人，我是想跟将军买人。” 张济一抬手，几名卫士放开袁耀，张济问道：“买人？” “对，买人。”袁耀道，“小侄知道将军粮草军费颇有匮乏，如果将军愿意放走邹夫人，小侄愿意帮助将军解决粮草军费问题。” “好，”这张济果然要江山不要美人，“你肯出多少钱买她？” 袁耀一句话不说，慢慢伸出两个指头举过头顶。 “哼！”张济冷笑道，“两百万钱就想帮孤解决粮草问题，你当孤是小股山贼？” 袁耀也冷笑道：“骠骑将军也太小看小侄了，小侄难道只有区区两百万钱？” “难道是两千万？”张济有些惊讶，他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女子能值两千万钱，除非他是公主。 如果此时袁耀点头说是，张济立马拍板成交，因为两千万钱，按照如今南阳粮价一百五十钱一石，能解决一万人马半年多的粮草了，这当然比一个女人划算多了。 谁知袁耀仍然摇了摇头。 “难道是两亿钱？” 张济和张绣全都惊呆了，这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小青年，真的这么痴情，肯花两亿钱的天价买一个美女。要知道，这两亿钱相当于南阳郡两年的财政收入，能为一万人马提供两三年的粮草。况且，这笔钱够买一百个绝色佳人了。 不料袁耀仍摇摇头，大声抗议道：“骠骑将军，请不要再侮辱我了，区区两亿算什么钱，在将军面前如何拿得出手！” 袁耀装逼太过，把张济、张绣等人吓一大跳，就连跟随袁耀前来的鲁肃也吓一大跳。 鲁肃想：“公子难道疯了，想给张济二十亿钱买回邹夫人？” “哈哈哈哈……”只听张济大笑道，“袁公子，难道你想出二十亿？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拿不出二十亿钱，你可别怪建忠将军的刀太快！” 张绣在一旁手抓刀柄做拔刀状，“唬”了袁耀一下。 “哈哈哈哈……”袁耀也大笑道，“二十亿？二十亿只是我打发曹操、刘备这群小儿的零花钱，怎好意思拿来跟骠骑将军做交易。” 这话已经装逼到天打雷劈了，由不得张济不怒：“来人，给孤拖下去砍了！”几个大汉立刻扑上去抓住袁耀和鲁肃。 鲁肃大声说道：“将军且慢，公子必有话说。” 张绣道：“还有什么话说？如果袁公子说他要拿出两百亿钱买一个女人，这天下会有人相信吗？” “有！”袁耀叫道，“子敬一定相信。” 张济、张绣顿时愕然，听袁耀这话，似乎真的要拿二百亿钱买下一个女人。这人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住在黄金国里的国王。两人一起扭头看了看鲁肃。 鲁肃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肃相信公子。” 张济和张绣叔侄莫名其妙，这两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张济道：“好，你拿出二百亿钱来，孤放你们走，否则一个不留，全部斩首！” 就算袁耀和鲁肃真的疯了，不把钱当钱，张济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有二百亿钱。 袁耀甩了甩肩膀，将几条大汉甩开，上前说道：“将军，小侄有一处价值不少于两百亿钱的银矿，足够南阳郡一百年的财政支出，我把它送给将军，将军要还是不要？” “银矿？”张济、张绣叔侄感到意外，相互看了一眼，原来袁耀要用银矿交换。 而鲁肃刚才已经猜到了，袁耀一定像在东莱郡一样，知道南阳有大型金银矿，所以才敢用二百亿钱跟张济换人。 张济和张绣对望了一会儿，问道：“袁公子果真有这样一个银矿？它在哪里？” “就在南阳。”袁耀道，“当年小侄在南阳，喜欢游山玩水，曾发现这个银矿，因未及上报家父开发，恰逢北伐败绩，家父转移淮南。如今，此处银矿正好送与将军。” 张济、张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袁耀善于探矿，他们虽在关中，却也有所耳闻，如今他这么说，看来不假。但是这银矿开采难易，品位高低尚未可知。 若是按照一般银矿的开采难度和品位，每千人每年开采五千斤，每年盈利不过一两百万，要做到年收入一两亿钱，至少动用十几万人。若是品位过低，或者开采难度过大，那就完全没有开采价值。 两叔侄想了一会儿，张绣问道：“这银矿品位和开采难易如何？” 袁耀道：“此银矿矿床很广，白银储量至少一千万斤以上，埋藏很浅，品位很高，可以露天开采，成本极低。据我采矿经验估计，每千人每年可采至少四万斤，只需二到三千工人开采，即可满足南阳郡财政和军队支出。不过……” 张济问道：“不过什么？” “小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济叔侄又对望了一下，不知袁耀又有什么花样，张济道：“说吧。” 袁耀道：“请将军免除南阳百姓所有赋税，也不要向外发动战争。” 张绣问道：“袁公子为何如此？” “当年家父占据南阳，连年征战，赋敛繁重，致使百姓流离，郡县残破，人口流失严重，我袁氏对不起南阳百姓。若是将军能免南阳百姓数十年赋税，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四方百姓必然争相来附，南阳一定会重新繁荣昌盛起来。将军只要不向外发动战争，不管谁征南阳，小侄都愿意帮将军保南阳平安。” 张济没想到袁耀竟然提出这个要求，想了一下，答道：“好！你带孤去看银矿，若真如你所说，你的一切要求，孤全答应。若是一派胡言，可别怪孤无情。” 如今各路诸侯皆是丰衣足食，兵强马壮，别说对外发动战争，能保住南阳就不错了。况且，南阳是天下人口最多的郡，能割据南阳，也足以过这一生了。 袁耀道：“那就一言为定。” 第163章 桐柏银矿 袁耀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放在几案上，张济、张绣和鲁肃等人围上来看，只见图纸上画的是一处山区，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经过山间。地图上方注有“桐柏大复山”的字样，地图中间有两个地方做了标注，一处写“银矿”，另一处写“金矿”。 张绣惊喜道：“还有一处金矿？” “对。”袁耀因为没有绘制过银洞坡金矿的地质图，因此只知道它的位置，却不了解它在地下的分布状况，因此说道，“我估计出此处金矿有近百万斤黄金和数百万斤白银，只不过尚未详细勘探，你们将来可一边开采银矿，一边派人勘探次此处，这算是附送的礼物吧。” 次日，张济叔侄清点三千人马，跟随袁耀、鲁肃来到复阳县，从复阳县沿着月河河谷进入桐柏大复山找到后世的“围山银矿”。袁耀用了十天时间，指挥士兵们挖掘了数百个勘探坑，确定了整个银矿的大致范围。 张济发现此银矿果然埋藏很浅，浅的不到一丈，深的也不过两丈即可挖到矿石，确实适合露天开采。从挖出来的样品分析，的确是一个罕见的高品位富矿。 “将军，根据这个矿床的大小、厚度和品位估计，储量至少1200万斤，价值250亿钱。除去损耗，至少可以开采二百亿钱，若是将军把那边金银矿也开采出来，那里浅部可采黄金至少二十万斤，白银一百万斤，又有四十亿钱，小侄没有欺骗将军吧。” 张济大喜，爽快答道：“好，交易成功！” 别说价值二百亿，就算只有一百亿，也够他在南阳花天酒地数十年了。 张济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如果免除一切田税，不出几年南阳百姓就会积谷如山，到时粮食价格就不再是一两百钱钱，而是五六十钱甚至更低，那么养军队所需要的钱就更少了，这片矿山的价值就翻倍以上。 而如果他想扩军，只需增加几万斤白银的产量就能筹措到资金。作为刚刚像乞丐一样到处掳掠为生的军阀，得到如此巨大一笔财富，简直喜从天降，哪个美女能跟这笔财富相比。 何况，有了这笔财富，他想要多少美女有多少。数年后，张氏叔侄不断增加采矿人数，年产白银超过百吨，加上开采银洞坡金矿，奢豪仅次于袁术父子。 见到张济确认交易，袁耀松了一口气。张济虽然蛮横，但是一诺千金的节操还是有的。 袁耀向张济拱手谢道：“多谢将军成全。小侄回去之后，立刻派技术人员来协助将军开发银矿和创办冶炼工厂。南阳宛城的独山玉闻名海内，小侄还要在独山创办一个玉石采场和玉器加工厂，可以帮助将军安置数千贫民流民，还可以每年给南阳带来上千万的税收。” 张济抓住袁耀的手笑容可掬说道：“公子高义，孤早有耳闻，今日方知名不虚传。” 却说邹玟十多天没有见到袁耀，心中忐忑不安。幸好袁耀留下二十名卫士帮她看家护院，她知道这些人还在，袁耀就没有离开，因此心中才稍稍安定。 这一日，邹玟正在想着袁耀，突然门仆跑来报告：“夫人，袁公子回来了！” “你说什么？袁公子回来了？告诉他，我马上就……”邹玟摸了摸头饰，改口说道，“请他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说罢，急急忙忙对着铜镜整理妆容。 袁耀在客厅等了片刻，邹玟匆匆赶来，对袁耀作揖道：“公子，骠骑将军他……” 袁耀道：“他已经放过夫人了，夫人不用担心。” 邹玟见到刚刚从山里出来的袁耀风尘仆仆，心疼问道：“骠骑将军没有为难公子吗？” “没有，”袁耀笑道，“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难我。” “他……怎么会高兴？”邹玟有些莫名其妙。 “我用两百亿钱跟他买夫人自由，你说他高不高兴？” “两百亿！” 邹玟这一惊吃得不小，当初她嫁给王飞，王飞送的彩礼才三百万钱，已是顶级彩礼了。邹玟双眼睫毛一扬，两只眼睛泪汪汪地望着袁耀：“公子哪来这么多钱？” “我把两处金矿银矿送给他，价值远超二百亿钱，可保骠骑将军府数十年粮草无忧。” “原来如此，”邹玟含羞小声道，“可是，贱妾怎么会值这么多钱？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耀深情款款望着邹玟说道：“夫人是误落尘间的仙子，是世上的无价之宝，耀仰慕夫人已久。别说二百亿钱，他就是开口要整个天下，我也拿来给他。” “公子！”邹玟听了袁耀这番告白，一头扎入他的怀中呜呜痛哭，婢女们见状，默默退出了客厅。 二人相拥一阵，袁耀把邹玟抱进里屋，少年时代的梦想，今日终于成为现实。 自此袁耀和邹玟双栖双宿，邹玟找了一个日子到穰县禀明公婆改嫁，袁耀也派鲁肃到邹玟家跟她父母下聘礼，将她纳为小妻。 数日之后，袁耀向张济辞行，张绣率兵护送袁耀来到颍川郡，把袁耀交给袁耀从父，颍川太守袁嗣。邹玟只带上贴身婢女数人，其余奴婢、财产全部归还王氏。 颍川、汝南两郡在汉末三国历史上贼患十分严重，有多股黄巾贼人在这一带为乱。此时因为袁耀新农业技术的推广，粮食短缺问题不复存在，因此贼患基本绝迹，社会比较安定。 颍川煤炭资源丰富，有几处埋藏较浅的矿点早在西汉就已经被发现。去年袁耀派人来兴建的采煤场，如今颍川驻军和官府基本上全用煤炭做燃料，许多世家豪族也开始用蜂窝煤作为燃料。在颍川郡治阳翟县北部十几公里的山下，还有一处铝土矿场也正在建设。 负责在各郡收购、囤积和倒卖粮食的吕范，正好也在颍川。吕范告诉袁耀，滚滚集团在颍川囤积粮食已有三百万石。 “子衡，听说陛下东归，已经暂驻河东安邑，估计不久将会返回雒阳。如今雒阳已是一片废墟，我与子敬商议过，到等到陛下回到雒阳，我们把这三百万石粮食，外加一亿钱，以滚滚集团名义送给朝廷，你意如何？” “我同意。”吕范答道，“我等世受皇恩，原本应该。况且，此举可以为集团赢得天下赞誉。” 袁耀倒不是为了报答皇恩，仅仅是从人道主义出发，不想看到小皇帝和一众朝廷大臣忍饥挨饿而已，吕范自然尚不能完全理解袁耀的想法。 “好，既然子衡也同意，回去我就召开董事会商议，如果其他人都没意见，到时候你就照此办理。还有，我想请你代替集团邀请陛下移驾熊猫城，你看怎样？” “公子，为何如此？”吕范有些疑惑道，“陛下若在熊猫城，我等恐怕不能自由行事，处处受到陛下和朝廷掣肘。” “不用担心，我们只养他们，不听他们指令便是。”袁耀道，“陛下年幼，若是落入其他诸侯掌中，他们一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日子只怕不比在熊猫城好过，至少我等不会拿他当做工具使用。” “好，我也同意。” 袁耀辞了袁嗣，在已调任颍川郡尉的苌奴的亲自护送下，乘船顺颖水南下寿春。袁耀有邹玟陪伴，也不急着返回熊猫城，一路边走边游山玩水，就当做度蜜月旅行。 途径汝阳老家，袁耀发现老家正在重建袁氏祖庙，规模之宏达，风格之壮丽，比帝王宗庙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耀问一名族老道：“族祖，为何要重修祖庙？” “大公子还不知道？”那族老惊讶道，“车骑将军奉天承运，即将在寿春登基帝位，自然要重建宗庙。” “啊，父亲要登基帝位了！”袁耀没想到虽然自己百般劝阻，袁术还是不死心，而且把登基时间提前了。历史上，他到明年初才称帝的。 袁耀并不在乎袁术是不是皇帝，就算所有诸侯都称帝，只要大家不相互攻杀，不相互断绝往来，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耀担心的是，袁术称帝，会再次引发战乱。毕竟，大多数世家豪族、士子都还忠于汉室。各路诸侯虽然不见得内心真的忠于汉室，但是他们也可以拿这件事作为借口讨伐袁术。 袁耀刚刚斡旋诸侯平息战乱，如果不久又是烽烟四起，那这两年多的努力等于白费，又得从头再来。 袁耀已顾不得游山玩水了，急急返回寿春谏止袁术。 第164章 袁术称帝 袁耀回到寿春，果然发现袁术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称帝。 历史上，袁术比这个时空里要穷得多，只有数百美女作为后宫，他都一定要称帝。此时袁术比历史上的袁术要富裕得多，后宫美女已近三千人，想让袁术不称帝，确实很难。 就像诸葛亮劝刘备称帝时说的那样：大家跟你打天下，就是为了建立功业，你如果不称帝，大家都没法升官，人心就会离散。 确实也是如此。如果袁术不称帝，他手下的众多官员，就不能继续晋升，因为不可能有人超过他的职位。因此，那些想要成为开国元勋的部属、门客，不断对他劝进，这些人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把袁术一步步推向皇帝的宝座。 袁耀谏止袁术，但不敢说他不该称帝，如此只会刺激袁术让他称帝野心更坚定。 袁耀只说如今称帝时机尚未成熟，天下士子大多仍然忠于汉室，不如暂缓几年，先上表晋位淮南王，数年后，收拢到更多人心之后，再称帝不迟。 袁耀希望通过拖延时间，数年之后，自己的威望和力量将会远远超过袁术，到时候只怕自己不支持，袁术想要称帝也无人支持他。 然而袁术已经迫不及待，除了父子又吵一架之外，谏止毫无结果。 既然不能阻止袁术称帝，那就由他去吧。如果他称帝之后引发战乱，到时再想对策。袁耀担心被袁术困在寿春，在寿春待了几天便匆匆忙忙返回熊猫城。 寓居寿春的大量名士学者，大部分人不支持袁术称帝，为了避免支持袁术的嫌疑，也纷纷离开寿春，转移到熊猫城去做学问。这些学者包括郑玄、张昭等学界泰斗、名士，还有历史上避乱辽东的邴原、管宁、王烈、国渊等著名学者，都从寿春迁往熊猫城。 当然也有一些学者见到天下安定，返回家乡生活。只不过，在家乡没有读书馆，没有这么多学者一起探讨学问，所以有的人回到家乡之后，不久又带上家属来到熊猫城。 建安元年五月，袁术在寿春称帝，国号“淮”，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举行了登基大典，比历史上称帝时间提前了九个月。 历史上，袁术尽管称帝，但是依然承认刘氏为天下第一姓，自称“仲氏”。仲氏，就是天下第二姓的意思，也就是自称天下第二皇帝，这个皇帝当得有点不够自信。 但是此时，袁术的心态与历史上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的袁术，经济实力，军事实力，都远远高于历史上的自己，也远远高于周边各诸侯。袁术已经不需要承认刘氏为天下第一姓了，他想直接取而代之。 袁术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他的大儿子袁耀跟他不是一条心，没有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不过，这事袁术早有预料，他知道袁耀不同意他称帝，并且在他即将称帝前离开寿春，他预料到袁耀不回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但是令他感到愤怒的是，袁耀不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江东各郡官员也都不来参加，包括孙氏集团、刘繇集团、诸葛玄集团。就连袁术族兄袁忠，也留在熊猫城不再回来，只有袁术旧将梁纲返回寿春接受威烈将军称号。 不但如此，九江、庐江等郡还有部分官员弃官不做，前往熊猫城投靠袁耀，比如合肥长顾雍、浚遒长陆尚、襄安长戴乾等人。 很显然，袁术过去以为，尽管袁耀与自己在称帝问题上意见不一，但是，毕竟袁氏集团内部，依然他是老大，所有人都会听他调遣。如今他发现，至少江东数郡，已经唯袁耀马首是瞻。 经过这次名士大迁移，寓居熊猫城的名士学者越来越多，熊猫城已经成为全国文化中心，大批学者在这里著书立说，招徒授课，分别聚居在在赭山、神山、荆山、四褐山、天门山、白马山讲学，形成了多个学术、艺术流派。 例如聚居在赭山一带，靠近滚滚公司总部的一批学者，属于革新派，他们比较赞同袁耀的主张，属于袁耀的铁杆粉丝。 而住在距离滚滚集团总部最远的荆山一带，叫做保守派，他们主要主张君臣父子，拥护王权的一派，忠于汉室天子。 住在神山一带的学者，大多处于中间派，不太关心政治，主要专心做学问。 住在白马山一带的学者，主要喜欢玄学、佛学、道学等等各种唯心杂学。 住在四褐山一带的名士，以书法、绘画等艺术家为主；而住在天门山一带的则主要以作家、诗人为主，他们把袁耀盗版的李白诗《望天门山》当做神作崇拜。 另外有一批学习了袁耀的新音乐的青年音乐家，他们依然居住在新港，因为新港人口集中，市井文化发达，新音乐的平民气息在这里更容易获得听众，《三国演义》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成为这里经典名曲。 当然，袁耀的科学教育也是百家中的一家，袁耀在熊猫城、新港和江东各郡都设立新学校，上万名孩子在袁耀的学校里学习。 各派学者都竞相出版图书、刊物，进行学术争论，江东地区逐渐呈现百家争鸣的局面。 见到袁耀没有回来参加登基大典，失去立为太子的机会，而自己的哥哥张勋则受封大将军，张夫人心中暗爽，每日在袁术耳边叨念袁耀叛逆之心，令袁术对袁耀愈加愤怒。 袁术见江东各郡官员都没有到寿春参加登基大典，又不接受袁术授予的官职，袁术便想撤掉他们的职务，派人前去接任。 但是，袁术担心引发江东叛乱，因此，他首先尝试撤掉豫章太守诸葛玄的职务，派部属韩胤前去接任。袁耀得知情况，派周瑜去劝说诸葛玄不要让出豫章太守之位，否则袁术控制豫章郡后，一定会继续控制其他诸郡，如果其他各郡不同意，可能引发江东和淮南势力的战争。 诸葛玄见袁耀支持他留任豫章太守，便以巡视豫章南部为由，逃避不见韩胤。而郡中官员又以太守不在为由，不肯把权力交给韩胤。韩胤在豫章等待半个多月，等不到诸葛玄回来，知道他故意躲避自己不肯卸任，只好返回寿春报告袁术。 袁术又采取同样方式，想要替换吴郡太守，结果朱治率兵出海剿灭“海贼”一个多月不回，袁术夺取吴郡太守权力的想法也落空。 袁术明白了，江东诸郡已经完全服从袁耀，不再听从自己调遣。这么一来，袁术失去了江东四郡，实力顿时缩减了一半。更要命的事，袁术帐下最善战的将领，都是孙氏集团帐下的将领，他们脱离袁术的控制，袁术军事实力将大打折扣，这才是令袁术最为痛心的。 袁术大怒，想要发兵攻打江东，逼迫袁耀率众听从他的指挥。但是，被众人苦苦劝住。 袁术思考再三，想到如果和袁耀打仗，打输了就会丢尽脸面，只怕这帝位也坐不稳了。打胜了，一定也会两败俱伤，很可能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但hi如果他不攻打江东，袁耀绝对不会来攻打他。 最终只好放弃攻打江东的想法。 但是，袁术不敢向江东动武，却把矛头指向中原。只有北伐中原，统一天下，他的声望才会盖过袁耀，江东诸郡才会听他指挥。 因此，袁耀授意江东诸郡不服从袁术的命令，反而激发袁术迅速北伐的决心。原本袁术计划明年北伐，如今他急于证明自己，决定今年秋天发兵北伐。 第165章 万有引力 郑玄带着一群学生搬到熊猫城居住后，袁耀前去拜访问候。郑玄问道：“公子当年曾经说过，要做一个实验证明‘万有引力’的存在。当年老夫也说，公子做这个实验的时候，老夫一定前来观看，不知道这个实验什么时候可以做？” 袁耀道：“过去因为实验的道具还没有研发成功，如今基本上已经全部解决了。既然先生已经来到熊猫城，那我就开始筹备实验。” “好，”郑玄高兴道，“老夫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两年来，郑玄阅读了袁耀出版的物理教材，发现万有引力是物理学的一个最基本定律之一，可以解释无数的自然现象，所以，他确实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实验。 于是，在袁术调兵遣将准备北伐的同时，袁耀也在筹备“卡文迪许实验”，准备证明万有引力的存在。 袁耀让人在集团总部的鸠兹广场上搭建一个边长三十米左右的正方形屋子，屋子用钢铁做架子，用木板围起来，做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避免空气流动的干扰。 屋子正中，用一根铜丝倒挂一个t字型铁架，铁架正中铁棍绑有一面小镜子，铁架两头各有一个十斤重的小球，两个小球之间相距五米左右。 实验开始，整个屋子全部密封起来，东墙左边有个小孔，一截铁管把外面的光线聚成一条射线，对着铁架上的小镜子，小镜子把光线反射到东墙右边的一个刻度上。 西墙这边正中位置有十个小孔，插入十个单筒望远镜，每次可以提供十个人在屋子外面通过望远镜观察小镜子反光在对面墙上的光线。 为了这个实验，玻璃厂工人们一年多之前就开始在袁耀指导下研究平板玻璃和单筒望远镜。 只要有锡液，做出平板玻璃不难，但是在没有现代生产工具条件下，退火工艺是平板玻璃的最大技术障碍。解决不了退火问题，玻璃很容易爆裂，根本用不了。 直到实验开始，平板玻璃退火问题仍然还没有彻底解决。只不过，这次实验用的小镜子可以是一次性的，所以它的质量不在考虑范围。 包括滚滚集团的众位董事在内，共有一千多人来到鸠兹广场围观这个试验，想要亲眼目睹“万有引力”的存在。 一直抱病的前庐江太守陆康、前吴郡太守盛宪，高度近视已经接近瞎子的数学大师刘洪，专程从豫章郡跑来观看实验的诸葛玄和刘繇等人，还有那些因为袁术称帝，各路诸侯派来探知袁耀态度的谋士们也都前来观看。 甚至，在实验前的一天，徐州别驾麋竺也带着妹妹麋静来到熊猫城，赶上观看实验的盛会。 袁耀早已把实验的原理图画给大家看，所以，大家都知道如何观察引力的存在。 实验开始，袁耀请大家排队轮流观察光线所在的刻度，大家通过望远镜看到，光线此时停留在刻度的左边，显示数字为“0”的地方。 等到所有人都看完，确认反射光线所在的位置是一样的，袁耀命工作人员打开南、北两扇门，分别抬进两个重达一千斤重的铅球，从不同方向以相同的距离放在两个小球旁边，然后所有工作人员退出来关上门。 袁耀再请大家用望远镜观察光线所在的位置。 “啊！”几乎所有人看了都惊叫起来，发现镜子反射的光线已经向右移动，照在刻度数字为“26”的地方。 这说明，大球和小球相互吸引，小球向大球方向移动了一点距离，把绑在铁架上的镜子向右转动了一点点，因此，镜子反射的光线就向右边移动。 大家看完之后，袁耀又命人把两个铅球撤掉，然后继续观察，发现光线又返回到“0”刻度的附近。袁耀跟大家解释之所以没有归零，主要是因为铜丝被扭变形了一点点。 经过反复试验，甚至换一个方向试验，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大家终于确认万有引力的确存在，无可辩驳。 只是，这个引力非常微弱，两个小球移动的幅度非常微小，如果不是依靠光线远距离反射观察，根本肉眼难以发现。但是，如果这个球像地球这么大的话，那么这个引力就很强了。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地球是圆形的，我们人类和地球表面的万物都没有掉入太空的原因了，大家也终于理解了月球绕着地球转这样的天自然现象。 而为了这次实验研发的望远镜和平板玻璃镜，又将成为滚滚集团新上市的产品，那些专门研究天文的学者们，也准备有了可以观察天体的工具——天文望远镜了。 实验结束后，麋竺拜访袁耀，袁耀问他为何来此。 “我来投靠公子的。”麋竺直截了当道。 “哦，不在徐州干别驾了？” “不干了，”麋竺委屈道，“听说淮帝陛下要北伐，曹孟德、袁本初等人发起联军准备迎战，我劝刘玄德不要参与联军，应该与淮帝结盟，差点被关张砍了脑袋。” “呵呵，”袁耀笑道，“别驾……哦不，先生难道不知道刘玄德乃汉室宗亲，为何劝他投降我父亲？” “淮南势力如此强大，参加联军等于螳臂当车，这天下迟早是你袁氏父子二人的，我只恨刘玄德看不清形势。” “呵呵。”袁耀又笑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其实，看不清形势的人是麋竺自己。麋竺是个好的商人，但是不是政治家，更不懂军事。 历史上，他看出刘备是个仁德之君，又有关张猛将辅佐，觉得他将来会有成就，所以把宝押在刘备身上。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任何值得称道的业绩，就算押宝给刘备，也是一招险棋，幸好刘备活得够长，否则此事肯定成为历史笑料。 这一次，由于袁耀太过强大，他已经看不到刘备的前途了，所以押宝给了袁耀。 不过，他却不明白，袁耀是不会去蹚这趟浑水的。而只要袁耀不参与，袁术是不太可能战胜联军的。 曹操、袁绍帐下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将，刘备虽然人才少，但关张却是万人敌。反观袁术帐下除了孙氏集团这群战将，有几个是身经百战的战将？ 袁耀如果率江东孙氏集团参与，自然可以获胜，但是，这样将把整个天下卷入战争。 袁耀好不容易取得荆州刘表、黄祖的信任，相信袁耀和孙策不会征江夏和荆州，一旦参与袁术北伐，荆州立刻为了自保参加联军。 虽然继续打下去，花两三年时间统一全国没有问题。问题是，经过两三年战争摧残，不知将会有多少士兵和百姓伤亡，多少家庭流离失所。 将来胜利之后，与袁耀理念完全不同的袁术成为皇帝，袁耀将处处受他掣肘，袁耀的革新大业如何进行下去，难道需要再来一场父子之间的战争？ 就算袁耀夺取袁术帝位，掌管这个庞大的国家，到时要从战火中重建国家，日理万机，哪里还有时间去干正事，难道要等到三四十岁之后再找时间开矿搞研发？ 总之，这不是袁耀需要的生活。袁耀如今过着比皇帝阔绰的生活，拥有比皇帝令人信服的权威，他需要“皇帝”这个虚名来干什么？为了得到这个虚名把天下打得稀巴烂，有什么必要？ 麋竺不明白这点，所以他把宝押给袁氏，与刘备分道扬镳。虽然这个宝押得也没错，但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麋竺见袁耀若有所思，问道：“公子，你想什么？” “没什么，”袁耀道，“你有什么打算？” “公子，我想加入滚滚集团，你看如何？” “欢迎啊，”袁耀高兴道，“我们如今有不少大船，打算向幽州、辽东、三韩、倭国发展贸易，你在幽州、辽东都有商业网络，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下次董事例会，我提议成立北方贸易公司，由你担任总经理。” “好，”麋竺没想到这么轻易加盟滚滚集团，也高兴道，“把北方的生意都交给我吧。” “正好，我计划出海去一趟夷州，考察一下开发夷州的事情。你陪我去一趟吧，我们船上仔细聊成立北方贸易公司的事情。” “去夷州？”麋竺问道，“公子不跟陛下一起准备北伐？” “北伐？”袁耀笑道，“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一直都在努力平息战乱吗，怎么会去参加北伐。” “哦！”麋竺有些愕然。 麋竺自然知道袁耀一直在阻止战争，但是，那是因为淮南需要时间发展，袁耀也需要和平环境发展商业。如今淮南势力如日冲天，袁耀财产多达百亿，而且袁术都已经称帝。既然称帝了，肯定是要统一天下的，所以麋竺认为袁耀肯定支持袁术北伐。 这个问题，直到后来与袁耀扬帆出海，在海上数日畅谈，麋竺才彻底明白袁耀的志向。袁耀志不在大汉天下，而在全球。 第166章 麋竺送妹 见到麋竺有些愕然，袁耀笑道：“怎么，我不想参加北伐，你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公子说什么话，”麋竺道，“即使公子一辈子只想做个商人，竺也会一直跟随公子。” “这可是你说的，有你这位天下首富加盟，我们的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 “什么天下首富，曾经的。”麋竺不好意思道，“如今啊，跟滚滚集团诸子相比，我跟乞丐差不多了。” “世界上竟然有身家超过十亿的乞丐！”袁耀说罢，二人哈哈大笑。 “公子，阿静她……” “她怎么了？” “我想让她侍候公子，你看如何？” “子仲不可，”袁耀道，“这事你不能擅自给她做主。” 这两年，麋静常来新港，有时一住个把月，天天来往袁耀府上，两人也越来越心有灵犀。今年麋静已满十六岁，袁耀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跟她表白，只是刚刚又纳了邹玟，袁耀本想再缓一缓，不想麋竺先提了出来。 袁耀不是不想纳麋静入府，只是他不想看到她被麋竺当做礼物送人。 麋竺这家伙，为了自己前程，妹妹爱送谁送谁，哪管她愿不愿意。想想历史上静静跟随皇叔刘玄德，一生颠沛流离，等到安定下来，她已不知是死是活。虽然未必像演义里写的那样在乱军中投井而死，但是结局恐怕也不好到哪里去，否则怎么没有留下儿女后代的记载。 麋竺见袁耀拒绝，忙道：“公子说的是，说的是。竺先告退了。” “哎，那个……”袁耀原本意思是，你不能擅自给她做主，但如果静静她自己愿意，那倒可以考虑，不想麋竺就这样告辞了，袁耀简直要吐血。可是袁耀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只好生生吞了回去。 “公子还有话？”麋竺问道 “没了，你去吧。等我与董事们商议后，再通知你结果。” 麋竺离开一刻多钟后，麋静来到袁耀办公室外，卫士邱七和钱江见了，正要进去通报，麋静摆摆手道：“别通报，我去吓他一吓。” 邱七道：“小姐，这不合规矩，来客不通报，公子会炒我们鱿鱼。” “哼，你们分明是怕我害公子，是吗？” “不是的，小姐，真的不合规矩。” 麋静嗔怒道：“你们要规矩，那好，你们不让开，我喊非礼了。” 邱七一想，麋小姐经常和他哥哥到新港，进出公子府上已不下数十次了，与冯夫人、杜夫人关系都很亲密，与公子也很暧昧。万一她要跟公子打情骂俏，被我们搅和了，岂不得罪了她。算了，让她进去吧，真要被骂，就忍着吧。于是，使个眼色给钱江，一起让开了路。 袁耀正在埋头绘制地图，把前往夷州的航海地图画出来，留着出海时参考。 突然麋静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袁耀吃了一惊，本能地抓住那手，顿时觉得滑滑嫩嫩的，料想是自己的女人搞的恶作剧。而且，也只有自己的女人才可以悄无声息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嗯，要我猜猜是谁吗？”袁耀一边摸着麋静的手，一边说道，“这手嘛，像馨姐，也像玟姐，也像阿幂，猜不出。我再摸摸脸。” 袁耀把手伸过头顶，麋静躲闪不掉，被他摸到了脸颊。“咦，这是谁的脸？酒窝像阿幂，鼻子像馨姐，下巴像玟姐……还是猜不出来，看来还得再摸别的地方。” 袁耀突然用手往麋静屁股上一拍，麋静“啊”一声大叫：“流氓！” “哈哈，”袁耀回头笑道，“原来是静静，你怎么进来的？” “哼，你的馨姐、玟姐、阿幂都能进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袁耀坏坏笑道：“馨姐、玟姐和阿幂都是不怕我摸屁屁的，你只要不怕也可以随便进来。” “流氓！”麋静边骂边追打袁耀，袁耀边笑边逃，两人嘻嘻哈哈满屋乱串。 邱七和钱江在外面听到两人在里面嬉闹，长长吐了一口气：总算不会挨骂了，好险！ 麋静嬉闹一阵，坐到袁耀几案前，见纸上画着地图，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夷州，我正打算去夷州看一看呢。” “好啊好啊，我也去看。”在海边长大的麋静高兴叫道，“我听说夷州有神仙，我想看看神仙长什么样子。” “好，我同意。”袁耀想到，海上航行是个枯燥的活，有个女孩陪伴，那就不一样了，况且麋静在海边长大，不怕坐船出海，立刻表示同意。 麋静翻过地图，继续翻看画本里面的图画，这里面有袁耀去青州开发招远金矿，到南阳救出邹玟，一路上画的风景、人物素描。 麋静翻到袁耀画的第一张邹玟素描，画上的邹玟美若天仙，令她羡慕不已。可是她越往后翻，发现越不对劲，邹玟怎么衣服越穿越少，麋静的脸色，随着邹玟身上衣服的变化而变化，等到画上的邹玟一丝不挂的时候，麋静的脸颊也已经红成了猴屁股。 袁耀没有阻止她翻看，只是在想着等下如何跟他解释，这是一种美的艺术。结果，麋静看完之后，没有要他解释，她只说了四个字：“我也要画！” “啊！”袁耀出乎预料，“好吧，过两天有空我给你画。” “不，我现在要画。” 袁耀稍一迟疑，说道：“好，我去让邱七挡客，我才能专心给你画。” 袁耀出门见到邱七、钱江，虎着脸问道：“为什么乱放人进去？” “公子恕罪，”两人大吃一惊，“小姐她非要……” 袁耀见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忙笑道：“好了好了，开玩笑呢，免你们处罚。不过，从现在开始，到麋小姐离开之前，我谁都不见，明白了吗？” “明白！”二人立刻意味深长地应道。 等袁耀返回办公室内，抬眼看到麋静，突然差点跌坐地上：“静静，你干嘛？” 麋静见袁耀吓得魂飞魄散，骄傲地把最后一件衣服扔到几案上，问道：“你干嘛那么紧张，我不比玟姐好看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第一次画就……” “第一次画怎么啦，反正迟早要被你一件一件骗到脱光，干脆一次脱完不好吗？” “什么叫骗，那是给你们一个适应过程。”袁耀拿起画本，指着旁边一个休息室道，“里面有床榻，里面画去。” 过去在新港，办公室狭窄，如今到了熊猫城，办公室宽敞豪华，连午间休息室都有。 袁耀指导麋静摆完姿势，开始给她作画。 麋静看着袁耀专心致志作画的样子，心中有一丝不爽，问道：“我二兄说你不想要我，是吗？” “呃……”袁耀抬头看她说道，“谁说，我只是说不能让他擅自做主，由你自己做主。” “傻子！”麋静骂了一声，翻身转了过去。 袁耀知道，这种事怎么好让一个女孩子先来开口。自己只是装逼太过一点而已嘛，只要麋竺说一句，静静也是这么想的，那不就得了，谁知那家伙转身就回去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袁耀急忙道歉道，“静静……静静姐……静静奶奶……静静祖宗……你再不转过来，我就只能画屁屁了。” 麋静“噗嗤”一笑，转过身来，一把抱住袁耀的脖子，两人很快对啃起来。 第167章 开发台湾 麋竺给滚滚集团的五十名造船技师已经服务快满两年，由于麋竺加盟滚滚集团，同时出任北方贸易公司总经理，因此，这些人也就永远留在荻港造船厂，继续参与研发大船。 上次袁耀成功远航青州，从此滚滚集团大船开始投入使用。麋竺加盟后，利用这些大船把大量物资运往幽州、辽东。 大商人们也纷纷掏钱购买、定制大船，百吨货船开始航行于内河干流和沿海近海地区。 由于滚滚集团发行的熊猫币质量精良，因此，其他钱币纷纷退出市场，各诸侯所造的钱币也不受欢迎，他们只好停止造铸币，滚滚几集团便成了唯一发行货币的机构。 如此一来，滚滚集团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全国经济命脉。因此袁耀提议成立熊猫银行，负责发行货币、存款、贷款、兑汇、储蓄、投资等业务，辞官后定居熊猫城的顾雍担任行长。 为了避免滥发货币造成通货膨胀，袁耀让诸葛瑾、顾雍牵头成立一个经济分析中心，负责调查、分析、预测全国经济增长指标，然后依照分析数据来发行货币，保持货币的稳定。 滚滚集团搬到熊猫城半年左右，熊猫城市府机构也成立起来，在选举中，羊秘因为没有过行政经验，又一次输给竞争对手陆尚。陆尚当选第一任市长后，聘蒋钦为熊猫城警长。 冯幂买下了熊猫城东北部的姑山铁矿，并在山顶修建了姑山亭，一言不合就带上总部里的众夫人们到姑山亭去度假，讨论妇女问题，也逐渐成为一支重要的舆论力量。 吕蒙的空军支队也在熊猫城郊外修建一个训练基地，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低空飞行技巧，正在训练高空自由飞行。 一日，袁耀游玩赭山，在山顶上观望濡须口水景，觉得地势还不够高。袁耀突然想到埃菲尔铁塔，于是想到在赭山上也建造一座铁塔，高度只需埃菲尔铁塔的一半即可。到时候登上一百五十米高的铁塔上，一定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重要的是，通过建造铁塔，解决大量数学、物理、建筑难题，为将来建造各种大型建筑物积累经验，而这个铁塔也可以作为熊猫城的主要地标和旅游景点。 董事们都为觉得袁耀这个提议很疯狂，但是大家看到新港和熊猫城的发展，本身就已经足够疯狂了，所以一致同意修建赭山铁塔，并让数学家徐岳担任总工程师，袁忠担任监造大匠。 袁耀考察东海，探寻夷洲的公告发出去之后，数百士人争先恐后报名前往，想要出去看看海外的世界。 六月中旬，袁耀留下周瑜主持滚滚集团日常事务，自己与麋静、鲁肃、严畯发十艘大船，率周泰一千多名水军，袁耀数百名卫士和数百名随团考察的士人，共两千人再次扬帆出海。 出了长江口，见到大海，麋静立刻兴奋起来，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大呼小叫。 “静静，你这么喜欢大海，要不到了夷洲之后，我把夷洲岛封给你当女王，好不好？” “好啊好啊，不过，夷洲岛到底有多大，岛上有多少人？” “这个等到了之后才知道。” 船队跟随沿海寒流南下，四天之后来到东至县靠岸补给，准备向东横跨海峡前往夷洲。 为了在天黑前到达夷洲，袁耀命船队凌晨五点钟出发，此时台湾海峡刮西南风，正好帮助船队向东行驶。 到了下午，航行在最前面的导从船船员在望楼上看着望远镜叫道：“哇！岛屿，前面有巨大的岛屿！” 各船导向员纷纷都能上望楼，用望远镜观察，果然看到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座巨大的岛屿。袁耀和麋静也登上望楼观察，果然见到一座岛屿渐渐露出海平面上。 “公子公子，你看，好大的岛屿！”麋静便用望远镜望着夷洲边兴奋说道。 袁耀通过方位，行船距离和岛屿的大小，确定这个就是夷洲岛了。 “通知大家，夷洲岛准备到了！”袁耀对传令官喊道。 “果然是夷洲岛，”麋静道，“这座岛以后属于我了。” “是，女王陛下，以后都属于你了。”袁耀笑道，“只不过，岛上到处是熊豹，你要不要上岛去生活啊？” “到处是熊豹，那你来干嘛？” “我来踩点，将来开发夷洲啊。” 传令官把消息传到各船，各船发出欢呼之声。很快，所有人员都可以肉眼看到夷洲岛，又行船数十里，岛屿越来越大。 此时天色将晚，夷洲岛掩映在灿烂的晚霞下，好像一名熟睡的处女，等待来自文明世界的初吻。 傍晚时，船队来到夷洲岛北端，这里是后世的台北市所在地，船队沿着淡水河驶进岛中，两岸尽是茂密的森林。很显然，这里还没有出现农业。 不过，船队在靠近岛屿过程中，已经被生活在这一代的土著部落发现，所以行船过程中，隐约看到穿着兽皮、树皮、粗陋纺织品的土著人出现在两岸观察船队。 这些土著应该是负责侦探的人员，主要弄清来犯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有多少人，力量有多强大等等。 袁耀事先已经告诉船队，发现土著人就给他们扔些食物，表达船队的善意，让土著人知道船队不是来征服他们的，而是给他们带来食物的。 所以，每当见到岸上有土著人出现，靠近岸边的船只就给他们扔肉脯、大饼、馒头、咸菜之类的食品。土著们捡了食品之后就回去报告部落首领，没有人向船队扔石头木头。 大约行驶了十多公里，前面出现许许多多个大大小小的江心岛洲，这里就是台北的芦洲区，此时它没有成为一个整体。 为了防止遭受土著部落的袭击，袁耀命船队停靠江心，在船上过夜。以夷洲岛此时的发展程度，他土著人应该还没有能力发动水上战争。 “公子，这岛上的人怎么跟野兽差不多？”夷洲女王发现她的子民原来都是未开化族群，比山越人还落后很多，心里凉了半截。 袁耀道：“他们跟大陆隔绝太久，所以文明发展程度很低。” 随船考察的羊秘问道：“公子，这里发展程度这么低，我们发现这座岛屿有什么价值？” “当然有了。”袁耀解释道，“人类的智力水平在几万年前就已经定型了，所以尽管他们发展程度低，只要能够跟大陆恢复交流，数十年，最多一百年后，他们就可以赶上大陆文明了。” 羊秘道：“原来公子不是为了来这里发展贸易，而是想开发这个岛屿。” “对，先开发，再贸易。我们不知道这座岛上有多少人口，假设这么大一座岛屿，应该有二三十万人口吧。开发数十年。一百年后，发展程度不亚于大陆，人口也有上百万，相当于大陆一个大郡，那时候是不是有商业价值了？” “公子说得对。”鲁肃说头道，“公子一直在说，帮助别人发展，我们自己才能更好发展，如果别人都没有饭吃，我们造出再多东西也没有用。” 虽然大家发现岸上一直有土著在监视船队，但是在夷洲岛上渡过的第一个晚上，还是平安度过，没有和土著爆发冲突。 这点几乎是可以理解的，凭借这十条大船，手中的铁器等等，土著们都应该知道他们与入侵者差距太大，只要不受到攻击，他们应该不会先动手惹来祸端。 次日凌晨天亮，袁耀留下一些食物在岛洲上，然后率船队驶出淡水河，沿着夷州岛西岸环岛航行，让大家看到岛屿的大小。 经过四天环岛航行，又回到岛屿北端。一路上的观察，大家了解了夷洲岛的地形，东边是山脉，西部是平原。袁耀根据岛屿的大小，估计岛上人口大约二三十万，至少分成近百个部落散落在岛上。 环岛航行之后，测量得岛屿大小为南北长约八百里，东西宽约三百里，面积与吴郡差不多大小。袁耀和众士人聚集商讨，鲁肃问道：“公子，你打算怎么开发夷洲？” 第168章 金瓜子金矿 袁耀指着一路绘制完成的台湾地形图说道：“大家看，岛屿东部是山脉，西部到处是无人耕种的平原沃土。我计划招募一二万人来岛上开发农田，教岛上土著居民识字，使用铁器，发展农业，组建官府。” “公子是说，先帮助夷洲发展起来，将来再搞贸易？”对商业成本很敏感的麋竺问道，“这个过程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给这么多人赠送铁器，教他们农业技术，还要开办学校教育，修路建桥，这个成本可不小啊，少说得耗资一二十亿。” “子仲算的没错，成本确实不小。”袁耀道，“但是，我们不需要等那么久就可以收回成本。” “哦，”众人好奇，一起为上来问道，“公子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快速获得收益？” “有啊。” 袁耀正要解释，突然听到有船员叫喊起来：“大家快看，海水！海水！” 众人急忙跑到船舷边往下看，发现海水什么时候由蓝色变成黄色。而且，越是靠近岸边，颜色越深，直到变成黄褐色。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长期生活在海边的麋氏兄妹、严畯等人也莫名其妙。 “公子，一路过来海水都是蓝色的，这里的海水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鲁肃问道。 袁耀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岛岸说道：“这种现象叫做阴阳海。” “阴阳海？”众人第一次听说，麋静问道：“阴阳海是什么意思？” 袁耀指着岛上海边一座山峰说道：“大家看到那座像鸡笼的山峰了吗？” “见了。”众人答道。 “我们就把它叫做基隆山吧。”袁耀说道，“夷洲岛是地质活动频繁的地区，基隆山南部山中一定有丰富的金、银、铜、铁矿。这些矿物在风化作用下分解成极为微小的颗粒，被山中河水带入大海，导致这个海湾的海水变成黄色。因此，基本上可以确定，基隆山南部山中，应该有特大型金矿，而且伴生银、铜、黄铁矿、石膏、各种石料等其他矿产。” “哇！”众人惊呼起来。麋竺道：“难怪公子说，我们很快就可以获得收益。” 如今大陆经济发展迅速，根据数日前诸葛瑾、顾雍等数十人研究分析，光是丹阳郡，每年新增财富三十到五十亿钱，全国范围可能接近百亿。这么巨量财富的增长，在没有纸币的时代，每年至少需要五十吨黄金和数百吨白银。但是目前滚滚集团开发的金银矿，有的虽然已经出产，但是黄金总产量不足十吨，有的只是在建设阶段。 “公子，这个特大型金矿储量大概多大？”鲁肃问道。 “总储量应该不低于五百吨，浅部易开采砂金、岩金至少二百吨。” 麋竺笑道：“其他矿产不论，二百吨黄金，加上伴生白银，少说有一百亿钱，远远大于投资开发夷洲的费用，看来不但不亏，赚得还很多啊，哈哈。” 鲁肃道：“没错。不过，即使没有这个金矿，我们也应该来投资开发。如果放眼未来，为长远计，为子孙后代计，这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子敬说得对。如果是其他偏远地方，没有金矿，或许我们可以暂缓开发。但是夷洲靠近大陆，岛上居民大多也是一两万年前的大陆移民，与我们同根同宗。夷洲将来还要成为我大汉出海的重要中转站，补给站，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开发这座美丽的岛屿。” 众人听了袁耀所说，热烈鼓掌表示赞同。 麋静跳起来道：“那好，这个女王我当了。” 众人齐声道：“是，女王陛下！” 大家嬉笑一阵，麋竺问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可以招募矿工来开发金矿，为何公子要先募民垦田？” 袁耀道：“如果这是无人岛，我们就直接募民开发金矿，然后让矿工家属在此开垦土地耕种。但是岛上到处都有土著居民，我们如果贸然进山开发金矿，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误会和反抗。” 鲁肃道：“所以先募民开垦荒地，慢慢取得土著的信任，然后再开发金矿。” “是的。不过，我们可以去矿区考察一下，那里如果没有土著部落定居，也可以同时进行，一边垦田一边开矿。” “公子要进山？”众人又惊讶道。 鲁肃道：“公子，如今我们尚未取得土著信任，又语言不通无法谈判，不宜贸然进山，不如先派人来开发农业，数年后这里变成安全的地方，公子再来探矿。” “不用等到数年以后了，我们将来需要开发很多海外领地，必须学会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与当地土著沟通。”袁耀拿起一个大饼咬了一口，吃下去后说道，“大饼、馒头和包子就是最好的语言，任何夷洲土著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都会感觉到你的善意。” 船队在阴阳海湾中慢慢靠岸，袁耀清点三百名卫士，五百名山越兵一起进山。两百多名随船考察的士人，除了部分因病不便下船，大多都想进山看看，周泰率水兵负责看管船只。 麋静原本也想跟随袁耀一起进山，但是想到一路见到的土著，大都不穿衣裤，只好留在船上等候。 袁耀一行沿着溪谷，从基隆山下走进山中，走了四五里路，来到基隆山南麓谷地，这里就是台湾最著名的金矿床：金瓜石-九份金矿床。 袁耀指着东南方向一个山包说道：“那个像大瓜一样的山包，里面有丰富的金矿，我们叫它金瓜吧。” 最后指着南部一座山头道：“那座山像牡丹花一样，那里也有金矿，就叫牡丹山吧。看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勘探一下这里的金矿。” 突然西边探路的山越斥候跑来报告：“公子，在西边二里左右发现一个土著部落。” “哦！”众士人听了一阵紧张。 “有多少人？”袁耀问道。 “部落规模大概不足千人。但是部落里除了几个老者，都没人了，好像都跑光了。” “他们一定发现我们进山，以为我们来攻杀他们，所以都跑了。”鲁肃道。 袁耀道：“走，到部落去看看。” 大约走了二里路，果然见到一个盖着数百间小茅屋的土著部落。那些茅屋大多呈圆形，只有四五个平米，没有任何家具，就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 部落分为四个聚落，呈田字形，每个聚落不足百户。按照一个茅屋居住两三人计，人口不足一千。 袁耀绘制过这里的环境图和矿产地质图，根据四周地形知道，这里就是后世的九份矿区所在地。 整个部落已经人去房空，袁耀只见到三名“老者”坐在一面大土墙下，平静祥和地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穿戴怪异的“天人”。 那面大土墙上，绘有莫名其妙的图案。袁耀估计，那图案可能讲述着这个部落远古的传说，而那堵墙就是部落的神社。如今面临“强敌”来犯，他们把部落所有人全部赶上山去，只剩下三名老者与保护神社，誓与神社共存亡。 第169章 土著部落 三名老者其实年纪不算很大，其中一人年过五十之外，其余两人也只接近四十。只不过由于长期暴晒，全身皮肤黝黑，脸上全是褶皱，看上去要比中原人老很多。 不过，在人均寿命只有二十几岁的原始部落中，年过五十的人，应该算是非常长寿的老人了。 袁耀见到墙根有几个粗陋的陶器，陶器上摆放几种野果、一堆兽肉，三名老者坐在墙根，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祭祀神灵，祈求保佑。 语言不通，袁耀无法与他们直接交流，但是，祭祀神灵的方法，应该是差不多的。袁耀对袁雄说道：“拿肉脯、大饼、橘子过来。” 袁雄对身后一名卫士看了一眼，那名负责携带袁耀食品的卫士把背在身上的食品拿给袁耀，袁耀亲自把一块肉脯，几张大饼和几个橘子，一起放到神社下面。 三名老者不知袁耀想要干嘛，相互对望了一眼，起身向神社跪拜行礼。袁耀按照他们的动作，也向神社跪拜行礼。 三人更觉诧异，一边嘴了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边用手向袁耀比比划划，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袁耀听到山越兵们在小声议论，回头看了祖郎一眼，祖郎道：“公子，他们好像在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杀他们？” 袁耀喜道：“你们听得懂他们说话？” “听不懂，但是，有些手势好像看得懂。” 原来，山越人在长江以南范围广阔的山中生活，也是部落众多，山越语言虽然都是一个语系，但是不同部落之间依然有很大差异。即便在21世纪，有些地区县与县之间语言都有很大区别，何况两千年前的古代。 一个山越人如果打猎或者贩卖兽皮，走到一百里外的地方，也许已经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了，这时候，手势便起到沟通的作用。 人类的手势语言，虽然差异也不小，但是也有很多是相通的。所以，山越兵们似乎看懂了三名老者的部分手势语言。 相反，汉人因为文化发达，如果语言沟通不便，可以书面沟通。所以，汉人对手势语言反而越来越陌生了。 袁耀对祖郎道：“告诉他们，我们是朋友，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祖郎上前对三名老者比划了一阵手势，三人似乎也半懂不懂。但是，紧张的表情变得缓和了很多，说明他们开始感觉到袁耀等人的善意。 袁耀又跟卫士拿来几张大饼，自己先拿一张放到嘴里咬一口嚼着吃，然后把另外几张递给三人。 三人接过大饼，也放嘴里吃起来，香喷喷的烙饼味道，顿时让三人不停点头赞叹。这恐怕是他们一生中吃到的最好是的谷物食品。 虽然岛上有原始谷物，但是肯定没有精加工的工具和技术。而且，从四周环境来看，这个部落应该主要以渔猎、采集为生，没有任何耕种的迹象。他们想要吃到谷类食物，需要用渔猎采集的食品交换。 三人吃完大饼，继续与袁耀沟通。不过，由于手势作用有限，沟通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祖郎无法向他们表达清楚来意，他们也不知道这群全副武装的外来人值不值得信任。 交谈了一阵，眼见天色将晚，袁耀让人留下一些食物之后，便率队离开，返回船上过夜。 晚上，袁耀在他宽达10平米的专用豪华房间里，点着油灯埋头做画。麋静色诱数次，见他无动于衷，只好自己睡觉。直到下半夜，袁耀才收起纸笔，吹灭油灯，在摇摇晃晃中爬上床去抱着麋静睡觉。 次日，袁耀再次前去拜访土著部落。 既然知道这个土著部落人口不多，威胁不大，山岳斥候也没有发现附近其他部落，袁耀减少进山人数，只带上两百名山越兵，一百名卫士，并带上大量粮食、炊具等物品。 士人们都想去看看袁耀如何说服土著人接纳大陆人，因此基本上全都跟着进山。 尽管进山人数减少近半，但是到了土著部落，发现土著居民依然躲进山中，不过，这次跟随三名老者留下来的，还有五名年轻人。 袁耀命人架起铁锅，在溪边淘米煮饭，米饭上面放一条洗净的腊肉。土著人见袁耀的卫士生火做饭，也把他们猎杀的野兽肉和鱼肉拿出来，袁耀让人架起来烧烤。 在做饭期间，袁耀和祖郎继续跟土著人沟通。袁耀拿出昨晚画了一夜的图画，图画上，袁耀把自己从哪里来，来夷洲想干什么都画了下来。 几名土著人聚在一起，边看边听祖郎翻译。只见第一幅连环画上，十艘竖着熊猫大旗的大船从夷洲岛对岸大陆过来，在夷洲岛环行了一圈，来到阴阳海海湾，然后走到这个部落。 第二幅画连环画上，一群土著人和一群汉人春天季节在农田里耕种，到了秋天，收获一堆一堆稻谷，汉人和土著人把稻谷分成两份，各拿一份。 接下来的第三幅连环画，画的是汉人和土著人建房，修路，搭桥等等；第四幅连环画，画的是汉人和土著人的孩子们在一起上课，打猎，干活，下海游泳等等；第五幅连环画是一群土著和汉人在山上挖洞，挖出许许多多的“石头”运回对岸的大陆…… 这一次，土著人通过连环画，加上祖郎用手势解释，基本上看明白了，这群大陆人想到岛上来种田，还想挖走山中的一些石头，土著人也得到衣服、粮食、房子等等东西。 三名老者看完连环画，和几名部落青壮聚到神社下商议。半个小时左右，他们过来向祖郎表示，欢迎大陆人来到他们部落。 袁耀听到祖郎翻译，高兴地大声对众人说道：“夷洲人欢迎我们来开发夷洲了！” 数百人顿时欢腾起来。 这时候，饭煮好了，兽肉、鱼肉也都烤熟了，卫士们把腊肉切好装盘，用几块盾牌在草地上铺一桌宴席，袁耀邀请三名老者入席，袁耀和鲁肃、祖郎也入座陪席。 袁耀怕土著喝不惯酒，所以没有带酒下船。不过，又香又咸的腊肉米饭，已经足以让三人高兴得大呼小叫了。见到旁边五名年轻土著直流口水，袁耀让卫士每人盛一碗给他们，五人狼吞虎咽，瞬间下肚，那样子简直美味无比。 饭毕，那名最年长的老者对五名青年说了几句话，五人走到部落外一处高地，从腰间取出一根短竹吹了起来。五人吹完，南部山上也响起了同样的短笛声。 过了十分钟左右，土著人开始成群结队从山中出来。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都没有衣服，个个袒胸露乳，只有下身围着一张兽皮。十岁以下儿童则全部赤身裸体，没有任何遮羞物，一个个晒得黑不溜秋。 三名老者和五名青年向一名身材壮硕，年纪大约三十岁的中年人迎上去。祖郎告诉袁耀，那人就是酋长。袁耀明白了，这个部落大概强者为尊，谁最强谁当酋长。 这也不难理解，在以打猎采集为生的部落中，强壮是最重要的资本。无论是组织打猎，还是保护部落，还是要生一堆基因良好的后代，都需要酋长有一个强壮的身体。 此外，袁耀也看出部落的家庭结构，主要是母子关系，说明仍然处在群婚状态，儿童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袁耀命人把带来的粮食、炊具和餐具全部送给部落酋长。粮食倒没什么，反正这山中似乎也不太缺乏食物。倒是这些精美的餐具和铁制炊具，都是土著人第一次见到，自然欢喜无比。 酋长也让人把猎到的一只死熊送给袁耀，祖郎告诉袁耀，对方回赠应该接受，否则可能被认为看不起他，于是袁耀令卫士把死熊抬回船上。 孩子们胆小害怕，大都靠在母亲怀里，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群衣冠楚楚的外星人。只有一个年纪十二三岁的小孩胆子贼大，跑到卫士们身边看看，又跑到士人们身边看看，还跑到袁耀身边看看…… 突然，徐庶跑到袁耀身边，一把抓住那小孩，把他吓得惊叫了一声，引来所有人紧张的目光。 第170章 狗头金 袁耀也吃了一惊，以为小孩偷谁的东西被徐庶发现，怕徐庶抓小孩引发冲突，忙道：“元直，不要抓他。” “我没抓他，公子你看，”徐庶从那孩子腰间兽皮上抓过一颗拇指一般大小的黄色“石头”，对袁耀说道，“这是什么？” 袁耀低头一看，惊叫道：“狗头金！” “狗头金”是黄金含量很高的自然金的俗称，袁耀知道这片金矿床盛产自然金，成色可高达七成到九成。这孩子一定从山上矿脉露头附近发现这颗金子，见它黄橙橙的，就挂在腰间作为饰品。 袁耀见那孩子害怕，土著们也感到紧张，让徐庶放开他。徐庶一松手，那孩子立刻跑开，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远远看着徐庶。 袁耀和徐庶不知道他想干嘛，突然，他拿起那颗金子，指了指徐庶，然后指着徐庶腰间的佩剑，指了指自己。 祖郎道：“徐先生，他想跟你交换佩剑。” “哈哈哈哈……”袁耀和徐庶同声笑了起来。 鲁肃也笑道：“公子说过，人类的智力在几万年前就已经定型，岛上之所以落后只不过是因为和大陆隔绝，信息闭塞，果然说得没错。这孩子的聪明，就不亚于我们。这颗金子在岛上毫无用处，但是他看出我们对他的金子感兴趣，知道这颗石头对我们来说很宝贵，竟然想到要用它来跟元直的宝剑交换。” “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大家听了鲁肃的话，立刻明白了袁耀和徐庶为什么大笑。 “公子，你看那颗金子值多少钱？”徐庶问道。 “成色超过七成，重量大概半斤，价值将近四千钱。”袁耀答道。 “不行，我的宝剑才三千多钱，那孩子还是亏了。”徐庶笑道，“我再给他一件衣服吧。” 徐庶边说，边解下佩剑，又脱掉袍服，一起拿过去交给那孩子。 那孩子从腰间用力一扯，将那颗金子扯了下来，交给徐庶。然后把袍服往肩上一挂，拿着宝剑跑到一群同伴面前炫耀，一群孩子围着他羡慕嫉妒恨，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 部落酋长昨晚上得到三位部落长老报告，说这群人不但没有杀他们，而且还敬拜部落的神灵祖先，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今天，他发现袁耀等人还来，便留下几名青年跟三名长老一起接待袁耀，了解袁耀来此目的。刚才看了袁耀的连环画，他们知道袁耀来此想要种水稻，挖山石，不是要杀害他们。 三名长老和几名青年商议很久，认为袁耀等人兵马多，武器先进，如果真要灭他们简直易如反掌，逃也逃不掉。而如果跟这群人结好，帮助他们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也许他们会帮助部落对付其他部落的攻击，因此把部落居民全部招了回来。 部落酋长刚回来时，心中还有很强的防备之心，此时他见徐庶穿戴华丽，器宇轩昂，宛如神人，竟然愿意拿自己的宝物跟一个部落小孩交换，他便放心不少。 又见到袁耀等人所带的士兵虽然雄骏威武，但袁耀等两百多名青年才俊个个儒雅风流，毫无凶神恶煞之相，于是彻底放了心，过来邀请袁耀到神社下交谈。 在祖郎协助翻译之下，袁耀再次给酋长看他的连环画，并让酋长知道袁耀所要找的那些“石头”就是刚才那小孩子捡到的金子。袁耀告诉酋长，他可以用房子、粮食来交换这些金子。 那酋长明白了袁耀的意思，带袁耀到神社土墙下面跪拜行礼。祖郎告诉袁耀，这表明他同意交换，所以跟袁耀在神灵面前定下盟约。 盟誓过后，酋长召来那小孩，跟他说了几句话，那小孩指着小金瓜山回答他。袁耀知道，小孩一定是在小金瓜山捡到这颗狗头金。 小孩说完，酋长让他带领大家去找他捡到金子的地方。众人跟着小孩，沿着小道走上山梁向南部山峰走去。 走了大约三里，快到山头的时候，山上出现一堵断崖，小孩来到断崖下指着崖底告诉酋长，他是在这里发现的。 袁耀眺望四周，这里的地形他太熟悉了，如今大家所在的位置，就是名叫“小金瓜露头”的地方，金瓜石-九份金矿床的开发，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十九世纪末，台湾在基隆河附近修建铁路，有一位从美国旧金山淘金回来的矿工，想试一试基隆河会不会有砂金矿，他用自己吃饭的陶碗往河底捞出一碗河沙，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基隆河里竟然真有砂金。 基隆河有砂金的事情传出之后，引发了淘金热潮，数千名大陆淘金客聚集在基隆河淘金。其中有一名来自潮州的淘金客，知道河里既然有砂金，上游一定有原生金矿，于是沿着基隆河上游寻找金矿，果然在小金瓜山发现露出地表的矿苗。 这个发现揭开了台湾一百年的金矿开发历史，后来人们把这个地方称为“小金瓜露头”。这里曾经成为一个醉纸迷金的淘金小镇，直到资源枯竭，人去楼空。 袁耀正在回顾台湾的淘金历史，酋长已经命人在小孩捡到金块的地方扒开草木、浮石，结果一无所获，下面仍然是普通的乱石，酋长失望地摇了摇头。 “公子，应该挖掘哪里？”鲁肃捡到袁耀在四顾张望，知道他正在寻找挖掘的地点。 袁耀把目光收回断崖，指着崖壁说道：“从这里挖进去。” 于是，几十名山越兵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乒乒乓乓开凿石崖。依然生活在石器时代的土著居民，第一次见到比石头还坚硬的工具，都吓得目瞪口呆。 众人才凿了十几下，突然有人叫道：“公子，金矿！” 大家听到叫声停了下来，袁耀走上去一看，果然，崖壁上的岩石，出现了黄色的黄金矿脉。 这个断崖，是因为地震塌陷而产生。原本金矿已经露头，只不过天长日久，矿石受到风雨剥蚀，表面变色而掩盖起来。如今袁耀命人把表层岩石敲开，立刻发现里面的金矿。 那小孩捡到的狗头金，应该是自然从崖壁上脱落下来，那小孩来此玩耍时被他发现。 袁耀拿起一块矿石，对鲁肃等人说道：“这里是我们迄今为止找到的品位最高的金矿，这一带的金矿，品位高达20-1000克每吨。跟那小孩运气一样好的话，我们会得到成色高达七到九成的狗头金。” “哇！”鲁肃等人兴奋得欢呼起来。 此后数天，袁耀每天来到此地，走遍金瓜石本山、小金瓜和牡丹山矿区。 袁耀其实这几年来一直在绘制自己记忆中的矿产地图，这里的金矿矿脉图他早已画好，如今只不过是来实地考察，修正自己的记忆罢了。 当然，小金瓜山有八十多处矿坑，袁耀不可能完全记清楚它们的位置，但是，袁耀知道它们所在范围，只需划定范围，将来让矿工们慢慢去寻找便是。 几日下来，徐庶一直在教那名孩子说汉语，并给他起名“徐金”，小名“小金子”。如今那孩子已经会说自己的名字，知道“金子”“宝剑”“衣服”以及手、脚、头、肚、屁股等人体各部位名称的发音。 鲁肃见到徐庶不厌其烦教他说汉语，建议道：“元直，你把他带回去教他认字吧，将来我们派人开发夷洲，正好缺少翻译人才呢。” “正有此意，”徐庶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放不放心让他跟我们走。” 祖郎道：“我去帮你说一说。” 第171章 琉球群岛 祖郎拉着徐庶和小金子去见酋长，用手势语言说了半天，没想到酋长得知他们想带走小金子学习大陆语言，他不但没有阻拦，反而问能不能多带几个。 这个部落属于岛上中小部落，经常受到大部落的欺负。如果能傍上这群强大的外来人，说不定将来可以称霸全岛，何乐不为。 祖郎问徐庶，徐庶高兴道：“当然能啊，公子不是打算在夷洲开办学校吗，现在就可以办了，愿走的孩子都带走吧，公子有的是钱养他们。” 于是，袁耀等人离开部落时，带走八名年纪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孩子。 临行，酋长通过祖郎请求袁耀给他留下一些刀具，袁耀给他留下了二十把环首刀。酋长想要更多，被袁耀拒绝了。 祖郎不解，悄悄问鲁肃道：“公子既跟酋长结盟，为何不愿多给酋长一些武器，反正这些刀具我们多得用不完。” “你知道酋长为何想要刀具吗？他想要用来攻打其他部落。岛上没有任何铁器，如果我们给他一百把刀，他就是岛上无敌部落了，我们一走他就会发起战争，下次我们再来，这里已经血流成河。”鲁肃答道。 “原来如此。公子给他二十把刀，足够他自保就行。”祖郎恍然大悟道，“公子真仁人也！” 麋静数日来一直埋怨袁耀不带她上岸，等到她见到袁耀带回几名土著小孩，很多人身上一块布都没有，都十几岁的人了，小jj还在抛头露面，羞得她急忙蒙眼跑回房间。 徐庶让这群孩子在溪水里搓澡半天，用肥皂洗干净，找来衣服给他们穿上，这才把他们带上自己乘坐的船只。 除了小金子有些兴奋外，其余孩子大都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将要被带到哪里去。因为酋长在部落中一言九鼎，他点名让他们跟小金子一块去，他们也不敢不听。 船队驶离夷洲之后，袁耀与同船的几名士人商议开发夷洲的事情。 在两次市长选举中败北的羊秘说道：“公子，我羊氏族人颇多，很多人缺乏土地，生活贫困，这里到处是沃土，不如，我返乡征募族人和同郡贫民寒士，前来开发夷洲吧。” “哦，太好了！”袁耀看了鲁肃一眼，鲁肃也高兴道：“伯开自告奋勇开发夷洲，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羊秘出身八世二千石世家，名望自不必说。而且他祖祖辈辈做高官又不忘读书务农，跟士人和下层百姓都能打成一片，这样的身世背景有助于他跟岛上土著交往。如果派一个对下层百姓傲慢无礼的士人来开发，那跟岛上土著肯定没法沟通。 袁耀见鲁肃没有意见，说道：“这里是海外无主之地，我们发现就是我们滚滚集团的领地，就由我们来处置，与朝廷无关。回去后我和子敬向董事会提议任命你担任夷洲牧，由你在大陆招募移民开发夷洲，我们也派矿工跟你前来开采金矿。” “多谢公子！”羊秘拱手谢道。 “祝贺公子，祝贺伯开！”众人一齐向袁耀和羊秘祝贺。此刻开始，夷洲便成为滚滚集团第一块海外领土。 麋静道：“我是夷洲女王，为什么没人祝贺我？” 众人愣了一下，又一齐拱手笑道：“祝贺女王陛下！” 大家被开发夷洲的热情感染，纷纷询问袁耀将来会不会发现更多的无主领地。 “肯定会发现的，徐公河已经算过地球的半径大约一万五千里。”袁耀用手环抱做圆球状说道，“假设地球有这么大，我们大汉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巴掌大小，海外肯定还有大量尚未开化，甚至尚未有人类生活的地方。等到将来蒸汽机船可以出海，我再带大家远洋出海寻找更多的领土。” 众人高兴得热烈鼓掌，如今大家都觉得，各路诸侯相互争夺地盘，真是毫无必要。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土地等着开发，何必为了眼前这一巴掌的地盘拼得你死我活。 就比如羊秘，他只需带上几千族人、同郡前去开发夷洲，帮助岛上土著发展农业，文化，数年后岛上数十万岛民全部拥戴他，不也等于一方诸侯吗。 袁耀率船队顺着日本暖流，沿着琉球群岛北上，大家一路看到琉球群岛像一串珍珠连缀在大海之中，风景艳丽，叹为观止。 过去以为海外仙山都是传说，如今发现全是真实的。只不过有仙境没有神仙而已。 如果不是袁耀设计出尖底船，可以远洋出海，他们都不知道海外还有如此美丽岛屿。 此时群岛尚未命名，袁耀把它们命名琉球群岛。 路过冲绳岛的时候，袁耀带领大家上岛游玩了数日，大家在山顶看日出，看日落，看珊瑚礁，不管是山越人还是士人，都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袁耀对大家说道，“将来有了蒸汽机船，出海更加方便和安全，大家来这些岛上修建度假别墅，闲时带上妻子儿女来这里看看落日，这样的生活，神仙也要羡慕。” 玩了几天，没有见到一个人，大家以为岛上无人，直到有一天，大家在明护湾看到岸上有茅屋，才知道岛上其实有人居住，不过居民早被船队吓跑了。 大家本想上岸去看一看土著部落，袁耀觉得此时没必要去惊扰这些岛民，只派卫士划小船带些食物上岸放在岸边表示友好，方便将来派人来开发琉球群岛，传播文化。这个时代琉球群岛至少有数千土著居民。 夷洲岛的几个小孩，经过数天的航行，他们逐渐熟悉了船上环境，也就不再害怕。 只不过，一路上徐庶、王粲、刘颖等等十几名同船名士轮流给他们上课，把他们搞得很烦。他们在岛上自由自在惯了，何曾被强迫上过学，所以经常逃学、上课睡觉，就连原本最聪明好学的小金子也受不了。 一日到奄美大岛遇到风暴，袁耀带领大家登岛休整两天，听到徐庶等人抱怨这群孩子难教。 “这群熊孩子！”袁耀笑道，“大汉天下，多少子弟想高薪请你们几位名士当老师都请不到，他们几个免费拜师，竟然还敢逃学、睡觉。” “公子，要不你给改个规矩。”徐庶央求道，“你看，自从你规定不能体罚学生之后，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教孩子了。” “不能改！”袁耀立马严词拒绝，“你看我，从小被父亲责打，叫我研读五经，我熟读了几本？最后学有所成的，还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公子说的倒也是，”徐庶若有所思道，“就像我吧，少年时候也是个小混混，后来闹出人命案了，自己想改行不干黑社会了，才认真读书，要不然谁逼我也没用。” “所以呢，要教出好学生，初级方法可以采用激励手段，比如考试不及格只能吃粗饭，及格了可以吃肉包子，成绩优秀可以吃鸡腿。” “那高级方法呢？”徐庶问道。 “高级方法就是培养他的学习兴趣，让他主动去学。” “两个方法如果都不凑效呢？” “那就由他去呗，只要养成出健康人格就够了。这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普通人，你想让你的学生全都像你一样成为学富五车的名士，那是不可能的事。” “哦……”徐庶等人第一次听到这番人才观，个个若有所悟。 虽然这么说，袁耀还是跟他们研究了一下教学方法，发现他们在船上无聊，所以时间大都用来授课。 袁耀觉得他们授课用时过多，孩子们接受不了，让他们每天只教一个半时辰，每次上课时间只有两刻，等将来他们慢慢适应了，再逐渐增加授课时间。徐庶他们一一采纳。 船队经过日本岛和朝鲜半岛南端，大家都知道原来倭国和三韩就在这里，距离大汉并不遥远。麋竺表示回去之后，立刻率商队来做生意。 耗时一个多月，完成了环东海岛屿考察后，袁耀从朝鲜半岛南端的济州岛出发，返回熊猫城。 一回到熊猫城，袁耀感觉气氛不对，周瑜告诉袁耀，袁术兵马集结完毕，总计十八万人马，又招募数万新兵，将近二十五万，准备挥师北伐。 第172章 吕布去日本 听说袁术准备兴兵北伐，各路诸侯莫不惊慌。后来又探知不但袁耀不参与，与袁耀关系密切的江东诸郡也都无人参与，各路诸侯才放心。 袁绍、曹操、刘备、张邈、张杨，以及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郭贡等人联合起来，也组成了二十万联军对抗袁术。 袁术兵分三路集结于下邳淮陵、沛国相县和汝南项县，打算分三路兵马齐头并进，一举问鼎中原，袁术也来到淮陵亲自指挥征伐徐州的战斗。 这天，袁术正与太常李业正在讨论进兵计划，谒者给袁术呈上袁耀的书信，袁术一听是袁耀的新，抓起来往地上一扔，骂道：“以后那竖子的来信，一律不得给朕呈进！” 谒者急忙爬在地上叩首请罪：“陛下饶命，罪臣记住了。” “滚！”袁术吼道。 他如今觉得袁耀比曹操等人更加可恶。曹操刘备等人是外姓，与自己为敌尚属自然，袁耀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嫡长子，竟然传统江东诸郡背叛自己。 原来，袁耀不支持袁术北伐，江东诸郡也不支持。袁术向江东调兵调粮，大家只给粮食，却不给一兵一卒。调用的将领，要么借口卧病，要么借口正在进山或者出海“剿匪”，一个都没来报到。 就连受封车骑将军的吕布，也跟袁术闹起别扭。袁术命他与大将军张勋合兵项县，威胁陈国、梁国，吕布竟然开口要求给他五万人马。 吕布驻军慎县，距离寿春很近。袁术不放心吕布，一直限制他的兵马，只保留一营一万余人，吕布对此颇多不满。如今开口要五万兵马，袁术更加不放心，哪里敢给他。 于是吕布也突然犯病，而且与陈宫跑去熊猫城“治病”。 袁术知道这些人唯袁耀马首是瞻，对自己阳奉阴违，怒不可遏。但是为了避免与江东和吕布为敌，只好暂时忍耐，等将来北伐成功，再来收拾他们。 难怪袁术见到是袁耀的新，立刻扔在地上。 李业默默从地上捡起书信，看了一眼，果然是写来劝袁术中止战争的。袁耀在心中告诉袁术，他在海外开辟了新的领地。 “新领地？”李业禁不住叫了出来。 “什么回事？”袁术问道。 “陛下，大公子说他到海外夷洲岛开辟了新的领地，已经任命羊续长子羊秘为夷洲牧，并在岛上开发一个特大型金矿。” “新领地？特大型金矿？”袁术抓过书信一看，果然是真的。并且，袁耀表示，只要袁术停止战争，将来他可以给袁术开辟比大汉天下大得多的新领地，并且帮他找到储量数千吨的砂金矿，劝他没必要为了这点利益发动战争，弄得生灵涂炭。 “哼，又想来逛朕，你当朕还是小孩。”袁术冷笑道。 确实，比大汉天下还大的新领地，又拥有数千吨黄金，那样一个地方，除了有全球观念的袁耀知道它的存在，全天下谁都想象不出来。 袁术没有听从袁耀的最后劝告，这是他平生最错误的一次决定。 跟随袁耀前往夷州的数百名士人，一路上把这次旅途见闻写成文章，回到熊猫城后集中起来，竟有上千篇之多。 由于活字印刷正在研究，还没有取得成功，因此还没有办法发行期刊。袁耀请王粲、徐干、应玚等几个青年文学家精选两百篇汇编成册，请两百五十名书吏誊抄五百册，分别寄赠给个州郡刺史、太守和名士学者。 袁耀希望通过介绍夷洲开发案例，让各诸侯势力把目光放到海外，不要一味在这块土地上搞窝里斗。 袁耀的这一做法，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尤其是许多世家豪族，见到羊秘就任夷洲牧，成为新领地上的统治者，心中都很艳羡。 而各路诸侯也终于知道，海外确实还有很多无主领地，那里富饶而美丽，有无数的黄金白银，有数十万计的居民，有大量肥沃的土地。 当你知道这些财富唾手可得的时候，你就觉得为了争夺眼前这块大饼拼得你死我活，简直是荒诞之举。 麋静做了夷洲女王，天天在众人面前吹嘘，冯幂、杜馨和邹玟一天到晚缠着袁耀出海，也想找块领土当一当女王。 “好了好了，让我歇息歇息几天再说，海外有的是土地，反正它们飞不了，着急干嘛。” 袁耀脑袋大了，每次敷衍结束，便跑到造船厂去看蒸汽机船的研发。 蒸汽机已经发明成功，而且因为把蒸汽机用在镗床生产，汽缸越来越精密，蒸汽机的动力越来越强。但是，要把蒸汽机动力转化为驱动叶轮的动力，还需要解决很多机械难题，尽管有数百名技工和士人专门负责按照袁耀设计的方案进行研发，依然不能一蹴而就。 在这个缺少现代生产工具的时代，任何一个简单的机械装置，都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去研制，何况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 比如，摆钟研发团队一百多人，已经半年多了还没成功。摆钟是多么简单的一个机械装置，但是，想要依靠手工和简单工具生产那些精密的齿轮，何其困难。 袁耀看过他们做出一个房子一般大小的摆钟，袁耀说道：“这个不错，但是适合放在广场上做街景，不适合放在家里看时间。” 有些东西，需要无数次的反复试验。比如杜仲树橡胶，近两年时间里，袁耀让人采集了数十种大戟科植物的树胶，拿来跟杜仲树树胶混合硫化，两百多名助手和工人，帮助袁耀尝试了上万种配方，才有了一点进展。 因为纯杜仲树橡胶是很诡异的东西，它遇热就软化，有伸展性和弹性，可是冷却之后就变硬，毫无弹性，这样的橡胶，自然没法用来做轮胎。 轴承的技术早已解决，自行车所有技术都已攻关，就因为橡胶迟迟研发不成功，自行车厂迟迟得不到开工。 袁耀是多么需要安静的时间来研究开发这些造福天下的事物，只要给他安安静静的十年时间，将来发展工业所需的大部分基础材料和工具，他都可以研发出来，毕竟他站在了二十一世纪人类文明的肩膀上。 可是如今打破和平，制造战乱的人，却是自己的父亲，袁耀真是无可奈何。 一日，袁耀送羊秘回乡招募族人乡党前去开发夷洲，回来后正在寻思着找一个人去前去日本统一倭国，传播文化和先进农业技术，这时吕布和陈宫求见。 一听说是吕布和陈宫，袁耀眼睛突然一亮，急忙把二人请了进来。 “吕将军，你一贯爱打仗，这次为什么要躲避打仗了？”袁耀问道。 “哎，别说了，这两年见到公子的成就，战场上所建立的功业，简直不值一提。”战神吕布竟然也学会谦虚了，这有点出人意料。 “将军错矣！”袁耀一边请吕布和陈宫入座，一边说道，“战争有正义战争，有非正义战争。非正义战争所建的功勋，除了破坏生产，涂炭生灵，自然毫无价值。但是正义战争，其功勋并不亚于文化科技上的创见和发明。” “请问公子，什么是正义战争，什么是非正义战争？”陈宫拱手问道。 “正义战争，是反奴役，反屠杀，反侵略，反暴政的战争；除此之外，都是非正义战争。” 陈宫又问道：“公子可否举例说明。” “讨伐董卓就是反暴政战争，所以是正义的。但是，诸侯争霸，则是为了私利而战，所以是非正义战争。” 吕布道：“布明白了，西楚霸王反秦之战，是反抗暴政的战争，所以是正义战争。楚汉相争是为了私利而战，所以是非正义战争。” 袁耀笑道：“没错，楚汉战争是非正义，但是楚霸王反秦，也是非正义。” “哦？”陈宫和吕布对望一眼说道，“为何西楚霸王反秦不算正义战争？” “因为手段不正义，坑杀甚众，残害过烈。” “受教了。”吕布和陈宫谢道。 “我正想找吕将军和陈先生，有一桩真正建功立业的事业，不知道二位感不感兴趣？” 第173章 日本总督 “哦？”吕布和陈宫再次好奇起来，“公子请说。” “陈先生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应当知道倭人吧？” “知道，”陈宫说道，“汉书》云：‘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见云。’光武皇帝中元二年，倭国奉贡朝贺，光武赐以印绶。孝安皇帝永初元年，倭国王献生口百六十人。” “倭国？”读书不算太多的吕布问道，“倭国在何处？” 陈宫道：“只知在乐浪海中，距我大汉数千里。” 袁耀道：“我与众士人出东海考察刚刚回来，我们到过夷洲、倭国，倭国在东海正东，距我大汉仅一千五百里海路，行船数日可到。” “这么近？”吕布道，“公子说的一桩不朽功业，难不成要去征讨倭国，并入我汉土？” “这不成了侵略吗？”袁耀笑道。 陈宫道：“既然不能征讨，公子想要我二人去做什么？” “去平息战乱。” “平息战乱？” “对。”袁耀介绍道，“倭人总计数百万口，但是还没有统一建国，岛上大小部族、王国上百个，大的数万户，小的千余户，各自称王。自桓、灵以来，倭人相互攻伐，战乱不断。我想改其国名为日本，意为‘日出之国’，请吕将军为日本总督，陈先生为日本总理，职如王、相，率部前往日本镇抚各部，阻止战争，让他们各安本邦，分区自治。同时，我会派士人跟你们前去传播文化和农业。” 吕布道：“公子，既然不能侵略，我如何当得日本总督？” “怎么当不得？侵略是强行占领，你这日本国是由他自愿加入，加入后也是实行联邦自治，没有强迫，就不叫侵略了。” “自愿加入，联邦自治？”吕布和陈宫更加糊涂了，如何能让别人自愿加入你的国家。 袁耀道：“两位不必担心。日本岛还有大量无主之地，你们可以去占领、开发，活着购买其他部族土地，只要不去掠夺即就不算侵略。有了领地之后，宣布成立日本国，然后到处制止岛上的战争、屠杀和暴政。只要不干涉各邦国合法事务，任由他们独立自治，不向他们征收赋税，就不算侵略。然后以援助为条件，愿意加入日本国的，你们就大力帮助他们发展文化和农业。数年之后，这些部族变得富裕强大，必然带动其他部族自愿加入。倭人原本就仰慕我大汉文明，不出二十年，岛上就可以统一成一个使用汉文化的联邦制国家。岛上数百万人口，一旦发展起来，将是一个神奇美丽的世界。” 陈宫和吕布听了袁耀这番前景描述，果然有些蠢蠢欲动。“只是，”陈宫问道，“建国的费用和援助其他部族的钱粮从哪里来？全部由滚滚集团提供吗？” “不用，我会帮助你们开发岛上的金矿，你们耕种土地的收获和开发金矿所得，足够你们成为岛上最富足最强大的邦国。” 吕布和陈宫对望半天：这果然是一桩大功业啊！留在大陆无所作为，还不如出海去闯出一番天地。 “公子，日本国隶属于大汉朝廷吗？”陈宫问道。 “不，海外领地是滚滚集团发现和开发的新领地，属于集团财产。你们去开发日本，便是集团派遣的员工，只需服从集团的决策，不用听从朝廷的指令。两年之后，集团派人考核业绩，如果业绩良好，两位也会成为集团董事。怎么样，愿不愿去开发日本岛？成立日本国？” “多谢公子，布愿意！”吕布灰暗的生活，突然闪现了一份亮光。他如今知道，滚滚集团董事的身份，比日本总督，甚至比大汉太守刺史什么的都要荣耀得多了。 “宫愿意！”陈宫也应道，他的相国梦又重新燃烧起来。 见到吕布和陈宫愿意去开发日本，袁耀又松了一口气。趁着如今日本还没有统一的大王，袁耀打算把它永久纳入自己的领地之中，以免将来成为我华夏之患。 很快，袁耀召开董事会，制定了开发日本的计划，确定总督、总理各自职责，制定宪章，交给吕布和陈宫去做准备。 八月中旬，袁术军队集结完毕，粮草调度结束，同时三线出击，起兵北伐。 袁术此时钱粮丰富，武器先进，铠甲充足，兵强马壮，各方面条件均比联军优越。战争开始，凭借这些优越条件和高昂士气，确实打得联军连连后退。 徐州这边，袁术亲率大军兵围下邳城，刘关张困守城中；沛国一路，前将军桥蕤率兵一路挺近济阴国单父县，直接威胁曹操总部鄄城；汝南一路，大将军张勋率大军进攻陈国阳夏，豫州刺史郭贡死守不出。 一时之间，袁术大军兵威大盛，大有一举平定中原的姿态。 然而，战局转变发生在西路军。 张勋围阳夏久攻不下，河内太守张杨、陈留太守张邈合兵救援郭贡。张杨是身经百战的战将，而袁术大将军张勋则是文士出身，极少参加实战，加上不听实战经验丰富的部属意见，结果被张杨和张邈击溃，郭贡也趁机出城合击。 张勋一溃千里，一直败退到慎县，靠驻守慎县的吕布兵马帮助，终于止住了联军的攻势。但是，联军数万大军围攻慎县，直接威胁到袁术大本营寿春的安全。另外，桥蕤军的后背和粮道也暴露在联军面前，随时被掐断。 桥蕤急忙回军救慎县，曹操趁机率曹、袁联军掩杀，桥蕤同样一溃千里，一直退到蕲县。巧了，历史上桥蕤等四将就是在这里被杀的，如今他们也是被围在此城。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巧合，因为此城较大，粮草充足，所以成为退守要地，如此而已。 围攻下邳的袁术得到消息，担心寿春有失，也急忙回军退守淮陵。幸好袁术首席谋士，太常李业善于谋划，刘关张追兵没能击溃袁术大军，得以全身而退。 至此，局势再次稳定下来。联军虽然乘胜追击二三百里，将袁术大军压缩到寿春周围。但是联军距离本土太远，几十万大军粮草转运，是一项十分艰难的任务，需要抽调大量兵员，因此攻城兵员不足。 而袁术虽然两路兵马惨败，但是毕竟后方坚实，粮草充裕，已成强弩之末的联军想要一举消灭袁术势力也是不太现实。 袁术见战局胶着，把淮陵交给李业驻守，亲率虎贲、御林军返回寿春，巩固大本营。 袁耀派出斥候每日送回战局快报，知道前将军桥蕤、奋威将军梁纲、威烈将军乐就、军师将军李丰等人被曹操困在蕲县，想到四人历史上为曹操所杀，袁耀担心历史悲剧重演，急忙与周瑜、鲁肃赶去寿春。 果然，历史上桥蕤败于蕲县的原因，此时同样存在，那就是蕲县西门不太牢固，最终被曹军攻破。数万兵马投降，桥蕤等将领全部被捉。 历史上，桥蕤等四人为了寿春家属能够活命，他们选择了不投降，全部被曹操杀害。袁术派兵守住龙亢，曹操无力攻过淮水，只好退兵。 此时，桥蕤等四将同样为了家属的安全，选择死亡。 然而，正当曹操要处决四人的时候，突然门侯递进来一帖名刺，曹操打开一看，是周瑜求见。 一见周瑜名刺，曹操一拍脑门，心想：“哎呀，差点坏了大事！” 原来，历史上曹操杀掉四将之后，袁术势力就崩溃了，再也不能翻身，所以这四人必杀无疑。 但在这个时空里，曹操即便杀掉四将，袁术势力也不会崩溃。因为袁耀不帮袁术北伐，不等于他任由联军灭掉他的父亲。 因此曹操明白，杀这四将不会对袁术造成致命打击，留下他们，倒可以讹诈袁耀一笔巨款。 曹操一挥手道：“将四人押下去，不得有丝毫损伤。” 桥蕤担心家属被害，对曹操道：“曹孟德，我等绝不会投降，你不必再等，现在就杀了我们吧。” 曹操道：“我知道你们不会投降，不过留着你们还有用处。” 乐就骂道：“曹贼，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赶紧杀了我们。” “哈哈哈……”曹操大笑，“你们想死，我偏不杀。” 果然，周瑜见到曹操，转告袁耀的话，请他不要杀害四将和数万俘兵。 “哼，现在不杀，不等于将来不杀。”曹操正色说道，“等抓到反贼袁术，一起斩首示众。” 周瑜冷笑道：“曹使君，你认为你能抓到淮帝陛下吗？” 第174章 桥蕤被俘 “有何不能？伪帝已经全线崩溃，迟早授首伏诛。”曹操反将周瑜一军道，“周公子，你周氏世代食汉禄，听说你和袁董事长并不赞同袁术僭位，难道你现在要反悔吗？” 跟随袁耀数年，已经完全接受袁耀政治理念的周瑜，并不被曹操这句反问问住。 “我等并不在乎谁是天子谁是僭位，袁董事长反对北伐，只是不想战乱扰民，不等于他不顾父亲生死。况且，联军若是渡过淮水，滚滚集团的利益也将受损，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嘿嘿，”曹操嘴角抽搐两声，突然又哈哈大笑道，“周公子难道真以为我会杀了桥蕤？我怎么会那么笨，哈哈哈哈。” 话说袁耀回到寿春后，立刻派周瑜去见曹操，和他谈判退兵条件。袁耀告诉周瑜，万一蕲县陷落，一定要保四将和数万士卒平安，不管曹操开出什么条件。 由于没有话题可说，袁耀没有去宫中拜见袁术，只去官寺后花园和众弟妹相见。 袁术听说袁耀回来，除了千余卫士，并不带来兵马，以为他来看自己笑话，因此也不召见。父子二人关系降至冰点，形同陌路。 袁术得知三路兵马皆止住了联军的攻势，只要坚持一阵子，联军粮尽，必然撤兵。谁知没过几天，突然斥候来报蕲县陷落，桥蕤等四将被俘。 听到消息，袁术一阵眩晕，几乎摔倒在地。 三路大军之中，桥蕤这支四名将领是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一支，桥蕤善于带兵，梁纲和乐就英勇善战，是袁术帐下最主要战将，而李丰则足智多谋。 袁术原本想要借助桥蕤一路中心开花，直捣曹操巢穴，切断联军东西联系，然后逐个聚歼。不想如今四将被俘，袁术等于断了臂膀。将来想要再次北伐，只怕更加力不从心。 为免联军攻击寿春，袁术只好派女婿黄猗增兵下蔡，守住淮河北岸。 又过数日，袁术得报，桥蕤等四将已经投降曹操，在庆功宴会上，曹操亲自牵手桥蕤，以示亲近。 袁术大怒，命卫尉袁胤将四将满门抄斩。 袁胤劝道：“陛下，桥将军等人皆是陛下旧将，忠心耿耿，此恐曹贼之计，不可不防。” “防什么防，若不投降，早为曹贼所害，哪有庆功会上牵手之亲？”袁术怒道，“你想让朕亲自动手吗？” 袁胤无奈，一边命人去抓捕四人家属，一边派人去通知袁耀。 袁耀此时正在后花园中和众弟妹在一起。由于四将被俘，四将子女失去父亲，这几天都不出来玩，园中冷落不少。就连大滚滚和小滚滚，没有小乔跟它们嬉闹，也变得不那么活跃。 突然一名奴婢来告诉袁耀，陛下要将四将家属满门抄斩，袁耀大惊，急忙向皇宫跑去。 “耀哥哥，耀哥哥！” 突然路上袁耀听到小乔的叫声，侧头一看，却见一群虎贲卫士押着桥蕤一家走来。见到袁耀回头，大乔、小乔想要向袁耀跑来，却被虎贲卫士拦住。 “放开！” 袁耀跑过来喝令一声，卫士们急忙松开二人，大乔小乔顿时扑过来抱住袁耀。二人连日痛哭，眼睛早已红肿，见到袁耀，又一次失声痛哭。 桥政也从妈妈手里挣脱，跑来拉着袁耀的胳膊说道：“耀哥哥，我怕。” “阿政别怕，有耀哥哥在，不要怕。” “耀哥哥，阿翁为什么要投降曹贼，抛下我们？”小乔边哭边埋怨道。 “桥叔叔没有投降，你们相信我，他没有投降，是陛下误听传言。” “大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桥蕤妻子张氏听了袁耀的话，似乎看到了希望。 “真的，桥叔叔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相信我。” “耀哥哥，我不想死，我要等阿翁回来。”小乔又哭道。 “耀哥哥，我也不想死，呜呜呜……”桥政听了姐姐的话，更哭成泪人，抱住袁耀不放。 “放心吧，耀哥哥一定会救你们。”袁耀安慰道，“如果要死，耀哥哥跟你们一起死。” 袁耀转身要走，大乔扯住他摇摇头道：“耀哥哥，你要跟陛下好好说话，不要跟他吵架。” “嗯。”袁耀点头道。 “如果陛下不听，你也不要惹他生气。”大乔呜咽一声道，“我不让耀哥哥跟我们一起死。” “大乔，相信我，我们谁都不会死。” 袁术正在宫中等待袁胤复命，小黄门进来报告袁耀求见。 “不见！”袁术怒道，“把他轰走。” 小黄门出去了一会儿，殿外一阵喧哗，袁耀突然跑了进来。几个小黄门追在后面，见到袁术急忙请罪道：“陛下饶命，大公子不听劝离，突然闯了进来，微臣拦不住他。” “你们下去！”袁术对几个小黄门挥了挥手。 “你来干嘛？”小黄门退出去后，袁术对袁耀冷冷说道，“你不是来看我的笑话吗，如今已经看到了，还不赶快回你的江东去。” “父亲，我怎敢来看你热闹，我是因为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话，所以没来看你。” “那今日又为何突然有话要说？” “父亲，请你放过桥叔叔他们家属吧，桥叔叔他们对你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投降曹操，更不可能抛下妻儿的。” “哼，不可能，”袁术冷笑道，“阿耀，你太年轻了，还没经历过背叛。江东诸将背叛我时，谁不是狠心抛下妻儿？” “父亲，他们不都回来了吗，幸好当初没有杀了他们家属……” “住口！”袁术突然怒喝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过？我出兵北伐，他们有谁出过一兵一卒？正因为我当初不杀他们，才有今日背叛。我今日再不杀人，明日其余众将皆效仿桥蕤，我大淮天下岂不葬送你手！” “父亲，你醒醒吧！”袁耀见他执意要杀人立威，只要跟他剖心置腹，“我们不帮你，只是因为天下好不容易得到安定，不同意你兴兵扰民而已。一旦你有危险，我们一定帮你，伯符等人如今已经集结军队在熊猫城待命，若是联军兵临淮水，我们一日一夜可达寿春，他们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袁术听了愈怒，冷笑道：“你以为没有你们帮助，曹操就能灭了我？”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说，我们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好，那我问你，现在大淮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他们唯你马首是瞻，却不听我的号令，这不叫背叛，我这皇帝是不是该让给你来做了？” “父亲……” “别说了！”袁术打断道，“别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能对付曹操刘备，一个阉竖余孽，一个贩屐小儿，有什么能耐跟我袁氏争夺天下！你现在给我出去，不要让我叫人把你轰走。” “父亲，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滚！” “父亲……” “来人！” “父亲，要我说实话吗，你根本没法跟曹操刘备相比！” 袁耀见袁术叫人把他架走，一旦被架走，再没机会说服他，桥蕤等人的家属就没机会再救，情急之下，只好用言语刺痛他。 “你说什么？”袁术一挥手，让跑进来的几名小黄门退了出去，对袁耀道，“你再说一遍！” “父亲，你自恃身世高贵，不会礼贤下士，不会虚心纳谏，与善于举贤任能的曹操根本不能相比。你一生顺风顺水，从未遭遇挫折，与刘备的百折不挠，伸屈自如相比，更加没有优势。你贪婪成性，只顾自己享受，不问将士饥寒，如果没有桥叔叔他们几个帮你带兵征战，你哪来的今日，你凭什么取得天下？众将子女皆是我的弟妹，你今日非杀他们不可，必须连我一起杀掉，否则我也要兴兵讨伐……” “嘭！” 袁耀只听到一声巨响，额头上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75章 四十亿赎金 不知过了多久，袁耀渐渐醒来，发现自己还没有死死。“糟糕，不知道大乔小乔她们怎样了？” 袁耀正想坐起来，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啊”一声呻吟又躺下，这才发现自己头上还包扎绷带。 这时旁边有婢女惊喜叫道：“大公子，大公子你醒了？快去叫人，大公子醒来了！” 袁耀微微睁眼一看，尽管光线昏暗，仍认出是姐姐的婢女，心知自己被父亲打晕之后被送到姐姐姐夫府上，现在已是黄昏，看来已经昏迷了很久了。 袁耀正要询问婢女大小乔们的状况，屋里已经涌进一大群人，一边进来一边哭喊道：“耀哥哥，耀哥哥，你醒了？” 袁耀一听是大小乔和众弟妹们的声音，知道他们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小乔和弟妹们围到袁耀床边，有的抓着袁耀的胳膊，有的抓着他的腿，使劲摇他叫他，袁耀迷迷糊糊睁着眼睛看大小乔，说道：“这里是阴间吗，怎么这么黑？刚才我死的时候是大白天，难道这阴间鬼蜮，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大乔急忙叫道：“耀哥哥，你没有死啊，你还活着。” “不要骗我了，我都看到了。”袁耀故作糊涂，看着众人道，“你们都是小鬼，有的头上长牛角，有的脸上长猪嘴巴，有的毛茸茸向大熊猫……” 小孩们一个个摸着自己的头和脸莫名其妙，小乔哭道：“不好了，耀哥哥脑子糊涂了！” 这时候屋里进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袁耀再次想要坐起来，刚一动，头上又一阵剧痛，袁耀“哎哟”一下又躺下去。 大乔扶着袁耀道：“耀哥哥，你受伤了，不要乱动。” “谢谢你，女鬼妹妹，”袁耀对大乔道，“我刚刚被阿翁打死了，打死不算，还变成一只脑震荡的鬼，这次亏大了。以后你们投胎做人，不要跟阿翁吵架，知道吗？” “耀哥哥，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女鬼，我是大乔啊。”大乔也被袁耀弄哭了。 “不好了，大公子好像真的糊涂了，是不是脑子被砸坏了，万一变成傻子怎么办？”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众弟妹们听说袁耀脑子糊涂了，全扑在他身边嚎啕大哭：“耀哥哥，耀哥哥，你不要变成傻子……” 这时，鲁肃、袁莹、袁胤等人听到奴婢的报告，都跑过来看，见众孩子趴在他床边哭个不停，大家询问袁耀情况，个个都说耀哥哥脑子被砸坏了。 袁耀对三人眨了眨眼，他们知道袁耀跟弟妹们搞恶作剧，便说道：“好了好了，耀哥哥要休息，你们先回去吧。等耀哥哥睡一觉醒来，脑子就好了。” 孩子们半信半疑，依依不舍，边走边哭离开了房间。 “阿耀，还疼吗？”袁莹坐到塌边，抓着袁耀的手问道。 “还疼。” “你为什么这么做？太危险了，万一阿翁疯了，拔刀把你杀了，岂不坏了大事。” “不这么做，怎么能阻止他杀人。如果他真疯了，连我也杀掉，那也是天意。” 原来，袁耀为了救四将家属，故意激怒袁术。只有逼袁术杀自己，才能迫使文武百官劝他放人，因为自己死了，江东就会彻底背叛他，他们也将和袁术一起完蛋。 袁术朝中文武百官，大多要的只是功名利禄，至于能否一统江山，他们并不太在意。而如果袁耀死了，袁术就会四面受敌，分崩离析，他们这些开国元勋，立马就会变成丧家之犬。 果然，袁术用砚台击昏袁耀，余怒未消，下令将他跟四将家属一同处死，文武百官得知，纷纷进宫劝说。 在百官劝解之下，袁术逐渐冷静下来，他也知道如果袁耀死了，江东再次叛乱，那他真的就彻底玩完了。因此，只好顺着众人之意，放了袁耀和四将眷属。 三日后，周瑜派他的助理，吴郡名士张允到寿春来见袁耀。 果然，所谓的桥蕤四将投降曹操，只不过是曹操搞的反间计，他故意把四将请到在庆功会上，还跟桥蕤牵手同行，让人传出桥蕤降曹的消息，想要摧垮袁术势力的抵抗意志。 “公瑾与曹孟德谈得怎样？”袁耀问道，“他们如何才肯退兵，放人？” “曹孟德正在与各诸侯商议，不过，他们已经同意停止进攻。” 这时，吕范派人来报告，汉帝刘协已经回到雒阳。吕范依照集团部署，正在借助颍川郡留守郡兵和征发民工数千人，陆继将囤积在颍川郡的三百万石粮食和一亿钱运往雒阳。 依照历史，汉献帝东归到达雒阳的时间是七月份，但是此时因为张杨正在参与联军对抗袁术，没有按照历史上所做的迎接献帝，所以献帝返回雒阳的时间迟了两个月。 得到三百万石粮食也一亿钱陆继运到雒阳，献帝终于获得安定。虽然他已经得知袁术称帝，但是饥不择食，依然接受袁耀的援助。 听说袁耀和江东诸郡都没有赞同袁术称帝，刘协以为袁耀等人依然忠于汉室，因此给袁耀等人封官加爵，大家任由朝廷封赏官爵，反正也没人再拿这些官爵当做一回事了。 不过，吕范代表滚滚集团邀请献帝到迁都熊猫城，遭到拒绝。一者熊猫城地处江东，距离雒阳祖庙太远，二来那里太近袁术，袁耀又是袁术长子，献帝也不放心。 有了这笔钱粮，朝廷暂时渡过难关，便在雒阳周边招募流民开垦屯田，想要重新建设雒阳。然而事与愿违，吕范才运去了数十万但粮食和一千万钱，保护献帝东归的将领们，就为了争夺钱粮大打出手。 吕范报告袁耀，袁耀叫吕范到南阳向张济借兵前往雒阳维护秩序。正好贾诩到南阳投靠张济叔侄，张济派张绣和贾诩率五千兵马跟随吕范前往雒阳，与董承联合，将杨奉、韩暹赶回河东。 自此，张绣镇守雒阳，朝廷重获安定，吕范继续将钱粮运往雒阳。 十月，袁术与联军已经停战一个多月，曹操与各诸侯商议妥当，开口向袁耀索要三十亿钱再加价值十亿钱的物资，总计价值四十亿钱、物，赎回桥蕤四将和三路大军总共被俘的七万兵马。 “四十亿！”听到这个数目，几乎所有人都吓一大跳。 第176章 二乔争嫁袁耀 袁耀从周瑜手里拿到物品目录，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问周瑜、鲁肃和吕范道：“你们怎么看？” “公子，让公瑾跟他们再谈一谈吧，”吕范道，“滚滚集团如今账上只有八九十亿钱，等于被他们讹去了一半。我们刚刚给刘汉皇帝总计价值四亿的粮食和资金，如今又要给联军四十亿，经不起他们这么挖墙脚啊。” “子敬，你怎么看？”袁耀问鲁肃道。 鲁肃道：“我觉得可以给。虽然我们账上资金只有八九十亿，但是，我们在各郡囤积的粮食，总计也还价值十多亿钱。如果把我们已经开发的矿山计入，价值上千亿，我们并不缺钱。” 周瑜道：“我赞同子敬意见。这次联军动用二十万大军，动员民工数十万人次，耗费钱粮不下十几亿，几乎把库房掏空了，损失也算不小。” 袁耀道：“子敬和公瑾说得对，资金上我们并不困难，我们如今开发生产数十种新产品，每年利润数十亿钱，并不担心资金不够，我们如今只是不知道怎么花掉这么多钱。” 袁耀把联军提供的物品目录递给吕范，继续说道：“子衡你看一下，联军索赔的物品，有什么特点？” 吕范接过物品目录表看了一眼说道：“联军要的物品，七成以上是各种铁农具和化肥。” “这说明什么？” “曹操等人急需农具和化肥发展农业，”吕范道，“我懂得公子的意思了。” 早已明白袁耀的生意经的周瑜说道：“联军这一仗虽然获胜，但他们也看到了经济上的差距。他们想要迅速发展经济，这对我们是好事。我们有卖不完的新产品，缺少的只是有钱的客户，如果我们帮他们快速发展经济，两三年后，各州郡都如淮南这样富庶，我们的产品销量一定增长数倍，那时赚到的财富何止四五十亿。” “对，如果曹操等人要的大都是玉石、玻璃、香水、望远镜、精盐等等这些奢侈品，那我们肯定要跟他再讨价还价。既然他主要想要农具和化肥，那就给他。我们等于做一次投资，数年后这个投资会使我们的产品销量倍增。” 曹操等人等了两天，得到周瑜的答复，个个感到震惊，滚滚集团竟然连还个价都不做，直接就答应了，原本还以为这场谈判又要持续一两个月呢。 反而，后来各路诸侯分配赎金和货物时，相互扯皮了两个月才把钱货分配清楚。 桥蕤、梁纲、乐就和李丰四将率被俘放回的七万兵马返回寿春后，袁术方知自己差点酿成大祸。 为了补偿愧疚，袁术给四人全部升官，桥蕤接替吕布任车骑将军，梁纲、乐就、李丰四人也都受封重号将军之职。 不过，自此以后，袁术已经不再把任何将领家属口押为人质了，所有人彻底恢复自由。 这些日子，袁术每日反复回想袁耀骂他的那几句话，每次想起他都火冒三丈，但是冒火过后，他又觉得句句在理，简直知父莫若子。 作为至高无上的帝王，袁术在任何臣民面前都要保持城府，但是在儿子面前，却像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被他一览无遗，袁术不恼羞成怒才怪。 从此袁术对袁耀又恨又怕，虽然知道他骂自己句句在理，却也不想再见到他。 不过，经过这一骂，袁术也彻底清楚了自己的斤两。如果没有袁耀，只怕自己坐稳淮南都困难，更别提问鼎中原了。 既然袁耀如今把心思放在开拓海外领地，不想在海内发动战争，那袁术也就打消了一统天下的想法。做偏安一隅的皇帝，也是不错。 袁术升李业为司徒，录尚书事，与大将军张勋共掌朝政。自己则继续广罗美女，日夜沉迷酒色，从此过上醉纸迷金，再无进取之心的僵尸生活。 不止袁术，其他诸侯也没有谁再有囊括四海的雄心，大家都只想保住现有领地。因此，也就没有谁想要去把小皇帝接来跟自己住，包括曹操。 曹操已经知道，袁耀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所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对袁耀来说毫无意义。如果接来小皇帝，就等于白养一批人，还得处处收他掣肘，因此，献帝在洛阳倒也无人打搅。 只是，他的政令出不了雒阳，虽然除了已经称帝的袁术，大家表面上都还给他上表奏事，但是那也只是过过场面，各诸侯在自己领地内想干嘛还干嘛，并不考虑小皇帝的想法。 金尚是个强烈反对袁术称帝，死忠于刘汉的老臣，袁术称帝时，请他出任太尉，他誓死不从。如今听说献帝东归，金尚激动不已，与袁术不辞而别，返回雒阳。 历史上，金尚逃走后袁术命人把他追回，关进大牢，后来死于狱中。而此时，经过袁耀三番五次阻止杀人，袁术的心态与历史上已经有些不同，任由他离去。而当初跟金尚一起走出关中，被袁术扣押在身边的太傅马日磾，则在去年已经病逝。 袁耀在姐姐府上养兵数日后返回自己在寿春城里的府邸，由于被袁术砸成脑震荡，经常出现头痛、恶心、呕吐、失眠、畏光等症状，只能天天卧床养病。 袁术朝中文武，寿春世家豪族和名士学者知道袁耀卧病，天天轮流来看他：这是当大领导的好处。坏处是，袁耀卧病反而不能休息，只好让袁雄挡住所有客人。 一日上午，袁雄从外面进来，见到袁耀睡醒，告诉他刚才大小乔和众弟妹来看他，被袁雄挡回去了。 “挡回去了？”袁耀急忙道，“他们走多远了？” “早回到官寺里了。” “文胜，别人都可以挡，除了弟妹们之外，他们随时可以来看我，知道吗？” “知道了，公子，我等下派人去告诉他们，随时可以来看你。” 果然到了下午，大小乔和众弟妹又来了，梁纲之子梁威还把沙皮狗“千金”也抱来了。那千金一上来就在袁耀脸上一顿乱舔，惹得弟妹们哈哈大笑。 等大家都到外面去玩，大乔照例像过去那样，给袁耀检查伤口，擦酒精消毒。 “大乔，我是不是破相了？”趁着其他人不在，袁耀悄悄问大乔道。 “没有破相，耀哥哥还是最帅。” “骗人，我要是破相了，娶不到老婆，你要负责。” 大乔抿嘴一笑：“我可不知道怎么负责。” “怎么不知道，我要是娶不到老婆，你就得嫁给我，我可是为了救你才破相的。” “你好坏啊！”大乔嗔怒道，“都伤成这样，还开玩笑。上次刚刚醒来就装傻装愣，差点害我们以为你傻了，回去哭了两天。现在刚好一点，又耍人玩。” “这次真的不耍你，”袁耀抓住大乔的手道，“你肯不肯嫁给我？” “我……”大乔把手抽回去，红着脸说道，“婚姻嫁娶，要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怎么来问我。” “你答应了我就找人去向桥叔叔说，你不答应我就不强求你。” “你说真的吗？”大桥道，“陛下会同意吗？” “当然是真的。这事我自己做主，不关陛下的事。” 大乔想答应，又不好意思开口，欲言又止了几次，袁耀故意叹道：“哎，我知道我变丑了，配不上大乔了，这事算了吧。” “胡说什么，我又没说我不答应，谁说你变丑了？”大乔又一次嗔怒道。 “嘻嘻，真的吗？”袁耀抓过她的手问道，“你真的愿意吗？” “嗯。”大乔含羞点了点头。 “我也要嫁给耀哥哥！”突然小乔在背后说道。 袁耀和大乔吃了一惊，不知道小乔什么时候站在背后偷听了二人说话。 “小乔，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也许遇上更帅的男孩呢？” “不，我不要，我长大了也要嫁给耀哥哥。” “这……”乱了乱了，袁耀突然头疼起来，呻吟道，“哎哟，哎哟，疼死了……” 大小乔一齐扑上来问道：“耀哥哥，你怎么啦，你没事吧，很疼吗，怎么办啊……” 第177章 袁耀提亲 袁耀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满四年了，他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变成了一个十九岁的青年，生了两个儿女，还有一个养子。 这年秋天，杜馨又怀上了，这是她的第三次生育。麋静跟袁耀出海玩了一圈，回来不久也怀孕了。也许海上生活枯燥，二人造人比较勤快，根据麋静统计，不满两个月时间，他们总共造人两百次。 然而无儿无女的邹玟，怎么也怀不上，为了让邹玟和冯幂也能怀上，杜馨和麋静发扬风格，常常把袁耀让给二人，可是没卵用。 冯幂已有一子，倒不太在乎，邹玟就比较着急。她与王飞结婚一年多没有生子，如今跟袁耀快半年了也没怀孕，她简直怀疑自己有没有生育能力。 最后，还是麋静有办法，跟邹玟说道：“玟姐，明年公子去日本探矿，你陪他出海吧，保证回来就能怀上。” “可是，我很害怕坐船啊。”邹玟有些无奈道。 “没事，习惯了就好了。”麋静拉着她的手道，“走，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陪你划船半个时辰，几个月后你就不怕风吹浪打了。” 果然，从此麋静和邹玟天天在镜湖上荡舟游玩。冯幂和杜馨也想将来有机会陪袁耀出海，经常跟二人一起荡舟。 袁耀每次担惊受怕，经常警告她们：“一定要小心安全，不然翻一次船，等于把我满门抄斩了。”见四人无动于衷，袁耀只好多派护卫船跟着保护。 妻妾们都在想办法怀上孩子，可是在袁耀却越想越恐怖。 过去大汉每户人口平均只有五六人，养育孩子并不太多，主要原因在于孕妇死亡率高，婴儿夭折率也很高。加上因为贫穷养不起而溺婴、杀婴现象严重。 如今袁耀“发现”了细菌，“发明”了消毒方法，倡导为生生活，孕妇死亡率大幅下降，婴儿夭折率也大大降低。 如果按照女性人均一生生育六次计算，将来自己五六个妻妾恐怕要生育三四十个子女。天啊！一人抱一次，一天就过去了，还用干什么事情。 正好，杜仲树橡胶研制成功，袁耀立马成立套套研究所。 在滚滚集团董事大会上，十几名股东听了袁耀解释“套套研究所”所研究的产品之后，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以至于股东大会连续三天无法开会，一开会大家就笑死，根本没法议事。 但是，这个计划却得到冯幂、诸葛嫣两位女性董事的强力支持。因为诸葛嫣如今也正在给丈夫蒯祺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她可不希望一生就这么一直怀孕下去。 女孩子一有工作，果然就不愿多生孩子。不像杜馨，一天到晚陶醉于她的大肚子，似乎觉得只有生育，她的人生才有意义，所以整天可怜没有怀孕过的邹玟。 今年的秋冬，熊猫城的实验室取得了很多研究成果，包括二氧化硫、亚硫酸钠、硫化亚铁、硫酸亚铁等防腐剂、消毒剂的研制。 蒸汽机发电也取得成功，虽然还没有做出钨丝电灯，但是，化学实验和化工产品生产中需要采用电解方法得到了解决。 水泥开始大量生产，让钢筋水泥建筑开始诞生，让道路硬化更加方便。 杜仲树橡胶也获得成功，当第一辆实心橡胶轮胎手推车出现在矿山，工人们惊喜的发现，推车省力好几倍。早已生产好各种配件等待的自行车厂终于可以开工，只是由于原料太少，无法大规模生产。 火柴的诞生，让野外生火做饭变得非常方便。黑火药的诞生，即将让矿山告别只靠锄头铁铲开拓的历史。 天文望远镜的诞生，让生活在熊猫城的学者们终于可以清晰地看到月球的表面。 一生精研历法的大数学家刘洪，也是天文学家，当他从天文望远镜里看到月球表面的时候，好奇问道：“公子，月球表面为何那么多坑坑洼洼？” “我想，应该是陨石造成的吧。积累了几十亿年的陨石坑，难免到处都坑坑洼洼。” “那地球为何没有这么多陨石坑？” “这个，地球有海洋，大多落海洋里了。另外，地球的大陆板块运动，破坏了古老的陨石坑。还有一个可能，是很多陨石被月球和其他星球帮我们吸走了，落在地球上的陨石没有那么多。” “嗯，公子说得有道理。” “不过，这些猜想，都需要依靠将来我们的观察去证实，或者推翻。总之，有了天文望远镜，以后人类就可以更加方便探索太空了。” 两年多来，很多士人在学习袁耀的所谓“科学”，想要做化学实验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此时的玻璃生产依然十分有限，玻璃器皿仍然是非常宝贵的物品。 想要让实验室遍地开花，需要让玻璃成为普通的日常用品，因此，袁耀把玻璃生产技术公开发行，让更多的商人可以生产玻璃。 大汉建安二年正日，虽然袁术与袁耀几乎形同陌路，袁耀依然返回寿春过年。 虽然大乔才十四岁，袁耀担心有人捷足先登向桥蕤提亲把她娶走，所以一回寿春就去拜见桥蕤，送给他一两刚刚出厂的“自行车”，向桥蕤提出娶大乔为妻。 桥蕤和张夫人十分意外，因为袁耀虽然和袁术不和，但他毕竟还是未来的大淮皇帝，这是绝对不会错的，除非袁术脑子坏了，将来废掉这个名望早已天下第一的长子。 作为未来的太子，袁耀是没有婚姻自由的，他能够娶谁，取决于袁术想要跟谁联姻。 桥蕤跟张夫人对望半天，问道：“大公子，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的意思。也可以说，是我和大乔的意思，我问过大乔，她也答应了。” “可是，大公子的婚姻，你们做不了主，必须听从陛下的安排，蕤不敢答应大公子。” “桥叔叔，婚姻之事，是个人之事，应该由个人做主。我和大乔两情相悦，如果你们把我们拆散，那岂不害了我们两个？” “这……婚姻之事怎么会是个人之事，此乃家族大事。对于大公子来说，这是天下大事，岂能草草决定。” “将军……”张夫人想到大乔的幸福，对桥蕤道，“既然大公子和大乔两情相悦，我们是否该跟陛下说明一下？” “不可，我们去跟陛下说，不等于逼陛下答应吗。”桥蕤又对袁耀道，“大公子，如果你真想娶大乔，就去跟陛下说清，只要陛下同意，我们这里没有问题。” 袁耀知道，桥蕤作为袁术大臣，他绝对不敢擅自把女儿嫁给袁耀的，弄不好激怒袁术又来个满门抄斩，事情反而糟糕。 “好吧，桥叔叔，我听你的。只是如今我跟父亲关系不是很好，可以暂缓一下。你们知道此事就够了，大乔还小，再等两年她长大了再娶，我也不急着跟父亲说明此事，万一他还生气，一口否决了，给我另挑一个，我反而麻烦。等过些日子，我们关系缓和一些，我再跟他说明。” 虽然提亲之事，桥蕤不敢答应袁耀，但是见到袁耀的礼物，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桥蕤还是非常感兴趣。袁耀试骑给他看看之后，桥蕤高兴地把它赞为“铁马”。 第178章 海外蓝图 袁耀也送给袁术五辆自行车，但袁术始终没有召见他，袁耀只好教宫里太监学骑，学会了让他们骑给袁术看。 袁术见到这车子比骑马轻便，听太监介绍，这车子一日能行三百里，袁术心中又是无名火起。 如果袁耀生产出两三千辆这样的车子，机动能力就会天下无敌，可以在敌后任意纵横，破坏粮道，打仗所向无敌。这孩子偏偏不爱打仗，放着这大好河山不去享受，跑去海外蛮荒之地开拓什么新领地。那些地方，派人去挖挖金矿不就行了。 可是袁术不知，如果袁耀真想武力征服天下，根本用不到自行车，只需把炸矿山用的火药拿来炸城门城墙，就已经没有人能挡得住。 可是，袁耀连一个集团都不想一个人做主，弄一个天下来烦自己，有什么意义？ 正月过后，春暖花开，羊秘和吕布经过数月筹备，准备出海开拓海外领地。 滚滚集团经过无数次讨论，制定好海外领地管理宪章，主要内容为：和平、平等、自愿、自治、共治等原则。 和平原则指的是，只要海外领地周边部族、王国和平相处，就不能武力干涉。只有出现战争、屠杀、暴政，才可以武力干涉，帮助其恢复秩序。暴政的标准是部族、王国内部发生屠杀、叛乱等不稳定现象。干涉的目的是恢复和平，而不是武力占领。 平等原则指的是，在海外只能占领无主之地或者购买有主之地，不能武力掠夺，并与当地部族居民平等相处，可以雇佣，但不能奴役。 自愿原则指的是，海外领地的居民、部落、王国如果要加入新领地体系，必须是他们自愿，而不是被迫。 自治原则指的是，加入海外领地的部族、王国，在遵守共同宪章前提下拥有自治权利。 共治原则指的是，加入海外领地的部族、王国，拥有同等权力参与海外领地的管理。 在管理体制上，参照新港和熊猫城的管理体制。领地总督由滚滚集团任命，作为领地归属的象征。领地的行政长官总理，除了第一、二届由集团任命之外，此后都有海外领地属民选举产生。就如熊猫城和新港的主人是滚滚集团，但是其市长都是选举产生。 袁耀充分吸取后世西方殖民的教训，靠武力征服殖民，总有一天当地部族会起来武力反抗。有了平等、自愿、自治、共治等原则，当地部族没有受到不公待遇，也就不需要反抗什么。 尤其是欧亚大陆上那些已经成熟了的文明，比如印度次大陆国家、西亚国家、罗马帝国等等，这些国家即使现在能够征服，再过一两百年，他们也会争取独立。 所以，对于这些国家，主要以贸易为主，海外领地主要开发那些尚未出现成熟国家的地方，或者无主土地，比如夷洲、朱亚洲、日本、菲律宾群岛等，这些地方都还没有出现成熟王国。 无主土地，比如澳洲、北美、南美、南部非洲，此时还有大量地盘几乎没有人类生活；新西兰、马达加斯加等岛屿，此时还没有人类生活。 袁耀计划通过几十年时间，将数百万上千万汉人移民到这些新领地开发、定居，这些地方将来就会永远成为华夏民族的领土。 如果放任诸侯战乱，数十年后大汉人口消耗殆尽，去哪里要上千万人口开发海外领地？ 如今虽然经过数年诸侯战乱，但是，大汉在灵帝末年人口超过六千万人，如今至少还有五千万人口。只要停止战乱，很快人口就会继续上升，数十年后人口将会接近一亿，有上千万人移民开发海外，就没有什么困难。 羊秘回到家乡泰山郡，那里由于多次受到青州黄巾的侵扰，破产流民极多，大量贫民、流民入山为盗，成为汉末著名的泰山贼。 由于泰山贼众多，泰山郡成为募兵的好地方，鲍信、陶谦等人都曾在泰山募兵。而汉末风云一时的臧霸、昌豨等人也是泰山贼出身。 羊秘在故乡募得数百名族人，又派人入山以高薪开矿、赠送大量未开垦土地之名招募泰山贼，得二万五千多人，全部由滚滚集团派海船到朐县麋氏海港运到吴郡丹徒县，在哪里进行宪章培训，教他们如何与夷洲土著共处。 跟随羊秘前去夷洲开发的还有上百名寒士，大多从泰山郡招募而来。滚滚集团改任羊秘为夷洲总督，丹阳名士，原襄安长戴乾为总理，率众先坐船到东治，再从东治分批运到夷洲。 跟随徐庶学习汉语半年，已经能够基本交流的小金瓜等数名少年也跟随羊续返回夷洲，充当翻译。如今他们都已经船上儒服，举止也已经有点文明人的样子了。 羊秘和戴乾从两万五千多人中精选三千人组成总督府卫队，其余二万二千多人，一万人负责开发金瓜石金矿，另外一万二千多人分成三部，分别在桃园、彰化、台南三地开垦土地，每人分给土地二百亩。 由于岛上居民以打猎、采集为主，从事原始农业的很少，所以平原地带几乎无人居住，这些地方变成了大陆移民定居垦殖，发展岛上农业的根据地。 吕布帐下部曲原本已有一万余人，有家室的全部放还故乡取来家属，共得四万多人。又公开招募到一百多名寒士，集中在熊猫城培训。 二月，第一批前往日本的五千移民已经准备就绪，滚滚集团组织了二十多艘海船准备渡海，袁耀和鲁肃也跟随吕布、陈宫前往日本。 邹玟经过几个月每日荡舟，果然不再害怕坐船。袁耀想到自从把她迎到熊猫城，自己其实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就答应带她一起出海。 一开始见到大海，不管是谁都很兴奋。可是过了两天，就马上无聊了。袁耀看到吕布的大船，刚开始两天，吕布和妻妾们都在船头好奇看海，第三天开始就几乎不见人影了，估计忙着造人排遣无聊去了。 袁耀自己也一样，尤其是经过上次近两个月的航海，对大海已经不再新鲜了，就只顾每日播种，想要帮邹玟圆她怀上孩子的梦想。 五天之后，船队看到了日本岛最西端的五岛群岛，这时候大家才又跑出船头来看看自己未来将要生活的地方。 袁耀对日本岛的开发早已成竹在胸，带着船队顺着日本暖流进入日本海，沿着日本岛北岸向东北航行，袁耀边走边绘制日本岛地图。 日本暖流流速极快，每日行船可达三百多公里，大家沿路观看岛上美景，只需三天来到佐渡岛。 袁耀带船队进入真野湾，登上岛屿，召集吕布、陈宫等人过来说道：“我们就以此岛作为根据地吧。” 陈宫问道：“公子，为何不到本岛上去，要在距离本岛这么远的海岛上建立根据地？” 袁耀指着岛上中心地带的平原说道：“此岛距离本岛数十公里，这平原上没有农田，应该没有多少人口，甚至可能是个无人岛屿，便于我们占领。”又指着两边山脉道，“两边山上都有大型金银矿，可说做为建国经费来源。” “哦，公子这么快发现金银矿了？”从未跟随袁耀探矿的吕布和陈宫感到很好奇，袁耀就在远处看了看，就能知道哪里有矿，真是神奇。 “是的，一路过来，我都在观察地形地貌。日本岛是地震活跃的地区，岛上矿产，尤其是金银矿很丰富，哪里有大型金银矿，我基本上已经了然于胸。” “公子真神人也！”吕布、陈宫不禁同声赞道。 袁耀道：“这岛命名佐渡岛吧。” “好。”众人齐声应道，也不管为什么叫佐渡岛，反正来到海外，需要命名的地方太多，随口命名就是了。 鲁肃对祖郎说道：“祖司马，派斥候四处打探，看看有没有倭人部落，一旦发现，立刻来报。” “是！。” 次日，祖郎派去搜岛的斥候返回报告说，在岛屿东北有一个部落，人口大约五六百人，生活在一个临海大湖沿岸。 袁耀知道那是加茂湖，对陈宫说道：“陈总理，你带人送些食物过去表示善意，以免惊吓儿童老人，我与总督进山找矿。” “好，公子保重。”陈宫说完，叫上张辽等数十名士兵拉上几车食物前往加茂湖。 第179章 佐渡岛金矿 此时日本正处在弥生时代后期的战乱时期。 佐渡岛上这个小部落由于远离本岛，因此免遭战乱之苦，安静地生活在加茂湖边，凭借原始的农业和丰富的水产，倒也过得衣食无忧。 突然这天，部落居民见到数十人推着几辆车子往部落走来，以为强盗要来抢劫，急忙召集部落青壮年百余人，在部落外严阵以待。 陈宫和张辽来到部落外，见对方已生戒心，命士兵们原地待命，只带数人推车前进。到了部落酋长面前，陈宫作揖行礼，告诉他自己是来送礼物的，没有任何恶意。 酋长听不懂陈宫的话，但是从陈宫恳切的语言和姿态，以及送来的物品看出，似乎并无恶意，便把他请入寨中。 袁耀和吕布、鲁肃则带上三百名山越卫士坐上一艘大船，十艘小船沿着真野湾海岸北上，数公里后来到“澤根五十里”地区海岸。这里就是佐渡岛上的鹤子山银矿所在地。 袁耀从船上望去，果然见到有数条小溪从山中流出，注入海湾。可问题是，由于地质的变动，溪流改道，袁耀在后世绘制的环境图中，溪流路线与今日所看到的已经不同。 好在，整个银山地貌没有发生太大改变，袁耀虽然失去溪流路线坐标定位银矿位置，但是可以根据银矿与山顶的距离找到矿床大概位置。 袁耀在大船观望台居高观察了一阵，在素描本上勾勒矿山地图，用笔圈出了一块范围，找到可以前往矿床的溪流，然后带领众人下船上岸。 这里森林茂密，除了山越兵，一般人寸步难行。袁耀与吕布、鲁肃带上百余名卫士改乘十艘小船溯流而上，进入山中。 其余与祖郎徒步进山，祖郎一声令下，山越勇士们便和快消失在丛林之中。 大约走了三四里路，来到一个草木茂盛，却很少有大树的地方，袁耀令众人下船，分组挖掘，寻找矿脉。 数百人挖了一天，共挖了数十个勘探坑，果然找到好几处矿脉。 这里是岛上最大的银矿矿床，佐渡岛所产两千多吨白银，大半从这里开采。后世在这块仅数平方公里的区域范围内，找到至少600个矿坑，说明这一带到处都是矿点。 确定了矿区，袁耀把地图交给吕布道：“吕总督，这里铅笔所画的范围，便是银矿的主要矿床，以后一边开采，一边命人在此范围勘探，这地下大约有近两千吨白银，而且开采容易，很快便可以出产白银。” 吕布接过银矿地图，想到这是一张价值一百六十亿的藏宝图，小心翼翼揣进怀中。 回到营地，陈宫和张辽已经从倭人部落回来。见到袁耀，陈宫高兴地迎上来说道：“公子，你的看图说话沟通方式果然有效，我拿出连环画一张一张给他们看，他们就明白我们从远方大陆过来，要在这里开垦定居。也知道我们打算跟他们和平共处，帮他们开垦土地，建造房屋。” “这就好，主要问题在将来，必须时刻告诫部属不能歧视倭人，要想自己人一样对待，否则将来闹起别扭，必然麻烦不断。” “还有，公子，我见部落居民人人皆穿麻衣，似乎服饰与我大汉有些相似，而且他们的见客礼仪，也与大汉颇似，看来，我大汉文明已经传播到这里。” “这是肯定的。”袁耀道，“自秦汉以来，大陆上先后发生过秦始皇统一、秦末战争、前汉末战争，以及如今的诸侯战乱，不少大陆移民通过三韩半岛进入日本岛避乱，带来了先进的文明。如果回到五百年前，日本岛与夷洲岛差别不大。” 陈宫道：“既然如此，我们在此行动就方便多了。” 确实，数百年来，不断有人从大陆来到日本躲避战乱，带来了大陆先进的农业文明和铜器、铁器。日本岛上的一些部族首领也多次派人出使朝鲜半岛和大汉，也带回先进的文明。 在这数百年间，日本从原始社会逐渐过渡到阶级社会，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王国。 然而由于农业发展，人口激增，到弥生时代后期，人口已达二三百万。日本山多，平原少，为了争夺耕地，各部族、王国之间爆发了上百年的战乱，直到三世纪中期，出现实力最强的“大和国”吞并众多小国和部族，成为岛上最强王国，战乱才趋于平静。 听说袁耀一天内找到一个特大型银矿床，储量大约2000吨，陈宫异常兴奋。过去他和吕布从来没有掌握过如此巨额的财富，如今它们全部就埋在自己脚下，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此后数日，袁耀又分别在鹤子银山背面的相川地区找到佐渡岛最大的金矿床，在岛西南的西三川地区找到砂金矿，在新穗地区找到泷泽银山，至此，佐渡岛上最主要的几处金银矿全部找到，计有黄金月78吨，白银约2330吨。 船队休息数日，准备返航接来下一批移民，由于日本暖流流速很大，逆流行船极为艰难。袁耀画了一张地图，叫船队向西北横跨日本海，到大陆沿海便是向东南方向流动的寒流，可以顺流而下，到济州岛再直接穿越东海返回熊猫城。 船队刚刚离开真野湾，袁耀和吕布又得到报告，有几艘不明船只驶进真野湾。袁耀和吕布等人一起出营去岸边观看，果然有五艘长四五米左右的船只飘飘荡荡进入海湾。 “什么人会突然来访呢？”吕布满脸狐疑道。 陈宫边盯着来船，摸着胡子想了一会，说道：“很可能是本岛上的部族，看到了我们的船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所以派人来打探消息。”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来人下船登岸之后，为首一人向袁耀等人行礼，竟然是纯正的大汉礼仪。而且，他还会说汉语，只不过，他讲的幽州口音的汉语，大伙都听不懂，他也听不懂大伙说的话。 这当然不奇怪，大汉地域广阔，方言众多，别说大汉，两千年后要是没有普及普通话，大家出了远门也只能靠文字和手势交流。 袁耀从随身背包拿出纸笔写道：“我等来自大汉，尊驾何人？”然后递给他，那人接过一看，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懂。 原来，他是个文盲。 “文远，”吕布对张辽道，“去问问，有谁听懂幽州话。” 张辽带人到营房中、工地上到处喊话，竟然真的找到一名士兵，曾经在幽州生活过几年，会将幽州话，张辽便带他来做翻译。 一经翻译，证实了陈宫的猜想。 原来，在佐渡岛对岸的日本岛新泻地区，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平原，上面生活有五六个部族，正在为争夺土地打得不可开交。 其中有一个王国叫东鱼国，是这几个部族中实力最强者，佐渡岛上的部落也是它的附庸部落。 数日前，袁耀等人来到佐渡岛，尽管陈宫去表达了和平共处的意愿，但是对方始终放心不下，毕竟袁耀带来了好几千人。所以，酋长派人冒险渡海回到本岛把情况向国王报告。 正好，东鱼国有个大臣叫张浩，七八年前因避乱从幽州经过朝鲜半岛来到日本，他的船只被日本暖流冲到新泻地区，因此在此定居下来。张浩因为参加部族战争立了军功，成为东鱼王国的大臣。 东鱼国王听说有数十艘大船，四五千人来到佐渡岛，自然感到恐慌，所以派张浩冒险渡海前来打探消息。 第180章 成立日本国 袁耀看了一下那几艘小船，果然很冒险。 从本岛到佐渡岛，隔海三十多公里，这几条长四五米的小船漂在大海上，一个浪头就能全部吞没。这个时代日本岛铜器、铁器尚未普及，石器仍然普遍使用，哪有能力制造大船。 相比袁耀带来的长达四十米的巨舰，就像巨无霸一样泊在海湾中，望之令人生畏。 听说袁耀和吕布等人来佐渡岛开垦新土地，并且要带来数万人，准备在此建立日本国，张浩兴奋异常。 他原本为了逃避战乱来到倭国，不料倭国同样到处战乱。张浩无奈，为了生存下去参加了倭人的战争，并且立功，成为东鱼国的一名大将。 作为大将，他拥有三个女人，一头牛，五个奴隶，三间木屋，三百亩土地。这是他的全部财产，相当于大汉一个小康人家。 但是在倭国就不得了，富贵得很，因为牛和马在这个时代才刚刚被引进日本岛，数量极少。有一头牛，平常出行可以骑乘，种地时还能耕田，牛逼程度超过劳斯莱斯。 如今大汉移民要在这里建国，张浩非常激动，仿佛回到了家乡，把这几年在倭国所经历之事全部讲述。不过，他所知道的，也仅止于新潟地区，整个日本岛的形式他同样不太了解。 “吕总督，倭国缺乏兵器，没有铠甲，个子矮小，既然汉人移民数万人，可一举统一全岛，归我大汉。如何？” 说道最后，张浩意犹未尽，劝吕布统一全岛，自己或许也可凭借对倭国的熟悉建功立业。 吕布和袁耀、陈宫等人相视几眼，哈哈大笑道：“要统一还不简单，但正如公子所说，要让人真心服你才是真本事。布纵横天下十数年，打过无数胜仗，但却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人真心敬服，所以，那样的仗，我不再打了。” 张浩愕然，又望陈宫：“陈总理，那数万人难道就只想窝在这个小岛上？” “当然不会，倭国本岛上还有大量无主之地，我们也可以占领。” “可那些地方基本上都是高山深谷，要之何用？” “深谷之中才有宝藏，将来只怕大家都争相往高山深谷里跑呢。”袁耀道，“既然东鱼国张将军在此，我们不如就此向外公开宣布建国。” 吕布和陈宫、鲁肃等人同声到：“好。” 于是吕布对张浩道：“张将军，请你回去转告各王国、部落，我大汉移民在岛上成立日本国。我们愿意与所有岛上各王国、部落友好相处，但是有一个前提，绝不同意任何王国、部落发动战争，所有争端，都由相关各方谈判解决，或者由中立多方裁决。谁若破坏和平，我们就对谁动武。” 张浩道：“这恐怕难办，东鱼国这几年吞并很多部落，强占其他部落不少土地，如今是这一带最强大的王国，人口将近十万。如果把这些争端交给多方裁决，东鱼国必然要吐出很多土地，恐怕国王不肯。” “啪！”吕布一拍几案，把张浩吓一大跳，“他不肯吐，我就让他吐！” 张浩瞠目说道：“吕总督神威！我这就回去告诉国王。” 陈宫道：“你再帮我们通知各王国、部落，十天之后，吕总督和我亲自到本岛上去斡旋各方，请所有国王、酋长务必全部到场。我们带来大量铁农具赠送个王国部落，谁不参加就没有份了。” “好，我一定转告。”张浩答道。 张浩返回本岛时，袁耀叫人划来一艘约十米长的小海船，对张浩道：“张将军，这艘船就送给你了，方便你往来沟通。” 张浩一看，这船把他带来的船只长约一倍，全是铁板打造，重点是，船底有一根铁龙骨，把船只重心压低，在海上无论风浪再大也不会翻船。 有这艘船，不但张浩出海不再有危险，而且他恐怕也成了岛上的首富。张浩高兴，长揖道：“多谢公子。” 张浩走后的第二天，袁耀和邹玟、鲁肃、祖郎、袁雄带上三百名山越卫士，乘坐一艘大船，三艘小海船，继续向北航行，环绕日本岛寻找矿产。 新潟地区的王国、部落听说有数万大陆移民来到这里建立新国家，都很震惊。他们为了争夺土地，已经相互残杀几十年。如今又来数万移民，这些人肯定有土地需求，和平个屁，不打才怪。 可是听了张浩派来的人说，日本国总督吕布根据人口比例十比一给他家赠送铁制农具，大家又都觉得不可思议。 新潟一带各王国、部落，总人口只怕将近三十万人，按照十比一赠送，需要赠送三万件铁器。这可是一大笔财富，日本总督真的这么大方？大家决定应邀参加诸侯会盟，看看这个吕总督到底是怎样一个财神。 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更大方的还在后头呢。 这一日，新潟地区六个大的王国国王，以及周边山区里的十二个小部落酋长，为了那传说中的铁器，全部来到新潟海岸码头迎接日本总督吕布和总理陈宫。 当大家来到码头时，已经有三百士兵整齐列队。人人头盔、铠甲穿戴整齐，腰佩崭新环首刀，高大英武宛如神兵，队伍方阵附近整齐堆放着数万件农具。 大家见到这群士兵和铁器，个个心中羡慕不已。大家都听说过大汉，只是路途遥远，很少有人有机会去看看，有的王国曾经派出使团前往大汉，有回来的，有杳无音信，不知死活的。 如今大汉士兵来到倭国本岛，果然个个奢豪无比。士兵尚且如此，总督更不必说。 众人等了半个时辰，才远远见到一艘大船从佐渡岛方向驶来。又等了半个时辰，大船才接近海岸。大家望着这艘巨无霸巨舰，心中胆寒不已。有如此强大的船只，如此先进的武器装备，如果真的动武，任何倭人王国、部落，都只是挨揍的份。 等到吕布出现在船头上，众人见他身高接近两米，犹如战神从天而降，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东鱼国国王辛白非更是震惊，他原本是不太想接受吕布斡旋的。东鱼国已经成为该地区最强大王国，继续征战下去，迟早吞并各国。 如今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他停止战争，接受斡旋，吐出他已经占领的土地，他如何甘心。可是见到大船和巨人吕布之后，他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船入海港，进入河口靠岸，吕布和陈宫又在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士簇拥下走下大船。张浩赶忙上前充当翻译，把各国国王、部落酋长一一介绍给吕布。 外交史上一个罕见的场面出现了:吕布说话，先由一名士兵翻译给张浩，张浩再翻译给各国王、酋长；反过来，国王，酋长们说话，也通过两道翻译吕布才听明白。 相互见礼之后，吕布望着不远处一个小土城，那就是大家约定的会盟的地方。吕布没想到那么破败简陋，对众人说道：“不如，一起到我船上来谈判吧？”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谁都不敢开口，尽管每个人都很好奇，想到船上去参观一番。 可是他们担心，万一上了船后，被吕布全部扣押，然后派兵攻打各国，各国群龙无首，只怕会摧枯拉朽，全部被灭。 “告诉他们，我们汉人的规矩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绝不会趁谈判之机谋害他们。”吕布见到众人不敢答应上传，让张浩把话翻译给他们。 张浩翻译过后，众人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便陆继上了大船。 第181章潟会盟 十八名国王、酋长全部上船，每人只带两名卫士跟随。趁着张辽指挥卫兵布置会场，陈宫带领大家参观宝船，让他们先见识一下大汉的先进文明，接下来才好谈判。 宝船长全长二十丈，宽四丈，型深二丈一尺，载重约1000吨，容纳乘员200到300人，共有10张帆。在二世纪，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大的海船。 众人进入舱内，除了有容纳两百人的集体宿舍外，还有两个专用包房，房内装帧豪华，富丽堂皇。那些床榻桌椅，全是名贵木材，镶玉镀金，雕刻精美。 船底的货仓，堆满了铁器、金银铜钱、宝石、纸笔肥皂玻璃火柴之类各种新奇产品，还有大量粮食和淡水。这都是出海之后生活所需，以及随时用做交易的东西。 这一船的财富，超过了这里任何一位国王酋长的全国财产，由不得大家不看花了眼。 等到甲板上的会场布置完毕，陈宫听到卫士的报告，便带领大家返回甲板开会。 大家发现船头甲板上，一张巨大的圆桌已经铺好，桌上覆盖一张绣着精美图案的绸布，桌上摆放二十套晶莹透亮的玻璃餐具，里面装着瓜果饴糖点心之类的小吃。圆桌周围围着二十张木椅。 吕布早已面对船头坐好，正凝望远处等待大家来开会。吕布身后望楼上两张大旗迎风猎猎招展，一面绣着篆书“汉”字，一面绣着滚滚集团的熊猫图腾。 吕布侧后多了两张椅子，那是两名翻译的位子。张辽率二十余名卫士站在右边船舷旁警卫，国王、酋长们带上来的卫士，则排队站在左边船舷旁。 陈宫站到吕布右边，请各位国王、酋长入座，自己也在吕布身边坐了下来，并示意负责翻译的张浩和士兵坐在吕布身后。 十八名国王、酋长有的根据自己实力大小，有的根据自己对日本国的态度，决定自己与吕布的距离远近。因此，比较弱小的那些部落酋长，为了寻求保护而坐到靠近吕布的一边，坐到吕布正对面的人，正好就是实力最强的东鱼国国王辛白非。 却说袁耀和鲁肃离开佐渡岛后，鲁肃一直有些放心不下，一日跟袁耀问道：“公子，要是武力征服倭国，吕总督当仁不让，只需给他两三千人马，不出两年估计便可征服全岛。只是如今不让他打仗，却又要征服全岛，这恐怕有点难为他了。” “子敬不放心吕奉先，难道还不相信陈公台？”袁耀笑道，“子敬放心，这一文一武，都是天下异人，这两人搭配还征服不了日本岛，我们也不必再费这番心思，干脆打道回府算了。” 吕布和陈宫也知道袁耀故意避开，想让他们自己办好这件事情，不需事事向他请示，因此，两人自然都想把这次会议开好。 如果不能阻止战争，反而被当地王国、部落联合攻击，那就无脸再见袁耀了。 见到众人端坐整齐，陈宫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今天请大家来共聚一堂，一是正式通知大家，我等来自大汉，隶属滚滚集团，即日起正式在佐渡岛建立日本国。吕布，字奉先，担任日本总督。在下陈宫，字公台，担任日本总理。二是想请大家商议，如何和平共处，避免战争，共同发展。” “吕总督，据说你们大汉地方万里，为何要来此地跟我们争夺土地？”听完张浩翻译，辛白非首先向吕布开炮吕布。 “有吗？”吕布问道，“我们到那佐渡岛时，除了在岛屿东部湖边有个小部落之外，其余地方荒无人烟。无主之地，先到先占，者桑抽历来的规矩，我们夺了谁的土地？” “那里历来都是我们东鱼国的领土。” “请拿出你们在岛上管理的凭证来？比如开垦土地，修建房屋工事之类。”陈宫接住问题答道，“否则，任何人都可以指着任何一块荒地声称是自己的领地，岂不荒谬？” “我们东鱼国的部族牙麻右部落就生活在岛上。” “牙麻右部落数百人口，居住在岛屿东部，我们从未侵扰他们，怎么能算整个岛屿都是你的？”陈宫指着身边一个部落酋长道，“伊东部落生活在本岛上，是不是整个本岛都是伊东部落的，包括你东鱼国？” “这……”辛白非被陈宫怼得没话可说。 如果要谈治理，他们当然从未治理过该岛，别说治理，他们连派人上岛都从未派去，因为小船出海何其危险。岛上部落也只是偶尔派人冒险登岸，向王国进贡以表示附庸，避免被征讨而已。 但是，这个时代谁跟你遵守先到先得的规矩，都是谁离开谁占领罢了。如果不是大汉一名，辛白非哪肯费口舌直接发兵征讨便是。 可是如今看到船上船下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士，他尽管士兵上万，却也不敢太过强硬。毕竟，他的士兵，装备不足一千件铁器，武器还是以竹木石头为主，如何跟大汉军队打仗。 “还有谁对日本国的领土有疑义吗？”吕布问道。 “没有疑义，没有疑义。” 其余国王、酋长纷纷表态。他们作为弱国，被东鱼国欺负、侵占久了，正需要有这样一个强国来给自己撑腰呢，哪敢无故得罪吕布。 “那好，”吕布道，“我们来谈第二议题，我们希望从今天开始，所有王国、部落都要和平相处，不再发动战争。诸位以为如何？” “不行，东鱼国刚刚霸占我们三千亩土地，必须先让他退回来。”五鬼国国王尼舟说道。 五鬼国是新潟地区第二大国，长期联合其他小国、部落对抗东鱼国。 五鬼国一开头，其他那些有怨有仇的王国部落，也都纷纷相互谴责。 “哼，你们五鬼国侵占别人的土地还少吗？”针对尼舟的职责，辛白非反唇相讥道。 “你……”尼舟突然被噎住了。确实，他们被东鱼国欺负，但是，他们也曾欺负过其他小国和部落，否则他们如何发展成为该地区第二大国。 其他王国部落也都各不相让，甚至拍桌对骂，乱作一团。 “嘭！”突然吕布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掌，众人面前的水果点心被蹦了起来，散落桌上地下，一片狼藉。众人吓得急忙闭嘴禁言，惊慌失措地望着吕布。 “诸位，我有个建议。”陈宫见众人安静下来，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既然大家过去都是凭借武力争夺地盘，谁都不是无辜者，那么，三年之前依靠武力吞并的土地，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最近三年争夺的新领地，如果领土上无人居住便罢，有人居住，就让领土上的居民自己选择隶属何方。但是，从今天开始，任何一方，包括我们日本国，都不允许继续通过武力争夺土地，否则，我们一定会用武力维护这个地区的和平，并严惩战争发动者。” “这个……”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吕布陈宫反正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任由他们讨论。 过了好一阵子，几名小部落的酋长率先表态：“我们赞同陈总理的提议。” 这些小部落反正是被欺负的命，如今有人站出来表示保护他们不再受到欺负，岂有不拥护的道理。 “我们也同意。” 六个较大的王国也表示赞同，虽然他们被东鱼国占去不少领土，但是他们自己数十年来也吞并不少小部落，如果要追究起来，大家便都退还土地，重新回到小部落时代。 最后剩下东鱼国国王辛白非，他最不想表态，因为他如今已经拥有该地区三分之一的人口，只需再过数年，最多十数年，他们就可以统一该地区，成为本岛上的强国，为什么要停止战争。 可是，如今不表态行吗，既然已经上了船，不表态说不定连下船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样，东鱼国国王陛下？”陈宫见他迟疑不决，问道，“你们希望永久和平，还是想要继续战争？” “好，我东鱼国历来敬佩勇士，如果有谁能比武战胜我的勇士，我们立刻停止战争。”辛白非道。 吕布正要答应，突然张浩小声提醒道：“总督不可。” 第182章 张辽VS相扑手 陈宫听到张浩的提醒吕布，担心辛白非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到这样的比武毫无必要，可以不必应战，因此说道：“好勇斗狠，必有损伤。我们正是为了避免大家相互伤害，才召集大家会盟签约，停止战争，何必又要以武决胜。” 辛白非见陈宫托词避战，冷笑道：“哼，那就是不敢了。” 张浩还没来得及翻译，吕布早已从辛白非的表情和不屑的语气中明白他的意思，又是“啪”一声站起来说道：“比就比，你们谁来比？” 辛白非身高172，腰圆膀阔，在倭人中算是高大威猛的人物，但是见到身高198，雄壮如虎的吕布站了起来，不由得往椅子上缩了一下。 辛白非定了定神，说道：“既然总督阁下同意比武，那我们各出一名勇士，到船下去较量，如何？” “好，叫你的勇士来。”吕布说道。 辛白非对自己一名卫士使个眼色，那人立刻飞奔下船，前往辛白非带来的一千卫士驻地。 这这一千卫士，人人拥有金属武器，是东鱼国最精锐的部队。东鱼国全部士兵如果组织起来大约有一万五千人，不过这一千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金属武器可用，只能用竹木棍棒之类的武器战斗。 日本这个时代还没有开发铁矿，自然也就没有普及冶铁技术。所有金属武器，包括青铜器和铁器，都是经过朝鲜半岛传入的秦汉武器，金属农具也是如此。 由于九州岛靠近朝鲜半岛，因此，从大陆传入的金属工具，主要分布在九州岛内，本州岛就比较少见，因此，东鱼国能拥有一千件金属武器，算是非常强大的王国了。 这些金属武器不是同一时间传入的，有的可能在西汉时代传入，有的在东汉时代传入，也有的是新传入的，比如张浩进入日本到时，就携带了一把菜刀和两件农具。那把锋利的菜刀自然成了他征战沙场的武器，成就他东鱼国大将军的地位。 这些金属武器大多由于年代久远，要么锈迹斑斑，要么缺口卷刃，要么已经截断，由于没有锤锻的工具，连修复都没法修复，只好这么用着。 这一千名士兵除了有金属武器，其他头盔铠甲都谈不上，能穿上一件遮过膝盖的长衣裙，已经是很好的装备了，一般的百姓日常穿不起长衣，只有贵族和富裕家庭才能穿得起。 东鱼国的卫士还好，其他国王、酋长带来的卫士，多数人手里拿着木棍作为武器，光着脚丫，都远远地看着穿戴整齐的大汉卫士们流哈拉。 辛白非的卫士跑回营中，拉出一名勇士。那些国王、酋长早已知道此人，所以都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吕布、陈宫和张辽等人在船上见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名勇士长得像个梨子，两头尖，中间圆，身高大约七尺八寸，体重不下八百斤。如果吕布见过后世的相扑运动员，绝对怀疑此人从21世纪穿越过来。 “怎么样，”辛白非见吕布等人有些惊讶，得意洋洋问道，“总督阁下亲自上阵，还是挑选勇士比赛？” “我来比！”张辽上前说道，“区区小虫，何劳总督动手。” 吕布知道，那人虽然长得高大肥胖，力气肯定不小，但是由于太胖，机动能力不足。张辽这样肌肉发达，身高超过八尺的壮汉，要击倒他并不困难，对辛白非道：“这是我日本国大将张文远，由他出战。” “慢着，”看到张辽准备下去比赛，辛白非指着岸上的东鱼国勇士道，“你们看。” 众人看去，却见那人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二丈不到的圆圈，显然是想要限制活动范围，弥补自己机动不足的缺陷。 张辽冷笑道：“这有何妨！” 辛白非道：“不止如此，还有规矩。” “还有什么花样，你全说了。”张辽不耐烦道。 “不能攻击头部和腰部以下，谁先倒地或者出圈谁输。”辛白非道。 众人一听，这不明显耍无赖吗。你那勇士全身都是肥肉，挨揍半天都不疼，而对手只要在那小圈子内被他抓住一次，必输无疑。 张辽道：“好，猪头鸡腿不得攻击，还有别的规矩吗？” “没有了。”辛白非摇摇头道。 张辽转身“噔噔噔”走下船梯，那东鱼国勇士见张辽下来，便开始脱掉衣服，直到脱得一丝不挂。 倭人见惯了赤身裸体，所以都没有什么奇怪，大汉卫士们人人都想低头下去寻找那两颗深埋肥肉之中的蛋蛋，只是害怕被吕布骂，只好暗自窃笑。 张辽知道，对方害怕自己扯他衣服，所以全部脱掉。张辽走到圈子旁边，也脱掉铠甲戎服，最后只剩下一条nei裤，张辽也不能给他抓住自己衣服裤子的机会。 古人没有nei裤，这是袁耀设计的，方便士兵们在训练中挥汗如雨时可以穿着它继续训练，关键时候也不容易漏光。 尽管张辽身高一些，肌肉也很发达，可是毕竟对方身材肥胖，力气很大，在体育比赛中，体重是主要优势之一，所以很多体育项目要按照体重来划分比赛等级。 如今张辽以八十公斤的体重，按照体育比赛的规则迎战二百公斤的对手，显然不是一次公平的比赛。这样的不公平比赛，是完全可以拒绝的，但是张辽依然走进比赛圈中迎战对手。 这种比赛，其实也是源自大汉的“角抵”游戏，张辽并不陌生。这种游戏后来逐渐完善规则，演变成“相扑”，到宋代时成为流行的体育比赛项目。但这种体育项目在中国已经绝迹，却在日本保留了下来。 二人互相致礼之后，便开始比赛。东鱼国勇士凭借体重优势，张开双臂抱张辽，只要张辽被他抱住，就很难挣脱，必然被他摔倒在地。 因此，张辽只好沿着圈子边沿撤退、躲闪，避免被抓。 二人玩了一阵躲猫猫，可是毕竟范围有限，张辽很多次差点被抓住，幸好没有衣服，皆被张辽挣脱，给身上留下一道道指甲划过的血痕，也吓得列阵观看的卫士们发出阵阵叫声。 吕布、陈宫和国王、酋长们，也在船上看得心惊肉跳。 “奉先你看，文远只能躲避，毫无还手机会，这样下去，恐怕不能持久。”陈宫毕竟是文士，见到张辽处于下风，不觉有些担心。 吕布倒是面色轻松说道：“公台不必担心，文远之勇，在我大汉也是屈指可数，怎么会输给倭人。你只稍等片刻，看文远如何制服他。” 果然，二人一个追逐，一个躲闪，过了三四分钟，张辽掌握了对手的招数之后，终于抓到机会卖个破绽，趁对手伸手来抓他胳膊，迅速反抓对手手腕，身体快速一转，随着“咔”一声脆响，对手一声惨叫，被张辽利用反关节技巧重重摔在地上，抱着被扭断的胳膊嚎叫不止。 “吼！吼！吼……”数百名大汉卫士，还有数千名各国、各部落的卫士，齐声欢呼了起来。 辛白非面色惨白，急急跑下船去查看伤情，张浩对吕布、陈宫道：“此人是东鱼国国王的弟弟，力大无穷，从未败绩，没想到这次输惨了，这胳膊只怕要彻底废掉了。” “难怪，此人每天至少耗费数人粮食，我说岛上这么落后，什么人家能养出这么肥胖的人来，原来是国王的弟弟。”陈宫恍然大悟道。 “废了也好，”吕布冷笑道，“谁叫他欺人太甚，如此不公平的比赛，也敢摆阵。以后东鱼国要是不知收敛，只怕就不只是卸掉一只胳膊的事情了。” 张辽一战震慑倭人，很快各国、各部落达成和平协议，因为袁耀将此地命名新潟，因此协议称为新潟公约》。陈宫计划将协议书丹刻石，在会盟之地的海边建亭立碑，见证该地区战乱历史的终结。 陈宫在向各王国、部落分发铁农具的时候，向他们宣传，如果加入日本国组成日本联邦，不但得到安全保护，而且按照人口数量每人发放一件铁制农具，并派人传授先进的水稻技术。 这个条件实在太诱人了，按照一户四五口人计，每户得到四五件铁制农具，这生产力至少提高两倍以上。新潟地区近三十万口，合计三十万件铁农具，日本国真是下足了血本。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三十万件农具，在滚滚集团不过数百万钱的成本而已。 大家听了陈宫详细解释，加入联邦后，除了必须遵守日本联邦的宪章之外，一切内政皆由各国自治，个个表示回去召开王族、贵族会议讨论加入日本联邦的事情。 见到计划进展顺利，在返回佐渡岛的路上，吕布和陈宫都有些兴奋。“希望公子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日本联邦已经发展了几个新成员。”吕布对陈宫说道。 “一定会的，”陈宫道，“公子说，他这次环岛航行，大约需要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后，我相信新潟地区所有国家和部落，都已经成为日本联邦成员了。” “希望如此。”吕布眺望日本海北部说道，“公子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不知道他航行到了哪里，但愿他平安无事。” 第183章 阿伊努人 袁耀和鲁肃离开佐渡岛，顺着日本暖流向北航行，越走越冷，到达北海道时，邹玟已经被貂皮大衣裹成一只黑色小妖精。 “公子，这么冷，还要走多远？”邹玟已经失去到甲板上观看风景的兴致，一天到晚卷缩在船舱内，一有空就问袁耀。 虽然这趟出海，也刺激，也长见识，但是也很无聊。毕竟，一天到晚除了看海，造人，就没别的事了。造人再怎么好玩，造多了也会腻。 最主要是，鲁肃为了能够专心保护袁耀，没有带上毛夫人，留她在佐渡岛等候。否则，邹玟有个同伴说话，恐怕还好一些。 “快了，越过这座岛就可以往南航行。” 第三天，船队驶进了石狩湾，大家一路过来看到的多是沿海山脉，突然从石狩湾望去，看到石狩地区广阔的平原地带，众人禁不住欢呼起来。 袁耀照例给北海道、石狩湾、石狩地区命名之后，将大船泊在石狩湾海岸，留下袁雄、邹玟和二百名卫士看管大船，自己与鲁肃、祖郎带上一百名卫士乘三艘十米小船沿着石狩川溯流而上，视察地形。 袁雄道：“公子，只带一百人够吗，要是遭遇土著袭击怎么办？” 袁耀道：“别担心，这里这么冷，岛上有没有人都很难说，有的话，估计也不会很多，不会有大规模军队来袭击我们。” 袁耀一路走，一路绘制地形。鲁肃见他到处圈圈点点标注矿点，问道：“公子，这里有矿需要开采吗？” “有。”袁耀指着西南部的的山脉说道，“这山里面有几处金矿，只不过，这里的岩金开发难度较高，天气又冷，我们没必要现在开发，留给子孙吧。” 又指着东部山脉道：“东部山中到处都是煤矿，而且有很多可以露天开采。将来我们蒸汽机船出海，这里是重要的燃料补给点。” 鲁肃一路观察过来，没有发现有农田、茅屋之类人类生活的痕迹，叹道：“这么富饶的地方，真是可惜啊。” “这里平原广阔，灌溉方便，种小麦、水稻都是好地方，只是稍微冷了一点，生活不太方便。” 二人边行船边聊天，很快来到江别地区，跟着石狩河拐向北方。没走多远，突然前面探路船只发出警报，祖郎在前面船上叫道：“公子，发现有人盯梢？” 鲁肃急忙命卫士们拿起盾牌警戒，保护袁耀。 “有人？”袁耀高兴道，“这里的矿山已经找到矿工了。” 袁耀命人划船跟上祖郎船只，对祖郎道：“不必担心，土著人对我们有戒心很正常，留一袋大饼在河岸，我们继续前进。” 祖郎从船舱里拿出一袋大饼，取出一张咬着吃，告诉盯梢的土著人这是食物，然后边吃边把船划到岸边，将一袋大饼仍在岸上，接着划回江心继续前进。 袁耀发现，石狩河的河道位置跟后世的位置有很大不同，袁耀在绘制石狩煤田环境图和地质图时，石狩河是靠近西部山脉一边，而此时的石狩河，居然是靠近东部山脉一边。 日本多地震，北海道动不动就是六七级大地震，果然震了两千年，把河道都给给改来改去。这几千年来，说不定这河道忽东忽西，变了不知多少次。 不过，河道靠近东部山脉，到时让袁耀欣喜若狂。因为煤田主要就在东部山中，这岂不方便煤炭运输吗。 袁耀继续边行船边绘制地图，快到岩见泽地区时，天色昏暗，袁耀几乎无法继续绘图。 “公子，就在这里宿营吧，明天继续勘查。”鲁肃说道。 “好，那就停船下锚，吃饭休息。” “不可，”鲁肃说道，“必须靠岸宿营。” “岸上有土著，不怕他们袭击吗？”袁耀不解道。 “正因为有土著，才应该靠岸。土著久居此地，对这里的山水都很熟悉，如果半夜凫水偷袭我们船只，只怕我们都要做了江心鬼。”鲁肃说道，“靠岸就不同了，我们的山越卫士不怕山高林密，随时可以反击敌人。” “好，靠岸。” 果然，众人靠岸不久，邱七等人正在生火，分散警戒的山越斥候跑回来报告：“公子，有数百土著人正围过来。” “数百人？”袁耀惊讶道，“怎么这么多人，要来打仗吗？” “不知道。” 祖郎问道：“公子，要上船离开吗？” “不，”袁耀摇摇头道，“我们要是逃离，他们一定继续找我们，弄清我们来干什么，有没有对他们产生威胁。不如等在这里跟他们见上一面。” 鲁肃大声叫道：“集中警戒，保护公子！” 除了几名在河边看管船只，其余近百名卫士立刻手持盾牌，钢刀，围在袁耀和鲁肃身边。 袁耀这一百名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卫士，足以对付数千名手无寸铁的原始人类，因此并不担心。 不一会儿，果然有四五百名身披兽皮、茅草的土著人手持石头、棍棒，向袁耀等人围了过来。 袁耀看到人群中，有三四十岁的部落长老，有十一二岁的少年，看来全部落男人几乎全部出动，这个部落人口大约千人左右。 等到双方距离大约十余米的时候，为首一名健硕的男子呼啸一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那人嘴里咕噜咕噜说着什么，袁耀等人完全没能听懂。 又是祖郎走了上来，边说便用手势笔划，双方相互猜测对方意图，说了半天，祖郎说道：“公子，他们让我们退回去。” “我知道了。”袁耀对邱七道，“把我的大衣给我，把你们几个的大饼全部给我。” 袁耀提着几袋大饼，拿着一件大衣，准备走出去跟酋长谈判。鲁肃一把抓住袁耀道：“公子，太危险了。” “不会，只要我们不主动进攻，他们是不会先动武的，他们难道看不出他们在装备上远远落后于我们吗。” 袁耀分开众人，向酋长走去。 果然是有利好办事啊，袁耀将几张大饼分给酋长和他身边数名长老，吃到大饼之后，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看来不管什么年代，吃饭喝酒都是最好的交友方式，尤其是这个食物短缺的年代，有好东西跟人分享，一定是好人。 要不是担心酋长醉酒胡来，袁耀还想把船里带来的一瓮酒也拿来跟他大喝一顿。 在零距离接触过程中，袁耀发现这群人长得与倭人有些不同，看上去有点欧洲人的特征。 袁耀不知道，这些人正是北海道的土著阿伊努人，他们有欧洲人的血统，大约五六千年前开始在北海道岛上生活，如今大约有一万人左右，分成十余个部落散居在北海道各处，以渔猎采集为生，没有农业，没有金属工具，依然生活在石器时代。 今天，他们外出捕猎的部落青年发现了袁耀的船队，跟踪一会被祖郎发现，祖郎丢下一袋大饼之后，他们拿回来报告酋长。酋长不知道这些人来到自己领地干什么，因此带全部落男人来问个明白。 看他们吃完大饼，袁耀将剩下几包大饼分给一些年纪较小的孩子们，又给酋长亲自披上了大衣。暖暖的大衣，差点把酋长感动出眼泪来。 袁耀见酋长动了真情，怕他把自己抓去做压寨夫人，急忙从随身背包里拿出连环画，叫祖郎拿火把来照明，跟酋长坐在一起观看动画片。 边看边比划，弄了半天，酋长终于知道袁耀来自远方大陆，想在这个岛上挖什么东西，袁耀愿意与岛上部落友好相处，并用大饼等食物跟岛上的部落换这种东西。 最终，酋长用手势对祖郎表示，可以留在岛上。然后披着袁耀的大衣，带上整个部落的男人返回部落，给袁耀留下了他们猎杀的两只狐狸，一只麋鹿。 等他们走远，袁耀叫道：“祖郎，生火烤肉！”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袁耀带领众人继续向北行船，袁耀继续边走边绘制地形图，走了大约十多公里，袁耀突然指着一个山口说道：“公瑾，我们找到了！” 第184章 东京战乱 袁耀所指的山口，就是北海道的美呗地区，后世的美呗是一个煤炭城市，因为采煤而发展起来。 从山口沿着溪谷往里走两三公里便是矿区，有不少可以露天开采的矿床。这里是距离石狩河最近，最容易开采的矿床了。 话说袁耀上岛之后不久，袁雄和邹玟便发现岸上有土著人在监视停在海中的大船，全船的人顿时担心袁耀的安全，大家每天站在甲板上等他回来。 邹玟几次催促袁雄派人上岛接应袁耀，可是袁耀已经带走全部三艘小船，袁雄无法派人上岸。如果把大船开到浅滩上，一旦搁浅，就只能扔在这里了。 “夫人放心，祖司马的山越兵都是善于丛林作战的士兵，如果公子有危险，他们一定可以保护他，至少可以派人回来求救。既然没有任何人回来求救，公子肯定没有问题。” 袁雄虽然自己心中打鼓，但也只能如此安慰邹玟。 邹玟也知道袁雄确实无法派人上岸，只好耐心等待。而袁耀曾说，上岛探矿的时间短则三天，长则五六天，她一天到晚砰砰跳的小心脏，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五六天。要不是有两名婢女早晚陪伴，她晚上无法入睡的时候，真想悄悄跳海出去寻找袁耀。 第三天傍晚，见到袁耀的船只再次出现在石狩河上的时候，全船的紧张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大家一起欢呼起来：“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袁耀刚一登上大船，邹玟便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 “什么事玟姐，为什么哭了？” 袁耀见她泪眼汪汪，而且她从来不敢当众这么亲热过，一定发生什么事令她担心了，绝对不是因为三天没有造人想得慌这么简单。 “公子，你们刚走不久，我们就发现岸上一直有土著人在盯着我们的船，夫人三天来一直担心你的安全。”袁雄在旁答道。 “好啦玟姐，没事啦。”袁耀轻拍她后背说道，“我们确实遇到土著人了，我送酋长几袋大饼，酋长送我们两只狐狸，一头麋鹿，我可赚大了，有什么危险。” 邹玟这才从袁耀怀里出来，边抹眼泪边笑。 袁雄见邱七手里空荡荡的，怒从心头起，大声喝道：“阿七，你把公子的大衣扔哪里了？” “公子送给酋长了。”邱七无故被吼一顿，感到有些委屈。 袁雄转脸笑道：“哎哟，那大衣是用顶级蜀锦缝制，里面全是身毒国进口的棉花，价值百万。公子只得了两只狐狸，一头麋鹿，还说他赚了，这账怎么算的？” 众人顿时一阵爆笑。 “你们啊，懂什么？”鲁肃指着岛上山峦说道，“公子发现这西南山中至少有三处金矿，价值几十亿钱，那东面山中十几亿吨煤矿，价值无法估算，你们就只知道那件大衣值钱？” 见众人嘴巴张成死鱼嘴，袁耀道：“这还只是岛上一部分而已，等我们把北海道岛绕完一圈，只怕还会发现更多宝藏呢。” 果然，数日后，袁耀率船队绕完北海道，在袁耀的地图上有标注了纹别地区的鸿之舞金矿和釧路地区的煤矿。光是北海道的煤矿，就足够供应岛上数百年的能源消费。 绕了一圈北海道，又回到本岛东部，此处的洋流，里面靠岸是千岛寒流，由东北方向往西南方向流动，与袁耀行船方向一致，外边离岸是日本暖流，与袁耀的行船方向相反，因此，袁耀只能跟着千岛寒流，贴着本岛海岸行船。一路上，不时见到倭人成群结队来到海岸观看袁耀乘坐的这艘庞然大物。 由于没有什么需要开采的矿产，袁耀一路下来，并不停留，一直行船到东京一带。 这里是日本岛最大的平原地区，自然人口比较稠密。从仙台下来，一路上几乎都见到岸边有好奇的倭人在围观大船。 既然倭人对大船这么好奇，袁耀决定进入东京湾去转一圈，看一看。 此时的东京湾还没有像后世那样高楼林立，而是到处是森林，芦苇滩。等到船只开进了江户川，袁耀才看到两岸的农田、土房村落、土石堡垒。并且见到倭人好奇地站在两岸围观船队。 袁耀一路驶进江户川，想找到一个码头下船，却一直没有看到码头，走了十余里，突然站在望台上的祖郎叫道：“公子，前面好像正在打仗！” 袁耀和鲁肃急忙跑上瞭望台去看，果然看到前面数里外两岸人潮汹涌，河面上也有数十上百艘小船正在厮杀。 袁雄担心袁耀的安全，对袁耀道：“公子，我们掉头离开这里吧？” “不，既然到这里了，我们不了解一下倭国的情况就溜走，以后怎么制定统一日本的计划？” “可是，双方正在打仗，我们下船是不是不太安全？”袁雄继续劝道。 “不必担心，”袁耀指着船上两面大旗道，“既然新潟倭人都知道我大汉，此地倭人必然也不会不知道。看到我大汉旗帜，估计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鲁肃知道几百年来倭人多次入贡大汉的事情，想来袁耀说的没错，因此也不反对，对祖郎说道：“吹号预警，继续行船！” 祖郎命吹号兵吹响牛角，在“呜呜”声中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两岸士兵也看到了袁耀的大船从南部的河道中向西北方向拐来，乍一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所有人都惊呆了。 两边指挥官立刻传令吹哨收兵，眨眼之间，江户川河道中的数百艘战船全部往两边河滩靠岸，士兵们眼睁睁地看这袁耀的大船驶来。 “击鼓！”鲁肃又对两名击鼓兵命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声顿时咚咚作响。 袁耀和鲁肃站到船头，百名卫士齐刷刷列阵护卫，鲁肃用如此浩大声势闯入两军战场，一下子把两边的军队镇住了。 这时，袁耀看到两岸倭人对着大旗指指点点，很显然，他们全都认识这面旗帜。“子敬，倭人中有人认识大汉旗帜不奇怪，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认识我大汉的旗帜？” “我也想不明白。”鲁肃道，“倭人每数十年才有一次到大陆进贡，不可能人人都认得我大汉旗帜的。难道他们把我们当成另外什么地方的人了？” 二人正在疑惑，却见两岸军队纷纷集合列队，然后，两边都有将领来到河边，用大汉的礼仪行礼，谦恭地喊话，似乎都想让袁耀靠到自己这边岸上。 “公子，这是两国交战，他们以为我们是大汉朝廷使者，所以都想借重我们的权威。”鲁肃道。 “那子敬，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太好办啊，”鲁肃叹道，“我们语言不通，无法解释清楚，靠哪边岸，都容易被利用。不如……” “子敬有什么法子，快说。” “不如我们不下船，就一直停在江心，等他们上船来拜见公子。这样，既显示我大汉威严，又两边都不得罪。” “就依子敬之计，”袁耀对祖郎说道，“下令抛锚。” 随着铁锚“哗哗”下落，船只很快就稳稳当当停在了江心，三艘小船跟上来护住大船两侧和后方。 鲁肃站到船头，不管对方听懂听不懂，用大汉官话向两岸喊话：“滚滚集团董事长，汉飞天将军，平舆侯袁耀，奉天巡海，至尔倭岛，百国王酋，速来迎见！” 两边军队的将领见袁耀停船江中，知道他不肯偏向任何一方，因此听了鲁肃喊话，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料想袁耀想见国王，便都回去向国王报告。 第185章 天使范旻 这是东京地区两个大国在相互征伐，国王都在后方督战，距离不远，很快闻讯赶来。 首先赶到的是统治江户川左岸的国王，他被袁耀的大船惊呆了，然而等到他远远望见船上正中一名年轻人，更加震惊：大汉怎么会派这么年轻的使者出使倭国？ 国王在岸上大声问了一句，袁耀等人都听不明白，正当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那国王身边一名侍从翻译道：“来者可是大汉使臣？” “咦！”袁耀和鲁肃等人顿时有些惊喜，虽然口音有些怪怪的，却是正宗的大汉河南官话。 二人相视一笑，鲁肃高声应道：“滚滚集团董事长，汉飞天将军，平舆侯袁耀，奉天东巡倭岛，百国王酋，速来迎见。” 虽然翻译没能解释清楚滚滚集团董事长是什么意思，但是汉飞天将军，平舆侯他还是能够解释清楚。那国王听了翻译，果然是大汉使臣，急忙行礼说道：“臣倭岛马奴国大王齐来，请求登船拜见天使。” 鲁肃朗声应道：“准！” 马奴国齐来立刻带上数人下到江边，袁耀派一艘小船靠岸接应，很快把他迎上船来。齐来一见袁耀，立刻用大汉臣子拜见君长之礼参拜袁耀。 这时袁雄等人已经在甲板上布置好会场，袁耀走到上首席位，正要给齐来赐座，又听到右边岸上有人用呼叫，然后又有人用撇脚的大汉官话翻译道：“臣倭岛黑耳国大王东尔东求见天使！” 鲁肃又到船舷边应道：“准！” 袁耀请齐来先坐下等待，自己叫齐来的年轻翻译过来问话道：“你们怎么会讲大汉官话？” “回袁天使，我们是跟范天使学的。”那翻译答道。 “范天使？”袁耀等人出乎预料，这岛上竟然还有大汉使者在这里。 那翻译见袁耀等人似乎不知道范天使的存在，有些奇怪，但见袁耀等人都很年轻，也许真不知道，便道：“范天使名叫范旻，字天成，出使我倭岛已有三十二年。袁天使没有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三十二年前，太遥远了，没想到当年桓帝陛下也曾派遣使臣来到倭岛。”袁耀问道，“范天使如今还在岛上吗？” “在，他住在独岛上。”翻译指着海外道，“独岛在海外数十里处。” 不一会儿，黑耳国国王东尔东也上了船，与齐来仇人相见，也不眼红，还相互致意。看来两国打打杀杀数十年已经习惯，只不过是争夺地盘的例行公事，仇恨什么的都扯不上边。 众人分宾主坐定，袁耀对两位国王说道：“耀奉天巡海到此，见倭岛各国攻杀连年，有悖上天仁德。二位若存敬天之心，请暂且休兵止战，等我面见范天使，了解倭岛实情，再与众国王酋长共商和平之道，如何？” 两个国王虽然各有人口一二十万，但是，他们也听说过大汉地方数万里，人口数千万，他们与大汉相比，不过沧海一粟，既然汉使如此发话，岂敢不听，齐声应道：“谨遵天使。” 袁耀赏赐一些美酒布帛，金银玉器，然后送走二人，留下他们两名翻译，让他们带自己去独岛拜见桓帝的老使臣范旻。 原来，这数百年来，由于大汉先进农业传入倭岛，导致数百年来人口急剧膨胀，从汉初时的数十万人口，已经增长到如今的二三百万。 由于倭岛山多地少，故去人口少，大家相安无事，如今人口膨胀导致耕地紧张，因此，最近百年来，岛上开始战乱不断。尤其是最近数十年，战乱席卷整个岛屿。 三十多年前，时值桓帝末年，战乱越发严重，岛上十几位有识之士假冒受国王派遣，冒死渡海前往大汉求见皇帝，想请大汉皇帝派遣使者前来斡旋平息战乱。 从倭岛渡海前往大陆，主要途径是渡过朝鲜海峡，途径对马国为跳板。但是，从倭岛本岛到对马国，再从对马国到朝鲜半岛，中间经过一百公里的海域，对于没有指南工具，乘坐的又是三四米小船、竹筏，其危险性不言而喻。 别的不说，行船到了中间，两边望不见岸，一旦船只改变了方向，便很容易将船划进东海或者日本海。 另外一个危险就是朝鲜海峡水流湍急，风浪频繁。这十几名倭人分三艘船出海，其中一艘船便因风浪翻船溺死，只剩下两艘船顺利抵达朝鲜半岛。 由于语言不通，剩下数名倭人渡海之后来到辽东，先在辽东为奴数年学习汉语。期间有大半人因水土不服，或者劳役过重，不幸身亡，只剩三人学会汉语之后继续前往雒阳。 三人经过一番艰苦跋涉，路上又死了一人，最后只有两人顺利到达雒阳。 由于二人既无贡品，又无倭王信物，开始没有得多桓帝陛下召见。后来二人又到一名中常侍家中为奴，逐渐取得中常侍的信任，便将二人推荐给桓帝。 桓帝听了二人所述，知道我岛上正战乱四起，但由于二人没有倭王正式派遣，算不得朝贡，桓帝也无法以朝礼会见，因此此事并没有被历史所记载。 同样，桓帝也没有正式派出使臣，而是派了一名小黄门，带上十数名奴婢跟随两名倭人前往倭岛宣旨停战，这名小黄门就是倭人眼中的天使范旻。 范旻来到倭岛之后，到处斡旋各国。一开始确有成效，毕竟大汉权威，倭人不敢不从。 但是岛上大小王国、部落实在太多，范旻一人渡海，经常各处奔波，却找不到化解矛盾的方法，久而久之，倭人尽管依然敬他为天使，却逐渐对他阳奉阴违，只要他来就停止战乱，只要他一走就又兵戈相见。 最终，范旻发现自己对倭岛的战乱毫无办法，而又无脸返京面见桓帝，于是就在倭岛住了下来。 由于范旻是来自大汉的天使，岛上各势力都想拉拢他为己所用，范旻不愿成为各势力的棋子，便东躲西藏，后来就躲到了东京地区相模湾海域的独岛山下定居。 因为倭人王国、部落众多，语言各异，所以范旻从不学习倭人语言。东京地区各国为了能够跟范旻取得联系，都会派人跟他学习汉语，否则就无法跟他交流，故此袁耀才会遇见这几个会讲大汉官话的倭人。 袁耀大船来到独岛，岛上一名年已六旬的老农，突然远远望见一艘大船驶来，等到大船靠近，他望见船上两面大旗，一面是一副啮铁熊的图案，一面上面绣着大大的篆字“汉”字。 “大汉船只？”老农突然扔下岛上唯一的一把铁农具，踉踉跄跄奔到海边，泪流满面叫道：“大汉船只，大汉船只！皇帝陛下，你终于想起老臣了！呜呜呜……” 第186章 老臣归国 范旻在岛上生活已快二十年，跟随他前来倭岛的十名奴婢，都是宫里的下等宦官，他们都已相继去世。 一开始时，岛上常有二三十个少年跟随他一起生活，这些少年都是各国派来跟他学习大汉语言，以便与他继续保持联系的。 因为范旻数十年不为任何邦国利用，他们也就渐渐与他疏远，如今岛上只剩五个倭人少年。由于没有图书，没有笔墨，范旻只教说话，不教识字，因此，这些孩子尽管都会说汉语，却依然都是文盲。 此岛三原山是一座活火山，常有火山喷发。如果不是袁耀来到倭岛，十年后范旻孤身一人在凄凉中死于火山喷发，这段历史从此湮没无闻。 四十多年后，倭国邪马台女王卑弥呼遣使进贡曹魏，曾经跟随范旻学习汉语的上百名倭人都已去世多年，倭人已经彻底忘了范旻，因此从未向曹魏提到此人。 大船靠近海岛停下，袁耀和鲁肃等人坐上小船登岛，袁耀扶起长拜在岸上的范旻说道：“汉飞天将军袁耀，前来迎接范黄门归国。范黄门忠于王事，流落倭岛数十年，宣化我大汉德教，君之功业节操，不亚张骞苏武，必将永载竹帛！” 范旻颤巍巍爬起来说道：“老臣无尺寸之功，不敢回宫复命。老臣只想知道，陛下是否龙体无恙？” “范黄门节哀，陛下在你出使倭岛两年之后就已驾崩，谥号孝桓皇帝。” “陛下！”范旻一听这话，顿时泪如泉涌，哭倒于地。 汉桓帝只大他五岁，他还以为桓帝跟他一样还活着，而且一定是桓帝想起了他，专程派袁耀来接他回去的。哪知，数十年的期待只是黄粱之梦，桓帝早已驾鹤三十年了。 袁耀将范旻和五名少年全部从岛上接走，袁耀和鲁肃一路告诉他这三十多年大汉的历史。范旻听说桓帝死后，灵帝继位，之后又相继爆发黄巾之乱、诸侯战乱，心痛不已。 好在袁耀又说，自己跟一群青年才俊组成一个滚滚集团，已经把战乱又平息下来了。范旻这才感到安心。 袁耀没有告诉他自己父亲袁术称帝之事，怕他因此视自己为叛逆者，不肯跟自己回去。也不敢告诉他袁绍袁术兄弟诛尽宦官之事，怕他物伤其类。 回到东京湾，袁耀派人邀请齐来、东尔东以及东京地区其他大小王国、部落的国王和酋长，全部集中到自己的大船上来共商和平大计。 “各位国王、酋长，一两百年前，各国、各部落都相安无事，为何最近这数十年，大家混战不断？”袁耀问道。 “都怪他们，若不是他们纵容子民侵占我国稻田，我们也不会对他用兵。” “你还说，要不是你方子民先跑到我国界开垦荒地，我们会去侵占你的稻田？” “谁说那是你国的荒地了？那里从来都是无主之地，谁先开发是谁，凭什么是你国荒地？” “哼，你家三世祖八九十年前和我家六世祖共定的盟约，你们不想认了？” “这个盟约一直只是你们单方主张，我们从未听说过有此盟约……” 几对交战国在桌上纷纷相互指责，争论不休，谁都有理，谁都不服谁。 “好了好了，”袁耀听了一阵，制止道，“我跟范天使讨论过这个问题，范天使告诉我，其实问题很简单：过去大家人口少，土地多，所以能够相安无事。最近一百年来，人口不断膨胀，土地越来越少，所以就摩擦不断，最终引发战争。” “呃……”众人交头接耳一阵，纷纷表示赞同道，一位国王说道：“两位天使所说的没错，据我国祖辈相传，八十年前我们才有三千户一万三千人口，如今已有四千五百户，人口超过二万，确实土地越来越不够用。” “如果我能帮助大家，让各国在现有土地基础上，可以吃饱穿暖，并且将来人口再多也不担心匮乏，各位是否愿意恢复和平？” “这……”齐来和东尔东对望一眼，齐来问道：“袁天使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那当然愿意恢复和平，谁愿意一天到晚都在担心对方什么时候打过来。”东尔东有些不太相信道，“只是，就算袁天使带来大汉更先进的耕作方法，也不过解决一时，如何能保证将来永远吃饱穿暖？” “这个不必担心。我在大汉的农田已经做到一年两熟，亩产七八石以上。倭岛虽然难以两熟，但是气候条件优异，哪怕一熟，产量做到五石也不难，可比今日产量提高五六倍。加上还有大量未开垦的荒地，解决三四百年内的人口增长不是问题。三四百年后，亩产又何止五六石。” “哇！”众人听完翻译后轰然议论起来，“亩产五石，这怎么可能，我们如今亩产还不足一石。”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连范旻也糊涂了，会不会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将军爱吹牛，问道：“袁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吗？我大汉已经能都做到一年两熟，亩产七八石？” “范黄门不必担心，你回去后就能看到了。” “好，如果袁天使可以帮助我们提高产量，别说亩产五六石，就是提高到两石，我们都有吃不完的稻米了，那我们还打什么仗。”齐来说道，“我愿意停止战争。” “那好，这就说定了。”袁耀高兴道，“我已任命大汉前车骑将军吕布为日本总督，与总理陈宫全权负责协助倭岛发展生产。我们已经运来三十万件铁农具进驻北边的佐渡岛，帮助东鱼国等附近各国结束战争，发展农业。很快，我们也会派人来到这里帮助你们，细节问题到时由吕总督、陈总理跟你们详细说明。在此期间，谁再发动战争，谁就是我大汉的敌人，希望各位牢记。” “哇！”众国王、酋长再次发出惊叹。 三十万件铁农具，远远超过倭岛全岛的铁器数量。倭岛的铁器，由于主要通过朝鲜半岛传过来，所以大多留在靠近朝鲜半岛的九州岛地区，本州岛上的铁器并不多。没想到东鱼国他们那一带，一下子得到三十万件铁器，这份礼物真是太诱人了，神经病才不要。 东尔东道：“既然袁天使这么说，我们定然不敢违背，希望袁天使也能兑现承诺，尽快派人来帮助我们。” “对，对，我们定然不敢违背袁天使之命。”既然两名最大国的国王已经表态，其他国王、酋长纷纷附和道，“希望袁天使尽快派人来帮助我们。” “一言为定！”袁耀见事情进展顺利，高兴道，“来，我们饮酒为盟！” 袁雄早已备好美酒，听了袁耀的话，抱起酒瓮给所有国王、酋长斟酒，斟毕，袁耀带领大家将酒一饮而尽。 “啊，好酒！”一杯下肚，人人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天上神仙才能喝到的美酒吧，感觉大汉真是太神奇了。 范旻更是震惊，袁耀不但带来了无数连他过去在宫中都没有见过的新奇物品，而且自己奔波数十年解决不了的问题，袁耀三言两语就彻底解决，实在不能小看这个十几岁的小青年。 这其实不能怪范旻，他过去孤身一人，有没有任何援助方案，所以他们对他阳奉阴违。如今袁耀携滚滚集团先进的技术和巨额财富，可以帮助各王国发展，他们自然会俯首帖耳。 次日，各国王、酋长来向袁耀辞行，袁耀对山王国国王鬼树说道：“鬼树大王，我们正好同路，我载你一程吧。” 鬼树受宠若惊，高兴道：“多谢袁天使，小王怎敢打扰。” “没事，听说你们国内的山王风景优美，我也想欣赏欣赏呢。” “哦！”鬼树道，“一定是范天使跟你说的吧。好，我一定陪袁天使登山一览。” 山王就是后世的富士山，此时倭人叫它山王。昨天听范旻说到它，袁耀根据位置立刻知道那就是富士山。既然来到日本岛，不看一看富士山，如何说得过去。 何况，袁耀还有一事，必须到山王国一趟。 袁耀等人与鬼树乘船来到伊豆半岛，绕到半岛西侧的骏河湾，山王国就在后世的富士市和伊豆半岛一带。 袁耀站在船舷边，一边观看伊豆半岛的山形地势，一边在速写本上绘制地图。鬼树不知道他干什么，想去问他，被鲁肃一把拉住道：“大王别去打扰飞天将军，他正在工作。” 鬼树奇怪道：“袁天使在做什么工作？” “你很快就知道了，将军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吗！”鬼树受宠若惊，不知道袁耀将会有什么惊喜给自己。 第187章 土肥金山 船队进入骏河湾不久，突然听到邹玟叫道：“啊，好高的山啊，那是什么山？” 大家见她远远指着北方，一起朝那边望去，远远见到一座，下部是绿色，上部是白色，层次分明的山峰耸立在大约两百里外。 “那一定就是王山了。”袁耀说道，“这座山至少有一千五六百丈高，恐怕是全倭岛最高峰。” “袁天使说的没错，这就是王山。”鬼树说道，“没想到袁天使一看就知道它有多高，说实话，我们天天生活在王山下，从来不知道它有多高。” “没什么了不起，我天天绘制地形图，所以对高矮远近的目测相对准确一些，熟能生巧罢了。” “公子，为什么山顶是白色的” “因为越高的地方，天气就越冷。王山有一千多丈高，此时山顶都是积雪，自然是白色的。等到了夏季七八月份，山顶积雪融化，上面就是褐色的。” 鬼树又赞道：“袁天使真是博学多识，说的一点都没错，王山就只有那两个月没有雪，半山腰以上全是乱石，所以远远看去就是褐色的。” 鲁肃道：“果然是神山，在我中原地区，很少见到这么高，这么对称的山峰。” 邹玟道：“没错，这山怎么这么对称规则？” “这是一座活火山，山上石头都是一万年火山喷发积累起来的。火山灰喷起来后均匀向四周散落，所以凸起得十分对称规则。” “火山？”范旻道，“我在独岛上生活，岛上的山也是火山，十几年前又一次火山喷发，我差点死在岛上。” 鬼树道：“可是我们千百年来没有见过它喷发过。” “因为它喷发时间间隔很长，有时相隔数百年，有时相隔数千年，你们当然看不到它喷发。” “哎呀，看来以后不要乱上山去玩，”鬼树突然心有余悸道，“万一碰上它喷发，那就真成烤野猪了。” 众人望着王山说说笑笑，袁耀又继续观测伊豆半岛绘制地图。很快，行船来到后世的土肥一带，袁耀指着土肥河谷，扭头对鬼树道：“鬼树大王，我们到那边河谷看看可以吧？” “袁天使，那里全是杂草灌木，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带你去看山王吧。” “大王不知，我发现这山谷很可能有金矿，我们合作开采，你负责提供人力，我负责提供开采技术和冶炼技术，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金矿？”鬼树莫名其妙。 袁耀见他一脸懵逼，这才想起来，倭岛没有货币，他们交易都是物物交换。上次袁耀赏给国王酋长们一些金银玉石，他们虽然知道这些是贵重物品，可以用来交换东西，但是他还不知道金银的货币性质和它的额定价值。 “我赐给你们的那些金币、银币，都是从山中挖出来的珍贵金属，可以用它到大陆交换任何物品，比如买米，买布帛衣物，买铁器，买船等等。”袁耀解释道。 “你是说这山里也有这种金子？”鬼树拿出袁耀赏赐的金币看了看，貌似还有点不太相信。 范旻这几天听鲁肃讲述袁耀探矿的故事，他一直感到很神奇，如今正是验证的时候，对鬼树道：“鬼树大王，我们跟袁将军去看看吧。” “好，”鬼树高兴道，“若真有金子，可以买任何物品，就按袁天使所说，我们合作开发，五五分成。” 进了土肥港湾，把大船泊好，袁耀站在望楼上观看地形，过了几分钟，下楼带领大家乘上小船登岸。 “玟姐，你要一起上岸吗？”袁耀问道。 “我也可以去看？”邹玟高兴道。 “可以，这次不用走很远的路，岸边山脚估计就有金矿了。” “好啊好啊，”邹玟拍手高兴道，“我终于可以跟你一起去找金矿了。” 众人登岸之后，三艘小船返回大船继续运来卫士帮袁耀挖矿，袁耀则带领众人往东部的山脚走去。这里因为荒无人烟，到处长满杂草灌木，山越卫士们根据袁耀的指路，拿刀在前面给大家开辟一条新道。 大约走了三百多米，来到山坡脚下，袁耀指着正南的一道山脊说道：“就往这里挖进去。” 山越卫士们一听指令，拿出背在身上的铁锹、锄头等等，围住袁耀所指的地点，往里开挖。只挖不到一会儿，将地表的浮土挖掉，露出石头，立马见到含金的矿石。 古人之所以发现这里的金矿，就因为矿脉在此露头，古人来这里开垦土地时，无意中把地表矿石挖了出来，于是发现金矿。 邹玟跟卫士拿到一颗矿石左看右看，惊讶道：“原来金矿是这样的，我以为一挖出来就是金子了。” 鬼树也抓着一颗矿石，拿出袁耀赏赐的金币对照了半天，问道：“袁天使，这好像跟你赏赐的金子不一样，这个也能换粮食吗？” “你看，矿石里面这些金黄色的东西就是金子，把矿石运到冶炼厂炼出金子，就跟你手里的金币一样了。” “这里有多少金子，”鬼树好奇道，“够买袁天使这样的大船吗？” “哈哈哈……”袁耀大笑道，“何止够而已。你们山王国有多少人口？” “小王国小，只有三万余人。” 三万人口在倭岛上已经不算小国了，袁耀默算了一下道：“仅这条矿脉里的金矿，如果用来买米，够你们全国人口吃饭一百年。如果加上整个半岛的金矿，至少够吃数百年。半岛海底还有更多金矿，只是没法预测储量了。” “哇！哇！哇……” 鬼树突然兴奋得哇哇大叫，弄得跟随他翻译的小青年张口结舌。他从未见过大王如此失态，很想提醒他：“大王，大王，请注意形象，你可是大王啊。” 袁耀将这两天绘制的伊豆半岛地形图交给鬼树：“这是我这两天绕着半岛画的地图，你要收好。你按照图中所圈地点派人勘探，只要把图上这二十处金矿全部找到，你的子孙万代都不愁吃穿。” “多谢袁天使！臣鬼树永远忠于大汉皇帝陛下！”鬼树已经哭出来了。 他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打猎，抓鱼，耕种，累死累活，人民还是半饥半饱，却从来没想到，自己占领的这座半岛，除了有野兽可以猎杀外，还有这么多可以让子孙后代永享富贵的金矿。 “很快这里就要成为一个矿业小镇，这个小镇就叫土肥吧，这个金矿，就叫土肥金山。”袁耀道。 鬼树道：“好，回去之后，我立刻精选国中青壮来这里修筑土肥镇，等待袁天使派人来知道挖掘和冶炼。” 鲁肃笑道：“鬼树大王，袁将军这个惊喜够大吗？” “够大，”鬼树大小道，“太大了，鬼树感激不尽。” 范旻道：“百闻不如一见，袁将军真是神人。” 邹玟第一次见到袁耀轻而易举找到金矿，更是满眼星星。 土肥金山虽然不是全日本最大的金矿，但是在古代日本是仅次于佐渡岛的第二大金矿，江户时代数百年，日本人用简陋的工具从这个矿坑挖出了40吨黄金，400吨白银。 到了近代，日本又重新勘探，并于1914年重新开采，数十年间又产黄金50吨，白银1000吨，整个矿坑的总长度也延长到了100公里。 如今这个矿坑，以及西南方向三四百米处的另外一个矿坑“龕附天正金鉱”，已经成为土肥地区的金矿旅游胜地。 此外，伊豆半岛上还有其他几十处金矿，整个半岛金银储量超过佐渡岛。最近科研人员又在伊豆群岛的海底热水矿床发现品位高达275克/吨的超级富金矿，储量未知。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半岛。 第188章 邪马台VS狗奴国 袁耀顺便把土肥金山附近的“天正金矿”也挖了出来，然后返回船上继续向北航行。鬼树的山王国，就在今天的富士市一带。 袁耀来王山国，当然不是为了要去登富士山。如今的富士山又没有开发出旅游线路，到处是原始森林，要不是当地居民偶尔需要上去打猎，鬼才去爬它。 袁耀这次前来，主要目的是开发土肥金山。如今目的达到，袁耀和邹玟在鬼树的带领下，登上了距离王山国国都不远的爱鹰山，在山顶上观看十几公里披着一头白发，穿着一件绿裙的富士山，画了一副富士山素描之后，便辞别鬼树离开王山国。 原本袁耀环岛航行，目的只是寻找几处容易开发的金矿，留给吕布和陈宫联合倭人共同开发。斡旋倭岛战乱的事情，留给吕布和陈宫去做，滚滚集团已经把斡旋的方案都设计好了。 谁知因为遇到了范旻，袁耀与倭人的沟通已经不存在障碍，因此，袁耀干脆一路亲自斡旋各国。 一来倭人十分敬畏大汉，二来人均一把铁器和亩产四五石的诱惑实在太大，所有中小国家、部落都愿意接受袁耀的和平条件。 只有少数已经通过战争发展成为该地区霸主的大国，不太愿意放弃称霸野心。 但是，袁耀坚不可摧的大船，武装到牙齿的卫士，奢华无度的各种器物，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倭人的神经，令他们强烈地感受到大汉的强大已经超出想象，不敢冒险对抗。 因此，袁耀先后经过名古屋地区和大阪地区，几乎毫无障碍地一路平息了这些地区持续数十年的战乱。 只是，每次范旻见到袁耀夸下海口，每个倭人发放一把铁农具和帮助倭人实现亩产四五石，范旻就很担心。在他看来，这些承诺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话。 范旻一再提醒袁耀，岛上人口至少二三百万。如果按照范旻所了解的桓帝时期大汉铁器价格，平均每把一百五十钱计，二三百万件价值三四亿多钱，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承诺。 范旻担心袁耀年轻气盛，为了完成平息倭岛战乱的目标，乱夸海口，万一将来不能兑现这些承诺，倭人对大汉的信任和尊敬，将被彻底颠覆。 鲁肃见他一路担心，只好不停地跟他解释，告诉他如今大汉铁器一件不过一二十钱，二三百万件也就是几千万钱，完全没有压力。范旻也只好将信将疑。 接下来准备到达的地方是九州岛，这才是倭岛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多的地区。 由于九州岛靠近朝鲜半岛，加上九州岛与本州岛之间隔海隔山，交通往来十分不便，所以渡海过来的朝鲜半岛移民和少量大汉移民，大都居住在九州地区。 因此，不管是先进农业技术，还是来自大陆的金属工具，都率先在九州地区，尤其是九州北部地区得到普及。如今，倭岛上的金属工具，有八成以上就在九州地区，甚至九州地区已经出现可以利用外来铁锭维修和锻造铁器的铁匠。 船队过了四国岛，九州岛就出现在眼前，袁耀照例一路过来一路给各地命名。 “范黄门，前面这座岛屿，我们就叫它九州岛吧。”袁耀对范旻说道，“这岛上的局势如何？” “老夫二十多年前还在这里活动的时候，岛上数十个王国、部落混战不休。不过，九州北部有一个王国叫邪马台，是实力最强的王国。南部有一个王国叫狗奴国，那时候差不多已经统一南方了，只剩下三四个王国没有屈服。” “哦，邪马台？”袁耀想起三国时代日本女王卑弥呼的国家就叫邪马台，“最近的局势你都不知道吗？” “最近九州岛上已经十多年没有派人跟我联系，也没有人跟我学大汉语言，所以，我也不了解最近的局势。” 这也难怪，九州岛距离范旻所居住的伊豆大岛八百公里海路，如果走陆路就是上千公里山路。既然范旻对他们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谁还处心积虑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派人去跟他联系。 过了一会儿，范旻指着西边隐隐约约露出水平面的西岸说道：“过了这片海峡，前面就到刀毒国，我在那里有个学生，我们到了那里再跟国王了解即可。” “那好，我们就到刀毒国见一见国王再说。” 行船半日渡过海峡，又沿着海岸向南三四十公里，终于来到刀毒国，这里就是后世的延岡市。 果然，当年范旻到过此国两次，有人还记得大汉的旗帜，一见到袁耀大船上的大旗，急忙向国王报告。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在数百亲兵护卫下，亲自来到岸边迎接袁耀和范旻。 “范天使，你身体还好吧？”范旻早起的学生，年已三十多岁的世臣卑详率先上来招呼道。 “我没事，”范旻答道，“老国王还好吧？” 世臣卑详指着青年人道：“老国王已薨数年，这是老国王次子，新国王登武陛下。” 登武急忙上前与范旻相见，范旻把袁耀介绍给他：“这是新来的大汉使臣飞天将军袁耀，以后凡事由他跟你们商定。” 登武见袁耀比他还要年轻几岁，心中有些不屑。登武虽然也是十几岁就继承父业当了国王，但是他毕竟是世袭王位。而大汉竟然派出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出使倭国，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 二人见礼之后，登武带领大家返回爱宕山脚下的都城。袁耀看出登武对自己有些敷衍，对范旻却恭敬有加，知道他嫌自己年轻，也不在意。 宴席上，袁耀等人从登武嘴里了解到了九州岛的局势。 九州岛如今基本上形成两大国对峙的局面，北部最大王国是邪马台，已经合并了三十多个小王国和部落，拥有大约三十多万人口。还有几个没有合并，但是愿意共同抵抗南方狗奴国的国家，这几个国家共有十几万人口。 九州南部最大的王国是狗奴国，除了种子岛、屋久岛等南部海外岛屿部落之外，南部所有王国部落都已并入狗奴国。 “你们刀毒国也并入狗奴国了？”范旻有些惊讶道，“我记得老国王在的时候，与狗奴国打了很多年仗，我还来斡旋两国两次，没想到先现在你们已经是狗奴国的成员了。” 登武叹道：“没办法，我们国小力弱，父亲跟狗奴国打了十几年仗，损失不少人口。大哥也在战争中牺牲，父亲临死，交代我放弃抵抗，加入狗奴国，我只好遵循父命。” “这也好，总比不断打仗好些。”范旻道。 登武道：“要是加入狗奴国后就不用打仗，那也就罢了，可是狗奴国王仍然向各国大量征发士兵跟邪马台打仗，死人也不比过去少。这仗打这么多年不分胜负，谁知道打到什么时候。” 范旻望了袁耀一眼道：“陛下不用担心，袁将军这次出使倭国，就是要彻底结束战乱。他这半个多月来已经在北部斡旋数十个王国部落停止战争，如今南下，就是要斡旋贵岛各国平息战乱。” “哦！”登武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看不起的这个小青年，半个多月内平息了北方所有战乱，这也太夸张了吧，战争这种事情，说什么也得谈判它一年半载，才可能有个结果。 他要是知道袁耀财大气粗，一路过来几乎是撒币贿赂的，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在袁耀看来，这不叫撒币贿赂，这叫商业投资。八年十年后，倭岛上数百万丰衣足食的人口对大汉商品的需求，只怕会让沉寂的东海变得繁忙起来。 何况，袁耀开发岛上的金矿，只赚不赔。 袁耀跟登武了解了九州岛的局势，知道北方诸国人口众多，总共至少五十多万，而南方狗奴国人口仅二十几万。北方经济比南方发达，金属工具比南方普及。 袁耀觉得狗奴国处于劣势，说服他接受和平相对容易一些，于是决定先跟狗奴国国王见面。 然而袁耀没有想到，九州岛上最不希望和平的，反而是狗奴国国王。 第189章 狗奴国暴君 袁耀离开了刀毒国后继续南下，因为范旻不知道狗奴国还有没有自己的学生活着，为了方便沟通，把世臣卑详带在身边充当翻译。 狗奴国在今日九州岛最南端志布志湾地区，船入志布志湾，两岸青山翠绿欲滴，前面海湾平原上到处是整齐的稻田，乍看之下，恍如回到大汉的感觉。 袁耀把船停在志布志湾深水处，留下袁雄率一百名卫士看护大船，与鲁肃、范旻和祖郎率两百名山越卫士前往狗奴国国都。 邹玟听范旻说国都距离海岸不远，也想去看一看这个目前为止倭岛的第二大国的国都，所以也率两名婢女跟随袁耀上岸。 狗奴国国都在今日的肝付町城山脚下，距离志布志湾海岸只有六七公里，依山傍水，位置优越。 在国都东南两公里左右，便是后世的冢崎古墓群，这些古墓正是这个时代留下来的，它见证了狗奴国曾经的繁华和强大。 众人一路看到的农田，以及农田里使用金属农具干活的农人，这里的发展程度，确实远远超过本州岛上的王国。 在本州岛上所看到的国都，大都是用泥土夯成的土墙，与大汉乡邑里坊围墙差不多。而狗奴国的国都，虽然大部分仍是土墙，但是正面的围墙全部都用山石砌成的，坚固而又雄伟，显示了狗奴国比一般王国更加强大的力量。 国都面积大约04平方公里，人口一万多人，这在中原相当于一个中等县城的大小。根据翻译世臣卑详的介绍，不算被兼并的王国部落，狗奴国本国就有五万多人口，是九州南部最强大的王国。 众人来到国都北门，世臣卑详介绍袁耀等人乃是大汉使臣，城门卫士慌忙跑去王宫报告。 不久，年纪四十多岁，雄心勃勃的国王狗行卑狗率领属官大率、大夫和太子狗邪、王子狗兇、狗皿等人，在一千名王宫卫士的护卫下来到城门迎接袁耀，这个仪式不可谓不隆重。 当晚，狗行卑狗在王宫为袁耀等人举行盛大晚宴，晚宴上，袁耀给国王赠送的金银玉器以及各种新港生产的新产品，给其他大臣也都各有赏赐。 狗行卑狗见到这些礼物非常高兴，对袁耀道：“袁天使此来，见识我狗奴国的强盛希望能上达圣听，若得封赏，狗奴国愿永为大汉东藩。” 范旻见他坐井观天，自吹自擂，又赤裸裸的讨要封赏，眉头不禁一皱。 袁耀心中一乐，心想不能告诉他如今大汉正在内乱，小皇帝刚刚结束流浪，哪来精力管到你这里。 “大王放心，耀来之前，陛下申明，只要见到忠于我大汉的王国部落，尽可封赏，不需奏明再定。耀一路所见，大王疆域千里，人民百万，少不失怙，老有所养，故此，本使奉诏奖赏，请大王上前听封！” 说完，袁耀优优雅雅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狗奴王狗行卑狗听说要当场给他封赏，也站了起来，率众臣到袁耀面前躬身听赏。 “汉飞天将军袁耀奉天巡海，倭岛狗奴国国王狗行卑狗敬顺天意，忠诚汉皇，愿永为大汉东藩。飞天将军感其内修仁政，外结义邦，奉诏封曰：仁义倭王！” 世臣卑详翻译之后，狗行卑狗一听“仁义倭王”四字，脸上稍稍抽搐了一下。不管封他什么称号都好，可就是“仁义”二字，似乎跟他不太相符，他可是残忍嗜杀出了名的暴君。 “谢大汉皇帝陛下，谢汉使飞天将军阁下！”狗行卑狗虽然听来这个封号有点讽刺意味，却也只好行礼谢恩。 确实，袁耀一路过来，听了世臣卑详的介绍，对狗行卑狗的作为有一定了解，之所以封他“仁义倭王”本意就是劝诫，希望他改邪归正，以仁政治国，以忠义结交友邦。 宴会之后，狗行卑狗邀请袁耀一起登上国都南部的阳山参观国王行宫，并且留宿山上，明日一早起来观看日出。 袁耀等人跟随国王来到山上，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不但可以观看日出，志布志湾平原也可一览无遗。若是有战争，此处可以将敌人行动来路看得一清二楚。 山顶上的国王行宫有两间巨大的木构宫殿，一间为主殿，是国王的居所，一间为客殿，平常供太子等子女登山留宿之用，或者招待贵客。 到了山顶行宫之后，袁耀等人又在国王行宫里继续喝酒。这时候，国王身边只剩下几名最亲近的大臣，袁耀见到时机成熟，便将自己这次来到倭岛的用意告诉国王。 听说袁耀一路过来斡旋各国，已经成功说服倭岛上百个王国签订了和平协议，感到非常震惊。而当袁耀告诉他签订和平协议的条件时，他觉得那些国王一定受骗了。 就算他相信大汉能做到粮食亩产四五石，但是每人发放一把铁制农具，他真不敢相信。即使大汉国力可以做到，但是，他也不相信大汉会无缘无故拿出数百万件铁器，为的是结束岛上的战乱。 难道大汉皇帝是活**？ 不过，狗行卑狗年纪四十多岁，当国王已快三十年，为人城府深沉，虽然心中不信袁耀承诺，表面上却能不动声色，依然和袁耀觥筹交错。 一直喝到天黑晚宴结束，袁耀等人才回到客殿休息。 袁耀和邹玟刚一进入自己的卧室，两人同时吓一大跳：早有一群狗奴国美女一丝不挂，站在卧室内等候侍候贵客。 邹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当即吓傻了，下意识地用手蒙住双眼。 “出去出去！”袁耀对美女们挥了挥手，赶她们离开。 谁知，美女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一齐到他面前下跪。袁耀听不明白她们的话，忙叫袁雄找来世臣卑详。 世臣卑详闻讯赶来，在袁耀耳边轻声说道：“袁天使，如果你把她们赶走，国王会以为她们没有尽心侍候，明天她们将被送给王宫卫士糟蹋后喂狗。” “这么恶毒！”袁耀道，“我去找大王说说。” “袁天使不要去。”世臣卑详阻止道，“天使去说，救得了一时。天使一走，这些女子仍旧遭殃。” 袁耀和邹玟相视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办。最终，邹玟不忍众美女被凌辱致死在喂狗，点头同意让她们都留下来。 第190章 火烧袁耀 袁耀想了一下，答道：“好吧。” 世臣卑详走后，袁耀关上大门，对邹玟笑道：“怎么办，难道我们造人，让她们在后面帮推屁股？” “去去，”邹玟嗔道，“今晚让她们服侍你，我在旁边蒙头休息。” “我不要，”袁耀揽过邹玟腰肢，“我只要玟姐。” “哼，假正经！”邹玟一撇嘴道，“如果我留在船上，你现在早就扑上去了吧。” “那是一定……不会的。”袁耀笑道，“玟姐赶紧处理他们吧，我都快看花眼了。” “怎么处理？”邹玟看了看卧室内的床上用品，没有足够的东西来给这么多美女披上。布帛这种物品，在这个地方跟金子差不多一样贵重，哪能向后世那样屋里到处都有。 袁耀四处看了看，连她们的服饰都不在，就是这么一丝不挂被送进来的，看来这国王果然过的是酒池肉林的糜烂生活。袁耀绝望道：“那只好用枕巾蒙我的头了。” “你天天给美女画画，假装害什么羞！”邹玟咯咯笑了一声，突然眼睛一亮，“不如就把她们当做模特，给他们画画，等你画完了，天也快亮了，把她们送走之后我们再休息。” “哎呀，玟姐好主意。” 五名美女见两名主人只顾聊天，不知该怎么办，如果只有男主一人，她们早就围上来了。可如今还有女主，她们不敢擅自行动，怕惹女主生气，只好原地站着等候。 不一会儿，两人商议完毕，邹玟过去一个个拉他们坐到卧席上，按照袁耀的指挥帮她们摆好姿态，接着又用卧室里的几盏油灯摆好光源，然后袁耀便开始画了起来。 众美女不知道袁耀要干什么，不敢得罪贵客，只好按照邹玟摆的姿势坐着不动，任由袁耀观摩。 邹玟拿来一盏灯放在袁耀身后照明，坐在袁耀旁边看他作画。见到袁耀的铅笔在画纸上渐渐把群美图勾勒出来，然后一个又一个人的轮廓慢慢呈现，接着又变得栩栩如生，邹玟突然说道：“我现在相信了。” “你相信什么？”袁耀莫名其妙，边画边问道。 “我相信你在画画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只能专心作画，不然根本没办法画。” “噗……”袁耀忍不住笑喷，“你终于理解我们艺术家了吧。” “可是，难免你们画完了不想啊。” “噗……” 关于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艺术家始终有口难辩。 袁耀画完“五美图”，邹玟拿过去给她们看，美女们见到图画里的自己简直惟妙惟肖，容貌气质，姿态造型也美得不得了，一扫刚才严肃的氛围，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四名美女从卧席上离开，留下一人在那里搔首弄姿。袁耀和邹玟立刻明白，她们想要一人单独画一张。 这真是太嚣张了，你们知道画画的人是谁吗，大汉第一画家，素描画创始人，你们知道他的画有多值钱吗？免费画了一幅还不够，还想一人一幅，简直是抢劫啊。 “好吧，反正有大把时间，那就一人画一张吧。”袁耀这名画家比较好说话，宁可自己累点，也不得罪美女，对邹玟道，“玟姐，帮我去弄造型，你看她这样子，我可不想画女鬼。” 邹玟只好上去帮她摆弄造型，就这样，袁耀又一个一个给美女们画素描，一直画到下半夜，每画好一张就送给她们作纪念。她们将来会不会因为这幅画一夜暴富就不得而知，反正此时美女们都乐开了花。 画到第四名美女时，突然袁耀听到鲁肃在外面小声敲门叫道：“公子，夫人，快醒醒，有要事禀报。” 袁耀急忙搁下画笔，起身开门出到外面，鲁肃、祖郎和邱七等人等在外面，个个神色异常。“什么情况？”袁耀问道。 鲁肃道：“公子，在半山腰埋伏警戒的山越斥候发现国王派卫士运大量荆棘木刺上山。” “他敢公然烧死我们？”袁耀大惊道，“如今大半夜，他不怕山下居民看到？” 祖郎道：“或许，他可以说是我等不小心导致意外火灾。” 鲁肃摇摇头道：“不对，意外火灾不可能把我们全部烧死……大量荆棘木刺，对了，公子，这些东西经常用来作为防止敌军快速突袭的工具，跟拒马鹿角一样，他们想用兵困住我们。” “困住我们干什么？逼我们答应他什么事情吗，我们答应又有什么用，我们离开后不照样可以反悔？”袁耀更想不通了。 鲁肃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公子不是说如今大半夜不能烧吗，但是到了天亮，不就可以烧了吗？” “我去，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天亮了再毁尸灭迹？”袁耀道，“包过，快把范黄门和世臣卑详叫起来。” 原来，狗奴国国王狗行卑狗得知袁耀此来目的是想斡旋诸国，终止倭岛战乱，虽然袁耀开出的停战条件十分诱人，但是狗行一来根本不相信袁耀的承诺能够兑现，二来他也根本不想和平，三来他更不愿意接受袁耀的节制，所以他借口与众臣商议，没有马上答复袁耀。 如今九州北部诸国最大的国家是邪马台，他由三十多个国家组成的联邦，人口三十多万，国土上有广阔的平原，经济发达，铁器充足，国力强于狗奴国联邦。 但是，狗奴国也有优势，它多山少平原，士兵多来自山区，彪悍好战，不畏生死，因此，常常在气势上压住装备更加精良，粮草更加充足的邪马台士兵。 尽管两国交战数十年，互有胜负，但是狗奴国始终是攻势一方，这有点类似于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中原王朝的国力自然更强，但却无力北上拓土，反而常常被北方蛮族南下侵扰。 所以，狗行凭借多山地形，并不担心被邪马台所灭，反而是邪马台时刻担心被狗奴国所灭。 狗行数十年来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九州，然后继续统一整个倭岛，他怎么会愿意接受袁耀的和平斡旋。 袁耀回客殿后，狗行与太子狗邪及数名近臣商议，狗邪力主答应袁耀条件，恢复和平。而其他近臣都迎合国王心思，力主拒绝袁耀斡旋，反正，大汉离此万里，不可能发兵相攻。 太子道：“过去大汉有人入岛，只能经过弁韩渡海入岛，如今袁天使自己乘船前来，你们怎么知道大汉不能发兵倭岛？况且，袁天使说了，他已经有了上万人来到倭岛北部海岛佐渡岛。” “胡说！”狗行斥道，“那小子随口一恐吓，你就信了？这大海万里之遥，你以为他随随便便就能运来一万人？” “父王，你要三思，如果其他王国部落全都接受斡旋，只有我们不接受，我们就成众矢之的。” “哼，众矢之的？”狗行笑道，“你还年轻，知道什么。三十多年前范天使来到倭岛，也是各处斡旋，结果如何？他刚抬脚一走，这边操家伙干上了。我要是听他斡旋，你今天能有二十多万子民？你以为现在那些王国就真的听袁天使的话？” 狗邪见劝父亲不下，跟他吵了一阵，带着满肚子火气下山回城去了。 太子走后，狗行一想他的话似乎也不错，如今袁耀自己乘船渡海而来，说不定大汉已经有能力运兵来到倭岛了。 “会咛山子大率，你有什么法子能让袁天使永远不会引来大汉兵马？” 会咛大率，这名地位相当于国相的大臣回道：“大王，如今袁天使就在我等脚下，只要大王用脚一踩，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大夫钟琅喜道，“人人都知道两位大汉使臣在我们这里，他们死了，我们能逃得了干系？况且，他海上还有一艘大船，我们如何能让它消失？” “钟琅大夫不用担心。”会咛道，“我们今晚除掉两位天使，明日派人向船上守兵传话，就说国都发生叛乱，两位天使被叛军包围，请求他们上岸救援。我相信他们不可能抛下两位天使不管，只要他们一下船，我们就可以将他们围歼。然后，我们又假装送两位天使上船，将他们的船只开到海外岛屿藏好，所有人都知道两位天使已经离开狗奴国，至于他们如何下落不明，谁去关心，这大洋之中，哪天没有沉船。” “会咛大率妙计！”狗行赞道，“只是，袁天使两百卫士如狼似虎，我们未必能够一网打尽，万一被他漏掉一个，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大王不必担心，他们卫士全在大殿院内值守，门外是我们的卫兵。我们悄悄在院外布置荆棘阵，然后一千名卫士围在外面，看他如何踩着荆棘突围。只要把他们困在殿内，明日天亮，我们一把火将大殿烧掉，所有人化为灰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嗯，好主意！”狗行对钟琅喜道，“钟琅大夫，你亲自去办这件事。我们山下营中有大量防突袭的荆棘木刺，全部抱上山来，悄悄布在客殿围墙外面，然后重兵包围客殿，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大王放心。”钟琅喜应道，“臣马上带人下山办事。” 第191章 鏖战国王行宫 然而，狗行没有想到，祖郎早已依照常规安保措施，将二十名山越兵两人一组分散到丛林之中侦查，并埋伏警戒，以防有人暗算袁耀，狗行以为袁耀的卫士全部留在院内。 到了下半夜，埋伏在山道旁警戒的一组斥候兵发现狗行的数百名卫兵鬼鬼祟祟抱着战争时期防突袭用的荆棘木刺上山，便将情况汇报到山上。 “他们包围了客殿了没有？”袁耀问道。 “还没有，只有前门有卫兵站岗。”祖郎道。 鲁肃道：“他们正在搬运荆棘木刺上山，估计等到搬够了再行动，太早行动怕打草惊蛇。等到包围我们客殿，至少还要半个时辰。” “子敬，我们怎么办？”袁耀知道，打仗的事情，还得听鲁肃指挥。 “趁他们尚未完成包围，立刻撤出客殿。”鲁肃道。 “往哪里撤？” “后山丛林。” 袁耀想了一下，道：“好，一切听子敬安排。祖司马，马上行动！” “是，公子。” 祖郎离开不久，范旻和世臣卑详赶来，鲁肃简单把情况告诉他们，通知他们立刻准备撤退。 邹玟见袁耀出去久久不回，出来见到众人正在商议，袁耀告诉邹玟情况，让她去各房搜集来床单，给五名美女裹上，带她们一起撤退。 袁耀请世臣卑详向五名美女和其余十多名奴婢通报情况，要求她们在撤退期间务必保持沉默，任何情况下不许出声。 祖郎来到院内，告诉院子里站岗的卫士依旧原地站岗，防止在墙外窥探的国王卫士发现袁耀撤退。祖郎准备好后，通知袁耀可以行动了。 袁耀在百余卫士保护下，带领众人悄悄从大殿背面的窗户爬出去，穿过后院，来到院墙下，祖郎已经命人搭了两个木梯，众人挨个爬上木梯，翻墙出去，外面也有袁耀的卫士在警戒和接应。 到了院子外面，走过一片草地，便是丛林，袁耀和鲁肃带领大家躲进丛林之后便潜伏下来。 袁耀安全撤出之后，一名卫士回到殿内报告祖郎，祖郎出到殿外前院，对几名站岗的卫士说道：“今晚没事，大家回到大殿休息吧。” 几名卫士应道：“谢谢祖司马。” 祖郎带领几名卫士回到大殿后，同样悄悄从后院翻墙出去，然后把木梯也撤掉，很快，大殿内便空无一人。 正门外面站岗的国王卫士听到祖郎和卫士说话，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国王卫队队长咸基过来检查，问他们道：“里面没有什么情况吧。” “没有，队长。”一名卫士答道，“刚才他们还在里面说话呢。” “哦，这么晚了还在说话？”咸基突然警觉起来，“快，拿梯子来，爬上去看看。” 不一会儿，国王卫士扛来木梯，咸基亲自爬上墙头，悄悄探头往里面看，在蒙蒙月光之下，院子里面空无一人。 “不是明明还在说话吗，怎么一个人没有了？”咸基觉得奇怪，“难道都回去休息了？不可能吧，袁天使带来这么多卫士，怎么可能没有人站岗。” 咸基从墙头下来，带着疑惑回到国王行宫报告情况。 “什么？客殿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没有人站岗？”狗行国王问道。 “是的，卫士说，刚刚还听到他们在里面说话，我爬上墙头一看，一个人影不见。” “会不会回去休息了？”大夫钟琅喜说道。 “不应该啊，袁天使带这么多卫士来，说明他很注重安全，院子里怎么可能没人站岗。”大率会咛山子道。 “荆棘木刺搬上来多少了？”国王狗行问道。 “快有一半了。”卫兵队长答道。 国王想了一会儿道：“立刻把客殿整个院子悄悄包围起来，以防不测。一旦他们发觉向外突围，一律杀无赦。” “是！” 袁耀在丛林里坐了一会儿，祖郎来报：“公子，国王卫士已经把客殿包围起来了，开始有人往墙下堆放荆棘木刺。” 袁耀道：“幸好我们及时发现，否则等到他们把墙角堆满荆棘木刺，加上上千卫士包围，我们就逃不出来了。子敬，下面怎么作战，你来布置。” “祖司马，照计划行事。”鲁肃对祖郎道，“记住，国王和大臣尽量要活的。” “是。” 祖郎应完，率一百多名卫士消失在丛林之中，只留下二十人保护袁耀和鲁肃等人。 大家见到山越兵在丛林中行走自如，就跟猿猴一般，都不禁暗暗佩服当初袁耀的远见。如果此时带出来的是中原一带的卫兵，在这丛林中只怕寸步难行。 几名美女和十几名奴婢越来越感到害怕，开始有人抽泣起来，世臣卑详怕暴露藏身之地，忙喝道：“不许哭，再哭要砍头了！” 袁耀等人听不明白他的话，只能由他威胁她们。 祖郎率山越卫兵在丛林中绕到国王行宫，打算擒贼擒王。凭借山越卫士这一年多来刻苦训练练出的强健体魄，以及武装到牙齿的先进装备，国王行宫里的数百名卫士是不太可能挡得住他的。 谁知，祖郎刚到行宫附近的林子里，斥候来报，国王已经前往客殿门外了。 原来，国王越想越不安心，不知道袁耀是否还在里面，干脆亲自来到客殿外，命人爬进去查看。 两名卫兵用梯子爬进院内，悄悄靠近大殿侦查，到一间奴婢房窗外敲窗轻叫半天，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卫士爬进屋内，发现一个奴婢都不在。 卫士又从奴婢房里开门出来，悄悄查看各房，所有房间人去房空。 “不好了，”两名卫士从大殿开门跑出来对国王道，“袁天使逃走了，客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搜！”国王一声令下，数百名卫士涌入殿内。 “杀！” 数百名卫士刚刚涌进可殿内，突然从国王行宫方向杀出一伙人来，跟国王的卫士搅在一起，杀声震天。 “坏了，袁天使早有准备！”狗行国王对会咛大率说道，“快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是，大王！”会咛说道，“勇士们，杀一敌人，赏一美女，给我杀！” 顿时，国王卫士潮水一般向祖郎和一百多名卫士涌来。 祖郎也叫道：“弟兄们，建功立业，报答公子的时刻到了，跟我杀！” 祖郎身先士卒撞入敌阵，与山越勇士们凭借坚硬的铠甲，锐利的钢刀，所向披靡。没有任何铠甲的国王卫兵像是等待收割的西瓜，祖郎钢刀所过之处，瓜果滚滚落地，鲜血四溅。 相反，国王卫士尽管人人拥有金属武器，但是其中竟然还有部分青铜器，即使用的是铁器，不是容易卷口就是已经钝刀，砍在山越兵铠甲上，几乎没有杀伤力。 会咛大率见到国王卫士死伤惨重，阵型崩溃，眼看挡不住祖郎进攻，大声说道：“咸基队长，挡住他们，保护国王下山。” 卫士队长咸基高声应道：“大王快下山去搬救兵，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第192章 雾岛活火山 袁耀等人在林子里听到宫殿外面杀声震天，除了袁耀和鲁肃，其余人都感到胆战心惊。 “袁将军，祖司马他们能赢吗？”范旻有些担心道，“他才有一百余人，狗行国王有一千多人，万一不敌怎么办？” “范黄门请放心，兵在精而不在多，祖司马一百余人个个以一当十。国王卫士刀刃不利，身无片甲，训练不足，人数再多也是无益。” 众人听到杀生渐渐远去，像是国王正在往山下败退。 世臣卑详有些担心道：“就算一千余名国王卫士不敌祖司马，可是山下军营中有五千士兵，如果被国王逃到军营，祖司马他们再精锐，只怕也会寡不敌众。” “放心，逃不掉。”鲁肃道，“现在敌兵溃散，国王逃窜，我们可以回去了。” 袁耀等人跟着卫士们踩出来的小路走出丛林，回到宫殿院墙外面，见到门口横七竖八躺着死伤的国王卫士，袁耀留下邱七等十名卫士寻找和救助伤兵，其余人全部返回殿内休息。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祖郎果然押着狗行国王和会咛大率、钟琅大夫回来。原来，鲁肃料想国王一旦不敌祖郎，一定会往山下撤退，因此早就命二十名山越卫士到半山腰埋伏等待。 咸基率卫士殿后抵挡祖郎，国王和大率、大夫等人只顾往山下拼命逃跑，一头撞到了山越兵的埋伏圈内。国王身边护卫的几十名卫士岂是对手，三下五除二便将国王等人全部擒拿。国王卫士见国王被抓，无心恋战，一哄而散，往山下逃命。 狗行国王没想到自己征战二十多年，最后竟然栽在一个十几岁的小青年手里。事已至此，砍头是逃不掉的，他反而没有害怕，冷笑一声道：“袁天使，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平安离开这里？山下有我上万士兵和数万子民，看你如何下得了山！” “我下不下得了，已经不关你的事了。你残暴荒淫，穷兵黩武，还敢对大汉使臣下毒手，从此刻起已经被废除王位。”袁耀对卫士道，“把他们关起来。” 几名卫士将狗行等三人押了下去，这时山越卫士们从伤兵中找到了十余名受伤的同伴，幸好无人死亡。袁耀让卫士们去救助国王伤兵，自己和鲁肃、祖郎等人亲自救助自己的伤员。 大约一个小时后，天蒙蒙亮，卫士们进来报告，太子狗邪求见。 鲁肃问道：“太子带了多少人上来？” “只带十余名随从。” “没有带兵，看来是来谈判来了，”鲁肃道，“公子，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袁耀道：“请太子进殿。” 太子狗邪一见袁耀。立刻拜伏地上哭道：“父王不自量力，冒犯天威，请袁天使息怒，小人不孝，愿替父王受鼎镬之刑。” 袁耀道：“狗行国王治国无道，谋害上国使臣，罪不可恕。不过你放心，我已废除死刑，可免他一死，但须跟我前往佐渡岛受审服刑。” “谢天使不杀之恩。”狗邪依然伏地不起。 袁耀上前将他扶起来道：“自今日起，你就是狗奴国国王，袭封‘仁义倭王’。” 狗邪见袁耀没有利用他父亲威胁自己，反而让他继承王位，急忙谢道：“狗邪谨遵天使之命，定当内修仁政，外施信义，不负所托。” 即日，狗邪派人奔赴各地邀请狗奴国各加盟国、部落首领前来会盟，五日之后，个王国和部落首领与袁耀在阳山国王行宫中举行会盟，解散狗奴国联邦，将所有王国、部落全部纳入日本联邦体系。 以前遇到狗行这样残暴的君主，天天被欺负，他们都得加入狗奴国；如今遇到袁耀这样的仁义之主，不再被欺负，谁不愿意加入。何况，袁耀承诺援助他们新的农业技术和大量铁器，比过去狗行国王只有搜刮，没有援助好上百倍。 会盟结束，袁耀继续绕道航行，凡有国家、部落靠近海边，可以跟袁耀同船回去的国王、酋长，袁耀一律邀请他们跟自己同船返回。 途中，把几名来自鹿儿岛地区的国王、酋长送回王国部落的同时，袁耀等人也顺便游览了鹿儿岛湾。 在雾岛地区准备送海蛇国国王登岸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直饱览风景的邹玟尖叫道：“公子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袁耀等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却原来是北部远处山中正好发生火山喷发。 “火山喷发！”袁耀对鲁肃道，“子敬，子敬，你快看，你终于亲眼目睹火山喷发了。” 鲁肃激动道：“公子数年前刚刚带我们探矿时，就经常说到火山。记得当时公子说过，我大汉极少有活火山，所以大汉人从来没见过火山。如今我终于有幸目睹火山喷发了，公子当初所说，确实丝毫不错，公子真是学究天地，无所不通。” 袁耀突然遗憾道：“公瑾、子翼、子扬、阿幂他们如果在这就好了。” “公子不必在意，他们将来会有机会跟公子出海的。”鲁肃安慰道，“公子说过，二十年后我们全部退休，然后泛舟出海游玩，到时候，哪里有火山我们就去哪里，总会看到的。” 正准备下船的海蛇国国王信辛听世臣卑详翻译他们的对话，说道：“袁天使想看火山还不容易，来我海蛇国住一段时间，保证能看到。” “哦，”袁耀问道，“我看出那里有几座活火山，只是不知道它喷发频率如何。” “经常喷发，”国王道，“这几年几乎每年有喷发，而且一旦喷发，便连续数日。” 邹玟见到那火山灰从山顶冒出来只有数十米高，说道：“可惜，喷发得太小了，不够壮观。” “夫人别着急，只需稍候片刻，保证壮观。”信辛说道。 果然，过了一会儿，火山越喷越高，越喷越雄壮。众人边聊便观看，大约两个小时后，火山浓烟已经喷起有近两千米高，就像一条黑龙盘旋在霞光满天的傍晚天际，令人震撼不已。 袁耀边看边画，将火山喷发的壮丽场景画下来留给周瑜他们欣赏。可惜没有相机，没有手机，否则拍下来的照片，将是一幅《国家地理》级别的震撼图片。 次日，众人离开雾岛地区的海蛇国，两日后来到串木野地区，即将在这里下船的最后一名部落酋长盐公卑对袁耀道：“感谢袁天使送我回家，我盐公部落人少国穷，没有合适的居所，不敢请袁天使留宿。袁天使今日之恩，盐公部落他日再报。” 袁耀抬头望了一眼串木野地区的山区，问盐公卑道：“盐公部落有多少人口？” “八千余人。” “此地山多地少，确实生活艰难。”袁耀说道，“不过，我刚才观察山势地形，估计此处有大型金矿，若是你愿意，我们合作开发，五五分成，我保证此金矿可以给你部落带来一两百年的繁荣，让你成为九州岛上最富庶的部落。你看如何？” “哦！”盐公卑大喜道，“袁天使此话当真？” “自然不会骗你。” 盐公卑长拜谢道：“多谢袁天使。只是，我部落没有可供天使居住之所，实在抱歉。” “不妨，我白天下船探矿，晚上回船休息，绝不为难酋长。” “袁天使真乃天人也！” 次日，袁耀带众人下船探矿，发现盐公部落确实非常贫穷。整个部落只有在海边有一块平地，其余皆在山中。部落居民居住的房子，地基用泥土夯筑，上面插上树木竹竿，盖上茅草，便可住人，简陋无比。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很快这里将变成一个繁华的金矿小镇，成为九州岛上舟楫密布，美女如云的地方。 第193章 串木野金矿 盐公部落在今串木野市，由于此地土地较少，因此部落兼以渔业、狩猎为生。 袁耀带领盐公卑等人从部落北部的萨摩山山谷出发，沿着一条小溪向北行走。这里是盐公部落经常进山狩猎的一条主要通道，因此已经有了沿河土路，行走比较方便。 向北走了大约二公里路，前面一座小山挡路，将山谷左右分叉，袁耀向左拐行，又走了大约三百米，来到一个直径两百米左右的小盆地内。 袁耀依照自己对矿脉位置的记忆，指挥卫士们在山脚挖了几处勘探坑，找到了串木野金矿的矿脉。 虽然邹玟、鲁肃等人见到金矿石时欢愉雀跃，但是，盐公卑却有些莫名其妙。 九州是倭岛最发达地区，盐公卑年轻时到九州北部诸国游玩，曾经见过从大陆传来的黄金，据说这东西很贵重，在大陆可以交换很多东西。但是，具体贵重到什么程度，他其实并没有清洗概念。 袁耀说这里的金矿可以保证他这个部落一百年繁荣，他以为袁耀会找到一大片的金矿，任他随意捡也捡不完，谁知却是这么一个小矿点，而且那些金子都是夹杂在石头之间，含量不过百分之一。 “鲁将军，这么小一个矿坑，能有多少金子，能保证盐公部落一百年的繁荣？”盐公卑有些疑惑，悄悄问鲁肃道。 “放心吧，这里如果金子储量不大，袁将军根本不屑开发。他说天下到处有小金矿，如果每处都找，他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他开发的都是大型金矿，不信你问他。” 盐公卑听了，这才鼓起勇气问袁耀道：“袁天使，这么一个小金矿，能换多少米？” “小金矿？”袁耀笑道，“酋长阁下，从这里挖进去，这座矿山至少能挖出80吨金子，800吨银子，如果算上周围矿山的其他矿坑，你这里大约有100吨黄金，1000吨银子，价值一百二十亿钱。在大汉最少可以购买一亿二千万石粮食，够你的部落八千人吃八百多年。” “哇！”盐公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照这么算，他分到的金子至少换到全部落四百多年的粮食！ “如果将来粮食更加丰收，每石粮食价格只有二三十钱，这些金子买到的粮食还翻几倍。” 鲁肃在旁边又给他加了一句，盐公卑酋长彻底地懵了。过去整个部落男女老少每日艰苦劳作，勉强维持生存，如今突然有了上千年的粮食从天上铺天盖地洒下来，换上任何人都受不了。 串木野金矿在后世共开采350年，矿坑总长120公里。如今已经闭坑，金矿坑遗址被用来作为烧酒厂藏酒酒窖。到串木野旅游的游客，都会到这里尝一尝著名的“金山藏”烧酒，在醇烈的美酒中品味数百年的黄金历史。 袁耀在串木野逗留数日，把串木野地区的荒川矿山、三井矿山等几处金矿坑也找了出来，因为记忆模糊暂时找不到的矿坑，袁耀在地图上标注寻找范围，留给将来派矿工慢慢寻找。 跟盐公卑敲定共同开发的具体事宜之后，袁耀登船离开盐公部落。 袁耀在串木野勘探金矿这几天，随船前来的一名狗奴国大臣已经前往九州北部的最大王国邪马台，向国王都宏相务通报了袁耀到访狗奴国后狗奴国联盟解散，国王换人的情况，并通知他大汉天使即将来到邪马台国。 九州北部如今的主要国家，在中国汉末三国历史上都有记载，分别为：对马国，在今对马岛，人口一千多户；富木国，在今五岛列岛，人口三千多户，该国国名佚失，史书记为“一大国”；末卢国，在今佐贺县一带，人口四千多户；伊都国，在今糸岛市，人口一千多户；奴国，在今福冈县博多一带，人口二万多户；不弥国，在今中间市、直方市一带，人口一千多户；投马国，在今久留米市，人口五万多户；邪马台国，在今柳川市、熊本县、大分县一带，人口七万多户。 这些王国，由于靠近朝鲜半岛，大陆上先进农业和铁器最先在这里普及，因此除了两个缺少耕地的岛屿王国外，其他大多是日本岛上最发达的几个王国。 人口多达几万户的王国，一般都是多个王国、部落的联盟。比如，最大的国家邪马台，就是由三十多个王国、部落组成的。 邪马台国王都宏相务，就是数十年后派人出使曹魏的邪马台女王卑弥呼的祖父。 邪马台国和狗奴国已经交战了数十年，两国都想争霸九州，最近二三十年，狗奴国国王狗行在位，由于比较勇悍残暴，将士作战比较拼命，因此邪马台国处于守势。 如今突然听到狗奴国土崩瓦解，狗行国王也因为行刺大汉天使被生擒废除王位，都宏国王突然感到五味杂陈。他和父亲与狗行国王对抗二十多年，突然之间失去敌人，反而有点恍然若失。 邪马台国都在今柳川市东南一带，等到袁耀船队来到有明海，都宏国王等多名国王和数名会说汉话的翻译已经在海湾岸边等待。 进入面积大约一千平方公里的北九州平原，到处是绿油油的稻田，比志布志平原更像是回到大汉。此时这片不大的平原上，生存着全日本五分之一的人口。 三十多年前，范旻来到倭岛斡旋各国停止战争，之所以不能成功，一是该地区人口众多，在粮食产量不高的时代，土地争夺成为国家生存的必由之路；二是邪马台、狗奴国、投马国等这些大国都各怀统一全岛的野心，不肯放弃战争。 如今袁耀的到来，一下子将这两个问题彻底解决了。一方面提供先进的农业技术解决土地和粮食问题，另一方面，袁耀成立的日本联邦，已经把统一全岛列为目标，其他王国如果也想统一全岛，就等于直接跟强大的大汉对抗。 当然，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大汉已经跟倭岛一样，已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但是看到袁耀那艘骇人听闻的大船，见到狗奴国国王的下场，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国运来做赌注。 更要命的是，对马国、富木国等靠海几个王国的国王，都跟都宏说过他们国民见到大汉船队经过海峡的盛况，数十艘跟袁耀一般大的大船遮天蔽日，疾驰而过。 开始时都宏对此将信将疑，直到袁耀到来，他才不得不信。 因此，尽管狗奴国瓦解后，邪马台已经成为全岛最大，最强的王国，都宏相务也不敢再有称霸的野心，袁耀在九州北部的斡旋十分顺利，很快就取得了成果。 与国王们欢饮数日，袁耀继续环岛航行返回佐渡岛。 再次经过朝鲜海峡的时候，鲁肃道：“公子，这条海路我们已经走过，应该不用停船探矿了，两天后我们就回到佐渡岛。” “不对，子敬，这一路还有金银矿需要勘探。” “还有？”鲁肃惊讶道，“为何上次经过这里时候，公子没有停船探矿？” “上次我们目标是佐渡岛，带这么多人，不好让大家停在海上等我探矿，所以，尽管那时我已经发现有两个地方有大型金银矿，但都没有停下来。这一次，我们可不能放过。” “天啊！”邹玟惊讶道，“还有两处？倭岛这么小，不过大汉一州，哪来那么多金矿？” 袁耀道：“倭岛地处大陆板块交接之处，地质运动非常活跃，火山地震几乎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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