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未来道路 - xp1024.com
《三国未来道路》


第1章 战争承包商

何如汉天子,空上单于台。

……………………

清晨,淡淡的晨雾刚刚散去,阳光洒在稀稀疏疏的矮灌木上,湿湿的叶子在金色阳光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周围静悄悄的,空气中充满了和平的味道,除了偶尔的鸟鸣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在靠近山顶的一个散兵坑里,谢飞懒洋洋的斜躺在坑里,嘴角叼着一根小草,百无聊赖的望着山顶,“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他恨恨的想着,拉了拉头上的奔尼帽,闭上了眼睛。

“呯”的一声,一块小石头落在脑袋上,昏昏欲睡的谢飞猛然翻过身来,手中的m4顺势搭在坑边,耳边传来叫喊声:“老大,你看!”

谢飞看了看不远处的杰克,只见这个前75游骑兵团上尉指着远方,厚厚的的迷彩油也掩盖不住满脸的紧张。

谢飞拿起望远镜,顺着杰克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大约五千米的土路上,两辆皮卡拖着什么东西,激起漫天的尘土,飞驰而来。

“什么东西?”

由于尘土的遮挡,谢飞看不清皮卡后面拖的是什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距离约三公里的地方,两辆车驶下土路,分散开来,不等车停稳,每辆车分别跳下五六个人,迅速的解下拖着的东西,向一旁推了过去。

尘土散去,谢飞望着远处忙碌的身影,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嘴角不争气的抽搐了一下,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了一把,血液猛地涌上头来。

“矢车菊!”

杰克不合时宜的鼓噪起来:“彼得罗夫,这帮家伙儿从你家偷来的吧?”

一块巨大岩石下,彼得罗夫也在紧张的观察着,听到杰克的叫喊声,壮硕的毛熊嘴里嘟囔了几句,听不清说些什么

……

谢飞,35岁,前华夏毒箭特别行动大队少校,现任蓝天使安保公司一级安保官,加入蓝天使8年以来来,执行过上百次安保任务,从普通的安全保安一步步晋升为一级安保官。

蓝天使安保公司是一家面向全球提供安保任务的公司,成立于2006年,是同行业的顶尖公司。

提供安保任务,嗯嗯,蓝天使提供的保安可不是银行门口的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也不是大人物身边的黑西服。蓝天使提供的是一种特殊服务,美其名曰战场安保服务,实际就是----战争。

蓝天使是一家战争承包商。

91年的海湾战争,全世界人民有幸第一次现场直播观看了一场现代信息化战争,03年的伊拉克战争,随着资讯的发展,这种另类的直播上升到一种更加透明的高度,人们在享受这种饕餮盛宴的同时,也领教了战争给平民带来的灾难,无数的人们开始质疑战争的本质。

既然是战争,伴随着英雄的花环,脏活儿累活儿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永远正确的胜利者永远是威武文明之师,怎么可能会有脏活儿呢?可是脏活儿必须有人干,于是在2005年以后,战争承包公司雨后春笋一般应运而生。

蓝天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

谢飞的这次任务,是带领红蜘蛛第1安保小队突袭一个公开场合算是盟友的普什图卡洛特部落武装头领,任务简单直接,尽量要活的,实在不行死的也行,不过合同标的要减半。至于这次斩首行动原因目的,蓝天使公司并不过问也不能过问,那是颠三倒四的政治家们思考的问题。

第1安保小队,队员四名,除了他以外,另外三人是前75游骑兵团上尉杰克,一个猴子一般灵活的黑人;来自阿尔法的彼得罗夫,壮硕的毛熊;最后一位是第九边防大队的布吕克,整天一脸严肃的标准的日耳曼人。

提供支援的直升机把小队放在距离目标20公里的地方离去了,在阿富汗的崇山峻岭中跋涉了近4个小时,小队终于在午夜到达了目标所在的村落。

远处的山顶上,狙击手杰克已经就位了,谢飞等三个人排着战术队形,交叉掩护着,在微弱的星光下,向着目标所在的院落摸了过去。

刚刚接近村口,谢飞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直觉告诉他,危险!这种直觉曾经无数次让他死里逃生,没有丝毫的犹豫,谢飞直接对着通话器轻声下达了命令:

“撤退!”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前方的布吕克腾空而起,身体撕裂开来,可怜的日耳曼人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躯干重重的砸在地上,两条腿飞舞着跌落在几米外,再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go!go!!”

伴随着谢飞的嘶吼声,村落涌现出无数个黑影,几辆皮卡也猛地从村子里冲了出来,枪声爆豆一般响起,随着ak“哒哒哒”的点射声,皮卡上架着的德什卡沉闷的声音也“咚咚咚”的吼叫起来。

谢飞迅速紧贴着墙角单膝跪倒,伸手摘下一枚m68手雷扔了出去,手雷准确的投在了一辆皮卡车厢里,皮卡“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掩护我,”谢飞一边对着后方不远处的彼得罗夫大喊,一边放下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一枚m18a1“阔刀”定向地雷,迅速架设完毕。

在后方不远处,彼得罗夫的m249吼叫起来,转瞬间放倒一片黑影,撕心裂肺发惨叫声扩散开来。

在黑影纷纷躲避弹雨的间隙,谢飞疯狂的向后跑去,直接滚进了彼得罗夫后方的一个土坑里。

透过x27夜视镜,谢飞发现无数的身影从村子冲了出来,“轰”的一声巨响,定向雷炸裂开来,对面几十米内的人影被一扫而空,火力瞬间弱了下来。

“呯!”

杰克开枪了,awm步枪射出的子弹,准确的打在远处另一辆皮卡上的机枪手的脑袋上,那人一头栽下车去。

趁着对方暂时的混乱,谢飞与彼得罗夫互相掩护着,迅速向后方退去。

……

小山顶上,谢飞还在观察着远处的“矢车菊”,这种毛子生产的后膛自动装填82毫米速射迫击炮威力惊人,射速令人发指。

远处的迫击炮已经架设完毕,一群人站在旁边向这边指指点点,有人用望远镜观察着,好像下着什么命令。

谢飞紧张的观察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居然对炮口的火光有那么一丝期待,望远镜里面的人比划了一阵子,坐了下来。

“这帮货还是想抓活的。”

谢飞知道,对这些人来说,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远不如一个活生生俘虏被直播斩首更有价值,在他们看来,被包围在小山头的三个人已经是瓮中之鳖,抓住他们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想抓活的。”

对话器传来彼得罗夫闷声闷气的声音。

“fuck,蓝天使还没有被俘的记录,”杰克轻轻的说:“我可不想穿着橘子皮面对摄像机。老大,支援什么时候来,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消息?”

“再等等。”

谢飞一边回答一边移开目光,向山下望去。怪石崚嶒的山坡上,夹杂着稀稀疏疏的灌木,在这些乱石后面,谢飞知道,有三百多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昨晚的战斗打响以后,这些训练有素的乌合之众一直不离不弃的咬住他们不放,虽然数十人被边打边撤的队员们打死,斗志却没有丝毫影响,仗着火力凶猛人多势众,最终将谢飞三人包围一座小山上。

训练有素,这帮家伙儿都是多年战火的幸存者,各个身经百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绝非普通士兵可比。

乌合之众,虽然单兵能力极强,毕竟游击队野路子出身,打起仗来完全凭借个人能力,缺乏协同作战的意识与能力。

昨天晚上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黎明,武装分子们付出了几十人的惨重代价,也没有冲上山顶,最终在黎明退去,蛰伏山脚下等待新一轮进攻。

第2章 飞越时空

“总部呼叫红蜘蛛一队,听到请回答,完毕。”

耳机忽然传来总部呼号,听到话务员小姐姐温柔的语音,谢飞不由得精神一振:

“红蜘蛛一队收到,完毕。”

“无法提供帮助,请自行撤退,完毕。”

“what”谢飞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what?完毕。”

“无法提供帮助,请自行撤退,完毕。”

“fuck!原因,完毕。”

“这次行动被泄露,军方否认本次行动的存在,军方不能提供空中支援,完毕。”

“尼玛的,完毕!”

“祝你好运,红蜘蛛一队,完毕!”

谢飞无奈的结束了通话,向杰克和彼得罗夫望去,两位战友也从自己的散兵坑里望过来,大家互相看着,没说一句话。

脏活儿累活儿么,从干这行第一天起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再说了,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大家除了暗呼“倒霉”,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得的。

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声,“躲炮!”谢飞一边大叫一边紧紧的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侧着身的贴在了坑底。

两发炮弹在不远处落下,爆炸声犹如炸雷一样滚过。

两发炮弹落地以后,炮击并没有继续,谢飞明白,刚刚在校正弹道,看来这些头上缠着绿布条的家伙们依然没有放弃抓活的念头。

“欧入门!……”

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声,谢飞探头望去,只见山下的乱石中突然冒出无数的武装人员,向一只只跳跃的黑兔子,端着ak向上扑了过来,与此同时,一挺德什卡也开始猛烈的射击起来。

谢飞趴在坑沿上,瞄准一个跑的飞快的武装分子,一个点射过去,只见那人仿佛突然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往后一仰,两只手高高的举起,像是想抓住什么似的翻滚了下去。

在三个人准确的打击下,进攻者被压制在半山腰动弹不得,掩护的德什卡拼命的射击,射手的水平着实不高,一阵阵弹雨泼来,声势虽然吓人,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威胁。

“轰、轰……”

“矢车菊”终于开始射击了,僵持的战斗已经让武装分子们感到不耐烦,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开始了猛烈的炮击。“矢车菊”120发/分的恐怖射速爆发出来,炮弹像冰雹一样准确的砸在山顶,爆炸像紧挨着头顶的闪电,震耳欲聋。

谢飞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逃出散兵坑,连滚带爬的钻到一块岩石下,整个山坡笼罩在硝烟之中,呛的他不停的咳嗽。

炮声刚刚停下,呐喊声再次响彻山谷。

“欧入门……欧入门……!”

叫喊声越来越近,谢飞被震得头晕脑胀,硝烟弥漫的山顶根本无法看清下方的情况,只能摸出手雷,向着声音最大的地方扔去,惨叫声响起,看来有人中标了。

硝烟散去了许多,谢飞骇然发现,杰克和彼得罗夫倒在了地上,躯体被炸得支离破碎。不远处,无数的武装分子正蜂拥而至,最近的不过10余米,谢飞端起m4,就地一个翻滚贴在岩石下,不停地点射,最近的几个被打倒在地。

“嗖!”一枚手雷从岩石后飞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谢飞腾空而起,一脚踢了回去,随着一声巨响,两个武装分子惨叫着飞了出来。

更多的手雷扔了过来,谢飞一跃而起,身子一团,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身后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还没有停稳,整个身子就人被拦腰抱住。谢飞微微屈身,右手一抬,一把揪住身后那人的后脑,猛然发力,那人向布袋一样从头上翻滚着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直接摔得脑浆迸裂。

在这短短的瞬间,身旁已经围上来五个武装分子,步枪往身后一背,猛的扑了过来。

一个像岩石强森一样威猛的壮汉,鹰钩鼻子上的一双细眼闪烁着冷酷的光芒,硕大的拳头对着谢飞迎面打去,力道之大,连满脸的大胡子都飞扬起来。

谢飞猛的侧身,189厘米的身躯像幽灵一样的躲过拳头,铁钳般的右手一把扣住壮汉的手腕,往后一拧,壮汉的手臂被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他顺势欺前一步,右肩靠住壮汉,双手猛的发力,壮汉呼嚎着飞下山去,身体落在一块石头上,声音戛然而止。

没有丝毫的停顿,谢飞腾空而起,右腿横扫过去,沉重的军靴狠狠的砸在一个作势欲扑的武装人员头上。身体刚一落地,手里已经多了一把m1911,后脚跟一蹭,抬手便打,周围三个武装人员头部中弹,眼睛充满了难以相信的眼神倒了下去。

谢飞手枪入套,m4重新端在手里,环顾四周,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只见周围大约上百名的武装人员手里平端着ak,慢慢的围了上来。

“吁……”

谢飞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的步枪,慢慢的坐了下来,背靠着一块岩石,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双手在身上不停地摸索,从右腿侧面的大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狠狠的吸了几口,又把打火机放了回去。

武装人员围在周围,好奇的看着这个给他们带来巨大伤亡的战场保安,他们很是奇怪:这个身材高大匀称有着一张英俊脸庞的黄种人哪来的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在武装人员的眼里,一切都结束了,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英俊的战士会跪在摄像机前接受惩罚,让他们的敌人看看与他们作对的下场。

谢飞望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手里忽然多了一颗手雷,直接扯掉拉环,在一片惊呼中猛然翻滚进人群。满脸胡须的武装分子们手里的步枪疯狂的射击,密集的子弹随着枪声钻进了谢飞的身体。

“我来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一道蓝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亮度之高,连太阳都黯然失色,巨大的红色云团腾空而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如海啸一般冲向大气层。炙热的气流像闪电一样席卷着能够席卷的一切,所到之处一切都荡然无存,连三公里外的“矢车菊”都消失的的无影无踪。

当一切安静下来以后,整个山谷一片死寂,已经成为玻璃状的亮晶晶的地面,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彩虹般的光芒。

无数年之后,彩虹谷都是人类科学家流连忘返的科研圣地。

谢飞感觉自己正在做梦,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离陆的隧道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行,眼前飞过(不如说是感受到)一幅幅画面:池塘里的青蛙、儿时心爱的玩具、母亲的笑容、高中的初恋情人、严酷的训练场、大学的宿舍、少女们白花花的大长腿、杰克的大白牙、端着ak胡乱扫射的武装分子、漫天飞舞的炮弹……

记忆仿佛断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变成一帧帧画面呼啸而过,怎么也无法连接起来,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这种游离的呼啸而过的记忆让谢飞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的恐惧,就像正在坠入无底的深渊一样,拼命的想抓住救命的那根稻草,却什么也抓不住,两只手不停到处乱抓,连空气都成了最后的希望。

“我是谁?我在哪?!”

谢飞在心里吼叫起来,想张嘴,嘴张不开,想睁眼,眼睛睁不开。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似乎自己没有了嘴,没有了眼睛,连躯体都没有了,而意识正在以难以理解的速度向着无尽的黑暗深渊滑落下去。

第3章 雪地激战

广袤无垠的荒野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蔚蓝的天空纯净的像蓝色的绸缎,正午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映的雪地亮晶晶的,在雪地中间,横着一条官道。

官道上慢慢的走来一支队伍,队伍的中间是几十辆吱吱扭扭的大车,拉车的有牛有马,车上盖着苫布,十几辆篷车夹在其中,里面不时传出稚嫩的童声和女人的呵斥声。车的两侧,是约200多名的随行士兵,身着杂乱的服装,有胡服有汉装,间或还能看到几副破烂的皮甲,有人肩上扛着长矛,有人腰上挂着环首长刀,在冰冷的阳光下,迈着沉重的脚步,垂头丧气的向前走着。

狗日的破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在队伍最前面,是两个将军模样骑着马的汉子,后面跟着七八个骑兵。这两个汉子,一个近40多岁,满脸的沧桑,长刀连鞘插在身前左侧的马鞍上,右侧挂着一根长矛;另一个30多岁,黑黑的面庞,圆圆的眼睛,略微成钩状的鼻子透露出一丝凶狠,壮硕的身躯像小山一样坐在马上,左侧长刀,右侧是一柄颇具分量的长铁戟。毕竟是将军,就要有将军的样子不是?甲胄虽说破旧,从上到下倒也齐全,甲胄上的刀箭痕迹,骄傲的宣示着主人在战场上的荣光,两个人端坐马上,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并肩按辔徐行,颇有些俾睨天下的派头。

“浑沮,”40多岁的汉子指着不远方的一片树林说道:“到前面停下吧,烤烤火,走了半天,也该歇息一番了。”

年轻点儿的黑汉子抬了抬头,回答道:“可以,”旋即扭过头来,对一名骑兵说道:“速去林中查看!”那骑兵回了一声“诺”,拍马飞驰而去。

队伍继续慢慢前行,不多时那个探路的斥候飞马回报并无异常,人们放下心来顺着道路向林中走去。

道路两侧是不高的山坡,坡上的树木高大密集。在林中的一个道路转弯处,有一个不大的小山坡,坡底有一片空地,队伍停了下来,浑沮转头喝到:

“传令!搜集柴草枯木,埋锅造饭……”

话音未落,无数个身影,鬼魅一样从林中的雪地中一跃而起,弓弦响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猝不及防之下,士兵们纷纷倒地,几个骑兵也不能幸免,从马上栽了下来。

浑沮身经百战,箭矢刚刚射出,整个人已从马上拔地而起,挥舞长刀,挡住了来袭的箭矢,那马身中数箭,倒在地上,嘶叫着抽搐不止。

两侧的树林中冲出了无数的人影,穿的乱七八糟,手里的家伙儿也是五花八门,有刀有枪有耙有锄,还有人高举着木棍,要说相同之处,大概就是脑袋顶上的那一块脏呼呼的黄布。数不清的人影一边呐喊着一边疯狂的冲进队伍,猝不及防之下,队伍被冲成了数段,士兵们惊恐的看见,各种要命的玩意儿正劈头盖脸的扑面而来。

“黄巾军!”浑沮又惊又怒,长刀抡起,将身边的几个黄巾军砍翻在地,看了一眼那中年将领,只见他身中数箭,已然没有了气息。浑沮抛了长刀,飞快的从倒毙的战马上摘下自己的大铁戟,舞的像风车一样,向着身边的黄巾军卷了过去,所到之处,势不可挡,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浑沮正杀得性起,突然听到一声暴喝:“死……!”浑沮闻声看去,只见土坡上正跃起一个彪形大汉,身披皮甲,头顶铁盔,铁盔上缠着一块黄布。那大汉身形高高跃起,怒目圆睁,有如天神一般,高举着的大斧在振聋发聩的破空声中狠狠的劈了下来。

浑沮来不及躲闪,举起手中的大戟硬生生接下,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震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浑沮不由得吃了一惊:卧槽,这家伙怎么这么大劲?那大汉得势不饶人,大斧激起漫天的飞雪,吼叫着一斧接着一斧砍了过来。浑沮一声怒吼,抖擞精神,一时间斧戟相交,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傍边的双方士兵唯恐遭遇池鱼之灾,都纷纷闪开,寻找自己的对手去了,留下两个强壮的汉子傻x一样玩命。

这时候,黄巾军们都已经冲出了树林,被冲散的士兵们抱成了十几个小集团负隅顽抗,眼见人数越来越少,战场上形成了几个不大的圈子,灰飞烟灭似乎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要不是穷的连耗子都搬了家的黄巾军们在第一轮齐射就射光了所有的箭矢,战斗早就应该结束了。

看着两个老大的殊死搏杀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而围歼残余的一百多人又挤不进去,于是更多的黄巾军对着发出哭喊声的篷车围了上来。几百人闹哄哄的围着篷车乱转,有些猴急的人开始跳上篷车抓人,每当揪出一个女人,人群就发出兴奋的叫喊声,遇到孩童老妪,便直接一刀过去,血雨顿时飞溅而起。

一个体格还算健壮的黄巾士兵,飞身跃上一辆篷车,望着篷车垂着的布帘不停的搓着手,用兴奋的变了调的声音喊道:“小姐姐(考证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汉代对陌生未婚女性的称呼,权且用这个令人神往的流行词代替一下,该用哪个词汇,请书友们畅所欲言),别着急,哥哥我来了!”说着,两只手猛的把布帘撕开。

“啊……!”

一道寒光闪过,篷车上的黄巾军发出长长的惨叫声捂着喉咙栽了下来,落地之后艰难的翻了一个跟头,呜呜咽咽的抽搐,眼见活不成了,雪地上喷洒出一片殷红。

伴随着黄巾军的惨叫声,篷车里飞出一个蓝色的身影,一头撞入目瞪口呆的围观者之中,衣衫飘飘长刀乱舞,一时间血水共雪花一色,头颅与断肢齐飞。

围观的黄巾军“轰”的一声炸开,散成了一个圈子,这才看清楚来人,原来不过是个18、9岁的漂亮小姑娘,一帮人面面相觑又惊又怒,一声呐喊,齐齐的杀将过来。

…………

谢飞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脑袋里浑浑噩噩,浑身发冷,只觉得耳边的喊杀声惊天动地,哭喊声撕心裂肺。

“这是哪儿?战斗还没有结束?我还活着?手雷没响?我成战俘了?”

一想到被俘,谢飞的心里“咯噔”一下,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他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像是一只钻进了沙子里的驼鸟,脑袋周围全是凉冰冰的小颗粒。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眼里涌进白茫茫的一片,谢飞吓了一大跳,猛的张开嘴巴,冰雪立刻被吸进喉管。

“阿嚏!”

在蓝色的影子飞出篷车的同时,谢飞猛的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倏然坐起身来。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下,满地都是血淋淋的尸体,雪地已经变成了红色,身着古代服装的几百人打成了一团,十几个小小的包围圈里,一些人正在困兽犹斗,那边还有两条大汉在单打独斗,你来我往,喝声连连,好不热闹。

“拍戏?不可能啊?”

“世界中世纪战争模拟锦标赛,我每年都参加,不是这么玩儿的啊?”

无数次的战斗经历让谢飞迅速判断出这是一场真正的殊死搏杀,丰富的战场经验也让他迅速分清楚了作战双方的隶属关系,只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白痴才会在信息化战争横行的21世纪打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古代战争?

谢飞整个人都呆住了,张着嘴吧看着下面混乱而又血腥的战斗场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4章 小毛贼徐晃

坡下的战斗叮叮当当的持续,谢飞呆呆地看着,脑袋晕乎乎的,前后的事件怎么也连接不到一起,眼前奇怪的景象弄得他晕头转向,以为是自己精神分裂症爆发,出现了幻觉。

正在暗自苦恼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一个黄巾军士兵从篷车里拽出一个啼哭的婴儿,狞笑着高高的抛起,右手的钢刀狠狠的凌空砍去。

谢飞大骇,一跃而起,右手本能的迅速摸向大腿,那个黄巾军在他眼睛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在这个距离上,他有绝对的把握在铁刀砍中孩子以前把这货一枪爆头!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

关键,现在特么不正常!

谢飞惊讶的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摸到手枪,触手反而是滑溜溜冰凉凉的一片,低头一看,吃惊的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雪地上。

电光火石般的稍一停顿,钢刀闪处,啼哭声戛然而止,两段小小的身躯飘落在雪地上……

谢飞看的肝胆俱裂,作为一个在21世纪文明阳光下沐浴成长的大好青年,作为一个勇敢的佣兵战士,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各种惨烈的战斗。对他来说,作为战士,与对手无所不用的厮杀是战士的职责所在,相互之间并没有仇恨,彼此之间都是干着同样工作的同行,只不过老板不同罢了。但是,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举起屠刀,对谢飞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禽兽行为。

没有丝毫的犹豫,谢飞腾空而起,飞一般地冲向了那个黄巾军士兵,一个空手夺刃钢刀在手,反手一刀下去,已然是人头落地。

周围的黄巾军士兵都是一愣,等看清了来人,一声呐喊散了开来,远远的围成了一个圈子,都用手里的家伙儿指着谢飞,却无人上前。

谢飞奇怪的看看周围,只见黄巾军士兵都望着他,满脸的骇然之色,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畏畏缩缩的试探着,看见他的眼神立马后退。眼前的情景看的他有些发笑:尼玛,我有那么可怕么?那个小姐姐砍得你们人仰马翻,也没见你们害怕啊?

既然已经趟了浑水,自然就要有始有终。

谢飞钢刀在手,冲进了人群,周围的黄巾军只觉得自己视线突然变高,又加速下落,逐渐模糊,变黑……

谢飞像出栏的猛虎,刀刀见血,步步夺命,钢刀像死神的镰刀一样收割着生命,几步就杀入蓝衣少女的战团,黄巾军们怪异的看着他,根本没有了上前的勇气,纷纷的到处躲避,被砍杀得往一旁退去。

残余的士兵们一见形势转变,信心顿时大盛,逼得黄巾军连连后退,很快便突出重围汇集在一起,站在蓝衣少女了之后,钢刀柱地,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谢飞这才有空向着少女望去,只见她18-9的样子,高挑的身材相当的匀称,有着一双模特般的大长腿,生着一副凝脂一般的异域面孔,眼睛宛如湛蓝的湖水一样清澈,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可爱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翘。头上戴着毛茸茸的白色皮帽,帽檐下散出十几条浅栗色的发辫,蓝袍外系着一条黄色的腰带,动感十足。

“可惜是冬天,衣服太厚,看不出身材啥样……”

正看得心旷神怡,那女孩也对望过来,俏脸“腾”的成了熟透的苹果,蓝蓝的眼睛却闪烁出一丝惊惧,直接向后跳去,逃到自家士兵身后,不停的拍着胸口。

谢飞惊奇的发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交战双方已经分成两半停止了打斗,各种复杂的眼神向着中间的他盯了过来:惊惧的、恐怖的、发傻的……

谢飞不由得摸了摸头,头上光溜溜的,低头审视了一圈,骇然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剥了皮的鸡蛋,白的渗人,平常颇为自鸣得意的本钱上方也是光秃秃一片……

我靠!雪人啊!

谢飞大窘,脑袋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畏畏缩缩的四处张望些,全无了战神的风采,手忙脚乱的剥下身边尸体的衣服,也不管是不是合身,胡乱的往身上套了过去。

浑沮和持斧大汉的搏斗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两人实力相当,斗的汗流浃背,稍有分心就可能命丧对手之下,这边短暂的停滞并没有引起两人太多的注意。

在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下,谢飞完成了个人历史上最快的更衣,心中忿忿不平:畜生啊,要是当年的新兵营有这待遇,紧急集合时老子岂不是回回第一?

周围的目光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望着众人像婴儿一样好奇的探索眼神,谢飞感觉自己像一只动物园里的光腚猴子,正被一群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们指指点点。他又窘迫又恼火,他弯腰捡起一根长矛,掩饰般的大喝一声,几步冲到持斧大汉身旁,直直的刺了进去。浑沮正累的两腿发软,看见有人过来帮忙,也不管他是谁,自己先退下歇会儿再说。

作为常年混迹于世界中世纪模拟格斗锦标赛的金牌选手,又接受过多年的军方系统训练,谢飞在冷兵器格斗中,体能出类拔萃,各种玩意儿练得炉火纯青,一根长矛在手,犹如蛟龙出海,不停的向执斧大汉身上招呼。

大汉与浑沮已经打了半天,体能消耗的也差不多了,本来已经开始占据上风,现在猛然间杀入一个脑袋像个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的家伙儿,杀伐凌厉力量十足,立刻被杀的四处游走狼狈不堪,大汉一边手忙脚乱的抵挡一边破口大骂:

“车轮战……鼠辈!”

“不要脸……无耻小人!”

正骂间小腿上被矛杆扫到,那大汉打了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身形,就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一个大白脚丫子,由远及近……

谢飞初到贵地,刚才在浑浑噩噩之间因为受到小婴儿被杀的刺激糊里糊涂的卷入了战斗,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杀心全无。一脚踢倒那个大汉后,脚背勾住地上的大斧使劲一挑,将大斧踢出大汉手臂范围之外,上前一步踩住大汉胸膛,矛尖抵住了大汉喉咙,心中暗呼人品爆发,要不是这货体力消耗在先,就凭那把沉重的大铁斧,还真不好这么快就能拿下啊。

主将被擒,败局已定,黄巾军们一声呐喊,作鸟兽散,几百人立马跑的只剩下一百多个,看来都是这货的心腹,一个个站在那惴惴不安,无所适从。蓝衣少女这边的人也剩余了大一百多个,也是一个个的伤痕累累,无力再战,大家伙儿势均力敌,于是双方迅速在心中签署了停战协定。

这时的谢飞,虽然看着还有些怪异,不过穿上了衣服以后,在众人的眼中已经归属于同类范畴了。那种妖魔鬼怪的想法散去以后,好奇心彻底占了上风,纷纷的向他这边靠了过来,那个好看的蓝衣小姐姐,更是一脸的好奇之色。而剩余的一百多个黄巾军既然已经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也就安下心来,一副信天由命的模样,静静的看着这边,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脚下的大汉还在不停念叨:

“无耻小人……!”

“鼠辈,我徐晃不服!”

“你叫什么?”听到大汉自报家门,谢飞不由得一愣,用矛头的侧面轻轻拍了拍大汉的脸颊:“你是谁?”

大汉气的整个脸都扭曲了:“徐晃!你是何人?”

“你是徐晃?那个也叫徐公明的徐晃?”

徐晃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答道:“是我,你是何人?”心里不停的腹诽:什么叫‘也叫’?那是老子的表字好不好?我名气这么大了吗?连这样的怪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

真特么是徐晃!“你是徐晃?那个也叫徐公明的徐晃?”

谢飞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他,没有死哎!心里隐隐有些兴奋,在另一个世界抱着必死之心的一跃居然没死,赚了!真tnd的赚了!管他现在是什么时代,能活着就是大赚特赚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把他的身体冲击的微微发抖。

第5章 重操旧业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徐将军啊,失敬失敬。”谢飞赶紧挪开踩在徐晃胸膛上的脚丫子,伸出手去。

徐晃满脸黑线,自己一个黄巾小头目,算是哪门子将军?听这个白鸡蛋一样的家伙儿说话的语气,貌似自己还很有名的样子。

看着对方崇拜的眼神,感觉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徐晃于是伸手握住谢飞的手,站了起来,想想刚刚被这家伙儿轻松愉快的打倒,心里还是有些不忿,右手暗暗发力,使劲儿的握去,嘴角一阵抽动。

谢飞只觉得手掌一阵刺痛,立刻明白了徐晃的用意,硬着头皮死死撑住,面带微笑,努力把自己的眼神调整的真诚热切,对着徐晃说道:“久仰公明大名,今天能见到你,真是荣幸之至啊。”

徐晃刚刚躺了半天,体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本想凭借自己的力道让对方好看,没想到对方力道如此之大,两手相握面不改色,自己倒是疼的头皮发麻,看来自己输得不冤。徐晃放弃了开始的念头,抽出手来双手抱拳,用俘虏该有的语气说道:“吾乃河东徐晃,足下尊姓大名?”

“我是谢飞,”谢飞简单答道,这年头的官方语言他可是说不明白,随口问道:

“公明怎么干起土匪的买卖了?”

可能百姓们平时的说话方式与士大夫文绉绉的咬文嚼字不太一样,谢飞的大白话徐晃倒也听得懂,老脸一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候剩余的黄巾军们都已经汇集在了徐晃身后,自己头头儿已经放下了武器,他们也全无再战之心,一个个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老大。

浑沮抱着铁戟也站在一旁发愣,这个怪家伙儿,刚刚嘁哩喀喳的给自己解了围,又三下五除二放倒了大斧汉子,正想道谢呢,没想到眼前这俩家伙儿唠起了家常,顿时局促起来,来回张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踌躇间,那个蓝衣女孩向他挥了挥手,浑沮解脱般的跑过去,躬身施了一礼,那女孩向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他扭头跑了回来。

浑沮怀抱大戟躬身施礼,说道:“在下贺兰部浑沮,多谢这位少年壮士相救,敢问足下大名?”

谢飞听了一愣,心说你这货什么眼神,老子看着比你还大,怎么就成了少年壮士?想占我便宜?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学着电视剧上的样子报了一个拳:“我叫谢飞,你别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浑沮伸手做了一个请说道:“我家小郡主有请壮士答话。”

看着浑沮的衣着,谢飞脱口说道:“你们是匈奴人吧?”浑沮一听很是不悦,心里嘀咕你怎么当面骂人呢?压住内心的不悦纠正道:“我们是胡人,请。”

谢飞扭头对徐晃说:“公明稍等,我去去就来。”

徐晃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谢飞向蓝衣小郡主走了过去,心里已经有些遐想了。徐晃想了想也跟着过来,浑沮倒也没有阻拦。

那个小郡主的态度颇为客气,微微施礼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谢飞很是奇怪,这些人特么怎么了?这一会儿问了几遍了,看在这小姐姐貌美如花的份儿上,老老实实的又答了一遍。小郡主又问道:

“谢公子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呢?”

谢飞茫然起来,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浑浑噩噩的打了一架,告诉她我是抱着手榴弹来的?这显然不行,至于去哪,这特么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鬼才知道该去哪?顺嘴说道:“我也不知该去哪里?”

小郡主露出一丝喜色,说道:“我们也只剩下这些人了,到涅县去,大家一起前去好不好?”

谢飞听了颇有些兴奋,自己现在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吃,能有个地方落脚,还有一个颇令人遐想的美女作伴,倒真不是什么坏事,他想直接答应下来,又想到这时代认识的第一个熟人徐晃,就这么别过竟有点不舍。

谢飞回头看着徐晃,问道:“这位郡主想让我一起走,公明作何打算?接着回去劫道?”

徐晃叹了口气说道:“唉,回不去了,既然足下也没有个去处,你我一起前去倒也无妨,只是投奔匈奴人,总归是不好。”

谢飞心中真是后悔,早知道这一天,好好学学历史啊?对比自己对三国的了解,好像跟现实相比有什么不对。

这时候浑沮说道:“我家郡主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做客军,我们正好去上党张府君那里做客军,大家不妨一起去,也能壮壮声势。”

客军?谢飞有点发蒙,怎么听着像雇佣军?

难不成老子穿越了,还要继续从事老本行不成?

还没等谢飞追问,徐晃倒是等不及了,两眼放光,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那倒是可以一起去,不过咱们谁听谁的?粮饷怎么分?钱财怎么分,衣甲怎么分?”

黄巾军无论怎么说,都是叛军,灵帝邀请匈奴人参与平叛,匈奴人也算是正八经儿的朝廷正规杂牌武装力量。如果能够摆脱贼寇身份,被朝廷官方认证为正规武装力量,即使是杂牌,也依然对徐晃这种被裹挟着参加农民解放运动的原基层小公务员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再说了,老子可不是投奔匈奴,我这是联合可以联合的一切爱国力量报效国家!

一伙人迅速达成了共识,在合伙弄到钱以前,协议总是很容易达成,至于钱到手以后是按照拳头分还是按照协议分,暂时还用不着操心。

协议秉着平等互利公平公正的原则,规定了分配方式,小郡主、浑沮、徐晃、谢飞每人一成,其余三成兵士们平分。余下的三成纳入公积金,没活儿干的时候也要吃饭不是?出任务时好办,粮草器械雇主提供,至于兵员补充问题,到时候视情况再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谢飞提议剩下的240余名士兵打乱混编,分成四队,本以为三人会反对,出人意料的是全票通过。

至于决策,吵吵了半天也没有个具体的方法,“可惜是个偶数。”谢飞不停的叹气。

这时候谢飞已经换上了浑沮找来的衣服,虽说破旧点,毕竟还算合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一双臭烘烘的破鞋也套在了脚上,倒是比光着大脚丫子趟雪来得舒服。

徐晃满脸献媚的望着谢飞光秃秃的脑袋,看的谢飞心里直发毛,只听徐晃说道:“少将军如此年轻,武功竟然这么出色,长得又异于常人,一定是从哪个仙山来的吧?”小郡主和浑沮,也是满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一句话触动了谢飞脆弱的幼小心灵,本以为自己刚刚是凭借神勇的表现征服了众人,原来是因为光鸡蛋一般的外形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谢飞欲哭无泪,不会一直这样吧?人家穿越派的弟子遇到美女挨个推倒,那叫一个牛x,美女看到自己会不会抱头鼠窜?真是……

日了狗了!

谢飞摇头否认,这仨货却是不信,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冰天雪地中光溜溜的像个大白鸡蛋,大刀长矛耍得那叫一个好看,年纪轻轻,不是仙人传授的能有这本事?”,弄得谢飞心中一阵腹诽——迷信加愚昧。

无论怎么说队伍中必须要有个说话算数的,不,应该叫老大,这年头儿管它叫啥也不知道,最简单直接的产生方式就是拳头。小郡主主动弃权,浑沮、徐晃被谢飞揍得抱头鼠窜,小郡主看得笑脸如花:“这个白鸡蛋长得倒也好看……”想着想着小脸忽然红的像块红布。

嘿!决策权的问题居然这么容易解决,早知道废特么什么话啊……

谢飞问道:“你们这的首领--就是各种最大的官,比如你们都听我的,该怎么称呼我?是主公吗?”

周围立刻浮现出200多双奇怪的眼神:“公”?你也配!只有三公才是公!还特么主公?主公是啥从没听说过。

小郡主看了尴尬的谢飞一眼说道:“白鸡蛋,叫官职就行,不知道官职就叫将军,可千万记住了啊!我们是客军,称呼上更是马虎不得!刺史啊州牧什么的按州叫,比如什么刘幽州、韩冀州,郡呢就叫府君或者使君。要不是杂号将军就直接喊,比如什么车骑啊骠骑啊,记住没?”

听得谢飞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又问道:“除了三公,还有人能叫‘公’吗?”小郡主耐心的说道:“没有出仕的名士也可以的。”

“可不可以叫大人?”谢飞不死心的接着问道。

小郡主这次没有回答,满脸鄙夷的转身去了,许久以后谢飞才明白,“大人”是这时代亲爹的专有名词……

一切安排妥当,大家都放下心来,新战友们埋葬了过去的老战友,架起篝火埋锅造饭,多少年来没吃过一顿饱饭原黄巾军战友们一个个吃的泪流满面。

队伍既然成立了,大家都觉得要有个名号才好闯荡天下,商量了半天以后谢飞最终拍板:

华夏军!

旗子么,没有现成的,小郡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蓝色的绸缎,系在了长矛上。

风起处,

华夏军的战旗迎风飘扬!!!

第6章 到达涅县

队伍又出发了,交战中死去的几匹牲口也被剥皮去脏收拾干净,装在车上带走。

浑沮和徐晃骑着马走在前面开路,这年头儿马匹可是紧俏东西,徐晃的伏击让浑沮失去了好几匹战马,令浑沮很是心疼,一路上不停的念叨,听得徐晃心烦不已,这两个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不打不相识,很快便打得火热。

谢飞裹着一条厚厚的棉被坐在一辆大车上,颠簸的大车摇晃得他昏昏欲睡,光秃秃的大脑袋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老大的威仪被他糟蹋的一塌糊涂。

现在的他总算有了时间思考发生的问题,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非但没死反而穿越了应该是没啥大问题,更加意外的是居然转眼之间还搭起了一个草台班子。

悄悄的咬了咬手指,还挺疼,看来不是在做梦,看看前面耀武扬威的徐晃与浑沮,又看看周围无精打采的200多名士兵,心里还无耻想着那个光彩照人的小郡主,暴发户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想起了从前,一颗心瞬间又沉了下来,家人们对他的工作深恶痛绝,老大不小了也不赶紧的娶妻生子过个安生日子,屡屡相劝,自己总是不为所动,家人们失望透顶。现在自己从他(她)们眼前消失,想来应该不会为他难过吧?隐约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耳边有人说道:“白鸡蛋,发什么呆呢?”谢飞扭头看见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惊讶的发现小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身旁。

谢飞心里吃了一惊,这要是对头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职业水准了。

看着小郡主的美丽脸庞,谢飞使劲按住心中的那些龌龊念头,努力的装出一副柳下惠的模样问道:“小郡主找我有事儿?”小郡主显然很受用这个,甜甜的一笑:“白鸡蛋,给我说说你好不好?”

谢飞看的心旌神摇,岔开了话题反问道:“你们不是贺兰部的吗?怎么跑到大汉这边来了?大汉不是和匈奴天天打架吗?”

小郡主奇怪的看着他,那种看傻x的眼神让他坐立不安,谢飞的心里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历史老师薅过来,早知道泡妞有用,当时就应该好好的认真学习。

“我们是胡人,大胡!懂不?不许叫匈奴,听到没?你是汉狗么?还是个白鸡蛋汉狗。”看着谢飞滑稽的样子,小郡主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谢飞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倭寇与岛国国际友人,虽然同属一个物种,语境却是大大的不同。

小郡主看他好像真的不懂,也就不在取笑他,开始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弟子解释起来。

她的祖上是汉庭的一个什么将军,白马被围时流落到了匈奴,落叶开花,不知道哪一代跟东胡扯上了关系,还混成了贺兰部落的首领,从此他这一脉有了贺兰的姓氏。后来匈奴被汉军联合东胡人击败,分成了南北两派,一派往北溜达着不知道哪里去了,另一派南下,归顺了汉庭管辖,贺兰部也未能免俗,一部北去,一部南归。

再后来匈奴又一次分裂,一部与填补草原权力空间的东胡合伙儿,现在叫了鲜卑。另一部就是则继续依附在汉庭,为朝廷充当马前卒,贺兰部也迎来了第二次分裂,她们家族属于南下的一部分。小郡主的父亲是南部贺兰部首领,3年前有个姓张的什么太守联合鲜卑人叛乱,老皇帝下令右贤王於夫罗出兵帮助平叛,她父亲也带领着本部落的士兵随军出征,小郡主不甘寂寞,跟着来了。

於夫罗领兵出征,结果后方乱了套,休屠各部起兵叛乱,整个南匈奴顿时打成了一锅粥,老单于被杀,最后弄出了一个什么须卜骨都侯当了新单于,结果於夫罗这帮人就回不去了,没办法只好南下流亡,而小郡主的父亲去年病死了,部落的出征的士兵及家眷只剩下这点人了。

“徐晃这帮子贼寇,又让我们折损了不少。”

看着正和浑沮手舞足蹈的吹牛x的那个家伙的背影,小郡主恨恨的说道,旋而又开心起来:

“好在你和这家伙跟我们合伙了……”

小郡主讲的五迷三道,谢飞听得迷迷糊糊,太特么乱了。

“你母亲呢?”谢飞被这乱七八糟的家族史弄得头大,寻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问道。

“她已经不在了……”小郡主黯然神伤。

谢飞顿时有些慌乱,忙不迭的好言相慰,顺势拥了一下她的小腰。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老白啊,你咋那么会形容呢?”

小郡主却不以为意,完全沉浸在父母动人的爱情故事里。

在小郡主的描述里,来自大秦的母亲与父亲因为某种机缘而邂逅,联手谱写了动人的爱情篇章。

诚实的听众谢飞,脑子里则是另外一种景象:受惊的莫妮卡·贝鲁奇在广袤的荒原上拼命奔跑,后方的一个满脸淫笑的汉子正策马而来……

正思绪乱飞间,谢飞突然想到一个关系到运动路线的关键性问题,他赶紧问道:“既然都是胡人,你们现在应该听命于单于吧?”小郡主立时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右贤王於夫罗自立单于以后,连他自己的粮饷都解决不了,哪还管得住别人?各部族都是自谋生路,有的落草为寇,有的劫掠百姓,有得成了客军。”

谢飞黯然了,战乱的时代,人命不如狗啊。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夕阳斜照在起伏的原野上,雪地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色,树木也拉开了长长的影子,努力的挽留着最后的阳光。

浑沮的叫喊声打破了平静:“马上就到了,过了前方山岗,我们就到涅县了,大家加把劲儿。”

队伍立刻变得活跃起来,士兵开始欢快的交谈起来,速度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

队伍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以前到达了涅县,这是一个方圆不到5里的小城,没有内城,只有两个城门,城墙高度不到5米多的样子,城墙外有一条6米多宽的护城河填满了积雪,看不出深度。

队伍从北门进来,谢飞满怀期待的看着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小城,想象中的关牒文书并没有出现,守门的兵士抱着长矛无精打采的蹲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谢飞不免有些失望。

自黄巾起事以来,天下越来越乱,紧接着又是白波军、鲜卑、休屠各、黑山贼等等轮流登场,并州一带可谓兵荒马乱。原以为城市是戒备森严,结果一看跟不设防一样,真是出乎意料。

谢飞问浑沮怎么回事,浑沮撇了撇嘴说到:“徐公明干这个是老本行,头儿问他便是。”这个头儿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谢飞恨恨的说道:“以后你们叫我‘老大‘!”

徐晃老脸一红赧然说到:“这种地方,外有护城河,没有攻城器械根本无法突破。人来少了会被关门打狗,大队人马带着器械过来又是浩浩荡荡,慢如蜗牛,人家早就知道了。流民们造反,器械更加匮乏,除了黄巾起事开始时,趁着官兵没有防备夺了几个城池,一般不会主动攻城,很多时候都是大张声势的过来,城里大户们凑点粮饷出来也就散去了,匈奴们劫掠的方式也都差不多。”

浑沮徐晃二人算是混熟了,你喊我“毛贼”,我叫你“匈奴”,贬低中透着亲切。

浑沮跟着说道:“我们大胡也是这样,骑兵更不愿主动攻城,再者说来涅县属于上党郡所领,我们是上党郡客军,守城的士兵也都知道我们的身份,自然是懒得理了。”

“骑兵?你的骑兵呢?”徐晃突然插嘴问浑沮。

浑沮一脸的沮丧:“休屠各氏反叛,另立了单于,我们失去了后方补充,战马死一匹少一匹,一共就剩下这几十匹牲口了,战马也就这几匹了。”

城角的一个很大的院子,是贺兰部的一个小基地,队伍在这里安顿了下来,虽说稍有些拥挤,条件倒还不错,谢飞和小郡主都分了一个单间,女眷们很快忙碌起来。

谢飞也是头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尊荣,着实把自己吓得个半死,小郡主的说法一点儿都没错,铜镜里的自己惨白无比,整个脑袋上一根毛发都没有,唯一欣慰的是镜子里的怪物看上去不过18-9岁。要是21世纪的自己在雪山上遇到这种怪物,直接就会掏枪干出去,看来迷信还是有好处的,要不怎么能接触到这么一个小美人儿呢?

“也许晒晒太阳就正常了吧?”他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

夜深了,除了哨兵以外,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沉沉睡去了,谢飞虽然疲倦的要命,却没有丝毫睡意,一个人来到院子里。

天空中没有月亮,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抬头望去,夜空悬挂着密密麻麻的星星,触手可及,像一颗颗熠熠生辉的钻石,银河则铺满了细碎的小钻石,形成了一条闪亮的光带。

纯净的星空再一次提醒谢飞,他真的来到一个全新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时代。

第7章 战马来了

接下来日子里平淡无奇,队伍并没有收到上党郡的其他命令,只能继续驻扎在涅县继续等待任务,在这等待的无聊日子里,通过小郡主的描述,谢飞的对目前的处境了解了个大概。

夏天的时候,现任上党太守张扬的老领导,并州军的老大丁原被董卓指使吕布给杀了,于是张扬联合了河内太守王匡起兵反董。也就在这个时候,贺兰部接受了张扬的邀请成了上党郡客军,交战双方打的是真真假假,战争一直也没有什么结果,现在还处于对峙阶段,贺兰部这次是回来休整的。

这期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长子方面派人送来了补给,100多车的粮食,几副的衣甲和一些长矛长刀,10副臂装弩,居然还很有良心的附送了几百支弩箭。坏消息则是广陵郡功曹臧洪和东郡太守桥瑁(三国没有姓乔的,只有姓桥的)等人传檄天下,准备拥护袁绍为盟主起兵讨伐董卓,上党郡旧恨新仇一起算,随即响应。好在传话的人说,现在是刚刚响应,什么时候动身不知道呢,估计还要待上一阵子。

大家心里乐开了花,这下子即使不打仗,这个冬天也算有着落了。

浑沮、徐晃围着送补给的队率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道谢,被马屁熏得晕乎乎的队率心满意足的去了,这二人屁颠屁颠的跟出老远,不停地挥手相送。

谢飞随手拿起一把环首长刀把玩,刀身长约70厘米,背厚约4-5毫米的样子,手柄长30厘米左右,尾端一个小圆环,系着一条带着圈的绳子,除了刀刃上的一抹亮色,通体黑乎乎的,刀身上有些锈迹,和在21世纪看到的破烂工艺刀相比都有天壤之别,看来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着实不高。

小郡主颠儿颠儿的拿着一副铠甲跑过来说道:“白鸡蛋,这个给你的,快穿上试试。”看着这简陋的铠甲,谢飞心里一阵嘀咕,将铠甲穿将起来。

这些天过去,他的头发已经长成了短短的板寸,眉毛也已经露了头儿,最让他开心的是皮肤颜色恢复了正常,衣甲在身往那一站,高大匀称的身材配上英俊的面孔,看的众人心里一片喝彩,小郡主更是两眼迷离。

休整了几天以后,谢飞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时代,开始思考起未来的道路。

改变历史这种宏图壮志压根儿就不敢想,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不是吗?沦为饿殍鱼肉当然也是坚决无法接受的,乱世里首先想到是怎么活命,底下的200多号兵才是自己活命的基础,于是了解士兵成了谢飞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谢飞的眼里,这些兵的素质简直低的令人发指,所谓天之骄子的草原部落也是不值一提,怪不得冷兵器时代,一支军队遭遇3%的伤亡就会立马崩溃,然后被人无休止的血腥屠杀。

“必须改变现状,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谢飞暗暗地下定决心。

谢飞把三个合伙人召集在一起,说了自己的训练方案,小郡主的心思已经全部扑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说的,根本不过脑子的全力支持,徐晃、浑沮虽然不大相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倒也没有反对。

训练没啥新鲜的,就是把自己吃过的苦也让这些可怜的兵再重复一遍,针对实际情况又改动了一下,过于严酷的不能操之过急,否则非兵变不可。不过就是按时起床,定点吃饭,每天起床先来个3000米,饭后就是平衡木、单双杠之类的器械训练,午饭后2个小时的军姿之类,接着就是徒手格斗,兵器格斗轮番上场,招数?别逗了,大师们被什么雷怎么ko的心里没点儿b数吗?无论是什么格斗,无非就是力度、精度、速度的完美结合。每天训练结束之前再来一个10000米透一透,当兵没有体能还当什么兵啊?钻火圈、叠被子的保留节目,也是不可或缺。

对了,踢正步可是重中之重,不会踢正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一项谢飞亲自监督执行。

大规模兵团作战,目前还没有需求,暂且放一放,先练好练级训练再说。

至于收拾那些逃避训练的滑头们,孙武那一套简直是反人类,必须坚决废止。21世纪的方法随便拿出一套甩他几千年:先培养几个训练尖子,然后有意识的孤立偷奸耍滑的油条们。人类是群居动物,被孤立的感觉是极其可怕的,只能抛弃个性融入集体,成为革命队伍的螺丝钉。

由于畏惧而产生的纪律不是纪律,失去独立能力的无意识的服从命令才是真正的纪律。这是现代军队与古代的那帮乌合之众的本质区别。

经过3个月的艰苦辛苦训练,这支小小的部队相对于同时代的其他军队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黄埔军校,不就是一个为期几个月的军事速成班么,布柳赫尔元帅不也是出身草莽的教官吗?

精神力量弥补不了技术差距,但是同等装备情况下,谢飞有足够的把握,这支按照21世纪方法训练的小部队,能够以一当十,人类2000年的智慧跨越,可不是吃素的。

按照穿越派的葵花宝典,这时候一定会有一个财大气粗的土豪该出现了,送人送钱送装备,还会把娇柔无比的漂亮女儿双手奉上。谢飞闲暇之余有意的走街串巷去寻找天上的馅饼,结果一无所获,土鳖小地主的家的女儿也没比21世纪的柴火妞儿好到哪去。

“遇到一个漂亮的小郡主,这已经是开了满挂了,你还想怎么着?”面对小郡主娇美的笑容,谢飞恨恨地自我安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冬季即将过去,贼军们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骚扰,县里凑了点钱粮打发走了,盗贼们倒也都懂得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

谢飞这段时间心满意足,和小郡主的感情突飞猛进,已经可以拉拉小手了,至于怎么推倒,貌似时机还不太成熟。

一天中午,正和小郡主闲聊,浑沮急匆匆的闯进来,说道:“老大,好事来了。”

“什么好事儿?”谢飞反问道。

“武乡来了一个商队,运送了300多匹战马,我打听清楚了,是右北平公孙瓒的,可能要在武乡停留3-4天,取道锁水峪进入冀州,穿过幽州地界回去,怎么样?要不要……?”

小郡主立刻站了起来,两眼闪闪发光:“要啊!白鸡蛋,这可是300多匹战马,咱们现在太缺少战马,一定不能放过。”

谢飞站起来走了几步说道:“公孙瓒不是右北平吗?怎么从这里买马?我记得你说过,他和幽州牧刘虞的关系非常不好,势同水火,怎么走幽州的地界?”

小郡主说道:“公孙瓒这个人,性格残暴,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两前年张纯联合丘力居谋反,公孙瓒前去征讨,先胜后败,在管子城被丘力居打的灰头土脸,全军覆没自己逃回来了。后来朝廷派了刘虞平叛,这刘虞虽然打仗不怎么行,但是在幽州声望极高,以前做刺史时就是广施仁政,德名远播,鲜卑和乌桓一看刘虞来了很快就归顺了,刘纯被部将所杀,叛乱很快就平息了。事后,幽州牧刘虞拜太尉,封容丘候,公孙瓒没有任何封赏,从此公孙瓒就恨上了刘虞。”

“那为什么走幽州买马,不怕刘虞拦截吗?”谢飞奇怪的问到,这时代的复杂关系他可搞不懂。

小郡主微微一笑,说道:“刘幽州仁厚长者,这种事做不来的,至于为何走幽州,公孙瓒也是没有办法,乌桓、鲜卑与他冲突不断,断不会卖马给他,只能从西部购买,这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公孙瓒毕竟是是朝廷太守,我们是客军,这事一旦败露,告到张扬那,我们怎么办?”谢飞问到。

“并州一代多股人马并存,客军都不止我们一家,更别说还有白波军、黑山贼等贼军到处劫掠,只要我们干的干净利索,隐瞒身份易如反掌,等风声过了,假如没人问起来最好,有人问起就说从叛贼那里缴获的不就完了?”

谢飞奇怪的看着小郡主,没想到这小妞儿心思如此缜密,再想想第一次看到她时漫天飞舞的人头,不由得咧嘴一笑:

“这婆娘,真是天生做贼的料啊!”

“马队有多少人?”谢飞向浑沮问到。

“200余人,肯定不到300人。”

“干了!”谢飞不在犹豫:“立刻找来徐晃,咱们合计合计,这些马,咱们要定了!”

第8章 进入阵地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队伍早早的走出了城门。

涅县是个小县城,守军不多,只有一个不满编的屯,可以说这只小小的雇佣军,是涅县的绝对主力。

东汉末代,人口并不多,整个上党郡全部人口不过12万左右,除却老弱病残以及社会必要劳动力,还有脱产的牛逼阶层,剩下的合格兵源的并不多。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东汉中后期,征兵制名存实亡,募兵制成为主要主流,募兵制的流行使征兵成本大大增加。

二者的作用之下,兵源数量急剧下降,人口较少经济落后的小郡,一般都是不过三、五千兵。至于骑兵,北方实力强的倒是有不少,而南方各郡则成了稀罕物,步兵是绝对主流。

直到后来诸侯混战开始后,各路诸侯们不加节制的开始了暴兵模式,通过收编大量贼军、流民等,军队数量才急剧增加。

所以这次的抢劫,绝对是笔大买卖。

华夏军的这次抢劫行动,一共挑选了200人前去,小郡主则留守老窝,顺便应付可能会来的上官。

涅县的驻军队率李臣,一个50多岁的老兵,早就被徐晃关照完毕,华夏军进驻的这几个月,徐晃和老队率打得火热,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动,徐晃跟老队率通了一下风,说是去围剿一小股贼军,老队率不以为意。

队伍没带一匹马,全部步行前往,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布袋,像20世纪毛子士兵那样,布袋里装着粮食和风干的肉干,打仗在于后勤,没有后勤打个毛啊。

夜间宿营时,手下这些兵的表现让谢飞大吃一惊,士兵们三五成群,在山坳背风处或依树木,或靠岩石,折枝为棚,点燃篝火,迅速搭建了一个个防风防寒的窝棚,他推敲了一天的动员台词居然没有用上。

21世纪的新新人类们颇为羡慕的野外生存能力,在这里变成了基本生活技能,恶劣的自然环境以及低下的生产力,再加上接连不断社会动荡,让这些人对外部环境有着极强的适应力和极大的忍耐力。

出发的第3天中午,队伍终于到达了锁水峪,谢飞让队伍在谷口停下休息,自己带着徐晃前去勘察地形。

虽然来以前通过浑沮等人的说描述,谢飞对锁水峪的地形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还是用了整整一个下午亲自勘察了地形,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指挥的战斗,可是马虎不得,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命运呢。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以后,小郡主等人已经不在坚持自己的迷信思想,虽然这个家伙儿打架很厉害,也只是打架很厉害而已,跟神仙好像的确没有什么瓜葛。虽然并没有因此去质疑谢飞的地位,可是谢飞自己却总觉得,需要切实有效的证明自己能力才行。

天快黑的时候,谢飞总算彻底掌握了锁水峪一带的地形,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整个锁水峪曲曲折折,由三个峡谷构成,全长约8千米,每个峡谷间是平缓的开阔地,由西向东,第一个最为险要,第二个相对平缓,第三个是一个u型,出了锁水峪,变进入冀州地界。

谢飞决定在第三个谷地设伏,大家,徐晃等人都觉得第一个最好,地势险要不说,打不过跑路也方便。谢飞不为所动振振有词:“马队一路而来,锁水峪一带地势最为险要,初进险地,必然警惕万分,很可能会先行搜索,出了第三个山谷就是进入平原丘陵地带,警惕性会大大降低,伏击成功可能性会大大增加。”众人虽说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反对。

队伍连夜出发,穿越整个u型谷后,谢飞才下令宿营,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要给西来的马队留下多人宿营的痕迹,尽可能的减少他们的怀疑。

出发的第4天,天一亮整个队伍忙碌起来。

山谷的u型开口向南,u口内的山势,西部相对陡峭,东部则平缓许多,中部则是一段高高的断崖,山坡上积雪已经融化殆尽,只剩下斑驳的雪块。

在不高的山脊上,可以看清整个山谷的情况,u谷的外侧的山坡上则是积雪没膝,山坡底部是一道长长的悬崖,包裹了整个山谷,满是流水冲刷的痕迹,也许在不同的地理纪年,这里曾是翻腾的大河。

除了入口处的崖壁约15米,其他地方崖壁不高,也就3-4米的样子,很多地方可以轻易翻上去。整个山谷长约一千五百米,谷底宽约10余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u型的顶部,山谷宽约30米,相对平坦了一些,一条羊肠小路弯弯曲曲的穿行在乱石之中。

在山谷的两侧,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看着这些树木,再仰望如洗的碧空,谢飞心中颇有些感慨,人类改造自然的过程也是一个破坏自然的过程?可是人类为了自己物种的生存又不得不去破坏,这中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辩证关系呢?

在山谷的出入口两侧,谢飞亲自分别确定了十几颗单人难以合抱的大树,在面向谷底方向砍出一个大楔口,用木楔垫住,背后砍一道小楔口,几道绳索从树冠垂下,分别拉紧,系在后方的树身上。留下10人看着,不多的人手立马少了40个,谢飞很是挠头。

剩余的160人,谢飞在山坡东侧易于攻击的缓坡上放了150人,由浑沮带队,当做攻击主力。在西侧留下了20人,由徐晃带队。谢飞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在高处寻找了一个既能俯视东西两侧,又不能被谷底轻易看到的地方安顿下来。

随即谢飞下令,所有人用草木灰涂抹在脸上,必须涂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本来面目为止。

一切弄好以后,一整天过去了,谢飞又手把手的教会这些兵挖了无烟灶,这是潜伏的必要技能,可是马虎不得。

“这时候的效率啊,啧啧。”谢飞不停的怀念起工业化时代。

等待,枯燥的等待。

出发后的第6天临近中午时,一个黑点从远处的峡谷中闪现出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终于来了!

黑点越来越多,渐渐的从黑点变成了一条细细的黑线,慢慢的蠕动着,像一条细细的小蛇。在两个峡谷之间的开阔地,蛇头停了下来,蛇身慢慢的汇集过来,最后汇集成了黑黑的一团。

谢飞看得心头一紧:“被发现了?”手底下这群乌合之众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谢飞很是有些担心,直到那黑乎乎的一团中间升起了几缕浓烟后,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打旗语,”谢飞下令,“所有人注意隐蔽,不得乱动。”

军队作战,最重要的是指挥、控制、通讯、情报。通讯决定了战场的宽度和广度,在电话发明以前,一场战斗的所有区域都集中都在指挥官目视范围以内,直到普法战争依然如此,真正意义上的运筹帷幄,更是无线电大规模投入战争以后的事了。

谢飞对这个时代的简陋旗语很是不感冒,全盘否定,在对自己的小部队训练时,引入了近现代标准旗语和手语,虽然这年头儿三哥还没有发明1234,英国这个国家都还没有出现,然而并不妨碍这块土地上并不是很笨的人对旗语的快速掌握。

过了很久以后,谢飞估计至少过了一个小时,黑黑的一团终于开始动了,先是三个黑点儿脱离了本部,向着山谷方向先行走来,想来应该是开路的尖兵。尖兵走了一段距离后,黑黑的一团变成黑色的一条线,向着山谷迤逦而来,越来越清晰,很快就可以看清楚整个队伍了。

前方的三个斥候首先走进了山谷,长时间的车马劳顿和平安无事让他们很是懈怠,进入谷口以后只是胡乱的四处张望了,随手打出信号后继续有说有笑的前行。后方的队伍也一直没有停下脚步,拉成长长的一队,向谷口慢慢的走来。

谢飞现在可以清晰的观察整个目标的情况,整个马队前中后各有一个骑马的人,马上挂着兵器,距离还是有点远,看不清是什么兵器。马队的马匹都驮着驮架,驮满了草料和各种物品,除了三个人的战马,所有的都装有马绊,防止马匹一旦受惊逃跑。每5-6匹马连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队,整个队伍形成长长的一列,成了近千米的长队。

马队进入山谷以后,由于道路更窄,乱石遍地,很多地方仅容一人通过,队伍也拖得越来越长,骑马的三个人也下马前行。谢飞望着谷底蜿蜒爬行的马队,越来越担心,整个马队的长度已经接近山谷的长度,先头马队即将走出山谷,后方的队伍还有一些没有进入山谷。

谢飞迅速做出了决定。

第9章 山谷伏击战

马队前锋走出了山谷,约50多匹马100余人已经走出谷口,负责出口的浑沮焦急万分。

然而进攻信号还是没有发出,浑沮只能眼睁睁看着领头的那将暗自叹气,心中对自己这个老大的能力,不免产生了怀疑:“这家伙单挑貌似还可以,自己绝对不是对手,领兵打仗怎么样还真不知道。”

马队尾部刚刚走进了山谷,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打破了宁静,中间夹杂着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在山谷进出口的两侧,巨大的树木轰鸣着从山坡上呼啸而下,树木断枝堆积在一起,瞬间堵的严严实实。

出口处的落点上,连人带马顿时被砸进去一大片,惨叫声马嘶声顿时此起彼伏,山谷两端的人呆如木鸡,中部的人依然悠哉悠哉的前行,对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随着一声呐喊,出口处东面山坡上的伏兵在浑沮的带领下蜂拥而出。由于马队兵力分散,又在措手不及之中,顷刻间便被砍翻一片,溃兵纷纷顺着山谷向后逃去,马匹全然顾不上了。

中部那将一看,怒发冲冠,向后不停的连连呼喊,长柄大刀抡得漫天飞舞,领着几十人着向前杀来。

谢飞站在坡顶上注视着战场,只见出口被堵的严严实实,已经走出山谷的带队将领翻身上马,正招呼着部众向谷口冲过来,却被树木阻挡无法前进。正在大呼小叫的时候,坡地上的10副弩箭齐发,当时就倒下几人,余者很快退了下去。

而中间那将则神勇无比,犹如天神下凡一样,大刀起处,断肢横飞,转眼间几个士兵已被砍翻在地。然而山谷狭隘,又乱石密布,腾挪的空间极小,那将的武功明显发挥不出来,只能在不大的空间困斗。

后方杀上的浑沮与那将迎头撞上,两人也不废话,各举兵器,拼命地相互招呼,一时相持不下。谢飞看的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马队之中,竟然有如凶悍之人。

而马队的尾部被堵死以后,后方压队的将领大呼小叫,正在惊慌之间,忽听前方呼唤,那将迟疑了一下,下令留下几人看马,领着其余的人一窝蜂的向前方涌去。

看到敌人后方已经出现了漏洞,谢飞大声下令:“打旗语!徐晃攻击!”

早就按捺不住的徐晃率人从斜坡上滑下去,守备的人注意力全在前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徐晃等人,等发现已经晚了。徐晃领着20人如虎入狼群,杀的马队后卫一哄而散,纷纷向着中部狂逃。

压阵的将领看到后方大乱,惊怒之下扭头奔着徐晃杀过来,一杆铁矛虎虎生风,密不透雨,大有将对手一击毙命的架势。

徐晃毫不迟疑,大斧以开山之势,对着矛影狠劈下去,矛影立即消失不见,一杆长矛打着旋飞上了天空。那将大惊失色,撒腿就跑,可惜地面全是石头,行动不便,大斧后发先至,狠狠地劈在脑袋上,半颗头颅随着斧声飞出老远。

敌兵一看主将一个照面就被放倒在地,死相惨不忍睹,一个个魂飞魄散,完全丧失了斗志,呼喊着向山谷中间溃逃而去,连兵器也不要了。

中部那将挥舞着大刀,与浑沮战在一起,那大刀耍得风雨不透,势大力沉,如行云流水一般,杀的浑沮步步后退。浑沮的大铁戟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几次险些命丧刀下,多亏了地面的石头迟滞了那将的步伐,浑沮才侥幸得以逃生。

浑沮正被被杀的叫苦不迭,惊恐万分,忽然那将后方大乱,被徐晃杀败的士兵溃散而来,直接冲散了负隅顽抗者的阵型。

正在抵抗的人群也被裹挟着四处乱窜,那将一看挥着大斧的徐晃正在逼近,赶紧跳出圈外,率领余部退到了悬崖边上,围成一个半圆,兵器向外,形成一个防御阵型。

u型山谷的底部较宽,徐晃浑沮合兵一处,把余众包围在一起。浑沮累的几乎脱力,坐在石头上不停的喘息着说:“公明,这家伙的武艺高强,比我高出很多,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必败无疑。”

听了浑沮的话,徐晃吃了一惊,他和浑沮不打不相识,后来又经常切磋,有输有赢,每次分出胜负都要百十回合以上,看看浑沮的状态,再看看那将悠闲的神态,要是浑沮不行,自己也绝对不是对手。

明知干不过还要干,这种情况无非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英国皇家海军如日中天时期的那种逢敌必战,这是整体力量处于绝对碾压局部力量处于相对弱势时通过牺牲局部以时间换空间争取主力到达围歼敌人的必要手段;还有一种就是整体绝对弱势毫无后援的必死之心;最后一种就是整体弱势通过牺牲自我掩护同伙逃跑时用的办法。

徐晃等人这三条好像都不具备,没有必要跟敌人玩命,只要等着自己的力量集中以后,上来收人头即可,于是也围着不动,很不讲究的等着浑沮恢复体力以后好上去群殴。

谢飞在高处环顾着整个战场,见山谷狭隘的地域施展不开多少兵力,便让40余人支援出口处的防御,在臂装弩的支持下,配合有利地形,牢牢的扼守在谷口,谷口外敌军的几次冲锋都无功而返。

胜券已然在握,谢飞放下心来仔细观察着困在悬崖边的敌将,心中飘过一个念头,这年头儿大刀耍的这么漂亮的又能把能把浑沮徐晃等人吓住的人,印象中好像只有二爷。

想到这谢飞不由得吓了一跳,二爷可是后世众多行业中膜拜的对象,难道在这就交代了?谢飞急忙传令命徐、浑二人待命等待,自己急匆匆的赶来。

谢飞来到阵前仔细端详那条猛汉,身高近2米(?),魁梧异常,卧蚕眉丹凤眼五缕长髯,手握青龙偃月刀,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二爷了。

都说偃月刀是仪仗兵器,看来还是一般人体格不行,看看人家二爷,硕大的青龙偃月刀横在手里,举重若轻。

谢飞赶紧赶紧向偶像抱拳致敬:“对面可是关二爷?”

关羽愣了一下,二爷?谁是二爷?不过既然人家恭敬有加,自然也是颇为受用。

关羽左手扶着青龙偃月刀,右手微微捋起一缕长髯,轻轻挑起一甩,红脸向左微微一昂,丹凤眼变成了一条缝,目光斜视,轻轻哼了一声,傲然说到:

“某,关羽是也!尔等何人?敢劫关某之马?”

谢飞恭敬的回答道:“关二爷侠肝义胆,武艺超群,名扬四海,威震八荒,乃大汉之荣耀,我等之楷模!此次劫马,实不知关将军在此,冒犯将军虎威,不胜惶恐,还望将军见谅。”

一众手下望着谢飞的样子,都有些错愕,虽说这红脸汉子武艺的确不赖,可是大家都是刀尖上混饭吃主儿,也算见多识广,没听过这号人物啊?可是看自己老大的样子,这人似乎非常的闻名,一个个的都搜肠刮肚的努力回想着过去,努力寻找眼前这红脸家伙的影子。

马屁虽然受用,可过火的马屁的确让人脸红,关羽现在就是这样。自己已经30多岁了,虽然自己天下无敌,大哥仁义,三弟勇武,可是自黄巾起事以来,兄弟三人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一事无成,远谈不上扬名立万。关羽觉得对面的这人说的自己虽然就是自己的人生目标,可是毕竟仅仅是目标,被这人一阵吹捧,也有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只不过大家都看不出来而已。

关羽语气稍缓说到:“既然这样,你把马匹还给我,我不做计较,大家一拍两散如何?”

谢飞微微一笑,回答道:“关将军虽然英雄盖世,我等却也不是碌碌之徒。虽然我本人很是仰慕关将军,但跟今天劫马是两回事儿。本人劫的是马不是将军。你,我可以放走。马,必须留下!”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了。

旁边的人冷丁都没反应过来,心说这家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谢飞却是心里清楚,传说中的二爷,除了刘备,谁也无法招纳,性高气傲,今日之事断难善终。

谢飞心中只想最好能够擒了关羽夺了马匹,宁可放走关羽,也不能一见面就大开杀戒,但既然已经箭在弦上,就要当机立断夺了马匹再说。

关羽听了谢飞的话,怔了一怔,红脸变得更红,青龙偃月刀横在手中,暴喝到:“来来来!关某与尔等决一死战!”

谢飞正想下令,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老大,谷口有个叫刘备刘玄德的人请老大搭话。”

谢飞回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兵正飞快的跑来。

第10章 初识刘备

谢飞听了士兵的汇报,颇有些意外,当即下令原地待命,自己前去谷口。

而关羽现在只剩下了30余人,除了自己以外个个带伤,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听到谢飞下令待命,也是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缓解了不少。

谢飞来到谷口,艺高人胆大,一个人直接从坡上来到谷口外,后边的手下扯着嗓子大叫:“我家将军在此,刘玄德何在!”

只见对面人群中出来一个人,空着手慢慢的向着谷口走来,谢飞迎了上去,竟然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霸主级别的人啊。

两人很快面对面站立,只见刘备一抱拳说到:“在下右北平郡别部司马刘备,表字玄德,尊驾何人?”

谢飞好奇的看着这位三国风云人物,蜀汉开国皇帝。

面如冠玉是古人常用词语,只是谢飞一直没弄明白面如冠玉到底长得啥样,眼前的刘备30多岁,1米7多的个头,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知道跟冠玉有没有联系。

至于刘备传说中的标配双手过膝两耳垂肩这两项,更是要多看几眼,发现不过是耳垂稍大而已,两手过膝更是扯淡,那岂不是成了猩猩?还好刘备手臂正常,没有成为猩猩的潜质。

谢飞一边看着一边胡思乱想,听到刘备相问,也抱拳回答道:“在下无名之辈,就不通报姓名了,玄德公仁义满天下,久仰久仰,在下本意劫马,没想到是玄德公,真是惭愧,惭愧啊。”

刘备只道是对方客气,既然涂抹面孔,自然是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心中既心疼战马,又担心关羽安危,于是也不再拐弯抹角,满脸焦急的问道:“我二弟关羽,就是那红脸大汉,现在怎么样了?”

“关羽啊?玄德公放心,关将军已经被我团团困住,目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玄德公找我前来意欲何为?”

刘备一听关羽没事,顿时放下心来,立时变得面如春风,笑到:“将军英明神武,心思缜密,必是豪杰之士,刘备甚为叹服。刘备最好结交豪杰,将军若缺马,说与刘备便是,现在我这尚有50多匹马,便送与将军吧。”

刘备倒也光棍的很,绝口不提关羽之事,直接就要送马,谢飞心中大为赞叹,人家刘备真不愧是英雄人物,言语从容冷静,不卑不亢,虽然局面被动,却依然神色自如。

谢飞抱了抱拳,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玄德公,我这就让人送关将军过来。”一边说一边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一下自己。

刘备哈哈一笑,施了一礼说到:“备这就去让人送马过来,先行告退。”谢飞回了一礼:“玄德公请便。”

片刻之后,刘备的马匹都集中在了口外,关羽等人也知道了情况,放弃了抵抗,除了关羽,其他人的兵器都被收缴。人人带伤,有轻有重,相互搀扶着向谷口走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谢飞的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50多匹马一匹一匹翻过山坡弄到谷内。关羽等人则艰难的来到谷外,刘备紧握着关羽的手,劫后余生,百感交集。

一切交接完毕,谢飞站在坡上,很不要脸的放声大叫:“多谢玄德公送马,恕不远送,后会有期。”

刘备微笑着拱手示意,关羽则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两人径自去了。

谢飞命人打扫战场,清点人数,自己则直接去了后方,去看被徐晃一斧干掉的那员敌将。

他心里一直有个疑虑,刘关张兄弟三人向来是形影不离,刚才在山坡上,看见那人的长矛,耍的很有气势,别是被徐晃杀的那个人就是张三爷吧?可是刚刚接触刘备的时候,刘备从来就没提过三爷,要是三爷在此毙命,刘备没有道理如此镇定啊?

来到那将尸体面前,谢飞不由得佩服徐晃,这一斧从脑门向左斜劈而下,从耳朵中间出来,切口齐刷刷的,面部破坏并不严重,可以看出这个一个满脸胡须的黑脸汉子,难道真是张飞?

谢飞正狐疑间,浑沮走了过来一看,满脸的惊讶,说到:“哎呀,徐毛贼竟然会这么厉害吗?怎么把他给杀了?”

看着谢飞询问的目光,浑沮解释说:“这人叫单经,是公孙瓒的手下有名的将领,白马义从的重要人物,很是凶悍,没想到被徐毛贼斩杀在这里。”

谢飞正想追问,有人过来报告说,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战果也已经统计出来了,谢飞便不再询问浑沮,开始检查战果。

看完战果,徐晃浑沮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交换比的战斗他们听都没听过。

此役,本方阵亡4人,重伤1人,轻伤5人,缴获马匹280余匹,兵器若干,敌军遗尸200余具。

谢飞下令安葬了阵亡同袍,并立了一块无字木牌,然后集中马匹,把缴获的物资驮在马上,这年头肉类极端匮乏,战死的马也不放过,这可是做肉干的好东西,收拾干净一并带回。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已是日落时分,金红色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山坡上,队伍迎着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离开了锁水峪。

三天后的下午,队伍回到了涅县。刚刚接近县城,谢飞就看见远处城墙上的那一抹蓝色的影子,正是小郡主。

这些天来,小郡主天天提心吊胆,现在她已是举目无亲,除了父亲的旧部,没人任何人可以依靠了,自从遇到谢飞之后,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整个心已然全部扑到谢飞身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从谢飞等人走了以后每天丢了魂儿一样,坐立不安,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似乎只有亲眼看着他,才能安下心来,心急之下,每天都在城楼上眺望。

今天终于等到了谢飞平安归来,小郡主飞也似的跑下城楼,翻身上马,飞一般的迎上前去,跑到谢飞面前跳下马来,四目相对,一双噙满泪水宛如蓝色宝石一般的大眼睛的呆呆的看着谢飞,心中的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谢飞看到心头激荡,也就是这双美丽的大眼睛,让他开始融入了这个时代,他走到小郡主身前前,轻轻的握住一双柔夷,温柔的说到:“泰岚,我回来了……”

小郡主再也忍不住了,扑进谢飞怀里放声大哭,谢飞轻轻的拥着她,轻吻了一下佳人儿的头发,这一刻,在这两人的心里,仿佛整个世界,除了对方,什么都不存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郡主轻轻说到:“你看,人家都过去了。”抬头望去,队伍已经走出老远,前锋已经进了城门。

谢飞哈哈一笑,轻轻的抱起小郡主,放在马上,自己翻身上马,信手由缰,向着城门慢慢走去。

这年头儿,男欢女爱还比较宽容,在这个上朝见皇帝都不需要下跪的时代,老赵家还没有当皇帝,姓朱的老家伙尚未出世,还由不得他们来兴风作浪,谢飞拥着佳人,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时代了。

进城以后,队伍没做任何停留,直接进了自己的小基地。小小的基地忽然涌进近了将近200匹马,立即拥挤不堪。

谢飞只好命徐晃去找老对率帮忙,只说是剿灭了一伙流窜的白波军,缴获了不少战马,请老对率帮忙找个空闲地方落脚。涅县县令长期空缺,现在连个县尉也空缺了,只有一个管文书的县丞,军事上的事根本不管,队率一手包办。

徐晃找来老对率,几杯酒下肚,给了些银钱,顺便送了几匹老马,老对率大喜过望一口答应下来,允许谢飞所部先去军营借住。

本来涅县属于抵抗北方侵略者的补给基地,军营可容纳千人之多,可是后来黄巾起事,天下乱成一团,早就没人管这些事了。现在整个涅县不过30余人的老弱病残,平时根本不训练,整个军营、校场早就闲置不用了。

诺大的军营空空荡荡,虽说有些破旧,略微修葺一下也还不错,谢飞二话不说,当晚就率部搬进了军营。

相比谢飞的春风得意,刘备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第11章 玄德雄心

初春的平原,积雪已经彻底消融,小草正努力的钻出嫩嫩的绿芽儿,给大地铺上一层轻柔的绿地毯,中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蜿蜒的溪水潺潺流过,蓝色的湖泊散布其间。放眼望去,整个大地仿佛是一副美丽的图画,而在图画当中,则是一片片忽高忽低的灰蒙蒙的树林,这些树林把大地切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图案。

在这春天的气息里,一支小小的垂头丧气的队伍在原野上慢慢的前行,整个队伍死气沉沉,每张脸上都满含着疲倦,与明媚的春光形成强烈的反差。

队伍的前面,是两个瘦弱的驽马,无精打采挪动着蹄子,骑在马上的刘备和关羽被晃得昏昏欲睡。

“兄长,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关羽向刘备问道。

刘备抬起右手放在眼睛上,看了看前方,回答道:

“前方有个小湖,我们就在那歇息吧。”

到了小湖边,队伍散了开来,80多人的队伍占据了一片不成比例的区域,好像每个人都在躲避着什么。

刘备坐在湖边,默默地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一言不发,关羽沉默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兄长,此番战马被劫,损失惨重,大哥打算怎么跟公孙瓒应对呢?”

刘备扭过头去,看了看正在喝水的两匹瘦马,眼前浮现出一个满脸草木灰的汉子猥亵的笑容,这两匹马是谢飞给他二人留下的,“我怎么能够要走玄德公所有的马呢?无论如何,都要给玄德公和关将军留下坐骑不是?”谢飞很仗义的说。

刘备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用手抠起一块小石头抛进湖里,看着一圈圈散去的涟漪,轻轻的说道:

“这些马来之不易,都是西域良马,大部分是骒马,部分种马,这是公孙瓒打算建马场用的,耗费巨大,每匹都在30万钱以上。兹事体大,公孙瓒专门派了大将单经前来办理,让你我相助,不料马匹被劫不说,单经还折损在此处,公孙瓒必然大怒,此事定是不好相与。”

刘备双手拍了拍腿上的尘土,望着远处荡漾的湖水,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

“你我兄弟三人,自从黄巾贼起事以来,抛家舍业,东征西杀,亲冒矢石,意图建伟业于乱世。然而时运不济,天不助我,让你我兄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这次我们投奔公孙瓒,是客军身份,去年征讨乌桓时,我们收编了500名乌桓骑兵,这是我们最后的本钱,无论如何都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公孙瓒对我们的这支骑兵一直怀有贪念,他这个人,我和他少年相识,对他很是了解,性格暴躁,嫉贤妒能,尤其对出身比他好的人,更是拼命的打压。目前我们客居于此,虽说他暂时顾忌颜面,怕天下人耻笑,不会对我们直接下手,但是他终究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我们不得不防。”

关羽听了点了头,说道:

“此行之前,公孙瓒曾说把这些人并入白马义从,大哥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在翼德的带领下驻扎在涿郡的范阳,这次回去就说,范阳目前盗贼猖獗,我们剿灭盗贼后自会前去,谅他公孙瓒也无话可说。”

刘备站起身来,跺了跺发麻的双脚,接着说到: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向公孙瓒解释战马被劫的事,他必然要问是何人所劫,我们该如何回答呢?”

关羽听了不由得一愣,问道:

“大哥,为什么不直说是盗贼所劫呢?”

刘备微微一笑,说道:

“如果说是毛贼所劫,实力相当还折损了单经,你我却全身而退,他必然怀疑我们畏敌怯战,甚至会怀疑我们勾结盗贼,一定会大做文章攻讦你我,顺势吞并我们的兵马,这对我非常不利。”

关羽顿时明白过来,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

“刘幽州与公孙瓒龃龉不断,不睦已久,公孙瓒早就想取而代之,这次干脆就说是刘虞劫走了买马匹,人多势众,我等不敌,结果单经不幸阵亡,我们死战得脱,大哥以为如何?”

“公孙瓒身为下官却不把刘虞放在眼里,如果我们说是刘虞派人乔装劫马,按照公孙瓒的为人,一定会相信,只是……”

“大哥有什么疑虑?”

刘备沉思了许久,嘴角微微抽动,缓缓说道:

“刘幽州是帝室之胄,宽厚仁德,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为天下士人所敬仰,现在嫁祸给他,心中有些不安啊。还有一事,我们先行进入冀州,还没有到达幽州地界,这套说辞恐怕也很难令人相信。”

看着刘备的神态,关羽不由得有些感动,大哥仁德之人,做这种嫁祸于人的事情对他来说,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关羽想了想劝道:

“大哥应当宽下心来,刘幽州名满天下,谅他公孙瓒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我们现在处境艰辛,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日要是有机会,我们在回报刘幽州也不迟。至于是否进入幽州地界,并不重要,当今天下大乱,并、冀、幽各州盗贼横行,各州间军队调动相当频繁,州界形同虚设,除了城池以外,哪还分什么冀、幽?对公孙瓒来说,只要对刘虞不利的事情,他历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哥大可以放心就是了。”

刘备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说道:

“就依贤弟所言吧。”刘备想了想又说道:“我们先取道涿郡,见了三弟安排一下下一步的打算,然后在回平刚城复命。当今正是关键时刻,各路诸侯起兵讨董,都在厉兵秣马,调兵遣将,我估计公孙瓒也会参与其中,我们要早做打算,以求在这乱世安身立命,建功立业!”

说到最后,刘备的已经是慷慨激昂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整个人神采飞扬。

这时候队伍已经歇息的差不多了,刘、关二人翻身上马,集合队伍向着涿郡方向前去。

十天后傍晚,刘备的小队伍终于到达了涿郡,张飞带领的几百骑兵,这半年一直驻扎在涿郡范阳附近的一个村庄外,当刘备到达营寨时,早有人通报进去。

不多时,营门大开,涌出一队骑兵,领头的大汉身高约1米85左右,身穿便服,长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策马飞奔而来。

身后的骑兵们出了营门以后则纷纷驻马侧立两旁,面容严肃,准备迎接自己家的将军。

张飞策马来到刘、关二人面前,嘶叫着的战马尚未停稳,已然腾空而起跳下马来,对着二人纳头便拜,大嗓门随后响了起来:

“弟张飞见过大哥二哥!”

早已下马相迎的刘关二人上前扶起张飞,重逢后的兄弟们激动万分,六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张飞的营寨扎的很专业,由于人数不多,占地不是很多,外部建有土墙,高约一米,宽约80公分,墙的外围是建墙取土留下的深沟,经过修整成为一条环绕整个营寨的壕沟,壕沟外设有鹿砦,土墙内设有多座望楼。

营寨内,由于是长期驻扎,建有一排排整齐的木棚营,马厩单独设立在下风位置,粮秣库房并排建设在马厩不远除,营寨正中是一座相对较大的木棚,作为中军大堂,所有建筑物周围都挖有排水沟。营寨内的战马膘肥体壮,士兵们各个精神抖擞,状态相当不错,看的出,张飞对这支小部队的建设是下了大功夫的,效果也是卓有成效。

只有在这里,刘备才能真正感受到发自内心的自信,才真正表现出一个乱世英雄应有的气概,他端坐在一匹高大细长肌肉强壮有力的骏马上,围着营寨巡视了一整圈,关张二人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排着整齐队形的骑兵卫队。

连日来时时刻刻笼罩在刘备心头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坚毅的表情。

第12章 初试战马

通过徐晃的花言巧语占据了军营以后,谢飞立刻对部下开始了严格的训练。

清晨,当冰冷的寒星还没有消失,华夏军厨房的烟囱便升起了白色的炊烟,借着东方刚刚出现的鱼肚白,涅县兵营校场上枯燥的训练就已经开始了。士兵们排着两列纵队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跑圈,起床后的跑圈,已经由3000米增加到5000米。

华夏军的四位主要领导今天都没有出操,清晨起床后,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四人开始巡视营房。这个时代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牙刷,人们用浸泡后的杨柳枝刷牙,一根残留在牙齿缝中间的细细的纤维弄得谢飞很不舒服。

巡视完士兵们的营房,大家来到马厩,这次抢来的战马相当不错,绝大多数是骒马,只有三十几匹4-6岁口的儿马。这些马个个都是眼大光明、颈直额宽、鬐甲高大、背腰有力,四肢修长、腱部发达,高大威猛。大家看的两眼放光,小郡主围着马儿们团团乱转,一双细嫩的小手不停地摸摸这匹,摸摸那匹。徐晃兴奋的两只手乱搓,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浑沮则背负着两只手,昂首挺胸的站着,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两人,装出一副大师的模样说道:“依我看,这些马来自西域……”

谢飞对马匹并不陌生,这些马看着像阿拉伯马,但个头要比后世的高大,甚至比纯血马的身高还高,肩高达到了18掌,也许是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产物吧。

“浑沮,你给我挑一匹马。”谢飞说道。

浑沮呵呵笑着刚要去挑,小郡主像一只燕子一样飞了过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兴奋的说道:“白鸡蛋,我给你挑好不好?”

也不等谢飞回答,蓝色的燕子已经飞进了马群,不一会牵出来了两匹栗色的马,谢飞不由得笑出声来:“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头发挑的?”

听到谢飞不信任的笑声,小郡主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撅着小嘴也不说话,扭过头去用手扳开马匹的上唇,看了牙齿,然后双手用力按了按马背(还好她有着这时代女性少见的的身高),摸了摸马匹的胸部的肌肉,手指顺势灵活的向下,一直向腿部摸去。

谢飞饶有兴致的看着小郡主熟练灵活的动作,马儿仿佛被催眠了一样,温顺的站着,任由小郡主随意摆布。

小郡主弯下腰,用力按了按马儿腿部的关节,捏了捏马蹄距毛上方的骨头,又两指并起,敲了敲马儿腿部的韧带,最后抬起马腿,检查了一下马蹄。

四条腿挨个检查完毕,小郡主直起身来,示威似的对着谢飞嫣然一笑,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马颊,忽然左手在马背上用力一按,飞身跃起,转眼间整个人已经端坐在了光秃秃的马背上,小手扯住马缰轻轻一带,双腿一用力,那马腾空而起,直接飞出了马厩的栅栏。落地后马儿焦躁不安的挪动着蹄子,响鼻连连作响,小郡主夹紧马腹,小手用力一拉马缰,马儿嘶鸣着直立而起,后蹄在地上来回挪动,激起一片尘土……

这时候士兵们的训练已经告一段落,正在休息,看见马厩的情况,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小郡主精湛的骑术,顿时引起了一片喝彩声。

谢飞看的目瞪口呆,小郡主的这两下子让他放下心来,媳妇儿的长刀舞起来寒光闪闪,马术么也如此高超,相信长兵器也不会差到哪去,凭她的身手,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自从两情相悦以来,他的心里总是无由头的替她担心,身处乱世,眼前的美好时光注定是短暂的。诸侯们正在厉兵秣马,等攒够了人头,一场大群架将不可避免的到来。一想到小郡主跃马冲锋的样子,谢飞的内心就隐隐不安,刀枪无眼,要是哪一天这个小可爱血溅沙场,自己该如何面对?把她留着后方更是不放心,自己一旦出事,结果恐怕更惨,还不如共赴沙场。

看着小郡主英姿飒爽的身形,娇美如花的笑脸,看着浑沮徐晃满足的殷切的笑容,听着不远处的校场上将士们操练的吼声,谢飞在内心暗暗发誓,虽说平定天下没那本事,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自己的战友们,无论如何也要去战斗,去夺取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

谢飞正暗自发呆,眼前出现了一只白白的小手,像小猫爪子一样来回晃动:“怎么了?是不是被本郡主吓傻了?”谢飞回过神来,右手捉住那只小手,左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小郡主得意的笑脸,微笑着说道:

“夫人选的马,当然是最好的了。”

“谁是你的夫人?!”小郡主俏脸一红,微嗔道。小手却没有松开,拉着谢飞走到马前说道:

“怎么样?我给选的这匹当然是最好的了,要不要试试?”

徐晃抱来一副马鞍放在马背上,浑沮围着马转了一圈,仔细的检查着马鞍的垫子,嘴里不停的絮叨着:

“毛贼,你要记住了,一定要仔细检查垫子。上面什么都不能有,哪怕一直小草棍儿,跑不多远就能把马背磨出血来……”

马鞍绑紧后,谢飞艰难的把脚伸进了马鞍左侧低垂的绳套,翻身上马。“什么破玩意儿!?”谢飞心里不停地嘀咕,试马的欣喜心情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抬腿从马上跳了下来。

虽说来到这边已经有些日子了,也骑过几次马,但是仔细观察马具,这还是第一次。谢飞发现,这时代的马辔头已经基本完善,和现代马具相比主要问题在于皮带的连接方式,因为这块土地一直没有发明出现代方形皮带扣,所以普通马辔就是简单的打个结,高端点的用带钩,调整很是不方便;至于马鞍,现在正是处于平马鞍像高桥马鞍的过渡阶段,只是一个中间略低的软式马鞍,并没有两端高高耸起鞍桥;马镫只是一个简陋的绳套,左侧低垂的绳套或许是未来灵感的来源,右侧则空空如也,顺手抬起马蹄,也没有马蹄铁的影子。

看了这简陋的马具,谢飞不由得深深的佩服起这个时代的骑兵战士们,马匹的驾驭难度远高于未来,至于在马上使用兵器,更是难上加难,长距离的骑乘简直是折磨,侧面说明骑兵的选拔与训练要求要更高,也注定了农耕社会的骑兵规模的扩张要面临更大的困难。

谢飞心中一动,让人拿来很多长矛查看,这一次抢马,顺带缴获了上百杆长矛和数十把长刀,极大的充实华夏军的小小武器库。

长矛拿来以后,谢飞挨个的打量,发现绝大多数长矛没有矛翼,看来这时代的骑兵是骑马的步兵这种说法的确没错。马战属于骑术高超的精锐部队专属技能,大部分骑兵不过是骑马机动下马作战的步兵。

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作战,是一种袭扰式作战方式,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与敌人正面发生冲突,而是高速通过地方步兵方队,不停的射箭,破坏敌军的阵型,这就是骑射,射手即所谓“控弦之士”。值得注意的是,受制于马匹的驾驭能力和机动性需要,这种骑兵极少披甲。

冷兵器时代对伤亡率的容忍度极低,一旦对方开始出现混乱乃至崩溃,再追击掩杀,可以说冷兵器时代的阵亡者绝大多数不是死于正面对抗,而是死在溃逃的过程中。

谢飞感慨万分,技术决定战术,战术促进技术的发展,不管是什么时代,这都是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

刚刚来到三国的时候,过了彷徨期以后的谢飞,一度自豪感自信心爆棚,这时代的土人们似乎可以全部被他碾在脚下,每天想的除了如何征服这时代传说的美女们,就是满脑子的飞机大炮坦克,一度核武器也上了记事日程。统一三国!征服亚洲!!干掉罗马!!!思路围着美女们和地球转了几圈以后,谢飞沮丧的发现,别说原子弹了,就是一把普通的m9匕首都做不出来,连吃饭都要靠施舍,马匹靠抢啊。他很后悔当年为毛不去学习物理化学数学几何,学了什么一大堆如何杀人的技能,穿越了才发现,自己匮乏的知识储备和时代极端落后的生产力水平根本支撑不起统一世界的宏伟目标,这年头儿的所谓神器,还特么不如20世纪街头剁铁丝的菜刀。

在意淫与现实严重不符的双重打击之下,谢飞最终慢慢的放弃了开始的念头,然而今天仔细研究了这时代的马具以后,消失的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

人类发展史上的技术进步,更多时候是受制于思维,而不是生产力。

谢飞放下飞机大炮核武器,开始研究(其实是copy)起符合这时代生产力水平的高技术装备——高桥马鞍和马镫,这将对未来骑兵的发展带来革命性的进步,将对冷兵器战争模式带来革命性的改变。

第13章 风雨欲来

夜晚,月亮像一只闪闪发光的银盘子,在云层中不停的翻滚,皎洁的月光不时地穿过糊着窗户纸的窗口,斜斜的落在地上,把地面切成一个个白色的小方块。

谢飞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穿上鞋子披着外衣来到了户外。今天巡视完了兵营以后,无数的问题环绕在他的心头,没有一个像样的问题,然而这些看似不大却多的令人发指的小问题解决起来却异常繁琐。就说那个马鞍吧,从材料到结构再到固定方式,一大堆在他看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新鲜事物,都需要他亲自过问,这时代的人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后世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任何事物。

谢飞想着这些头大的问题,跺了跺脚,低头看了看鞋子,不由得又是一阵烦躁:“连特么鞋子都不分左右!唉……”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从马厩传来几声低低地马叫声。黑色的天空透着深邃,寒星点点,冰冷的月光照在无人的校场上,显得异常空旷。

望了望四周,小郡主的房间透着亮光,谢飞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小郡主的声音传来出来:

“谁啊?”

“我。”

小郡主打开了门,谢飞闪了进去。

小郡主的桌子上,散落着一堆灰突突的蔡侯纸,纸上画满了各种图案。谢飞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画着各种模样的马鞍,谢飞笑了笑说道:“岚儿,怎么还不睡?”

小郡主两手托着美丽的脸庞伏在桌子上,摸了摸纸张,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你下午着急的样子,人家心疼么,就想着能不能帮上你的忙,画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灯光下的小郡主显得异常娇艳,栗色的头发反射着轻柔的光芒。谢飞看的心旌神摇,伸出双手从背后轻轻抱住小郡主,闻了闻秀发的气息,在小郡主的耳旁轻声说道:

“谢谢你了,这些琐事一时半会儿的也弄不完,还是我来做吧,你该好好的休息才对。”

说话间正好看见小郡主手的纸张,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类似于20世纪常用的武装带带扣,和这个时代的带钩固定方式截然不同。谢飞心中猛然一震,下午一堆的琐事,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没想到这个可人儿居然自己想了出来。有了这个,马鞍的固定方式立刻变得异常牢固得,容易调整,人自身携带物品的方式也变得简单许多,比现在使用的带钩方便的太多了。

谢飞大为高兴,一把拥住小郡主,指着图案开心的说:

“宝贝儿,这个,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小郡主突然被紧紧抱住,心头不禁小鹿乱撞,白皙的俏脸上浮起一抹娇羞无比的红晕,美丽明亮的蓝色眼睛里透出一丝羞怯与期待,谢飞看的心中荡漾。

……

第二天,谢飞和小郡主起的出奇的晚,在众人心照不宣的注目礼中,二人来看马镫马鞍的制作现场。

这支200多人的小队伍,都是生活的老手,小来小去的玩意儿只要给出图纸,依葫芦画瓢的事儿干的倒还不赖。马镫、马鞍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个时代钢铁的产量极低,全金属马镫是暂时指望不上了,用木质代替,连接处包裹铁皮。

没几天功夫,所有的近300余匹战马都是马具齐备,多余的几百套马具放进仓库备用。新事物总有令人好奇的一面,做马鞍马镫成瘾的家伙儿们还在不停制作着,以向同伴炫耀自己的手艺。谢飞特意让人制作了适合新马鞍的马包,放在马鞍后面,用以携带随身物品,由于缺少铁,马掌一时没有着落,这可是个大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适应新装具的新战法显然来不及训练了,谢飞只能让四个小队先练习队列,尽快的学习如何驾驭马匹保持队形,这些人都是骑马的老手,进展神速。

任何新事物的推广都不可避免的遇到阻力,新马具也是一样,尤其是那些从小在光秃秃的马背上长大的骑马高手们,更是对新型马具充满了敌视,而浑沮则是保守主义分子的领军人物。

每天训练结束以后,浑沮都要骑着他那匹装着老式软马鞍的高头大马在校场上来回奔驰,上下翻飞,大铁戟抡得团团乱转,向围观的人群炫耀他骑马的神技。用他的话说,有没有高桥鞍、有没有马镫对高手来说根本无所谓,反而影响了高手们骑术的发挥。

终于有一天,被浑沮鼓噪的不胜其烦的小郡主,手起矛落,将趾高气扬的浑沮一矛砸下马去。小郡主兴奋的小脸通红,栗色的健马打着响鼻围着浑沮不停的转圈儿;徐晃像中了500万一样上蹿下跳;而保守主义分子的代表人物浑沮,跌的灰头土脸,大铁戟躺在主人5米以外。

浑沮在哄笑中艰难的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追上跑出老远的战马,灰溜溜的来到一边,给自己的战马装上整套的新型马具。然后对着围观的手下大声叫嚷着:

“从现在开始,全部使用马镫马鞍,谁要不听话,老子绝不客气……”

以后的训练就顺利多了,随着新马具的适应程度越来越高,士兵们的马上战斗技能也飞速提高,各种战术队形也基本掌握,做的有模有样了。

谢飞等人欣喜的看着这些变化,尤其是浑沮,自从被小郡主暴揍一顿以后,从最顽固的反对者变成了最坚定的支持者,对谢飞佩服的五体投地。

新式装具的采用极大的提高了谢飞在所有人心中的威望,士兵们在战斗技能提高的同时,自信心也水涨船高,他们越来越坚定的认为,他们一定能够战胜任何对面的骑兵部队。

在这种空前的热情下,谢飞顺势开始了毫无阻力的军制改革,他对当前的军制一头雾水,各种将军们的尊卑总是分不清楚,尤其那些杂号将军,听起来更是头大如斗。

只是由于由于目前人数实在太少,最多一个加强连的水平。可是堂堂一个客军老大,连长听着实在太没面子太小,弃之不用,决定编制从大到小开始,听着威风,大不了以后扩编就是了。

在以前的从军历程中,谢飞不过是个一直混迹于基层的小军官,到了蓝天使也不过是率领一个小队。现在总算有了一个自己当家做主的小队伍,再做小军官心里就说不过去了,怎么也要过过高级军官的瘾。在这种虚荣心作祟之下,谢飞确定了自己第一支部队的番号——

华夏军第一军团。

下辖三个军,军团长自领配属一个10人小队,充当传令兵及护卫职责;每个军75人,小郡主、徐晃、浑沮各领一军;剩余的人和马匹则与家眷们变成一队,负责后勤工作,编制是团,团长暂时空缺,谢飞兼任。毕竟打仗靠后勤,一点马虎不得,谢飞没有忘了一件事,就是给这支小小的后勤部队一个小小的发明:带转向装置的四轮马车,运输能力大大提高。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忙里偷闲,谢飞和小郡主正式举行了婚礼,政治联姻什么时候都不过时,有感情的政治联姻更是再好不过了,整个华夏军喜气洋洋。

一个月的后的一天上午,谢飞和小郡主骑着马走出城门,春天已经接近尾声,细细的柳枝在微风中懒懒的晃动,整个大地一片浓浓的绿色。来到城外不远的一个土坡上,两个人并排躺在一棵柳树下,看了看蓝天上飘过的白云,小郡主闭上了眼睛,把头埋进了谢飞的怀里,轻轻的说道:

“夫君,真想一直这样,可是诸侯们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随时都可能被征召出兵,我有点担心呢。”

谢飞拍了拍小郡主的肩膀,柔声说道:

“小宝贝儿,既然身处乱世,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去保护你?再说了,我们小郡主跟个小魔女一样,谁敢轻易招惹你。”说完哈哈一笑。

小郡主听了坐起身来,小手向谢飞的腋下挠去,小脸绷的紧紧的说道:

“谁是小魔女?你说谁是小魔女!”

两人嬉笑着闹做一团,小郡主千姿百态的娇柔模样弄得谢飞心中荡漾

“嘚、嘚……”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透过树丛闻声望去,只见官道上一匹骏马拖着长长的尘土,向着城门飞驰而去。

第14章 出征

清晨,当巨大的红色朝阳在东方的山坳里磅礴而出时,校场上的打着绑腿的骑兵们已经手持长矛列队完毕。长矛尾部的小绳套挂在右侧的马镫上,指向天空的矛头下的小三角旗随风飞舞,矛尖在桔黄色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骑士们按照编制分成三行横队,长刀挂在马鞍左侧的挂具上,后面是一具圆形木盾,鼓鼓囊囊的马袋子横跨在马鞍的后部,队列的把头位置,并辔而立的是他们的长官。横队的后方,是乱哄哄的后勤团,十几辆大车和两轮马车并排放在队伍的最后,受过训练的士兵们还能保持着军容,而配属的老弱病残妇们则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谢飞策马来到队伍的前面,身后是10人组成的传令兵组成的一个小方队,看到谢飞到来,整个队伍安静下来。

注视着队伍,看着士兵们的不安的眼神,谢飞勒住焦躁不安的战马,放声大叫:

“弟兄们!华夏军的将士们!今天,是我们华夏军,第一次出征杀敌,我和你们一样紧张,一样不安。”谢飞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大吼:

“但是!我们无路可退!我们的背后是我们的妻子儿女,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所能依靠的,我们自己所能依靠的,只有无畏的战斗!”

士兵们的眼神变得热切,变得坚毅起来,谢飞的栗色战马似乎也被感染,原地打了一个转。勒住马头,谢飞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的放生大叫:

“我们,奔赴沙场,是为亲人而战!为自己而战!”

队伍爆发出海啸般的吼声:

“为亲人而战!为自己而战!”

谢飞最后振臂高呼:

“我们的华夏军!万岁!”

“我们的华夏军,万岁!”

士兵们激动地振臂高呼,他们每个人都忽然新鲜的感觉到:华夏军,是我们的军队,是自己的军队。

不管真假,反正这些兵被临时性振奋了一把,人吗,有时候就需要脑袋临时糊涂一把不是?

谢飞策马疾驰着跑到队伍尽头,使劲勒住了战马,整个人几乎躺在了马背上,马儿嘶鸣着猛的立住了四蹄,激起的尘土笼罩住了马身。

谢飞转过马头,稳稳地控住战马,抬起右手,行着军礼,缓缓地从队伍面前通过。

徐晃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全体都有!敬礼!”

齐刷刷的右手霎时间举了起来,热切的目光随着军团长换换移动。

检阅完队列,谢飞回马来到队伍的中间,三位军长随即策马离开队列,来到谢飞面前驻马站立,上身挺得笔直,抬手敬礼,谢飞回了一个礼,说道:

“出发!”

三人齐声回答:

“是!”

三人放下手转身策马回到队列,谢飞一挥手,身后的10人分出三人,排成横队,中间的士兵右手紧紧的握着悬挂在马镫上的军旗,向着营门走去。

随即,徐晃高声大叫:

“第一军全体都有,成3路纵队,出发!”

随即是浑沮的第二军,排在第三位的是后勤部队,小郡主的第三军最后出发。

谢飞目送着整个队伍走出军营,慢慢的走出军营,回首望着熟悉的营房,心中有些感慨。在这座营房里,他有了自己的小军队,有了自己的朋友,还有了自己的不能相忘的人。

想起即将到来的浩瀚沙场,心中不禁激起万丈豪情,策马向前方的队伍追了过去。很快就追上了小郡主,放满了速度,小郡主并排前进。

战马踏着坚硬的的土地,发出清脆混乱的“踢踏”声,涅县的老队率不停地向徐晃挥手道别,看热闹的人群抻着长长的脖子看着整齐前进的队伍,满脸都是好奇的表情。

队伍出了城门以后,向着长子的方向前进,本次出征,是奉算是雇主的上党太守张扬的命令,去治所长子集结,作为张扬所部,准备参加讨董战争。

小郡主身披皮甲,头盔悬在马鞍上,马上的长兵器是一柄铁杆长矛。谢飞看着都不禁咋舌,他只是在小郡主和浑沮比武的时候见过她使用长兵器,由于浑沮马鞍不行吃了亏,小郡主的实际技术咋样他并不清楚,不过看这分量,绝对是女汉子级别的选手标配武器。对于她的体力,经过无数次的双人对战,谢飞可是有深深的体会,想来这根长矛对比那根“长矛”,对小郡主来说这根更加容易驾驭。谢飞只是想不明白,看着身材匀称修长,上下凸凹有致的小郡主,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小郡主看了一眼谢飞,顿时明白了他心中那些猥琐的念头,小脸一红,蓝宝石一样纯净的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

谢飞在马上使劲儿探过身去凑近小郡主,腆着脸色眯眯的问道:

“美人儿,怎么脸红了?”

小郡主神色大窘,慌慌张张的回头望去,只见后排士兵相距两匹马的距离以上,应该是听不进,这才放心的回过头来,调笑道:

“夫君此番出征,想必应该是踌躇壮志,心系天下才是,怎么刚刚出城便得意忘形,”小郡主说着侧过身子靠近谢飞,吐气如兰的接着说道,“色心又起呢?”说完,轻夹马腹娇笑着闪在一旁。

谢飞被勾的神魂颠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的呲了呲牙,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逗得小郡主哈哈大笑。

队伍在墨绿色的旷野中孤独的前行,低垂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空气弥漫着青草的香味儿,让人心旷神怡,道路像一条灰色的无头巨蛇,蜿蜒着伸向远方。

遥望着远方的道路,看了看小郡主,谢飞问道:

“岚儿,前往长子的道路怎么样?车队能不能通过?”

小郡主回答道:

“这条路在中平五年的时候我走过几趟,还算好走,大车通过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今年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张扬命我们7日内到达,我想会很顺利。”

“中平五年?那,现在是中平几年?”

小郡主奇怪的看着谢飞,颇为好奇的说道:

“现在是初平元年,老皇帝早死了,现在是小皇帝的年号,中平五年就是两年前。”

谢飞想了想,叫过一个传令兵说道:“通知徐晃,派出侦察兵前去探路,大队正常速度前进即可,注意保护马匹体力。”

传令兵举手敬礼,回答道:“是!”策马直奔前方而去。

这次军制改革,谢飞彻底摒弃了古代的所有体制,完全照搬了现代体制,从军事礼仪、军事术语到军事条令,进行了全面的改革。抛弃了过去所有的军事等级制度,实行军衔体制,分为5等15级,其中:

军官分为4等10级:

高级:元帅

将官:上将、中将、少将

校官:上校、中校、少校

尉官:上尉、中尉、少尉

士兵分为1等5级:

士官:上士、下士

士兵:一等兵、二等兵、列兵

现在的人数实在太少了,谢飞自己都觉得,连特么搭个架子都不够,纯粹是满足自己装逼的需要?最终内心剩余的那点仅存的羞耻之心发挥了作用,没好意思给自己来一个元帅军衔,厚着脸皮给了一个上校,三个军长给了个少校。

军长们对这种新鲜的玩意儿非常兴奋,反正对现代军事等级制度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自己当了官,一个个眉飞色舞,得意忘形。

完善的编制有了,可是实际上这点可怜的人数决定了,即使一场小小的战斗,也会投入三个军的庞大力量。为了便于协调指挥,三个军采用了各自的标志色:不同颜色的三角形小旗悬挂在矛头的下方:徐晃的第一军是红色;浑沮的第二军橙色;小郡主的第三军是紫色;军团直属是蓝色,后勤团为绿色。

军旗底色纯蓝,正中间是由有九条汉代龙首尾相接构成的圆环,龙为黄色,现在这个年头儿,龙还没有那么崇高的地位,黄色更是随便用来,它们真正彻底的牛x起来是元明以后的事了,算不上僭越。经过近半年以来还算是严格的训练,士兵们已经熟练掌握了新式军事术语和条令,有点近代军队的风范了。

三天以后,队伍到达了襄垣一代,一望无际的丘陵起伏不断,大地已经被茂盛的青草覆盖住了。溪水边不时地飞起成片的野鸭,惊得其他各色鸟儿飞快的四散逃去。一片片的高出草地许多的灌木丛点缀在厚厚的青草之中,骄傲的宣示着自己的顶端优势。

队伍在这画一般的土地上缓缓前进,谢飞已经完全沉浸在前工业化时代的风光里,身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他招呼了一声小郡主,用力一夹马腹,两匹战马宛如两颗栗色的流星一样越过队伍,向着前方的山岗疾驰而去。

两人冲上山岗,像远方望去,赫然发现,在远处不高的山坡上,行进着一支队伍。

第15章 遭遇战

远方的队伍正在翻越山岗,像一条穿行在草丛中的小黑蛇,不停的蠕动着。

谢飞和小郡主站在山岗上望去,由于距离太远,分辨不出是什么队伍,只能隐隐看见两面红色的旗帜。

后面的队伍也已经跟上来了,徐晃、浑沮二人骑着马走到二人旁边,几人一起观察着远方的队伍。而对方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他们,开始行动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迅速向山岗上移动着,不一会儿,沿着山岗上排成了一条细细的黑线,停了下来。

这时候,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沿着山岗列队完毕,骑士们勒马站立,紧握着长矛,注视着对面山岗上的队伍,紧张的情绪也感染了坐骑,排成一队的战马不停的踩踏着地面,打着响鼻。

运输粮秣的车辆抓紧卸下挽马,正在坡下的平地上紧张的排成一个圆圈。

谢飞看了看三人,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徐晃指着远方的队伍说道:“侦察兵刚刚回报说,发现的可能是匈奴人的队伍,由于对方周围派有斥候,为了避免冲突,我们的人没有过分靠近,具体到底属于何部还不清楚。”

浑沮满脸凝重的望着远处的山岗,头一次没有对徐晃嘴里的“匈奴”二字回击,仔细观察了很久说道:

“这一代各种势力太多,乌桓人、鲜卑人、胡人、各郡的兵马、世家的私兵、白波贼、黑山贼等等,多的数不过来。各方亦敌亦友,非敌非友,仅凭遇到几个胡人斥候,并不能判定是谁的队伍。”

“哦?详细说说。”谢飞说道。

看了看谢飞满是疑问的表情,小郡主回答:

“胡人、鲜卑、乌桓等各族内部,并不是统一行动,各部落之间,依附得到人并不一样。北方各州郡各世家私兵中也都有胡人、鲜卑、乌桓族的士兵,而白波、黑山等贼军中的胡人也不在少数,所以看见胡人斥候根本无法判断出是哪方势力。因为胡人善骑马,各部的斥候基本都是胡人、鲜卑、乌桓等族士兵担任。”

小郡主捋了一下额头上吹落的秀发,接着说道: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混编的客军,就像我们,还有进入汉境劫掠的胡人贼寇。看前方的军队人数应该在800以上,只是不知道山岗后还有多少,比我们的人数多得多是一定的了。”

徐晃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稳定住心神,说道:

“老大,这是前军,其他部分在哪我们尚不清楚,不知道他们的距离和行进方向。如果是敌军,此战不好打,我已经派出了5名斥候,让他们绕过去搜索后方了。”

谢飞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前军?”

三个手下齐刷刷的转头看着谢飞,看的他有些脸上微微发热。

小郡主轻笑着调侃道:“夫君久居仙界,哪识人间俗事。你看对面那两面大旗都是红色,其中一面必是将旗,另一面为牙旗。红色将旗代表前军,所以公明判断此为前军。”

谢飞不仅有些赧然,这时代的玩意儿太特么麻烦了,自己以前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弱智的古人在自己面前啥也不是,于是根本没多去了解情况。今天一对阵才发现,连对手的什么部署都一窍不通,这特么打起来多吃亏啊。

徐晃浑沮两人都有些表情凝重,他们自知单打独斗远非谢飞对手,上次出去打伏击也是对他的计策五体投地。可是面对面的对阵厮杀和伏击并不相同,对谢飞的这种能力到底如何二人一概不知。

威风徐徐的掠过山岗,两面红色的旗帜随风轻轻的舒展着,其中一面三角旗上绣着一个“白”字,旗下立着一个魁梧的骑马汉子,身披铠甲,头戴铁盔,马上挂着一柄大刀,正在注视着对面小山岗上的那支小队伍。

这人观察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问旁边一个同样壮硕的汉子:

“于毒将军,你看那里该是什么队伍?”

于毒放下眼睛上方的手掌,说道:

“白将军,我也看不出来历,不过看着不像官军,是否前去打探一下?现在能看见的人数并不多,只是不知坡下还有无人马?”

白将军笑了笑说道:“斥候已经回报,对面不过几百人,我们有骑兵800人,步军2000人,吃掉他们并非什么难事。”说完大声下令:

“全军集结准备列阵!速速派人前去联络,若非我黑山军所属,即可攻击!”

黑山军是活跃在冀、幽、并一带的农民起义组织,和所有的农民造反者一样,缺乏严密的组织结构,更多的是某人随便打出个旗号,各地想起事的英雄们便借助着这个旗号造反,之间并没有什么紧密的隶属关系。他们之间从性质上讲算是友军,能在一个名义上的领袖领导下作战,也能在压力稍稍减小的情况下火并。

这支军队是黑山军白绕所部,此次出击是准备攻取襄垣,与性质上差不多的同样活跃在并、幽、冀的白波军争地盘,没想到遇到了刚刚草创完毕的华夏军。

谢飞等人注视着对面的山岗,忽然发现对方队列中冲出了两匹战马,马上的骑士手举白旗。一匹沿着山岗疾驰,一匹冲下山坡,向着自己飞驰而来。

“想谈判?”谢飞的念头刚刚闪现一下,就听旁边三人一起低呼:

“不好!”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的谢飞霎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是对方一边集结一边准备确定对方所属阵营。

“浑沮徐晃!”谢飞不假思索的下令:“第一军向左,第二军向右,迅速迂回至两侧灌木丛边缘地带。注意不要让对方看到,在坡后行进!”谢飞随手两面指了一下,无数的次战斗,让他每时每刻都对地形进行细致的观察,这都成了习惯,无数次的突然间的遭遇战,立即做出作应急作战方案都成了本能。

浑沮徐晃二人应了一声立即率队下了山坡,谢飞顿了一顿说道:

“传令!后勤团戒备,准备战斗!”

远处,冲下山坡的黑山军骑士已经进入了两个山岗间的平原地带,可以看清轮廓了,战马分开高高的青草,像是踏着绿色的波浪,疾驰而来。

“迎上前去,问明来意,不可让他冲上山岗。要是强闯,杀!若问,只答华夏军在此!”

“是!”一名传令兵大声应道,随即策马迎了上去。不多时,二人在水草茂盛的草原上相遇,两匹马像是久违的情侣一样互相转着圈儿,远远望去,就像在跳舞。

转了几圈以后,两匹马分开了,各自向着本阵疾驰而去。

传令兵冲上山岗,勒住兴奋的战马,举手敬礼,大声说道:

“报告军团长,对面是平难中郎将张燕麾下白绕所部,报告完毕!”

谢飞点点头回了个军礼,旋即下令:

“立刻通知浑徐二位军长,做好准备,我部先行攻击。等我部杀入敌阵,立刻开始攻击!”

“是!”两名传令兵策马冲下山坡,绕过敌军视线,传令去了。

命令下完了,谢飞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心中紧张而又有些期待的等待着。他向小郡主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铁盔已经戴在了头上,头盔下的小脸兴奋的发红,紧握着手里的长矛,胯下的战马像铜铸的一样一动不动。

谢飞看的不禁哑然,这是特么什么媳妇儿啊?一看要打架兴奋成这个样子,幸好在这乱世有的是架要打,这要是和平年代可咋办呢?不过骑术真是比自己高明多了。

黑山军开始缓缓的走下山坡,由于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自己都占有绝对的数量优势,所以白绕根本没把什么华夏军放在眼里。当回报的骑兵说出“华夏军”的名号时,白绕差点没笑出声来:估计又是一帮子混不下去的乌合之众闹事了,胡乱起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号出来,自己有绝对的把握一个冲锋就把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

“骑兵两侧,步兵居中,下山列队,准备攻击!”

步兵们慢慢的向山岗下的平原走去,在步兵的后面,是白绕的本队,白将军骄傲的端坐在战马上,身旁是同样骄傲的骑兵卫队。骑兵们快速向两侧运动,乱哄哄的排成纵队,掩护着步兵,走在步兵们的两侧。

于毒策马走在一侧骑兵的前方,长矛已经握在手中,望着对面的敌军,敌军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于毒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估计是吓坏了。”他得意的想着,思绪已经转向了对手的后队身上,听斥候说,好像还有不少女人呢。

对面敌军人数的减少并没有引起白绕的过多关注,在他看来,不过是敌军去慌慌张张的收拾辎重准备跑路了。

白绕并不担心敌军会跑掉,骑马的骑兵追赶笨重的辎重车辆还不是容易的很,只要先把眼前的这帮骑兵全部都干掉,其余的不管什么都是自己的了。

第16章 歼灭

黑山军的大部分部队已经到了坡下的草地上,骑兵们开始加速,向两侧稍远的地方集中,准备排成攻击阵型,先期到达平原的步兵们也开始紧张的整理着队形。

第三军的的士兵们依然默默地站在山坡上,注视着敌人的动向,很多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紧张不安,胯下的战马不停地使劲跺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谢飞右手的大铁矛高高举起,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矛尖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矛尖闪着刺眼的寒光,长矛突然向前劈下,谢飞的声音同时响起:

“全体都有,慢步走!”

80多匹战马躁动着同时挪动了马蹄,套在马笼头里的粗大的鼻孔不停的打着响鼻。士兵们右手紧紧握住挂右侧在马镫上的长矛,左手勒着马缰,队伍一字排开,向着坡下缓缓走去,野草被成片的踏到在地,陷进了散乱的马蹄印里。

快到坡下的时候,谢飞的长矛再一次举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后,猛的向前劈了下去,骑兵们开始加速,马儿们快速挪动着马蹄,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看着敌军走下山坡,白绕冷冷的笑了一笑,随即下令步兵加速整理队形,还没有走下山坡的步兵们开始奔跑起来。而黑山军两翼的骑兵们的攻击队形已经接近完成,队伍的前锋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

谢飞和小郡主并列在一起前进,不知何时小郡主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蓝色面纱,两只亮晶晶的蓝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敌人,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

战马已经从快走进入了慢跑状态,排成一列的骑士们随着马匹的跳动一跃一跃的在茂盛的草地上前进,长矛上的紫色小旗随风飘舞。

白绕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他警觉的发现,这支小小的敌军好像并没有停下列阵的意思,反而是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像是要直接发起冲锋,白绕急忙呼喊传令兵,命令两翼的骑兵准备迎敌。

快速前进的谢飞冷静的观察着战场形势,他并没有在敌人的骑兵阵列里发现长矛的影子,对手应该是骑射的轻骑兵无疑。

谢飞举起长矛狠狠的向前一指,同时俯下身去,头部紧贴在满是汗水的马脖子上,右手的长矛紧紧的夹在腋下,战马的速度猛的提升起来,沉重的马蹄无情的践踏着生机勃勃的草地,留下一道饱受摧残的痕迹,声音也由清脆的短促的“嗒、嗒”声,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连续不断的“咚、咚”声,大地也被震得瑟瑟发抖。

整个队伍已经变成了一个楔形,士兵们伏在马背上,双脚使劲儿的踩在马镫上,双腿牢牢地夹住马腹,长矛从马首的右侧伸出,狂风一样向前疾驰。

楔形的头部是并排疯狂奔驰着的两匹栗色战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声嘶力竭的喊杀声,整个楔子像是尾部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猛地撞进了惊恐的尚未列阵完毕的黑山军步兵之中,向前狠狠的劈了进去。

远远望去,黑山军步兵阵列就像一块正在被撕开的黑布,裂缝不停的向黑布的另一边延伸过去。

在华夏军加速以前,白绕已经意识到不妙,急忙下令两侧骑兵向斜前方出击,试图阻挡华夏军的冲击。两侧的黑山军轻骑兵仓促发动,然而为时已晚,敌军的骑兵已经挺着长矛杀了过去,仓促间射出的箭矢成了无的放矢,毫无意义的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之中。

轻骑兵骑射的精确距离不过20-30米,对付高速冲击的骑兵射击距离更近,压制射击的距离倒是比较远,不过需要足够的火力密度。踏装弩、腰装弩可以有效对抗骑兵,不过这玩意儿骑兵玩不了,那是队形密集的重装步兵手里的玩具。

这几条基本条件白绕的骑兵部队显然全都不具备,骑兵们只能眼看着对手毫无损失的砍瓜切菜一般杀入自己的步军之中,压制射击也已经无法进行,只能猛勒马缰停下马来,徒劳的大呼小叫,场面混乱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山岗两侧的树丛边缘,出现了两队飞驰的骑兵,正越过山岗向黑山军的两翼包抄过来,矛尖上的角旗被高速掠过的气流吹得乱抖。

正在大喊大叫的轻骑兵们发现事情不对,于毒愤怒的呼喊着骑兵们列队两翼迎敌,还没等混乱的骑兵们反应过来,杀气腾腾的两路骑兵已经呼啸而至……

谢飞的战马呼啸着撞入敌阵,矛尖首先撞在了一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那人一声不吭的向侧前方飞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一个弧形的红色轨迹,在太阳的照射下宛如一道彩虹。谢飞马速不减,眼前的人或被铁矛撞飞,或被战马踏倒,惊慌失措的人群纷纷向两旁躲避,随即被后方跟进的骑兵撞倒在地。死者面目全非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伤者痛苦的惨叫着,满地不停的翻滚;垂死者悠长而绝望的吐气声更是让人魂飞魄散。

马蹄声惊天动地,惨叫声响彻云霄。

恐惧是很容易被传染的,惊慌失措的黑山军就是如此,敌军骑兵猛烈凶残的打击加上同伴无法直视的惨状让黑山军步兵彻底失去了纪律和勇气,原始的逃命本能被彻底的激发出来。现在的黑山军步兵,什么敌军、我军、敌将、我将已经完全分不清了,四面散开,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向着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疯狂逃窜……

谢飞稍稍停顿了一下,向两侧的山岗回望过去,只见两侧的骑兵已然出击,正在高速向侧翼冲击。谢飞顿时放下心来,在这停顿的瞬间,第三军的将士们已经奔腾而过,他抬眼一看,只见前面一道熟悉的蓝影,正在向敌军的牙旗猛扑过去,而敌军正顺着山坡冲了下来,当面是一员拍马舞刀的大将,后面跟着成群的骑兵……

“祖宗啊……”谢飞心中大骇:“这个疯婆子……”

恐惧立刻涌上谢飞的心头,他又惊又怒又怕,双脚玩命儿的猛踢马腹,矛尾狠狠的向后敲击着,战马疯狂加速,转眼间已经冲上了山坡。

形势的变化完全出乎白绕的预料,站在山坡上望去,步兵瞬间崩溃,骑兵队形混乱不堪。而敌军两翼包抄的骑兵已经杀入了本方骑兵两翼,本方骑兵仍在混乱之中,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突破步兵的敌军正飞速冲上小山坡。

白绕吓得心惊肉跳,身后的亲兵们也一个个胆战心惊,他们在山坡上俯视着整个战场,清晰的看到了整个战斗的过程,眼看着战局向着绝望的方向变化。作为常年打仗的老兵,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站在后列的骑兵已经开始向后挪动着战马,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然而逃跑已然是来不及了,对面的一员大将,身披蓝袍,面蒙蓝纱,手挺长矛,正凶神恶煞的向着自己扑过来。白绕奋起勇气,手舞大刀迎了上去,卫兵们也纷纷策马上前,试图拼个你死我活。

小郡主策马狂奔,直扑白绕,二人高速接近。这时候白绕才看清,对面好像是一个女子,心中立时大定,信心重新拾起,手中大刀高高举起,狂呼着向小郡主劈了过去。

小郡主右手持矛,左手持缰,整个身子向右猛压下去,战马嘶叫着猛烈转向,向着白绕的左侧狂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双手持矛,狠狠地向白绕刺去,白绕大刀劈空,不由一愣,惯性带动下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忽然颈间一凉,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拼命的逃出躯体。

当第三军的前锋刚刚杀入敌阵的瞬间,徐晃和浑沮几乎同时发动进攻,在敌军骑兵尚在混乱的时刻,从两翼切入了敌阵,黑山军的轻骑兵根本不适合马战,立刻被杀的溃不成军。

徐晃首先冲入在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大开杀戒,于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长矛挺起,向着徐晃冲了过来。

于毒的长矛直奔徐晃刺了过来,徐晃侧身横斧轻轻一荡,矛头从胸前一闪而过。二马交汇的瞬间,徐晃的大斧已然来不及收回,顺手抽出长刀,向着动作还没有做完正高速掠过的于毒狠狠的砍去。这一刀砍断了于毒半个脖子,脑袋被肉皮连着挂在胸前,白骨森森的切口像喷泉一样喷洒着血雾,尸身从高速奔跑的马背上慢慢滑落。

徐晃翻身下马,一斧剁下人头,揪住头发挂在斧尖上,翻身上马高高举起,策马高呼:

“敌将已死,快快投降!敌将已死!快快投降!”此时800骑兵被杀的不到500名,关键是完全被屠杀,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一看于毒首级,再看山坡上,早已不见了本方旗帜,纷纷下马伏地投降。

战场沉寂了下来。

第17章 收编俘虏

谢飞坐在小山坡上,铠甲已经卸去,根据斥候的报告和俘虏们的交代,附近并没有敌军了。白绕的前军旗号是因为他在张燕部是统率整个前军的主将,此次出征,由于襄垣基本不设防,也就没带多少兵力出来。

一片狼藉的战场已经平静下来,残缺不全的尸体散布在坡上坡下的草丛之中,看上去就像得了癞痢,芳草的清香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战斗的激情过后,谢飞有些茫然,不同于从前自己曾经面对的敌人,那些都是有着高度信仰的士兵,可是眼前的这些敌人,惊恐茫然的眼神,粗糙的手掌,羸弱的身躯,更像是被裹挟的农民。每一个倒下的躯体背后,都有倚门眺望的亲人,而他们翘首以盼的亲人,已经倒在了不知名的某个角落,变成了累累白骨。

并肩而坐的小郡主感受到了谢飞情绪的低落,心中很是奇怪,打了这么一个大胜仗,怎么还闷闷不乐?于是问道:

“此战我们大获全胜,缴获无数,还斩杀了两员敌将,夫君怎么不高兴呢?”

谢飞回过神来,心中一叹,暗说自己真不是做将军的料,看看人家那谁,不是说什么来着:死一个人是悲剧,死一百万人就是统计数字。

侧头看了一下小郡主,想起了刚才,不由得的恨恨回答道: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疯婆娘?你那么不知死活的往前冲,伤了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伸出手去对着小郡主的翘臀狠狠的拍了一下。

小郡主听了心中一甜,颇为受用的说道:

“好啦,我不是没事吗,你看徐晃他们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坡下,徐晃浑沮正在押着俘虏们打扫战场,按照谢飞的命令,不仅要收集武器,还有收集阵亡者遗体,集中焚烧,埋葬工程量太大,不让他们暴尸荒野,也算是对阵亡者的一种尊敬。

抬头望去,后勤部队已经越过了山岗,正向着这边走来。,谢飞拉住小郡主的手站起身来,说道:“下去看看。”二人翻身上马,往坡下走来。

战场已经打扫干净,旁边是堆积好的尸体,尸堆上堆积着收集的枯草枯枝。缴获的马匹、武器,已交由后勤部队,后勤兵们正在紧张的牵马装车。

黑山军俘虏们集中在一起等候发落,周围是持矛立马表情严肃的华夏军第一、二军士兵,第三军的士兵们已经越过黑山军刚刚驻守的小山坡,看守着被黑山军抛弃的辎重去了。

谢飞骑着马缓缓的向俘虏们面前走去,俘虏们用带着恐惧、慌张、好奇、希冀、绝望的复杂眼神看着这个英俊魁梧的少年将军。

古代,俘虏的命运历来是悲惨的,嘴里说的是杀俘不祥,手上做的是手起刀落,言行不一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收编也从来都是常态,采取什么手段全看胜利者的心情。

俘虏们不知道自将己是何种结果,惶恐无比的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的少年说话,既盼着他开口又害怕他说话,不停的舔着干燥的嘴唇,吞咽着喉咙,等着判决的到来,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飘了过来:

“兄弟们,弟兄们!”

俘虏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惊讶的四处张望:兄弟?跟谁说话呢?是叫我吗?接下来的声音让俘虏们知道了的确是在叫自己:

“大家当兵打仗就是图个吃饱肚子,两军阵前那是各为其主,我们之间何来仇恨啊?”

俘虏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声,谢飞抬手示意安静,接着说:

“今日之败,大家成了俘虏,主要是黑山军主将无能,跟大家没有关系。大家都是勇敢的士兵,每一个阵亡对手都值得尊重,我们华夏军,不会让你们阵亡的弟兄暴尸荒野。”

说完,扭过叫过徐晃说道:

“下令点火,给予军礼。”

“是!”徐晃策马来到尸堆面前,大声下令:

“点火!全体都有,敬礼!”

在场的所有华夏军士兵,立刻举手敬礼,持矛的士兵则将长矛持握,举在胸前。

俘虏们开始是好奇,虽然看不懂这奇怪的礼仪,但是从对方肃穆的表情能够感觉出这种礼仪的规格很高,而对方的统帅,同样在马上端坐,肃穆的敬礼。这种仪式感深深的震撼着俘虏们的内心,被尊重的感觉第一次涌上心头,身体一阵阵微微颤抖,当看到火光开始燃烧起来,火中又不乏有自己的兄弟亲人,不由得纷纷跪倒,伏地痛哭。

许久以后,俘虏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谢飞接着说道:

“我们华夏军此次出征,是为讨伐董卓,匡扶汉室,还天下一个太平,给百姓一个平安。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诸位请自便吧。”

俘虏们大感惊讶,本以为就是不杀,炮灰苦役也是免不了的,没想到被直接放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这时代的兵员,流民、失地农民较多,无依无靠,要不谁特么造反啊?来自北方草原的更加是给饭当兵的主,家在哪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先开头,人群中跪倒了一片:

“愿意跟随将军,愿意跟随华夏军……”

此役,黑山军2800人中阵亡600余人,被俘1300多人,余者逃散。由于于毒瞬间被杀,骑兵被俘很多,有500多人被俘,缴获马匹近700匹。

最终,战俘中愿意留下有800多人,其中骑兵近400多人。谢飞把骑兵打乱编入作战部队,400多步兵和缴获的战马统统编入后勤部队。这样做很是影响战斗力,不过没有办法,保持稳定才是首要任务,等以后忠诚度提高了,时机成熟了再说吧。

谢飞看了看天,估计差不多下午3点多了(没有手表让谢飞很是郁闷),后勤部队已经和第三军汇合去了,山岗后升起了道道炊烟。谢飞望着炊烟,想起了行军要求的无烟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纪律这东西真不是短时间可以形成的,它需要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能真正成为纪律。

说话简单,但是队伍的重新组编工作也是很需要时间。徐晃、浑沮小、郡主三个人正在为骑兵的分配闹得不可开交。后勤部队的补充兵已经翻过了山岗,三位军长还在为了多挑几匹健壮的马匹几个魁梧的士兵吵吵嚷嚷。

谢飞翻身上马,缓缓的走上山坡,威风轻轻的拂过他的面孔,尸堆已经燃烧殆尽,烧焦了的头发一样的味道依然弥漫在四周,覆盖在这安静祥和的美丽原野之上,遍地的血色,诉说着刚刚逝去的生命曾经的存在。

看见山坡上不远处有些百姓模样的人,谢飞轻轻的夹了一下马腹走了过去。百姓们三五成群,分散在一大片草地上,都是疲惫不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有些胆子大的看士兵们管的宽松,已经生起火来,黑乎乎的不知烤的什么东西。

看谢飞走来,人们纷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谢飞下马扶起众人,大声喊道:

“大家都起来吧,都站起来说话。你们是从何而来啊?”

胆子的大的人小声回答道:

“我们是被黑山贼劫掠的百姓,山后还有许多。”

百姓恐慌的眼神刺痛了谢飞,这一刻,他的内心第一次真正思索他来到这个世界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开始的时候,想法非常简单,先保命再说;后来有了小郡主,心里多了一层牵挂;再后来的所见所闻,他开始深深的同情这个时代的百姓,开始感受这个时代的痛苦。也就在刹那间,他的内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念头,建立一个平等文明的社会的想法,开始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狂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第18章 蝴蝶和猫

谢飞策马向山坡后跑去,等到跟前一看吓了跳。看来这次黑山贼出征真是收获颇丰,自带的粮草加上抢来的财物粮秣居然有许多辆车,独轮的两轮的人拉的畜力的什么都有。更令人咂舌的是居然还有黑压压的一群百姓或立或躺或坐,大部分是年轻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一个骑兵看见主帅过来,策马过来说明情况。

战斗中小郡主杀了白绕以后,第三军顺势冲过了山岗,当时场面混乱,留下士兵看守辎重,以后的也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全部情况。守辎重的黑山军早就跑的无影无踪,百姓们也跑了一些,大部分都吓得不敢乱动,士兵们看管起来,等待长官处理。

谢飞有点头大,问道:

“辎重多少?百姓多少?”

士兵回答道:

“缴获大小车辆550余辆,粮秣财物尚未清点,百姓大概700多人,大部分是年轻女子。”

谢飞点点头,慢慢的向百姓集聚的地方走去。

谢飞下马穿行在百姓中间,百姓们畏畏缩缩的偷眼看着这位巡视过来的将军,所到之处,纷纷躲躲闪闪,谢飞心中一阵黯然。忽然听到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谢飞看去,只见一个快40多岁的满脸沧桑的男子和一个的姑娘,正在慌乱的哄着孩子,唯恐哭声惹来灾祸。

谢飞走过去下身来,和颜悦色的问道:

“孩子怎么了?”

那人一见谢飞,慌忙拉着孩子跪下,伏倒在地,说道:

“草民赵飞拜见将军,小儿是饿的受不了才哭,惊扰了将军,还望将军赎罪。”

谢飞急忙拉起赵飞,说道:

“不必如此大礼,我是华夏军首领谢飞,站起来说话吧。”挥手喊过一个传令兵,吩咐后勤部队立即给百姓们做饭,传令兵转身去了。

遇到自己同名不同姓的人,谢飞颇感兴趣,问道:

“赵先生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赵飞恭声答道:

“草民是常山真定人,躬耕为生,先生实不敢当,黑山贼劫掠真定,我和舍妹带着孩子逃走。不想就在今天早上刚刚被贼兵劫持,幸好被将军所救。”说完把身后的姑娘拽到身前,说道:

“这是舍妹赵真。真儿,快给将军失礼。”

只见这那姑娘乱蓬蓬的头发上沾满了茅草,小脸脏的看不出模样,谢飞伸手拦住。看这赵飞谈吐得体,家境想来应该还行,至少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听他一说籍贯,谢飞不由得心中一动,问道:

“常山赵云赵子龙,先生可曾听说过?”

谢飞的问题显然让赵飞大吃一惊,说道:

“将军何有此问?”

谢飞说道:

“久闻常山赵云赵子龙,是当今的大英雄,只是无缘谋面啊。”

赵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谢飞,迟疑了一下,说道;

“舍弟赵云,表字也是子龙,只是会点武技,乡里间虽说有点名气,可是算不上什么英雄,不知道将军说的是不是舍弟。”

谢飞听了心说,自己的这支小队伍要发展,就必须要寻找人才。重名重姓表字一样,就是赵云的概率应该很高,要是招了赵云,可是得了一员大将,追问道:

“先生的这位弟弟,现在干什么呢?”

“跟草民一样在家务农,喜欢舞枪弄棒,平时打点野味,就是寻常百姓人家而已。”

谢飞心中一动,心想现在赵云还没有出山,正是招揽的大好时机,只是还没有见到本人,应该怎么招揽呢?要是直接向赵飞招揽,也不知行不行,兄弟们各为其主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直接去吧,现在时间上也来不及,部队需要赶去长子。

这时候饭食已经准备完毕,无非就是粥、饼(胡饼已经传入天朝)之类。生产力低下的年代,粮食总是供应不足,谢飞所部本来粮食已经不多了,今天歼灭黑山军,缴获了大辆的粮食,虽然队伍扩大了许多,省着点吃,坚持个两三个月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闹腾完了的小郡主他们也已经来到这边,小郡主拿着几张胡饼找到了谢飞,大家席地而坐,喝粥啃饼。小郡主和赵真颇有些缘份,转眼间赵真已经和小郡主打得火热,被小郡主逗得哈哈直笑。小姑娘的小脸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了刚刚腼腆的样子,谢飞这才发现,小姑娘16--7岁的样子,长得相当的婉约动人,明眸皓齿笑倾城,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饭后,遣散了百姓。有些附近的千恩万谢的去了,有些人因为天色已晚决定明日再走,却有300多人无处可去,大都是些女子,要么离家路途遥遥,要么是被掠的奴婢贱籍,无家可去,跟着部队也许能讨口吃的,走开恐怕是生存的可能性不高,纷纷表示愿意随军。

谢飞顿时头大,这年头随军干嘛他也不知道,秦汉倒是有妇女从军干些后勤粗活杂活的历史,可是现在他就这么几个兵,暂时好像够用,心中掠过一丝猥琐龌龊的连自己都鄙视的念头立刻自我否决了。隐约记得曹老板征张绣,还要找个小寡妇才能吹牛x,想来这会那玩意儿应该也没有普及,如何解决这些女子,立马成了大问题。最终,谢飞把妇女们编入了后勤团的家眷里,又集合队伍,对部队强调了纪律。毕竟新加入的太多,无组织无纪律惯了,必须严加约束。

已经是黄昏时刻,原野渐渐的沉寂下来,西方的天空出现了火烧云,绚丽多姿的云朵映红了半个天空,显得无比壮丽。

天色已晚,后勤部队正在紧张的安营扎寨,警戒哨也已经安排出去。谢飞心中的小九九又开始盘算起来,他找到赵飞,有话没话的闲聊。

华夏军的所作所为赵飞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己的家乡被贼人劫掠,妻儿也不知所终。二弟赵云聚集了一些人号称义军与贼人作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襄垣距真定路途遥远,带着小妹往回走,恐怕凶多吉少,一时间唉声叹气。

谢飞问起原因,赵飞现在已经混熟了,也不在隐瞒,实话实说。谢飞听了,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小郡主嬉笑的赵真说道:

“既然如此,赵大哥不如留在华夏军吧。你看真妹子和小郡主还很投缘,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现在贼寇肆虐,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一件憾事?”

赵飞倒也光棍,立即躬身施礼道:

“属下赵飞,字长盛,拜见将军。”

谢飞把他扶起来说道:

“华夏军没有这么多礼节,回头让徐晃他们给你说说吧。”

赵飞点头称是,说道:

“我虽然出身寒门,种地为生,倒也读过几年书。做过大户人家的管家、账房,不知道能不能用到。”

谢飞说道:

“后勤团正好需要你这样技能的人才,你就去后勤团吧,具体职务商量下再说。暂且代理副团长一职,主要是粮秣的调配管理,行军做饭之类,你做过账房、管家,着这些东西应该很是熟悉。真妹子就和你一起去吧,后勤团女眷很多,方便的很。”

赵飞大喜,又要施礼,谢飞摆手阻止,站起身来说道:“天色已完,先歇息吧。”起身和小郡主离去了。

谢飞很是高兴,记得历史上赵云先投了公孙瓒,后因哥哥去世请辞。几年后又跟了刘备,自己现在直接收了他哥,不知道赵云的人生轨迹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怎么认识历史,不同形态有不同的解读。偶然论与必然论尖锐对立,孰对孰错本书不去评判。对历史本身来讲,历史就是历史,无论它是怎么发生的,并不会因为你的解读而消失而发生任何变化,它永远冷冰冰的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它永远不带任何感情的沿着自己的轨迹冷酷的不可逆的前进,任由你去随意解读。

解读者总是试图通过解读改变历史,结果却是,至少到目前为止,历史给给人类最大的教训就是没有给人类任何教训。人类历史上的各种教训一直在穿着不同的外衣以相同的本质方式不停的轮回。

或者,对于历史观察者来说,存在与否仅仅取决于观察者的意愿。

对于穿越者来说,穿越行为的本身已经改变了历史,他给这个时空增加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突然的变量,无论多么渺小,这个时代都会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变量而不可逆转的发生改变。

一只小蝴蝶的到来,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越来越多的人的运动轨迹,渐渐的开始改变东汉末年的英雄们的人生选择。翩翩起舞的翅膀所带出的一丝气流,终将成为巨大的风暴,这风暴很快就会改变东汉以后的所有一切。

第19章 刘备请缨

金色的太阳刚刚跃出地面,淡淡的晨雾还没有散尽,华夏军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准备启程了,沾满露水的青草被马儿成片的踏倒,不知名的小花绽放,注视着这群前途未卜的人群。

谢飞立马在路旁不远的草坡上,注视着忙碌的队伍,新入伙的那一帮人的表现,还是令人比较满意。毕竟能够主动留下入伙的,大都是混迹多年的兵油子,军营的规矩还是懂的。

队伍已经出发了,行军序列不变,骑兵们牵马走着,装备放在马背上,长矛穿过马鞍的小绳套,尾部挂在马镫上,矛尖高高的指向天空。多余的马具发挥了用途,新兵们的战马更新了全套马具,只是不知道适应能力如何。后勤团的女兵们(谢飞的内心已经把她们当做士兵看待了,这个年代的女性还没有缠足,本身就属于社会重要的劳动力。)虽然年轻,干起活来却是手脚麻利轻车熟路,严格训练一下,执行后勤保障工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飞正想的出神,小郡主策马来到身旁,顺着谢飞的眼神望去,却是辎重车旁行走的女兵们,小脸一紧,轻声说道:

“夫君好雅致,要不要挑几个过来侍奉左右啊?”

谢飞讪讪一笑,说道:“夫人说笑了,我是在想,在军中有这么多女子,要是安排不好,可能会出乱子。既然已经编入后勤团,即属我华夏军士兵,不能弃之不顾,到底该怎么办,心里还没想好。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郡主甜甜一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女子从军打仗,古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回头我去挑些强壮的,训练成女队,做些警戒任务。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想这样也许可行,就在军中找些士兵许配了,男多女少,可以按级别先行许配,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努力去立些军功晋级。这样做,一来二人都有个依靠,二来也会减少很多麻烦。”

谢飞怔怔地看着小郡主,这可真是一个天才的似曾相识的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队伍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两人慢慢第走下山坡,加入队伍一起前进。

…………

刘备离开涿郡回到平刚城,果不出刘备所料,公孙瓒勃然大怒,虽然对刘备有所不满,但主要劲头还是怼上了刘虞,立时就要起兵讨伐。

公孙瓒的主要战绩都是对内,对外差强人意,白马义从构成暂且不说,战绩也主要来自美化。一边说是“鲜卑复不敢入塞”回头又记上“四州被丘力居害,赞不能御”,自己常说“赞志在扫灭乌桓”,实际却是被乌桓人揍得全军覆没,最后还要刘虞来擦屁股,斩张纯平幽州。凡此种种,让小心眼的白马将军很是看不上出风头的刘虞,现在机会来了,不揍你揍谁?

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这一时期,北方游牧民族还没有完成整合,无论是鲜卑还是乌桓,都是些松散的部落联盟,对中原王朝的入侵方式是劫掠,并不想也没有能力对中原王朝构成根本性伤害。至于三国后北方地区的大动乱,根本原因在于三国时期长期的战争造成的巨大伤害导致北方地区出现的权力真空被填补。再次证明了一件事:这块土地的社会组织架构和勤劳勇敢的人民决定了,只要自己不出问题,没有任何外来势力可以征服,而每次被征服都是源于内部问题的恶化。匈奴人曾经短暂的完成了整合,随即陷入宿命般的分裂,消失在历史长河,下一次整合是在千年以后,蒙古人直接改变了欧亚大陆地缘政治格局。

对白马将军来说,这显然不是什么问题,刘虞那个王八蛋才是挡他路的石头,必须要搬掉。

踌躇满志的公孙瓒厉兵秣马准备兴师伐罪了,一瓢冷水当头泼下,弄得他措手不及——据说袁绍等人要立刘虞当皇帝了。

公孙瓒烦恼之下,找来部下们商量,刘备小团体也被邀请参加。虽然公孙瓒对自己的这个小学弟不怎么待见,只给了一个别驾司马的小官,说白了就是一个不占编制的基层小军官?但是在白马将军看来,毕竟两人在一个屋檐下读过书,面子必须做足,不能让外人说出什么不是。再说了刘备已经有了点实力,手下两员大将可是厉害的很,出去打仗很有用处。

刘备与关羽并辔前往公孙瓒官衙议事,刘备心事重重,关羽问道:

“大哥,这次袁绍等人为什么欲立刘虞为帝?”

刘备往后看了看,确定随从们听不到,轻声回答道:

“当今皇帝乃是董卓所立,袁本初既然决定领头讨董,那皇帝该如何处理?如果刘虞成了皇帝的话,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关羽“哦”一声问道:

“公孙瓒今天找我们来,一定是讨伐刘虞的事,大哥打算怎么办?”

“虽说我们嫁祸了刘虞,但是却不能真打刘虞,现在诸侯们起兵反董,我们必须想办法参加才对,这是匡扶汉室的正义之举。公孙瓒一直不想参加讨董联军,我们要自己想办法,争取一个机会。”

不多时到了官衙,进入大堂,堂上已经坐了些人了。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公孙瓒见到刘备,并不起身,只是微笑着示意刘备坐下。

刘备二人躬身施礼,说道:

“刘备(关羽)见过使君。”

公孙瓒点了点头说道:“今天请诸位过来,主要是这件事,想来诸位也知道了,袁绍等人正在鼓动刘虞称帝,这件事诸位怎么看呢?请诸位畅所欲言。”

“府君,”将军严纲首先说道:“刘虞劫我战马,杀我大将单经,将士们无不愤慨。现在我军已经准备完毕,就等府君一声令下,攻破幽州,擒拿刘虞,我觉得还是讨伐刘虞为重。”

公孙瓒没有说话,看了看众人,示意大家接着说,军司马田楷说道:

“我看讨伐刘虞应该先缓一缓,等事情过去在讨伐不迟,现在袁绍等人拥护刘虞,现在讨伐恐怕会同时得罪袁绍等人。”

长史关靖哼了一声说道:

“袁绍等人假借天下之名,天下十三个州,一百多个郡,有几个人呼应了?除了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其他州都没有明确表示参加,他们讨董卓,我们正好攻打刘虞。”

公孙瓒心中大动,正想说活,却看见刘备准备起身,于是问道:

“玄德怎么看待这件事呢?我该出兵还是不该出兵?”

刘备拱了拱手,回答道:

“备以为使君必须要出兵,但不是攻打刘虞,而是参加联军讨伐董卓。”

“一派胡言!”不等公孙瓒答话,关靖大声训斥道:“诸侯名义上讨伐董卓,内部却是勾心斗角,注定不能成事,为何要去蹚浑水?”

公孙瓒挥了挥手,示意刘备接着说下去,刘备接着说道:

“诸侯们联合讨伐董卓,虽说是内部有些不和,参加可是有很多的好处。右北平偏居一隅,没有个正当的理由,使君的兵马如何进入中原?中原诸侯现在纷纷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要是使君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

刘备顿了一顿,停了下来,公孙瓒追问道:

“恐怕怎么样?”

“恐怕使君再也没有机会进入中原,以后只能与乌桓作伴了。”

公孙瓒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大堂慢慢踱步。

关靖起身说:“府君,如果直接攻破幽州,立足幽州一样可以进入中原,何来偏居一隅之说?”

公孙瓒停了下来,询问的目光看向刘备,刘备说道:

“幽州高城深池,短时间很难攻破,诸侯们既然打算拥刘虞为帝,一定不会眼看着刘虞被攻不救,要是联军救刘虞,使君怎么办呢?使君若是打算参加联军,刘备愿意做先锋出战!”

公孙瓒停了下来,不停的思索着,他也明白,刘虞虽然可恨,现在的确不是攻打他的时候。只是这家伙太可恨了,现在好像真是不是好时机,没办法,看来只能是以后收拾他了。他的心里已经放弃了攻打刘虞的念头,开始琢磨参加联军的得失。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刘备投奔自己后,弄了一个骑兵部队,自己几次索取总是推三推四,不如派刘备去参加联军。如果赢了自己的势力进入中原,如果输了,损的是刘备的兵马,自己也少了一个心病。想到这,白马将军下定了决心。

公孙瓒回到座位,说道:

“立刻通报袁本初,右北平郡参加联军,讨伐董贼,扶持王室,拯救黎民!”关靖等人还想说话,公孙瓒摆了摆手说道:

“我意已决!”抬头看向刘备说道:

“玄德,你即可去领了粮秣出发,率领本部兵马先行一步,到酸枣与联军汇合!”

刘备躬身施礼答应着,与关羽下堂,回去后也不多做停留,领了粮秣,迅速赶往涿郡与张飞汇合去了。

第20章 领涅县长

刘备离开了平刚城几天后,消息传来,幽州牧刘虞拒绝了袁绍等人的建议,坚决拒绝当皇帝。消息传来,公孙瓒狐疑不定,想招回刘备为时已晚,自己的响应讨董的通告依然发出,只好按下对刘虞的恨意,以后再说。

刘备到达涿郡以后,与张飞合兵一处,兄弟三人也不多做停留,起兵南下,径直奔向酸枣而去,汇合讨董大军。

…………

十几天后的上午,华夏军到达治所长子的北门外,队伍在城外驻扎下来。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古时候的城池都不大,除了个别几个以外,都不过1-3公里的样子,即使到了盛唐明清,绝大多数城池都在10公里以内。

派去通报的人很快回来了,跟着回来的是张扬属下的一个小吏,传话说使君张扬请贺兰部首领进城一叙,谢飞令人赏了传话的小吏,小吏先自去了。

贺兰部客军的老首领已经不在,又是更名又是扩编,本质上讲现在的华夏军和以前的贺兰部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现在要面对东家张扬了,应该是以什么名义去,几位领导先商量了一下,小郡主直接拍板:

“夫君,我们现在骑兵有近700人,加上后勤团士兵、女军,家眷,差不多1700人,早就不是我们开始那几百号人了。我们已经称为华夏军,就要打出华夏军的名号,至于夫君所疑虑的,不过是使君张扬是否承认,这个大可放心,对他来说,客军越多越好,什么名号并不在意。”

正在这时候,卫兵通报太守张扬来了,已经到营门口了,众人听了都很诧异,赶紧出门迎接,谢飞边走边问小郡主:

“岚儿,见了太守,该怎么施礼?”

小郡主说道:

“我们是客军,并非张扬下属,更非郡府属官,夫君躬身施礼就行。”说着已经到了营门口,只见相貌威武颇有威仪的中年人端坐马上,身穿锦袍,腰上挂着佩剑,背后跟了不少随从,都已经下了马等候。谢飞心想这就应该就是张扬了,赶紧来到马前躬身施礼,说道:

“华夏军首领谢飞,拜见将军!”

张扬长居北地,又是武人,对这些客军三天两头的的各种变化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跳下马来,抱拳说道:

“大首领远道而来助战,张扬有失远迎,还望大首领海涵。”言语间气度非凡,谢飞不由得暗自佩服,看来这时代的人,能混出点名堂的,都是个人物。

众人把张扬等人请进大营,往中军帐走去。张扬之所以亲自赶来,是小吏回去一说,门外的贺兰部,这次来了不少人,骑兵步兵加在一起差不多2000多人,主要是骑兵还多。张扬一听心中非常高兴,这次诸侯们合作,兵越多说话越有分量,前阵子张扬让人去请匈奴单于於夫罗助战,没想到被袁绍抢了先。张扬正郁闷呢,本以为贺兰部也就来个几百人,没想到这么多,自己也才不过2000多人,于是赶紧过来犒赏一下。

在往中军帐走的时候,张扬注意到,这支虽然衣着破旧,很多人已经可以说是褴褛了,但是部队军容严整,士兵们井然有序,跟以前见过的贺兰部相比,真是大大的变了模样,更让张扬动心的,军营里有是众多的骑兵。

众人进了中军帐,请张扬上座坐下,张扬首先问道:

“小郡主、浑将军都是老熟人了,这位少年首领,倒是眼生的很啊。”

不等谢飞说话,小郡主先开口回答道:

“这是我的夫君,与府君同是并州人氏,黄巾贼起事后在并州举义兵抗贼。先大人过世以后,夫君成为了我们华夏军首领,从来没有见过府君,府君自是不认得了。”

自从朝廷让地方豪强自己组建义兵抗击黄巾军以后,各地义兵多如牛毛,根本无从可查,张扬倒也一点也不怀疑,听了是并州人,心中已经有了拉拢收纳之心(东汉末期军阀混战,地域同乡是重要的关系纽带,是军阀内部山头的划分依据,张扬、吕布、张辽等都是并州集团的代表),若是能将这支部队纳入麾下,自己的势力会膨胀不少。张扬微笑着看着谢飞说道:

“果然是少年英雄,贺兰部远道而来,我带来些酒肉粮秣,犒赏一下军士,就在营门外边了,让人取来吧。”顿了一顿说又说道:“华夏军驻守涅县以来,境内平安无事,盗贼不敢来此劫掠,功劳不小。现在涅县县长县丞都是空缺,张扬有心请将军暂领涅县长,回头我再上表朝廷,不知将军愿不愿意?”

张扬话没说几句,空头支票先扔了过来,谢飞对汉代官制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归顺,从此就算是张杨的人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小郡主话头接的极快,说道:“那真是好,多谢府君了。”一边说一边拉谢飞答谢,谢飞站起来躬身施礼说:

“多谢府君,谢飞一定恪尽职守,保涅县平安,请府君放心。”

由于不知道这怎么算,自己只能先说几句官话再说,言语间也没敢表达对张扬个人效忠的意思。

张扬不以为意,问道:

“将军表字怎么称呼?”

谢飞听了立马傻眼,虽然他知道这个时代都有表字,刚刚来到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想过,不过后来老大老大的叫着,除了华夏军,自己也没接触过外边的人,一来二去就过去了。现在张扬一问,当时就有点发蒙,据说这时候只要有点地位就有字,要说没有可不行,鬼使神差的说道:

“我的表字是--子云……”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家常话,张扬起身告辞,谢飞等人送了出来。张扬一边走一边四周打量,说道:“子云既然已经领了涅县长,所部就是上党郡正式的郡兵了,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会尽量的满足。”

谢飞想起后勤团的新兵,个个衣衫褴褛,说道:

“实不相瞒,我这底下的士兵,很多都是衣不遮体,如果府君能提供些衣物是再好不过了。”

张扬开始担心谢飞会狮子大开口,上党地方穷人口少,自己实际控制区更小,手下2000多兵,装备都不齐全,现在一听只要些衣物,立时放下心来,说道:“这个好办,我回去就让人去办。袁本初那边催的紧,让我们尽快去酸枣,两天后我们出发,子云早做准备。”

谢飞毕恭毕敬着答应,张扬出营回去了。看着张扬远去的背影,小郡主看着谢飞,满脸的戏谑,问道:

“子云?你怎么想出这么一个表字来?”

二人心意相通,谢飞当时的搜肠刮肚表情早被小郡主看在眼里,一听“子云”二字出来,就知道这货在胡说八道。现在张扬走了,立马调笑起谢飞来。

徐晃浑沮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不信的表情,谢飞看的大恨,抬脚踢跑了二人,悻悻的说道:

“我哪有什么字,张扬冷丁一问,临时编了一个给他。”

“哈哈,我说夫君,这个表字是什么意思呢?”

谢飞伸手揽住小郡主的蛮腰向营门外内的草坡走去,说道:

“我要知道什么意思就不起这个表字了。”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刚刚张扬让我做涅县长,你随口就答应了,这样算不算归顺了张扬?”

已经是初夏时节,坡上绿草成荫,树木苍翠欲滴,一片生机盎然。二人相拥着在草地上坐下,小郡主正色说道:

“夫君当的是涅县长,不是张扬郡府的属官,并非归顺。要是张扬让夫君做属官,我自然也不会答应了。”

谢飞不懂其中奥妙,小郡主耐心的给他解释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一点点。汉代郡守可以自己直接任命的官员限于郡府内,属于郡守私人幕僚,是从属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功曹、主簿、都邮等等。辖区其他军政各部助手及下属县级官吏,郡守并没有直接任免权,必须朝廷任命,属于上下级关系,而非从属关系。所以谢飞当的是大汉朝的官,不是张扬的官,属于张扬的下级。张扬对他是举荐,需要上表朝廷批准,算是有知遇之恩吧。至于上表后能否通过,就是后话了。

虽然有点迷迷糊糊,但是大概方向还是明白了,谢飞问道:“那县里的其他官吏,是不是也需要朝廷任命?”

小郡主回答说:

“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天下乱成一团,各郡对县级官吏的任命都是先任命再上表,朝廷也是形同虚设。郡守一级官员当然马虎不得,县一级就是直接批复同意了,根本不去管他是谁,只要有人上表举荐即可。”

谢飞大为佩服,由衷的的赞道:

“宝贝儿懂的可是真不少啊!”

小郡主白了他一眼说道:“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客军,懂不?”

也是啊,刀口舔血靠命吃饭的雇佣军要是连这个都不懂,分分钟完蛋去了。

第21章 冤家路窄

两天后,张扬就派人送来了衣物和涅县的印绶,谢飞等人欢欣不已,从这一刻起,华夏军可就是正八经的朝廷认证的官方力量了。

华厦军汇合了张扬本部后全军启程,浩浩荡荡的开赴酸枣。昨夜刚刚下过小雨,马蹄、车轮践踏过的道路泥泞不堪,到处都是积满泥水的土坑。不安分的马儿不时地使劲踏进去,泥水飞溅而起,引得周围一阵咒骂。

在行军安排上,华夏军在张扬本部后面出发,处于整个队伍的最后位置。前军犁过一遍的道路更加泥泞,很多地方泥水过膝,行军速度异常缓慢。后勤团的辎重车如蜗牛一样爬行着,赶车的士兵恼火的挥舞着鞭子,不停的抽打着喘着粗气的牛马,整个队伍仿佛在一条泥水河之中跋涉。

在泥泞的的道路上,新型四轮马车显示了巨大的威力,这种恶劣的道路,让人力的独轮车完全失去了作用,而两轮马车对挽马的要求太高,只能拉着几石粮食艰难的前进。由于四轮马车对挽马基本没啥要求,又能串联两排马匹,即使是这种道路,依然可也拉着近40石粮秣前进。

天朝古代一个比较悲催的事实是从来没有发明出带转向装置的四轮马车,从这个角度看,汽车出现在西方并不是偶然的,这是几千年使用经验积累的结果。

谢飞饶有兴致的看着四轮马车的表现,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记得以前在蓝天使的时候,没有任务时,一堆黑的黄的白的在一起吹牛x,这是白的那帮家伙调侃谢飞的杀手锏之一。谢飞郁闷之余,怒火中烧的把这玩意儿研究的透透的,没想在这派上了用场。“天朝老话,千里不运粮,哼哼,老子偏偏就要千里运粮!”谢飞狠狠的想着。

十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队伍到达了野王。连续的艰苦行军使整支队伍疲惫不堪,骑兵们更是一个个精神萎靡,后勤团的士兵们强打着精神,男兵们挥汗如雨安营扎寨,女兵们埋锅造饭安排饮食,一切收拾完毕已经是黄昏时刻。

由于有单独成建制的后勤团存在,三个作战部队并没有参与这些工作,而是抓紧休息恢复体力。

当夕阳已经亲吻上山坡,谢飞骑着马巡视着整个营地。小小的营寨建设的很是令他满意,土壕、土墙、排水沟、箭楼、马厩等一应俱全,拒马、鹿砦井然有序。行军厕所是谢飞强调的重中之重,指定位置上厕所必须无条件坚决执行,这是来自后世的经验,军营的卫生条件直接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厕所的存在大大减少了疾病的发生。士兵们开始对此并不认同,但是在严厉的军纪要求下不敢不遵守,渐渐的已经养成了习惯,这种变化让谢飞非常满意。

巡视完军营,太阳已近落下山区,西方的残余的亮光顽固的坚守着最后的阵地。谢飞一个人策马来到营门外的山坡上,翻身下马,默默的注视着西方?山坡上负责警戒的士兵已经就位,远远的看着自己的主帅。

夜幕已经慢慢的降临,银盘一样的月亮透过树林,羞怯的注视着寂静的大地。谢飞站在山坡,回忆着这几个月的所发生的一切,每当到这个时候,他总有一种失落、茫然、新奇、振奋等等交错复杂的心情,各种思绪不停的交替着,弄得他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什么,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容易触景生情。

回到营帐,小郡主已经睡着了,在昏黄的灯光下,蓬松的栗色秀发反射着微弱的亮光,长长的睫毛俏皮的立着,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润,娇艳欲滴。整个人蜷缩在行军榻上,像一只熟睡的小猫。

谢飞轻轻的拥住了小郡主,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到现在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第二天刚刚吃完早饭,张扬派人过来,请谢飞过去议事。谢飞带着浑沮和自己的小卫队,策马直奔张扬军营。

张扬的军营距离不远,也就2里多地的样子,就在土坡的后面,中间隔着一条水不过膝的小溪。

谢飞等人很快来到了张扬军营,远远地看见张扬正在营门口站立,营内已经开始拔营,正在准备出发了。谢飞紧忙下马施礼,问道:

“府君这么急的找我过来,又急着出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扬也不多礼,说道:

“接到袁使君书信,让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河内与河内太守王匡汇合,驻守孟津,一路去酸枣。我已经决定本部军马去孟津,你率部去酸枣汇合联军。你即刻出发,我在这等河内王使君,稍后同去酸枣,你不必等我,先行出发吧。”

别过张扬,谢飞回道军营下令开拔,至于为什么他也没问。太守的高瞻远瞩的决策还轮不到他这个代理涅县长操心。

接下里的日子都是好天气,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下面绿草如茵,茂密的林间溪水潺潺,飞鸟走兽种类繁多,人类稀少的数量和为零的工业化能力,对自然还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

从野王到酸枣,现在已经处于平原地带,地面坚硬,行军速度明显加快,虽然带着辎重,仍然可以做到每天20多里,不过十余天,华夏军抵达酸枣。

这几天天气非常好,地处平原丘陵地带,不多的山岗也都是坡势缓慢的丘陵,行军很是方便,在白马津的渡河也是异常顺利,高大的四女台跟后世的惨淡模样截然不同。由于每天走的很轻松,所以士兵们的情绪很不错,士气高昂。

临近中午,队伍埋锅造饭,侦察兵回报,他们已经和前来接洽联军斥候接上了头,翻过前方的山岗就可以看见联军的大营了。

午饭后队伍整军出发,因为已经到达目的地,警戒队形不需要了,展示军威装逼成了主要任务。侦察兵说,前方山岗上另一路骑兵已经到达,准备列队出发了。大家都是来自山南海北、天南地北,分属于不同阵营,这时候可不能丢了面子不是。华夏军的三个主力军的几百名骑兵排成6路纵队并肩前进,三个军长并排走在自己队伍前面,谢飞装出大将的风范,手持长矛带着自己传令兵小队走在最前方,后勤团压阵。谢飞心里美滋滋,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了,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队伍便会像坦克一样轰隆隆的前进了,要从声势上压倒其他合伙人,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华夏军的军威。

一切好像很妥当,将士们的手握长矛,矛尖的各色小旗轻轻飞舞,煞是好看。谢飞高举长矛,对着马头轻轻一挥,率先前进,队伍出发了,骑兵们很快走上了山岗。

山岗上的另外一支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好奇的看着华夏军的部队,队伍的前面三员大将正迎了上来。谢飞远远一看,不由得心中一紧,做贼心虚的他暗暗嘀咕:“怎么是他?不会认出马了吧?”谢飞挥手让军长们过来,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当谢飞的华夏军还在列队的时候,刘备的军队已经在山坡上了。望着掺杂在众多人群中莫名其妙的高举着各色小旗子的骑兵,刘备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战马,尤其是队伍前面那个家伙胯下的栗色马。“嗯?另一匹马在那,马上好像还是个小娘们儿,哼哼!要不是这两匹栗色战马,我还没认出来呢。”刘备恨恨的想着。这两匹栗色马,几个月前还是他和二弟的坐骑。

关羽也认出战马,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右手紧握偃月刀,一提马缰,就要迎上前去。刘备急忙伸手拦住说道:

“二弟不可鲁莽!”

张飞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下方的队伍有些奇怪,一看两个哥哥的表情,心中立刻升起疑团,问道:

“两位哥哥,这是不是我们丢的战马?下边的人就是抢夺我们马的人?”

关羽怒气冲冲的嗯了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谢飞,似乎能喷出火来。张飞大怒,握紧蛇矛就要杀出,刘备大声喝道:“翼德!不许乱动!”

张飞伸手往下一指,愤怒的说道:

“大哥,抢夺战马的人就在下边,我们应该这就下去给他抢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备轻声说道:“这支军队也是来参加联军讨伐董卓的,虽然旗号怪异,看不出是哪路诸侯的。但是讨伐董卓事关重大,我们要是先攻击联军起内讧,可就成了大家眼里的罪人,这事万万不可。再者说了,只看见马匹并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劫马之人,当时劫马的盗贼人数不多,又个个涂着脸,他们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我们有什么办法?稍安勿躁,咱们迎上去看看再说!”

兄弟三人不在说话,轻夹马腹,向谢飞迎了上去。

第22章做贼心虚

谢飞迎着刘备等人慢慢走去,心里总有点做贼心虚,徐晃浑沮二人也有些心神不定。冰雪聪明的小郡主立时反应过来,悄声问道:

“夫君,来人可是刘备?”

谢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刘备等人已经到了跟前,小郡主没有再问,两行人停下马来。

刘备笑容满面,在马上双手抱拳说道:

“在下是右北平别部司马刘备,字玄德,请问足下是哪路人马?”

“上党涅县长谢飞,字子云,见过刘将军。”谢飞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躬身施礼,说道:“将军也是来参加讨董联军的吧?初到酸枣,就能结识刘将军,也是一件喜事啊。”

刘备向谢飞身后指去,说道:“将军兵多将广,声势浩大,刘备自叹弗如。以后联军作战,还请将军多多照应。”

“哪里哪里。”谢飞一边客气一边回头望去,脸上得意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只见整个队伍,除了身后着三个军最初训练过的那点儿底子,其他的全都散开了,正乱哄哄的爬上山坡,而后勤团的辎重车在队伍的最后,被拉成了一条细细的尾巴。放眼望去,就像一个脑袋趴在山坡上的大蝌蚪,拖着长长的花花绿绿的尾巴,在绿色的草地上不停地蠕动。

谢飞僵硬的脖子艰难的转了过来,看了看刘备身后整齐的队伍。看着刘备军端坐在马上的骑兵,肃立在地的步兵,关张二人嘲弄的表情,心中一阵尴尬。谢飞心说这帮孙子真特么不争气,回头一定要严格训练,这回老子可是装x装成傻x了。

看了看自己三个黑着脸的倒霉军长,谢飞清了清嗓子说道:“看将军军容严整,飞自叹弗如。你看我军乱七八糟的样子,跟将军部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让将军见笑了。将军背后两位,一看就是勇武之人,可否引见一下?”

刘备见谢飞岔开了话题,又很光棍的承认了自己队伍的混乱样子,心中也是暗暗发笑。这小子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年纪轻轻就能混上涅县长,想想自己,唉!也许是捐的吧?

大家互相介绍以后,关羽眼睛盯着徐浑二人说道:“二位将军看着眼熟的很,关某似乎在哪里见过二位呢。”

徐晃抱拳干笑,说道:

“关将军走南闯北,徐晃也常常四处出去走走,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照面吧?”说罢哈哈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一副你明知道是我又不能怎么样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关羽话里带话,徐晃的回答也是夹枪带棒,这些人互相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刘备集团已经确定眼前就是那群抢劫犯,谢飞团伙也知道已经被对方看破了身份,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人就是这样,占过便宜的面对吃过亏的人,除非是心机极深的人,很难不在内心暗暗得意。像徐晃浑沮这种勇武之人,面对手下败将有极大的心理优势,没直接笑出声已经很难来了,见关羽主动问起,得意的更加有点忘形。

张飞已经遏制不住怒火,不等关羽答话,说道:“看徐将军英武异常,想必是武艺高强,张飞向领教领教,徐将军意下如何?”

刘备看看谢飞,扭头说道:“三弟不可无礼,都是为了讨伐董卓,马上就要一起加入联军,不能互相伤了和气。”

徐晃却也是丝毫不让,说道:

“这样最好,徐晃就领教领教张将军的手段,将军可不要手下留情,徐晃能扛得住!”

谢飞挥手制止住跃跃欲试的徐晃,对刘备说道:“将军说的是,大家为了一件事远道而来,怎么能自己先伤了和气。”说话间,华夏军的队伍已经上了山岗,正乱哄哄的向下走去。看着眼前男男女女的一群,再看看自家曾经的马匹鹤立鸡群般的在眼前走过,关羽怒火中烧,握刀的右手爆出青筋,眼睛死死盯住马匹不放,再也忍耐不住了,索性挑明了说道:“关某前阵子被一群小人抢劫了一批战马,这批战马都是来自西域,个个身高体大,很容易辨认。”关羽顿了一顿,冷冷的说道:“我看涅县长军中有些马匹,跟关某丢失的马匹很像呢,不知道涅县长从哪弄到了这些马?”

谢飞等人毕竟心虚,并没有想到在这突然遇到刘备等人,虽说抢马以前有过预案,可是冷丁被关羽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一时间还是有些心慌。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关羽又说道:“抢马的那群人虽然下作,不过倒是训练有素,不像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再说涅县长年轻有为,颇有姿容,肯定不会干这么龌龊的事,关某只是奇怪而已,涅县长不必在意。”

小郡主听了立时火起,什么?自家的队伍是乌合之众,自家的夫君成了龌龊小人?策马上前一步,手指着关羽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说你这红脸的家伙儿要不要脸?你家的马儿丢了,关我们什么事?真要有本事别丢啊?告诉你红脸的家伙儿,这马是我们剿灭贼寇得来的,就算是你们的马,也是被几个不入流的贼寇抢的!自己没本事丢了马不去找回来,反而对我们恶语相向,你要脸不?”

关羽听了须眉倒竖,浑身颤抖,脸红的像初升的太阳,也不管刘备频频暗示的眼神,一手握着大刀,一手指着小郡主暴喝道:

“贱人!分明就是你们抢了我的马!要不看你是女子,我直接劈了你!”

小郡主柳眉倒竖,两眼发光,伸手拽出长矛,指着关羽大叫:“你这红脸的家伙儿!老娘怕你不成,不要脸的东西!呸!”

谢飞大吃一惊,女人这东西发起疯来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上来就要跟武圣动手。虽说现在二爷还没成神,本事可是在那放着呢,自己不要命的媳妇儿要是被武圣一刀劈了,这可就冤枉死了。赶紧拦在马前说道:

“我媳妇胡说八道,冒犯了关将军,将军千万别忘心里去,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边说边抱拳不停。

刘备等人虽说听不懂“媳妇”啥意思,但看谢飞的表情已然明白了二人的关系。虽说刘备本不想引起冲突,可是言语间越来越僵化,两个兄弟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再好的脾气也接受不了小郡主的风言恶语,要是就这么算了,恐怕以后在联军里就要被这群人压住一头,索性就比试上一场,挫挫他们的锐气再说。

想到这刘备喝退就要前冲的关张二人,对着谢飞笑道:

“我的二位弟弟性情鲁莽,将军勿怪,大家都是好武之人,想比试一下也是正常,要不我们就比试一下,将军觉得怎么?”

谢飞心中暗暗叫苦,他可是知道关张二人的厉害。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那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跃跃欲试不说,后面的骑兵们也是满脸的期盼。暗想今天要是不答应,这些家伙恐怕以后不好带,只好回过身来对刘备抱拳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比试一下,不过我们毕竟是一起联合讨伐董卓,比试切不可以命相搏,还是要有点分寸才好。”

刘备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

山坡上不方便比试,一群人策马来到坡下,自己的骑兵们分列在身后,中间留了一块空地,作为比试的场地。

关羽首先来到中央,青龙偃月刀在马上一横,指着徐晃叫到:

“徐将军,你我二人先比怎么样?”

徐晃看向谢飞,谢飞点头示意,徐晃哈哈大笑:“关将军稍安勿躁,徐晃来也!”说着策马飞出,大斧高高举起,向着关羽扑了过去。关羽轻蔑的一笑,拍马舞刀迎上前来,刀斧齐举,立时战在一起。

武圣就是武圣,大刀起处,虎虎生风,一刀狠似一刀,杀得徐晃手忙脚乱,要不是占着马镫便宜,恐怕早被揍下马来。

徐晃身在战局,感受更深,这才深深的明白当初浑沮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对手了。关羽实在是太厉害了,势大力沉不说,大刀像是安了弹簧,速度极快的一刀接着一刀,不大一会儿,徐晃就扛不住了,拨马撒腿就跑。关羽哼了一声也不追赶,毕竟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

小郡主等人看的脸色铁青,没想到这关羽如此生猛,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对关羽怒目以对,群殴不怕,单挑可是不敢。小郡主自思虽说可以收拾徐晃,但是这么轻松是干掉绝无可能,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几个人的眼睛不由得都看向了谢飞。谢飞暗暗叫苦,今日之事不出手恐怕不行了,一帮子手下都看着呢。虽然论实力自己要比他们强许多,但对二爷打心里还是有点心虚,不过看二爷对徐晃的样子,即使不是二爷对手,二爷好像也不会痛下杀手。想到这策马出来,对着关羽一抱拳,说道:

“谢飞领教领教关将军,请关将军手下留情。”

第23章奋武曹操

关羽持刀傲立马上,见谢飞出阵说话,毕竟对方有官职在身,持刀回礼:“将军客气了,将军先请!”

谢飞长矛在手正要动手,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且慢!二位将军且慢动手!”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远处一小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人正在振臂高呼。谢关二人停了下来,向着那群骑兵望去。

转眼间那人已到眼前,直接来到刘备面前,在马上施了一礼:“玄德,听说你们已经到了,我特来迎接,怎么打起来了?”转身向谢飞遥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将军可是上党涅县长谢飞谢子云?”

谢飞听了策马越过比武的空地,施礼说道:“在下正是谢飞,将军是?”

只见这将军30多岁,方脸阔鼻,面色微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端坐马上还了一礼,说道:“在下奋武将军曹操,表字孟德。涅县长果然是年少有为,气度非凡,曹操初听上党张使君说起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子云,却比张使君说的更为不凡呢。”说完爽朗的笑了起来,伸手指了一下刘备说道,“我与玄德是老朋友了,不知二位为什么冲突起来了?我等皆为讨伐董卓而来,不管什么事先放一放,回头再说。玄德子云,二位觉得如何啊?”

刘备谢飞二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刚才动手,都是话赶话赶到这了,现在曹操解围,二人也顺坡下驴。

曹操一连串的话说的刘备根本插不上嘴,这时候听曹操这么一说,微笑着说道:“刘备与孟德分别多日,也很是想念,孟德还是跟当年一样豪爽啊。我与涅县长只是有点小误会,没啥大不了的,孟德怎么来到这了?”

曹操笑道:“本次讨伐董卓,本初表我为奋武将军,率兵进驻酸枣讨董。玄德来此已经有人通报过了,我就过来迎接一下。”转头看着谢飞说道,“上党张使君和河内王使君已经到了酸枣,说起过子云已到此,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二位。我们一起前去联军大营,翻过前面这个小山岗就到了。”

刘备谢飞二人施礼称谢,各自吩咐手下人整军出发,然后二人与曹操一起前往大营。底下的人互相不服气,行军队形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浩浩荡荡的向大营走去。

谢飞穿越时间长了,虽然没有了刚刚到来时的新鲜劲,但曹操自报家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这个时代最牛x的人物之一充满了好奇之心。一路上曹操妙语连珠,引经据典,颇有文采,谢飞听的暗暗叹服。曹操言语间正气凛然,真诚流露,全无后世传说的奸雄模样,谢飞不由得怀疑,自己曾经看过的三国故事是不是出现了印刷错误。

三人在宛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并辔而行,看着两侧走过的队伍,曹操感慨的的说道:“玄德,昔日洛阳一别,我去沛县招兵买马,玄德当时和我一起离开了洛阳,真如昨日一般。本初对我说,收到公孙瓒书信,说你在右北平任别部司马,代表他出征,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青州焦和那吗?怎么到了公孙瓒那里?”

“唉,”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到了青州任下密县丞,青州黄巾余孽肆虐,焦青州……,唉,一言难尽。后来我们兄弟便去投了公孙瓒,说来话长,要不是投了公孙瓒,和涅县长还不会误会呢。”

“哦?”曹操好奇的问道,“刚刚看见二位剑拔弩张,我想大家都是为了董卓而来,不要自己先伤了和气,所以赶紧制止,到底怎么回事呢?”

谢飞没有说话,刘备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想必子云是从盗贼手里夺了这些马吧?是也不是?”

谢飞微微一笑说道:“前阵子倒是剿灭了一股盗贼,缴获了一批战马,至于是不是刘司马的,谢飞就不知道了。”

曹操笑着对刘备说道:“此事应该是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此次讨董,公孙府君派遣玄德来此,你我二人能够在此相遇,也是一件幸事,等打败董卓,战马还不有的是?”刘备点头称是:“区区小事,没啥了不起,只是惹得公孙府君大怒,差点征讨刘幽州,若非本初欲拥刘幽州为帝……”话音未落,曹操脸色一变,稳住战马问向刘备:

“什么?你说本初想拥立刘幽州?真有此事?”

刘备微微一愣,也停下马来,问道:

“孟德难道不知道这这件事?本初没有给你说起吗?”

曹操沉思着说道:“我从未听本初说起过,想来是本初等人私下说给刘幽州。此事非同小可,直接关系到讨董大计,玄德千万不要再说给其他人了。”

说这话时,曹操眼睛却是已经看着谢飞了。

谢飞不明就里,说道:“孟德放心,谢飞为抗黄巾,为了大汉朝廷的安危才组织义兵,从来都是大汉忠心一片,不利于大汉朝廷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这话说道模棱两可,因为谢飞不知道在曹操眼里,到底什么才是不利于大汉朝廷。

曹操听谢飞如此回答,略微放下心来,心想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索性不如告诉他其中的厉害关系。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来到大营外,曹操拱手说道:“二位刚刚到来,想必要有很多事安排,你们先去安顿下来,明天我请二位来我军营一叙。”

说完,三人挥手告别,各自离去。

诸侯们的军队已经来到差不多了,各路军马按照自己的位置安营扎寨,远远望去,营盘星罗棋布错落有致,营帐鳞次栉比,连甍接栋。卫士们执矛肃立,巡逻队穿行于营帐之间,战争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整个营地。

华夏军的营地被安排在联军的右翼的空地上,刘备的军队安排在前军,营地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到达的军队不分先后,直接按照规定在自己的位置安营扎寨。

谢飞这种级别的小官,是没有资格直接觐见决策层的太守们的,负责引导的小吏走了以后,华夏军的士兵们开始紧张的建设军营。在工兵们忙碌的时候,谢飞和小郡主骑着马巡视了一下周围,军营的右侧已经有一座军营了,军营的高大的牙旗上写着一个隶书的“张”字,不知道是谁的部队,前侧则是和自己一样忙碌的正在安营扎寨的士兵。

时光已经是傍晚时分,密集的军营里升起了一股股浓烟,很快弥漫了整个军营,空气中到处都是烟雾,浮在半空挤做一团,久久不散,饭菜味夹杂烟雾之中,闻起来有种奇怪的味道。

小郡主咳嗽了一声说道:“现在这里有徐晃等人看着就行了,夫君要不现在就去见一下张府君吧。”

谢飞看着建设的已经接近尾声的营寨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让浑沮跟我去,他和张府君也很熟悉。你就不要去了,早点睡不用等我,多日来连续行军,好好休息休息吧。”小郡主答应了一声进营去了,谢飞喊过来浑沮,带上自己的10人小队,策马奔向张扬军营。

张扬的军营紧挨华夏军左侧,由于主力已经奔赴孟津,张扬只带来了部曲,营地并不大。谢飞等人来到营门口,通报进去不久,只见张扬迎了出来,远远地抱拳笑道:

“子云来的好快啊,我本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到,来来来,进帐说话。”

谢飞等人躬身施礼,跟着张扬向中军大帐走去,张扬一边走一边微笑的说道:“那天你刚刚离去,河内王府君就到了,我们一起轻骑赶往酸枣,倒是走在了你们前面。子云初到,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会尽力解决,子云你可不要客气。还有,上表你领涅县长的奏章我已经令人送往洛阳,估计很快就会回复。”说着侧过头凑近谢飞低声接着说道:“虽说我们现在联合讨伐董卓,但是并没有公开盟誓讨董,董卓必然希望我们内部有分歧,这时候上表的奏章,呵呵。再说我本出身并州,董卓麾下并州军都是我的故友,你的这件事一定会通过。后将军袁术刚刚表长沙太守孙坚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他那件事可就不大可能成功了。”说完哈哈一笑。

谢飞嘴上谢过,心里却在不停的暗自嘀咕,政治这玩意儿桌子底下的事情太多了!在谢飞对三国的认知里,张扬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存在,然而这几次接触下来发现,这张扬豪爽大气,心思缜密,看来能做到郡守这个级别的没有一个善茬子啊。张扬这样的人物在三国分分钟就送了人头,那其他角色该是何等厉害?谢飞第一次感觉到了古人的政治智慧相比于今人,丝毫不差,所差别的不过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时间积累而已。自己能否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时代生存下去呢?想到这头皮不由得一阵阵发麻。

第24章栾提於夫罗

夕阳已经坠落在地面,残存的一半挣扎着不愿离去,快到大帐的时候,张扬忽然回过来望着跟着的浑沮,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浑沮将军,我这营中还有你的熟人,一会儿你就看见了。”

浑沮愣了一下问道:“府君说的熟人是谁?”

张扬并不回答,带领着大家直接进入大帐。已经是黄昏时分,帐篷内的光线有些暗淡,只见大帐中坐着三个人,两个40岁左右的汉子,一个18-9岁的青年穿着匈奴人的服饰。三人见张扬等人进来纷纷起身,目光却落在了张扬身后的人浑沮等人身上,目光突然变得冷淡无比,那少年更是手握刀柄,一脸是杀气。

浑沮也是吃了一惊,踌躇了一下上前施礼,说道:“浑沮见过大单于,见过左贤王,见过右贤王。”

那几人却是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谢飞有些奇怪的看向张扬,张扬微笑伸手着介绍道:“大单于、左贤王,这位是涅县长谢飞谢子云。”然后对谢飞说道:“这位是胡人大单于栾提於夫罗,这位是左贤王栾提呼厨泉,这位少年将军,是大单于之子右贤王刘豹。”

谢飞躬身施礼说道:“谢飞见过大单于,见过左贤王。”

二人回了礼,却并不说话,谢飞心中暗暗琢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匈奴人,自己别说见过他们,就是名字都陌生的很,倒是刘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抢过什么蔡文姬,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刘豹。

张扬却不以为意,吩咐大家落座,大帐内光线暗淡,让人掌灯,账内点起了一座三层的大油灯,谢飞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油灯,心中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13-4个灯头在燃烧,真个大帐照的亮如白昼。

谢飞正在暗自出神,只听张扬说道:“这次大单于出兵讨董,虽说为本初客军,大家却也都是为了讨伐董卓,匡扶汉室而来,以后还要多多的亲近亲近,以往的不愉快还是先放在一边最好。”

张扬的话说出以后,谢飞有些明白了,贺兰部与这於夫罗之间一定有过什么过节。只是自己从未听小郡主提起,对其中的事情一概不知,于是也不答话,抬头望向於夫罗,看他怎么说。

於夫罗面无表情的说道:“张府君说的不错,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讨董而来,自然不能为了自家事毁了讨董大业。只是贺兰索亚这个小丫头,既然知道我来到这儿了,却不来拜见,的确有些无礼。虽说现在贺兰部是府君属下,但毕竟也是胡人部落,不拜见我这单于说不过去吧?”

张扬正要回答,浑沮首先说道:“大单于此言差矣,黄巾贼造反,我们贺兰部跟随大单于出征参加讨贼,结果休屠各叛乱,另外立了须卜骨都候为单于,我们贺兰部不愿卷入,老首领率部出走,这事儿没有错吧?我今天尊右贤王一声大单于已经是破例了,怎么反而怪起我家小郡主来了?依着我家小郡主的意思,您还是右贤王,而非大单于呢。”

於夫罗听了勃然大怒,指着浑沮骂道:“你这狗奴才,不过是贺兰家的一条看门狗!怎么敢对我这么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话音未落,背后的呼厨泉、刘豹立刻按剑起身,一副立刻动手斩杀的架势。

浑沮也手握腰刀叫到:“自我贺兰部出走那天开始,就和栾提部没有了半点关系,我还怕你们不成!”

虽然怎么回事不知道,可是眼前的家伙们上来就要对自己的手下动刀,谢飞立刻手按刀柄站起来,一脸的凶神恶煞,恶狠狠的说道:“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但是大单于可要听清楚了。贺兰部现在已经是我华夏军,我是华夏军首领,要是想动手,我倒想看看,谁的刀更快!”

“住手!都给我坐下!”张扬拍着身前案子大声喝道,“大敌当前,怎么自己人先起内讧?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大家好好合作才是最重要的,都坐下!”

众人悻悻的坐下,於夫罗望着张扬说道:“前阵子府君请栾提部相助讨伐董卓,不想我们先答应了袁车骑,於夫罗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这次听说府君到了赶紧过来致歉,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们就此告辞了。”

说完起身施礼,张扬也站起身来回礼说道:“大单于慢走,我送送各位。”招呼了谢飞一声,将於夫罗等人送出营帐。

刘豹突然回过头来,手指着谢飞怒目骂道:“回去告诉泰岚那个贱人,她和我有婚约在先,竟然敢私自从了你这个匹夫,终有一天我要抢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骂完径自头也不回的去了,留下谢飞一脸懵逼。

不多时张扬回到账内,坐定之后说道:“过几日各路兵马就该到齐了,然后开始选举盟主盟誓进兵。这中间应该还有几天空闲,我找个机会,带你去见见袁车骑,这次的盟主之位估计就是他了,多亲近亲近有好处。”

谢飞有些奇怪,问道:“盟主之位不是已经定了吗?怎么还选?”

张扬笑了笑说道:“那不过是开始举事的时候桥瑁等人的说法,并没有真正盟誓,不算数的。本初四世三公,天下士人大都是袁家门生故吏不假,可是袁家并非只有本初啊?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山阳郡太守袁遗,可也都是袁家的人呢。”

谢飞没有说话,以前稀稀拉拉看电视听评书,他只知道袁家四世三公了,到底怎么个四世三公也不清楚,至于袁家兄弟乱七八糟的血统问题,他更是满头雾水。想接着听下去,张扬却不说了,问向了浑沮:“方才大单于来,说起一桩旧事,就是贺兰部郡主和大单于之子刘豹,曾经定有婚约,现在郡主却和子云结为连理,这是怎么回事呢?”

浑沮这人粗中有细,先看了一眼谢飞,见他脸色有点不自然,想了一下措辞,回答道:

“我家郡主小时候,的确与刘豹有过婚约,这刘豹年岁不大便欺男霸女荒淫成性,只要听说哪里有美女,一定要想着法的弄过来。我家小郡主一直非常讨厌这个刘豹,老首领也是对这桩婚事后悔不迭,后来休屠各叛乱,贺兰部出走,老首领就正式回了这门亲事,只是这刘豹贼心不死,非常的可恨。”

张扬也没做评判,只是说道:“方才刘豹说起,刚听说你家郡主和子云的事情时就想去攻打涅县,只是休屠各攻了过来,没有腾出手,再后来就是接到本初邀请反董,才没有攻打涅县。你们以后还是要小心防范一些。”

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张扬让备了些酒菜,席间说了些趣事,宾主相谈甚欢,饭后谢飞等人告辞回营去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满天的点点寒星衬托之下的一轮弯月斜挂在空中,温柔的注视着静静的大地,大地也仿佛睡着了一样,没有丝毫声响。

由于离的很近,谢飞等人没有骑马,慢慢的向着自己的营地走去。浑沮跟在身后,不时地看向谢飞,他的心里颇为忐忑,实在是没想到今天在张扬的军营里居然遇到了於夫罗等人,结果小郡主曾经有婚约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知道谢飞怎么看这件事。

谢飞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来到三国以后,虽说现在是准备讨伐董卓了,但是无论对谢飞还是对华夏军来说,老董只是自己的一个目标,却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倘若老董先开价,自己也许正在对面安营扎寨。张扬说道对,必须要提前防备匈奴於夫罗所部了,跟他的矛盾基本无法化解。首先在于他领了涅县长,而於夫罗则长期混迹于并州一带,自己想要站稳脚跟,於夫罗、白波军、黑山军都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其他势力怎么发展还不知道,想抢自己老婆的刘豹,是板上钉钉的敌人了。

进了营寨,浑沮等人散去了,谢飞刚刚走进自己的营帐,小郡主已经迎了上来,谢飞奇道:

“岚儿,怎么还没有睡?”

小郡主轻轻的拦腰抱住他说道:“你没有回来,我怎么能睡的着呢?奔波了一天了,累坏了,赶紧洗漱一下休息吧。”

两人躺在榻上时,谢飞说道:“今天我在刘府君那遇到了於夫罗等人,言语间有些冲突,以后恐怕要多加防范。”

小郡主一听翻起身来,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谢飞: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谢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小郡主轻轻的侧身躺在谢飞一旁,一手托住螓首,一手摆弄着头发,发梢不时地轻轻拂过谢飞的脸颊,言语间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夫君啊,刘豹小儿一向如此,若是下次见着还敢胡言乱语,你看我如何要他狗命!”

谢飞惊奇的看着小郡主,如此婉约的情调中说出如此豪放的话语,给人一种异样的错位感。

谢飞哈哈一笑,侧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先看看我怎么取你的小命。”

……

第25章车骑袁绍

东方刚刚透出一丝曙光,天空悬挂着几颗残星,华夏军的营寨已经热闹起来,开始了久违的晨练。士兵们的表现让谢飞很不满意,除了那些经过训练的老底子以外,其他人看着一个个凶悍无比,结果跑上几百米便气喘吁吁,后来干脆走了起来,一个个外强中干的德性表露无遗。

谢飞站在箭楼上,忧心忡忡的望着这些乌合之众的表现。刚刚歼灭白绕的时候,为了更好的约束住新收编的士兵,他把降兵拆开编入了主力,可是看看现在这些个兵的熊样子,一旦上了战场,就会严重削弱主力的战斗力。而如果不拆分,这些没有经过华夏军训练的士兵无论是忠诚度还是战斗意志都令人大大的怀疑。

这个问题很难从手下那里得到帮助,时代局限性决定这个时代的人的视野。在这个国家观念民族观念尚没有形成的年代,天下是皇帝们的天下,国是诸侯们的地盘,在所有人的心里,对血亲家族纽带的认可度,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因素。士兵们当兵打仗的目的,更多是解决吃饭问题,最理想情况下不过是在某种思想教育下而产生的忠于某位宗主的简单效忠。如何给士兵们灌输一种责任,一种信仰,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想在这种时代解决这个问题简直是异想天开,这意味着从社会组织架构到社会道德伦理基础,全部要推倒重来。

谢飞异常苦恼的胡乱思索着,却是毫无头绪,最后想起了东线战场,东线的战争的表现形式也许是解决目前问题的最佳方案。谢飞暗自下定了决心,转身对着身旁的传令兵说道:

“马上通知三位军长立刻过来,我在这里等他们。”

很快三人过来了,箭楼不大,显得有些拥挤,谢飞指着下面失魂落魄排着队游荡的士兵说道:

“各位觉得这些后期加入的士兵怎么样?”

徐晃手按着围栏说道:“军团长,我也正想说这件事,有些新兵的个人能力还可以,但是所有新兵,由于是在我们来的路上仓促收编的俘虏,并没有接受过我们的训练,一直做不到收发自如进退如一,一旦真要上了战场,恐怕会拖我们的后腿。”

谢飞望向其他二人,浑沮说道:“军团长,徐毛贼说的非常对,但是我们人数太少了,幸好有了这些兵,我们的声势才得以壮大,依我看,只要抓紧训练问题不大。”

小郡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谢飞,心息相通的她早就明白了谢飞一定是已经有了方案,只等他提出来。

谢飞看了看三人说道:“多出来的步兵问题不大,主要都在后勤部队,以后再训练也还来得及。编入各部的骑兵现在再训练已经来不及了,大战在即,如果在战场上不能进退如一,你们三个军的战斗力会受到严重影响,弄不好会被他们拖死。传令下去,马上重新编组,恢复你们原来的编制规模,交出所有收编的黑山军骑兵,单独组成第四军,我亲自担任军长,识别色为黑色。”谢飞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些兵以骑射见长,持矛突击恐怕不会,现在他们马镫马鞍齐备,立刻收集长矛装备他们,数量可能不太够,回头我去找府君帮忙解决。徐晃,这几天你就不要管自己的事了,交由浑沮暂时代替你,你的任务时对抓紧训练他们,哪怕只能学会最基本的列阵突击也行。”

徐晃浑沮小郡主面面相觑,他们本来以为谢飞单独成军的意思是重新成立弓骑兵,但是听着这意思好像是要这些人也进行正面突击。三人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下了箭楼安排去了。自从黑山军编入自己部队以来,几个人伤透了脑筋,这些人怎么也跟不上老底子的步伐,一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谢飞让他们交出去,心里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可是回过头来一想这样自己的人手又少了一大半,心里又很是纠结。

早饭后,小郡主等人集合了所有骑兵,进行进行重新的编组,一时间乱哄哄不成样子。谢飞正烦恼间,忽然营门卫兵前来报告,说是张扬太守到了,急忙来到营门口,只见张扬下马而立,身后十几个人,都已经下马站在那里。谢飞跑上前躬身施礼说到:“谢飞不知府君到此,有失远迎,望府君恕罪。”言语间恭敬无比。

张扬满脸笑容,说道:

“子云无须多礼,一会儿我去本初那里,你和我一起同去。还有些时间,不如先去看看你的军营。”说着指了身后一人:“这位是部曲督杨丑将军,你二人认识一下。”

二人相互见礼后,谢飞把众人请近营寨,营寨里正乱哄哄的闹成一片,张扬有些愕然,问道:“子云,这是怎么回事?”谢飞回道:“军卒们正在重新分编,器械甲胄有些缺乏,应该是为了这个争吵吧?”刚才听张扬说要去见袁绍,谢飞正在想着怎么弄点物资,听张扬一问,顺势说了出来。

张扬围着营寨转了一圈,发现华夏军虽然营寨扎的井然有序,士兵们士气也算高昂,可是衣甲不全,武器简陋,很多士兵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不禁感慨道:“子云的确有难处啊,前阵子给你送了些衣物,没想到你还是缺少这么多,不到你的营中,真想不到是这种情况,这事情怪我考虑不周。”

谢飞急忙躬身说到:“谢飞怎么敢怪罪府君呢?要不是在长子府君帮助解决了很多问题,现在更是艰难呢。”

张扬沉思了一会儿说到:“我这也是有很多困难,一会儿到了本初那里,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解决一下问题。说实话子云,今天我带你与杨将军去见本初,就是想找他帮忙补充点粮秣器械。”

时间不早了,张扬率众人离开了营寨,直奔袁绍大营。

袁绍的大营在中军位置,占地甚广,面积最大,气势雄壮无比。通报后不久,众人被请去中军账,一路上之见袁军士兵个个衣甲整齐,士气高昂,各式军备器械堆积如山,果然是军力雄厚,财大气粗,远非各路小军阀们可比。

来到中军门前,只见一人领着几人站在门口,远远看到张扬走来,迎上前躬身施礼:“稚叔来访,袁绍有失远迎,还望稚叔恕罪。”张扬急忙回礼道:“岂敢岂敢,今天张扬不请自来,还望本初恕罪才是啊。”

谢飞暗暗的打量着这个时代名人,袁绍年龄大概35-6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生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举手投足尽显儒雅之风,一看就是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

袁绍带领着大家进账,微微抬手一指谢飞,对着张扬说到:“稚叔,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只是这位少年将军眼生的很,不知是何来历?”

张扬说道:“这位是上党涅县长谢飞。”转过头对谢飞说:“子云快去见过袁府君。”

谢飞上前躬身施礼说道:“上党涅县长谢飞,字子云,见过袁府君。”

袁绍回了一礼笑道:“子云相貌堂堂,英气逼人。这么年轻就领了涅县长一职,日后一定大有作为。”

谢飞客气了一下,众人分宾主坐下了。袁绍向张扬问去:“稚叔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呢?”

张扬说道:“今天前来拜访本初,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子云初来乍到,特意给本初介绍一下。誓盟以后就要正式起兵,我还要回到河内,这边还是要麻烦本初多多引见几个人,以后也好共同作战。”

袁绍笑了笑说道:“稚叔放心就是了,现在各路诸侯,只有袁公路和孙文台没有到达,他们的斥候已经来报,明后日就到,想来誓盟很快就会开始,等不了几天了。”

张扬说道:“本初四世三公,名扬四海,又广交天下士人,天下无人不识本初,这次起兵讨董,盟主定非本初莫属!”

袁绍摆了摆手说道:“董卓上欺朝堂,下害百姓,祸乱宫闱,天怒人怨,讨伐此贼是天下之大义所在,只要能够成功诛灭此贼,谁做盟主倒是无所谓。”顿了顿说道:“稚叔此来,想是有什么事情,你我之间不要有什么顾虑,本初一定尽力而为。”

张扬被看穿了心思,不禁老脸一红,讪讪的的说道:“的确有事请本初帮忙,上党虽然民穷财匮,兵力不多,但是为了讨董大业,毅然起兵誓盟讨董。只是目前军士们个个衣甲不全,连兵器都不齐备,所以张扬这次来,是想看本初能不能帮助解决一下?”

袁绍哈哈一笑说道:“都是为了讨伐董卓而来,袁绍自然义不容辞!稚叔多少兵马袁绍大概知道的,这两天我就让人把这件事办了,稚叔放心就好。”

张扬大喜,拉了谢飞杨丑几人谢过袁绍,各自回营去了。

第26章曹操来访

告别了张扬等人,谢飞向自己的军营走去,刚到营门口,却见一小队人骑着马向着自己的军营跑了过来。谢飞勒住战马,抬头望去细细一看,原来是曹操带着两个人,领着几个随从来了。

曹操很快来到近前,在马上一边施礼一边大声笑着说道:“曹操不请自来,前来拜访,子云不会怪曹操唐突吧?”

谢飞回了一礼笑道:“孟德兄能够到我这来,谢飞受宠若惊,哪里有唐突一说,不知道孟德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话间几人都已下了马来,曹操把马交给了随从,指着身旁二人说道:“这位是夏侯惇,字元让;这位是曹洪,字子廉。”两人上前给谢飞见礼,只见这夏侯惇身材高大,体格壮硕,浓眉大眼,颏下短须犹如钢针一般,满脸的凶煞之气,颇有猛将威仪;曹洪个头中等,却也异常魁梧,看着也是孔武有力之士。

二人并肩向营内走去,曹操边走边看,对谢飞说道:“我看子云所部,军容严正,士气高昂,只是这军中礼仪、旗帜,操从来没有见过。或许是曹操孤陋寡闻吧,不知道子云这种礼仪、旗帜出自哪里?”

谢飞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都是我胡乱自己编的,也没什么特殊意思。孟德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说给我听,只要我能够做到,肯定如孟德兄所愿。”说话间已经进了营帐,曹操四处打量了一下,直接让夏侯惇等人出账等候,然后看向谢飞。谢飞心中一笑,让账内的人都退了出去,请曹操落座,说道:“孟德此来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若是孟德信得我,我一定守口如瓶,孟德兄请说。”

曹操微微一笑说道:“昨天初见子云,虽然年岁尚轻,却有着过人的英武之气,真是当世英雄,曹操非常佩服,颇是有些相见恨晚。今天我来,的确有件事想和子云说说,事关重大,于是就直接前来拜访子云。”

谢飞“哦”一声说道:“孟德请说。”

曹操说:“其实就是昨天玄德所说的拥立刘虞为帝那件事,不知道子云怎么看?”

谢飞看着曹操说:“谢飞出身寒门,为了保护乡邻才举义兵抗黄巾,承蒙张府君提携领了涅县长参加讨伐董卓,至于朝廷上事情,我真是一概不知。这谁当皇帝怎么回事更是一头雾水,只是昨日无意中听到了这件事,又听孟德说不可外传,自然也就不会向任何人说起,这一点孟德兄大可以放心。”

曹操看到谢飞说的真诚,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子云真是不知道此中利害,现在大家虽说一起起兵,想法却是不大相同,拥立刘虞的事一旦被他人听到,恐怕没等打败董卓,关东诸将们首先乱了起来。要是那样,可就是汉室不幸了。”

谢飞说道:”孟德的话我听不大明白,还请你细细的说一下。”

作为后来者,谢飞很清楚讨伐董卓这件事后来的结果,但是后世的记载非常笼统,无数的细节淹没在历史长河。谢飞并非历史研究者,可以说除了知道有了这么一档子事以外,这件事的详细经过一概不知。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曹操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曹操说道:“自从董卓作乱以来,有识之士几次试图除掉董卓,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其所害。后来臧洪举义兵反董,东郡太守桥府君响应,传檄天下。由于袁家家世显赫,天下人跟从这袁氏一门的相当多,所以讨伐董卓必然是以袁氏中人为盟主。本初是袁氏翘楚,首当其冲是盟主首选,而这冀州牧韩馥韩幽州,却与本初不和,不愿起兵,后来不知道为何总算答应了参加联军。冀州地大物博,民殷国富,所有粮秣由冀州提供,而韩冀州不可能拥刘虞,这是一个原因。”

“这么说还有其他原因喽?”谢飞不紧不慢的问道。

曹操站起身来,踱着步接着说道:”各郡太守,很多都是原大将军何进部下,这次讨董的目的,便是为废黜董卓拥立的陈留王,让史侯复位,若是本初提出拥立刘虞为帝,这些郡守们也会反对。”

谢飞问道:“这都有谁呢?”

曹操说道:“不瞒子云,我、本初、公路、刘岱、张扬等原本都是这心思。”

谢飞奇道:“那玄德又为何说本初打算拥立刘虞呢?”

曹操见话已经反正说道这个份上,虽然仅仅接触的两次,曹操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颇为自信。再说了谢飞毕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掖掖藏藏反而更加让谢飞起疑心,于是接着低声说道:

“这正是我担心之处,若是本初真打算拥立刘虞,联军内部就会失和啊。公孙瓒派玄德前来倒是稀奇,这人与本初历来不合,想来是有了问鼎中原之心。唉,我就是担心,一旦另立新帝,天下离心,各路郡守必起纷争,只恐怕来没等讨伐董卓先自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了。所以我今天前来的目的,就是请子云能够保守秘密,虽说这事瞒不了多久,怎么也不能誓盟以前就闹了起来吧?”

谢飞内心很是惊讶,这是汉贼曹操吗?不过曹操说话时流露的真情的确让谢飞有些感动,说道:“孟德放心,此事一定不会从我这先泄露出去,孟德既然如此相信谢飞,我怎么能不敢以信义回报孟德?”

曹操一躬到地说道:“曹操就谢过子云了。”谢飞慌忙回礼,又问道:“今天去拜访袁府君,听起盟主之事,难道这盟主之位还有什么变化不成吗?”

曹操笑道:“实际上本初当盟主是众望所归,唯一不服气的袁公路。这中间有很多波折,我和袁氏兄弟相识已久,这中间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若是子云感兴趣,我就给子云说一说。”

谢飞笑着说:“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孟德兄不妨说给我听一听。”

曹操说道:“二人本是亲兄弟,都是司空袁逢之子,袁绍庶出为兄,袁术嫡出为弟。不过后来本初过继给了袁成,承制成为袁成嫡子,而公路却又有个哥哥袁基,结果在宗法上袁绍反而比袁术更有地位,所以袁术颇有些不忿。现在袁术为后将军领南阳太守,实力强大,的确也有盟主资格,只是除了长沙太守孙坚,其他人要么观望,要么支持袁绍。所以这次啊,盟主之位不会有什么意外,非本初莫属,只怕袁术更加失望呢。”

谢飞听了孙坚支持袁术,颇为惊讶,以前的记忆里貌似这两人极度不和,他怎么会支持袁术?不禁好奇的问道:”孙文台不是和袁公路不和吗?怎么会支持袁术?”

曹操颇为奇怪的看着谢飞,说道:“子云何处听说此二人不和?这孙坚长沙起兵会盟讨董,一路走来,先是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又杀了南阳太守刘咨。王睿在荆州德高望重,士家大族很是支持他,孙文台算是得罪了整个荆州士族,把自己弄的无路可走,于是便把南阳送给了袁术,袁术上表孙坚为破虏将军,现在孙坚已经依附于袁术,怎么会不和呢?”

谢飞听的目瞪口呆,看来这电视剧好像真是和实际有点区别。就说自己吧,现在已经会盟了,怎么就没有自己这号人物呢?

曹操看到谢飞的模样,笑道:“这些事情都是刚刚发生不久,我也起从本初那里才知道的,子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谢飞听了哈哈笑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还真是亏孟德兄说给我听,要不我可是一概不知呢。”

曹操却笑道:“子云果然不凡,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的可真是传神,这天下出口成章的才子非常多,我还真没有听过这种说辞。”

说到才子,曹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有件事以后也许要子云帮忙。”

谢飞笑道:“只要是孟德兄所说之事。我一定帮忙,请说来听听?”

曹操说道:“要说当世天下第一才子,非蔡邕蔡伯喈莫属;要说才女,则一定是伯喈之女蔡琰蔡文姬。我与伯喈相交深厚,前些日收到他的书信,说董卓要纳文姬为妾,伯喈只说文姬要嫁入卫家,正让人送往我这里来,委托我护送她前往河东卫家。河东盗贼猖獗,子云在上党距离河东较近,或许到时候需要子云帮助,你可不要推辞啊。”

这下谢飞已经是真正的目瞪口呆了,一直到曹操告辞离去以后,谢飞还在不停的思索着问题。他发现,自己似乎正处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三国时代节点之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个三国时代与那个三国时代是完全不同的平行空间?要是那样,这个三国岂不是成了薛定谔的三国?自己则成了那只猫?

第27章酸枣誓盟

第二天,张扬等人一早就来到营中,把袁绍拨给的大批军械和铠甲送了过来,总计1000柄马槊,1000柄长刀,铠甲500套,腰弩臂弩各300张。谢飞大喜,真没想到这袁绍如此厚道,说给就给啊,心中恨不得抱住袁绍张扬亲一口。看着不住地道谢的谢飞,张扬哈哈笑道:

“这些都是给你的,其他人的已经派人送往孟津,这下你的人马装备应该可以够了吧?对了,袁车骑还给拨些粮草,你派人去取过来。今天早上,后将军袁公路和孙文台已经到了酸枣,明天就会推举盟主,登坛誓盟。事后我会返回孟津,子云在酸枣见机行事,一定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谢飞恭声说道:

“府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定会回报府君,请府君放心。”

张扬满意的走了,谢飞叫来徐晃等人分发兵器,铠甲臂弩集中分配给骑兵,腰弩长刀分给后勤团的步兵,余下的所有器械装备都交给赵飞保管。

大家期待已久的盟主选举终于开始了。

各路郡守们齐聚在袁绍军中,开始选举盟主,於夫罗作为匈奴单于,也参加了选举大会。没有资格参与选举的杂号将军和县级官吏们都立在账外,等待着选举结果。

谢飞和曹操两人站在一起,两人的部属跟在身后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选举似乎没有想象的顺利,已经过去大半天了,账内依然没有消息传出来。

谢飞看了看周围,只见刘备三兄弟在远处与一群人相谈甚欢,见谢飞看着自己,点头致意了一下,接着转头继续与旁人说话。谢飞笑了笑,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人群中,一股阴鸷的目光正冷冰冰的看着这边,眼神中充满着怒火。谢飞定睛一看,却是刘豹这小子,旁边一人,是见过一面的左贤王呼厨泉。

谢飞看了看旁边的小郡主,只见她一脸的寒气,手握刀柄,正恶狠狠的盯着刘豹,一副你敢来我就敢杀的架势。

曹操看出了异样,轻声对谢飞说道:“子云与这刘豹,好像是有些过节吧?”

谢飞点了点:“不瞒孟德,我和家伙的确有点过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孟德也认识刘豹?”

曹操笑了一笑:“几年前於夫罗单于曾带着刘豹去过洛阳,当时我和他在大将军何进府上见过几次。”

谢飞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有次想问小郡主,一来二去就忘了问了,现在曹操提起了刘豹,不由得问道:

“这刘豹不是匈奴人吗?怎么就姓了刘?”

曹操回答说:“当年度辽将军刘进伯北击匈奴兵败被俘,被囚于独山,与胡女成婚以后留下了几脉后人。一脉是独孤氏,一脉就是这刘豹。这刘进伯是光武帝之子刘辅的裔孙,刘辅是郭皇后次子,如此算来刘豹也是刘氏旁支,个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子云长居北地,怎么也一点不知道?”

说着扭头看了看小郡主:“子云这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的小娇妻,不正是贺兰部吗?可以问问她呢。”

谢飞一看曹操的表情,立马想起曹老板传说中的最大爱好,心中一阵腹诽,老曹也觉出来好像有点不对,老脸微微一红,尴尬的笑了一下。

正在这时,只见大帐内走出一30岁人左右的人,身材魁梧异于常人,满脸的坚毅。大家一看这人出来,料是盟主之位定了,立刻停了下来,都向这人看去,整个人群鸦雀无声。

这人走到众人跟前站定,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向前抬起,大声宣布:

“关东众诸侯共同推举车骑将军渤海郡太守兼司隶校尉袁本初为联军盟主!”

众人一片欢呼,那人躬身施一礼,回大帐去了。看着那人的背影,谢飞问向曹操:

“这个人是谁?看着挺有气度。”

曹操说道:“此人叫臧洪,字子源。我和他在洛阳就是旧识,是原太原太守臧旻之子,为人豪爽侠义,孔武有力,有些才智。现在是广陵太守张超的功曹,这次诸侯们讨伐董卓,就是他首先发起的。”

不一会儿,太守们簇拥着袁绍走出大帐,后面跟的是他们的属官们。众人见袁绍出来,纷纷躬身道贺,袁绍频频回礼,一片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时值七月,蔚蓝的天空中高悬着朵朵白云,葱翠的草地上各路军马整齐的列队完毕,大纛高牙迎风飘展,士兵手握兵器肃立在地,密密麻麻的长矛直刺长空,矛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骑兵们端坐马上,战马在队列中不停的踩踏着地面,似乎也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期待着扬蹄狂奔。

队伍方阵的前方,是一座高坛,高坛四周插着各路军马的牙旗。轻风吹过,各色牙旗随风舒展,轻柔的飘扬在高坛四周,煞是好看。

这是整个联军第一次集合,这时候谢飞才算明白了张扬为什么对自己青睐有加。会盟的诸侯们,除了袁绍,带来的部队都不多,一般也就几千人左右。曹操的兵马5000人的样子,大部分是步兵;刘备的人约800人,约有500骑兵;自己的部队参加誓盟是1000人,其中骑兵400人。这么看来,自己的兵力的确不少了。

联军的主力是袁绍部队,上万人往那一站,立刻压倒了所有诸侯,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参加。袁术孙坚的部队没有来,他们驻守南部战场鲁阳一带,不知道有多少兵。

这时候诸侯们来到坛前,准备登坛誓盟。

谢飞率领着华夏军方队距离稍远,只见诸侯们来回施礼,好像在互相谦让着什么,推让了好久,臧洪大步迈出,昂首挺胸的登上高坛。

登上高坛的臧洪庄严肃穆,洪亮的声音在联军上空激荡: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车骑将军领渤海太守绍、后将军领南阳太守术、冀州牧馥、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山阳太守遗、河内太守匡、广陵太守超、长沙太守坚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臧洪在台上说的是慷慨激昂、涕泪横流,台下的太守们个个听得满面悲愤、荡气回肠。将士们更是咬牙切齿,群情激愤,恨不得把老董拽过来生吞活剥。

谢飞想到却是: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政工干部该特么多好。一念及此赫然发现,自己其实真的没有认可这个时代的忠君思想,臧洪激昂的讲话,能让他稍有触动的仅仅是臧洪所表现出的颇具感染力的悲愤情绪,而其中的含义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会盟结束后,来自各地所有将领们集中在一起,开了一个军事会议。由于太守们早就已经讨价还价完毕,本质上对小股势力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通报会,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如何分路进兵。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联军将通过三个方向进兵。

一部分屯兵酸枣,攻击虎牢关,由副盟主桥瑁统一率领,打开中路大门,这部分是:

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奋武将军曹操、东郡太守桥瑁、济北国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广陵太守张超、豫州刺史孔伷、涅县长谢飞、右北平别部司马刘备等人。

呼厨泉、刘豹率领匈奴一部也屯兵在酸枣。

一部分屯兵河内,这部分是:渤海太守兼司隶校尉袁绍(盟主)、冀州牧韩馥、河内郡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杨、河西太守崔钧、南匈奴单于於夫罗。

袁术、孙坚部屯兵南阳,准备从鲁阳发起进攻。

会议结束后,各路军马按照预定的方案开始行动。谢飞送走了张扬以后,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去,只见坡下不少的营寨正在紧张的拔营离去,上午壮观的景象削弱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营寨以后,浑沮走上前来报告说,副盟主桥瑁有请,让他立即赶往桥瑁处商讨明日出兵事宜。

谢飞到了桥瑁帐中时,帐中正乱作一团,一群人吵吵嚷嚷,全然看不到影视剧中的森然气氛,反而像是到了菜市场。看的曹操站在旁边,谢飞凑了过去说道:

“孟德,这是怎么回事?”

曹操看了看一眼谢飞苦笑道:

“子云刚到吧?太守们为了几天后出征时怎么分配正在争论呢,我们还是耐心等一会儿吧。”

听了曹操的介绍才知道,因为过几天酸枣驻军就要开拔,为了何人留守酸枣,何人先行出兵,留守多少出兵多少,这些平时互相就互相看着不顺眼的郡守们正在激烈的讨价还价。

折腾到天黑以后,总算弄出了结果,大家或开心或郁闷的离开了桥瑁的军营,在月亮嘲弄的注视下回自己军营去了。

第28章虎牢关

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到来,酸枣驻地的所有兵营都一起沸腾起来。穿戴整齐的士兵们在紧张的列队,下级军官的口令声此起彼伏,装载着粮秣的车辆在嘶叫着的马儿拉动下轰隆隆的走出军营,成队的骑兵牵着马匹缓缓的跟在后面,联军所有准备出击的部队正在前往出发地集结。

一大早曹操就来到了华夏军的军营来找谢飞,两人的军营离得很近,连日来二人走动的很多,俨然已经成了多年好友。正忙的手忙脚乱的谢飞看见曹操来的匆匆忙忙,好奇的问道:“孟德,马上就要集结出发了,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曹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子云,还记的前几天我给你说过的蔡邕之女蔡文姬吗?”

谢飞奇道:“记得啊,孟德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

曹操为难的说道:“这文姬昨天半夜来到了我的军营,这次出兵我军将全体出动,我总不能带着她前去虎牢关吧?要是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又辜负了老友重托,这不情急之下找你帮忙来了。”

谢飞问道:“难道孟德打算把这蔡文姬安置在我这里?”

曹操说道:“正是这个意思,你这次出征,女眷们不跟随行动。我看你这留守酸枣的女眷众多,就想把文姬暂时安顿在你这里,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营门外。”

谢飞吃了一惊,曹操对自己的信任让他有些感动,脱口说道:“孟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马上就让人安排。”说完命人去找赵飞,自己和曹操向营门走去。

来到营门口,只见几辆篷车立在门口,周围是些家丁仆人之类的,一个中年上前施礼后,曹操对谢飞说道:

“这些人都是护送前来的蔡家仆人,子云自己看着安顿吧,马上就要出发,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我先告辞。”

说完曹操急匆匆的走了,华夏军也正在集合,谢飞赶紧让赵飞接待众人,嘱咐赵飞一定要好好的安顿,也急匆匆的集合去了。

按照讨价还价的结果,华夏军本次出发的是600多名骑兵,后勤团没有随队出征。谢飞留下了浑沮的第二军作为兵营的守备部队,协同后勤团的步兵防守酸枣的驻地,后勤由冀州方面统一提供。

华夏军在大部队中的行军序列,处于整个行军序列的后队,与华夏军同行的是曹操的步军。让谢飞等人烦恼的是,呼厨泉和刘豹率领的约1000名匈奴骑兵,也配属在了后队,出发顺序就在华夏军前一位。刘备的骑兵被分配到前军,这些天兄弟三人每次遇到谢飞的时候,刘备都是微笑着和谢飞相互致意,似乎过去的事情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关羽永远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张飞则是每次都恶狠狠的盯着谢飞,一副你小子等着的架势。

联军已经集结完毕,祭过军旗,先头部队开始行动,军旗招展,风鸣马嘶,低沉的脚步声和沉重的马蹄成夹杂在一起,震得地面都在隆隆直响,整个大军宛如奔腾的洪流,气势汹汹的以不可阻挡之势向虎牢关方向猛扑过去。

身在洛阳的董卓,对诸侯们的联合讨伐没有丝毫的意外,这件事已经沸沸扬扬的折腾了大半年了,一直紧密的关注着诸侯们动向的老董,对联军的军力也了解个大概,当诸侯汇集酸枣誓盟的时候,董卓也召集部署们商量对策。

现在董卓手下的兵力,有三部分组成,西凉军、并州军、收编的原大将军何进所部。兵力虽多,但是吕布为首的并州军和原何进的部队却并不是太令董卓放心,并州白波军最近组织起浩大的攻势,又分出去了几万兵马前去对抗,何去何从,董卓看着坐下的将领们,有点拿不定主意。

董卓看着将领们问道:“袁绍等人作乱造反,兵分三路谋取洛阳,现在应该怎么应对呢?”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先说,虎贲中郎将徐荣忍不住了问道:“太师怎么打算?”

董卓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待袁绍等人素来不薄,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小人,要是不主动迎战,倒是遂了这帮小人的心意。只是现在白波军作乱,并州一带局势不稳,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也是让人不安。洛阳这里,朝堂上很多人都与袁绍等人勾勾搭搭,要是迎战,该如何解决这些后顾之忧?”

徐荣说道:“叛军方面,我倒是觉得不足为惧,虽然看着人多势众,但是兵分三路,每路的兵力倒是不多。我军背靠虎牢关、黄河这些天险隘口,叛军想要攻破恐怕没那么容易,要是我军不战自退,反而涨了叛军士气。现在洛阳这些大族世家,都在观望,待价而沽,我军胜则支持太师,我军败则支持叛军,所以我认为,必须迎战。”

董卓若有所思,说道:“马腾韩遂两人盘踞西凉,屡次反叛,要是趁我迎击袁绍再次发难怎么办?”

李儒说道:“这个太师尽管放心,马腾韩遂二人,都是目光短浅,反复无常的小人。二人之间屡屡打打合合,去年相互攻杀,韩遂还杀了马腾的妻儿,现在两人虽说休战和好,毕竟各怀鬼胎,军力大为衰退,不可能联合起来反对太师,太师可以派人许以高官厚禄,请马腾韩遂帮助平叛,此二人必然欣然而来。”

董卓心中大定,说道:“这样看来我军胜算在握,至于白波贼寇,牛辅正在率兵进剿,一群乌合之众,凉也不是我军对手!只是这朝中大臣该如何安抚?”

李儒说道:“可表一些宗室为州牧、刺史,显示太师忠于汉室之心。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所杀,可以表北军中侯刘表领荆州牧,一来收拢士人之心,二来断了孙坚回归之路,太师以为如何?”

董卓大喜,说道:“如此甚好,我即刻上表,表刘表为荆州牧!”顿了顿说道:“各位将军,谁愿领兵退敌?!”

众将纷纷请命,商讨的结果,胡轸、华雄领兵开赴阳人,迎击孙坚袁术;徐荣、吕布开赴虎牢关迎击关东联军;董卓亲自率军奔赴河阳津迎战。

此时袁术、孙坚等人约20000人驻扎南阳,河内的袁绍等人约40000人驻扎在河内,从酸枣出击大约50000人。相比于联军,董卓军对比联军,在兵力上并没有优势势。

虎牢关(唐代改称汜水关),在洛阳以东地区,今河南省荥阳市汜水镇境内。在地理变动以前,北扼黄河,南连嵩岳,是北渡黄河的重要前进基地,也是南下中原的重要通道。虎牢关的地理优势在于地处江河与山脉的交汇之处,攻守自如。从军事角度讲,山脉的意义重在阻断交通,但必须在有可以通行的通道;河流的意义重在方便交通,但必须有可以扼守的据点。虎牢关扼守在嵩山北麓与黄河之间,恰好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是洛阳东边的重要屏障。

联军到达虎牢关以后,在距虎牢关10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数万大军营寨,绵延数里,步军开始砍伐树木,制作各种攻城器械,准备攻击虎牢关。

董卓军在虎牢关外3里处也有两座营寨,每座约10000余人,与虎牢关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

古代作战,只要有一点儿可能,守城一方都要在城外部署兵力,建筑坚固的营寨配合防御,一旦外部营寨失守,让敌军从容的直接面对城池攻击,如果没有外部力量及时救援,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而联军如果想进攻虎牢关,则必须首先解决虎牢关外的营寨,几天的准备工作结束后,联军开始了试探性进攻。战鼓咚咚的响了起来,联军步兵们在营外列成方阵,缓缓地向虎牢关压了过去。

由于是试探性进攻,这次兵力投入并不多,谢飞的华夏军作为掩护部队跟随步兵出动,600名骑兵缓缓的走出大营,在步兵方阵的左侧后方列队完毕,士兵们手持长矛,默默的注视着前方缓步前进的步兵方队。

对面的董军,两个营寨前早已列队完毕,同时开始向中间靠拢,中间城门大开,城内走出了大约1000骑兵,不一会儿,形成了3个方阵,两个步兵方阵靠前,中间的骑兵方阵靠后,双方弓手上前射出阵脚,两方军队都停了下来,遥遥对峙。

谢飞在骑兵阵列的前方注视战场,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古典战争,新鲜感完全压倒了紧张感,眼前的一切都觉得非常有趣,好奇的到处张望,看的旁边的小郡主和徐晃二人直皱眉头。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令旗挥舞起来,只见步兵方队中出现了一个千人左右的方队,前排的长矛兵一手执矛,一手执盾,缓缓的向前压去,对面的董军同样出现了一个方队,迎面撞了上来。

双方阵型越来越近,几乎在同时,双方后面的弩兵阵列都停了下来。弩兵们同时坐在地上,双脚蹬住弩臂,弩弦挂在腰间的钩子上,腰、腿并用拉开弩弦,装好箭矢,一声令下,齐刷刷的箭矢如蜂群一般向前射去!

第29章大战虎牢关

虎牢关下,敌对双方两个方阵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大盾,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很多大盾立刻变得如刺猬一般,惨叫声此起彼伏,双方的方阵中都出现了很多的缺口。

几轮箭雨过后,方阵已经成了到处是窟窿的破布,两块破布猛的撞在了一起。

弩兵停止了射击,士兵们躲在大盾之后,长矛从盾后伸出,拼命的向前捅去,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和变了调的惨叫响彻云霄,流淌着血水的地面上布满了尸体和痛苦翻滚的士兵,整个战场顿时成屠宰场。

董卓军的战斗力要高出一截,对战了不久,联军方阵全线动摇,士兵们渐渐不支,一阵鸣金声起,士兵们玩命儿的撒腿就跑,后面的方队迅速前出,向追击的董军射出密集的箭雨。败兵退回本阵,董军也向后撤回本阵,中间扔下了上百具尸体和无数哀嚎的士兵。

过了不久,队伍中走出一群举着白旗的士兵,开始抬走伤员,战场上很快平静下来,双方人马相互对峙,谁也不动。

谢飞看的莫名其妙,期待中的那种不要命的一拥而上的拼命厮杀哪里去了?传说中的武将单挑呢?这时代打仗就是这么打吗?看看小郡主,则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就像不是来打仗,反而是旅游一般。

谢飞实在按不住好奇心,侧头低声问道:“这就算完了?不接着打了?”

小郡主对谢飞的各种脑残问题习以为常:

“夫君,这是试探,大军相遇,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要是直接不要命的全军压上,一旦失败就是兵败如山倒,收拾不住的。”

谢飞直接问的:“那,不武将单挑吗?”

小郡主显然没有听明白谢飞的意思,奇怪的看着谢飞。谢飞解释说:“就是武将单独出阵厮杀,谁也不带兵,一对一,这下听懂了吗?”

小郡主的眼神立刻变的疑惑起来,说道:“夫君啊,你哪来的这种奇怪念头?身为主将冲锋陷阵已经是没有办法了,怎么可能单独上去厮杀?一阵箭雨还不成了刺猬?难不成你们那打仗都是这么打么?”

谢飞大大的不爽,满心期待的准备观看神圣的主将单挑大战,结果成了人家眼里的傻x行为,心中一阵大骂老罗,这特么跟你写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吗。

作为军人,谢飞其实也不相信所谓单挑的存在,要说两位大将约个决斗有可能,战场单挑,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干,未知因素太多,一旦失败彻底玩完。

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两军对阵正面对抗时,都会尽可能的追求火力密度,保证最大的火力输出。

对冷兵器时代来讲,在正面对抗时,由于步兵单兵火力弱到极致,所以作战单位都是采用密集的方队形式进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个作战单位有足够的火力输出能力,反过来说,一旦作战阵列被打乱打散,除了崩溃就是崩溃。而伏击,都是采取突然手段攻击敌军行军序列,使敌军完全没有机会列阵迎击。

经过几次规模越来越大,各有胜负分试探性进攻以后,双方迎来了决战的时刻。

对联军来说,长期逡巡于城外,携带的粮草越来越少,士气正在慢慢的低落,为了能够接近城墙,必须铲除城外的两个营寨;对董军来说,如果城外的营寨失守,让城墙直面联军的攻击,城破是必然结果。如果任由攻城一方集中兵力持续的攻击一个点,城墙狭窄,兵力施展不开,破城是时间问题。

古代战争中无数次的攻城作战,留下名字的是为数不多的守城成功战例,其他的都一笔带过,侧面说明绝大多数的被直接攻击的城池都是迅速失守。

清晨,晨雾刚刚散去,联军营内传出来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数不清的各色旗帜在风中飞舞着,联军只留下少数守营部队,主力倾巢而出,直扑虎牢关下。

联军4万余人阵型分成五军,前中后三军由主力步兵组成,编成了数十个方阵,左右军是数量不多的骑兵构成,负责步军侧翼的安全并准备在敌军阵型动摇时发动攻击。

看着其他各部旌旗招展,再看看自己只有寒酸的军旗,而没有牙旗、将旗,小郡主等人很是不爽,羡慕的眼神显露无遗。

数万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形,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大地被跺得隆隆作响,虎牢关前不大的小平原被方阵填的满满登登,后军方阵携带着数不清的各种攻城器械,大有一举攻克虎牢关的架势。

华夏军的骑兵一如既往的被配属于左翼,由于战场空间狭小,已经被挤在了山坡上,配属在一起的,还有刘备和呼厨泉的控弦之士。

董军早已在城下列阵等候,两座营寨前各自编成一个步兵方阵前出,组成了一个大型方阵,在方阵与城墙之间,是城内的骑兵部队。

双方也不废话,令旗挥舞处,主攻的联军前军开始缓慢压向前方,与此同时,包括刘备部队在内的1500弓骑兵名从侧方出发了,高速掠过董军阵前,不停的射箭攻击,试图打乱董军阵型,而董军则飞出密集的箭矢迎击。由于骑兵速度极快,腰弩的装填速度过慢,奔驰的骑兵中零零散散的有人落下马来,整体的损失并不大。

经过弓骑兵们几次侧翼的攻击以后,董军阵型出现了动摇,联军步军也乘势开始前压,董军阵型慢慢的慌乱起来。

高坡上,谢飞命令旗手把军旗卷在矛杆上,下令全军做好突击准备,战斗情况的顺利发展出乎谢飞的意料,但是如此顺利的发展让谢飞隐约感到不安。稍微思索一下,谢飞下令全军迅速调整阵型,把两个军的170名老底子骑兵排在列阵前方,没有受过严格训练的400多名骑兵排在阵后。

与此同时,战场局面发生了剧烈变化,董军步兵阵列已经散开,开始慌乱的后退,阵后的骑兵们也急忙向城内撤退。看到董军动摇,联军中军的令旗开始飞舞起来,传令兵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整个前军立刻加速,向着董军猛扑过去,防御阵型彻底放弃。

看到联军令旗挥舞,谢飞高举长矛,正要下令进攻,就在这时,只听董军营内战鼓敲得惊天动地,两侧营内各杀出一队上千人的骑兵,手持长矛,铁钳一般冲入联军前阵,大砍大杀。联军前军猝不及防,而且阵型已经散乱,根本来不及重新组阵对抗骑兵,立刻被砍的抱头鼠窜,断臂残肢漫天飞舞,惨叫声惊天动地,正面的董军也立刻掉头猛冲过来。

转眼间董军的两股骑兵已经把联军拦腰切断,汇成一股的3000多名骑兵并不停留,直接加速向中军方向杀去。

联军崩溃的前军呼喊着向后逃去,压阵的督战队大惊失色,箭弩齐发射倒一片,然而溃兵随即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到,督战队迅速淹没在逃跑的洪流之中。当这股在追击的铁流驱赶下的洪流猛的撞进中军时,中军顿时也慌乱起来,无数的旗帜胡乱的挥舞,开始后退,慢慢的变成了狂奔。

董军冲击伊始,刘备的弓骑兵正处于敌军正面,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吕布,铁盔铁甲,高速冲击下的英俊面庞显得异常狰狞,手持方天画戟猛扑过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刘备三兄弟大惊失色,距离最近的张飞来不及思索,大喝一声猛的向吕布冲了过去,一阵金戈交鸣,二人高速掠过,张飞只觉的虎口发麻,整个身躯在马上晃了几晃,差点跌下马来。吕布并不停留,战马依然高速前冲,关羽迎面向吕布杀去,青龙偃月刀猛然举起,正要向吕布劈去,却发现方天画戟已经如毒蛇一样窜到胸前。二爷不愧是二爷,腰身猛的后仰,方天画戟携着风声从鼻尖掠过,激起的长髯被画戟缠上一缕,活生生的硬扯了下来,愤怒与恐惧让二爷的红脸变得煞白。

高速冲击的骑兵对不在攻击范围内的敌人没有任何兴趣,只管加速追赶溃兵,以求给敌军造成更的混乱。吕布并不停留,领着骑兵继续高速冲锋,刘备三人刚刚与吕布错身而过,后方的并州铁骑已然如潮水般冲到眼前,手下的弓骑兵面对这种突击骑兵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瞬间崩溃。兄弟三人大发神威,斩杀了身旁的几个敌军骑兵,迅速调转马头,在并州军攻击铁流的侧方疯狂的向后退去。

中军已经溃散,整个联军阵型不可逆转的彻底崩溃,溃兵们很快把后军阵列也冲的稀里哗啦,汇成了一股更大的洪流。在恐惧支配下的溃兵们山崩海啸一般喊呼着,抛弃了手中的一切,不顾一切的向营寨方向逃去。董军则挥舞着闪着寒光的兵器,如死神一般,疯狂收割着掉队士兵的生命。

第30章威震天下

战场局势的迅速变化让谢飞感到异常的诧异,联军的迅速崩溃直接让华夏军陷入了即将被包围的艰险困境,眼前惨烈的单方面屠杀让他对冷兵器作战的残酷性有了全新的认识。

冷兵器的对抗,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各种形式的准备工作,进行各种形式的军事调动。当一切准备就绪,开始正面对抗的情况下,胜负都是瞬间决出,持续时间非常短暂残酷。人与马的体力决定了不可能有长时间持续的战斗,指望一个全身负重的士兵连续几个小时一边不停的奔跑一边挥舞刀枪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唐虎牢关之战、怛罗斯之战、明萨尔浒之战还是维也纳保卫战,大部分时间都是各种运动,以求破坏敌军部署,一旦两军面对面开始发动攻击,都是很快决出胜负,直到工业革命以后,随着远距离火力投送能力和机械运输能力的几何级增长,持续不断的战斗才成为可能。

在吕布突击不久与关羽张飞等交锋的时候,谢飞手里的大铁矛正高高举起,矛尖的蓝色小旗化成了一道弧线向左飞去,又迅速的反弹回右侧,然后重新高高举起,在空中停留片刻,猛的向前劈去,稳稳地停留在马耳中间,谢飞的声音随后响起:

“全体都有,慢步跑,前进!”

话音未落,谢飞的战马第一个向前走去,小郡主、徐晃紧随其后。

随着谢飞长矛的挥舞,骑兵们纷纷向两侧散开,摆成了攻击阵型,老兵们排在了冲锋的第一条阵列,当看到谢飞的长矛下挥,骑兵们沉默着催动了战马,战马轻快的慢跑起来。

战马在不停的持续加速,很快,清脆的马蹄声已经变得异常沉重,在大地的颤抖中冲进了坡下的洪流之中。

华夏军切入的时刻,正是并州铁骑刚刚冲过后,后军正在跟进时的关键时刻,骑兵们像旋风一样冲进了董军骑步军结合部。高速突进的华夏军,所到之处肢体乱飞,人头乱舞,董卓军人仰马翻,被强行劈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缺口疯狂的像另一侧冲了过去。

步军的三名敌将看着高速突进的华夏军,通红满脸,策马向谢飞等人扑了过来,前方大将扯着变了调的喉咙大叫:“侯成在此!”说话间已然杀到跟前,两匹战马高速而过。侯成的面孔扭曲成一团,双手持矛侧身向谢飞猛刺过来,谢飞猛的全身侧压,马鞍吱吱直响,堪堪躲过了侯成致命一击。双方不是迎面对冲,侯成一击落空,从谢飞马后斜冲而过,电光火石之间,谢飞回身一矛砸在了侯成的后背上。由于两马已经错过,这一矛力度并不是很大,然而侯成的软马鞍没有马镫,只在左侧有个软塌塌的绳套,一时把持不住,从马背上滑了下去,仰面摔落在地。刚刚一落地,侯成惊恐的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马蹄,越来越大……

后方的敌将见侯成落马,肝胆俱裂,放声大叫:“宋宪来……”,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然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砸向地面,栗色战马上一道蓝色身影轰然而过。

倒霉的宋宪见侯成阵亡,愤怒之下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飞身上,对小郡主幽灵般的一击,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被小郡主一击毙命。

最后一员敌将心生恐惧,扭头就走,小郡主已经旋风般掠过,长矛狠狠地撞击在那将的左肩上方,被撕裂的甲胄四散而飞,矛头紧贴着脖颈而过。那将翻身落马,原地打了两个滚,爬起来玩命儿的向后方跑去。

华夏军突然猛烈的突击,直接切断了董军骑步军前后联系,董军正在冲击的步兵与慌忙后退的步兵挤作一团,步骑军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挡。

华夏军突破敌军后毫不迟疑,迅速调转马头,以前严格训练出的组织性纪律性显示出巨大的威力,几乎就在转眼间,就已经整军完毕,向着步军猛的冲杀过来。正在慌乱之中的董军步军面对如此猛烈的冲击,根本无暇反击,直接一窝蜂的向后奔逃而去。

而前部的并州军骑兵刚刚发现异样,急忙停下战马,不再追击四处奔逃的联军溃兵,军官们来回奔跑呼叫着整理冲击阵型,准备对身后的这支小骑兵致命一击。

逼退步军以后,谢飞长矛高举勒住战马,骑兵们迅速停止攻击。徐晃、小郡主举起长矛,红紫两色三角旗迎风招展,两人的部下迅速在在身后完成列队,黑色角旗的第四军也在他们的身后完成列队。

此时,并州铁骑已经列队完毕,3000铁骑排成冲击队形,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谢飞没有丝毫的犹豫,高举的长矛狠狠劈下,同时猛踢战马,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吼:

“杀……!”

600骑兵同时大吼,长矛向前伸出,身体紧紧的伏在马背之上,迎着并州铁骑猛扑过去。

一大一小两支铁流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撞击的交汇之处,就像两块猛烈相撞的冰块一样炸裂开来,骑士们宛如撞碎的冰花一般飞溅而起,惨叫声惊天动地,绵延不绝。

转眼间,两队铁流对冲而过,冲出一段距离后迅速调转马头重新整队,没有丝毫的停顿,狂飙一般的第二次对冲接踵而至。

这种情况下,没有一方敢于先行撤退,一旦撤退立刻演变成溃败,就是被对方砍瓜切菜一般的追杀,只能鼓起勇气,迎接更加猛烈的冲击。

第二次冲击不出意外的又有大批骑士落马,谢飞满脸大汗喘着粗气再次整军,600多名骑兵还剩下400多名,徐晃和小郡主立在谢飞马旁,浑身是血,张着嘴使劲的喘息着。

谢飞明白,今日之战,有死无生,唯有奋力一搏,才能死里逃生,他把长矛高高举起,放声怒吼:

“弟兄们,要想活命,唯有一战!杀……!”

第一个策马奔腾而出,小郡主和徐晃紧随其后,浑身是汗的战马热气腾腾,嘶叫着向前方狂奔。身后的骑士们狂叫着紧随其上,长矛上被鲜血染红的角旗猎猎作响。

第三次冲击吕布终于和谢飞走了一个照面,二人矛戟相交,金属撞击之声振聋发聩,穿云裂石。谢飞在马上差点掉了下来,双脚使劲的踩住马镫才稳住了身形,右肩上的铠甲被撕掉一块,吕布则是头盔飞上天空,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第三次对冲完毕,双方都耗费了极大体力,现在双方背靠的是本方阵地,都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念头了。三次冲锋下来,华夏军骑兵损失过半,600多骑兵只剩下不到300人。而在吕布看来,对面这支小小骑兵的恐怖战力令人胆寒,天下第一的并州3000铁骑三个对冲下来,损失1500余人,而对方似乎没有损失多少,敌军凶悍的主将更是一矛打飞了自己的头盔,他不敢想象自己精疲力尽的部下接着打下去是什么结果,这可是并州军在董卓那里生存的本钱。

此战,华夏军的新式马具占据了巨大的技术优势,并州骑兵的软马鞍只在一侧有个软绳套,对冲完全依仗高超的骑术,要是同等装备,几个对冲下来,小小的华夏军骑兵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双方驻马对望,过了一会儿,只见并州铁骑中闪处一员大将,矛尖上挂着一面白旗,向着华夏军骑兵策马而来。那将来到不过20步的近前驻马而立,放声大叫:

“我是并州张辽!请对面主将答话!”

谢飞回头看向执旗兵,还好没有阵亡。谢飞把自己的长矛猛的插在地上,伸手要过捆绑军旗的血迹斑斑的长矛,解开捆绑着的绳子,把军旗舒展开来,矛尾插在马镫之上,左手执缰,右手紧握旗杆,迎着张辽策马而去。巨大的蓝色军旗迎风飘扬,看得华夏军将士热血沸腾,看得并州铁骑暗暗心惊。

谢飞策马来到张辽近前,放声大叫:“我是华夏军军团长并州谢飞,字子云!来将意欲何为?!”

张辽敬佩的看着对手,端坐在马上一抱拳:“我是骑都督都亭侯吕布将军麾下骑都尉张辽,字文远,见过谢将军。”

谢飞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你就是并州张辽张文远?”

张辽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不由得问道:“正是在下,将军如何知道我?”

“素闻将军是忠义勇武,谢飞对将军一直拐怀有敬仰之心,今日能结识将军,也是一见幸事,不知道文远前来,打算做什么?”谢飞使劲儿勒住躁动的战马,看向张辽的眼神不带丝毫的敌意。

“我家都督的意思是我们先行休战,各自收拢受伤的士兵,将军可是愿意?”看到谢飞和善的神情,张辽的语气也变得非常友善。

谢飞点头同意,张辽策马而回,忽然回首叫到:“谢将军可是并州人氏?”谢飞大声应是,张辽不在说话,策马回归本阵。

双方各自收拢了伤兵,回营去了。

此战,华夏铁骑威震天下!

第31章退往酸枣

华夏军回到营寨时,惊魂未定的联军已经把彻底营寨变成一个要塞,寨墙外堆满了鹿砦据马,寨墙内一排排的弩兵弓兵长矛兵奔走呼号。由于华夏军拖住了定州铁骑的铁蹄,溃兵们才得以在营寨内稳住阵脚,否则崩溃的洪流在追击下不知道会冲向何方。

当华夏军的骑兵走进营寨时,乱哄哄的人群静了下来,士兵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这支小小的浑身是血的骑兵部队,轻轻招展着的蓝色旗帜,从此深深地烙在他们心里。

对谢飞来说,今天的战斗让他心情极为沉重,辛辛苦苦拉起来的队伍一场战斗就损失了一大半。回到营寨清点人数,能够继续作战的只有290余人,其中老兵损失了30多人名,400多名新兵只剩下了160多人。

恐慌情绪笼罩在整个联军营寨上空,前军的两万余人折损大半,中后军人数损失虽然不大,却丢弃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尤其是连日来辛辛苦苦打造的攻城器械,更是扔的干干净净。

黄昏时分,还有溃散的士兵陆续走回营寨,大略的统计,联军此战损失在11000人左右,可谓元气大伤。联军的各部人马,将军们都躲躲闪闪,士兵们都惶恐不安,一丝诡异的气氛游荡在整个营地。

华夏军也感受到了这个气息,似乎每路人马都在不约而同在做跑路的准备。谢飞等人也不敢大意,命令士兵们悄悄地收拾行装,好在华夏军此次出征都是骑兵部队,人数又不多。再说本次作战损失虽然重大,伤兵却不是很多,从战场下来时又收集了100多匹跑散的战马,撤退不多的伤兵倒不是什么难事。士兵们通过各种手段弄来了一些胡饼分发下去,全军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联军中军大帐内,各路将领齐聚一堂商讨对策,谢飞作为上党郡的一方参加了会议,各路郡守将军们的争吵声让他昏昏欲睡。他发现,影视剧中那种肃穆的会议情形压根儿没出现过,想想也是,指望这些平时就互相不对眼的不同利益集团的家伙们在危机面前能够心平气和的商讨简直是开玩笑。

诸侯将军们争吵结束后,都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营地,连夜整军退往酸枣,趾高气扬的来,灰头土脸的去了。

唯一让谢飞感到欣慰的是撤退行动还算有序,虽然有一定的混乱,总算没有再一次演变成溃逃。董军方面也没来找什么麻烦,大军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虎牢关,向酸枣撤退而去。

确定了联军撤退以后,虎牢关守将徐荣认为,联军已经失去了再次进攻的斗志,虎牢关已经安枕无忧,于是派遣吕布军南下汇合胡轸所部,共同击退孙坚军。

虎牢关之战,华夏军以600余名骑兵对抗号称天下第一的3000多名并州铁骑,非但丝毫不落下风,还给予并州铁骑重大打击,歼灭敌军1500余人。此战以后华夏铁骑的威名立刻在各路诸侯之间广为传播,取代了并州铁骑,成为诸侯公认的第一铁骑。

而马镫、高桥马鞍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高技术产品,也随着华夏铁骑的威名如野草一样在各路诸侯的骑兵部队中间疯狂的蔓延开来。

…………

董卓准备亲自率军前往孟津迎战袁绍,出发以前,董卓又想起了袁隗等人,联军声势浩大,洛阳城内的世族大家成了董卓的一块心病。

自从董卓专权以来,为了维护自己是权势,刻意提拔了不少名士入朝为官如蔡邕等人,又派了如韩馥、刘岱、孔伷、孔融、张邈担任地方太守等要职。他甚至不计前嫌,对离开洛阳的袁绍、王匡、等人也授以太守,以示和解。董卓本以为这样可以笼络住士人官僚们,但是由于董卓的残暴无比,弄的天怒人怨,董卓提拔的诸侯们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联合起兵讨伐。

起兵之前,董卓一来因为袁氏兄弟为联军主心骨,是讨董联军的领军人物,担心洛阳袁氏呼应二袁;二来为了震慑洛阳的世族大家、官僚集团,董卓下令将太博袁隗、太仆袁基等留在洛阳的袁氏诛族。

诛杀袁氏以后,董卓起兵前往孟津。

…………

孙坚到达鲁阳以后,首次交战被胡轸杀的大败,大将祖茂阵亡。孙坚收拢残兵,重新在阳人聚集结休整,准备下一步的作战,就在这个时候,吕布军到达了南阳战场。

吕布的到来让胡轸非常不痛快,在胡轸胡大将军看来,现在孙坚刚刚被揍的落花流水,你吕奉先这个时候到来,就是特么摘桃子。

胡轸是西凉军元老,董卓手下第一战将,位居大将军。自从吕布杀掉丁原并入董军以后,西凉军和并州军之间矛盾不断,冲突时有发生,以前在洛阳时,由于上边有董卓压制,大家还不敢闹出什么大乱子,现在远离董卓,两个山头的矛盾迅速激化。

时间已经进入8月底,并州军的骑兵们初到贵地,因为孙坚在阳人聚坚守不出,无聊的骑兵们每天闲的无事,常常小股出动,去周边劫掠一番,很快弄得鲁阳一带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这一天吕布正在账中无所事事,忽然接到胡轸传令,让吕布等速到中军账集合。

吕布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和张辽等人向胡轸的大帐赶去,一进入大帐,吕布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异常。只见胡轸高居主座,下方坐着都督华雄等西凉军大将,众人看见吕布进来,并不搭话。

吕布张辽等人上前施礼,说道:“见过大将军!”

胡轸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看了大家说道:“诸位,孙坚被我军打的大败,龟缩不出,我军长期在这里对峙,粮草士气都是问题,必须想办法尽快击败孙坚,各位可有什么好主意?”

华雄斜眼看了一眼吕布,说道:“粮草不济并非不能解决,完全可以就地征集,本来很好解决,可是自从并州军来了以后,这粮草征集起来困难了许多”。

说着扭过头来,对着吕布说道:“吕都督对此怎么看啊?”

吕布明白了,这是冲着自己来啊,冷冷一笑:“华都督什么意思?是说我并州铁骑导致了粮草不济吗?”

华雄冷冷的说道:“自从并州铁骑来了以后,整日劫掠,鲁阳一带的百姓纷纷逃走,现在周围十室九空,很多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怎么找百姓征粮?不是你们的原因是谁的原因?吕将军作为骑都督,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华雄一连串的逼问让吕布语塞,自己手下什么最近干了些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吕布顿时沉默下来。

胡轸看了一眼吕布,说道:“大军所到之处,需要粮草众多,必须要依靠当地百姓解决部分粮草。诸位,各个回去约束自己的部下,不得骚扰百姓,更不能劫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是必须杀人才能保证军纪严明,那就先杀一个都督试一试怎么样?”

胡轸的话语听的众将心中一冷,尤其是吕布,觉得这话就是对着自己来的,众将都端坐着一声不吭。

胡轸说道这里,站起身来说道:“当务之急是如果迅速击破孙坚,大家都想想办法,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吧。”说完离案而去。

吕布张辽回到自己营帐以后,吕布怒火冲天,咬着牙对着张辽说道:“文远,我们并州兵自从加入西凉军以来,屡屡受到打压,今天胡轸摆明了是要拿我并州军开刀,你说我们怎么办才好?”

张辽思索片刻说道:

“都督你看这样如何?现在胡轸极想攻克阳人聚击败孙坚,不如去给他说,我们的骑兵发现,正准备撤出阳人聚,如果现在连夜偷袭,定一战成功。胡轸现在破敌心切,一定会采取行动,到时候我军就制造混乱,让胡轸吃些苦头,以后定不敢再找我们的麻烦。”

吕布思索了一下问道:

“要是胡轸告到太师那里怎么办?”

张辽笑道:“我们并州铁骑,是太师对付马腾西凉铁骑的利器,太师不会轻易的怪罪温候的,再说夜间趁乱行事,胡轸怎么能知道是我军故意而为?”

“那我现在就去找胡轸,今晚就前往阳人聚!”吕布大喜,说罢哈哈大笑。

听了吕布的报告以后,正为如何击破孙坚愁的团团转的胡轸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全军整军出发,连夜赶往阳人聚,力求全歼孙坚军。

第32章放弃洛阳

午夜时分,夜空中乌云密布,在寥寥无几的几颗星星的注视下,胡轸军到达了阳人聚,部队开始在城门外3里之外集结。

孙坚已经得到了董军来袭的消息,带着部将们站在城楼上,忧心忡忡的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火把,心中很是烦躁。首战失利以后,部队刚刚在阳人聚重新集结起来,城池的防御还不是很完善,现在董军全军杀到,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孙坚对能不能守住城池很是有些担心。

胡轸的步军正在紧张集结的关键时刻,右翼负责掩护的吕布骑兵已经到达了集结位置,看着远处晃动的火把,张辽说道:

“都督,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

吕布心领神会,带领部将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并州军的骑兵们策动马匹,向着步兵的集结地冲了过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沉寂的夜晚显得异常响亮,正在集结的步兵吃惊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整个军队立刻躁动起来。城门上的孙坚军也听到了马蹄的轰鸣,城中的守军们紧张看着远处的火把,孙坚以为是董军来袭,立刻下令全军做好迎战准备。

董军步兵们惊恐的看着成群的骑兵高速从眼前掠过,忽然听见骑兵们在放声大喊:“贼兵来了,快跑啊!贼兵来啦!快跑啊!”

在漆黑的夜晚,步兵们本来就高度紧张,叫喊声激发出了人类对夜晚的原始恐惧,步兵们惊慌失措,直接撒腿就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胡轸等将领们目瞪口呆,徒劳地大呼小叫着阻挡溃散的步兵,所有的努力就像扔进河流的石子一样,刚刚激起一个小小的漩涡随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多时,将领们自己也被裹挟着到处乱跑,漆黑的夜幕下,惊悚的叫喊声异常响亮,异常刺耳。

董军惊悚的叫喊声传入城内,看着董军到处乱窜的火把,孙坚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情景说明敌军正在溃散。常年的战场经历告诉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歼敌机会,孙坚想都不想立刻下令全军出击。

孙坚军如潮水一般涌出城门,向着溃兵掩杀过去,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空旷的夜空下四处扩散,已经惊慌失措的溃兵听了更加恐慌,更加疯狂的四处逃散。

追杀一直持续到天亮,逃回鲁阳的胡轸清点人数,2万多人只逃回来了不到5000人,步军都督华雄也不知去向。让胡轸有些愤怒的是吕布的军队毫发无损,看来逃命还是骑兵跑到快。

很快有人报告,说都督华雄昨夜已经死于乱军之中,而孙坚军正在向鲁阳杀来。

胡轸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全军撤退,向着洛阳方向狂奔而走。

孙坚轻取鲁阳,军心大盛,立刻下令抓紧休整部队,准备趁势向洛阳方向进军,正准备间,有人来报,说是袁术停止了粮草供应。

孙坚不明其故,只好下令部队驻扎在鲁阳原地不动,自己连夜亲自去南阳面见袁术。

孙坚风尘仆仆的到达南阳以后,直接去往袁术府邸求见袁术,袁术亲自出门迎接,请入后堂落座以后,袁术说道:“文台鲁阳大胜,可喜可贺,这次来我这,是因为粮草的事情来得吧?”

孙坚也不客套,躬身施了一礼:“我军刚刚大胜,正好顺势攻取洛阳,这时候后将军为何断了我军粮草?难道后将军不想攻取洛阳么?”

此次袁术断粮,是有人对袁术说,现在的孙坚已经是无根之水,只能依附于自己,要是一旦孙坚做大,恐怕是后患,袁术这才断了孙坚的后勤供应。现在孙坚亲自前来相问,袁术没有直接回答,脑子里不停的思索该如何应对。

孙坚同样感到不安,离开长沙以后,自己接连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已经彻底得罪了荆襄士人。董卓派来的荆州牧刘表已经彻底控制了整个荆州,现在的长沙太守成了苏代,自己眼前除了依附袁术,已经无路可走,要是袁术再断了自己的后勤,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到袁术沉吟不语,孙坚的语气有些着急了:“我孙坚之所以战场舍命,上为讨伐董卓为国除害,下为袁家报仇,我和董卓有什么个人恩怨呢?后将军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谗言呢?后将军这么能这么猜忌我呢?”

袁术听了感到非常的尴尬,说道:“此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还请文台见谅,军粮我立刻就让人送过去。”

孙坚告辞了袁术,马不停蹄的赶回鲁阳去了。

……

张扬、王匡与袁绍回到河内郡以后,河内太守王匡驻守在孟津,袁绍、张扬、於夫罗等人驻守漳水。

王匡到达孟津不久,董卓的大军抵达了对岸安营扎寨,两军隔河对峙,王匡见董卓来势汹汹,一面向袁绍通报军情,一面召集部将商议对策。

王匡有些焦急,他没有想到董卓会来的这么快,而且亲自率军前来,看着手下的部将,王匡有些急躁:“董卓亲自率军前来,兵力达到2万人以上,我军人数比董卓少,现在应该怎么呢?”

从事韩浩说道:

“府君大可放心,我军据河而守,占据天险之利,只要我军牢牢地守住渡口,别说两万,就是十万又能怎么样?”

王匡想了一想,点点头道:“若是董卓从其他渡口过河怎么办?河阳津等其他渡口也要必须派人驻守,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随即派遣部队驻守。

王匡军在孟津渡口,挖掘了壕沟,修筑了也土墙,强弓硬弩全部到位,士兵们擦拳磨掌,只等董卓来攻。

董卓到达孟津后,连续几次的渡河失败以后,见王匡防守相当严密,也急忙召集部将们商讨对策。

肥胖的像小山一样的身躯斜躺在榻上,部将们正襟危坐,面对董卓的提问,樊稠一抱拳:“太师勿虑,根据连日来斥候回报,袁绍等人还在河内,对岸只有王匡所部一万余人,只要我军迅速击败王匡,大局可定!”

董卓一喜,看向了樊稠:“樊将军可是也有了击败王匡的办法?现在王匡守在渡口,我军怎么突破?”

樊稠说道:“我军只要不停在孟津进攻,让王匡以为我军就是在孟津渡河,然后派遣精兵在其他地方悄悄渡河,攻击王匡背后,可一战而定!”

这时候张济接口说道:“太师,我认为樊将军计策不错,只要我军能够渡过河去,王匡军的乌合之众绝非我军对手,即使是小股精锐,也可以保证击败王匡!”

董卓不由得坐直了肥胖的身躯:“从哪里渡河最好?”

樊稠说道:“我已经打探明白,小平津渡河最好,对岸守军不多,相距约20余里,我军在小平津偷渡再好不过。”

董军按计猛攻孟津,1000名精锐骑兵在步兵配合下偷偷向小平津进发。

对面的董军经常性的进攻,王匡坚信,敌军必然在孟津渡河,王匡迅速把全部主力集中在孟津,其他地方只留下了小股警戒部队。

在王匡主力向孟津集结的同时,樊稠带领的迂回部队在小平津渡过了黄河,过河后毫不迟疑,向着孟津直扑过去。

到达孟津时正是清晨时分,对岸的董军又一次开始了渡河行动,王军箭矢齐发,董军杀声震天,激战正酣。

骑兵们排成攻击阵型,1000名骑兵从背后向王匡军猛扑过去。正在在防御正面的王匡军,突然遭到来自背后的攻击,阵型大乱,董军趁势杀过河来,王匡军彻底崩溃,两下夹击之下全军覆没,王匡死于乱军之中。

消息传到漳水,袁绍的等立刻退回野王坚守不出。

董卓击败王匡后满心欢喜的刚回到洛阳,就接到了胡轸兵败的消息,不久牛辅被白波军击败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退往长安的后路有被切断的危险。

董卓一看局势不妙,召集部署商议,决定迁都长安。

洛阳的百万百姓在董军驱赶下的强迫下离开家园,携男挈女,凄凄惨惨的向长安行进。押送的董军士兵,趁机对百姓大加淫掠,稍有不从,刀枪齐下,一路上哭声震天,尸骸遍野,死者不计其数。董卓又下令毒杀了少帝,把百官押送长安,反对者或罢免或诛杀,短短几天,整个洛阳被洗劫一空,到处堆满了尸体。董军撤离之前,挖掘了帝王及王公陵墓,又在在城中到处放火,整个洛阳陷入一片火海。

董卓在长安郊外二百多里的地方筑了郿坞,城墙的高度与长安城相当,囤积了三十年以上的粮食,大量的金银珠宝,锦绮奇玩杂物等不计其数。董卓得意洋洋的说:“我在这里,成功了就以雄据天下;不成功,守住这里就可以养老。”

洛阳则成了人间地狱。

第33章路在何方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的刺向大地,晒的发蔫儿的树叶软软的垂向地面,野草也悄悄的收起了傲慢,微微俯着身躯,忍受着万物之主的鞭笞。

通往酸枣的路上,从虎牢关撤退下来的联军们,无精打采的慢慢走着,天空中没有一丝风,五颜六色的旗帜毫无生气的耷拉着脑袋。疲惫的士兵们机械的挪动着脚步,旁边是同样无精打采的战马,马背上堆满了杂物——衣甲、头盔、兵器……。满脸通红的士兵们咧着怀,或顶着树叶,或包块破布,抵御着毒辣的阳光,敞开的胸膛上,汗水像一条条小溪一样,在黑呼呼的胸膛上冲出一道道小沟。

撤退时的行军序列已经被彻底打乱,各路军马胡乱的按照自己的方式行军,统一的号令早就不复存在。华夏军的小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和刘备的小部队走在了一起,曹操的人马也不知不觉中加了进来,形成了一个小集团一起前进。

让谢飞颇为奇怪的是呼厨泉和刘豹不知道哪里去了,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影子还是在虎牢关最后一战时,南匈奴和刘备军共同冲锋的时候。

现在谢飞和曹操刘备也算是老熟人了,寂寞无趣的行军很快加深了相互之间的感情,没过多久,三个人便如老友一般了。刘备好像已经忘了马匹被劫的事情,一路上和谢飞谈笑风生,二爷也已经对谢飞没有了敌意,只是每次看到小郡主的栗色战马,眉头都不由得皱上一皱。倒是张三爷,看到华夏军的将领们,总是板着脸,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写在脸上。

三位领导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边走边聊,身后是各自的手下们,大家都卸去了衣甲,穿着单薄的衣衫,战马轻轻的抬着马蹄,不紧不慢的前行。

曹操的心情总是不太好,一路上唉声叹气,对联军的撤退极其不爽牢骚不断。刘备有时候会附和上几句,而谢飞则是尽显佣兵本色,联军的讨董大计成功与否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最心疼的是自己损失的数百骑兵。

“孟德兄,此次虎牢关退兵,是众位诸侯决定,再说了是暂时先退往酸枣另行商议,又不是大家散伙回家,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唉声叹气了好不好?”谢飞看了看又在唉声叹气的曹操,不禁有些心烦,曹老板这一路上,心情好像就没好过。

刘备也看了曹操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曹操看到二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前后一年,好不容易才组成联军讨董,如今只是稍有挫折便后退回去,讨董怎么能够成功?你们难道就不感到遗憾吗?”

刘备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看也不看曹操一眼:“孟德不必过于着急,等大军回到酸枣,重整旗鼓,再战虎牢关必定一战破之!”

谢飞没有出声,一路上围绕着这个无聊的话题已经说的太多了,来来回回的就是这些个车轱辘话,听的他两耳生茧,毫无兴趣。

路旁的树上,知了刺耳的叫着,让本来就有些心烦的曹操更加生气,禁不住连知了也痛恨起来,对着树林不停的大声叫嚷。

刘备看的好笑,伸手阻住了曹操:“孟德,先停一下,我且问你,讨伐董卓成功以后,你最想干的是什么?”

曹操立刻高兴起来,眉飞色舞的说道:“我最想干的就是征讨西域,讨贼立功,等死了以后能在墓碑上题写上这几个字:‘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完哈哈大笑。

笑声感染了众人,身后的将领们也跟着笑了起来,谢飞向后一回头,目光正好落在关羽的脸上。关羽的五缕长髯被吕布薅去了右嘴角的一缕,嘴角还有些红肿,笑起来整张脸抽搐着,显得有些怪异,谢飞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关羽看到谢飞满是戏谑的眼神,心里立刻明白过来,面色一沉,向右侧转过头去,却看见一张如花似玉的笑脸,一双美丽的蓝色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长髯。关羽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另一侧,扑面而来的是夏侯元让那张毛茸茸的大脸,一对圆溜溜的巨眼正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的胡须,不停的扫动……

关羽大窘,从众人之中挤出,越过刘备等人,策马向前方跑去。

刘备见了一愣,高声喊道:“云长,你干什么去?”

关羽也不答话,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激起一片尘土,身后的众人哄堂大笑。张飞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追赶关羽去了。

小插曲显然调动了众人的情绪,一时间笑声不断,行军也似乎变的轻松起来。

笑声过后,曹操问向刘备:“玄德,你的志向是什么呢?说来听听。”

曹操的问话让刘备的脸色暗淡下来:“我只想着能够匡扶汉室,再造大汉辉煌,别的还真没有想过太多。”说着扭头问谢飞,“子云,你的志向是什么呢?从没有听你提起过,可否说来听听?”

曹操听刘备一说,也大感兴趣,凑起了热闹,他侧身凑向谢飞,脸上写满了真诚:“我也想听听,子云不妨说说怎么样?”

两人的问话立时让谢飞的笑容凝固下来,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好像正在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眼前的所有人,都不再是刚刚来的时候那种虚幻的存在,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了,很多已经成了朋友,甚至是亲人。不同于曹刘等人,他对即将到来的乱世心中明镜似的,眼前的人即将在这历史的狂流中接受洗涤,有的建功立业,有的战死沙场,今日把酒联欢,明日兵戎相见。而自己,面对这一切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他们接触的越多,越感慨人生的无常。自己对未来的打算,经常发生着变化,有时候想建不世之功,有时候只想如何活命,有时候想男耕女织田园鸡舍,有时候又想纵横天下一统全球。

谢飞的思绪到处乱窜,曹刘两人的问话击中了他潜意识一直回避的一个问题。自己怎么想是怎么回事,可以骗过自己不去想它,然而当必须直视这个问题时,谢飞立刻沉默下来。

曹刘的提问引起了小郡主和徐晃的注意,无论是作为妻子还是下属,(她)他们都从未听起谢飞说起过自己的志向,从他们的角度,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大问题,立刻停止说话看向谢飞,看看他如何回答。

突然的沉默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曹军将领们也一起静了下来,看向谢飞。

谢飞在马上静静的走着,没有说话,曹刘二人都是人精,知道谢飞陷入了沉思,也默默的前进,看看他如何回答,一时间清脆的马蹄声也显得异常响亮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飞目视着前方,轻声问道:“孟德,我听说以前有个人曾经品评孟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我很想知道,孟德是愿意做治世的能臣?还是乱世的奸雄呢?”

不知不觉中,谈话的氛围明显的发生了变化,已经从轻松的戏谑变成的严肃的讨论。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最希望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朝纲治平有象。至于是能臣还是奸雄,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曹操倒是不在意酸儒的评说。”

谢飞探寻的目光看着曹操,似乎试图分辨出曹操此话的真假,然而曹操一脸严肃是神情,又让人不得不信。

谢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依我看来,天下大乱之势已经形成,看着是董卓一人作乱,然而有董卓之心者岂止董卓一人?只不过没有机会罢了。现在诸侯们拥兵自重,朝廷已然名存实亡,假以时日,诸侯们必然是纷争四起,相互间杀伐不断,孟德的能臣之心,恐怕是没有机会实现了。”

曹操没有说话,刘备则不满的说道:“子云此言差矣!大汉传祚数百年,天下百姓,心皆思汉,现在不过是几个贼子在扰乱超纲,只要诸侯们戮力齐心,诛灭董卓,天子重新整饬朝纲,天下自然回归太平盛世,子云怎么能可以说天下大乱?”

谢飞没有理会刘备,对着曹操说道:“孟德,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孟德驰骋四海,争霸天下,谢飞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孟德想不想听呢?”

“子云请说。”曹操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谢飞缓缓的说道:“天下百姓,都是父母所生,上有倚门老母,下有待哺之儿。我等最好能够心怀仁慈之心,不去大加杀戮!谢飞姑妄言之,孟德姑且听之。”

刘备、曹操听了都不由得心中震动,二人对天下之势,实际上都隐隐约约看出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只是不愿意相信,都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挽救这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

谢飞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催马向前走去,脑海中浮现出虎牢到处流淌的鲜血、惨不忍睹的尸骸,不由得大声脱口而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第34章意外之喜

快到黄昏的时候,三国联军终于可以看到酸枣的大营了,天气已经变得清凉了许多,晚风轻轻的吹过,青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看到目的地就在前方了,士兵们开始变得欢快起来,队伍中有人唱起了歌,歌声慷慨激昂,激越无比。

曹操还在回味着着谢飞说过的话,眼看回营在即,看着暮色美景,喜欢作诗的曹操来了兴致:“子云,你刚刚那一句诗,很是让人心动,曹操自诩文采过人,却是自知写不出这样的诗句。想来子云是颇有文采之人,你看这黄昏将至,可否作首诗应应景?也让我见识一下?”

“孟德兄的文采,世人皆知,我这粗人字都不识几个,怎会作诗?不过就是偶尔胡乱编编,倒是让孟德兄见笑了。”这句话倒是真话,谢飞自己清楚自己啥德行,在这个领域自己根本不是曹老板一合之将。

说话间大家已经走上了营寨前的草坡,众人停下马来,注视着队伍。只见士兵们的疲惫神情已经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兴奋,迈着欢快的步伐向营寨加速走去。

“子云,我到现在还在回味你的那句诗,真是意境深远,短短一句,便道尽了人间酸楚。就像我等这次出兵虎牢,一战即退,白白丧失了无数将士性命,徒劳而返,唉……。”曹操不自觉的又提到了虎牢关,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真是不小。

队伍的先头已经接近了营寨,夕阳斜斜的照在营寨前的草原上,草原被映的一片橙红,原野上的树木在这空旷缤纷的草原上显得无比孤独,营旁的小河被夕阳映的流光溢彩,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的色带。

骑在马上的众人,被夕阳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投落在草地上,给这美景平添了一丝凄凉,众人看着这夕阳美景,都不由得痴了。

谢飞想起曹操说的作诗应景,在这美景的触动之下,想起一路的艰辛,心中隐隐也掠过一丝凄凉,不由自主的脱口念道: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众人听了都是心头一阵阵激荡,想起连日来的杀伐征战,想起举事时的艰难困苦,想起倒在了虎牢关前的弟兄,不由得悲从中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波涛翻滚,久久无法平静,小郡主更是听的热泪盈眶,难以自拔。

良久以后,曹操轻声说道:“子云之才,怕是这当今世上,少有匹敌之人,操自叹弗如。今日听了子云这诗作,再看看这夕阳美景,想想以往之事,真是令人感慨万分啊。”

众人也暗暗称奇,心说谢子云这货,居然能做出这样的诗来,真是没有想到过。

小郡主则是整个人都痴了,呆呆的看着谢飞,心想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白鸡蛋作诗,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手,嗯?以后天天让他给自己写情诗,那些个关关揪揪之类的,自己早就听得腻了,让他给写些新鲜的,想着想着,小脸变的红了起来。

众人向着坡下走去,接近营寨时挥手告别,各自返回自己的营寨,曹操好像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谢飞低声说道:“子云,我差点忘了,蔡琰还在你的营中,反正你以后也要带着她回上党,索性就让她先住在你的营中如何?”

“蔡邕既然把她托付给了你,孟德不打算送她去卫家吗?”

曹操看看四周没人,压低了声音:“我和蔡邕私交深厚,这个文姬也算是侄女了吧。蔡邕算是董卓身边的人,诸侯中知道我和蔡邕关系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正是联军新败,要是有人知道蔡琰在我军中,恐怕不少人会借题发挥。子云军中女眷甚多,藏个人不会有人知道,再说你和蔡邕没什么瓜葛,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这蔡琰来的时候,可有人知道?”被曹操带动下的谢飞,声音也低了下来。

“她是半夜到了我这,除了我亲近之人,没人知道她来到这里,子云大可放心。”曹操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和子云一见如故,知道子云是颇重情义之人,他日要是方便我自然会亲自送她去卫家,若是一旦有了什么变故,恐怕要烦劳子云代我送她了,毕竟子云领涅县长,那边要比我方便的多。”

“孟德兄如此看重谢飞,谢飞定不负孟德之托。孟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曹操放下心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明日我若有空,就去你营中看望她一下,多谢子云,曹操告辞。”

谢飞回到营寨时,士兵们已经各自回到营帐去了,这次华夏军后勤团留守后方,营寨都是原来模样,倒也省了许多时间。

来到自己的大帐,谢飞发现赵飞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谢飞到来,赵飞刚要躬身施礼,施了一半忽然想起,赶紧“啪”的一个立正:“报告军团长,后勤团副团长赵飞有事汇报!”

谢飞回了一个礼,和赵飞一起走进大帐,天色尚明,大帐内已经灯火通明,却不见小郡主身影,于是问道:“夫人去哪了?”

赵飞回答道:“夫人刚刚出去,好像去了后勤团女眷那去找真妹子了。”

谢飞“哦”了一声,让赵飞坐下,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军团长去了虎牢关以后,我便派人道真定去打探一下我家兄弟赵云的情况。也就在军团长回来前几天,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找到了我家兄弟,顺便把他带来了。军团长在虎牢关作战,我就没有通知军团长,想等军团长回来后再说。卑职擅自做主先把他留在了军营,现在军团长回来了,卑职特来请罪,请军团长发落。”

“哦?”赵飞的回答让谢飞听了又惊又喜:“你是说子龙来到了这里?就在我华夏军军营之中?对了,找到你的家人了吗?”

“谢军团长关心,拙荆幸亏也平安无事,这次跟赵云一起过来了。”

“赵云现在何处,带我过去看看。”谢飞说着站起来身来。

“军团长一路走来,已经是很劳累了,怎敢烦劳军团长,一会儿我去叫他过来。”谢飞的表现让赵飞感到有些惶恐,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谢飞哈哈一笑:“现在天色尚早,还是我过去吧。”

二人很快来到后勤团,已经到晚饭时间,到处是正在吃饭的士兵,男男女女,或坐或立,一手端大碗,一手拿着干粮,三五成群,边吃边聊。

“长盛,我军的粮食还有多少?”看着正在吃饭的士兵们,谢飞所有所思的问向赵飞。

“军团长,我军连带家眷原有1700多人,这次出征损失了400余人,子龙带来了300余人,现在共有人数1680人。按照这些人数计算的话,我军粮食差不多能吃7个月。”

谢飞奇道:“还有这么多吗?”

“我军从黑山军手中夺取了很多,军团长走后,联军又补充了许多。我每天亲自过问,后勤团的女眷很多,我每天让人去外边寻找些野菜蘑菇之类,又尽量省吃俭用,所以粮食的消耗不是很大。”赵飞说这话的时候颇为自得,一副居家大总管的表情直接爬上脸去。

谢飞更加奇怪,问道:“粮食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采野菜?”

赵飞神情有些赧然:“庄户人穷怕了,我一看到这些粮食,总是想到没粮食是时候,唉……,不过军团长尽管放心,虽然有些野菜,也只是做些补充,士兵的吃的还是很满意的,要是军团长觉得不好,我就不让人……”

赵飞话没有说完,谢飞直接打断了他:“长盛,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继续做下去。对了,要大张旗鼓的做,让联军都知道我军粮食不多。你明天要把剩下的粮食都藏好,不要让外人看出来。”

赵飞呆了一呆,也没多问,说道:“我军的四轮马车颇能装物,明日我让人把粮食藏在下面,上面覆些草料,军团长觉得如何?”

谢飞心中大为高兴,心说这个赵飞真是一个搞后勤的好手,笑了笑说道:“这个你拿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不必问我。”

赵飞心中颇为感激,自己自幼便勤学算术之道,精通账房,后来家境没落父母离世,夫妻两个拉扯着赵真赵云,只能种田为生,吃尽了苦头,虽说在大户人家做过几年账房,却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信任。自从遇到了谢飞,二话不说就让自己做了后勤团副团长,细细算来要比其他县的都伯还要大一些,算是涅县的主薄了吧?夫人又是颇为喜欢真妹子。对待真妹子人像亲妹子一样,刚刚回营就急着去看她,如此巨大的变化让赵飞感激不尽,心中暗暗定下誓死效忠的决心,以报谢飞知遇之恩。

谢飞全然不知赵飞此时的想法,他急匆匆的走着,对即将见到著名的大将赵云赵子龙非常期待。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停的萦绕在心头,谢飞越来越感觉到,这个时代由于他的出现,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正在不可逆转的加速运行着,向着一个全新的方向飞速前进。

第35章蔡文姬

谢飞很快就到了赵云等人的住处,只见一群人正在吃饭,看到赵飞恭敬的领着一人走过来,众人纷纷起身迎接。

谢飞来到跟前,赵飞赶紧向众人介绍:“这位将军就是我们的军团长,各位见过。”

众人纷纷躬身施礼,谢飞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目光在人群中扫了扫。

赵飞指着一人说道:“这就是赵云。”

谢飞打量了一下赵云,只见他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体格健壮,剑眉入云,虎目生威,高高的鼻梁,一张国字脸颇具威仪,果然有大将之风。赵云身旁一人也引起了谢飞的注意,这人比赵云还要高一些,身材异常魁梧,肌肉健硕,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满脸的横肉,密集的短须如钢针一般,一双巨眼凶光四射,让人望而生畏。心中不禁好奇,这家伙看来也是一条猛汉,不知道是谁。

赵云也同样打量着谢飞,心中颇为惊讶,此人相貌英俊,眼神坚毅,体格匀称健壮,言谈举止平易近人,年岁不过20左右。前些天听大哥屡次说起此人,心中有些不信,后来先行到达的联军斥候,把华夏军对战并州铁骑的事情传到天花乱坠,满城皆知。赵云听了非常吃惊,并州铁骑号称天下第一,凉州铁骑是弓骑,要说正面突击,从没有听说谁是并州铁骑的对手,这次居然被兵力远远低于自己的华夏铁骑暴打,可想这华夏铁骑有多么厉害。今天见到谢飞,赵云不禁暗暗佩服,如此年轻便已经威震天下,未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自己本来想去投公孙瓒,恰好大哥派人来找自己,能加入威名远播的华夏铁骑,也不见得就比白马义从差多少。

赵云上前一步施礼,恭声说道:“赵云,字子龙,见过将军。”

谢飞赶紧一步上前扶住了赵云:“我是久仰子龙的大名,今日能见到子龙,真是三生有幸!子龙不必多礼,既然来到华夏军,大家就像兄弟一样。”

谢飞招呼众人席地而坐,大家见他平易近人,于是也就做了下来,却不敢接着吃饭。谢飞笑了笑对赵飞说道:“赵副团长这还没有多余的饭菜?我这一路过来,饭还没得吃呢,赵副团长能不能赏口饭吃?”

大家见他说的有趣,都轻松的笑了起来,赵飞忙不迭的拿来野菜粥和胡饼递给谢飞,谢飞也不客气,一边招呼大家接着吃,一边大口吃了起来。看着谢飞平易近人的表现,众人紧张的气氛轻松下来,人群中传出阵阵笑声。

正在营帐里聊天的小郡主和赵真等人听到外面的热闹的声音,一看是谢飞在外面,也走出营帐加了进来,这赵真天性伶俐活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人群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饭后已是繁星点点,空中没有一点云彩,圆圆的月亮显得异常的明亮,夜色中不停的传来蟋蟀清脆的鸣叫声,偶尔掺杂几声响亮的蛙叫。众人谈兴正浓,于是点起了篝火,不多久,驻地的空地上纷纷点起了篝火,整个驻地犹如白昼一般,歌声飘荡在驻地上空。赵云身旁的凶恶大汉也唱起歌来,大家惊奇的发现这大汉嗓门洪亮,歌声豪迈激昂,在夜空中绵绵不绝。

谢飞也暗暗称奇,心想着壮汉要是生在后世,没准儿是帕瓦罗蒂一类的人物,响起老帕壮硕的身躯,倒是和这大汉有些神似。

忽然想起还不知这大汉姓名,于是向赵云询问。赵云看了看大汉,顺手把手中的劈柴扔进了篝火:“这人是陈留己吾人氏,姓典名韦,因为杀人逃离家乡。这次诸侯讨伐董卓,他打算去张邈那投军,不想耽误了行程,到了陈留大军已经开拔到酸枣了,他又追往酸枣,路上遇到了我,于是就一起前来了。”

谢飞听赵云说话时正在喝水,听了赵云的话一口水差点没吐出来:“他就是典韦?”

“正是典韦,军团长知道这个人?”赵云颇为好奇。

谢飞点了点头,等典韦歌罢,赵云喊过典韦给谢飞见了礼,谢飞拍拍身旁的地面示意典韦坐下,说道:“我早就听说过你,勇猛过人为人侠义,是有名的豪杰之士,你能和子龙前来华夏军,真是华夏军的幸事。没想到你这豪侠之人,歌声竟然也是如此豪迈。”

典韦讪讪一笑,说道:“军团长说笑了,只要军团长看得起俺典韦,俺典韦定会以死相报。”

谢飞心想这典韦真是一个豪爽的直肠汉子,伸手拍了拍典韦的肩膀:“我们华夏军,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在这里千万不要拘束,你的表字是什么?”

典韦赧然,挠了挠头说道:“乡野之人,没有表字,军团长叫俺典韦就行。”

谢飞知道这时代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表现,表字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有,最起码家境也算不错,乡野之人大都没有表字。又想起表字都是长辈或者朋友给起,心念一动说道:“你看我给你起个表字怎么样?”

典韦大喜,一般能给对方起表字的都是亲朋密友,谢飞想给自己起表字,说明军团长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当成了自己人。

“多谢军团长,就请军团长给典韦起个表字。”

谢飞想到后世好事者好像给典韦起了一个“子满”的字,说道:“就叫‘子满’,你觉得还满意吗?”

典韦并不去想什么意思,欢欢喜喜的说:“子满很好,很好,就是子满了。”

篝火越烧越旺,众人玩的性起,赵飞让人拿来了酒肉,烤肉吃酒,不亦乐乎。

谢飞觉得肚子膨胀,起身绕过几个营帐,找了个偏僻处小解。

回来时,看见篝火不远处的一个营帐前立着一个女子的背影影,正在向篝火处张望,谢飞轻声咳嗽了一声,鬼使神差般向那个背影走去。

走到近前,那背影回过身来,四目相对,谢飞仿佛遇到雷击一般,整个人立时呆住了。

这是一个17/8岁的少女,秀发在头顶打了一个漂亮的小节,垂落在身后,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白皙无比,犹如整块的白玉刻成一般圆润无暇,却又白里透红,娇艳欲滴。高挺的鼻梁下的小嘴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红润的嘴唇散发着红透了的樱桃一样的光泽,黛眉轻颦下,是一双清亮无比的大眼睛,又长又弯的睫毛仿佛是轻柔的小刷子,不时的在这美丽的会说话的眼睛上迅速刷过……

正是蔡琰。

蔡琰来到酸枣很长时间了,那天匆匆忙忙的赶到酸枣,还没懂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匆匆忙忙的曹操送进了华夏军大营,接着又被同样匆匆忙忙的谢飞交给了赵飞安置在女眷之中。蔡琰离家日久,连日来心中无着无落,茫然若失,今天看营帐外面篝火遍地,歌声四起,不禁走出营帐观望,不意遇到了谢飞。

蔡琰听到身后有人咳嗽,转过了身来,恰好与谢飞四目相对,刹那间,蔡琰只觉得心头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隐隐作痛,却又酥麻无比,整个世界仿佛消失了一般,只剩下眼前这个呆呆的面孔。眼前的冤家,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双清亮的眼睛是那么深邃,深邃的就像这无底的夜空。这双眼睛现在正呆呆的盯着自己,在篝火的映射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么真诚那么热烈。她想躲过这双眼睛的注视,可是怎么也无法成功,自己的眼睛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听话的直视着这双眼睛,不知不觉中整个人都已经痴了。

两个人傻傻的相互注视着,什么也没说,好像什么又都说了,什么也不用说,两人的内心都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信,自己已经读懂了对方,而对方也读懂了自己。

这一刻,谢飞只觉得自己跨越时空只是为了找到她;而蔡琰只觉得,自己翻山越水来到酸枣只是因为他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蔡琰的眼中噙满了泪水,谢飞心中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的蔡琰正是远嫁卫家的路上,即将成为他人之妇。想到这里,谢飞的内心不由得一疼,看着蔡琰的泪眼,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轻轻的说道:

“知君用心如日月,

恨不相逢未嫁时。”

…………

蔡琰听了,心头仿佛遭到了重重一击,再也忍耐不住,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白皙的脸庞滚滚滑落,扭头进账去了……

谢飞呆呆的望着蔡琰婀娜的背影,那背影闪入营帐不见了,他还在的望着营帐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张美丽的面庞,只不过这张熟悉的面庞没有了笑容,上面蒙着一层寒霜,那双美丽的蓝色眸子正嘲弄的望着自己。

谢飞定了定神,讪讪一笑,伸手轻轻的握住了那人的小手,在那人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夫人在上,你想多个姐妹不?”

第36章开赴河内

篝火慢慢的熄灭了,从虎牢关大战退下来的士兵们宣泄完自己的烦闷,都很快进入了梦乡。谢飞的中军账却依然透出亮光,在这军营里显得格格不入。

回到营帐后,小郡主拉谢飞坐下,自己也面对面的坐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谢飞,一言不发。做贼心虚的谢飞被看得心中发毛,终于忍不住说道:“岚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小郡主妩媚的轻轻一笑:“我想看看我的夫君,魂魄回来了没有。要说那个小娘子,生的真是好看呢,我看犹怜,看来我的夫君,还真是有些眼光的。”

“岚儿,你说笑了。”说到这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小郡主尴尬的笑了一笑。

小郡主伏在谢飞跟前案上,双手托着两腮,眼睛笑眯眯的盯着谢飞:“要说我家夫君,在这世上能比得过的,我是没看见一个。要说夫君这样神武的一个人物,想多娶几个妻妾,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二十个,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为妻拦着,外人恐怕就会笑话我不懂事了。”

谢飞听了心头大喜,男人么,多几个老婆总不是什么坏事,后世呢是不允许,这时代可是没人管。一念及此,谢飞心里顿时大乐,伸出手去握住小郡主:“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小郡主看着谢飞兴奋的样子,微微一笑,突然粉面一寒,目光冷冷的看着谢飞,谢飞吓了一跳,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望着小郡主一时没想明白这小姑奶奶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我?谢飞心里一阵阵发毛,要是这样,这下可有的好看了。

看着谢飞紧张的样子,小郡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既然已经说过,自然就是可以了,只要我家夫君有人要,娶多少我倒是不在意,要是能给我娶一个军回来,我还不用去外面招兵买马了。”

谢飞这次没敢在脸上表露出来,讪讪的笑着,看着小郡主。小郡主忽然抽回手去,站起身来,在营帐中负手走了几步,转回身望着谢飞,笑着说道:“夫君要娶谁只管娶,就是夫君自己不娶,泰岚也会替夫君找几个回来的,这关系到我家夫君的脸面,泰岚知道怎么做。”说到这面色一冷,双目生寒,“不过夫君可是要记住一件事,这怎么娶,夫君说了算,这娶回家怎么管,泰岚说了算,夫君可是答应?”

谢飞听了心中凛然,想起后宫中各种的血雨腥风,心头一阵阵发凉,这种时代后面要是没有一个能够压住的人,还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自己的老婆自己最熟悉不过了,上阵冲锋打仗可是一向杀伐果断,下了战场对自己人可是一片柔情,典型的对敌人如秋风落叶,对友是如沐春风。想到这不禁脱口而出:“你自然是说了算,一切都有你来做主好了。”

小郡主如花的笑脸又出现在谢飞眼前,这次谢飞总算看出来是真的回来了,起身拥着小郡主向@边走去,轻声说道:“夫人上了战场,斩将杀敌,势不可挡。不知道今天上了这个战场,谁胜谁败呢?”

小郡主早已双眼迷离,霞飞双颊,吐气如兰:“夫君啊,我倒想看看,我家夫君今天能够冲锋几个呢?夫君,为妻可是已经替你定了一个妾了,要不你先收了吧。”

许久以后,营账中总算平静下来,小郡主早已被杀伐的疲惫不堪,沉沉睡去了。谢飞仰望着账顶,没有丝毫的睡意,望着账顶灯光摇曳的影子,眼前又浮现出蔡琰柔美的面容,一时间又心猿意马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谢飞起的很晚,等他瞪着两个熊猫眼钻出营帐,已经是日照三竿了。

洗漱完毕后,小郡主走了进来,两人坐下用膳,小郡主正色道:“夫君,我是知道你的心意的,适才我去看了一下蔡家小娘子,可以看出,那个小娘子对你也是颇有心意,只是夫君你想过没有,蔡家小娘子可是正在出嫁的路上,那卫家也是大家士族,怎能接受这等事情呢?”

谢飞默然,说道:“岚儿,我只是颇为喜欢她而已,并非一定要娶她的,你怎么就去找她了?”

小郡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饭后,谢飞在营帐中来回走动,心烦意乱,蔡琰的眼神不停的浮现在眼前,又想起历史上蔡琰的悲惨遭遇,心中愈发烦闷,想起最后蔡琰出嫁仅仅三个月变成了寡妇,旋即被刘豹掠走,只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小子拽过来一刀杀了!

连续多日,谢飞整个人失魂落魄,几次去找蔡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每次都是鼓足勇气去,灰溜溜的回,两个人都是远远的对望一下,便心照不宣的各自离去,别说打招呼了,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勇气面对。

十多天后,传来了孟津大败的消息,王匡兵败被杀,袁绍张扬於夫罗等撤往野王,接踵而至的坏消息是孙坚鲁阳兵败,折了大将祖茂。

消息传来,诸侯们大惊失色,三路军马全部失利,此战何去何从,诸侯们陷入了激烈的争吵。连续几天下来毫无进展。曹操被这些事忙的头昏脑涨,根本想不起来蔡琰的事,谢飞则是每天开会都被吵的浑浑噩噩,烦躁不安。

开会时谢飞发现了一个异常,刘豹呼厨泉等人依然看不见,这个谢飞内心的敌人突然消失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这日又去开会,众人散了以后,谢飞故意在门外等刘备出来,一见刘备出来,谢飞上前施礼说道:

“玄德请留步,借一步说话。”

刘备看看谢飞,让关张二人留步,跟着谢飞来到一旁说道:“子云,有什么事吗?说来听听。”

“玄德,此次谈讨伐董卓,我料定一定是无果而终,虽说你我曾经有些误会,但是我心里一直当玄德是朋友,所以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为好。”谢飞的表情满满的真诚,一副关心老朋友的样子。

“子云所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不瞒子云,我也看出这些诸侯已经萌生退意,我也是很是烦恼,不知道子云如何打算?”刘备的神色有些黯然,看得出,这几天他也对此颇为烦恼。

“我是张府君部署,一切自有张府君安排,他说进便进,他说退便退。我知道玄德这些年极其不易,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刘备听了非常感动,说道:“子云好意,备感激不尽!唉……,那日子云所说天下诸侯,都是各有想法,刘备初听真是不信,现在看来,子云说的真是有些道理呢。”

谢飞顺势问道:“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呼厨泉刘豹等人,莫非已经走了?”

刘备叹了口气:“虎牢关之战,我曾和他们并肩作战,后来也就走动过几次。他们几天前就已经撤往河内会合合本部去了,怎么子云不知道吗?”

谢飞听了暗暗心惊,心说这几天沉迷于蔡琰,这么重要的情况都没有注意,想到这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刘备见谢飞神情有异,奇怪的问道:“子云怎么啦,可是不舒服了?”

谢飞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告辞刘备回营去了。刚刚回来,卫兵来报张府君的信使来了,谢飞让人请了进来,谢飞展开了密封着的锦帛。

张扬在信中,要求谢飞迅速开拔,全部兵力迅速开往河内与他会合,谢飞细细的思索了历史上的那些散乱记忆,心头有些吃惊,貌似讨董时於夫罗部曾经打算背叛联军,刘豹现在已经撤往河内,看来十有八九这件事快要发生了。

谢飞找来众位军官,下达了明日一早开往河内的命令,自己则随后带着典韦前往曹操大营辞行。

“我知子云此去,是奉命行事,只是这……唉,讨董之事,看来已经是,唉……”曹操听了谢飞的话,沉默了好久。

谢飞劝道:“孟德,你还是放宽心些吧,很多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曹操拍案而起,说道:“子云不要说了,虽千万吾往矣!只要曹操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讨贼!”

谢飞看着曹操满脸的正气凛然,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子云,不管诸侯们怎么决定,即使只有我一人坚持,我也会率领本部军马坚持讨伐懂贼!曹操此去,生死不知,现在你即将去河内,文姬就托付给你了,曹操先行谢过子云了,子云是信义之人,托付给你也不算有负老友重托。”曹操说的慷慨激昂,躬身施了一礼。

谢飞心中暗暗惭愧,辞别了曹操回营去了。

华夏军已经集结完毕,谢飞撤销了第四军的编制,士兵们被补充进徐晃等人的部队,现在每军200人,赵云、典韦统领步兵团,兵力500人。后勤团男女老幼共近600人。

一声令下,华夏军起兵向西直奔河内野王而去。

第37章长河落日

华夏军拔营而去10几天后,孙坚大破胡轸诛杀华雄和董卓放弃洛阳西迁长安的消息同时传来,诸侯们欣喜若狂,两天前笼罩在众人心头上的乌云顿时烟消云散,每日只知道饮酒作乐,准备择日入主洛阳,至于下一步怎么办没人去想了。

对华夏军来说这消息来的有点晚,行军路上的华夏军并不知道这些情况,队伍依然在慢慢的向河内方向前进。

已经是9月底,蔚蓝的天空纯净无比,秋季的蓝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深邃,深邃的令人感动。树叶已经渐渐变得枯黄,漫山遍野色彩斑斓,小溪在原野间穿行,异常清澈的溪水托着五颜六色的树叶轻轻的流淌,青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草原铺上了一层黄色的毯子,秋风吹过,金浪翻滚,整个大地仿佛是一副美丽的图画。

华夏军的部队正穿行在这美丽的图画之中,士兵们走的非常轻松,前方开路的是浑沮的第二军,紧随其后是第一军和步兵团一部,后勤团居中,小郡主的第三军和部分步兵压阵。秋高气爽,行军也不是很快,士兵们迈着的脚步,在马车吱吱扭扭的声音中轻快的行进着。

蔡琰的马车伴随着后勤团前进,令谢飞烦恼的是每次路过篷车,原本打开的篷车窗帘都轻轻的放下了,篷车里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嬉笑声,弄的他心神不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郡主、赵真和蔡琰打的火热,几个人天天同车而行,谢飞每次路过篷车,在窗帘放下之前都会看到有时一张有时两张戏弄的笑脸,恨的他牙根儿发痒。

黄昏将近,队伍在黄河边停下宿营,后勤团迅速构筑着临时防御用的土壕、栅栏,女眷们紧张的埋锅造饭,缕缕的炊烟袅袅的飘向天空。

小郡主骑着她栗色的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巡营去了,赵真这小妮子也终于消失不见,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谢飞远远的看见蔡琰一个人走向远处的河边,站在陡峭的岸边观看着黄河,橘红色的阳光洒在身上,白色的衣裙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裙摆随风轻轻起舞,散发着异样的光辉。

谢飞心中一动,向着蔡琰走去,来到蔡琰身后站立,却也没有说话。

蔡琰并不回头,依旧静静的站立着,注视着滚滚流过的河水,过了一会儿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臻首轻轻的伏在膝盖之上,望着河水发呆。

谢飞也跟着蔡琰坐在了她的身后,他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望着长河落日,心中一片空白。

忽然蔡琰轻轻的说道:

“将军就这样舍了蔡琰么?”

轻柔的话语飘入谢飞耳朵,在他听来仿佛滚雷一般在头间炸响,只觉得一股热血直接冲上脑顶,现在别说是什么破落户一般的卫家了,就是皇帝老子敢拦他,也要直接抽刀就杀了!心中顿时涌起无限豪情,以前横在眼前的所有阻碍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不在犹豫,伸出双手猛的揽住蔡琰的蛮腰,身体轻轻往前一拥,伏在她的耳边说道:“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君若负我,我亦不会负君。”

蔡琰娇躯微微的有些颤抖,却并不挣脱,说道:“这些日子,人家心里苦着呢,那个冤家忽近忽远的,也不说话,真是逼得蔡琰没有办法了。”说着侧过头来,清澈的眼睛望着谢飞接着说道:“那个狠心的冤家,心里只是想着早点把我送到卫家,早日另寻快活吧?”

娇艳欲滴含笑带嗔的如画容颜,让谢飞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抚住蔡琰的秀发,深深的印了上去,猝不及防的蔡琰使劲的挣了一下不动了,慢慢的也沉浸在这一印之中。

谢飞伸出双臂托起蔡琰,迎着尚在高高挂起的夕阳走向一旁的树丛,蔡琰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的挣扎了几下闭上了眼睛,任由谢飞去了……

两人并不是猴急之人,只是一来是连日的相思之苦,二来是以后未知的麻烦让两人对失去对方心怀恐惧,这些个原因纠缠在一起,索性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许久以后,两人相拥望着满天的流火,残阳映在翻滚的河面上,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蔡琰忽然幽幽的说道:“夫君,今日过后你便是蔡琰的夫君了,夫君可要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不可负了蔡琰。”

谢飞轻吻着蔡琰的秀发:“琰儿,我一定不会负你,今生今世,什么也不能分开你我。”

望着即将落入水中的夕阳,蔡琰朱唇轻启,轻声唱到: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歌声婉转动人宛如鹂语莺鸣,听得谢飞陶醉无比,心中激荡,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能得到当世第一才女的青睐,夫复何求!

蔡琰歌罢,谢飞说道:“今天听了琰儿的歌,才真是知道了什么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了。”

蔡琰听了甜甜的一笑:“夫君那日一句‘知君用心如日月,恨不相逢未嫁时’,才真是绝句呢。自从听了那句,蔡琰便想若不能与夫君相守,什么也都没有趣味了。”说着动了动身子,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谢飞怀里,仰头看着谢飞说道:“夫君的诗歌定是不凡,能否再给我作一首听听呢?”

谢飞心中暗自发窘,说道:“那不是我作的,是我听来说给你听的。”

蔡琰轻笑道:“琰虽不才,这诗歌名句自以为还是听过不少,若非夫君所作,该是谁做的呢?不要说这诗歌,就是这种写法,当世都不曾见过一个。蔡琰倒是听过夫君作过的一首诗,泰岚姐姐可是给我念过几次呢。”

想想也是,唐诗宋词汉乐府,文体各不相同,精通音律诗词的蔡文姬要是听不出这个才是怪事。

谢飞心想,反正自己唐诗宋词背上个几百首玩的一样,索性只要佳人爱听,就露上一手再说。

想到这谢飞撕开了脸皮:“我且作上一首,琰儿唱来听听。你是想听杀伐征战的,还是想听儿女情长呢?”

蔡琰又是甜甜一笑,说道:“杀伐征战的说与你家小郡主听吧,我听泰岚姐姐说起虎牢关,听着都是胆战心惊呢。我还是听些儿女情长的吧,只能说与我一个人听哦。”

谢飞顿时头大如斗,听蔡琰这话的意思,好像和小郡主之间已经有了什么默契似的,昨天小郡主的表现让谢飞胆战心惊,今天蔡琰的几句话让谢飞觉得这个佳人好像也不是一个好相与之辈。

唉,可能这就是美女多了带来的副作用吧?

看着谢飞有些分神,蔡琰伸出纤纤细指轻轻一点,嗔道:“还不快快作来我听。”

谢飞笑道:“你家夫君不也是要思索一番么?”说完,手指黄河说道:“我就以这黄河,给我家琰儿作上一首,你听听如何。”谢飞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住黄河头,君住黄河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黄河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妙啊!今日我算是见识了夫君的厉害了,岚姐姐说起夫君战场杀敌如天神一般,没想到我们夫君,诗歌竟然写的这么精妙,以后必须常做给我听。”

蔡琰听了拍手叫好,翻身坐起,望着黄河沉思起来,过了一阵,把这词唱了出来,歌声清脆无比。

谢飞正要叫好,忽听身后掌声响起,二人同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小郡主,两人顿时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小郡主来到蔡琰身旁坐下,却不去看谢飞,望着蔡琰笑道:“听了琰妹子的歌声,我都要把持不住,就不要说旁边这人了。”

蔡琰的脸红的像红布一般,嗫嗫的低声说道:“岚姐姐说笑了……”

小郡主捡起一根枯枝,随手折断轻轻一抛,扭头看着手足无措的蔡琰,伸手捉住蔡琰的小手,调笑道:“方才听琰妹子说起‘我们’夫君,琰妹子可是要记住了,‘我们’这夫君,以后可是还会给我们增加烦恼呢。”

蔡琰聪明绝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窘态,对着小郡主轻笑说道:“岚姐姐说的是,到时候蔡琰自然会跟姐姐一个心思。”

谢飞看的目瞪口呆,两女谈笑风生,却都不去看他,俨然他不存在一样。

“太阳已经下去了,天快要黑了,我们回去吧。”小郡主说着起身拉起蔡琰便走。

蔡琰刚迈出两步,却“嗯”了一声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低头一看,立刻脸若飞霞,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里。

小郡主回过头来看去,只见蔡琰白色的长裙上桃花点点,立时明白过来,恶狠狠的瞪了谢飞一眼,伸手解下披肩围在蔡琰腰间,在蔡琰的耳边轻语了一番,扶着蔡琰径自走了……

谢飞无奈的摇摇头,追了上去。

第38章赵云之妹

接下来的行军,对谢飞简直像旅行一样愉快,在初秋画卷一般的原野上行军,或打猎或野炊,惬意的乐不思蜀。

野王在望,再有两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张扬这些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更让谢飞担心的是於夫罗等人的情况,于是决定先休整几天看看情况再说,下令安营扎寨,向野王派出了侦察兵,由熟悉南匈奴情况的浑沮亲自带队。士兵们挥汗如雨,很快野战营寨建设完毕,壕沟、鹿砦、围墙一应俱全,水源充足。

一大早吃了早饭,蔡琰、赵真便来找小郡主,三人这几日形影不离,留在帐中闲聊。谢飞则带着底下的将领们巡视了一圈,营寨的情况很是令他满意,闲暇下来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坐着休息,只是士兵的个人卫生情况,令人非常担忧。古人并不经常洗澡,甚者终身不洗澡,伊丽莎白一世就是一个终身不洗澡的代表人物,勤洗手的推广,要到19世纪中期,可以说除了特别爱美之人,古代的绝大多数人的个人卫生状况是极其糟糕的。

最让谢飞感到痛恨的,是古人的束发,士兵们的发髻臭气熏天,小动物们幸福的在发间来回穿梭,引得头发的主人们不停的挠头。

回到自己的大帐,赵真不知道哪里去了,小郡主和蔡琰见谢飞进来,面色有些阴沉,二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对望了一眼,小郡主首先问道:

“怎么了夫君,可是巡营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事了?”

谢飞看了看二人,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准备在军营推广剃发,两位夫人怎么看?”

小郡主不以为意,说道:“夫君想要剃发就剃发,这有何难?我这就去下令办就是了。”

蔡琰说道:“姐姐不要着急,孔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若是强行剃发,胡人倒还好说,汉人士兵恐怕会鼓噪,到时候岂不是要费些心思?”

小郡主看了看蔡琰,说道:“琰妹子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听夫君刚才说的也很有道理,头发长了又不打理,虱虫重生,身体污秽,可能真是各种疫病的原因。要真是夫君说的那样,剃发沐浴洗手是必须要做的,琰妹子可有什么好办法?”

蔡琰指了指谢飞说道:“夫君怎么没有发髻?”

小郡主哈哈大笑,说道:“琰妹子来归的晚,你是不知我们夫君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浑身上下惨白无比,”说着看了谢飞一眼,对着蔡琰诡秘一笑,接着说道:“别说头发,全身都没有一根毛发呢。”

蔡琰忽然意识到什么,俏脸变得通红,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

谢飞也明白了小郡主意有所指,看蔡琰窘迫的样子不觉的有趣,凑近蔡琰的耳边说道:“琰儿再想看到我以前的样子恐怕不行了,要是想看现在的样子,我倒是现在就可以让琰儿观瞻观瞻呢。”

蔡琰虽然早已习惯和谢飞调笑,可都是只有两人在场的私下场合,现在当着小郡主的面,顿时羞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小郡主一看,更是火上浇油,凑近蔡琰耳边说道:“琰妹子,我们这夫君,每天总是牛皮吹上天,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不若今天你我姐妹联手,杀他个心服口服如何?”

…………

许久以后,谢飞问道:“二位夫人,剃发的事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蔡琰闭着眼睛舒舒服服的躺着,微微有些气息不匀:“夫君啊,此事倒是不难,岂不闻上行下效?‘教者,效也,上为之,下效之。’午后全军集合,夫君第一个剃发,士兵们自然愿意跟随。”

谢飞一听大喜,手掌轻轻用力,说道:“琰儿的主意真不错,午后集合全军,剃发!”小郡主见状轻轻笑道:“夫君放心,午后夫君剃发之后,我让贺兰部全体士兵跟随,相信大家很快都可以接受了。”

却听一声尖叫,三人看时,却是赵真。这赵真天天来找小郡主,二人如姐妹一般,账外的女兵早就不以为意,随进随出从来都不通报,没想到闯个正着。冷丁看到这脸红心跳的场面,立时满脸飞霞,耳根子都红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接呆立在当场。

蔡琰大窘,伸手拽过锦被钻了进去,整个人消失不见,小郡主满脸窘色,却忽然跳下来,拉住赵真的小手来到榻边坐下,说道:“真妹子,我那天说与你大兄的事情可是还记得?”

赵真一颗臻首低到胸前,微微的点了一点。

小郡主凑近赵真耳边,低低地耳语了一番,赵真的更加红了,也不抬头,过了好一阵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郡主揪住谢飞的耳朵拉到跟前,说道:“夫君啊,还记得我说过给夫君又定了一个妻室没?就是真妹子,他家大兄早已经同意,今天就便宜了你了呢。”

说完,拉起蔡琰说道:“琰妹子我们先出去,真妹子脸皮薄,还是交个我们夫君吧。”

蔡琰已经缓过劲儿来,赵真的事情小郡主早就给她说过,只是二人一直没有告诉谢飞,原想等回到了涅县再说,不想今日撞上,索性提前办了再说吧。听到小郡主这么说,蔡琰迅速起身穿衣,出去前又对着赵真耳语一番,径自和小郡主出去了。

谢飞这才仔细的端详着赵真,只见赵真低着头,脸如桃花一般娇艳欲滴触手可破,手指不停的缠绕着裙边。平时自己也对这真妹子颇有好感,也曾有些想法,没成想小郡主早就给定下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伸手轻轻揽过赵真,说道:“真儿,你可是真的愿意从我?”

赵真飞快的扫了一眼谢飞,声如蚊呐的说道:“赵真一直是愿意的,只是怕军团长不愿意呢。”说完,伸手捂住俏脸,再也不看一眼。

看着赵真无比娇羞的模样,谢飞心生怜悯,轻轻的把赵真拥在怀里说道:“真儿放心,我谢飞可对天发誓,永远不负赵真,如有违背,天打雷劈!”赵真伸手捂住谢飞的嘴嗔道:“不许胡说,人家可不想自己的夫君天打雷劈,人家只希望夫君能够善待自己就好。”

不同于小郡主和蔡琰二人,她们两个,一个是征战沙场的女中豪杰,一个是出身名门的一代才女。自从小郡主向赵飞提出将赵真嫁给谢飞的事之后,赵飞是一口答应,一来真妹子在这乱世有了不错的着落,二来则是赵飞自己的私心,若是谢飞娶了赵真,自己和二弟在华夏军的地位将直线上升。倒是赵真自己,总是觉得自己相差二人太远,对未来怎么相处有些担心,唯恐二人瞧不起自己而加以排挤。这次行军路上一直与二人同行,见二人待自己犹如亲姐妹一般,一颗心才算落了地。现在听了谢飞起誓,更是心花怒放,再也没有力气挣脱。

第39章全体剃发

午后,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温暖的的阳光照在原野上,随着微风轻轻的吹过,原野散发出枯草的味道,树林中的树叶也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变得透亮起来,秋意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

在华夏军的营寨内,所有的男性士兵在已经军官们的带领下列队集合在木头搭建的台子前,女眷们则围在周围看热闹,在木台的周围插满了旗帜,旌旗猎猎沙沙作响。在木台子的中央放着一把木椅(谢飞实在无法忍受汉代的席地而坐,命人做了很多木椅),而台子前的长凳子上,则放着从全军搜集来的数十把剪刀。

谢飞走上了木台,在木台中央站立,目光在台下1200多名士兵中间徐徐扫过,士兵们不知道为什么集合,只觉得年轻的军团长的表情有些严肃,好像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谢飞在台上走了几步站定看着全军,大声吼道:“弟兄们!今天召集大家,两件事!第一:剃发!第二:洗手!”

士兵们“轰”一声开始骚动,队列中交头接耳一片嗡嗡声,等士兵们说得差不多了,谢飞抬手示意安静,说道:“弟兄们,你们可有异议?有就提出来。”

徐晃的一名士兵大声喊道:“报告军团长!我有话说!”

“讲!”

“报告军团长!圣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毁伤?这是对父母不孝,属下觉得这样不妥。”

谢飞示意士兵归队,看了看士兵们,大声喊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士兵们纷纷回答道:“是!我也是这样”,“不能剃发,军团长!”,“不能……”

过了一会儿声音小了下来,谢飞说道:“诸位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我问你们,是手臂负伤好包扎,还是脑袋负伤好包扎?是手臂的伤口好的快?还是脑袋的伤口好的快?”

士兵们纷纷喊道:“手臂!”

“对!是手臂,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手臂要比脑袋好包扎?为什么手臂的伤口好得快?”

下面的士兵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过了一会儿,还是刚才那个士兵大声喊道:“报告军团长!是因为有头发,不好清理不好包扎。”

谢飞打量了一下这个士兵,只见他身材还算魁梧,眉宇间颇有几丝书卷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大声回答道:“报告军团长,我叫陶升,原来是黑山军。”

谢飞示意归队,大声说道:“陶升说道没错,就是因为头发的存在不好包扎,同样也是因为头发的存在伤口不易愈合,很多弟兄因此白白的丢了性命。百善孝为先!什么是最大的孝?想想年高的高堂,天天倚门而立盼望的你们回去,他们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是希望你们活着!活着!!什么发肤不可毁伤,放狗屁!头发的存在大大增加伤口处理难度,为了头发丢了性命你们对得起父母吗?你们的父母愿意你们为了几根头发丢掉性命吗?愿意吗?你们回答我!”

士兵们杂乱的回答道:“不愿意。”

“我听不见!你们是娘们儿吗?没吃饭吗?”

小郡主听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谢飞一眼。

士兵们则齐声大吼:“不愿意!”

谢飞顺势问道:“你们愿意为了几根头发就丢掉性命吗?”

“不愿意!”

“你们愿意再见到父母双亲吗?”

“愿意!”

“你们愿意杀敌立功吗?”

“愿意!”

“你们愿意剃发吗?”

“愿意!”

谢飞满意的点点头,大声说道:“好!既然愿意,开始剃发!我先来!”

很多士兵面面相觑,怎么喊着喊着就愿意剃发了?可是貌似现在再反悔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人类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当你一旦被群体所裹挟,只能被动的去迎合群体。

谢飞端坐在木台上的椅子上,脖子上围上一块布,蔡琰拿起木梳和剪刀,开始给谢飞剃发。中午吃饭的时候谢飞向蔡琰讲解了如何理发,没想到这个心灵手巧的媳妇儿上手很快,头发理得还算过得去。不一会儿,谢飞已经理成了寸头。

谢飞理完,典韦直接跳上台说道:“军团长,俺要剃发!”

谢飞微笑着看着蔡琰,蔡琰想了想心一横说道:“典将军请坐,我给你剃发。”

典韦立正敬礼:“谢谢夫人!”说完满脸通红的坐在凳子上,抬头对着步兵营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过来取剪刀互相剃发!”

看着满地的断发,谢飞的心情大好,阻碍人类进步的永远是思想,没有其他。人类进步的源泉在于不停地突破拘囿的思维方式,不被毛用没有的所谓传统所固化,这就需要一个开放的思想环境,去激发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士兵们则好奇的看着满地厚厚的头发,脏呼呼的毛发堆里,小动物们在惊恐的爬来爬去,看的很多士兵心里发毛,再想起这些东西刚才还在自己的头上爬来爬去,更是恶心不已。理完发的士兵们纷纷冲到河边洗头,更有甚者不惧秋水的寒意,直接跳下河去洗个痛快,整个军营顿时热闹非凡,到处飘扬着欢乐的笑声。

理完发清洗干净的将领们都站在谢飞身旁,看着欢呼雀跃的士兵们。短发的赵云显得英俊无比,对谢飞说道:“军团长,你刚刚宣布剃发的时候,我心里很是不安,唯恐士兵们鼓噪,现在看来还是军团长办法多,简简单单的几句,就让士兵们欢欢喜喜的剃发洗浴,赵云今天算是知道了军团长的厉害之处了!只要军团长在,我华夏军定然天下无敌!”

谢飞听了心中暗喜,能够得到赵云的肯定让他感到很是高兴。赵云来到华夏军,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赵云来此并非真正看好华夏军,而是遵从兄命,如何让赵云真心真意的跟随自己,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也是谢飞为何急于把赵真收入账内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在听赵云这么一说,心中安定了许多,看来他已经真正认可了自己,认可了华夏军。

“只要我们大家劲儿往一处使,勠力同心,我们华夏军必将天下无敌!建功立业计日而待也!”看着赵云憧憬的眼神,谢飞不失时机的又给赵云画了一个大饼。

“军团长,自从涅县出征以来,我军新加入人员很多,都没有接受过我军的训练,现在只是进行了基本的军姿和礼仪训练,对此我很是担心,恐怕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声旁的徐晃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谢飞思索着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现在你和浑沮要尽可能的利用空闲时间,让新兵们尽快了解我们华夏军的训练体系,还有军功的标准以及奖惩条例,这个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说着转头对赵云、典韦说道,“赵团长和典副团长,对咱们华夏军的奖惩和军功标准了解的怎么样了?”

赵云说道:“我和典副团长对我军的队列、礼仪已经完全掌握,只是有一件事一直不是很理解,请军团长赐教。”

“哦?子龙说说看。”

赵云看了看小郡主和徐晃,说道:“我军的军功标准,不以首级计算,而是根据任务是否完成计算,对此我们一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计算呢,不应该是杀敌越多功劳越大吗?”

谢飞严肃的看着赵云和典韦,说道:“两位,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先回答一下:我们和敌人对阵的时候,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典韦嘿嘿一笑:“军团长,那当然是杀敌了。”

谢飞语塞,这家伙真是一根筋。

“那我们杀敌的目的是什么?”

典韦愣了一下,说道:“杀敌斩首立军功,封侯拜相!”

谢飞望着赵云,赵云没有说话。谢飞顿了顿说道:“我们在与敌对阵的时候,一切以打赢对手为目的,如果不能打赢,杀多少都没有;如果能够打赢,一个不杀也是胜利。很多时候,杀敌多的并不是胜利者,死人多的不一定是失败者。以首级做军功,用处不大,还有一点,从古至今,滥杀无辜冒领军功者数不胜数,看着收集了大批首级,其实敌军却毫发无损,这种做法严重影响了后续对敌人力量的判断,反受其害。”

赵云陷入了沉思,谢飞的话他似懂非懂,但是隐约觉得这才是正确的方向,自己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谢飞对部队的现状也非常了解,只是苦于没有一个稳定的根据地,部队的训练和建设一直无法系统的开展,这让他很是苦恼。他的心中不停在思索,无论如何现在的这个涅县长的位置必须要保住,并州一带胡中有汉汉中有胡,各种势力不下上百股之多,尤其是黑山、白波、南匈奴,自己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要解决这些家伙们。

谢飞暗暗下定决心。

第40章谋划於夫罗

几天后,前去打探消息的浑沮等人回来了,浑沮来不及休息,直接来向谢飞汇报。

谢飞示意浑沮坐下,说道:“这次去野王,打探到什么消息?”浑沮面色凝重,说道:“军团长,这次去野王打探,得到了一个消息,於夫罗所部可能打算背叛联军。”

谢飞听了心想,该来的迟早要来,问道:“消息从何而来,准确吗?”

“我这次去野王,独孤部的人悄悄的找到我,向我说了情况。据独孤雁讲,她的人发现了白波军派人联系了於夫罗,通过独孤氏在栾提部的内线得知,董卓西撤后,白波军试图联合胡人夺取洛阳,进而谋取控制河南尹一带。”

“这次让你去找张府君,他怎么说?”谢飞对有知遇之恩的张扬,内心很是尊重。

浑沮说道:“这次去并没有见到张府君,董卓逃离了洛阳,西迁长安,诸侯们听到消息后都去洛阳了,所以这次去并没有见到张府君和袁府君。我发现,这次去洛阳他们都没有带主力进军,只是带了部分轻骑,不知道何故。”

谢飞心中已然明白,董卓西撤后,各路诸侯去了洛阳一看,已经是废墟一片,又不愿意追击董卓,纷纷撤军,声势浩大的讨董行动很快就要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诸侯割据,逐鹿中原。

这时小郡主插话进来问道:“独孤氏为何要给我贺兰部说这些,是不是打算和我贺兰部合作对抗栾提部?”

“郡主说得没错,独孤氏不愿意叛乱,独孤雁好像与那刘豹还有些私仇。自从虎牢关之战之后,华夏军威震天下,独孤氏这才想起跟我贺兰部合作,希望我们能够一起铲除栾提於夫罗。”

虽然小郡主给谢飞说过一个大概,但谢飞对南匈奴势力的这种复杂构成并不能做到了如指掌,他向小郡主望去,小郡主立刻明白了,说道:“夫君,南下的胡人虽说都是为大汉戍边,内部的部落可是相当的多,大大小小数百个。其中栾提部就是现在的单于所在部落,栾提氏、独孤氏、呼延氏、须卜氏、丘林氏、公孙氏、乌氏氏、贺兰氏等等都是较大的部落。现在独孤氏、呼延氏、栾提氏、须卜氏势力最大,我们贺兰氏也曾带甲数千,唉……”

历史上,匈奴南迁以后,胡汉混杂,南迁的原游牧民族是汉王朝对付更北方不服管教的游牧民族忠实的打手,每次北击匈奴的主力军都是归化的南匈奴和羌胡部队。

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在西汉年间争位之时,被郅支单于打成了猪头,呼韩邪单于被迫南迁归降汉朝,自此便拉开了了匈奴分裂的序幕。呼韩邪在汉军的帮助下击败北匈奴后回归王庭,其后裔旋即演变新的北匈奴,实际上东汉年间的北匈奴是呼韩邪单于一系的,如果只从匈奴传承来看与南匈奴已经是一脉相传。但是由于地缘政治因素,北方匈奴始终是汉王朝打击对象,南匈奴则一直作为汉朝忠实的打手存在,是征讨北方匈奴的主力军。南迁的匈奴人主要集中在河套周围、山西北部、甘肃东部的等八个郡安置,慢慢的又开始向河北、山东、河南等地迁徙,最终融入民族大家庭。

《后汉书·窦宪传》中说:“(窦)宪惧诛,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会南单于请兵北伐,乃拜宪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官属依司空,以执金吾耿秉为副,发北军五校、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及羌胡兵出塞。次年,宪与秉各将四千骑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万骑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屯屠河,将万余骑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及缘边义从羌胡八千骑,与左贤王安国万骑出阳塞,皆会涿邪山。”

大将军窦宪北击匈奴时,只有8千汉军,其余4万人由南匈奴和羌胡构成。

窦宪的这次北击匈奴,被班固记载在《封燕然山铭》上,多年以来,“勒石燕然”成为后世功臣名将向往的高峰。长期以来,这段历史真实性受到质疑,很多人怀疑来自班固的杜撰,直到2017年7月底,中国内蒙古大学蒙古学研究中心与蒙古国成吉思汗大学合作实地勘察,终于在蒙古国杭爱山发现了刻于东汉永元元年(公元89年)的摩崖石刻《封燕然山铭》,这一历史公案总算尘埃落定。

此次出击,终结了中原王朝和匈奴长达数百年的战争。然而游牧文明并没有随着匈奴的消失而消失,新的草原文明不断崛起,争斗依然无休止的存在。

自从第一次自然分工以来,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相爱相杀数千年,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数百年。双方从来没有分出胜负,这是社会生产力水平和自然环境因素共同决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谓地理决定论,人类对自然环境的适应方式和能力取决所处环境的光、热、水、土四个基本要素,不管你是起源于什么文明的部族,到了草原自动演变成游牧,而到了光热水土恰好适合耕种的中原地区则不可避免的学会了种地成为农耕,不能完成这个转变的根本就待不下去。直到最后,这一对难兄难弟同时被工业文明彻底打翻在地,人类社会进入新的文明时代。

想想,那些为某一单个文明招魂的人,是多么的愚昧可笑。

听了小郡主说完,谢飞问道:“我们和这个独孤氏关系怎么样?他们的话可信吗?”

“独孤氏历来交好贺兰氏,自从贺兰氏公开脱离於夫罗以后,独孤氏受到了排挤。要是於夫罗存心反叛,胡人中数百个部落,反对的应该很多,独孤氏作为其中一个颇具实力的部落,一定会受到栾提氏的打压,这时候独孤氏需要外援,接触我们也是正常。”小郡主回答说。

“於夫罗这个单于之位,现在拥护者多么?”谢飞对这个问题颇为关注,这关系到对付於夫罗的难易程度。

浑沮说道:“黄巾起事,於夫罗率兵征讨黄巾,部众损失惨重,各部怨声载道,这也是后来休屠各部另立单于的主要原因。现在跟随来的各部,名义上他还是单于,大家共同出兵,但是基本上除了呼延氏,其他人都不怎么听他号令了。”

谢飞沉默良久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出其不意迅速解决了栾提部,其他部落未必会与我们为敌,是这个意思吗?”

小郡主说道:“可能为敌,也可能不为敌,这中间的变数是呼延部,其他小部都是墙头草,谁强听谁的,不足为惧。至于独孤氏,要是我们能够联手击败栾提氏,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浑沮,这次你见到独孤雁那个小丫头,可还是以前疯疯癫癫的样子么?”

浑沮笑了笑说道:“独孤小郡主还是老样子,她还让我问候您来着。”

蔡琰、赵真两人对这些事情也插不上话,坐在那静静的听着,忽然蔡琰问道:“浑军长,此次去打探,可有我父的消息?”

浑沮望着蔡琰,微微躬身歉意的笑了笑:“夫人,我只听说董卓西迁长安,天子及朝廷百官都已经跟随去了长安。”

蔡琰听了,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忧伤,小郡主安慰道:“琰妹子不要着急,等过些日子,让夫君再去打探好不好?”

蔡琰点头说道:“谢谢岚姐姐,蔡琰没事。”

谢飞看了心中一动,心想如果有机会一定把老丈人蔡邕接过来,而且要快,一旦落入王允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手里,老丈人的命可就没了。

听完浑沮和小郡主的情况介绍,谢飞陷入了沉思,於夫罗反叛这件事对他这个后来者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他所思考的,是如何在这个变局中给华夏军捞取点好处。要是现在自己束手旁观直接回到涅县,就可以远离暴风中心,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张扬在这件事上也是鼠首两端,根本拿他不能怎么样,可是现在自己已经了解了所有情况,是不是应该扇动一下小翅膀呢?

许久,谢飞问道:“在野王的胡人各部,都大约有多少人马?”

浑沮说道:“独孤氏大约3000余人,其中约2000骑兵;呼延氏约5000人,骑兵3000人;栾提氏约20000人,骑兵约万人左右。其中栾提氏分3个地方驻扎。相距约5里之间,可以相互支援。其他大约还有60多个部落,合计大约3万余人。”

谢飞接着问道:“你可知於夫罗、刘豹、呼厨泉等人在哪个营中?”

浑沮回答说,“这个倒是很清楚,於夫罗父子向来只在野王中军,现在於夫罗还没有回来,刘豹和呼厨泉从酸枣回来后一直留在中军。”

谢飞又问到:“那个独孤氏的独孤雁怎么回事?现在独孤氏,呼延氏都是谁在主持?”

“独孤氏现在有独孤雁主持,其父兄去年先后病亡,栾提氏一直想吞并独孤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呼延氏是有呼延赤石在主持,年约35岁,和栾提氏历来是时好时坏。至于其他各部,力量过于分散,不足为惧。”小郡主说道。

谢飞听完不在犹豫,拍案而起:“立刻把徐晃赵云等人叫来开会,我军明日一早,开赴野王!”

第41章作鸟兽散

两天后,华夏军到达野王,谢飞选择在野王通往长子的必经之路安营扎寨。

营寨扎在一个山脚下,牢牢的扼守住了进入长子的通道,在谢飞的严格命令下,士兵们挥汗如雨连续几天不停的施工,把营寨建设的异常坚固,环绕营寨是深两米的壕沟,布设了鹿砦拒马,翻出的土方在壕沟内侧筑起了3米高土墙,并砍伐树木加固,搭建了数十个箭楼高台,营内挖掘了排水沟、厕所,建设了马厩、库房。

谢飞几次登上附近的高山勘察地形,登高远望,可以隐隐看到5里之外的几座营寨。

在华夏军建设营寨的过程中,来路不明的斥候常常出现在周围,由于势力众多敌友难分,华夏军并没有对这些斥候们采取行动,只是不分昼夜的加速建设自己的大营。直到自己的营寨彻底建设完毕,众人紧张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

赵云等人看了暗暗佩服,华夏军的营寨搭建速度,超过了他所见的其他任何诸侯的野战营寨。

期间谢飞几次派人去张扬的营寨询问,张扬还没有返回,说是已经在返回的路上,这几天就该回到野王了。

在华夏军前往野王的日子里,天下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董卓撤军以后,孙坚所部首先进入了洛阳,袁绍、张扬、於夫罗等人也引兵奔向洛阳,走到一半就返回河内去了,所以浑沮上一次来野王打探并没有见到袁绍等人。

此时的洛阳作为一个居住城市已经失去了价值,对于各怀鬼胎的诸侯们来说,合作讨董各自的政治目的并不相同,现在董卓已经西撤,洛阳也收复了,至于下一步怎么办,大家不约而同的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回到驻地的诸侯们每天是置酒高会,对酒当歌,玩的不亦乐乎。

讨董联军名为讨董,实为借讨董之名提高自己的名气,发展自己的势力割据一方,所以联军对董卓个人的命运并不关心,自然懒得继续攻击董卓损失自己的实力了。

在曹操看来,袁术、孙坚攻破洛阳,本可以乘胜追击,一举荡平董卓,不料诸侯们就天天置酒高会,曹操对此愤怒不已。

今日又是大摆筵席喝酒,曹操坐着闷闷不乐,一个人独斟独饮,兖州刺史刘岱笑道:

“孟德,你看这秋日美景如画,秋高气爽,美酒当前,美人伴舞,诸公莫不兴奋,你怎么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曹操听了,半晌不语,看着起舞的歌女,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情绪了,把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怒喝道:“停下!”

账内的人立刻安静下来,歌女们也不知所措,停了下来,桥瑁看了看曹操,挥了挥手,歌女们施礼退了下去。桥瑁这才冷冷的说道:“孟德何意啊?”

曹操拍案而起,说道:“现在董卓败退,正好趁胜追击,彻底击败董卓,我等非但不进兵,天天在这吃喝玩乐是什么道理?”

曹操理论上的上司张邈见众人都流露出不满的样子,赶紧指着曹操说道:“孟德休得无礼!我等刺史、太守、郡守还没有说话,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曹操起身,向着众人环施了一礼说道:“现在机会难得,诸君听听我的计策如何?诸位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闻山东兵起,倚王室之重,据二周之险,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董卓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

现在的曹操充满了匡扶汉室的雄心,奈何手头只有区区5000步兵,现在还名义上依附于张邈,他的想法是董卓已经溃败,杀掉董卓匡扶汉室便是指日可待。

但对于各路诸侯而言,要匡扶汉室干鸡毛?再扶植一个强势皇帝起来?天子西迁,其政治权威大为削弱,任务已经完成。

董卓滚蛋了,关东空虚了,诸侯们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

众人都不说话,带着异样的神情看着曹操,曹操心中暗叹,说道:“诸公且慢坐,我自己率本部兵追击董卓去了。”

扭头便要出账,张邈喊道:“孟德暂且留步。”曹操躬身问道:“府君要是劝曹操不去,那曹操先行谢过了。曹操心意已决,决意继续讨伐董卓!”

张邈叹了口气说道:“孟德,你我相交多年,形势所迫,无法与你同去,我从部队派出2000人马,让卫兹率领随你前去,孟德此去要多加小心。”

曹操心中感动,向张邈深深的施了一礼,席间却又站起一人说道:“孟德,我率本部兵与你同去。”曹操一看,原来是老友代理济北相鮑信,顿时大喜过望,再次谢过张邈,和鮑信走出大帐,回来后立刻率领本部人马与鮑信合兵一处,追赶董卓去了。

曹操离开后,刘备回到营中把关羽张飞叫来,说道:“今天曹操、鮑信等人独自领兵追击董卓,其他诸侯都按兵不动,我们应该作何打算?”

关羽问道:“大哥以为曹操此去胜算如何?”

刘备微微一笑说道:“云长,今天曹操请战,我看到诸侯们的反应,没由来的总是想起从虎牢关撤军时谢飞说过的话,我现在越来越觉的他说的是对的。”

张飞奇道:“大哥也信那谢飞所说?那日大哥不是狠狠的驳斥了一番吗?”

刘备没有正面回答,看着二人说道:“我们仅有这数百兵马,若是诸侯纷争一起,根本无法自保,莫不如现在就退回涿郡,看看以后的发展再说。”

关羽沉思着说道:“目前会盟还没有结束,我们要是先行离开,其他诸侯阻拦怎么办?”

刘备笑了笑说道:“我就去说,接到公孙府君命令返回右北平,诸侯没有阻拦的道理,再者说我军人数较少,各路诸侯眼里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想来也不会有人去刻意阻拦我们。”

刘备向诸侯们辞行以后,率部离开了酸枣回涿郡去了。

追击的曹操被徐荣在荥阳汴水打得大败,鮑信身受重伤,其弟鮑韬阵亡,张邈派来的卫兹也不幸阵亡,曹操所部仅剩千余人逃回酸枣,要不是曹洪拼命相救,曹操自己也回不来了。

汴水之战(荥阳之战)对曹操的影响极大,后来曹魏政权还专门写了一首战歌《战荥阳》纪念汴水之战:

“战荥阳,汴水陂。戎士愤怒,贯甲驰。阵未成,退徐荣。二万骑,堑垒平。戎马伤,六军惊,势不集,众几倾。白日没,时晦冥,顾中牟,心屏营。同盟疑,计无成,赖我武皇,万国宁。”

曹操败退回酸枣后,众人设宴给曹操压惊,席间曹操说道:“此次我虽然失败,但也重创了徐荣军,要是现在我军全军出击,定可以一战而定!”

众人看着曹操都不说话,曹操接着说道:“诸公,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桥瑁笑道:“前次孟德也是这么说,结果又如何呢?”

曹操正想辩解,山阳太守袁遗摆了摆手说道:“孟德新败于汴水,难道就不会再败一次吗啊?此次张府君助你,结果损失了卫兹,济北相助你,结果损失了胞弟。要是我等助你,还不知要损失多少呢。”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张邈见曹操还想说话,摇摇手说道:“孟德,不要再提追击董卓了,你我这次损失太大,不是我不助你,实在是无力再助孟德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去冒险了。”

曹操无奈,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起身向张邈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府君提醒,曹操此战,部众十去其八,的确已经无力再战,既然诸公都无心再战,曹操在多说,就该被众人耻笑了。我要回去重新募兵再战,就此别过各位。”

曹操说完向账外走去,走到营帐门口忽然停下回过头来说道:

“诸君要是听了我的计策,使袁勃海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我真为诸君感到耻辱!”

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迅速率部离开,开赴河内野王寻找袁绍去了。

曹操走后不久,冀州牧韩馥便断绝了酸枣联军的后勤供应,酸枣驻军粮草出现了困难。

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历来矛盾重重,现在遇到了粮食危机,刘岱向桥瑁借粮被拒,索性趁夜突袭了桥瑁所部,杀桥瑁于乱军之中,拉开了诸侯相互攻杀的序幕。

事已至此,其他诸侯纷纷拔营离去,讨董联军作鸟兽散。

第42章独孤雁

深秋的原野宛如金色的地毯一样,动物们也开始抓紧了粮食储备,青草已经枯萎,树叶也已经落尽,无处藏身的飞禽走兽成了最好的猎物,真是一个打猎的好时节。

等待张扬的日子里,没有事的时候,谢飞爱上打猎。不同于后世,胖胖的帝国元帅还没有鼓捣出《动物保护法》,这里可以尽情的随意寻找猎物而不是招致任何的麻烦。

清晨吃过早饭,小郡主例行巡营去了。趁着蔡琰赵真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谢飞悄悄的溜出了营帐,一个人骑马出了营寨,守门的士兵也没敢多问,看着自己的军团长在丘陵上绝尘而去。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谢飞第一次单独一人出来,心情大为放松,他没有披甲,在马鞍上挂了一张弓和一柄长刀,悬挂着蓝色三角旗的长矛也插在马鞍右侧。立马高坡,望着翻滚的金色草原和远处萧索的树林,恍惚间似乎回到了21世纪,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另一个时代的亲人们,眼睛有些湿润,这一刻他心里明白,另一个时代的亲人和这个时代的亲人一样,都是那么的难舍难分,若要必须做出选择,自己根本无法进行选择。

谢飞诧异于自己不期而至的伤感,也是环境所致吧?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孤独身处自然之中时,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信马由缰,谢飞尽情的享受着美丽的大自然带来的舒适感受,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美景当中,不知不觉中,已经翻过了几个丘陵,来到了一片树林旁边。

清澈的溪水在林边潺潺流过,叮咚作响,谢飞翻身下马,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清冽可口。正赞叹间,耳边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循着蹄声望去,只见林间小路快步走出一匹黑色的战马。这匹战马非常的高大,谢飞的栗色战马达到了18掌,已经是异常神俊了,这马居然比他的马还要高大,目测最少高出一掌,浑身上下黑的发亮,宛如黑色的缎子一样,额头上有一道白毛贯通整个马脸,无形中又添加了很多灵气。谢飞看的暗暗赞叹,心想这马比后世的纯血马还要神俊几分,体高可是远超了纯血马。

正看的出神,那马已经来到不远处站定,只听一声娇喝:“看什么呢?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谢飞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如此凶悍?看了一眼就要挖眼?还是‘狗眼’?

马上端坐的是一个年级17-8岁的黑衣少女,软马鞍上挂着长刀弓箭长矛,发型居然是后世常见的马尾,高高的系在头顶,黑亮的长发随风轻轻飞舞。精致的面孔略微有些瘦削,脸颊上是两个漂亮的小酒窝,高挺的鼻梁下小嘴恰到好处,不大不小,略微有点厚的嘴唇挑战似的微微上扬,皮肤微黑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显得健康妩媚,性感无比。而那一双大大眸子犹如褐色宝石,清凉透彻,现在这双美丽的大眼睛正怒气冲冲,整个人就像一头雌虎一样,手里玩弄着皮质马鞭,警惕的盯着谢飞。

谢飞本来是看马,现在看清了马上的人心中不由得一动,这真是马美人更美,这少女和蔡琰小郡主赵真等人相比各有千秋,而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野性美却是别具一番风味。

少女看到谢飞的表情,心中已经明白的谢飞所想,策马向谢飞走过来。走到近前突然扬起马鞭,狠狠的向谢飞头上抽了过去,同时怒声喝道:“你这贼徒!”

谢飞被打个冷不防,慌乱中堪堪躲过一击,马鞭带着风声擦脸而过,这要是被抽上,非得毁容不可。

那少女志在必得的一击居然失手,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回手又是一鞭猛抽过来,这一次谢飞有了防备,身体轻轻一侧,鞭子一击落空。鞭势变老无力之时谢飞猛然抓住鞭身,一扯之下鞭子居然纹丝不动,没想到这女孩力道如此之大。心中闪念之处,手上力道已经不由自主的加大力气紧紧扯住了鞭梢。

那女孩扯了几下知道自己力气不是对手,舍了马鞭,伸手便去拔刀。谢飞大惊之下冷气直冒,自己的长刀在几步之外的马鞍上,根本来不及去拿,要是这姑娘一刀下来,自己怕是要扔在这了。

正慌张间,只见那女孩的长刀刚刚拔出一半,躁动的战马两只前蹄踏进了小溪的淤泥里,战马直接跪了下去。那个少女顺着马头栽了下来,敏捷的打了一个翻滚就要起身,电光火石之间,谢飞飞身而上,猛扑过去,手脚并用紧紧的锁住了。

少女被谢飞锁住,拼命的挣扎几下不动了,俏脸扭曲的变了形,怒喝道:“放开我!放我起来!”

谢飞说道:“你这小娘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上来拔刀就砍,我要是放了你,你再来砍我咋办?”

那少女也不回答,只是叫道:“你这贼人,快放开我!”

谢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是这么着也不行啊,不这么着又不敢松手,这女孩力气又极大,只好紧紧锁住不放,少女满脸的红晕和惊恐的表情。

……………………

那少女脸色变得娇羞无比,忽然说道:“是我不好,你放了我好不好?”谢飞心中大乐

少女忽然脸色苍白,眼里出现了泪水,说道:“只要你放过我,怎么做都行,我一定不会再拿马鞭打你,放开我好不好?”

谢飞心中不忍,说道:“要是我放了你,你真的不在打我?”

少女连连点头,谢飞看了看她的马,好像有点距离,自己可以保证先于她到达自己的马前,这才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放开你,记住了,不要在胡来哦。”

那少女却没有追赶,慢慢的坐起来,捡起马鞭来到自己战马跟前翻身上马,骑在马上望着谢飞,看了看矛尖上飞舞的蓝色角旗,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看着谢飞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敌意,忽然羞涩的笑了笑,猛的一鞭抽在马背上,战马嘶鸣着狂奔而去。

谢飞望着少女的背影,没由来的有些失落,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没有了继续打猎的心情了,骑着马缓缓的回营去了。

回到大帐已是午饭时分,心中有些奇怪,叫来小郡主侍女一问,说是小郡主来了姓独孤的一个朋友,叫什么独孤雁,几位夫人陪同着去后勤团了。

谢飞听了心中明白,必然是独孤雁来找华夏军探讨如何对付於夫罗的事情。

那侍女接着说道:“夫人交待过,中午准备了酒席招待这位朋友,说是要是军团长回来,就去后勤团找她回来。”

谢飞挥手命她去寻小郡主等人,自己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洗漱更衣,对着铜镜看了一下自己,嗯,模样还算英俊,不能给老婆丢脸不是?

正自我陶醉间,营帐外想起了女子们银铃般的说笑声。小郡主等人回来了,谢飞迎出账外,不觉愣在当场。

只见在三位夫人旁边,同行正是那个黑衣少女。谢飞这才注意到她的身高居然比小郡主还要高一些,身材凸凹有致,前凸后翘,相当的健美匀称,目测接近180。谢飞不由得一阵腹诽,怪不得力气如此之大,身大力不亏么?

那少女猛然看见谢飞,立刻俏面生寒,寒中却又带春,眼神颇为纠结,指着谢飞向小郡主问道:“此人是谁?”

小郡主一看她的表情,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自己第一次去找蔡琰的情形,知夫莫若妻,心说要坏,定了定神说道:“这是我家夫君,谢飞谢子云,难道雁妹子认识我家夫君?”

第43章两部联合

小郡主的问话引起了蔡琰和赵真的注意,二人不禁对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暗想:难不成自家夫君和这个独孤雁真有了什么关系?应该不可能吧,自家夫君刚刚来到野王这才几天?以前又不认识独孤雁,这个岚姐姐啊,就是疑心太重了。

独孤雁见小郡主问起,想到自己刚刚的表情,不由得脸红了一下说道:“岚姐姐说笑了,你家夫君我又没有见过,怎么会认识呢?”说完向谢飞微微一欠身说道:“独孤雁见过军团长,虎牢关之战已传遍天下,军团长威名远播,独孤雁也是久仰军团长大名,今日一见军团长,果然是个少年风流英雄呢。”

谢飞听她话里带话,想到初次相遇时的情景,顿时也不敢直接看她,躬身回礼说道:“在下也是久闻独孤首领女中豪杰,力大无比,巾帼不然须眉,今日一见,居然还是美女俏佳人,佩服,佩服!”

小郡主等人都是冰雪聪明,一听都是心中疑惑,这两人分明是话中有话,看来必有什么隐情,小郡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今晚必须让他从实招来!

众人入账分主宾落座,侍女端上来酒肉饭食,谢飞首先举杯说道:“独孤首领今日能来我华夏军,谢飞不胜荣幸,我等略备酒席以示敬意,如有不周之处,还请独孤首领见谅,请共饮此杯!”

独孤雁起身望着众人说道:“此次我来华夏军的目的,已经和岚姐姐等人说得明白,为了我们以后的合作,请!”说罢一饮而尽。

果然女汉子!谢飞忽然有点后悔招惹了这个母老虎,但是显然已经晚了,摇了摇头,也跟着一饮而尽。

小郡主浅尝辄止,放下酒杯说道:“夫君,此次雁妹子来,说起一件事:於夫罗张府君袁车骑等人明日就会达到野王。拒内线报告,白波军已经和栾提达成了协议,这次於夫罗回来以后应该就会行动,雁妹子来的目的,就是想商讨一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谢飞哦了一声,向独孤雁问道:“我想独孤首领必然有了应对之策,可否说与我听听?”

独孤雁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军团长还是像岚姐姐一样叫我雁妹子吧,独孤首领听起来有些见外了。”

蔡琰赵真第一次接触独孤雁,听了不以为意,小郡主听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独孤雁和小郡主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太了解独孤雁了。这个独孤雁自小争强好胜,十多岁便开始征战沙场,年级虽然不大,战场经验可是异常丰富,她和自己从小便互相比较,互不服输。性子刚烈,但凡遇到登徒子,一律是刀剑相加,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来这丫头和自家夫君,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谢飞看着小郡主询问的眼神,不由得讪讪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小郡主说道:“我和雁妹子自小相识,情同姐妹,夫君叫一声雁妹子也不是辱没了她,我倒觉得雁妹子这么说,更显得和华夏军亲近呢。”

听了小郡主的话,谢飞尴尬的一笑,对独孤雁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托大了,雁妹子说说你的计划,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独孤雁嫣然一笑,看的谢飞心中激荡,只听独孤雁说道:“子云哥哥,我是这样想的,自呼韩邪单于以来,南胡各部,虽然有些部落偶有反叛,但大多数都对大汉忠心耿耿。栾提氏起事,小部落可能会被迫胁从,大部落应该是观望态度。这时候要是有人能够一举铲除栾提,绝大多数部落并不会为栾提氏出头。目前真正支持於夫罗反叛的,只有呼延氏首领呼延赤石,但就是呼延氏内部,对此事怀有疑虑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联手突袭呼延部,先剪除掉栾提氏最大的羽翼,然后联合袁车骑共同攻击栾提氏,一战可定!”

谢飞沉思不语,蔡琰和赵真则是关心另一个问题:什么?子云哥哥?自家夫君自己都没有这么叫过,怎么这个小妮子上来就是子云哥哥!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事?两人不停的胡思乱想,本来就不感兴趣的行军打仗问题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小郡主的注意力则全在即将到来的军国大事,根本没有在意独孤雁的叫法,见谢飞沉默不语,小郡主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雁妹子是计划可行。我军现有骑兵600人,都是经历过恶战的精锐突击骑兵,雁妹子所部有弓骑兵3000人,要是谋划得当,突然袭击,击败呼延氏的3000骑兵并不是难事。至于呼延氏步军,没有了骑兵,野战中步兵不足为惧。”

谢飞依然在沉思,负手在账中走来走去,良久说道:“有几个问题,不知道雁妹子想过没有。”

独孤雁说道:“什么问题?子云哥哥但说无妨。”

谢飞说道:“第一,张扬张府君,你们打算怎么办?第二,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呼延氏不卷入叛乱,我很担心,就是我们如果武力解决掉呼延氏,恐怕我们也要遭受很大的损失,一旦损失过大,还能不能对付栾提氏的反击?第三,如果我们铲除了栾提氏,南单于之位由谁来接替?一旦处理不好,南胡各部会不会陷入内部纷争,刀兵相见?”

独孤雁说道:“张府君那,只能看他自己的选择,若是跟随反叛,恐怕难以身免。呼延氏内部虽有矛盾,但是只要有呼延赤石在,就是有贰心的人也不敢公开反对,我们只能强行攻击,别无他法,除非呼延赤石突然死掉。至于铲除掉栾提氏以后单于的人选,现在还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假如我们成功,栾提氏,呼延氏是一定不行了。须卜氏已经在休屠各部支持下另立单于,本身和我们这边是敌对关系,这次讨伐黄巾并没有来,可以不算。其他大部落,公孙氏,丘林氏,独孤氏都有争夺单于之位的实力,还有就是你们贺兰氏。”

小郡主奇道:“我们贺兰部以前的确人多势众,可是后来北去的甚多,南下的在征讨黄巾中损失惨重,全族加在一起不过万余人了,还都寄人篱下。脱离栾提的就只剩下华夏军这一点人了,怎么敢想单于之位?”

独孤雁说道:“岚姐姐常年在外征战,有些事可能还不知道。自从虎牢关之战以后,华夏军威震天下,南胡谁人不知贺兰部也是华夏军?谁人不知华夏军军团长乃是你贺兰索亚的夫君?现在的贺兰部余众虽然散于各部之中,只要岚姐姐登高一呼,立刻便会回归本部,背靠华夏军威名的贺兰部,现在在南胡各部可是大大的威风呢。”

小郡主听了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贺兰部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名号。她也明白了为何这次独孤氏对付栾提氏要拉贺兰氏入伙,这一切都是拜华夏军所赐。心中不禁暗暗激动,看向夫君的眼神温柔无比。

独孤雁接着说道:“其实妹妹我一直有个想法没有说出来,要是真的铲除了栾提氏和呼延氏,我们两部联手,没有任何部落可以与我们争锋,今天我‘第一次’看到子云哥哥,就更加希望我们两部联合了。”说道“第一次”的时候,独孤雁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和谢飞对视了一眼,谢飞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词汇——政治联姻。

谢飞心中有些激动,中原帝国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与草原帝国进行着无休止的争斗,汉唐占便宜,其他朝代都吃了大亏。

尤其是那个烂明,一看地图就生气,还特么号称天子守国门,也特么不看看你家国门放在哪了?!连特么土木堡都成了异域,自家的皇帝被人生擒活捉,最终被渔猎所灭。

若是自己能够在汉末就彻底解决北方问题,就可以提前近2000年解决这个历史难题,还北方一个和平,这对生活北方土地所有的人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谢飞脱口而出:“岚儿,我觉得两部合并,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你觉得呢?”

小郡主点头说道:“夫君说的对,我也觉得这样最好不过了。”

独孤雁忽然说道:“子云哥哥,我只听到你称呼岚姐姐的乳名了,还没听过你叫她贺兰索亚,你也叫我的乳名怎么样?”

小郡主嘴角一撇说道:“你哪里有什么乳名?不是一直都是独孤雁吗?”

独孤雁嫣然一笑,面如桃花,说道:“岚姐姐难道忘了?你不是有时候叫我雁儿吗?”

小郡主顿时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对才好。

谢飞心中五味杂陈,不过当着几个老婆的面,脸上却有些尴尬,心说这个小妮子攻击性也特么忒强了吧?

蔡琰赵真听了脸色齐变,,虽说并不在意夫君多几个人,你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就直接下手吧?

第44章佳人雄心

午饭过后,谢飞大步走出了大帐,军营内军旗猎猎迎风招展,在营内的一片空地上,士兵们已经在徐晃和浑沮的带领下开始了队列训练,赵云和典韦也加入了士兵的行列,一起接受训练。

对于军队来说,队列训练是一切技战术的基础,战争情况下,对士兵最基本的要求是令行禁止,坚决服从,如果连这一基本要求都做不到,就成了乌合之众。

古典军队和现代军队的最大区别就是组织性和纪律性,而产生于排队枪毙时代的队列训练,可以通过长时间无休止的单一枯燥的训练方式,把人培养成服从命令的机器。

尤其是在冷兵器和热武器初级时代,为了保持单个作战单位的火力输出密度,密集的作战阵型成为必须的存在,这时候实际上对士兵的队列要求更高;进入现代以来,随着武器的发展,在战斗中密集阵型被彻底抛弃,但是世界各个军事强国无一例外的都保留了队列训练。

伪军迷们都喜欢说灯塔军没有队列训练,其实灯塔军在队列训练方面的强度一点不低于其他国家,只是由于表现形式的不同,给伪军迷造成了一种错觉而已。

有些国家的表现形式是踢正步,而灯塔军一般不踢正步,但是其军队眼花缭乱的耍花枪,不也是队列训练的一种吗?其难度似乎比正步一点不低吧?很多人所不齿的叠被子,被认为没有用,其实叠豆腐块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在潜移默化中训练你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有人因为灯塔军不叠豆腐块便对这种方式嗤之以鼻,在嗤之以鼻的同时要不要鄙视一下灯塔军的擦皮鞋?灯塔军对擦皮鞋的要求在其他军队看来达到了变态的要求,都能反射出人影!嗤之以鼻的同时,你是愿意叠豆腐块呢还是愿意擦皮鞋呢?至少在谢飞看来,都经过严酷训练以后的士兵,擦皮鞋相比叠豆腐块,消耗的时间要多得多。

谢飞走上了空地前的木台,很满意的看着走得有模有样的士兵们,心中颇有些一些自豪,看来对这种基础训练掌握程度和掌握速度,古人相比于现代人丝毫不差。

自从和独孤雁谈完以后,特战出身的谢飞,脑海中便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想法,眼前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标准动作,让他的这个想法更加坚定起来。

谢飞转身下了木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这个计划能否实施需要独孤雁的配合,她有没有这个勇气呢?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营帐附近,却发现独孤雁一个人走了出来,谢飞心中一动,远远的向她招手示意,同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独孤雁看见谢飞的手势脸不由得红了,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悄悄走了过来,谢飞并不说话,转身向营寨的僻静处走去。独孤雁心中砰砰直跳,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上午时分那条小溪旁边的旖旎场面,小脸儿红的更厉害了,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人却跟了过来。

来到僻静处谢飞停下脚步,扭头一看独孤雁的样子,心中暗笑,说道:“独孤首领为何这么紧张?佳人当前,就是谢飞有心,也要找个上午那种风光美丽的好地方不是?”

独孤雁听了大羞,全然没有了女汉子模样,整个一个羞涩的邻家女孩。谢飞看得心头直痒,伸手捉住独孤雁的一双柔夷说到:“雁儿害起羞来,真是美的很呢。”

独孤雁稳住心神,任由他握住双手,也不抽出,说道:“军团长叫我过来,不是只想说这些吧?你的夫人们可是都等着我回去呢。”

听了独孤雁的话,谢飞仿佛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松开独孤雁的手讪讪的说道:“我叫雁妹子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说。”独孤雁见谢飞发窘,整张脸凑在谢飞脸前吐气如兰:“军团长好像害羞呢,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军团长居然还会害羞。”

谢飞慌张的往后躲了一躲,尴尬的笑道:“雁妹子说笑了,我找你的确是真有正事要说。”

独孤雁不在调笑谢飞,正色道:“子云哥哥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谢飞望了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上午和你谈过以后,我还是对直接攻击呼延氏心有疑虑。我们两部即使联合,强行攻击也会损失很大,如果於夫罗反击得当,我们的实力不如对手,恐怕很难应对。”

独孤雁脸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看着谢飞,等她说下去。

谢飞心中暗赞,这独孤雁和小郡主两人,不愧是从小在恶劣的环境中杀伐征战出来的,一旦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情,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冷静,思维异常的清晰。

谢飞接着轻声说道:“我听雁儿说起呼延氏内部不和,但只要呼延赤石在,即使有贰心也无人敢反对。雁儿,那要是呼延赤石死了呢?会是什么结果?”

看着谢飞英俊坚毅的脸庞,独孤雁说道:“子云哥哥打算杀了呼延赤石?”

谢飞点了点头。

独孤雁背负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也曾想找个机会除掉呼延赤石,只是这人很少出营,偶尔几次出来也是随从众多,很难悄无声息的干掉。要是多加人手强行攻击,倒是有杀掉他可能,但是那样会引起整个呼延部的反击,所以我一直无法下手,难不成子云哥哥有了什么计划了吗?”

两人的称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二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悄悄的变化,可能是所谓当局者迷吧。

谢飞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独孤雁惊讶的望着谢飞,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视着谢飞一动不动,脸色不停的变化。见谢飞冲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独孤雁叹了一口气说道:“子云哥哥真是今世少有的大英雄,就是这种胆识,我是从未见过!”

略微思索一下正色说道:“既然子云哥哥敢做,独孤雁也就随着你去做了,成了当然好,若是败了能和子云哥哥同死,雁儿也算不枉此生!”

独孤雁说得从容坚定,大义凛然,谢飞心中感动,上前拥住独孤雁,注视她清亮美丽的眸子,说道:“雁儿,此计很是凶险,你没有必要亲自去,派个人的与我同去便可,我不希望你身临险境。”

独孤雁温柔的笑笑,对谢飞的拥抱坦然受之,臻首轻轻的伏在谢飞胸膛,温柔的说道:“其他任何人去都会引起怀疑,只有我亲自去,成功的可能才大大增加。待会儿我就返回营寨安排,明日我再来找你,看看怎么来做。”

谢飞对此心知肚明,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两人才分开,独孤雁望着谢飞调皮的说道:“子云哥哥,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跟你家夫人说呢?我从小便抢她东西,这次索性把她的夫君也给抢了,不知道该怎么恨我吧?”

谢飞听了一顿挠头,独孤雁娇声笑道:“我和岚姐姐情同姐妹,抢她个把夫君也是应该的。我先去了,待会儿便返回去了,你可要送我么?”说完挣脱谢飞,径自返回大帐去了。

谢飞回到大帐,四女正聊得火热,独孤雁像没事儿人一样看了一眼谢飞,顾自接着聊天,一时得谢飞觉的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电灯泡。

过了一会儿独孤雁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姐姐子云哥哥,我该回去了,明日再来拜见各位姐姐。”

众人起身走出营帐,谢飞打算让人护送,独孤雁说道:“我来华夏军是故意单人而来,以免被人看到,若是派人送我岂不是要被人发现,我还是一个人走吧。”

看着谢飞担忧的眼神,小郡主叹了口气说道:“夫君,这妮子从小不知道多少次独来独往,每次都是她欺负别人,何尝被人欺负过?你就不要担忧了。”

独孤雁听了对着谢飞甜甜一笑,眉目传情风情万种,轻轻一笑翻身上马便要离去,谢飞急急地说道:“雁儿你先下来,待会儿再走。”

小郡主蔡琰赵真等人听了都是一愕,女人的直觉是相当敏感的,这会儿三个人几乎可以确定,她们的夫君八成又要给她们领一个妹妹回来了。

独孤雁翻身下马说道:“子云哥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谢飞也不回答,向一旁的卫兵说道:“你马上去把我的全套马具拿来,给独孤首领换上!”

卫兵不多时拿来了全套马具,细心的给独孤雁的战马装好马具,异常神俊的黑色战马配上新式马具,长刀弓箭长矛一一挂好,显得格外威风凛凛。独孤雁翻身上马,好奇的试了试马镫,拍了怕马鞍,又惊又喜的说道:“这马具这是好极了,我先试试再说。诸位,独孤雁告辞!”

说完一勒马缰,双脚猛踢一下马腹,战马嘶叫着直立而起又重重落下,旋即闪电般向前冲出了营寨绝尘而去……

第45章面见袁绍

谢飞伫立在营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独孤雁,只见在广袤无垠的金色原野上,一个黑点在快速的跳跃着前进,很快就在蔚蓝的天空和金色的荒野交汇处消失不见。

看着谢飞茫然若失的样子,小郡主冷声笑道:“夫君,这魂儿可是还在否?难不成也已经随着雁妹子走了?要不要我们几个去寻她回来?”

谢飞尴尬的笑笑正想要说话,小郡主却拉着蔡琰赵真直接转身回营帐去了,谢飞见势不妙,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进了营帐以后,小郡主大马金刀的往主位一坐,伸手示意蔡琰赵真坐下,望着谢飞慢慢的说道:“夫君,现在谈一下咱们家里边的事,我和夫君有约在先,这家外的事你来管,家里的事我说了算,既然现在谈的是家里的事,就有劳夫君你先站会儿,夫君可是愿意么?”

谢飞心中有鬼,看了看三位夫人,讪讪的说道:“我怎么敢有意见,夫人请讲。”

小郡主饶有兴趣的看着谢飞。开门见山的说道:“夫君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和这雁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夫君不要说没有,我们几个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当着三位夫人的面,谢飞哪敢直说,嬉皮笑脸避重就轻的说道:“各位夫人,你家夫君年少英俊英明神武,独孤雁看上你家夫君也属正常不是?几位夫人不也是这样吗?”

蔡琰赵真听了都是脸上微微一红,小郡主却是寒着脸说道:“那,夫君可有意乎?”

谢飞可是知道小郡主的脾气,实话实说一般没事,撒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尴尬的笑笑说道:“有点……有点意思吧。”

小郡主对着蔡赵二人笑道:“你们看,我们夫君果然跟那独孤雁有些关系,这件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蔡琰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姐姐说了算,姐姐怎么办蔡琰听着就是了。”

赵真刚想说什么,却看蔡琰对着自己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立时明白过来,点头说道:“这件事全凭岚姐姐做主,赵真也一样听从岚姐姐的。”

小郡主站起身来:“既然琰妹子真妹子没有意见,那我就自行安排了,两位妹妹先在这坐会儿,夫君的马具送给了雁妹子,我和夫君去找一副新的马具配上。”说着向着账外走去,谢飞看看二人,赶紧跟了出去。

见二人出账去了,赵真看着蔡琰问道:“琰姐姐为何刚才示意我?是怕我说错话吗?”

蔡琰微微一笑:“真妹子是不是打算让岚姐姐为难一下夫君?”

赵真笑道:“姐姐真是聪明,我也知这个独孤妹子一定会被夫君娶进门来的,只是看着夫君得意的样子有些来气,想让岚姐姐教训一下夫君。”

蔡琰说道:“岚姐姐聪明过人,知道该怎么办,你现在说出来反倒不好,以后独孤妹子进了门,要是知道你曾说过这话,反就不好了。再者说来,贺兰独孤若是联合,没有夫君在中间怎么能长久呢?所以这事岚姐姐自有分寸,不用你我多言的。”

赵真恍然大悟,说道:“幸亏琰姐姐提醒,还真是我考虑不周了。”

谢飞小郡主二人出了营帐向马厩走去,看见谢飞有些紧张,小郡主轻声笑道:“夫君可是担心为妻不答应独孤雁进门么?”谢飞尴尬的说道:“岚儿果然聪明,一猜就准。”

小郡主笑道:“自从你回来后,你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我便猜出你们有些问题。独孤雁这小妮子,自小便和我什么都抢,现在居然抢起了夫君。好!我就让她去抢,等她进了门以后,看我怎么慢慢的收拾她!”

谢飞大喜,说道:“岚儿这是答应了?”

小郡主白了谢飞一眼说道:“一来你们互有好感,二来两部合作对付於夫罗,若是夫君能够娶了这独孤雁,以后会省了无数的麻烦。夫君你可是冤枉为妻了,这独孤雁今天一来,我便一直想着能不能让夫君把她收入帐中,本来还怕夫君不同意,没想到你们居然早就已经勾搭上了,我反而成了恶人。夫君啊,你说岚儿冤还是不冤?”

谢飞轻轻揽住小郡主的小蛮腰,说道:“我的岚儿是最好的了,能遇到你真是我最大的福分。”

小郡主嫣然一笑说道:“夫君的马具送给了雁妹子,我们一起去找个新的吧。”

正在整理马具,浑沮忽然急匆匆的赶来,立正敬礼说道:“军团长我可找到你了,侦察兵回报,袁府君回到野王大营了。”谢飞吃了一惊,说道:“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消息可靠吗?”

浑沮说道:“消息绝对可靠,我们的侦察兵亲眼看到袁府君进了自己中军营寨。”

谢飞问道:“其他人回来没有?”

浑沮回答道:“没有得到张府君和於夫罗的消息,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谢飞看看天色,感觉不过下午两点左右,说道:“立刻传令第一军集合,从中抽调50人,你带队随我去见袁绍!还有,我的直属队也带上。”

浑沮转身去了,谢飞想了想,对身边的士兵说道:“迅速去找赵云和典韦过来,随我前去。”

不多时50名骑兵队伍集合完毕,谢飞站在队伍前,身后是赵云、典韦、浑沮三员大将和自己的10人传令兵小队。士兵们各个精神饱满表情严肃,战马驾驭的相当驯服,排列的整整齐齐。

谢飞策马出了军营,队伍鱼贯而出,向着袁绍大营快步走去。

驻扎在野王一带的联军各个营寨,都散落在方圆二三十里的原野上,彼此距离都不是很远。袁绍的大营距离华夏军的营寨10里左右,绕过了几个丘陵以后,不多时,华夏军就到袁绍寨门。

谢飞等人远远的下了马,走到寨门前,向门前的守军深施一礼说道:“烦请通报袁车骑,华夏军军团长涅县长谢飞求见车骑将军。”

不多时,远远的看见袁绍向着寨门走来,后面跟着几个人,谢飞赶紧带着手下躬身施礼等候。袁绍很快来到谢飞跟前,伸手搀住谢飞,笑着说道:“子云不必多礼,虎牢关一战,华夏军力克吕布,救联军于水火之中,威震天下,厥功茂焉!请随我进营一叙。”

谢飞躬身说道:“讨伐董卓乃是天下大义,谢飞怎么敢不尽心而为,现在能够驱逐董卓,全是依仗袁车骑促成联军讨董才有今日成功,谢飞哪有什么功劳。”

袁绍哈哈大笑,领着谢飞向中军帐走去,边走边介绍身边的人,身边三人一个是颜良,一个是文丑,这二人都是虎背熊腰,身材相当的壮硕,一看就是猛将。

袁绍指着第三个人说道:“这位是冀州骑都尉沮授将军。”谢飞躬身施礼:“谢飞见过沮将军。”

沮授回礼说道:“在下沮授,字公与,早就听闻子云大名,今日有幸在袁车骑营中相见,幸会。”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大帐,浑沮等人留在账外,谢飞等众人进帐落座。袁绍落座之后问道:“我今日方才回来,子云便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谢飞躬身答道:“在酸枣时车骑给了华夏军众多武器粮草,才使得华夏军能够在虎牢关侥幸一战。谢飞一直想当面向车骑道谢,只是没有机会,这次车骑返回野王,谢飞就赶紧过来了。”

袁绍呵呵笑道:“这等小事不值一提,都是为了讨伐董卓,子云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唉!恐怕讨伐董卓的事情……”

由于古代通讯不便,现在众人还不知道酸枣发生的事情,袁绍叹气的是沮授带来的消息。

谢飞问道:“车骑,出了什么事情吗?”

袁绍看着沮授没有回答,沮授想了想说道:“子云尚且不知,这次沮授前来野王,是给袁车骑运送粮草而来,不过来之前韩冀州明确告诉我了,这是最后一次提供粮草。”

谢飞心中暗暗惊讶,看来这历史的轨迹在自己不在的地方,依然在正常的前进,小翅膀的力道还没有发挥出来。

袁绍见谢飞不语,说道:“若是粮草出现了问题,联军必然难以为继,迟早都要撤军的。子云,你部的粮草情况怎么样?”

由于华夏军未雨绸缪,现在的粮草还能坚持个4个月左右,谢飞心中一动说道:“大概还能坚持半月有余吧,谢飞这次前来本也想找袁车骑和张府君寻些粮秣。”

袁绍没有说话,谢飞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要说与车骑。”说到这停了下来。

袁绍看看谢飞说道:“什么事?子云只管说。”

谢飞看看众人,并不说话,袁绍看着谢飞的表情,思索了一下说道:“请各位先回避一下,我与子云谈些事情。”

众人离开以后,看着袁绍询问的眼神,谢飞开门见山,说道:

“车骑可知於夫罗准备反叛之事?”

袁绍听了顿时脸色大变。

第46章夜访独孤

谢飞轻轻的语气说出的话,在袁绍听来简直像晴空霹雳一般。袁绍整个人弹了起来,脸色大变,说道:“子云此话当真?”

袁绍所部在野王约3万人,兵力相比人数上占优,可是骑兵不过3000人左右;於夫罗所部约20000人,可是半数的骑兵,要是其他部众算进了,整个南匈奴部众达到近7万人,而且骑兵是主力,在野战情况下,肯定要吃大亏。

见袁绍相问,谢飞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谢飞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非常着急,几次派人来到车骑营中询问,车骑都没有回来,谢飞真是着急坏了!还好现在车骑回来了,我就赶紧前来说与车骑知道。”

袁绍来回走动,满脸的焦急之色,曾经轩昂的气质荡然无存。许久以后,袁绍慢慢的平静下来停下了脚步说道:“子云,事关重大,你能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不?”

谢飞说道:“当然可以,车骑难道不信?”

袁绍思索着说道:“这於夫罗是我请来帮助讨董的,我待他不薄,为何要反叛于我?莫不是有人故意构陷于他?此事还要好好打探,才能再做定夺。”

谢飞急道:“车骑一定要先发制人,要是等於夫罗首先动手,我们就太危险了,他们人多势众,骑兵众多,正面野战我军恐怕……”

袁绍想了想说道:“这次返回野王,我走的快些,张府君和於夫罗明后日就可以回来,到时候再定夺吧。”

谢飞听得很是无语,不过一想心里明白过来,袁绍和於夫罗是多年好友,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见过两面的人,前后加在一起也没有几句话,相信自己才怪。由此可见袁绍这人还算忠厚,要是换了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弄不好把自己直接一刀杀了。

想到这站起身来说道:“不管车骑信与不信,谢飞对朝廷都是一片忠心。车骑是朝廷栋梁,当世之英雄,我就是担心车骑有失才如此焦急,望车骑最好能够做好准备,就是不主动攻击於夫罗,也要小心别人主动攻击不是?”

袁绍深思良久说道:“子云说的是,我会做好应对准备。还有,张府君可是参与了此事?”

谢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扬既是郡守级别的高官,又和袁绍颇有交情,还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如果现在说了张扬,自己的确有些不安。

袁绍见谢飞不语,点了点头不在追问,说道:“子云刚刚说起粮食不够了,我这里沮授刚刚送了两个月的粮草过来,韩冀州虽说要断了粮食了,这最后一次却还是按照约定补给的,你们华夏军也该有一份,现在我就叫人准备,等会儿跟着你一起送过去吧。”

听了袁绍的话,谢飞心中暗喜,不管怎么说,这回没有白来,至少弄到了粮食,只是袁绍的反应让谢飞很是失望,原本以为袁绍听了会立即发兵拿下於夫罗,结果这袁本初却是犹豫不定,眼看着就要坐失良机。

谢飞起身告辞,袁绍向外送客,边走边说:“子云,我也有些难处,粮草就先给你这些吧。还有我会加强戒备,若是於夫罗真敢反叛,我立刻攻杀之!”

离开了袁绍营寨返回的路上,谢飞一直在不停的思考,看看天色尚早,扭头对浑沮说道:“你回营跟夫人说,我去独孤部了,什么事等我回去解释。”又看了看上百辆粮车说道:“粮食交给赵飞后,一定要叮嘱他尽量节约着分配,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做不好我拿他是问!”

浑沮吃了一惊,说道:“军团长带谁去?”

谢飞说道:“现在情况特殊,人去多了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察觉,我一个人去就行。”

浑沮急道:“军团长一个去实在太危险,出了事可是要不得,要是夫人知道我让你一人去了,还不扒了我的皮?不行,怎么也要带几个人去。”

谢飞挥手制止,拔出长矛,伸手把矛尖的蓝色角旗摘了下来递给浑沮,又让旁边的卫士摘下头盔戴在头上,略微思索一下翻身下马,在地方抓起一把泥土涂在脸上重新上马,说道:“放心,告诉夫人们今晚不必等我,一切等我回去再说。”说完策马奔着远处的山坡跑去,迅速消失在树林之中。

独孤氏的营寨实际距离华夏军并不远,也就15里左右的样子,单人单骑不比大部队行军,速度要快的太多。但是中间隔着其他几座小部落营寨,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谢飞故意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晚秋的天空异常的清澈明媚,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白云之下是成群的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欢快的向南方飞去。森林的树叶已经彻底脱落,林中非常透亮,地上铺着厚厚的五颜六色的树叶,马蹄踏上沙沙作响,不时的惊起成群的飞鸟,引得更多的飞鸟尖叫着四散逃去。

临近黄昏的时候,迎着金色的夕阳,谢飞来到了独孤氏的营寨。营寨大门的士兵紧张的注视着谢飞,刀枪齐指,剑拔弩张的对着谢飞喝到:“来者何人,站住!”

谢飞高举双手,放马慢慢的走到20多米处停下,大声喝到:“通报你家首领独孤雁,就说有朋友前来拜访。”

士兵的回答差点让谢飞掉下马来:“我家首领外出未归,你是什么人?”

独孤雁吃完午饭就离开了华夏军,现在已经是红霞满天的时刻,自己去了一趟袁绍那都到了,她居然还没有回来,不过只有区区十几里的路,难道出事了?

谢飞翻身下马,紧张的问道:“你家首领真的没有回来?”

守门的士兵看到他的样子,心知没有恶意,手里的家伙纷纷放下,谢飞举着手慢慢的走到营门前,再次急切的问道:“独孤雁还没有回来?”

士兵们的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我家首领的确还没有回来,将军找我家首领何事?”

谢飞心中焦急,说道:“我与独孤雁是故友,特来找她,怎么还不回来?”

士兵们面面相觑,既不知道首领去向,又不认识眼前之人,请进不行,赶走又不妥,一帮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了主意。

夕阳已经落了下去,西方的天空残留的一抹红色正在慢慢的消退,天空中开始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星星的影子,独孤雁依然没有回来,谢飞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团团乱转。士兵们倒是好像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一个个好奇的看着这个团团乱转的家伙,暗自发笑。

浓浓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原野,夜空中繁星满天,整个夜空像是洒满了钻石一样,熠熠生辉。营寨中燃起篝火,隐隐传来了歌声,有的低沉有的豪迈,歌声在原野上轻轻拂过,平添了几丝凄凉。

谢飞心急如焚,美丽的夜空在他眼里分外狰狞,歌声听起来就像狼嚎一般瘆人,现在的他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独孤雁的面孔,只是面孔惨白无比,浑身是血。

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谢飞侧耳一听,迎着马蹄声狂奔而去,在门口士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骑马的身影,谢飞高声大叫:“是独孤雁吗?是雁儿吗?”

独孤雁正在策马回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从营门口飞奔而来,正奇怪间听到喊声,却是那人声音,不禁又惊又喜,娇声回答道:“是我,来的可是子云哥哥?”

谢飞冲到马前,喊了一声“雁儿”却再也说不出话,伸手接住独孤雁的小手把她拽下马来,一把紧紧的拥住,狠狠地印了下去,独孤雁的惊叫声刚刚发出一半,便被着深深的一印堵了回去。

良久以后,谢飞轻轻拖起独孤雁精巧的下巴,柔声说道:“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快要急死了知道么?”

独孤雁心中一甜说道:“你来了多久了?”

谢飞又拥了拥她,抱的更加紧了,说道:“太阳没下山我就来了,总是等不到你回来,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独孤雁臻首紧紧的贴在谢飞胸膛,柔声道:“子云哥哥,我去做了一件大事呢,你的计划这下可以做了。”

谢飞一听,望着独孤雁说道:“怎么回事?雁儿说来听听?”

独孤雁松开了谢飞,一手拉着谢飞,一手牵着战马,慢慢的向营寨门口走去。独孤雁柔声说道:“子云哥哥,我去了一趟呼延部……“

话音未落谢飞紧张的说道:“你去了呼延部?这太危险了,要是呼延赤石知道了不就完了?以后……“

独孤雁轻笑着打断了谢飞,说道:“没事,我是暗中监视的呼延部,呼延赤石并不知道我发现了他想反叛,现在我们明面上还是很好的,今天我就是去拜访他了。”

谢飞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说道:“以后不管什么,告诉我一下好不?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独孤雁甜甜的笑道:“子云哥哥,这次我去,找了一个能够代替呼延赤石的人。“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次,呼延赤石必死无疑!”

第47章骑兵出击

独孤雁坚定的语气让谢飞大感兴趣,说道:“雁儿,怎么回事?”说话的时间已经到了营寨门口,独孤雁把马交给士兵,和谢飞并肩像自己的营帐走去。

独孤雁说道:“我去了呼延部,明义是拜访呼延赤石,实际上是去找呼延离石,他已经答应和我联手,干掉赤石!”

谢飞听得五迷三道,说道:“雁儿详细说说。”

二人进了灯火通明的营帐,独孤雁这才看清了谢飞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说道:“子云哥哥怎么如此狼狈,若不是听声,我都认不出你了呢。”

谢飞说道:“我是担心怕人认出,所以脸上故意涂了点土。”

独孤雁调笑道:“自从华夏军成名以后,你们军队的特点早已传遍诸侯。早上我去华夏军,没想到路上碰到你这淫贼。一看你长矛上的蓝色小旗,心里便知道这个淫贼大概就是声名赫赫的谢飞谢子云了。”

谢飞奇道:“你怎么知道?”

独孤雁说道:“据说整个华夏军悬挂蓝色角旗的也不过10余人,除了你谢子云,应该没有人敢随意一个人到处跑吧?”

谢飞愕然,没想到华夏军的特点这么快就传遍各地,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时代人的能力。

独孤雁吩咐侍女端水进来,两人洗漱完毕,屏退了左右,命女卫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独孤雁轻轻的拥住了谢飞,说道:“你拥着我坐会儿好不好?”

两人相拥而坐,厚厚的毛毡让谢飞感到很是舒服,这时候谢飞才感到有些疲倦了。

独孤雁舒舒服服的斜躺在谢飞怀里,说道:“这个呼延离石是呼延赤石同父异母的弟弟,二人矛盾极大,曾经为了首领之位大打出手。最后虽然赤石做了首领,但是二人的矛盾变得更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次我去,就是说服了呼延离石,他答应跟我合作杀掉呼延赤石。”

不知道为何,谢飞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顺口问道:“这个呼延离石多大?手下部众支持者多吗?”

独孤雁说道:“离石的支持者虽然不比赤石,但也甚多,这就是为何兄弟二人虽然反目却互相吃不掉对方的原因。”

谢飞看了看怀里的独孤雁,独孤雁美丽的褐色眼睛也正看着他,谢飞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独孤雁奇道:“子云哥哥有什么心事?”

谢飞定了定神,压住自己心中慢慢升起的道:“袁绍回来了,我见过他了。”

独孤雁一愣说道:“不是说明后日回来么,怎么今天就到了?你和他谈过了?”

谢飞详细的说了见袁绍的经过以后说道:“袁绍优柔寡断,不愿与我们先行攻击於夫罗,所以我特地来找你,商量一下怎么办。”

独孤雁慵懒的在谢飞的怀里转了个身,头枕在谢飞盘坐着的大腿上,仰着脸看着谢飞说道:“子云哥哥心里怎么想?”

谢飞望着风情万种的美人,心中荡漾,说道:“无论袁绍如何,我们都必须要突袭栾提氏,力求诛杀於夫罗、刘豹、呼厨泉。我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想法了,给你说一下,看看可行否?”

独孤雁听了以后,说道:“子云哥哥心思真是缜密,我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明天一起去找岚姐姐,我们一起定夺。”

………………

回到华夏军已是半夜时分,谢飞摸进黑漆漆的账中,钻进温暖的被窝,正惊疑间有人点亮灯火,谢飞不由得暗暗叫苦。

三位佳人肩并肩倚着靠枕斜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舒舒服服看着站立的谢飞。

小郡主眉目含春,讥讽的笑道:“夫君出去这么久,想来是辛苦万分。只是夫君明日恐怕还要更加辛苦些,去做一个大点儿的卧榻回来。为妻很是替夫君担心,这卧榻变的越来越小,只怕夫君以后上不了卧榻呢。”

谢飞赧然的站着,说道:“夫人说笑了,说笑了……”

蔡琰笑道:“夫君遇到了野花,可还想着家中的花儿么?”

不待谢飞回答,赵真轻笑道:“夫君怕是忘了家里还有花吧?你看我们夫君吃的圆滚滚回来,怎么还能记得家里的夫人?”

谢飞心中有鬼,也不敢接话,只是腆着脸说道:“各位夫人,这样站着有些冷,先让我上去好不好?”

三人对望了一眼,小郡主说道:“这上不上榻随你,能不能下榻可就要看夫君的本事了。”

第二天上午,独孤雁再次来到了华夏军大营,由于昨晚谢飞已经交代了一切,小郡主带着蔡赵二人已经等着她了。见到独孤雁以后,小郡主开门见山,说道:“雁妹子自小便喜欢与我争抢,现在又抢了我的夫君,真是有些手段呢。”

独孤雁笑道:“姐姐说笑了,独孤雁怎么能抢的过姐姐呢?子云哥哥说过,姐姐才是夫君的最好帮手,我不过想是求姐姐分我一些罢了。”

小郡主微微一笑道:“昨日的事情夫君已经给我说过了,今日一早我们就等着你来呢。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雁妹子还不想说么?”

独孤雁听了满脸通红,没想到这冤家什么都说了,反正事已至此,也不再做作,施礼道:“独孤雁见过各位姐姐,以后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姐姐们见谅。”

小郡主坦然受了一礼说道:“雁妹子来归,你我姐妹以后能同居一室,也是幸事。”顿了一顿说道:“雁妹子此来还有正事,你给我说下情况。”

中军大帐,华夏军的将领们齐聚一堂,众人表情严肃,独孤雁详细向大家介绍了现在的情况和谢飞的计划。

小郡主表情凝重,刚才独孤雁已经给她说了详细的计划,小郡主极力反对,但是谢飞不为所动,现在召集众将开始部署,她的心里还是感到紧张。

根据独孤雁的情报,於夫罗等明日就可以到达野王,时间非常紧迫,部署完毕以后已经接近午饭时分,独孤雁策马飞驰而去,众人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午饭后,浑沮率领着第二、第三军首先出发,赵云作为浑沮的助手随行参战。

望着远去的队伍,小郡主说道:“夫君此去千万小心,泰岚真想与你同去,不在你身边,我总是放心不下。”

谢飞说道:“此战关系重大,我军兵微将寡,一切必须小心从事,我们走了以后,你率领步兵团坚守营寨,一定要小心。切记不可出战,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不是我华夏军的人,靠近营寨立刻攻击!记住,任何人靠近都不行!”

小郡主说道:“夫君放心,泰岚知道怎么做,你自己小心些。”

典韦和10个精锐亲兵已经准备完毕,胯下的战马已经换成了普通的战马,新型马具也已经去掉了,换上了常见的软马鞍,鞍上挂着长刀弓箭,马鞍旁边长矛上的角旗也已经去掉。众人都没有披甲,一身胡人打扮,头上的马勒帽遮住了半张脸,脸上稍微弄了一点灰,就像有点脏的样子,却显不出是故意所为。

除了典韦谢飞,10名精锐传令兵本身就是贺兰部旧众,这身打扮算是本色出镜,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三女站在一起看着谢飞,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蔡琰赵真更是已经眼含泪水。

小郡主看看二女,狠下心来笑道:“夫君,该出发了。”

谢飞翻身上马,看了三女一眼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士兵们,大声说道:“出发!”

一夹马腹,第一个冲出了营寨,典韦和10名传令兵紧随其后。在他们的身后是徐晃的第一军,队伍向着荒原深处飞驰而去。

第48章呼延兄弟

荒原深处的密林里,华夏军和独孤部的骑兵们汇合了。独孤部的2000多名骑兵,在副将的带领下昨夜就已经潜伏在密林之中,只等华夏军前来。谢飞到来时,独孤雁迎上前去,两人找了一个风倒的粗木坐下,示意部将们也坐下说话。

众人坐定以后,独孤雁指着旁边一个40多岁的粗壮大汉说道:“这位是独孤连城,我们出发以后,由他率军和徐将军一起行动。汇合浑沮将军的1000名骑兵由伊左带队,已经和浑沮将军合兵一处,估计今晚黑天以前可以进入白马坡。”

谢飞和独孤雁起身来到山顶,丘陵地带的山都不高,山势也相当平缓,两人向远方望去。透过山顶的树林,可以看到远处的军营。

独孤雁说道:“那个就是呼延部大营,在往左翻过两个山丘,就是袁绍军营。斜对着的是栾提中军大营,约8000人。这几个营寨相互之间都很近,也就10余里的样子。”

谢飞说道:“按照这个距离来看,如果我们计划顺利的话,栾提部其他两个营寨接到消息以前,就可以解决掉栾提本部。现在就看袁绍会怎么做了。”

独孤雁说道:“我想袁绍一定不会按兵不动的,夫君且放心好了。”

望着远方的荒原,谢飞心中异常平静,每当大战来临之前,局面越是惊险他似乎越是平静。太阳不只不觉中已经西斜,独孤雁说道:“夫君,我们该出发了。”

谢飞伸手捉住独孤雁的柔夷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些。”独孤雁甜甜一笑,拉着谢飞走下山顶。山坳里的骑兵们都在默默地休息,马匹都上了马衔扣,静静的站立,不时地轻轻踢打着地面。

两人翻身上马,独孤雁对着独孤连城做了一个待命的手势,一夹马腹率先冲出了树林,谢飞典韦领着10人小队紧跟在独孤雁身后随行。出了树林后小队伍向着反方向飞奔而去,绕过了几个山丘以后,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来,向着呼延氏营寨缓缓而去。

战马轻快的走着,马蹄踏在柔软的枯草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距离呼延氏的大营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够看清门口卫兵的动作了,只见门口的士兵手搭凉棚向自己这边张望了一会儿,一个士兵飞奔着跑进营中去了。

独孤雁轻声说道:“夫君,一会儿就到大营了,进去以后,看我眼色行事。”转头对典韦说道:“典将军切记,看我号令!”

直肠子的典韦一路上听独孤雁总是“夫君、夫君”的叫着,这时听了独孤雁嘱咐,恭声应到:“请夫人放心,典韦明白了。”

独孤雁听了微微一愣,倏而反应过来,望着谢飞甜甜一笑,俏脸变得风情万种,眼睛里闪烁着丝丝柔情。

远处的营寨门口出现了几个人,站在那向这边张望,夕阳照在身上,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独孤雁轻声对谢飞说道:“呼延赤石呼延离石两人都出来了。”说完轻轻的踢了一下马腹,走到了队伍前面,向着营门快步走去。

不多时来到营门前,只见门口站着两条大汉。一个30出头,体魄高大雄伟,阔鼻宽口,威风凛凛,自带威武雄壮之气;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身材也是非常壮硕,口鼻端正,剑眉入云,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妹子杀手。

二人远远望见独孤雁,岁数稍大的汉子挥手高声喊到:“雁妹子来了?虽说昨日刚刚见过,可是为兄觉得过了好久了呢。”

谢飞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明白自己昨天听到独孤雁说起呼延兄弟时为何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了。这兄弟二人的相貌形体相当不错,往那一立气度非凡,一般的妹子根本抵挡不住。心中暗想幸好自己鬼使神差般的拔了头筹,否则这佳人归谁还不一定呢。

独孤雁笑道:“赤石哥哥说笑了,独孤呼延两家常来常往,小妹闲的无事来看看两位哥哥也是应该的。”边说边翻身下马,马缰看也不看扔给谢飞,直接迎着二人走了过去。谢飞接住缰绳跟在身后,望着自己媳妇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背影,一脑袋黑线。

年轻一些的也迎上前说道:“雁妹子能来,离石真是万分高兴,请进账说话。”说完殷勤的往里请去。旁边的呼延赤石看了,面露怒色,眼中杀机隐现。

谢飞在旁看的明白,心里隐约明白了个大概。看样子这兄弟二人,不仅有权力之争,还有情场之争,怪不得独孤雁听了自己的计划以后敢于修改实施,她这是……唉!谢飞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天天听说美人计,没想到自己老婆玩了一把美人计!

众人来到账前,几人谦让了一下,呼延赤石首先进账,独孤雁向谢飞、典韦使了一个眼色进账去了。呼延离石轻轻示意了一下随后进入,谢飞典韦跟了进来,其他10人留在账外。

进账以后谢飞暗暗观察,除了自己三人加上呼延兄弟,呼延赤石身后还站着两条大汉,看来是卫士。

进入大帐众人落座,呼延赤石说道:“天色已晚,我让人摆上酒菜,我们边吃边谈可好?”

独孤雁笑道:“昨日已经叨扰了哥哥们一顿酒饭,今日又来叨扰,独孤雁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呼延赤石哈哈一笑,说道:“雁妹子能来,为兄已经是万分高兴了,别说一顿,要是雁妹子顿顿陪为兄吃饭,那才是好事呢。”

离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多时侍女端上酒菜摆好,众人相互敬酒闲聊。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经黑了下来,独孤雁忽然说道:“妹妹此次来,有件大事想和二位哥哥说说。”

呼延离石听了低头装作吃酒,呼延赤石却是兴趣大起,望向独孤雁说道:“妹妹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独孤雁故作紧张说道:“我听说大单于打算反叛联军,哥哥们可是知道?”

呼延赤石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端直了身子说道:“妹妹从何处听说?”

独孤雁低声说道:“是那刘豹说与我的,他劝我随他一起起事,事成以后……”

说到这,故意停下不说了。

呼延赤石急道:“刘豹说事成以后怎么样?妹妹说给我听听。”

独孤雁满脸娇羞,眼中带春,娇声说道:“哎呀,赤石哥哥就别问了,都是些女儿家听了脸红的话儿……”

谢飞看在眼里,心中醋意翻天,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都要相信独孤雁的话了。

呼延赤石听后满脸的怒气,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旖旎场面更是妒火中烧,说道:“妹妹可是答应了?”

独孤雁立刻变得满脸正气,说道:“哥哥哪里话?妹妹是那样的人么?”

呼延离石忽然说道:“这刘豹对妹妹的心思我们都是知道,自从贺兰家小郡主走了以后,刘豹的心思可就在妹妹一个人身上了。”话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呼延赤石冷冷的说道:“二弟不要胡说,刘豹岂能配得上雁妹子?他做梦去吧!”

独孤雁笑了一笑说道,“赤石哥哥说的对,我怎么能看上他呢。”

呼延赤石满脸堆笑,说道:“那是那是。”接着说道,“不瞒妹子说,我已经决定跟随大单于起事,事成以后有我在,凉那刘豹不敢拿你怎么样。”

独孤雁大吃一惊说道:“此话当真?”

呼延赤石说道:“当然是真的,妹子还不信我么?”

独孤雁急道:“我部暗探已经探得袁绍提前回营,觉察到了此事,可能会提前对参与此事的部落动手,哥哥不知道袁绍回营么?”

呼延赤石脸色大变说道:“我知道袁绍回营,只是他怎么知道此事?”

独孤雁说道:“赤石哥哥,我都能探得,袁绍岂能探不得?还是早做防备为好,以防万一。”

呼延赤石起身说道:“妹妹说的对,我立刻叫人准备。”说完对身后一人下令:“传我的命令,今晚全军准备,防止敌人偷袭。”

那人应了一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呼延离石起身道:“大哥,小弟也去看看,吩咐一下士兵……。”

话音未落独孤雁娇声说道:“离石哥哥别走吗,没了你这酒宴少了许多趣味呢。”

呼延赤石听了心中火起,接口说道:“二弟既然想去,就赶紧去吧,整军防敌才是大事。”

呼延离石起身离去,只听账外乱哄哄一片,士兵们开始集合接受训话。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独孤雁说道:“昨夜回去,离石哥哥送我出门,说了好多话与我,听的人家也是心烦不已呢。”

呼延赤石沉声问道:“他给妹妹说了什么?”

独孤雁醉眼迷离,轻声细语娇声说道:“哥哥想听不,到妹妹跟前来。”

呼延赤石骨头酥了一半,来到近前说道:“说与哥哥听吧?”

独孤雁勾了勾手指,仰起迷死人不要命的俏脸,说道:“哥哥凑前来。”

呼延赤石上前,双手按住桌案,扶下身去,嘴里念念有词:“妹妹说来……”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雁身后的典韦拔身而起,手里的长刀闪电般向着呼延赤石的脖颈斩去!

第49章呼延大营

呼延赤石刚刚伏下身去,典韦的长刀已经夹着风声落下,呼延赤石的头颅在桌案上弹了一下滚落在地上,脸上还带着色眯眯的期盼笑容。

在独孤雁呼唤呼延赤石靠近的同时,谢飞早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典韦的长刀刚刚出鞘,谢飞便像鬼魅一样飞身而起,人尚在空中时长刀已经握在手里,迎着护卫错愕的目光送入了他的小腹。

护卫整张脸被疼痛扭曲的彻底变了样子,张嘴刚欲叫喊,一记重重的铁拳已经从下至上轰在下巴上,硬是给砸了回去,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大帐外面一片乱哄哄的,账内发生的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独孤雁向谢飞轻轻的点了点头,三人走出了账外,只见呼延部的5000多部众乱哄哄的挤在空地上,到处都是明亮的火把,部众正在焦急的等着训话。

呼延离石已经披上了铠甲,在人群前面焦急的走来走去,见独孤雁等人走出了营帐,赶紧快步跑了过来。

“事成了吗?”呼延离石满脸的紧张之色,急切的问道。

独孤雁点了点头,向着营帐方向撇了撇嘴,呼延离石快步跑进了大帐,不一会儿便提着呼延赤石的首级走了出来,向独孤雁等人示意了一下,扭头奔着士兵面前的高台跑去。

谢飞回身向典韦做了一个手势,典韦点头翻身上马,10名亲兵伸手抽出了羽箭,点燃了事先缠好的油布,弯弓搭箭,用力向上射去,羽箭在士兵们惊异的眼神中冲向了夜空。

一直密切注视着呼延部军营的华夏、独孤部联军,看到信号后立刻翻身上马,独孤连城分出了1000骑兵,向着袁绍的大营扑了过去。余众则在徐晃的率领下直扑呼延部大营。

呼延部的士兵们正惊异的看着飞向夜空的羽箭,呼延离石已经冲上了士兵们前面的高台,举着呼延赤石的首级,放声大叫道:“呼延赤石勾结盗贼谋反,我已杀之!如有跟从者皆斩!”

呼延赤石的部分支持者见状大惊失色,刚想反抗就被呼延离石安插的部众砍翻在地,余者蠢蠢欲动,场面有些混乱。

正在此时,营寨外传来了惊动动地的马蹄声,独孤雁跳上高台大叫:“赤石谋反,今已斩之!独孤部呼延部联合讨贼,如有不从者,立斩!”

顷刻间1000多名骑兵在徐晃的带领下冲进了营寨,把呼延部赤手空拳的士兵们团团围住。

独孤雁趁势又高声大叫道:“反抗者杀!乱动者杀!喧哗者杀!”独孤部士兵听了,立即挥刀斩了一些正在鼓噪的士兵,一时间鲜血飞溅人头乱滚。

尖叫的女高音像钢丝一样弹上夜空,绵绵不绝,听得谢飞暗暗称奇:这特么比席琳迪翁还要高亢几分。

呼延部的抵抗者见此情景,冷气直冒,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原地站立不动不敢说话。

典韦不失时机的跳上高台大叫:“全部蹲下!”

呼延部士兵们纷纷蹲下,动作慢的被立即斩杀,转眼间士兵们安静了下来,而后营女眷们则开始惊恐的放声大哭。

呼延离石隐隐觉得事情开始变的不对,自己的部众也已经被迫蹲下,自己似乎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地方,站在台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独孤雁冷冷的看着台下,放声高叫:“赤石跟随栾提氏勾结盗贼谋反,业已伏诛!尔等只要不跟随谋反,概不追究!如有敢于反抗者,立斩!”顿了一顿,接着大叫,“尔等之中,赤石部众甚多,今日放尔等赤石部众自行离去。赤石部众,立刻站出来,举手走出营外!自营寨大门方向开始,乱动着立斩!”

呼延离石目瞪口呆,形势的发展完全和独孤雁跟自己说的好像不大一样。然而独孤部骑兵虎视眈眈,自己身旁是独孤雁和典韦,暗想自己尚且不是独孤雁的对手,再加上旁边这个大汉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只好一动不动的站着。

不多时,呼延赤石的手下们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黑色草原之中,不少人辨认了下方向,向着栾提氏大营跑去。

一切平静下来以后,独孤雁望着呼延离石甜甜一笑说道:“离石哥哥,赤石部众一定会逃向栾提部向刘豹告密,我们应该迅速集合部众,立刻攻击栾提氏,若是坐等栾提氏来攻,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袁车骑已经开始准备攻击栾提大营,我们速速前去助阵,只要今晚攻破了栾提大营,诛杀了刘豹、呼厨泉,明日就是於夫罗回来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呼延离石知道自己已经势同骑虎,彻底不容于栾提氏了,现在只能是对独孤雁马首是瞻,念及此说道,“雁妹子说的是,我立刻准备,我们联合攻击栾提氏。”顿了一顿对独孤雁说道:“妹妹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吧?”

独孤雁甜甜一笑说道:“妹妹这么做全是为了哥哥,难道哥哥这时候还怀疑妹妹的心意么?”

呼延离石听了大喜,瞬间觉得独孤雁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自己着想,顿时变得豪气干云,对着台下暴喝道:“於夫罗等人勾结盗贼谋反,我等皆是大汉臣民,此等逆贼,弗与共戴天!今天我们与独孤部联合,共同讨伐逆贼!尔等愿意跟从么!”

余者都是呼延离石的部众了,一个个振臂高呼:“愿随首领讨贼!愿随首领讨贼!”

呼延离石有些心满意足,呼延赤石已经除掉了,事成之后又能收美人于榻上,简直太完美了。想着到不禁精神清爽,志满意得!

呼延氏部众迅速武装完毕,由于赤石部众是徒步离开,营内共余有3000多匹战马,赤石部众约2000余人全部上马,与独孤氏1000余名骑兵合兵一处,向着栾提氏部落方向走去。

就在徐晃率领独孤部冲进呼延部大营的同时,独孤连城的骑兵也到了袁绍的营外。1000余名骑兵迅速展开,沿着营寨高速疾驰,羽箭如暴雨一般射向袁绍营中,弓骑兵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袁绍军被突然攻击,营中惨叫声惊天动地,士兵们狼奔豕突,乱作一团。

弓骑兵的射程有限,对袁绍本人军帐倒是构不成什么威胁。袁绍吃惊的走出账外,望着营寨边的一片乱相,向周围慌忙而来的众将问道:“何人攻击我们?”

颜良说道:“敌人只是攻击没有说话,不过按照敌人的特点来说,全是弓骑兵,应该是胡人!”

袁绍大怒,说道:“昨日子云来说於夫罗反叛,我还不信,今日必是於夫罗所部无疑!传令下去,弓弩发射!若是敌军退兵,立刻准备掩杀!”

颜良担忧的说道:“我军若是出击,夜晚恐怕会中埋伏,不如坚守营寨,明日再说。”

袁绍坚决的说道:“不行,於夫罗今天还没有回来,胡人部不可能全部联合。如果不能今夜击败栾提本部,明日於夫罗返回野王联合其他胡人部落,我军危矣!立刻集结全军,准备出击!迅速派人向华夏军送信,让谢子云出兵助阵!”

独孤连城射击了几轮羽箭以后,袁绍军营开始了反击,腰弩兵们集体坐地,双脚蹬住弩身,弩弦挂在腰钩,全身发力搭上箭矢,一声令下千弩齐发,箭矢如飞蝗一般向营外射去。

由于是夜间盲射,命中率根本无从谈起,只击中了几个倒霉的骑兵。独孤连城下令撤退,士兵们齐声大叫:“袁绍狗贼!大单于必取你的狗命!”喊了几遍以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独孤雁率部出了呼延大营以后,策马来到呼延离石面前,微微一笑说道:“离石哥哥,今日一战事关生死存亡,我想那赤石部众一定有人会去刘豹处报信。哥哥率领你的部众从正面走,我率领独孤部从侧方走,遇不到刘豹就罢了,若是遇到哥哥则从正面迎击,我从侧面攻击,一战可定。”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等哥哥成了大单于,可不要亏待了妹妹哦。”

刘豹心花怒放,不假思索的说道:“妹妹放心,今晚必诛杀刘豹等贼!”

呼延离石率兵直冲栾提大营去了,独孤雁率领独孤部向侧方飞驰而去,翻过了丘陵看不到呼延离石的人马以后,命令所有人熄灭了火把。

谢飞、独孤雁翻身下马,二人稍稍远离了众人一些,独孤雁迫不及待的扑进谢飞怀里,也不说话,紧紧的搂住了谢飞,臻首深深地埋进怀里,一颗心砰砰直跳。谢飞拥住佳人,在她的秀发上轻轻一吻,随即紧紧的把她搂住,好像唯恐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许久以后,独孤雁轻轻的说道:“夫君,雁儿好紧张啊,若不是夫君一直在雁儿的身旁,雁儿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飞知道这一路下来全靠独孤雁一个人在支撑,她的心理压力大到了极点。紧紧的拥住独孤雁说道:“雁儿放心,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独孤雁终于平静了下来。

第50章突袭於夫罗

午后,浑沮的第二军和孤独部伊左的1000余名骑兵汇合后,迅速向孟津方向快速前进。作为常年混迹于河内并州河东地区的匈奴老骑兵,浑沮对这一代的地形了如指掌。

1400余名骑兵快速行进在树林中间的原野上,华夏军长矛上的标志旗已经去掉,从远处看不出任何异样。行进的队伍虽然也遇到了一些零散的普通百姓或者其他部落的小股骑兵,队伍不为所动,依然大摇大摆的向前方行进。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等知道了一切也都不重要了,速度才是第一位的。

临近傍晚队伍终于到达了白马坡附近。

白马坡是孟津通往野王的的必经之路,说是坡,其实是两山之间一片平原,宽约5里,长约10余里。平原北侧是陡峭的山脉,南侧则是起伏不断的丘陵地带,有的丘陵上林木密集,有的则是茂盛的草原,林木草原交替,绵延不断,河水在平原上蜿蜒流淌,构成一副浑然天成的美丽图画。秋风吹过,直立着的枯草随风翻滚,宛如金色的波浪。

根据事先的估计,返回野王的於夫罗应该会在傍晚左右到达白马坡附近。白马坡地势平坦,又有一条不大不小河水流过,是个宿营的好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携带着辎重不方便夜间行军的於夫罗和张扬等人,应该会在白马坡宿营。

已经临近傍晚,队伍不敢做任何停留,刚刚临近白马坡,队伍便进入了南侧的丘陵地带,进入丘陵上的密林之中。

登上丘陵的最高处以后,一声令下,骑士们纷纷下马,把马匹系在树上,开始准备草料喂马。派出的多个斥候从丘陵后方向西方出发了,浑沮赵云等人则来到了林边,向远方的白马坡望去。

空旷的平原上,一条河流曲曲折折的穿过,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三人极目远望,看不见一个人影。

浑沮收回视线,找了一块大石坐下,说道:“两位也坐下吧,只要於夫罗等人进入坡下平原,我们就能看见,耐心的等吧。”

伊左问道:“要是於夫罗张扬一起来了怎么办?”

浑沮说道:“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於夫罗,若是两人分开,就错过张府君。若是两人在一起,我们的确颇有些为难。”顿了顿说道,“我们军团长的意思是,尽量的不要伤到张府君,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夕阳正在慢慢的下沉到天地之间,依然没有敌人的影子,三人都有些焦急,望着正在落地的夕阳,赵云说道:“浑军长,於夫罗等人会不会已经提前安营了?”

伊左闻言说道:“我部曾经数次跟随於夫罗走过这条路,都是在这宿营的。”

看着赵云询问的眼神,浑沮说道:“胡人行军骑兵为主,所带步兵历来不多,不像汉军步军那样安营扎寨。都是寻找一个水草丰茂地形开阔的地带布置野战营寨,这样做一来马匹容易找到水源草料,二来地形开阔,便于骑兵运动攻击。”

三人正在谈论间,已经落了一半的红彤彤的夕阳当中,出现了一小小的黑点。正在观察的赵云使劲揉了揉眼睛,努力的看去,红彤彤的夕阳里,黑点越来越多,终于连成了一条黑线。

“来了!”赵云兴奋的说道。

浑沮伊左也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到来,三人站起身来,一起迎着夕阳望去,远方的队伍背着夕阳慢慢的走着,仔细看去,已经可以分辨出战马的形状了。

天色黑了下来以后,队伍到了平原的中部,在河边停了下来,开始忙忙碌碌进行着宿营准备。白马坡中间的草原上,很快建起了两座临时野战营寨,草原上竖起了一顶顶营帐,营帐密集的排列在一起,随行的车辆在营帐外围成了一道防御圈。

浑沮等人注视着灰蒙蒙的原野,见到敌军已经开始宿营了,三人回身走进了黑暗的树林。士兵们都在树林里休息,啃着手里的干粮,马匹已经喂饱上了马衔扣,距离又比较远,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浑沮对伊左说道:“根据我们事先商讨的计划,我们在黎明前发起攻击,现在要让士兵们抓紧休息。”

伊左点头同意,起身安排去了。命令下达以后,士兵们纷纷从马袋中取出薄毯,席地而卧,虽然有些寒冷,也还能抵御的住。

派出的斥候们不久以后也回来了,带来了确定的消息,来人的旗号是於夫罗的旗号,张府君的步军在进入白马坡以前就安营扎寨了。

斥候的消息让浑沮等人大为兴奋,这样一来面对的敌军就少了2000多人张扬步军,压力小了许多。

骑兵对步兵最大的优势是机动性。

武器的发展历史上,不仅是是坦克,所有技术兵种的武器发展无非都是在火力、机动性、防护性之间做出取舍。信息化可以简单的理解成机动性的延伸,当然这样说很不严谨,不过若是展开可以另外写一本书了,不在本书讨论范围之内。

回到骑兵对阵步兵的问题上,步兵对骑兵在机动性上有着先天劣势,为了有效对抗骑兵,就要强化火力和防护能力。采取的手段就是密集的阵型和厚重的防护以及依托阵地固守。

轻骑兵强行突击阵型严密火力强大的步兵,跟找死区别不大。而对轻骑兵来说,为了强化自己的优势,彻底放弃了防护,受制于马匹的体力和耐力,一般轻骑兵根本不披甲。所以轻骑兵对阵步兵时,都是选择敌人没有布阵时突击;若是敌军布阵完毕,就充分发挥自己的机动性,在敌阵外围反复进行远距离的弓箭打击,不停地消耗敌军体力,撕扯敌军阵型,一旦阵型开始散乱,就轮到突击骑兵大发神威了。

至于具装骑兵,成本相当高昂,远程机动能力要差,对马匹要求极高,尼萨马是具装骑兵相当优秀的原则。最重要是具装骑兵持续战斗能力不足,时间稍长马匹就会无法承受,所以一般具装骑兵都是在关键时间节点投入使用,凭借无坚不摧的冲击能力砸烂敌军阵型,为其他兵种创造条件。

栾提於夫罗的营寨燃起了篝火,士兵们轻松的围着篝火吃着晚饭,负责搜索的骑兵们在营寨周围散开,向周围搜索过去。

山顶上的密林里,士兵们紧张的听着坡下的草原上轰鸣而过的马蹄声,安抚着自己的战马。不久以后,马蹄声渐渐弱去,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人群中传出轻轻的说笑声,不时地加杂几声战马的响鼻声。

篝火渐渐地熄灭了,营地慢慢的静了下来,整个大地沉寂了下去。

午夜以后,树林里的骑兵们行动起来了。士兵收拾好装备武器,从弓筒里取出弓身装好弓弦挂在马鞍上的弓囊里,再一次喂了战马以后,牵着战马走出树林。

启明星已经升起,在东方的夜空中显得异常的明亮。星光下的原野上,骑兵们整队完毕,一声令下,独孤部的骑兵们催动着战马,慢慢的向於夫罗的营寨走去。华夏军的骑兵们手扶着长矛,跟随在独孤军的后方。

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黑色的毒蛇,吐着信子向着目标迅速接近。距离营盘约三里地的地方,华夏军停了下来,而独孤军的骑兵开始加速,向着於夫罗大营疾走而去,马蹄声立刻清脆响亮起来,不一会儿,旷野中回荡起马蹄滚雷般的轰鸣声。

负责警戒的士兵们开始大声的高声喊叫,整个营寨躁动起来。随着密集的箭雨射入营寨,营寨中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独孤骑兵围着营寨策马飞驰,手里的弓箭不停射出,几轮过后换上了火箭,营地中燃起了火光。营寨内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到处乱窜,不时地有人惨叫的倒地不起,少数反应过来的士兵开始用弓箭反击。

华夏军看到火光升起,浑沮高举着长矛下达了进攻命令,骑兵们排成横队向着火光方向出猛扑过去。

独孤军点燃了营寨以后向两旁闪了过去,让出了一条通道,华夏军呼啸而过,冲进了营寨,见人就砍,逢人便杀,整个营寨都变得癫狂起来。

於夫罗所部2000多名骑兵大多数来不及上马便倒地毙命,少数运气不错的夺路而去,消失在荒原之中。

赵云一马当先冲到了中军大帐,有几人正慌乱的从大帐中逃出。赵云策马上前,没有丝毫的停顿,将几人全部当场击杀。

浑沮策马而至,飞身下马翻动尸体,翻到一具尸体后挥刀砍下头颅跳上战马,举着头颅在营地中来回疾驰,放声大叫:“於夫罗已死……!”

残余的栾提骑兵士兵们一看,彻底丧失了抵抗勇气,或下马投降,或四散而逃。

华夏军不再理会栾提部的残兵败将,出营汇合独孤军,向着来的方向迅速退去。

第51章伏击刘豹

第51章伏击刘豹

黑黢黢的草原上,借着微弱的星光,独孤连城率领的一千多名骑兵小跑着返回了集合地点,杂乱清脆的马蹄声在荒原上游荡。几个伤兵伏在马背上,起伏的马背不停地撕扯着伤口,伤兵们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骑兵们回到下午的集结点后不久,谢飞、独孤雁率领的一千余名骑兵也到达了集合点,打着响鼻的战马在寒冷的夜空下冒着热气,士兵们纷纷下马,取下马袋拿出饲料喂马,抓紧时间让战马恢复体力。

谢飞看着忙忙碌碌的黑影,对着独孤雁说道:“雁儿,迅速向栾提大营、袁绍大营方向派出斥候,要多派一些。”独孤雁点头嗯了一声下令去了。

谢飞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战马,思索了一会儿,叫过典韦说道:“你带两个传令兵迅速返回我军营寨,看看有什么情况,说与夫人我们已经解决了呼延部,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必须坚守不出!”

典韦很不识时务的问道:“军团长,说与……说与哪位夫人?”

谢飞语塞,又气又笑,说道:“泰岚军长!听明白了吗?”

典韦讪讪的笑着领着两个骑兵迅速离去了。

独孤连城的骑兵撤退以后,袁绍军营中士兵们马上迅速的集结,袁绍身披铠甲立于马上,观望着忙碌的士兵。

袁绍看看旁边的沮授说道:“沮将军,你看我军阵容如何?”作为冀州骑都尉的沮授,也是沙场老将了,笑了笑回答道:“车骑军容严整,沮授佩服。”袁绍听了颇有得色,说道:“公与大才,韩冀州能有公与相助,真是让人羡慕啊。”沮授笑而不语。

文丑率领的骑兵首先走出了营寨,出营后骑兵们快速奔向侧翼,进入掩护位置。颜良率领15000名步军按照兵种顺序走出营门,向着栾提氏大营进发。

……

刚刚入夜不久,身在栾提本部的刘豹,正在自己的营帐中饮酒作乐。刘豹知道父亲明日回到大营以后,随之而来就是起兵攻击袁绍。战斗前夕的人多少都会有些紧张,刘豹也不例外,于是叫了几个侍女,在账内饮酒作乐。

账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听有人在账门外说道:“启禀右贤王,有急事回报。”

刘豹不耐烦的问道:“有何急事?”

门外的士兵急切的回答到:“呼延部有人跑来送信,说是呼延赤石被杀,呼延部叛乱了!”

刘豹听了大吃一惊,整个人赤条条的弹起,伸手拿过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去,边穿衣服边问:“何人送信,人在哪里?”

账外的人答到:“来了不少呼延部的人,都是呼延赤石的手下,消息是他们带来的,都在左贤王营帐里了。”

刘豹穿好衣服疾步出门直奔呼厨泉大帐去了,账内的几个侍女相互对视无语,不知所措。

呼厨泉的营帐前的人群乱哄哄的挤作一团,火把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松油燃烧后的清香。见到刘豹到来,有人喊了起来:“右贤王来了,右贤王来了。”人们纷纷向两旁让开,人群出现了一个通道,刘豹快步走进营帐。

呼厨泉正在账内走来走去,面前躬身立着几人,见刘豹进来急忙说道:“你来的正好,这几人是呼延赤石的部将,特地来报信的,让他们给你说说情况。”

等情况都清楚以后,呼厨泉挥手让众人出账,刘豹问道:“呼延离石勾结独孤雁作乱,叔父打算怎么应对?”

呼厨泉沉思着说道:“明日大单于就要返回,今夜呼延独孤联合作乱,应该是有意为之,我想不如坚守营寨,等大单于到了再说。”

刘豹说道:“我认为这样不妥,呼延氏知道我们准备起事的事情,我想不等过了今夜,袁绍一定会知道。我军名义上兵力众多,但那是各部总兵力,现在如果不迅速平息独孤呼延叛乱,明日天一亮各部落都会知道,叔父觉得有多少人能够真心跟随我等起事?”

呼厨泉沉思不语,刘豹接着说道:“事发突然,想来袁绍目前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事先并不知道我军准备起事,仓促间只会选择固守营寨。独孤部兵力并不多,呼延部刚刚杀了赤石,军心一定不稳,我军应该迅速集中主力突击呼延部,一举平息叛乱!明日各部如果看到独孤呼延叛乱的下场,必然是心存畏惧,真心随大单于起事了。”

呼厨泉听了不再犹豫,说道:“迅速集结所有骑兵,带领2000步兵,马上进攻呼延部!还有立刻派人通知其他两座营寨,攻击独孤部!”顿了顿说道:“我亲自带队出击呼延部!”

刘豹说道:“叔父守营即可,还是我带队去吧。”

呼厨泉点头答应,刘豹出账大声下达了命令。一时间营寨里马嘶人喊,士兵们纷纷奔向马厩,备马的备马,整理兵器的整理兵器,整个军营忙碌成一团。

不久5000名骑兵带领着2000名步兵冲出了营寨,向着呼延部杀了过去。

刚刚出营过了两个小山丘,迎面看见远方一队火把正在慢慢接近,刘豹挥手命令队伍停下,凝目望去。

来的正是呼延离石的骑兵,在刘豹发现他的同时,呼延离石也停了下来。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对方的人数明显多于他,必是栾提氏无疑。正观察间,只见对面的火把突然加速,向着自己方向猛扑过来!

弓骑兵的武器是弓箭和比长刀稍短的战刀,以弓箭攻击为主,马上格斗基本不参与。但是在夜间弓箭毫无准头,自己兵力又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刘豹选择了骑兵直接突击。

5000余名骑兵在漆黑的草原上狂奔,不时有马匹被不明物体绊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腾空而起,在惨叫声中砸向地面,淹没在狂奔的马蹄之中。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敌人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呼延离石不敢怠慢,命令身边的人立即向侧翼的独孤部通报情况,旋即抽出战刀策马飞出,大声嘶吼:“所有呼延部众,杀!”

两千多名骑兵叫喊迎了上去,双方迅速接近,迅速撞在了一起,霎时间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人和战马的惨叫声刺破夜空。

刘豹没有参加突击,他带着10余名骑兵站在山丘上,身后是2000余步兵。刘豹竭力的睁大眼睛,看着影影绰绰的战场,他对自己的骑兵极有信心,丝毫不怀疑即将到来的胜利。

战场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完全掩盖了其他声音,刘豹等人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战场吸引住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侧后方,一股2000余人的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当栾提大营整军的时候,高处观察的斥候看到了营内混乱的火把,当第一支火把走出大营时,斥候们飞奔回报谢飞。不久派往袁绍军营的几个斥候也先后回来了,刚刚跑到集结地,战马便喘着粗气瘫倒在地。

得到袁绍和栾提都已经出兵的消息,谢飞和独孤雁相视一笑,翻身上马,率领骑兵慢慢的走出集结地,向着栾提大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战马都上了马衔扣,用破布包裹住马蹄,静悄悄的跟在刘豹左翼2000多米的地方前进。当刘豹军冲锋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独孤雁传令下去,撤掉了马蹄上的裹布,准备突击。

独孤雁谢飞并辔站立在队伍的前面,骑兵们已经排成横队,做好了冲锋准备。

看了一眼身旁独孤雁,只见夜色中的她,俏脸异常坚毅,眸子里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谢飞的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和小郡主并肩冲锋是担心,跟这娘们儿并肩冲锋是害怕。谢飞的心里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见谢飞望着自己,独孤雁紧绷着俏脸立刻变成了绽放的花朵,就像夜色下的昙花一般,娇声说道:“夫君,开始攻击不?”

谢飞点了点,独孤雁的笑脸瞬间变得如冰水一般,长矛一举高喝一声:“走!”说完一踢马腹率先走出。

骑士们随即催动了战马,前方的喊杀声刺激着骑士们的鼓膜,骑士们的肾上腺被刺激的开始发狂。

横队慢慢的向刘豹的后军走去,到了约1500米距离,横队开始加速快走,战马越来越快,马蹄声开始急促起来。

跟在独孤雁身后的谢飞发现,这妞儿的战马太牛x了,自己的战马根本跟不上,马具又不行,被独孤雁甩在了身后。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约300米的时候,刘豹的步军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方向,黑暗中的人影慌乱起来。

独孤雁放下长矛,刺耳的女高音划破夜空:“杀!”

2000多匹战马速度提到了极致,向着栾提氏步军队形猛扑过去,300米距离转瞬而至,步军们顿时被踏到一片,余众四散而逃,像没头的苍蝇一样逃向丘陵,逃进树林,逃向草原深处……

崩溃!

第52章刘豹授首

毫无防备的步兵在野战中被骑兵突袭,战斗力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一个突击下来尸骸遍地,余众则疯狂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兵器甲胄等所有影响自己速度的东西全部扔的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刘豹脸色惨白,作为一个老骑兵,对遭受这种冲击后是什么结果心知肚明。

没有丝毫的犹豫,刘豹放声大吼:“走!”,边喊边向着自己骑兵突击的方向狂奔而走。

独孤雁已经冲到刘豹附近,跃马持矛直取刘豹,新型马具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异常高大神俊的黑色战马宛如黑色的闪电,转瞬间已经接近刘豹。

骑兵之间作战,一旦在身后被直接追击,追上基本就是死局,回身迎敌只能是出现在评书中,而不是战场上。回身反击时需要调转马头,战马根本来不及加速,动能远远不如对手,除非运气足够好,否则必死无疑。

刘豹听着身后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心惊肉跳,他扭头一看,相距不过是两个马身距离,矛尖已经抵在了身后不远处。刘豹吓得魂飞天外,身体紧紧的伏在马背上,双脚疯狂的狠踢马腹,战马玩儿命的向前狂奔。

独孤雁心中大急,刘豹距离前面杀声震天的战场越来越近,若是刘豹一旦冲进混乱的战场,再去找他恐怕不容易了。大急之下狂踢马腹,马尾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同时放声大叫:“刘豹休走!”

熟悉的声音传入刘豹的耳朵,刘豹忍不住扭过头来,怒喝:“独孤雁!贱人……”

在这回头的一瞬间,刘豹的速度受到了影响,马速稍微顿了一顿,独孤雁的战马已经狂窜到身后,长矛向着刘豹的后心猛的撞了过来。

刘豹反应相当的迅速,骑术堪称一绝,紧贴马身斜挂在一侧,居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他看着长矛带着风声从马背上方掠过,心中一喜,随即整颗心坠落下去,惊恐的看着长矛猛的撞在了马颈上,洞穿而过…

战马悲鸣着瘫软下去,高速奔驰的惯性让倒地的战马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战马紧紧得绷着四条腿,马脖子挺得直直的,不停的抽搐,脖子上插着的长矛随着抽搐来回抖动。

刘豹在空中打了几个旋重重的砸在地上,正晕头转向中却发现冲出老远的独孤雁已经回马杀来,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手里的长刀劈面砍下。刘豹伸手去摸刀,早不知道摔倒哪里去了,双手本能的一抬,只听“咔嚓”一声,右前臂不翼而飞,刀尖在脸上“嗖”的划过,顿时血流如注。

刘豹抱住断臂,疼的在原地乱跳,凄厉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独孤雁策马立在刘豹面前,战马挪动着马蹄来回踏步,焦躁不安。

刘豹强忍住疼痛,抱着断臂怒视着独孤雁,咬牙切齿的骂到:“独孤雁!贱人!老子真后悔没把你弄到榻上,x你个生不如死!”

谢飞此时已经追了上来,勒住了战马,看着刘豹。刘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谢飞,兀自怒视着独孤雁破口大骂。

独孤雁策马围着刘豹转了一圈儿,毫无表情的俏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美丽的眼睛冷酷的看着刘豹。突然策马从刘豹身旁掠过,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劈了下去,只见刘豹惨叫一声,身体顿了一顿瘫了下去,落地后已经成了两截断体。

这一刀劈的异常凶狠,自刘豹的右肩斜劈而入,从左肋劈出,直接砍成了两段。

匈奴弓骑兵一般不着甲,可怜的刘豹今天就没有披甲,否则也不会一刀劈出这种效果。

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谢飞,看到独孤雁这凶狠的一刀,也一阵阵冷气直冒,望着刘豹变成两半的尸体,他的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独孤雁斩杀了刘豹,看了看谢飞,催马来到近前,甜甜一笑:“夫君,刘豹已死,前面还在打,现在怎么办?”

夜幕中的骑兵们还在混战,步兵们早不知道跑道哪里去了,骑兵们的战场空间已经散的很大,由于视线不佳,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刘豹已死,双方依然乱七八糟的战成一团。

谢飞说道:“局面混乱,不分敌我,我军不必介入,先集合后去栾提大营。”说完看了看刘豹的尸体,说道,“拿着刘豹的脑袋给雁儿请功去!”

独孤雁迅速收拢了独孤部众,率领骑兵向栾提大营跑去,绕过山丘以后,只见栾提大营方向火光冲天。

二人驻马而立,望着冲天的火光,独孤雁说道:“夫君,看来袁绍已经攻克栾提本部,不知道呼厨泉人在哪里,怎么样了。”

谢飞想了想说道:“我率人在前面带路,你随后跟着,今晚局面太过混乱,敌我难分,如果发生误会就麻烦了。”

独孤雁点头答应,谢飞策马向火光之处飞奔而去,接近营盘时放声大叫:“华夏军在此!来人答话!”

不久以后,火光冲天的营寨门口有人大叫:“颜良将军请谢将军搭话。”

谢飞策马来到营前,只见颜良策马立于门前,看到谢飞哈哈大笑说道:“我已经攻破了栾提大营,呼厨泉已经伏诛,子云来晚了。”

谢飞笑道:“颜将军立此大功,可喜可贺。谢飞倒也没有空手,已经诛杀了刘豹。”

颜良奇道:“我说怎么没有见到刘豹这小子,原来是被你杀了,哈哈哈……”

这时独孤雁已经来到了面前,谢飞介绍完毕说道:“此次能够发现於夫罗反叛,诛灭刘豹,全赖独孤首领相助。”

“独孤首领女中豪杰,佩服。相信袁车骑一定不会忘记独孤首领相助之事,定会给独孤首领表功。”颜良知道了刘豹是独孤雁亲手斩杀后,心中暗暗有些钦佩。

独孤雁微笑道:“独孤雁身在大汉,讨贼伐逆乃是本分。还有一事,对颜将军来说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将军可愿意做否?”

颜良奇道:“何事,独孤首领说说。”

“呼延氏参与谋反,与栾提同罪!方才我等诛杀刘豹之时,遭到呼延部攻击,被我部重创。我等看见栾提大营起火,料是袁将军所部在此,于是特地寻了过来。不若我们合兵一处,直接攻杀了呼延部以绝后患,这不是颜将军的一件大功么?”

颜良率部攻击栾提部的时候,正是栾提本部一团混乱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还有呼延部众进入营寨。颜良趁乱出其不意的杀入营中,没有防备的栾提大营登时乱成一团,被揍得落花流水,呼厨泉更是被直接斩杀。袁军轻易地夺取了大营,损失微乎其微,颜良正在兴奋之中,现在听了独孤雁的话,心中大动,问向身旁的文丑:“文将军觉得怎么样?”

文丑说道:“栾提部死的死逃的逃,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缴获的粮草兵器之类的留些人看着就行,若是能直接诛杀呼延氏,倒真是大功一件。”

颜良不再犹豫,迅速整军,由独孤部领路,向呼延部进发。

谢飞和独孤雁并辔前进,谢飞四下看了看,见颜良文丑等袁军相距很远,轻声问道:“雁儿,我一直在思索除掉刘豹后怎么对付呼延离石,没想到你居然直接就说服了颜良,真是省了很多的麻烦。”

独孤雁娇声笑道:“我也是试上一试,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

东方的天际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黎明的空气中充满了寒意,原野的枯草上凝结着厚厚的寒霜,人马踏上去沙沙直响。

刚刚越过两个山丘,在夜色渐渐消退的原野上,一群人马出现在视野中。

独孤雁策马来到颜良面前说道:“发现了呼延氏,将军打算如何进攻?”颜良说道:“我军步兵居多,还是有劳独孤部首先攻击,我部在山丘后列阵迎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到这边来。”

“将军就去设伏好了,我自有办法让他过来。”独孤雁说完,策马飞奔而去。

呼延离石率队骑冲锋以后,双方在漆黑的草原上来回厮杀了一阵,互有损伤。后来不知道为何,栾提氏的骑兵四散逃走。正奇怪间派出去的人回报说,没有找到独孤雁的人马,呼延离石听了心里有些狐疑不定,于是下令原地下马休息,再次派出人去寻找独孤雁。

眼看着东方发白,依然没有独孤雁的消息,呼延离石正在焦急中,听到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不多时,就看见一小队模糊的骑兵向自己的方向跑过来,随即耳畔响起独孤雁的叫喊声:“离石哥哥何在?”

呼延离石迎了上去,独孤雁来到近前急切的说道:“我部在前方遇到了呼厨泉的骑兵,正在交战。呼厨泉已经被杀,哥哥快快随我前去,彻底杀败栾提!”

呼延离石一听呼厨泉被杀心中大喜,这样一来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想都不想说道:“我马上整军,立刻出发!”

“离石哥哥要快些,我先前去,独孤部没有我不行。”说完调转马头,迅速的向远处的山丘跑去。

第53章营寨被袭

看着独孤雁飞速的奔向远处的山丘,呼延离石不敢怠慢,不停的催促着手下的士兵,呼延部的士兵们手忙脚乱的整理着兵器马具,大呼小叫的整队。在独孤雁刚刚消失在山丘背面以后,呼延部的骑兵们列队完毕,催动了战马,向着山丘的方向飞奔而去。

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散满寒霜的原野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冰雪,2000多匹战马轰隆隆的冲上山丘,隐约看见对面的有大批的骑兵正在厮杀,断断续续的喊杀声时隐时现。

呼延离石只道是独孤部正在前面厮杀,没有犹豫,迅速下令结成横队冲下山丘。

骑兵们越过山丘间的平原,向着山丘上面猛冲过去,前队上坡速度减慢,后队却依然迅速冲上,山丘脚下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小山丘并不高,当呼延部的骑兵刚刚越过谷底小平原的时候,山丘上的骑兵纷纷向两侧散去,骑兵身后的步兵方队闪现出来。随着一声令下,早已装填完毕的腰装弩,蹶张弩,臂装弩同时发射,数千支箭矢腾空而起,矢犹如密集的飞蝗一样罩住了整个呼延部骑兵的头顶。

正在冲锋的呼延部骑兵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受如此密集沉重的打击,直到箭矢落地,数百名骑兵被射翻在地时才意识到受到了攻击。

第一轮箭雨就有数百名骑兵坠马,人尸马尸倒的到处都是。当呼延部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第二轮箭雨已经杀到,更多的骑士栽了下来。

几轮箭雨落地后,坡下尚在马上的骑兵不过500多人了,山丘下成了人间地狱,马尸人骸铺满了小小的平原,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和失去了战马的骑士到处乱窜,受伤的骑士和战马的惨叫声回荡在战场上空,绵绵不绝。

残余的骑兵们调头就跑,却惊恐的发现在前方山丘的侧翼,上千骑兵正高速冲杀过来,而身后的山丘上,数不清的骑兵也正越过山丘呼啸而下。

两股骑兵冲进了惊恐万分的呼延氏骑兵残部,不由分说挥舞长刀大砍大杀,已经奔溃的呼延部骑兵毫无斗志,纷纷四散逃命。只用不大一会儿,惨烈的战斗就结束了,除了少数人沿着谷底落荒而去以外,余者全部被砍于马下。

战斗结束后,独孤雁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仔细搜寻,直到发现了呼延离石的尸体以后整个人才放下心来。

谢飞望着呼延离石的尸体,只见他英俊的脸庞上插着三支羽箭,从尸体倒地的位置来看,应该是首轮就被击中了。独孤雁站在谢飞的身旁看着呼延离石的尸体,脸色不停的变化,有兴奋有迷茫还有一丝失落。

看着看着独孤雁转过头来,轻轻的拥住了谢飞,头埋在谢飞怀里,抽泣起来。谢飞心中颇为奇怪,可是这种情形下,也不知道如何去问,只好按住自己的好奇心,安慰眼前的佳人。

谢飞伸出双臂拥住了独孤雁,右手轻轻的拍了拍独孤雁的肩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独孤雁抬起头说道:“夫君,你可不可以给袁车骑说,不要再去伤害呼延部眷属?”

谢飞虽然不知其故,不过独孤雁既然这么说了,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给袁车骑说说,相信有此一战,他应该会答应这个要求。”

独孤雁转身向手下人说道:“把呼延离石埋葬了吧。”说完翻身上马冲向山坡。

谢飞紧随其后来到山坡之上,颜良见到二人喜上眉梢,老远的策马来到近前,笑道:“若非独孤首领和子云相助,今天怎么能有如此大功,颜良谢过二位了。”

谢飞笑道:“还是要倚仗颜将军才有如此大胜,要不是颜将军的弓弩,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颜良听了哈哈大笑,谢飞趁机说道:“颜将军,呼延部两个首领都已经被杀,部落军队也已全军覆没,谢飞有个小要求,还请将军答应。”

颜良正在兴奋之中,随口说道:“子云请讲,只要我颜良能够做到一定会答应子云。”

谢飞说道:“现在呼延部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将军就不需要再去攻击他们的营寨了吧?呼延部剩下的事情交给独孤部就行了。”

颜良哈哈笑道:“这样最好,我倒是可以直接回军复命了,士兵们也已经疲惫了。”

谢飞说道:“一会儿我也要去见袁车骑,颜将军先请回。”

二人挥手告辞,颜良整军回去了。

独孤雁叫过独孤连城吩咐了几句,独孤连城分出了数百骑兵向着呼延氏营寨去了,余者收集了一下乱跑的战马,返回独孤营寨。

朝阳奋力跃出了山坳,红彤彤的太阳羞涩的俯瞰着整个大地,荒野上厚厚的冰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寒光。

走上山丘,就可以可以看见独孤氏的营寨了,众人一看之下脸色全都大变。只见远处的营寨,到处冒着屡屡黑烟,黑烟直立在清晨宁静清澈的荒原上,显得分外刺眼。

众人策马疾驰,很快来到营前,只见营门口到处是都是倒地的尸体,往营里望去,营寨的营帐都已经烧毁,尸骸遍地,整个营内一片狼藉。

独孤雁眼前一黑,在马上摇摇欲坠,差点跌下马来,谢飞急忙伸手扶住,赶紧跳下马把独孤雁抱了下来。独孤雁整个人钻进谢飞怀里,放声痛哭。

骑兵们纷纷冲进了营寨,望着变成废墟的营寨和满地是尸体,骑兵们个个呆若木鸡,有些人开始哭了起来。

独孤雁坐在营门前的地上,绝望的看着这一切,谢飞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独孤雁轻轻的靠上谢飞的肩头,说道:“夫君啊,我们还是失算了一步。”说完,把头枕在谢飞的膝盖上又哭了起来。

独孤雁谢飞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都已经明白是谁干的了,无非就是栾提其他两个军营的人出动了。

谢飞和独孤雁曾反复思考过多次这个计划,也估计到可能会遇到攻击,所以预留了步兵守营,没想到还是被敌军攻破了营寨。

看着眼前的景象,独孤雁轻轻的说道:“夫君,我估计呼延部落也已经失陷了,现在我担心岚姐姐那边会不会有麻烦。”

谢飞听了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仔细回忆了一下每一个细节以后说道:“雁儿,岚儿那边应该不会有事,你放心好了,除了袁绍那边,我们没有一个地方能看出华夏军参与了此事。”说着拉起独孤雁接着说道:“敌人夜袭,仓促之间不可能杀死我们全部的人,现在应该立刻派出人去附近搜索逃散的部众。”

独孤雁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夫君说的对。”扭头大声叫到:“来人!”

看见独孤雁渐渐的恢复了常态,谢飞放下心来。只见独孤雁冷静的下达着一个个命令,部分骑兵向四周策马而去,剩下的则散向四周警戒。

随着搜索部队的派出,逃散的部众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一个个衣不遮体,冻得瑟瑟发抖,随着返回人数的增加,情况也清楚起来。

原来营寨是半夜时分受到攻击的,负责防御的步兵千夫长粗心大意,直到人家冲进了营寨才发觉,步军们为了掩护自己的亲人家眷逃跑,拼了命的抵挡,大部分身体强壮的女眷都逃出了生天,老弱病残就没那么幸运了,基本都死在了营中。至于步军,在骑兵的围攻砍杀下,想逃也逃不了,基本被团灭。

独孤雁听的咬牙切齿,既狠敌军凶狠,更狠步军无能,气的俏脸扭曲的吓人。

独孤连城的骑兵也很快回来了,带来的消息跟判断的一样,呼延部营寨也被洗掠一空,他们在附近搜索到一些逃散的部众就回来了。

返回的部众们在废墟中来回搜寻有用的东西,逃散的部众大都衣不遮体,人们在废墟中挑挑拣拣,不管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裹去,残存的粮食也收集起来,还好敌人放火放的匆匆忙忙,虽然营帐被烧的一塌糊涂,粮食损失倒是不大。

谢飞看的心中一动,赶紧喊过独孤雁说道:“雁儿,敌人夜袭放火放的相当匆忙,我们还能剩下这么多粮食,我想呼延部也可能有残存的粮食,应该马上派人去收集。”

独孤雁有些担心,说道:“若是栾提部再来怎么办?”

谢飞说道:“今天栾提其他两个军营的人应该知道刘豹和呼厨泉已经死了,恐怕现在逃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胆量进攻?我们收拾一下立刻回去,留下些人看守粮食,我想浑沮、伊左他们也快回来了。”

独孤雁点点头,叫过独孤连城吩咐一下,独孤连城带领500骑兵去呼延部营寨了。

士兵们把两部的幸存的家眷全部集合在一起,一共大约2000余人。独孤雁留下了500骑兵守寨,其余的骑兵们护送着家眷们前往华夏军驻地。

第54章返回驻地

随着独孤骑兵和部众的到来,营地中凭空增加了数千人马,原本宽敞的营寨立刻变得拥挤不堪,赵飞愁眉苦脸的安排后勤团全体出动,给劳累了一昼夜的众人安排食物。

杀伐了整夜的骑兵们早已疲惫不堪,进了营寨后不多时,便三五成群挤在一起不停地打盹,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谢飞和独孤雁两人牵手走进大帐,两人都浑身是血疲惫不堪,夫人们迎上前来,赶紧让两人坐下。

“夫君,事情怎么样?还算顺利吗?”小郡主等两人平复下来,轻声说道。

“事情还算顺利,刘豹已经被雁儿亲手诛杀,呼厨泉也被颜良诛杀,若是浑沮等人能成功截杀於夫罗,栾提氏经过此战以后,就算是没有什么威胁了。”

“如此说来真是再好不过,这刘豹终于死了,少了我一件心事。”小郡主听了开心的说道。

“刘豹虽然死了,不过独孤部损失了很多人马,是我算计不周,被栾提氏偷袭了营寨。”

谢飞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众人听了都是嗟叹不已,独孤雁更是眼圈通红。

很快侍女们准备好了饭食,二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吃的干干净净,看的旁边的三位夫人心疼不已。

小郡主说道:“雁妹子,你和夫君劳累了一天一夜,沐浴后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派人去了独孤营寨搬运粮草,你就放心好了。”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独孤部落遇袭,我也是痛心不已,只是不知道雁妹子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独孤雁低下头,想了半天说道:“呼延部众只剩下这些不多的女眷,我原本就想收留这些部众,不成想独孤部落也被袭击,营寨尽毁,妹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边说边看向谢飞。

小郡主看了看蔡琰和赵真,说道:“雁妹子,我们都是姐们,今天我就直说了吧。你和夫君已经有了床笫之事,和琰妹子真妹子一样,虽没有正式成亲,也是有了夫妻之实了。不如这两天寻个好日子,夫君把你三人一起娶了,你看如何?”

刚刚说起独孤雁时,独孤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郡主挑明了那点儿事,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蔡琰赵真看的有趣,正开开心心的欣赏时,忽然听到小郡主提起了自己,也不由得尴尬起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向自己的夫君,却见谢飞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左右来回逡巡,心中一定没想好事。

小郡主起身踱着步说道:“既然妹妹们都不说话,这事儿泰岚就做主了!来日寻个吉日就把事情办了,我们姐妹个个都是颠沛流离,遇到夫君也是幸事!那些乱七八糟的繁琐事情就不要再去管它,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自然就是夫妻了。”

口吻不容置疑,一副主母的派头耍的十足。

蔡琰等人心中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一看这个派头,嘴边的话不由得咽了回去。

说到这对着独孤雁微微一笑说道:“至于独孤部以后怎么办,还是由雁妹子还是和夫君商量决定。”

说话间侍女已经在大木桶里灌满了热水,小郡主体贴地对独孤雁说道:“雁妹子征战了一夜,想必是已经累了,你和夫君沐浴后好好歇息,我一会儿去给你寻些衣服换上。”说完拉着蔡琰赵真就要出去。

谢飞说道:“岚儿,浑沮赵云还没有回来,袁车骑那我还要过去一下,先让雁儿先行歇息。”小郡主笑道:“雁妹子杀伐了一夜,劳苦功高,夫君难道不应该好好陪陪雁妹子么?”

独孤雁大窘,心里却是颇为感激小郡主,只见小郡主向着账外走去,边走边说:“浑沮回来后我会通知夫君,至于袁车骑那夫君歇息好了再去,那样也有些精神。”

…………

正站在账外闲聊的蔡琰和赵真被这疯狂的叫喊声吓了一大跳,二人诧异的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两张笑脸同时飞起了红霞……

当独孤雁谢飞二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吃完早饭,浑沮赵云两人走进营帐,向谢飞汇报了截杀於夫罗的经过。昨日二人回到大营时已经是下午,小郡主于是没有叫醒谢飞,让赵飞带人把於夫罗的首级给袁绍送了过去。

“袁车骑很是高兴,说是要给夫君上表请功,又把缴获的栾提大营的粮草送给了我们,我还把呼延独孤搜集到的粮草也运了回来,这下子我们的粮草可是相当多了呢。”小郡主说道。

谢飞奇道:“袁绍怎么这么大方?”

小郡主说道:“要不是我们首先动手解决了叛乱,一旦起事袁车骑肯定要吃大亏,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赵飞到那趁机又是一顿哭穷,袁绍大喜之下想都没想就把缴获的栾提部粮草给了我们。我怕夜长梦多,赵飞回来一说我就连夜派人去了栾提大营,把粮草都拉了回来。”

谢飞听了大喜过望,这袁本初倒还真挺忠厚的。

独孤雁看了看浑沮、赵云二人问道:“伊左去哪里了?”

二人看了看小郡主没有说话。

小郡主起身坐在独孤雁身旁,拉住她的手说道:“雁妹子,你昨日过于劳累,我就没有叫醒你和夫君。”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攻击栾提於夫罗时,伊左被流矢所中,回来后不久就不行了,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后事。”

独孤雁双目圆睁,许久以后叹了口气说道:“刀剑无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出去看看带回的眷属们,姐姐们先聊吧。”说完出账去了。

浑沮赵云等人离去后,小郡主说道:“此次攻击栾提氏,雁妹子损失惨重,夫君这几日还是要多安慰安慰她。至于以后,我是想我们几部还是合并最好,毕竟雁妹子是要嫁给夫君的,夫君最好是主动提出来。”

谢飞问道:“呼延部的眷属也来到了这里,我们联合独孤部剿灭了呼延氏,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谢飞来讲,小郡主最大地好处就是什么时候都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什么时候都是耐心的解答自己的各种脑残问题。

面对谢飞这种脑残问题,小郡主再一次耐心的解释道:“夫君,胡人的所谓部落,并非全部是血亲关系,而是出现了某位英雄了得的人物,部众们愿意跟随罢了。现在呼延兄弟已死,残余的部众们正急切的寻求新的部落投奔,我们这时候能收留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能有什么问题?”

谢飞听了恍然大悟,所谓部落,其实就是一个跟血缘关系不大的生存集团,一旦部落首领失去了庇护能力,部众就会寻求新的庇护场所,这个部落也就瓦解了。

谢飞心想起昨日独孤雁看呼延离石的表情,心中一动问道:“呼延部和独孤部可是有什么联系?”

小郡主看了一眼谢飞笑道:“夫君意有所指吧?还是雁妹子说给你听最好。”

谢飞讪讪一笑,欲言又止。小郡主看的好笑,说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就是雁妹子和这呼延兄弟本是表亲,兄弟二人和那个刘豹又都想娶了独孤雁,中间的各种事情不说也罢,毕竟最终还是夫君占了独孤雁不是?后来长辈们之间也有些仇怨,都是些争权多利的事情,就如我贺兰部一样,不也是一直想除掉刘豹么?”

谢飞听了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岚儿,这刘豹可有妻子儿女?”

小郡主打趣道:“这刘豹跟夫君年纪相仿,两个娇妻都被你抢走,哪来的儿女?”

蔡琰、赵真一听笑了起来,谢飞看着蔡琰娇美的笑容,心中想起了另一件再也不会发生的事情,心情大爽,故作神秘的说道:“岚儿有所不知,我是抢了刘豹三个娇妻呢?”

说完哈哈大笑,心中又一次浮现出曾经出现过的那种奇异的感觉。每次看到蔡琰就想起刘豹,这都成了谢飞的一块心病了,总觉得只要刘豹不死,未来怎么样就是无法确定。

就在独孤雁手起刀落的时候,谢飞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改变了历史,现在听起小郡主说刘豹并无妻子,更是心中大定!

谢飞越想越开心,不禁脱口而出:“刘豹,你抢不走蔡文姬了!刘豹,你也成不了皇帝的老爹了!哈哈哈…!”

三人目瞪口呆,吃惊的看着看着自己的夫君,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谢飞如此癫狂过。

蔡琰起身轻轻地推了推谢飞,喊到:“夫君,夫君……”谢飞看着蔡琰,心里更加开心无比,伸手拉住蔡琰的小手,望着蔡琰娇美的容颜,忍不住说到:“文姬,你以后永远都是文姬了,再也不可能改成‘昭姬’了。”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蔡琰听得满头雾水,小郡主首先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起身上前一脚踢翻谢飞,拉住蔡琰赵真往外就走,边走边说:“妹妹们随我走,离这个专抢别人娇妻的疯子远点儿……”

第55章雄心咋起

华夏军的营地拥挤不堪,营寨的空地上挤满了士兵和衣不遮体的眷属们,战马紧紧的挤在营地的一角,就像池塘里晒太阳的蝌蚪一样拥挤不堪。兵营内的治安出现了混乱,打架斗殴,抢劫盗窃时有发生,短短的半天时间,居然还出了不少强奸事件。

华夏军的骑兵有着严格的纪律,开始在营内充当宪兵的角色,抓捕了数十名参与各种犯罪的士兵,基本都是独孤雁的骑兵。

独孤雁脸色铁青,登上高台当着全军的面,亲手斩了十几名作奸犯科的士兵,余者一律杖责。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军棍声,独孤雁手拄长刀,脚下散落着着血淋淋的人头,放声大叫:“如有胆敢违反军纪者,立斩!”说完一脚一个,将十余个人头踢下高台,娇声怒吼:“悬首示众!”

士兵们噤若寒蝉,营内的秩序恢复了不少,但是由于空间过于拥挤,小摩擦还是屡禁不止。

谢飞担忧的看着营中的事情,召集各路主官开会,下令各自约束部属,给予各部主官先斩后奏之权,众将领命而去。

严酷的军法虽然暂时弹压了士兵,但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谢飞找来赵飞,让他迅速组织人手扩建营地,除了必要的防御部队,所有人员都要参加营地建设。同时命令赵飞在全军搜集多余的衣物,交给衣不遮体的眷属。两天下来,营内恢复了平静。

平静下来以后,谢飞就在营中迎娶了蔡琰、独孤雁和赵真,先来个名正言顺再说,全军上下喜气洋洋,赵飞赵云兄弟喝的酩酊大醉。

……

谢飞小郡主独孤雁三人骑着战马四处巡视了一番,在华夏军后勤团的统一指挥下人多力量大,营地建设的非常快。外围的壕沟寨墙已经完成,赵飞的组织协调能力让谢飞刮目相看。

谢飞望着挥汗如雨的部众们,对独孤雁说道:“雁儿,现在我们合兵一处,力量大增,不如就此数部合并,你觉得如何?”

独孤雁看了一眼小郡主,轻声说道:“独孤雁听从夫君和岚姐姐的就是了。”犹豫了一下说道:“独孤连城跟随独孤氏多年,也没有什么亲朋故友,希望岚姐姐和夫君,能给他一个好去处。”

小郡主微笑着说:“雁妹子,我们家外边的事儿,都是由夫君说了算的,我想夫君定会安排妥当。咱们华夏军各部,有贺兰氏、有黄巾贼、有黑山贼、有被劫掠的百姓,夫君历来是一视同仁,这一群乌合之众,自从有了夫君,连战连胜,威震天下。雁妹子只管放心,独孤部在夫君的带领下,一定会有一个好前程。至于呼延部,夫君对他们也会善待,雁妹子放心好了。”

独孤雁笑着对小郡主说道:“我和岚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你的。刚刚听说岚姐姐嫁于夫君时,心里还想是什么样一个人儿能娶走了岚姐姐,心里倒是一直想见见,没想到第一次见了就便宜了这个淫贼。”

一通话说的两人哈哈大笑,二人有说有笑的并辔而行,甩下一脸黑线的谢飞扬长而去。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过去了,几天来一直想去的袁绍那又没有去成。傍晚时分,派出的斥候回报,栾提氏剩余的两个营寨已经空无一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其余的小部落也跑掉了一半,还剩下三十多个小部落没有动静。

晚饭后,营寨建设完毕,,士兵们和眷属的营地也划分开了,中间挡上了栅栏。美中不足的是营帐数量有些不够,只好先挤着用了。

夜幕降临,士兵们开始围着篝火吃饭。秋季的猎物极多又难以躲藏,士兵们在空闲时间猎取了很多野味,大到野猪马鹿,小到野兔飞禽,数量众多,整个营地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谢飞走出账外,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思绪万千。短短几天,河内的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南单于授首,刘豹呼厨泉被诛,忠于栾提的小部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南匈奴部落再难掀起什么风浪,可以说自己已经初步解决了南匈奴的问题。明日以后小郡主和独孤雁就会开始游说剩余的小部落,没有什么多大的难度。

满天的繁星让谢飞流连忘返,每个星座每个星座来回数着星星,时间一久脖子酸痛,索性命令卫兵搬来一个卧榻,仰面朝天,津津有味的数个不停。蔡琰赵真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账外,一边一个躺在谢飞怀里。

谢飞问道:“她们两个呢?”

赵真回答道:“岚姐姐和雁姐姐商讨明日游说其他部落的事呢。夫君,你可数清了多少个星星?”

谢飞笑道:“这哪里数的清?”

蔡琰说道:“这天上的星星是数不清的,不过每颗星的运行,却是有规律的,不只是星星,就是日月,也是和这星星一样有这固定的规律。”

谢飞听了一惊,说道:“琰儿还懂天文?”

蔡琰笑了笑说道:“大人精通这些,所以蔡琰多少懂一些。”说着说着想起了蔡邕,不禁有些悲伤起来。

谢飞问道:“琰儿怎么啦?”

蔡琰望着星空说道:“看到这星空,让蔡琰想起了大人和妹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谢飞心想差点忘了,这事必须要抓紧,再晚老丈人可能真要没命了,那样蔡琰以后的日子很难高兴起来。

想到这谢飞说道:“我想尽快把大人接来,琰儿觉得怎么样?”

蔡琰翻身做起说道:“夫君说的是真的?”

见谢飞点头又躺了下来,舒舒服服的寻个位置,心情好了起来。

赵真轻声说道:“夫君既然说了,就一定回去做的,琰姐姐放心好了。”

蔡琰轻轻的笑道:“谢谢真妹子。对了,我们让夫君作诗好不好?夫君的诗做的可是相当的精妙呢。”

赵真大喜,说道:“夫君,你给我和琰姐姐一人作一首怎么样?”

谢飞头皮不禁发麻,赶紧转过头去看看营帐,轻吁了一口气,转身躺好。

赵真奇道:“夫君怎么啦?”

谢飞抬手轻轻的刮了下赵真的鼻子说道:“你刚才说一人一首,吓了我一大跳,若是那两位夫人也过来,夫君可就没法应付了。”

说完看着星空说道:“两位夫人,先给谁作呢?”

赵真笑道:“先给琰姐姐吧。”

蔡琰听了说道:“那就先给我作一首再说。”

望着满天的繁星,拥着二位美女,谢飞顿心情大好,说道:“那就给琰儿作来听听: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

蔡琰听罢,呆呆的看着夜空,忽然抬手指着织女星说道:“夫君这诗的意境,恐怕就是织女听见,也要舍了牛郎来寻夫君了。”

赵真听了哈哈笑道:“来了也好,我又多了一个织女妹子。”

两女嬉笑着闹成一团,闹够了赵真说道:“该给我作了。夫君,我也要织女为题作一首。”

谢飞侧头轻轻一印,说道:“那我就也给真儿作一首:

七夕今宵看碧霄,

牵牛织女渡河桥。

家家乞巧望秋月,

穿尽红丝几万条。”

赵真听了欣喜的说:“夫君作的诗听着颇有趣,明日夫君你一定要给我写下来,等到明年乞巧节的时候,我念给织女听,看看能不能把她哄过来送给夫君。”

两人正说笑间,忽听耳旁有人说道:“夫君好雅致,要不要给这两位夫人也来上一首呢?”

谢飞心说要坏,正思索对策间,小郡主和独孤雁挤上榻来,卧榻登时挤得满满的。小郡主笑道:“前日让夫君做一个大的卧榻回来,结果今天雁妹子就来了,这榻只能容下我们姐妹,有劳夫君站着去吧。”

谢飞调笑道:“只要夫人们能够躺下就好,我本来就不用躺着的。”话音未落,四女齐呼一声,拽耳抬腿,把他扔在了榻下。

远处的卫兵们不由得笑出声来,见众女看过来赶紧扭过头去,强忍的笑意把一张张脸扭曲成红红的一团……

营寨中的篝火越烧越旺,士兵们围着篝火谈天说地。在古代,篝火是野战营寨寒夜最好的取暖方式,可以说篝火是古代军队的标配。

士兵们兴奋的脸庞被火苗映的通红,大块的烤肉在火苗旁滋滋作响,整个营地上空充满着香甜的味道。

看着手下的士兵,想着自己在这短短的10个月里,从孑然一身到现在强兵在手,娇妻在怀,谢飞心中激荡,早知道如此早特么穿过来了!

开怀之处,不禁使劲吼了一嗓子,唱歌吃肉的士兵们没有注意到,榻上的四个夫人倒是吓了一跳,蔡琰更是坐了起来。

谢飞看着眼前的景象脱口而出:

“老子真想特么当皇帝!”

四人听了这大逆不道之语,大惊失色,蔡琰更是慌慌张张的跳下榻来,赤着脚跑到谢飞面前捂住他的嘴说道:“夫君啊,谋逆可是诛族的大罪!我们姐妹们全都指靠着夫君,你可不能有这等想法啊!”

谢飞哈哈大笑,望着熊熊的篝火,放声念道: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才不枉此生!”

夫人们瞠目结舌……

第56章领上党郡守

天刚刚放亮,谢飞揉着酸疼的腰骨爬下榻来,扫了一眼床榻,不由得苦笑一声。

深秋的的凌晨已经颇具寒意,后勤团的驻地炊烟袅袅,空地上的士兵们则迷迷瞪瞪的正在列队准备晨练,军官的大声呵斥声和士兵们低声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高台上的谢飞看着这些乌合之众,心中有些忧虑,现在士兵人数上达到了4千余人,近半数都已经属于老弱病残的行列,战斗力堪忧。

至于纪律,和这个时代所有的军队一样,只有恐怖惩罚下的被迫服从,没有丝毫的主观能动性可言,胜利时劫掠堪比野兽,失败时溃逃犹如脱兔,如果现在遭遇强于自己的对手攻击,这些兵几乎瞬间就会崩溃。

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需要一个相对稳固的根据地,筛选精兵,强化训练,同时必须要灌输某种思想,培养士兵们的自主意识。

可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一个根据地,虽说领了涅县长,可是一天都没有主政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已是深秋,马上就要进入冬季,总不能就在这荒山野岭过冬吧?

谢飞越想越烦躁,仔细的回想着历史进程,希望能寻找到未来的蛛丝马迹,隐约记得,历史上讨董作鸟兽散以后,袁绍表曹操做了东郡太守。现在袁绍势大,家族声望极高,干什么都是一呼百应,要不自己学学老曹,也先依附袁绍试试?反正张扬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想到这走下高台回到营帐,夫人们早已起床洗漱完毕,侍女们端上饮食,众人落座边吃边谈。

“今天我要和雁妹子去探访各个部落,争取他们的支持。现在於夫罗已死,群龙无首,他们先前已经须卜骨都侯为敌了,依附于我们问题不大。”小郡主望着谢飞说道。

独孤雁轻轻的说道:“岚姐姐说的不错,今天我们分头出去,就是现在面临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大单于的人选问题。”

谢飞问道:“你们两个可是商量出结果了?”

小郡主说道:“休屠各部反叛以后,拥立须卜骨都侯为大单于,现在我们杀了於夫罗单于,连带着杀了呼厨泉和刘豹,栾提氏在这边算是彻底没有人能够反击我们了。但是如果不能迅速拥立新的大单于,这些部落一定会很快投奔须卜骨都侯,我们就会成为整个南胡的敌人。当前最紧要是须马上拥立出新的大单于。现在还有三十多个小部落没有离去,要么与休屠各氏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长期依附于我们的,拥立我们做大单于没有什么问题。”

谢飞奇道:“那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呢?我们来做就是了。”

独孤雁笑道:“最大的问题就是谁来做单于啊?”

看着谢飞询问的眼神,独孤雁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合并了,但是在这些部落的眼里,独孤氏,贺兰氏等部还是各自独立的,这些部落中,拥护贺兰氏的部众相当多。”说着看了小郡主一眼接着说道:“但是诛灭了栾提呼延以后,独孤部力量最为强大,如此一来,这些部落有些会拥护贺兰,有些会拥护独孤,一个不好就会内斗不休,所以我和岚姐姐颇为头疼。”

谢飞听了心中“咯噔”一下,作为后来者他心中非常明白,一旦牵扯到政治利益,什么样的亲情都不堪一击。

从古至今,父子反目比比皆是,兄弟姐们刀剑加身更是司空见惯。现在这个问题,小郡主和独孤雁由于他的存在两人还并没有多想,若是没有他,估计早就会跃马横刀,往对方身上玩命招呼了。

谢飞没有了一点食欲,起身负手来回踱步,脑子里全是小郡主和独孤雁满身是血疯狂对杀的场面,心中感到颇为沉重。

知夫莫若妻,小郡主看到谢飞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夫君可是想的,我和雁妹子会相互争斗么?”

谢飞被看穿心思,也不隐瞒,正色说道:“正是这样,如果你们争斗起来,我该如何自处?你们四个都是我心爱之人,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出事。”

四人听了心中都是一甜,独孤雁说道:“夫君多虑了,我和岚姐姐商量了,这个单于由夫君来做,不知道夫君怎么想?”

谢飞听了愕然,作为一个汉人,虽说自己从来没有那种狭隘的什么什么,但做匈奴人的大单于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这大单于汉人能做么?”谢飞停下了脚步问道。

“我和雁妹子就是因为这事烦恼啊,要说夫君做大单于最合适,可是夫君是汉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郡主颇有些苦恼的说。

蔡琰忽然开口问道:“我先问问二位姐姐,这胡人有没有女单于?”

二人摇头。

赵真抿嘴笑道:“我听了两位姐姐的说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位姐姐给夫君生个单于出来。”

二人听了都是脸上一红,小郡主笑骂道:“你这小妮子,别说现在还没有,就是有了也来不及了。”

众女笑成一团,笑够了以后,蔡琰正色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谢飞说道:“琰儿说来听听?”

蔡琰说道:“你们选一个女单于出来,再禅让给夫君,至于选谁来做,两位姐姐商量就是了,这样可行否?”

众人听了都是心中一动,惊奇的看着蔡琰,账内立刻安静下来,

蔡琰被众人看的发窘,红着脸说到:“蔡琰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怎么做还是你们定夺好了。”

小郡主说道:“琰妹子的主意颇有新意,我是觉得可以试试,雁妹子觉得如何?”

独孤雁轻轻的叹道:“久闻天下第一才女之名,今天我是领教了,琰姐姐果然是聪明。”

商议完毕,小郡主和独孤雁则分别带领500骑兵去探访各个部落去了,浑沮和独孤连城分别随行。谢飞则带上典韦领着50名骑兵准备去拜访袁绍,营寨的防御任务交给了徐晃和赵云,交待了一番以后,谢飞策马离开军营,向着袁绍大营走去。

来到营外通报以后不久,只见袁绍快步迎出门来,谢飞赶紧躬身施礼说道:“谢飞见过袁车骑,有劳车骑相迎,谢飞不胜惶恐。”

袁绍哈哈大笑,握住谢飞的手说道:“此次於夫罗叛乱,多亏了子云。若非子云,袁绍此次危矣。”

众人向营内走去,袁绍负手前行,谢飞跟随在一步之后,只听袁绍说道:“子云,此次於夫罗呼厨泉等被诛,子云立有大功。这次讨伐董卓,子云同样立有大功。我已上表朝廷,表子云领上党郡,子云意下如何?”

谢飞的脑袋“嗡”的一声,本次找袁绍的目的就是来试试运气,能不能通过依附袁绍找块地盘,这还是受到历史上袁绍表曹操做东郡太守带来的启发,没想到还没进入大帐,袁绍就在自己脑袋上砸了一个大馅饼。

“多谢车骑,车骑的知遇之恩,谢飞定会记在心头,绝不相忘。”谢飞兴奋的眼睛发黑,赶紧躬身称谢。

袁绍对谢飞的表现非常满意,笑道:“子云有大功于朝廷,领一郡太守也是应该的。”

谢飞恭声说道:“若非车骑率领众人,天下诸侯怎么能共举义旗?要说有功,我看天下只有车骑一人可称有功之人,所有大功皆是车骑一人之功。”

说话间已到了营帐门前,袁绍听了哈哈大笑,昂首步入大帐。身后的颜良等人则啧啧称奇,暗自学习谢子云的马屁之功,而荀谌则不屑的摇了摇头。

进账后众人落座,谢飞问道:“有件事想问车骑,张府君可有消息?我心中很是惦记。”

袁绍说道:“稚叔已经不幸身死,子云不知道么?否则我怎么能表子云领上党郡?”

谢飞虽说有心里准备,听到消息还是心中黯然,问道:“张府君是怎么死的?”

袁绍说道:“据逃回来的士兵说,於夫罗勾结白波反叛,张府君不愿参加,被其部将杨丑所杀。杨丑已投奔白波去了,可叹可叹。”

想起张扬的等等好处,谢飞心中有些失落,黯然的说:“张府君于我谢飞,犹如伯乐之于千里马。听到府君遇难,我心中颇为难受,他日若是遇到杨丑,我必杀之!”说的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袁绍看了暗暗心动,这谢飞看来是颇为忠义之人,以前的老上司对他有知遇之恩,自己对他何尝没有?看来以后此人必能为自己所用,想到这命人拿来一副印绶,说道:

“张郡守身亡以后,上党印绶已落于我的军中,我已经表子云领上党了,这副印绶就交于你吧。”

谢飞赶紧起身称谢,躬身双手接过印绶。

严肃表情下的内心,早已经澎湃的受不了了。

历史的奇妙之处在于,曾经互不相干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了一起,就能弄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只要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干一件合适的事情就行。

那一年,歌剧中心的街头落魄画家被艺术学院拒之门外的同时,乔治亚的好汉科巴冲进了外高加索的银行,当时的他们应该不会想到,34年后两人会合作上演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戏吧?

被兴奋冲昏了头的谢飞不停的胡思乱想一气,得出的唯一靠谱的答案是:

这次来对了!

第57章不变的文化

中午时分,袁绍的大帐内觥筹交错丝竹悦耳,袁绍召集部署饮酒作乐。账内众人觥筹交错酒宴正酣,袁绍高居首座,志得意满,频频向众人举杯。

酒至半酣,众人都已经喝的面红耳赤,舌头已经脱节的话语声也格外响亮起来,整个营帐已经成了菜市场,乱哄哄的听不清在说着些什么。谢飞坐在桌案前慢慢饮酒,身后桌案前坐着典韦,旁边是冀州骑都尉沮授,沮授身后的桌案后,坐着一个20岁左右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

跪坐在案前的谢飞,眼前眼花缭乱的歌舞根本就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如何在上党整饬自己的实力。不同于现在,领了上党郡太守,以后的事情需要处理的就太多了,

以后一郡的吃喝拉撒睡都要自己管了,初领上党太守的兴奋劲过去以后,这些问题成了谢飞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从没有施政经验的谢飞立刻感到有些头大,心里没有丝毫的头绪。

旁边的沮授举起酒杯说道:“谢府君少年英雄,年及弱冠便领一郡之职,古今少有,沮授敬郡守一杯!”

谢飞举杯相迎说道:“哪里哪里,谢飞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而已。倒是公与将军文武兼备,谢飞早就听闻大名,幸会幸会。”

“瞎猫碰到死耗子?”沮授举杯敬完,刚刚把一口酒送进嘴里,听到谢飞一说,忍俊不住,一口酒直接喷在案上。

沮授尴尬的说道:“府君恕罪……恕罪……只是谢府君这说法颇为有趣,令我耳目一新。”

谢飞笑道:“不过是些野间俚语,惹得公与见笑了。”

正说笑间,只听袁绍拍案大叫:“抬壶,行酒令来!”

舞女们轰的一声散在一旁,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全然没有了平时的上下尊卑,谢飞看的心中称奇。

有人抬来了酒壶放在大帐中间,每人桌上胡乱塞过来几只箭矢,只听袁绍拍案大叫道:“颜良!你来做令官。酒令大于军令,无论何人,违令必罚酒三杯!”

颜良应了一声跳出,把令筹抓在手中,向众人环施了一礼,叫到:“酒令大于军令!车骑先来。”说着递给袁绍三只箭矢,袁绍接过羽箭眯着眼睛连投不中,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指着袁绍大叫:“车骑罚酒,车骑罚酒。”袁绍端起酒杯,咕咚咕咚连饮三杯。

颜良刚要说话,门外的卫兵跑了进来,躬身施礼说道:“曹操到了门外,求见车骑将军!”

袁绍喝的耳朵有点不好使了,问道:“谁?”

卫士重复了一遍,袁绍哈哈大笑:“孟德来的正好,我还以为还需要几天,速速请来。”

卫士出去不久,曹操进入账中面色有些阴沉,后面跟着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众人纷纷见礼。

众人见礼已毕,袁绍拉住曹操哈哈大笑说道:“你我之间,何需这么客气。来人哪!给孟德等人摆案。”说着拉着曹操走到自己案前坐下。

曹操显然来还没从汴水之战的阴影中走出来,闷声闷气的坐下,也不说话。

曹操的情绪明显感染到众人,大帐了气氛冷清下来。

袁绍伸手搭住曹操的肩膀,说道:“孟德,我知道你为什么烦恼,诸侯们讨伐董卓,并不齐心,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桥府君被刘兖州攻杀,孟德你还看不出什么吗?”

曹操说道:“本初,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诸侯们的心思,只是心有不甘。汴水之败,真是令我心灰意冷,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袁绍笑道:“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寻孟德呢,你我二人情同兄弟一般,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孟德愿意去不?”

曹操奇道:“我来本初这,能有一个落足之处已经是心满意足,本初对我还另有安排?”

袁绍哈哈大笑,说道:“孟德,东郡桥府君被刘岱所杀,我表你为东郡太守,孟德可有意乎?”

曹操大喜,起身躬身施礼到:“多谢袁车骑!”

袁绍笑着拉曹操坐下说道:“你我之间,还需客气吗?”

众人听的明明白白,谢飞对此没有意外,心中只是有些感慨,看来在自己没有影响到的地方,历史还是按照自己的轨迹顽固的前进。

沮授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睛中一丝不安一闪而过,谢飞心中不由得一动。

营帐中又活跃起来,猜拳喝令,吟诗投壶,玩的不亦乐乎。沮授明显失去了兴致,随大溜儿一般参与着各种游戏,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事,完全的心不在焉。

谢飞心中明白怎么回事,正常的发展历程,不久以后,袁绍就会夺取冀州,沮授从袁绍表曹操的事情上应该是看出了袁绍对冀州的潜在威胁。

一轮投壶过后,谢飞喝掉杯中之酒,见众人乱哄哄的正在闹成一片,忽然凑近沮授,低声说道:“公与可是担心袁绍取冀州否?”

沮授闻言大惊,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在地上,眼睛盯着谢飞,眼里露出一丝惊恐。

谢飞微微一笑,扭过头去了,留下心中忐忑不安的沮授。

沮授冷汗直冒,现在这个时代,人命犹如草芥一样,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沮授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若是谢飞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袁绍,袁绍能不能放自己回去就是未知数了。

谢飞却兀自喝酒作乐,丝毫不去理会坐立不安的沮授。而在沮授身后的的年轻人,忽然抬首看了一眼谢飞,目光目光一闪即逝,若有所思的端起了酒杯。

沮授正忧心忡忡如坐针毡时,谢飞却又忽然凑近轻声说道:“韩冀州必失冀州,公与若要另有打算,谢飞必倒履相迎!上党郡丞之位,切与公与留着。”

沮授听了谢飞所说,一颗心静了下来,谢飞既然这么说了,断不会在袁绍面前构陷自己。心中既定,笑着说道:“倒履相迎?府君也知道蔡中郎之事?”

谢飞不知何故,装作喝酒掩饰过去,沮授兀自说道:“昔者王桀拜访蔡中郎,王桀在门,蔡中郎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状短小,一坐尽惊。中郎曰:‘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吾家书籍文章,尽当与之。’一时成为美谈,世人皆曰‘倒履相迎’,没想到府君也知道此事。”

谢飞心中暗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成语,居然还有这么多说法,况且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虚荣心作祟之下随口说道:“我是蔡邕的女婿,自然知道了。”

沮授听了却是吃了一惊说道:“蔡邕几个女儿?”

谢飞怔了怔说道:“几个?”

酒至半酣的人反应都是有些慢的,沮授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几个?我怎么记得只有两个?一个是配给卫家的蔡琰蔡文姬,另一个尚未婚配的蔡琬,府君娶的是谁?”

酒喝到一定程度以后,脑子思维变缓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除了吹牛x就是吹牛x,谢飞听了沮授所说,傲然说道:“我娶的就是蔡琰,什么特么卫家,滚特么蛋!”

沮授听得有趣,哈哈一笑说道:“府君说笑吧?这蔡琰早已许配给卫家,卫家乃是大将军卫青之后,府君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谢飞听了心中不忿,说道:“我娶的就是蔡琰,难道公与不信?”

沮授摇了摇头,使劲睁开迷离的双眼说道:“这蔡琰是天下第一才女,又是出名的绝色佳人,董卓求之而不得。谢府君你,哼哼!”

谢飞顿时升起男人的豪气,说道:“蔡琰早已被我收入账中,公与信否?”

沮授的醉眼使劲抬了抬,说道:“府君若是真的娶……娶了蔡琰,又领了一郡之地,天下士人……愿……为府君效力者,多矣……”

账中众人都喝的五迷三道,连后来的曹操等人也开始呕吐不止,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酒友胡说八道,根本不去注意别人的谈话。谢飞抬起沉重的脑袋,望着沮授说道:“公与跟……跟着……我干吧,那个韩馥根本不是什么明主。”

沮授使劲儿摇摇头,努力的让头脑清醒一些,说道:“韩冀州待我不薄,我怎么弃之而去?府君心息沮授心领了。”

谢飞心中暗叹,没在说什么,这时曹操摇摇晃晃来到谢飞案前,举杯说道:“子云,多日不见,来来来,我二人饮此一杯。”

谢飞起身扶住曹操,说道:“和孟德酸枣一别,没想到会在野王相逢,来,共饮此杯。”

喝完了酒,曹操倚着谢飞的桌案坐了下来,说道:“我听本初说表了子云为上党太守,子云这下可以放手大干了,可喜可贺。”

谢飞说道:“车骑不也表了孟德兄领东么?孟德乃是当世之英雄,这才是龙归沧海,虎啸山林了。我不像孟德,没有丝毫的经验,怕是要有负车骑之托。”

曹操笑道:“子云不用担心,只要你身居郡守之位,出榜求贤,唯才是举,天下士人还不随踵而至也?”说完哈哈大笑,又道,“这些个琐事,根本不需子云操心,子云所要做的,不过是如何用之罢了。”

谢飞听了,颇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第58章营中对

众人尽兴而散,谢飞告辞袁绍回营,曹操也辞别了袁绍,和谢飞一同离开袁绍大营。二人并肩而行,曹操尚有一些醉意,天南海北的胡侃一顿以后,已经到了曹操营前,拉住谢飞说道:“子云可否进营中一叙?”

谢飞推辞道:“我已经辞别了袁车骑,这几日就要离开野王开赴长子。营中还有些琐事,不能耽搁了,明日孟德要是有空可来我这一叙。”

曹操笑道:“明日正好有空,那我明天就去前往子云营中拜访。”

自从曹操一进袁绍大帐开始,谢飞心里就一直嘀咕着该如何向曹操解释蔡琰的事。曹操请自己帮忙送她去卫家,结果自己把她送到榻上去了,不知道曹操听了该是什么反应。

一路走来谢飞最怕的就是曹操问起蔡琰,好在曹操今天心情大好,又喝的有点多,居然没有提及,谢飞心中有鬼,赶紧躬身告辞,匆匆忙忙的回营去了。

进了营寨急忙回到自己营帐,见到了蔡琰,说起见到了曹操的事情。

蔡琰听完,想了想说道:“蔡琰已经嫁于夫君,明天曹操来了,直接告诉他我已嫁于夫君就是了。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在前,蔡文姬私奔谢子云在后,也算是一段佳话呢。至于卫家,以后找上门再行应对。”

谢飞听了蔡琰的话放下心来,心想若是曹操明天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为了这佳人,自己接着就是了。心念一定,不再想这件事了,问道:“岚儿她们回来了吗?”话音未落,听得门外有人笑道:“夫君,我们回来了。”抬头一看小郡主和独孤雁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侍女们端上水盆,二人洗漱完毕,众人围坐下来。

小郡主说道:“我和雁妹子去了几个大点儿的部落,他们都已经明确同意依附于我们,那些小部落只需派人通知就是了。夫君去袁绍那的情形如何?”

谢飞环看了四人一眼,得意洋洋的端正了身体说道:“我去袁绍那,有一个喜事,夫人们有没有兴趣猜一猜?”

赵真笑道:“夫君,若是猜对了如何?猜错了如何?”

谢飞嬉皮笑脸的说道:“夫人们看这样怎么样?谁猜对了……”说完,腆着脸色眯眯的看着四女。

小郡主慢慢起身,走到谢飞面前说道:“夫君的主意真是绝妙啊,为妻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妙的法子呢?”不等谢飞说话,纤手已经揪住了谢飞耳朵,一使眼色,母老虎们一拥而上粉拳齐下,揍得谢飞抱头鼠窜。

闹够了以后,谢飞说道:“这次去袁绍那,袁绍已经表我领上党太守,夫人们觉得这事怎么样?”众女听了大为高兴,一时间账内又热闹起来。

第二天午后,曹操如约来访,谢飞出门迎进军营,命人款待曹操带来的卫兵后,自己陪着曹操走进营帐落座。

谢飞说道:“孟德兄能来我这,真是蓬荜生辉。你我情同兄弟,我让拙荆出来给孟德兄奉茶。”

曹操笑道:“好个蓬荜生辉,子云真是……”说到这一时间想不起怎么形容。谢飞看的好笑,说道:“真是妙语连珠是不是?”曹操大笑:“对对对,妙语连珠!就是妙语连珠!哈哈哈。”

曹操正哈哈笑间,一人端茶从布帘后走出来到曹操面前,双手端茶躬身说道:“伯伯请喝茶。”曹操只道是小郡主,站起躬身伸手去接,抬头刚想说话,却一下子愣住了,手指着眼前之人张嘴结舌:“你……你……”扭头看着谢飞,一副脑子短路的样子。

懵逼中的曹操耳边忽然传来了轻柔的之音:“蔡琰见过伯伯。”

曹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接过茶碗,回到座位坐下,直勾勾的看着蔡琰婀娜的走到谢飞身旁坐定。

谢飞硬着头皮说道:“孟德兄,我和文姬两情相悦,已经结为夫妻。有赖孟德成全,还没有谢过孟德兄呢。”

曹操怔怔的看着两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蔡琰被看的脸色飞红,坐立不安,纤手悄悄地紧紧握住了谢飞的手。

曹操看了半天,忽然抱拳笑道:“子云之才,我是见过的。文姬乃是天下第一才女,除了子云,谁能配此佳偶?恭喜二位了!”

二人心中悬着的的心落了下来,蔡琰道了声谢出账去了。

见蔡琰出去了,曹操笑道:“子云得此佳偶,打算如何谢我?”谢飞笑道:“孟德且说,只要谢飞做的到,绝对不会推辞。若非结识孟德,我哪里有机会娶了文姬。”

“哈哈哈……”曹操大笑道,“现在我还一时想不起怎么让你谢我,这样吧,我先记下了,他日若是想起来再来找你。”顿了顿问道,“蔡中郎知道此事吗?”

谢飞说道:“路途遥远,又接连有战事发生,所以一直还没有把消息送过去。文姬也是担心大人不喜,还不知道怎么办。”

曹操说道:“蔡中郎是当世大儒,最爱有才之人,文姬许配给卫家之事,是早年所定。那个卫仲道我倒是曾经见过两面,身体羸弱不堪,虽是出身名门望族,文采却是一塌糊涂,文姬若是嫁给他,才真是……”说到这曹操一时想不起怎么形容,停顿了下来。

谢飞笑道:“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曹操大笑道:“对对对!真要是嫁给了他,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次若不是被逼无奈,文姬也是不愿去卫家的。只是没想到路上遇到的子云,成就这天作之合。”说罢又是一顿大笑。

谢飞心中感激,由衷的躬身施了一礼说道:“若是没有孟德,我和文姬怎么能今日,我代我夫妻二人多谢孟德成全!”

曹操正色道:“我与子云情同兄弟,文姬也是亲如侄女一般,你二人能够结为夫妇,曹操真是替你们高兴呢。”

说完了家事,就该轮到国事了,曹操接着说道:“当今之势,天下诸侯割据之势已成定局。这些天来我常想起回酸枣的路上子云说的话,真是果不出子云所料,诸侯们现在已经互相攻杀,不知道子云以后是如何打算?”

谢飞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没有什么想法,只要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

谢飞说的倒是实话,作为一个知道三国时代惨烈进程的后世人,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先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盘发展一下自己的实力再说,就目前这点小力量,逐鹿中原分分钟会被打死。虎牢关是死磕了一把,结果短短三个冲锋损失了大半力量。干掉於夫罗和呼延部,主要是靠取巧,这东西玩一把两把可以,逐鹿中原雄霸天下那种硬活儿,归根结底是硬碰硬的实力对撞,自己这点力量分分钟完蛋。

曹操的思路也差不多,领了东郡太守不假,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这点力量根本不算啥。

曹操叹了口说道:“我和子云的想法一样,先到东郡站稳脚跟再说,不知道子云对我在东郡,有什么建议吗?”

谢飞起身负手,轻轻的踱了几步说道:“东郡黄巾虽然势大,不过是些饥饿的流民罢了,毫无战力可言。孟德到了东郡,应该采取安抚为主,镇压为辅,诛其首恶,收其部众,用不了多久即可平定东郡。”

说完看了看曹操,接着问道:“孟德觉得兖州之于东郡如何?”曹操说道:“兖州为治所所在,人口众多,扼守东西南北交通要道,当然比东郡好太多了。”

谢飞说道:“孟德可先稳住东郡,后可伺机夺了兖州,这样向北可取冀州,向南可取徐州,向西可取洛阳,到时候就看孟德如何选择了。”

曹操也站起身来看着谢飞,一字一句的说道:“袁车骑可否能取了冀州?”

谢飞微微一笑说道:“冀州兵强国富,然而韩馥为人忠厚软弱,并非守土之人。袁车骑数万大军被韩冀州断了粮草,若不能有所行动,难坚持多久?将士饥乏,设不能办,无所容立,所以我料定,袁车骑已经开始谋划冀州了。对于孟德我倒有个建议,既然已经领了东郡,切不可久居于此,应该速速起兵开赴东郡,不要趟这个浑水,只要孟德去找袁车骑这么说……”

曹操心中有些吃惊,暗叹这谢子云,短短几句话,就给自己指明了方向。按照自己现在的实力,一旦卷入这件事,无论袁绍是胜是败,自己都难逃炮灰的命运。

想到这曹操深深的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子云指点,曹操辛亏今日来访子云,否则都不知自己已经身陷险境了。”

谢飞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是胡乱说说,怎么做还是孟德自己决定。”

曹操再次谢过,忽然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子云急于返回上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谢飞看着曹操,二人相视一笑。

曹操告辞而去,谢飞送出营外,曹操忽然侧头悄声对谢飞说道:“当今天下,谁若是与子云为敌,真就是人生之大不幸了。”

说完上马告辞回营去了。

第59章曹操请命

送走曹操回到账内以后,谢飞立即召集众人,下达了明天一早开赴长子的命令,全军立刻开始收拾行装,粮秣器械全部装车,只待明日拔营便走。

曹操回到自己的营寨以后并不停留,直接就去面见袁绍。

此时袁绍召集众将正在商议眼前的困局,逢纪、荀谌、许攸、颜良、文丑、周昂兄弟等人已经整整商讨了一个上午了,问题还是没有头绪。

袁绍在账中来回踱步,忍不住又问众人:“韩馥已经断了我军粮草,数万大军被困于野王,若是不能迅速解决问题,士卒军心不稳,就会发生大变故,诸位说了一个上午了,能不能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言不语,逢纪看了看众人说道:“我还是认为,将军举大事还要靠仰仗别人提供供给,肯定是不行的,不夺取占据一个州,也肯定是不行的。将军既然已经开始谋划冀州,就不要再犹豫了,应该立刻夺取。”

袁绍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逢纪:“元图,自从你说了欲夺冀州以后,我就一直在不停的思量,本来想联合於夫罗、张扬共同对付韩馥,结果於夫罗反叛,张扬被杀。幸亏谢子云提前动手杀了於夫罗,我表谢子云为上党太守,才算了解决了后顾之忧。我有恩于谢子云,他的兵力又少,在我夺取冀州时绝不会图谋与我。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於夫罗、张扬的帮助,冀州兵强我军势若,这韩馥又一直对我有所提防,若是强行索取,没有胜算反被其害,所以我一直担忧啊。”

“公孙瓒在右北平一直有扩充势力的野心,可以暗地里让公孙瓒共同攻击韩馥,一旦韩馥抵挡不住公孙瓒,将军可以帮助韩馥的名义取了冀州。”逢纪听了袁绍的话以后,对袁绍的担忧并不以为然。

荀谌说道:“一个公孙瓒恐怕不会让韩馥畏惧,最好再拉上刘岱威胁韩馥,如此一来冀州必败,到那时韩馥一定会请求车骑帮助,车骑正好乘势取之!”

袁绍还是有些犹豫,说道:“刘岱势力本来就不小,现今又杀了桥瑁,也并非好相与之人,要是刘岱入了冀州,以后怎么办?”

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前门驱狼后门迎虎,这中间最大地变数就是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刘岱,一旦乘势真取了冀州,袁绍就会迎来更强的敌人,弄不好还没看见冀州城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在这时,有人通报曹操求见,袁绍随即命人将曹操请入。

曹操进了大帐,向袁绍躬身施礼:“曹操见过本初。”

此次讨董时,还没有到割据时代,诸侯们都是大汉的封疆大吏,势力小的参与者都是找个老朋友依附一下,算不上是下属关系。袁绍和曹操两人,从小一块玩到大,又一起在西园混过,曹操参加联军时,算是背靠老朋友袁绍依附老朋友张邈,现在彼此间还有很强的信任关系。

曹操落座以后看了看在座的人,只见袁绍的主要部属都在场,便对袁绍说道:“本初可是在议事?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袁绍闻言笑道:“孟德哪里话,你我之间是至交,我这你还不是说来就来?今日孟德找我何事?”

曹操神色一正:“今天我来确有要事说与本初,现在韩馥断了本初粮秣补给,数万大军困于河内,本初不会没有打算吧?”

袁绍起身走了几步,思索着说道:“不瞒孟德,我现在也是颇为忧虑,现在正在商讨此事,何去何从还没有定论。”

曹操开门见山直接说到:“本初四世三公,天下诸侯无人能比,怎么能受制于他人?既然韩馥断本初粮草,本初何不直接取了冀州?以本初之声望,冀州之士必箪食壶浆以迎本初。”

袁绍等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喜,荀谌看了看袁绍,见袁绍示意了一下,于是对曹操说道:“曹将军,我们现在正在商议如何夺取了冀州。”

听了荀谌的介绍以后,曹操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刘岱杀了桥太守,命王肱领东郡太守,若是让刘岱在东郡站稳脚跟,恐怕也不利于本初。我在陈留时,刘岱曾给韩馥的治中从事刘惠刘子惠写了一封信。刘岱在信中称:‘卓无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为忧。但卓死之后,当复回师讨韩馥,拥强兵除凶逆,宁可得置。’此事后来被韩馥所知晓,差一点就杀了刘慧,可见刘岱对冀州也早有谋取之心。这次本初起兵讨董,若不是刘慧等人坚持,韩馥也不会主动参加,为此刘慧还当众训斥了韩馥,韩馥因此以失冀州士人之心。若是本初决心去冀州,冀州一定可以轻易取之,就不要再犹豫了。”

袁绍大喜,心中决心已下:“孟德所言极是,我必取冀州!只是如何对付刘岱?”

“诚如元图所说,公孙瓒乃是见利忘义之辈,只要以利诱之,他一定会起兵攻击韩馥。刘岱也并非善类,定不会做视不管,可以暗地里说于刘岱,刘岱自然也会对付韩馥,到时候韩馥只能请本初去救了。至于如何退去刘岱,并不能是很难。”说到这曹操停了下来。

袁绍说道:“孟德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刘岱表王肱领东郡,本初表我领东郡,现在东郡黄巾势大盗贼横行,我想立即起兵开赴东郡平叛。只要我平定了东郡,对刘岱就是一个牵制,刘岱必不敢与本初夺冀州,本初以为如何?”

袁绍大喜道:“有孟德与我分忧,冀州可以轻易拿下了。我拨给孟德一万人,孟德可以马上起兵开赴东郡,尽快平定东郡,作为冀州藩篱屏障。”

曹操放下心来,躬身领命。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向右北平、兖州派出了使者,开始分头行动,古代交通不便,这一来一去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曹操回到营寨以后迅速拔营,率领本部军和袁绍拨与的一万人星夜兼程开赴东郡去了。

曹操走后,袁绍命人清点了粮草以后,估计应该还可以撑上一段时间。由于河内太守王匡已死,于是袁绍决定表颜良领河内太守,准备全军择日拔营开赴怀县。

自从昨天谢飞暗示了袁绍欲夺取冀州以后,沮授一直心神不宁,谢飞的话正是沮授一直担心的一个问题。作为韩馥的骑都尉,沮授非常清楚韩馥为何要断了袁绍粮草。

韩馥对袁绍挑头的讨董行动好毫不热心,直到后来桥瑁拿着伪造的三公推举袁绍为盟主书信找上门来,韩馥才无奈的参加了讨董联军。

自参加讨董联军开始,韩馥就对袁绍充满了戒备,他非常清楚背景强大的渤海太守绝不会偏安一隅,这成了他的心病。

於夫罗张扬等人依附了袁绍以后,韩馥更是针芒在背寝食难安,对此从事赵浮劝谏韩馥说:“袁本初自己,离开了州牧没有斗粮可用,只要断其粮草,即使是有了於夫罗、张扬等人的支持,也不足为敌。”

韩馥最终听从了从事赵浮的建议断了袁绍的粮草。虽说已经决定了断袁绍粮草,老实忠厚的韩冀州还是派遣沮授赴河内最后一次送粮并向袁绍方面当面通报自己的决定。

夜幕降临之后,心情有些烦躁的沮授走出账外,不知不觉中已是初冬,账外已经有些寒冷,士兵们正在围着篝火取暖。沮授心中有事,一边散步一边思索,路过一座营帐时,只听见账后传来“哗哗”的撒尿声,两个士兵的说话声传入耳中,隐隐隐约约中听到“冀州……韩馥……”。沮授心中一动,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凑上去侧耳细听。

只听一个士兵轻轻说道:“很快就要拔营去怀县了,估计今年可能要在怀县过冬了。”另一个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袁车骑要攻打冀州韩馥,今年不知道在哪过呢,这几天说不准哪天就要拔营,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沮授听了大吃一惊,不敢细听下去。赶紧悄悄地回自己营帐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袁绍谋划冀州已经有些时日,营内已经开始流传着夺取冀州的消息,对很多士兵来讲,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人类社会的一个奇怪性在于,无论是多么秘密的事情,总会莫名其妙的流传出来,然后因为具体的细节无从知道,同一背景下不同版本的各种流言通过相同的方式疯狂蔓延。

在沮授悄悄回账的同时,周昂来到了袁绍账前求见。

落座以后袁绍问道:“德明来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冀州骑都尉沮授这些天一直在我军营中,谋划冀州的事情,应该会有所耳闻。沮授是韩馥的心腹,若是听闻了此事必然会向韩馥报信,周昂认为应该诛杀沮授,以绝后患!”

袁绍沉思着说道:“德明言之有理,只不过这沮授断不能死在我军营中。”说到这袁绍站起身来,负手踱了几步说道,“这几日沮授就会返回冀州,让令弟仁明随时准备领兵截杀!”

第60章郭嘉夜投

营中的篝火越烧越旺,士兵们围在篝火周围谈天说地,或歌或舞,打发着无聊的绵绵长夜。整个营地一片歌舞升平,回到自己营帐的沮授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他在营帐中不停的转来转去,思索着脱身之策。

正在烦躁间,只听账外有人说道:“公与可在否?”沮授迎出门去,却是酒宴时坐在他身后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青年见了沮授,摇摇晃晃的闯进账来,一屁股坐在案前,伏着桌案摇晃着手里的酒壶:“来来来公与,你我一醉方休!”

沮授没有落座,望着来人皱起了眉头:“奉孝,我哪还有心情饮酒啊。”

郭嘉侧耳听了一下账外,眼睛盯着沮授,低声笑道:“公与所虑之事,不过是冀州之事;我所虑之事,却是公与的性命呢。”

沮授听了吃了一惊,顿时明白过来,惊出一身的冷汗。

看着在摇曳的灯光下沮授那张惊疑不定哭丧着的脸,郭嘉笑了笑拍拍旁边的坐垫示意了一下,笑道:“今日我特来助公与脱困,公与可愿听否?”

沮授坐到郭嘉身旁,随手拿起郭嘉的酒壶灌了一口,被呛得一阵咳嗽,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郭嘉伸手抚住沮授的后背低声说道:“公与想必明白,这袁绍若是已经定下吞并冀州之心,是断不会放公与回到冀州的,公与还是要早做打算,免受其害。”

沮授伸手打落郭嘉的手,不悦的说道:“你我相交日久,奉孝有何办法赶紧直说。”

郭嘉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冀州路途遥远,此次公与送粮,所带兵士不过500余步卒,若是被人截杀,恐怕难以抵挡。”

沮授皱了皱眉头:“方才奉孝一说,我便想到了此事,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郭嘉微微一笑:“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公与如何决断了。”看着沮授询问的眼神,郭嘉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与我同去投上党谢府君如何?”

沮授听了一愣:“奉孝打算投奔谢子云?两个月前离开冀州投袁绍时,你不是还说袁氏名满天下,本初礼贤下士为人宽厚又有英雄之风,才来投奔的吗?”

郭嘉轻轻摇了摇酒壶,呷了一口:“若说这袁绍的确是个英雄人物,单人单骑出洛阳不过数月,便拥有精兵数万,绝非常人所比。不过,袁本初虽然处处以周公为榜样,崇尚礼仪,礼贤下士,大量的高士贤良都投奔了他,但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用这些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现在天下乱局已定,想要和本初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

“即使你弃本初而去,怎么偏偏选了这谢子云呢?”

郭嘉笑道:“还记得昨日酒宴上谢子云怎么说的么?他可是直接许你了一个郡丞之位!这本初所缺的,恰是谢府君所有的。公与在韩馥那,可是被那韩馥如此所重否?”

见沮授轻轻摇头不语,郭嘉接着说道:“公与之才,我是知道的。可这谢子云不过与你见过两面,也没有说过多少话语,却能看出公与之大才,直接以郡丞相许,这等识人于至微,用人之果断,岂是本初所能相比?自讨伐董卓以来,谢子云年不及弱冠,诛栾提名扬四海,战虎牢威震八荒,已经是宇内皆知的英雄人物,日后必是诸侯之霸主。此等英雄人物不去投奔,公与难道还要守着韩馥那种碌碌之辈?”

郭嘉说得坚决果断,沮授本人也是多智之人,听了郭嘉的话以后,他陷入了沉思。

“本初欲取公与性命,一定不会在自己营中动手,那样会引起冀州人士的怀疑,“说到这郭嘉用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接着说道:“他只会在你回去的路上截杀!”

见沮授依然沉默不语,郭嘉站起身来:“韩馥必失冀州,到时候公与何去何从?”

沮授思索着说道:“冀州兵精粮足,袁绍岂能轻易取之?这谢子云的确英雄了得,但韩冀州待我不薄,若是就这么弃之而去,心中有些……”

“孟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郭嘉打断了沮授,“现在天下大乱,诸侯们开始杀伐不断,正是大丈夫当执剑立功之时,公与何如女儿辈敬小慎微耶?”

沮授满脸通红却不说话,郭嘉看得来气,拂袖向外就走。沮授急忙拽住郭嘉说道:“奉孝莫急,我也有心投子云,不过这兄弟宗族都在冀州,我若投了子云,以后不管是谁夺了冀州,都恐怕有些不利啊。”

郭嘉听了微微一叹,回到座位坐了下来,迎头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公与岂不闻‘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天下大乱,世事难料,这士家大族,兄弟同事一州一郡的,可多否?可取否?”

沮授听得目瞪口呆,郭嘉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豁然开朗。沮授不再犹豫,下定了决心:

“若非奉孝,沮授无葬地也!就依奉孝所言,你我同去投谢郡守去!”

篝火旁的士兵们,连年的征战已经让他们麻木不仁,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练就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心态,每一堆篝火旁都围着一圈士兵,吹牛唱歌侃大山,玩的不亦乐乎。军官们并不去干涉,在这枯燥乏味的野战营寨中,让士兵们有个宣泄的地方是保持士气的必要手段。

喧闹中的士兵们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悄悄地溜出了营寨,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黑暗的草原之中……

谢飞刚刚睡下不久,就被营寨卫兵的报告声叫醒,他很不情愿的钻出了温暖的被窝,蔡琰伸手拉住了他,迷迷糊糊的问道:“夫君哪里去?”

“寨门口有人求见,好好睡觉,我去去就来。”谢飞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穿上衣服走出账外。

“军团长,营寨门口有个叫郭嘉的人求见。”看着谢飞朦胧的睡眼,卫兵带着歉意报告。

“谁?”一听到“郭嘉”两个字,谢飞的睡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人说是郭嘉郭奉孝,现在正在营寨门口等候。”

谢飞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急忙向寨门走去,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馅饼砸了一下。自从领了上党太守以后,没有任何行政经验的谢飞,身边除了一个赵飞以外全是打架的好手,还缺乏能够治理地方的文官,正犯愁呢这郭嘉送上门来,这让他喜出望外。

来到门口,借着火把的影子,只见一个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狼狈的年轻人站在寨门前,瘦弱的身躯在深夜的寒气中微微发抖。来人的气息还没有调匀,胸脯一起一伏,衣衫也被刮破了几个口子,一看就是来得急急匆匆。

“郭嘉见过谢府君,”郭嘉一见谢飞出来,上前一步躬身施礼,“深夜打扰谢府君,还望府君见谅。”

“奉孝深夜前来,谢飞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说是打扰。”谢飞伸手搀住郭嘉,他认出了此人原来就是那天酒宴沮授身后的青年,兴奋的两眼发光,“外面寒冷,快随我进账暖和暖和。”

谢飞拉住郭嘉走进营中,直接领着郭嘉进了自己的营帐,随即招呼郭嘉坐下,侍女点亮了灯台,端来了火盆,营帐内变的暖洋洋的。

帐内满是甜腻腻的味道,布帘后不时传出几声轻柔的鼾声,郭嘉很不自然的坐在那,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明天一早就要拔营了,很多营帐已经拆除装车,只好委屈奉孝来我的内账了,还请奉孝见谅。”看着郭嘉坐立不安的样子,谢飞有些歉然。

“哪里哪里,府君如此客气,倒是让郭嘉有些惶恐了”,见谢飞直接把自己请入内账,郭嘉内心颇为感动,自己唐突而来就有如此礼遇,郭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无比。

汉代男女壁垒远不如明清那么苛刻,这种壁垒形成于宋,发扬光大于明清,在这以前男女私奔、离婚再嫁等现象平平常常。

汉朝的几个皇帝都是娶的别人的老婆,混成皇帝老妈的再婚妇女也有几个,比如刘彻的老妈王娡;刘备传说中的祖上中山靖王刘胜的老妈贾夫人,上厕所遇到野猪,景帝直接让致都进去捞,致都一听大为恼怒撒手不干,由此可见在汉代这方面并没有森严的壁垒隔离。

“奉孝深夜来此,所为何事?”等郭嘉平静下来以后,谢飞问道。

“我前来拜访府君,的确有要事相告,还请府君定夺。”郭嘉见谢飞相问,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用探寻的眼神看着谢飞。

谢飞听了长身而起,这件事来的过于突然,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天下的英雄多了,郡守也是随处可见,奉孝为何弃本初投我?”谢飞对此颇为好奇,郭嘉为什么会弃了袁绍这个高富帅来投奔自己这个草根呢?

郭嘉先是说了一堆理由,最后盯着谢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补充道:“还因为谢府君年轻!”

谢飞愕然。

第61章袁营接沮授

“年轻?”郭嘉的回答让谢飞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穿越成了年轻小伙子,比曹操刘备等人整整年轻了十几岁,熬也能把他们熬死了,看来穿越派老大待自己不薄,留了这么大一个大bug给自己。历史上貌似曹操的后人都比较短命,曹丕若不是死于大瘟疫,司马氏的机会好像并不大。

“奉孝,如果袁绍真的加害公与,我该如何去救他?”谢飞不再追问,转移了话题。

“我以为府君若是要救公与,最好的办法就是明日一早,直接去袁绍那里要人便是了。”

“直接要?”谢飞听了一愣,“袁车骑会同意吗?”

“袁绍此人出身名门望族,向来行事好以周公为师,现在正在广揽名士,定不愿背负杀士之名,所以府君只要挑明了去说,我料袁绍定会答应府君。”郭嘉说完又详细的分析了袁绍目前的形势,最后补充道,“公与现在身在袁绍营中,袁绍不直接杀之却欲截杀,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他所为。”

“就依奉孝之言,我明日一早就去袁绍营中,”谢飞对郭嘉的分析颇为认可,在他的记忆里,郭嘉这人好像大局观相当厉害,应该不会看错袁绍,“只是奉孝深夜离开袁绍,明日若是袁绍追查下来如何应对?”

“府君放心,我来袁绍军中时间并不长,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即便发现我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如此最好,奉孝便留在营中,明日我接了公与,我们一起回长子就是了,”谢飞放下心来,望着郭嘉的眼睛真诚的说,“我这样问你,并不是怕了袁绍,只是目前兵势太弱,不得不小心些,我得奉孝如鱼之得水,希望奉孝不要多心。”

郭嘉听了赶紧施礼道:“郭嘉不敢,府君如此看重郭嘉,我怎么会怪罪府君呢?”

二人商议完毕,谢飞命人给郭嘉安排了住处,郭嘉告辞离账去了。

谢飞回到榻上,小郡主早已经醒了,颇为担心的问道:“夫君明日去见袁车骑,若是一旦被看破了心思,不是很危险吗?”

谢飞轻轻的拥住了说道:“明日我让赵云、典韦与我同去,子龙神勇,典韦也非常人,有他二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袁绍现在即使对这件事不放心,也不过就是不把沮授交给我罢了。”

“夫君,明日我与你同去,这样岚姐姐才会放心些。”独孤雁的声音忽然轻轻传来,谢飞坐起身子一看,却见四双亮晶晶的眼睛都在看着他,好像期盼着什么,心里一阵……

第二天早早的吃过饭,谢飞和独孤雁便带着典韦和赵云,领着50名骑兵走出了营寨,向着十几里外袁绍军营走去。

独孤雁谢飞二人并辔走在队伍的前面,独孤雁的大黑马神俊异常,谢飞的战马已经很是高大了,依然比它矮了一掌之多。

“雁儿从哪得到的这匹战马?”

“来自安息,若是夫君喜欢,我们换换吧。”独孤雁望着谢飞,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

此时的独孤雁完全是一个居家小女人的样子,一脸的灿烂,很难和战场上凶神恶煞一般的形象联系起来。

谢飞看得心中有些感慨,自己和独孤雁的结合,开始好像政治因素大于感情因素,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因素似乎越来大于政治因素了。

“雁儿还是自己留着吧,这样你冲锋陷阵的时候我还放心些。”

众人策马在雾中走着,初冬的早晨有些寒冷,晨雾中的枯草上凝结着厚厚的霜冻,马蹄轻轻踏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望着眼前呼出的白汽,谢飞心里有些焦急,在冬季到来之前,队伍需要赶紧返回长子过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呢。

古代作战,寒冷的北方冬季发生的战役不是没有,但比例远远低于其他季节,冬季对后勤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对作战双方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在人类工业化以前的历史上有数的几次大规模冬季作战,都成了经典战例,汉尼拔翻越阿尔卑斯山,拿皇兵败莫斯科等等,李二亲征高丽的战争,就是在冬季到来之前功败垂成,草草收场。

就是到了现代,冬季作战依然是难题,毛子在1939的遭遇,第九兵团的长津湖之战,99年的锡亚琴冰川作战,都说明了冬季作战的严酷性,自然环境造成的部队减员远大于对手制造的伤亡。

当红日从东方跳跃而出的时候,晨雾很快被冰冷的阳光驱散的的干干净净,清澈的蓝天重新显现出来,厚厚的冰霜把大地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在袁军刚刚吃过早饭的时候,谢飞等人来到了袁绍的营寨。

通报后不久,只见颜良大步走来,老远就抱拳叫道:“车骑让我来迎子云,这才两日不见,我倒是有些想念子云了。”

谢飞连道客气,随着颜良向营内走去。

“子云,前日你助我诛杀了栾提氏,现在车骑表我领河内太守,我还没有谢你呢。”说着又向独孤雁轻施一礼,“见过独孤首领。”

有了上次联手作战的经历以后,谢飞和颜良二人相处的很是不错,听了颜良这么说,谢飞摆了摆手,“那事全是倚仗将军你,我有什么功劳,如此说来以后要称颜兄‘颜府君’了,恭喜颜府君了。”

颜良哈哈大笑,升官发财毕竟是很多人的梦想不是?

“子云一大早就来军中,有什么事吗?”

“冬季将至,我准备撤回上党,特来向车骑辞行。颜兄既然领了河内太守,想来也是很快奔赴治所了吧?”

“也就在几日了。”颜良回答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袁绍账前,只见袁绍正立在账门前等候,谢飞紧走几步来到袁绍面前躬身施礼:“谢飞见过车骑,一大早就来打扰车骑,还望车骑恕罪。”

“子云能来,我心甚慰,倒是袁绍有失远迎,子云勿怪,请进账说话。”

谢飞命典韦赵云在账外等候,自己和独孤雁随袁绍进入账内,账内除了几个侍女,只有袁绍颜良谢飞独孤雁等四人。

看着账内并无他人,独孤雁的表情松弛下来。“子云,此是何人啊?”袁绍指着独孤雁问道。

“回车骑,这是拙荆独孤雁,独孤部首领。”

独孤雁上前见过了袁绍,袁绍微微笑道:“子云金屋藏娇,真是让人羡慕啊。”

谢飞听了心中一愣,怎么?难不成这袁本初也有曹老板的毛病?

“子云这么早前来想必有事,但请直说。”落座以后,袁绍亲切的说道。

“我今日前来,一来是向车骑辞行,现在寒冬将至,谢飞承蒙车骑上表领了上党太守,一定不负车骑厚望,回到上党后会尽快平定上党,以解车骑后顾之忧。”谢飞见袁绍神情颇为满意,又接着说道,“二来是想助车骑谋取一州之地,想来车骑也不想一直居于河内吧?”

袁绍听了心中一惊,并没有说话,示意谢飞接着说下去。

“冀州韩馥,无故断了联军粮草,致使讨董大业无功而返,他这么做令天下义军寒心,已失冀州之心。车骑四世三公名门世家,取冀州必会得到冀州士人的支持,车骑难道不想取之吗?”

“哈哈哈……”袁绍听了哈哈大笑,“不瞒子云说,我确有取冀州之心,子云有何妙计?”

“车骑账下都是些善谋之士,”谢飞恭声说道,“我不过是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怎么取还是由车骑定夺。谢飞要做的,不过就是安定上党,协助颜将军稳定河内,以解车骑后顾之忧,能使车骑尽早顺利夺取冀州罢了。”

袁绍听了大为高兴,谢飞不失时机的又补充道:“眼前倒是有一件事,谢飞可以为车骑解忧。”

“哦?”袁绍听了大感兴趣,“子云说来听听。”

“冀州骑都尉沮授,现在就在车骑营中,此人来营日久,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回报韩馥,定会韩馥疑心。”看着袁绍开始沉思的表情,谢飞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自己的措辞,“沮授乃是冀州名士,能文善武,在冀州士人之中声望很高,若是沮授不能回到冀州,恐怕冀州士人都会怀疑是车骑所为,就会有损于车骑声望,也不利于以后对冀州士人的收拢。若是任由沮授回到冀州却也不行,所以谢飞想了一个主意,想说与车骑,看看是否可行?”

袁绍并不说话,眼神中满满的询问,示意谢飞接着说。

“这沮授不若交给我来处理,我打算胁迫他随我去上党,到时候冀州若是问起,车骑推给我就是,等冀州平定,我再把他交由车骑发落,到时候怎么处置就看车骑的心意了。”

谢飞的话引起了袁绍极大的兴趣,站起身来开始踱步思索。谢飞的内心有些紧张,努力的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袁绍,等待他做出决定。

袁绍看向了颜良,颜良抱了一下拳说道:“我觉的谢府君说的很有道理,沮授是来我营中送粮,只要出了事冀州人士必然会怀疑车骑。不如让他随谢府君去,既不会有损车骑清誉,又不会给韩馥报信,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袁绍听了哈哈一笑:“子云此计甚妙!”扭头向账外大声喊到,“来人,传沮授!”

第62章袁术表孙坚

离开了袁绍军营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谢飞告别了袁绍,向华夏军的驻地快速而去。

又是一个好天气,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温暖的阳光下,几十名骑兵在金色的草原上快步前进。骑士们的战马分开枯草飞速前进,身后是500名步兵和一群役夫,气喘吁吁的跟着战马跑在后面,不多时队伍已经远越过了几小山岗,远离了袁绍军营。

谢飞抬起右手勒住快步前进的战马,放慢了脚步,整个队伍的速度降了下来,开始缓缓的前进。

“公与,已经远离了袁绍军营,再走一阵就是华夏军驻地了,你可以放心了,”谢飞策马来到沮授跟前,指着前方说道,“奉孝就在营中等你,到了那我们稍事休息即刻开赴上党。”

“多谢府君相救,若不是府君,沮授恐怕死无葬所了,”沮授在马上抱拳说道,回身看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步兵,“这次走的匆忙,只带出了500部曲,还有一些役夫没有带出,有些可惜了。”

“我只要有公与一人便心满意足了,别说只是一些役夫,就是千军万马来换公与,我也是不换呢。”谢飞坐在马上,看着随着马匹的走动前后晃动着沮授真诚的说道,“上党盗贼横行,人烟稀少,百姓流离失所,吏治不通。我初领上党太守,不瞒公与,现在如何治理上党毫无头绪可言,你和奉孝能来投我,不啻于雪中送炭。”

“雪中送炭?”沮授嘴里喃喃的念叨了一下,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又想起谢飞屡次相邀,心中有一些感动,“多谢府君如此看重沮授,沮授定当竭力效命于府君,不负府君厚望。”

谢飞笑了一笑,挥手叫过一个骑兵说道:“你速速返回军营通知赵副团长,多准备1000余人的饭食,我随后就到。”

骑士端坐马上,举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军团长!”调转马头在马腹上狠踢一脚,战马飞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山岗之后。

沮授看着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军中礼仪,用骑兵专业的眼光看着华夏军骑士们配套的马具,板寸的脑袋,心中充满了好奇。他以前只是听过华夏军的赫赫威名,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现在自己居然也成了华夏军的一员,沮授的心中涌现出了各种问题,急于探寻个究竟出来。

“府君,刚刚那名骑士,为何称呼府君为‘军团长’?这是一个什么职务?”

“公与有所不知,这是我华夏军内部称呼,大概相当于……”谢飞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对比朝廷的官职,有些语塞。

“府君独领一军,在我看来军团长一职,应该对应朝廷的重号将军吧?”

“实不相瞒,我对朝廷的那些个将军有些分不清,举义兵起事的时候就自己弄了一套,这些个军中礼仪也是我自己创的,和其他各部都不相同,惹得公与见笑了。”

若是其他乌合之众的将军这么说,沮授这个老骑兵定然是满满的鄙视,可是这话从谢飞嘴里说出来,对沮授来说却是另一种感觉。

真正的实力才是吹牛x的基础,人要是取得了令人敬仰的成绩,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错的也会被解释成对的。

现在的谢飞对沮授来说就是这个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年不及弱冠便领了太守,战虎牢诛栾提名扬天下,今天看了华夏军这50名骑士的表现,军容严整,举手投足都是有规有矩,看来以前的胜利绝非偶然,看来自己的选择不会有错。

“公与,”沮授到处乱飞的思绪被谢飞拉了回来,“郡丞之位且与公与留着,到了长子即刻上表。”

沮授听了心中更加感动,暗自决心,从此死心塌地追随谢飞。

回到华夏军营地以后,谢飞向众人介绍了沮授,当介绍到蔡琰时,沮授心中有些吃惊,这谢子云居然果真娶了蔡邕的女儿,按照蔡邕在士人中的影响力,若是登高一呼,天下士子追随者定不在少数。

午饭后,华夏军正式拔营,独孤雁率领1000名骑兵先行出发了,主队由徐晃的骑兵前方开路,浑沮的所部殿后,后勤团及眷属役夫居中,其余的2000骑兵在两翼展开,整个队伍旌旗猎猎,车轮滚滚,浩浩荡荡的开赴长子。

………………

董卓西撤以后,袁术率军经过一番血战,击败了董军的后卫部队杀入了洛阳,袁术很开心的将洛阳城外夺取的一块险要的高地命名为“公路涧”,以此宣扬自己的伟大武功。攻克了洛阳以后,袁术修缮了被董卓破坏的皇陵以后,率军离开了已经成为死城的洛阳退回鲁阳。

自从孙坚追随了袁术以后,后将军袁术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势力大增。孙坚在西凉从军的时候就立下赫赫战功,本次讨伐董卓又诛杀了董军大将华雄,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了当世名将。

袁公路童鞋现在非常的不爽。

在酸枣进行盟主选举的事情,现在还依然让袁术感到愤懑不平。说职务,袁术是正八经的虎贲军后将军领南阳太守,袁绍不过是一个逃亡的渤海太守加上一个自封的没人承认的车骑将军;论出身,袁术是正八经的嫡子,你袁绍不过是老爹一时把持不住随便拽过一个丫头泄火的产物,你凭什么给我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袁绍背地里撺掇刘虞称帝的事情传到了袁术耳朵以后,袁术更是暴跳如雷的对着天骂了袁绍半天,特么我们讨董,就是因为老董随随便便就废了小皇帝另立新君,你现在这么干跟老董有啥区别?还好后来刘虞急眼了,给袁绍回信说,你若是再逼我为帝,我特么跑匈奴那去了,这事才不了了之。

袁术这个人“性游侠”,脾气也暴躁,为人飞扬跋扈,远不如袁绍稳重,以前在洛阳的时候,常常喝多了骑着高头大马到处乱撞,人送外号“路中悍鬼”,由此可见一斑。袁绍则不同,处处注意自己的形象,为人彬彬有礼,礼贤下士,尤其是不顾家人的反对结交了很多党人,所以在洛阳有很高的声望,追随者甚众,气的袁术大骂“群竖不吾从,而从吾家奴乎!”

从前兄弟二人虽然有些不睦,但是大哥太仆袁基才是袁家老大,是根正苗红的袁家嫡子,所以二人的争斗还只是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但是老董诛灭洛阳袁氏的大动作直接把兄弟二人的争斗上升到了世家夺嫡的高度。

更让袁术气愤的是,老董杀了袁氏一门以后,作为盟主的袁绍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拼了老命杀入洛阳,反而让着袁绍捡了名声。

而今天袁公路的很高兴,命人找来了孙坚。

二人在袁术府衙的后院,边走边谈,虽然已是初冬,水榭歌台的后院,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文台,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喜事说与你。”袁术负着双手,一边欣赏着身边的景色一边说道。

“哦?”孙坚在袁术身后慢慢的跟着,闻声问道,“是什么样的喜事?”

“豫州刺史孔岫,前几日病故了,文台知道吗?”

“我还不知道,只是这孔刺史病故,喜从何来?”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庭院中的小亭子里,袁术挥了挥手,不多时侍女在凉亭的石桌上摆上了茶店,袁术示意孙坚落座,自己也随即坐了下来。

“文台,孔岫已死,豫州刺史部出现了空缺,我表你为豫州刺史,这可是算是喜事不?”

“后将军表我为豫州刺史?”孙坚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袁术肯定的点了点头,孙坚起身深施一礼,“孙坚谢过后将军,请后将军放心,孙坚定会全力辅佐后将军,绝不会辜负后将军所望。”

袁术示意孙坚坐下:“荆州刺史王睿死后,董卓让了北军中侯刘表领了荆州刺史,没想到这个刘景升还真有些手段,很短时间就单骑定了荆州,如今已经成了我之大敌,天下乱局已定,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孙坚愿听后将军调遣。”孙坚看着袁术,坚决的表明了态度。

“我有文台这样的猛将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袁术对孙坚的表态非常满意,想了想又说道,“文台对华夏军怎么看?”

“我不是很了解他们,不过华夏军配备的新式马具我命人做了一些,据说叫做‘高桥马鞍’,现在各路所部诸侯纷纷开始装备,骑兵们试用的结果相当的不错,我认为我们的骑兵应该尽快全部换成这种马具,后将军意下如何?”

“我也听说了这个东西,自从虎牢关以后,这种马鞍马镫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四方,这件事文台看着安排吧,回头我让纪灵去帮助你。严冬将至,各路人马都快进入冬季休整时期,文台需要抓紧了,明年开春,我军将择机讨伐荆州刘表。”

袁术说着狠狠的一拳砸在石桌上,疼的嘴角抽了几抽。

商议已定,孙坚起身告辞,袁术送出门外,望着孙坚骑在马上矫健的身躯,袁术不由得自言自语:

“本初,你我迟早必有一战!看看你我兄弟,谁才是袁家的嫡子!”

第63章屯田制的设想

豫州刺史孔岫的死讯传到袁绍军中的时候,袁绍所部已经开进了河内治所怀县,孔岫的死讯令袁绍颇为欣喜,豫州现在出现了权力真空,袁绍的第一反应和袁术一样,立刻准备填补势力空间。

袁绍的官邸的大堂上,部将幕僚们济济一堂,大家聚在一起商讨现在的局势。

袁绍正襟危坐,满面春风,近来的消息都不错,谢子云已经开赴上党,自己西北方向可以安枕无忧;曹操开赴东郡,应该也会打开一个不错的局面;派往右北平的使者早已出发,应该很快就会到达公孙瓒那,按照公孙瓒的性格,合伙儿坑一把韩馥这等好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孔岫病故,豫州民殷国富,我欲取之,各位以为如何?”

“车骑,豫州出现空缺,的确是一个乘势取之的好机会,”许攸首先开口说道,“当今天下,能与车骑争夺豫州的,只有后将军袁公路,车骑可愿与公路一战否?”

“袁公路!”袁绍听了许攸的话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思索着。

自从董卓杀了袁隗和大哥袁基以后,袁绍与袁术的争夺已经公开化,袁绍心中非常明白,自己和这个弟弟,迟早必有一战。

“车骑,我认为车骑可以先上表一人领豫州刺史,若是公路不夺豫州则罢,若是敢夺我军则与之争夺,”荀谌看着袁绍说道,“天子诸侯都已经开始夺州取郡,车骑断不可犹豫。”

“二位说的都有些道理,”袁绍停下了脚步,点头同意,“只是我军现在还没有取下冀州,现在就与公路惹起事端,怕是不妥吧?”

“车骑放心,”许攸说道,“车骑先上表,这一来一去就是数月时间,现在冬季将至,公路即使要战也要等到开春以后,现在车骑要做的就是先上表以夺先机,待夺取了冀州再谋袁术。”

袁绍点头称是,回到座位向众人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周昂的身上:“德明,我想表你领豫州刺史,你能否夺取豫州?”

周昂起身来到大堂中间,对着袁绍深施一礼说道:“请车骑放心,周昂定不辱使命,为车骑夺取豫州!”

“好!”袁绍拍案而起:“我即刻上表德明领豫州刺史!诸位抓紧练兵,一旦公孙瓒回信,立刻先取冀州!”

东汉末年的大混乱时期,朝廷的政令根本左右不了地方州郡,所主动任命的官员一般都无法到任,而地方割据的实力派军阀都是自己抢的地盘,并不是通过朝廷认命所得。这时候军阀们就会通过自我“表奏”的形式派人去朝廷请求承认既成事实,至于朝廷是否承认并不重要,军阀们做出“奏请”这个动作就行了,至于能否实际控制所领之地,则要靠拳头决定。

需要上表要求朝廷承认的原因,在于汉王朝数百年来不断强化的朝廷权威,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同,任何官员地方官员的认命,必须得到朝廷的认可,这是一个合法性问题。

所以无论是袁术表孙坚还是袁绍表曹操、谢飞、周昂等人,根本就不在乎朝廷批与不批,重要的是我表过就行,这是一个形式问题。

这一制度的起源,来自于汉朝大力发展北方军事力量的时期,权力极大前方的军事将军,有权上表更换辖区内的地方官吏。

同时期还有一种军阀使用起来更加省心的官员认命方式——“承制”,就是干脆不上表了,直接以皇帝的名义认命完事。

………………

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蔚蓝的天空,暖洋洋的照着荒原上正在休息的人们。

离开野王有一阵子了,由于携带者两三千人的妇孺,华夏军的行军速度很慢。

初冬早晚时分,天气已经很是寒冷,缺乏棉衣的人们苦不堪言,白天还好,夜间全是凭借一簇簇篝火捱过绵绵的长夜,相比之下独孤雁的人马就要舒服的多了,基本人人都已经换上了冬装。

三国时期的冬装千奇百怪,兽皮麻布夹杂着少量的棉花,更加出乎谢飞意料的是居然还有填充着羽毛的,臃肿不堪的穿在身上,像极了后世的羽绒服,只是没有拉锁,看得谢飞惊奇不已,自己虽说已经来这里度过一个冬季了,但这种冬装还是头一次看到。

华夏军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坡势不是很陡的小山,山顶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现在山顶四处看去,周围广阔的原野近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斥候们已经放出去了,谢飞和三个媳妇儿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稀溜溜的小米粥一边啃着胡饼闲聊。

“这几日辛苦雁妹子了,”小郡主把最后一块胡饼塞进嘴里,拍拍手说道,“夫君,每日都是雁妹子率骑兵探路,明日让我去好不好?”

“岚儿,探路的骑兵都是雁儿原来的部属,”谢飞伸手轻柔的拍了拍小郡主的脸颊,这个后世养成的习惯性动作被他带到了这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拍拍媳妇儿们的小脸,“这些人她用起来要容易的多,要是冲锋陷阵,我让你第一个冲好不好?让敌兵看看我们家母老虎的厉害!”

“谁是母老虎?你说谁是母老虎!”小郡主敏捷的跳将起来,同样习惯性的揪住了谢飞的耳朵,揪耳朵可是她的个人权利,“琰妹子真妹子,你们说我像母老虎么?”

“夫君说得没错,看岚姐姐的样子,真与猛虎差不多哩。”赵真老老实实的答到。

“你!”小郡主又好气又好笑,满脸讨好的转向了向蔡琰,“真妹子就爱胡说,琰妹子你是绝世才女,你来说说看,我像老虎吗?”

蔡琰强忍住笑意,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大儒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画虎于门,鬼不敢入。’我看以后大门上不必再画老虎了,就把岚姐姐画上,莫说是鬼怪,就是神仙也不敢来了。”

小郡主听了愣了一下,想了想反应过来,跳起来向嬉笑着蔡琰扑去:“你这个小妮子,竟敢戏弄我。”蔡琰笑着大叫:“真妹子快来帮我。”几个人闹成了一团。

不远处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赵云、徐晃、赵飞等人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沮授和郭嘉两人则是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一阵腹诽:自己的老大这么沉溺女色,以后会不会耽误事儿啊?

老奸巨猾的赵飞看出了二人的疑虑,笑道:“公与奉孝,军团长很是爱恋几位夫人,一向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几位夫人们之间也是相处的很和睦。二位初到华夏军,对这些还不了解,二位放心,军团长从不会因此误事,岚夫人和雁夫人更是比一般男儿还要勇猛呢。”

沮授和郭嘉听了很是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小郡主几眼。

谢飞起身离开小郡主等人,来到了沮授等人的圈子坐下,沮授郭嘉两人几天来已经习惯了华夏军的风格,只是挪了身子给谢飞让了个地方,并不多礼。

“我们再有两日就要到达长子了,现在闲着无事,现在上党盗贼横行,民众流离,大家觉得从哪里入手治理上党?”

谢飞刚一坐下就抛出了一个大问题,众人听了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军团长,”沮授的称呼已经改成了华夏军内部的称呼,开始融入这个新的势力团体,“民乃国之根本,现在流民遍野,盗贼势大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以裹挟流民,如果能让流民安稳下来,盗贼也就是容易平定了。”

“若是想让流民稳定下来,必须要有田地才行,”作为多经历了近两千年的后来者,谢飞对没有经历过工业化文明的农民最想要什么再清楚不过了,“怎么解决田地问题,可是有办法?”

“开荒屯田,”沮授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先提供住所饭食吸引流民前来开垦荒地,农耕时由官家提供农具牲畜,秋收后屯户留取口粮,余者充实仓廪,既可安置流民,又可解决粮秣。”

沮授的办法谢飞并不陌生,屯田制在汉代就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开始的规模不大,后来曹操在许昌将其制度化,开始大规模施行屯田制。

屯田制虽然诟病不少,但在东汉末年的大动荡局势下,对迅速稳定辖区内的社会局势有积极的作用,同时又有效的解决了粮食问题,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上党人口稀少,整个上党郡不过13个县,不过区区两千多户12万人口,这还是前两年的结果,现在恐怕要更少,若不能大量吸引民众,就是募兵都是问题,所以我们当前一定要壮大上党人口才行。”沮授长期混迹于官场,这些个数据如数家珍,徐徐道来。

“军团长,上党郡虽说人口稀少,但是确实一个好去处,”郭嘉接口说道,“若想彻底解决流民问题,首先必须平定上党乃至整个太行地区的盗贼。我们须想办法夺取张燕占据的太原郡,若是能控制两郡,太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可以静心扩大实力。一旦天下有变,可以西渡黄河如关中,也可东出八陉夺取中原,天下可定。”

谢飞听了心中激荡,后世的经验告诉他,就是热兵器时代,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也没有消灭掉此地英勇无畏的抵抗者,现在自己占据此地,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才算没有白白穿越一把。

第64章铁骑突击

谢飞等人谈兴正浓,只听身边的士兵喊到:“军团长,你看!”

众人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坳里冲出了无数骑兵,向着华夏军的驻地高速驰来,大家都站起身来望去,谢飞的心中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骑兵们在地形起伏的荒原高速疾驰着,若隐若现,当翻过最后一个山丘的时候,已经可以看清领头的是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马上的骑士长矛持握在右侧,矛尖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忽隐忽现的寒光——正是独孤雁。

谢飞的不安变得异常强烈,以前探路的独孤雁每次返回本队,都是有节奏的控制着战马返回以节省马的体力,今天这样高速的冲回来,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担心很快成为现实,在独孤雁刚刚冲出的山坳里,出现了大队的骑兵,站在山顶望去,只觉得黑压压的一群遮住了大片的荒原,根本分辨不出多少人马。

“有敌来犯!擂鼓!”谢飞对着传令兵放声大叫,同时向战马方向跑去。

“咚……!咚……”随着急促的战鼓声,山上的骑兵迅速上马列队,步兵们团士兵们则迎着敌军来袭方向紧张的排成防御阵型。

“全体都有,装箭!”负责指挥步兵的赵云放声大叫,步兵们纷纷或弯腰或屈身装填箭矢,随即喵向敌军来袭方向。

三个骑兵军已经在步军的右侧列队完毕,步军的左侧列队的是没有跟随独孤雁开路的2000余名原独孤部弓骑兵,独孤连城在弓骑兵们的前面策马驰过,手举长矛放声大喊:“列阵……!”

在士兵们列阵的同时,赵飞率领后勤团迅速的移动着大车,在营地的两翼和后方连成了一道围墙,由于之前大车就是已经排列,现在只需填补几个空隙,所以速度很快。

蔡琰吓得小脸煞白,紧紧的拉着脸色同样煞白的赵真的手,望着远处快速逼近的无数骑兵。

谢飞翻身上马叫过典韦,指着二女命令道:“你来保护两位夫人的安全,不得有任何闪失!”典韦大声领命,让人用盾牌挡住二女,自己手持两杆短戟立在前面,宛如天神一般。

此时独孤雁已经冲到了山脚下,向着山顶飞驰而来,谢飞望去心中不由得一紧,独孤雁开路的人马是1000名,现在回来的粗略看去不过是五六百人,看来敌军也是非常的强悍。

远处追击过来的的敌军黑压压一片,“敌军至少5000人。”小郡主长期浸淫在草原大漠,对骑兵的人数判断历来相当的精确,一边说着一边给兴奋的通红的小脸罩上蓝色的面纱。

独孤雁率部已经冲上了山来,顺着预留的通道冲到了步兵身后来到谢飞等人跟前,猛的勒住了马缰,热气腾腾的战马嘶叫着抬起了两蹄,整个身躯直立起来,又重重的砸向地面,不安分的来回挪动的蹄子。

“夫君,是羌……胡人,白波军和羌胡人。”独孤雁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追击的敌军已经到了不到2000米的距离,仗着自己人多,居然毫不减速的冲了过来。

“军团长,敌军追击雁夫人而来,必定已经疲惫不堪,”沮授使劲按住焦躁的战马,急切的说道,“我军应立刻迎击,若是等他们歇息过来,我军危矣!”

谢飞听了点点头,扭头对独孤雁说道:“雁儿,命令独孤连城准备攻击侧翼,我部随后攻击!”说完策马飞驰到自己的骑兵面前,沮授和小郡主也跟着策马跑了过来。

“军团长!我要随你冲阵!”赵云放声大叫,谢飞的位置紧贴步军,距离赵云很近。

“公与!速速替换子龙指挥步军!”谢飞迅速下令。

沮授应了一声迅速接过赵云令旗,与赵云调换了位置。谢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赵云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在这种紧急时刻,需要这样的猛将带头冲锋,而步兵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即使造成一些影响也问题不大。

冲击的敌军已经到了千米之内,独孤部的2000余名弓骑兵直接高速冲下了山坡,分成两路向着敌军侧翼迂回过去,弓箭高高扬起,对着敌军射出了第一轮箭雨。

冲击的敌军有人落下马来,敌军一部分骑兵分离出主队,向着两翼的弓骑兵们冲了过去,拉开弓箭开始还击。独孤部骑兵们并不去理会迎击的骑兵,兀自高速从敌军两翼高速掠过,继续攻击敌军的侧翼。

山坡上的谢飞现在已经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来袭的敌军主要是弓骑兵,由于高速追击独孤雁,马匹体力消耗极大,速度已经明显减弱。

冲击的敌军已经到了山坡下,距离不过500米了,谢飞高举长矛,身后的骑兵们早已是冲锋陷阵的老手,一个个神情兴奋,胯下的战马也焦躁的踏动着马蹄,准备驰骋疆场。

“公与守住山坡!”谢飞大声喝到,“全体骑兵,随我冲锋!”

悬挂着蓝色角旗的铁矛劈下的同时,胯下的战马已经跃出,在倾斜的山坡助力之下,战马的速度瞬间就提高到了最高速,向着坡下的敌军猛扑过去!

赵云、小郡主、徐晃、浑沮四将紧随其后,身后的600余名骑兵也随即杀出,整个对伍仿佛溃坝的洪水一样奔腾而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卷入敌阵。

冲击中的敌军虽然注意到了山坡上的这几百骑兵,但是固有的经验影响了敌军的判断,他们以为刚刚从侧翼出击的那几千骑兵才是眼前敌军的主力,分出部分骑兵迎击以后,余下的3000多名骑兵拼命的策动战马向着山坡冲去,试图依靠优势兵力一举击溃守军拿下山坡。

谢飞伏在马背上,手里的长矛笔直的指向前方,矛尖上的角旗猎猎作响,高速冲击下的气流迫使他迷上了眼睛,只见敌军越来越近,正向着自己的方向射出一轮箭雨。

高速冲击下的骑射,远距离攻击时并不去追求高精度,而是依靠密集的火力密度压制敌军,只有在近距离才会针对单个目标精确射击。

华夏军直接的正面突击大大出乎敌军的意料,只有前方的少数敌军仓促间放箭压制,稀稀疏疏的箭矢对华夏军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十几名骑兵落马之后,整个队伍已经如飞奔的巨石一样碾入敌阵。

眼前的敌军骑兵正在手忙脚乱的从箭囊中拔出箭矢时,谢飞的长矛已经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上,满脸胡须的胖脸立刻紧紧的扭曲在一起,仿佛一个刺猬一般惨呼着腾空而起,失去主人的战马嘶叫着继续向前冲去。

整个华夏军势不可挡,犹如飞奔的巨石快速碾过敌阵,身后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红色痕迹。前方的五员主将像是死神一般,所到之处肢体乱飞,敌人纷纷落马。

赵云更是犹如出栏的猛虎,从小生活在胡汉混杂的地带,让他练就了一副绝佳的骑技,高桥马鞍和双侧马镫的配备更是让他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只见他右手持矛左手持刀,仅凭双腿熟练的驾驭着战马高速冲锋,转眼间已经越过了骑术稍差的谢飞,所到之处人鬼难挡,如入无人之境,看得谢飞赞叹不已。

疾驰的骑兵们迅速杀透了敌阵,调转马头重新列阵,眼前的敌军还在混乱之中,几名将领大呼小叫的呼唤着,紧张的催促着手下的骑兵们列队。

“夫君,”小郡主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杀敌了,看我去取敌将性命!”

说完长矛猛然前劈,娇声大叫:“第三军!随我冲!”话音未落一道栗色的影子已经夺阵而出,向着混乱的敌军猛扑过去。赵云也策马随着小郡主杀出,第三军的骑士们齐声呐喊,紧随自己的军长奔腾而去。

徐晃不甘落后,高举大斧放声大叫:“战虎牢的第一军弟兄们,随我冲!”呐喊着挥舞大斧,旋风一样率领第一军向前冲去。

浑沮恼怒不已,第二军留守酸枣,第一、第三军在虎牢关大大的出了风头,打出了华夏军的名号,现在这两军又一次抢在自己前面,这特么以后还咋混?

“第二军!跟随老子冲!”浑沮一边怒吼着一边策马飞出,手脚并用疯狂的催动着战马,战马像闪电一样直刺敌阵。

山坡上,已经缓过气来的独孤雁率领着她那剩余的500余名骑兵,也高速冲下了山坡,从背后杀入敌阵。侧翼迂回的独孤部2000余名骑兵,则从两翼高速切入,挥舞短刀到处乱砍。

在华夏军的首轮突击之下,敌军已经至少损失了1/3,现在队形正是极度混乱的时刻,遭受到四面猛烈的突击,军心顿时大乱,骑兵们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奔走呼号,已然全面崩溃。

谢飞摇头苦笑,自己的两个能打的媳妇儿上阵冲锋时,一个是兴奋无比,有时候也会平静如常;另一个则面如死水,手段异常凶残毒辣,有这两个有点政治因素在里面的媳妇助阵,何愁草原大漠不平!刘豹已死,他那个儿子,五胡乱华时第一个拉杆子造反的刘渊还没有生出来,注定是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那还会有五胡乱华么?

看着敌人纷纷落马,没死的正在跳下马背跪地投降,谢飞雄心大起,策马缓缓的绕阵而行,身后跟随的是自己的10名亲兵。

高举的长矛上,蓝色的角旗猎猎作响。

第65章白兔将军

畅快淋漓的战斗结束了,数不清的尸体倒在了朵朵白云下美丽的金色草原上,失去主人的战马也没有了激情,无助的伫立在尸体中间,不时的低下头啃上几口枯草。

1500多名俘虏们已经被集中在一起,挤做一团伏在地上,周围是持刀弯弓的华夏军士兵,每个俘虏的脸上都是满满的惧色,惊恐的注视着周围的华夏军士兵。

谢飞来到俘虏们的面前,赵云拖着一个强壮的黑汉子来到谢飞面前,用脚使劲一踢大汉的腿弯:“跪下!”大汉被踹跪在地,恶狠狠的瞪了赵云一眼。

“军团长,”赵云指着大汉说道,“这是敌方一个主将,被我擒获,请军团长发落。”

谢飞饶有兴致的看着敌方将领,只见此人身材壮硕满脸虬须,一双牛眼珠子眼露凶光,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说!你叫什么名字!”谢飞喝道。

“眭固!”大汉脖子一梗,大声说道。

“败将还敢如此狂妄!”浑沮一脚踹翻眭固,随即又按跪下在地上,举手要打。

“浑沮退下!”谢飞说道。

“白兔!”不远处的徐晃忽然向着这边大叫了起来,“白兔!是你吗?”

众人一愕,向着徐晃望去,只见徐晃手舞足蹈的跑了过来。

“这徐晃怎么还抓起兔子来了?”小郡主疑惑的看着谢飞,“夫君,你看见兔子了吗?”

却见那徐晃屁颠屁颠的跑到大汉跟前,一把拉起眭固,双手搭在眭固的肩膀上惊喜的叫到:“白兔,真的是你啊?”眭固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惊喜:“公明,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徐晃也不回答,拉着眭固来到谢飞跟前说道:“军团长,这是我在黄巾时的兄弟眭固,”扭头往下就按眭固的脑袋,“快快见过我们的军团长!”

眭固虽然有些茫然,看样子却是对徐晃极为敬重,按照徐晃的吩咐深深的施了一礼说道:“眭固见过军团长!”

众人看的一脸懵逼,徐晃赶紧解释道:“军团长,这是以前我在黄巾时的兄弟眭固,为人侠义作战勇猛,恳请军团长饶他性命,我愿为他作保。”

“好!既然是公明好友,自然不会有事,”谢飞并不是嗜杀之人,而且现在是力量发展阶段,若是能够招降了这一千多骑兵,也是一件不错的事,“眭固将军,你可愿意加入我华夏军?”

“你们是华夏军?”眭固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诧,“那军团长可是上党郡谢府君吗?”

“正是,你们连我们的名号都不知道,为何就攻击我们?”小郡主一脸的怒气,“你们是何方人马?”

眭固疑惑地看着小郡主,徐晃赶紧说道:“这是我家岚夫人,还不快快见过。”

“眭固见过岚夫人,”眭固毛茸茸的大脸堆满了尴尬的笑容,倒也有些显得颇为憨厚,“我们是白波军和羌胡军,还有一些黑山军部众,这次出来本是想劫掠些粮秣马匹衣物准备过冬,没想到遇到了华夏军,还请岚夫人恕罪。”说完深深地施了一礼。

“眭固将军可是愿意加入我华夏军?”谢飞微笑着问道。

“眭固愿意加入!”眭固看了看徐晃说道,“我和公明相交甚厚,这一年多不见,没想到他居然在华夏军,华夏军名扬天下,眭固不才,请军团长容留眭固,眭固定以死相报,绝无二心!”

“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华夏军的人了,”谢飞看出这个眭固也是一个憨厚之人,痛快的答应道,“现在你就去看看被俘的士兵,看看可有愿意加入之人!”

“遵命!”眭固大声应道,扭头拉着徐晃手舞足蹈的边聊边向着俘虏们走去,看得谢飞颇为诧异:投降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吗?

“夫君的名号可真是天下闻名了,”小郡主笑脸如花的看着谢飞,“这眭固倒也有趣,从贼寇一下成了官军,倒真是满心欢喜了。”

士兵们很快收拢了马匹,数字报过来以后谢飞高兴的差点没有晕过去,没有负伤的加上伤势不重的有3500匹之多,伤重的不能继续上战场的可以作为耕地用的有500余匹,可以说大发洋财。

眭固和徐晃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来到谢飞跟前徐晃“啪”的一个立正,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军团长,共有1400余名士兵愿意加入华夏军,有100余人不愿加入,请军团长发落!”

徐晃应该是向眭固介绍过了华夏军的礼仪,眭固学着徐晃的样子也立正了一下,歪歪扭扭的敬了一个礼,谢飞的心中想起了以前看的影视剧中刚刚通过认证的土匪。

“夫君,剩余的俘虏杀了吧,”小郡主说这话时看着谢飞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仿佛谈论的不是在杀人,而是情侣间私密的情话。

谢飞微笑着说道:“还是放了吧,区区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大事。”

杀俘,在谢飞的心目中,并不是真正的强者表现,而是内心虚弱的的表现,没有足够的信心应对敌人的威胁,才会通过杀俘泄愤,至于别人怎么想,他并不知道。

骑兵们开始列队,新归降的骑兵还有些拘谨,不过在老首长眭固的带领下,阵型倒也有规有矩。骑兵们回到山顶后,士兵们纷纷下马休息去了,新来的降卒们很快就和华夏军的士兵们打的火热,在这人命不如狗的时代,为了吃饭当兵打架没有任何信仰的士兵们,跟谁混不是混啊?别说现在了,就是在后世,战场上刚刚换了帽子就调转枪口的,不也常见吗?

华夏军的主要人物们围在一起,听眭固介绍情况,独孤雁的眼神让眭固心跳不已,已经知道独孤雁身份的他唯恐这位脾气暴躁的四奶奶杀将过来。

“军团长,”眭固不停的躲闪着独孤雁的眼神说道,“这次我们出来劫掠,一共35000多名步军,5000余名骑兵,骑兵已经都在这了,主将是羌胡人治多和治水,一个被岚夫人所杀,一个被公明所杀,我被子龙活捉了。”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些步军在什么地方?”谢飞问道。

“向西30余里,”眭固答到,“我们率领骑兵出来时间不长,步军们应该还在那里。”

“夫君真不该放走那些俘虏,”小郡主听了眭固的介绍以后埋怨道,“若是这些士兵回报,3万多人可不是一个小数。”

谢飞说道:“岚儿,杀不杀这些俘虏,敌军也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有些逃散的骑兵,他们也会回去通报的。”

“岚姐姐不用担心,敌军只有3万5千步兵,骑兵已经全军皆没,我军现在拥有4500余名骑兵,不如乘势突击敌营,一举击杀所有敌军!”独孤雁却是不以为意,她还为自己上午的经历恼怒不已,不光损失了近500名骑兵不说,自己还被追的狼狈不堪,一门心思的报仇雪恨。

“雁夫人说的对,我军必须首先攻击,”郭嘉说道,“军团长既然要立足上党,剿灭贼军是必须要做的,现在我军已经彻底击败了对方骑兵,乘势攻击步兵必胜无疑!”

谢飞有些心动,问眭固道:“他们的主将是谁?营寨建立的怎么样?”

“回禀军团长,步兵主将是白波军的李乐和韩暹,营寨是临时营地,没有寨墙壕沟,”眭固已经是学的有模有样了,接着补充道,“白波军联合了羌胡和黑山军攻击董卓,击败了牛辅以后本想攻击长安,结果董卓从洛阳退守长安后,我们被李傕郭汜击败退回河东,这次向河内上党攻击,是要劫掠些过冬的钱粮。”

“夫君,如果想要攻击,我军必须立刻行动,骑兵速度快,可以赶在敌军俘虏回去以前发动袭击。”小郡主沉思着说道,“即使敌军知道了消息,如果我军行动迅速,敌军也没有时间建造鹿砦马拒。”

“军团长,我有一计,”沮授对着谢飞说道,“可让眭固将军作为前军,诈开敌营,我军直接一举杀入,敌军必败无疑!”

“30余里,”徐晃看看天色,“军团长,现在不过刚刚过午不久,我军如果现在开始出击,天黑以前即可击败敌军。”

众人看着谢飞,等待着他的决定。

“你们这次出来,”谢飞已经做出了决定,脸上的贪婪表情显露无疑,“眭固将军,你们这次劫掠,收获可大否?”

大家看的一阵腹诽。

“回禀军团长,收获颇丰,粮食近10万石,加上其他冬衣财物,有车辆6000余辆。”

众人听了不禁惊呼一声,一个个的两眼都绿光闪闪,这些个物资简直太有吸引力了,冬季将至,这可是过冬的必需品啊。

“杀吧!夫君,”小郡主美丽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憧憬了,“这么多车辆的钱粮,想来牲畜也少不了。”

“杀!”谢飞长身而起,“沮授、典韦率步兵留守,留下500弓骑兵由独孤连城领军配合,其他人立刻整军随我攻击!”

“这么多的东西,真特么发达了!”谢飞的心里已经相当的神往了。

第66章大获全胜

命令下达之后,众人纷纷起身集合部众,准备发动攻击,山坡上又一次出现了整齐的骑兵编队,上午跟随独孤雁出击的500骑兵们被留下守备山顶的营地。

谢飞终于有时间看看另外两位夫人了,蔡琰赵真见到谢飞以后,两人不由得伏在谢飞的肩头低声抽泣起来。方才坡下血腥的战斗着实令两人心惊肉跳,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手脚冰凉,现在谢飞总算处理完了正事,来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已经情难自禁了。

“没事了,没事了,”谢飞拥着二人,轻轻的拍着她们的肩膀安慰道,“稍后我还要率军出击,你们不用担心,安静的等我回来。”

蔡琰赵真听说还要出击,眼睛顿时成了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流的满脸都是,谢飞抬起二人的脸庞,轻轻试去两人脸上的泪水,拍了下二女的脸颊,转身翻身上马,率军走下山坡。

4500余名骑兵排列成整齐的行军队形,在金色的的荒原上快速前进着,蔡琰赵真站在山顶上望着渐去渐远的骑兵,骑兵们长长的队列像一条黑色的长蛇,快速穿行在金色的荒原上,不久以后消失便消失在远方的丘陵背后,二人看得心中无比的惆怅。

眭固和徐晃、赵云带领着第一军和新归降的骑兵走在整个队伍的前面,华夏军长矛上的标志性角旗已经去掉,没有正式军服的华夏军远远看去,和乌合之众的贼兵们没有任何区别。

在徐晃队列的后边,是独孤雁率领的弓骑兵,最后压阵的是谢飞小郡主浑沮率领的第二、三军。

“夫君,直接用刚刚投降的敌兵冲阵,是不是有些冒险?”小郡主担心的问道。

“应该不会有问题,”谢飞望着前方快速奔走的的骑兵们说道,“即使敢于重新反叛,我军也有足够的能力解决他们。”

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骑兵们,谢飞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即使如后人眼中乌合之众一般的古代军队,荣誉感却是共同的存在,看来人类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被认可都是共同的精神追求。

小郡主第三军的将士们趾高气扬的走着,并排走着的浑沮的第二军,在气势上明显的矮了一头。虎牢关打出的赫赫威名,让一、三两军成了名副其实的王牌部队,在心理上彻底压倒了第二军。

一支军队的赫赫威名,永远必须是要在战场上取得,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军团长,”眭固策马从前军飞奔而来,跑到谢飞跟前驻马敬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军礼,“过了前方的那个山丘,就可以看见敌军营寨了,不到5里了。”

“全军在前方山丘下停下休整!”

眭固领命策马飞奔到前军去了,整个队伍快速来到山丘下,随着命令的下达,全体士兵们纷纷下马,开始检查马具,同时从马包里取出精料抓紧喂马,迅速恢复马匹体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突击。

谢飞等人策马冲上山丘,在反斜面翻身下马,走到坡顶卧倒在地,向着远处敌方军营望去。

坡上的视野极佳,1000多米外的敌方军营清晰可见,碧空如洗的天空下,一座座帐篷点缀在在金色的荒原上,营帐的周围稀稀疏疏的围着临时防御用的车辆,数不清的牛马在营地周围悠闲地漫步,士兵们则三三两两的忙着什么,看样子并没有得到骑兵已经全灭的消息。

“夫君,”独孤雁轻轻的说道,“看来敌军并不知情,一会儿我先带队冲击好不好?”

“不必着急,等战马恢复体力以后,我们列队进入军营后,各部随意厮杀。”

观察了一阵以后,众人返身走下山坡,战马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随着整队的命令下达,骑兵们纷纷收拾好物品翻身上马,不多时,队列已经列队完毕。

一声令下,眭固和徐晃、赵云催动了胯下的战马,率先走上了山坡,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临战气氛,连战马都被感染了,焦躁不安的挪动着马蹄,响鼻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当前锋越过了山丘以后,独孤雁率领中军接上前军队尾出发了,谢飞策马立在山坡中央,望着徐徐前进的前进的骑兵们,心潮起伏不定。这是华夏军第一次主动攻击几万人规模的敌军,谢飞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作为一个前世的基层军官,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率领如此雄厚的兵力,自豪感油然而生。

后队也开始出发了,小郡主谢飞浑沮并辔走上了山丘,远远望去,徐晃率领的前军已经走进了1000多米外的营门口,正在徐徐走进军营,众人紧张的望着前军的先锋,慢慢的向前走着,只待徐晃动手便立刻发起突击。

4500余名骑兵8人一排,整个队伍长达1500多米,徐晃的前军进入营门以后,后队还在千米以外的山丘背后。

眭固高倨马上,耀武扬威的走进了营门,守营的士兵们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小头目对着眭固满脸恭维的笑道:“眭将军回来了?治多将军呢?”

“治多将军在后队呢,”眭固随手向后一指,“李乐、韩暹二位将军何在?”

“李、韩二位将军在中军账呢,眭将军请。”

眭固派头十足的挥了挥手,向徐晃赵云二人使了一个眼色,率军向中军方向走去。

李乐韩暹正在账内议事,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马鸣声,李乐笑道:“想是治多等人回来了,你我出去看看,这次他们有什么收获。”

二人走出账外,看着距离只有二十余米外正在接近中军账的骑兵,李乐忽然觉得有什么问题——已经进寨的骑兵非但没有下马,反而依然列队走了过来。

李乐放声大叫:“眭固将军,你身旁是何人?治多将军何在?”

眭固阴冷的一笑,大声说道:“治多已死!”扭头放声大叫:“杀!”

徐晃策马直取李乐韩暹,短短的20余米转眼即到,二人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惊慌失措的掉头就跑,徐晃大斧起处“咔、咔”两声,二人已经身首异处。

赵云放声高叫:“杀!”领着骑兵们呐喊着四处散开,开始疯狂的砍杀毫无防备的敌方士兵,近处的敌军发疯的到处乱跑,而远处的敌军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仰着脖子踮着脚张望着。

独孤雁看见敌方营寨内已经动手,率领本部军旋风一样向前冲去,营门狭小,独孤雁所部绕着大车建成的稀稀疏疏的围墙高速飞驰,击杀着逃出营地的敌军。

谢飞等人也已经催动了战马,迅速杀到营前,从车辆的缝隙间跳进敌营,疯狂的大砍大杀。

突然遭受攻击,对训练有素的现代军队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很难立刻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更别说这些农民解放运动的先驱者们了。

白波军的士兵们没有了主将,又被敌军骑兵大砍大杀,早就一个个魂飞魄散,狼奔豕突,到处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躲避。距离围墙较近的士兵们冲出了围墙,又被独孤雁的骑兵策马追杀,在空旷的荒原上,人腿怎么能跑过马腿,突出围墙的敌军被全部射杀,竟无一人逃脱。

疯狂的砍杀持续了一阵以后,营寨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整个营地尸骸遍地,血水横流,残余的士兵们瑟瑟发抖的跪在血水里,一个个脸色苍白,惶恐不安。

谢飞满意的巡视着战场,从开始突击到战斗结束都异常的顺利,短促而残酷的砍杀完全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各路人马纷纷上报损失,居然无一人阵亡,敌军竟然无一人逃脱,打成了一彻彻底底的歼灭战。

俘获的敌军被集中在一起,经过清点人数,短短的一阵砍杀,这些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便被砍杀近15000余人,被俘的敌军达到20000余名,其中受伤者约5000余人。

“夫君,”小郡主策马来到谢飞面前并肩站立,望着敌军说道,“我知道夫君不愿意杀人,这些个白波军都是流民组成,招降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些伤兵,为妻认为重伤的还是不要收留了,夫君不愿杀,就让任由他们自去吧。”

谢飞张嘴刚想说什么,小郡主又正色说到:“夫君不可有襄公之仁,冬季将至,我军需要众多的粮草才能过冬,这些个重伤者毫无用处,只能成为累赘,请夫君三思。”

谢飞心中明白,小郡主说的非常正确,抛弃这些重伤者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是什么结果,不用想都知道,甚至还不如直接杀了舒服,但是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下达屠杀的命令。

“岚儿,”谢飞轻轻的调转了马头,“你看着办吧,能够救治的尽量带走,切记不要杀人。”

谢飞策马离开了营地,带着自己的10人卫队向着来时的山丘冲去,冲上山顶后驻马而立,望着远处的军营,只见俘虏们在骑兵的看管下已经开始移动着大车,套上牲畜准备列队。

想起被抛弃的那数千名伤兵,谢飞不由得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虚伪。

第67章俘虏问题

红色的夕阳斜挂在天空,整个草原被映成了橘红色,一支数千米长队伍蜿蜒的穿行在橘红色的草原上,缓缓前行。

“夫君,”小郡主轻轻说道,“你不会怪我吧。”

“夫君怎么会怪岚姐姐呢?”独孤雁随着战马的起伏轻轻的摇着,侧头看了一眼两人中间的谢飞,“岚姐姐不过是弃了所有的伤兵,若是我来做,全部一刀杀了干净。”

三人并辔行走在整个队伍的前列,战马悠闲地轻抬着马蹄,蹄声清脆,长矛斜斜的挂在右侧的马鞍上,完全是一种放松的行军状态。

谢飞扭头看了一下身后长长的队伍,微微一笑说道:“岚儿,你做的没错,我为何要怪你,只是我可能真是做不来屠戮百姓,诛杀降卒的事情。”

“哈哈!”独孤雁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谢飞柔声说道,“夫君不愿杀,为妻替你杀吧。”

谢飞听了摇头苦笑,好像这时代的人,杀起人来时都是稀松平常,毫无任何心理压力,犹如杀猪屠狗一般。

来自21世纪的谢飞,虽说军人出身,但是在21世纪的主流世界观里,屠杀战俘与平民是不被接受的,虽说并非不是没有此类行为的发生,但在主流意识里,这是一种可耻的令人鄙视的行为。

谢飞也知道,人类社会整个战争史,屠杀都是作为衍生品存在,这个问题只是随着文明程度的提高慢慢的减弱,但却从未消失过,就是在21世纪,战争对平民来说也依然是血腥残酷的。

在人类战争史上,每场战争的平民的死亡人数都远远大于军人,军人这个职业说起来好像挺危险,但是实际上战争年代的军人比平民安全的太多了。

开玩笑,手里有家伙儿和没家伙儿在肆意屠杀的年代能特么一样吗?

自己的势力好像发展的挺快,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支小小的客军,发展成了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按照自己目前的力量,割据一两个郡,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谢飞的思绪就像满天飞舞的柳絮,杂乱无序混乱破碎毫无逻辑,完全就是天马行空。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小郡主看着若有所思的谢飞问道。

“哦,”娇妻温柔的语音唤醒了胡思乱想的谢飞,“没想什么,只是这草原落日的美景,真是好看。”

谢飞掩饰的回答却引起小郡主极大的兴趣,侧身对独孤雁说道:“雁妹子,我们夫君看着粗鄙不堪,诗歌作的可是不错呢,雁妹子想不想听了?让夫君给我们作诗好不好?”

“上次夫君给琰姐姐真姐姐作过,还没有给我们作,这次就让夫君给我们一人作一首。”

谢飞听了头疼不已,要是随便剽窃几个出来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又要应景又要满足佳人心意却一时不知道那首合适。

“二位夫人,”谢飞在马上左右不停的抱拳,“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二位饶了我吧。”

“不行不行,”独孤雁叫道,“夫君既然给琰姐姐真姐姐都做了,为何不给我们作?”

小郡主更是直接伸手揪住谢飞的耳朵,两匹马挤在了一起,娇声喝道:“你作与不作?”

身后的眭固从未见过如此旖旎的场面,军团长在马上狼狈的样子引得他笑出声来。见怪不怪的徐晃狠狠的瞪了眭固一眼,眭固赶紧闭上了嘴巴,毛茸茸的大脸憋的通红。

“夫人松手,我作还不行吗?”

小郡主松开了谢飞的耳朵,二女笑成了一团,引得身后的骑兵们笑出声来,受到骑兵笑声鼓励的眭固再也忍不住了,跟着笑了出来,笑声简直如洪钟一般。

等众人笑够了以后,谢飞高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作来就是,听好了: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大家齐声叫好,谢飞也不知道他们是觉得真好还是假好。

独孤雁却是对着谢飞叫道:“不好不好,我们天天杀伐征战,应该作些杀伐征战的,不听这些,夫君要重新作!”

谢飞看着独孤雁兴奋无比的俏脸说道:“那我就给雁儿专门作一首如何?”

独孤雁大喜,整张脸成了盛开的鲜花:“夫君作来。”

“月黑雁飞高,

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

众人又是一片叫好,独孤雁听了却是一愣:什么?我飞了?单于还跑了?

忽然明白过来,微嗔着扬起马鞭轻轻的向谢飞打去:“夫君竟敢戏弄我?”

谢飞哈哈大笑,策马躲过向前奔去,小郡主独孤雁二人也娇笑着追下去了。

队伍中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日落以后,在银盘一样的月亮注视下,队伍终于回到了营地,焦急等待的人们终于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功夫,坡上坡下增加了无数堆新的篝火。

蔡琰赵真二人见谢飞回来,快步来到谢飞马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谢飞翻身下马又是安慰了一番,哄得二女开心不已。

坡下的死马早已剥皮去骨,篝火上吊着的大锅炖满马骨,整个营地弥漫着浓浓的香味。

望着15000多名降卒,沮授颇有些兴奋,对着谢飞说道:“军团长,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降卒?”

“我准备从中挑些补充士卒,其他的没有想好,公与觉得该如何处置?”

“军团长,上党人烟稀少,民间贫瘠,根本无法供养太多兵力,就目前来说,我军已经到了5000军力,对上党郡来说已经是不易支撑了。”沮授沉思着说道,“我觉得上党目前的财力,至多可以供养万人军队,再多可能就不行了。”

记得后世一颗子弹就折合八斤小米,也不知这时候一根箭矢折合多少铜钱,想来也少不了,自己既然要以太行为根据地,那就必须要使太行地区的民众能够安居乐业才行,否则流民遍地,民变四起,根本就站不住脚跟。

“现在一根箭矢多少钱?”想到这谢飞好奇的问道。

“弓箭约十钱,弩箭差不多便宜一钱吧。”

“10钱?”谢飞虽然对10钱的购买能力不是很有概念,但是这个“10”还是触动了他,“那一石粮食多少钱?”

“这个我知道,”赵飞插嘴道,“今年初春的时候,一石谷约200钱,黍米约350钱,我还买过羊肉,一斤16钱。”

谢飞听了着实吓了一跳,细细算来20根箭矢便可换一石谷,看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养兵都是花大钱的买卖,经济上不去,规模也很难上去。

看着谢飞惊讶的样子,赵飞打趣的说道:“若是我请军团长到酒肆吃喝一顿,普通饭食,也就是6-70钱呢。”

众人听了笑声一片,蔡琰半天没见到谢飞,一直黏住不放,也跟着谢飞坐在旁边,闻言也笑了起来,娇美的笑容引得男人们心怀遐想。

“军团长,我在冀州做骑都尉时,对各种军械价钱还算了解,花费的确不菲,所以不宜再过多增加部卒。现在重要的是先平定郡内盗贼,让民众安心,先有文景二帝的修生养息,才后有武帝的赫赫武功。这些个降卒,应挑一些年少强壮之人替代现有兵卒中的老弱之辈,实行精兵之策,等上党人口壮大,民殷国富再大量扩充也不迟。”

谢飞想了想转向了郭嘉问道:“奉孝以为如何?”

“军团长,现有部卒约5000人,基本都是骑兵,相比其他诸侯,守成有余而出击不足。既然现在是守成为先,军力已经够了,即使非要扩也不宜过多,先控制在万人以内。公与所说不错,应该效仿文景二帝,让郡内民众修生养息,此为上党治民之基础,断不可废。”郭嘉答到,“不过还有一事,需要提前来做。”

“何事?奉孝且说。”

“黑山张燕,借平难中郎将之名占据太原郡,是我上党大患,太原不平上党难定,必先取之以解其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谢飞将手里翻弄篝火的小木棍扔进火里,拍了拍手,“回到长子即可谋划夺取太原,尽快剿灭黑山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郭嘉重复了一遍不禁笑道:“军团长真是妙语啊。”

“那剩余的降卒如何处理?我的想法是屯田耕地,解决粮秣问题,诸位以为如何?”谢飞问道。

“这正是我想说之事,”沮授应声答道,“明年开春之时让他们开垦荒地耕种,再大力吸引流民,想来会开出许多良田出来。”

“那就这么办吧,到了长子以后,公与即可办理此事,争取早见成效。”

沮授躬身领命,“黑山军须早做谋划,现在就要开始收集各方信息,”谢飞接着说道,“此事由谁来做合适?”

“军团长,”徐晃说道:“我来推荐一人,眭固就是黑山贼出身,由他来做最合适不过。”

“我与眭固自幼相识,”见谢飞没有说话,徐晃接着说道,“此人忠厚侠义,加入贼军也是无奈,如今已经加入我华夏军,今天有助我击败白波,定不会再有贰心,请军团长放心。”

谢飞放下疑虑,说道:

“眭固在哪?把他叫过来。”

第68章护匈奴中郎将

黑黢黢的草原上的几百堆篝火越烧越旺,香喷喷的炖肉让士兵们开心不已,在这难熬的寒夜,篝火成了野营的人们最大的依赖。

眭固来到谢飞跟前敬了一礼说道:“眭固见过军团长。”

谢飞伸手让眭固坐下说道:“眭固将军请坐,确实有些事需要你来做,让徐晃给你说一下。”

听了徐晃介绍完以后,眭固点头应道:“请军团长放心,我在黑山军还有些心腹之人可用,虽然人数不多,也许可以派上用处,等到了长子以后我会马上安排此事。”

谢飞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眭固将军,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涅县的情况怎样?”

“回军团长,黑山军倒是去过几次涅县收集些钱粮,不过从未占据过涅县。”

谢飞长身而起,众人看了急忙要跟着站起,谢飞伸手阻止住众人,负手慢慢的围着篝火踱步。

转了两圈以后,谢飞站住身形轻声喝到:“公明、眭固何在!”

徐晃眭固急忙站起,疾步来到谢飞面前立正:“军团长,徐晃听命!”

“公明,我表你领涅县长,到达长子后稍作休息后率本部开赴涅县,我会再拨1300名步骑兵给你,”谢飞面色严峻的看着二人,“我命眭固为副,配合公明防守涅县,不得有失!”

徐晃大喜,这相当于自己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而眭固更是瞠目结舌,刚刚投降半天,居然成了一县副手,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请军团长放心!徐晃定不辱使命!”

眭固看着徐晃,急忙跟着学着敬礼:“请军团长放心,眭固定不辱使命!”

谢飞示意二人坐下,自己也重新坐下,正事谈完,众人开始胡乱聊着一些平常话题,浑沮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找个借口离去了。

“公明,有件事我还要说一下,到了涅县以后,由于配属的大多数士兵都没有接受过华夏军的训练,你必须要严格训练这些士兵,无论是任何方面都要达到我军标准,否则我饶不了你!”

谢飞严厉的口气让徐晃肃然,恭声说道:“请军团长放心,徐晃谨记在心。”

谢飞哈哈一笑:“公明治军,我还是放心的。”

徐晃放松下来,对着眭固笑道:“白兔,你初到我军,许多事情都要学起来,否则我也饶不了你。”

“白兔?”不等眭固回答,蔡琰忽然笑出声来,“公明将军怎么称呼眭固将军‘白兔’?”

众人看着黑乎乎五大三粗的眭固,再想想可爱的小白兔,不由得都笑了起来,二者连在一起,满满的违和感。

“我的表字是白兔,”被众人笑的不好意思的眭固,红着脸挠了挠头:“我的表字就是‘白兔’。”

“白兔?”众人一听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等笑够了以后,蔡琰缓缓的说道:“要说眭将军这个表字,起的也是极有意境,却是有些出处呢。”

“哦?”谢飞好奇的问道,“白兔有什么出处?”

蔡琰不答,却是轻启檀口,娓娓动听的歌声立刻回荡起来:

“茕茕白兔,

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婉转悠扬的歌声轻轻的越过篝火,流淌在黑色的荒原上……

…………………………

长安嵋邬。

从洛阳撤回长安的董卓的日子过得倒也舒服,关东诸侯已经作鸟兽散,白波贼寇先胜后败已经退往河东一带,派往荆州的刘表也平定了荆襄,西凉的马腾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征西将军的封号,四方好像一下子变得歌舞升平。

接连不断的好消息令董卓心情大好,隔三差五的在府内摆酒置宴,把酒临风。

大堂上坐着6-7个人,董卓倨傲的端坐在大堂主位之上,举起杯来说道:“现在四方皆定,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诸位共饮。”

众人纷纷举杯说道:“太师请。”

董卓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望着众人说道:“今日请诸位来,却是有件事想要商议,诸位都已知道,这些日子接连收到各路诸侯的表奏,都是表些各地空缺的郡守之类,我该如何处理,是否同意?”

众人不知董卓心意,全都沉默不语,董卓颇为不悦的说道:“诸位但说无妨。”

李儒于席上施礼说道:“太师,我以为无论何人上表,太师应一律答应。”

“为何?文优说来听听。”

“太师,当今之势,诸侯虽然合兵反叛,但皆有私心,各州郡所空缺职位,二袁及各州牧皆有觊觎之心,皆表奏自己心腹之人。若是太师一律答应,如此一来,一郡空缺必然会多人同时上表,到时候一郡出现几个郡守,诸侯们该如何解决?必然是争斗四起,太师自可稳居长安,坐视他们争斗了。”

董卓沉思片刻,说道:“文优此计甚妙,随便应他一个表奏,便可离间诸侯之心,如此一来关东鼠辈必然争斗不止,我等无忧了。”说完哈哈大笑。

“想我董卓,心怀爱才之心,广纳贤能之士!可恨袁绍、曹操鼠子之辈,非但不念我恩,反而起兵作乱,着实可恨!此等贼子不除,我心难安,诸位有何办法除之?”

“太师,”李儒说道:“各路诸侯皆是心怀贰心之辈,太师应该从中寻取可用之人,重重封赏以收其心,以为太师所用。”

董卓大感兴趣,说道:“各路诸侯中,诸位以为谁为可用之人?”

“启禀太师,荆州刘表是太师所任,如今刘景升单骑定荆州,此人可为太师所用。江东孙坚现在依附袁术,此人昔日与太师同在张温账下时,便曾欲加害太师,此人乃太师大敌,必须除之。当今之计,太师不若重重的封赏刘表,命其征讨孙坚,刘表必然欣然接受。”

末座一人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董卓听了心中大喜,看过去却是讨虏校尉贾诩。

董卓笑道:“文和言之有理,接着说下去。”

“太师,”贾诩微施一礼,“二袁兄弟之间素来不睦,今二人同表豫州刺史,太师便两边都且答应,二袁必为豫州归属争斗,无心再谋太师。右北平公孙瓒与幽州牧刘虞不和,天下皆知,迟早必有一战,太师大可宽心。西凉马腾韩遂等皆小人之辈,见寸利而忘其义,多年来二人争斗不止打打合合,更有杀妻灭子之恨,太师只要封赏马腾疏远韩遂,二人必然重启战端,太师择机进兵,西凉便可平定。上党谢飞,初领涅县长,后被袁绍表为上党太守,我闻此人乃是客军,这等人历来只为谋利,太师且如对待刘表一般重重的封赏,此人必能为太师所用。”

“文和说的颇有些道理,别人我倒是都还算熟悉,只是这谢飞是不是那个什么华夏军的首领?前日诛杀於夫罗的那个谢飞?”

“太师,正是此人,曾在虎牢与我对阵。”吕布接口说道。

“哦?”董卓听了大感兴趣,“文和,此人能否为我所用?”

“太师,客军者,见其利而忘其义者也,只要太师重重封赏,其必为太师所用,此其一也。这谢飞娶了蔡邕之女蔡琰,太师有恩于蔡邕,可命蔡邕出面说服谢飞,此其二也;蔡琰配于卫家,天下皆知,出嫁路上私奔谢飞,卫氏不堪其辱,已经上表朝廷请治蔡邕之罪,太师不若驳回卫氏,请陛下赐婚于谢飞蔡琰二人,谢飞必感太师之德,此其三也。三者相合之下,谢飞怎能不会感激太师?其必为太师所用也。”

董卓大喜,说道:“如此甚好,这谢飞该如何封赏以动其心?”

“太师,”李儒不甘被贾诩抢了风头,应声说道:“谢飞新近诛杀匈奴单于於夫罗,匈奴闻其名而丧其胆,自从十余年前护匈奴中郎将张修擅杀单于呼徵获罪被杀以后,这个职位前后虽有数人担任,却一直没有固定的人选,太师不若表谢飞领护匈奴中郎将,谢飞必感太师之恩,其人可用矣。”

董卓站起肥胖的身躯,慢慢的踱着步说道:“文优,你代我写一份奏章,表刘景升拜镇南将军,领荆州牧,假节,封成武候。表谢飞领护匈奴中郎将,假节,拜建威将军。”董卓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既然领了上党郡,也罢,封谢飞襄垣侯,食邑襄垣。”

李儒起身躬身施礼:“李儒遵命。”

蔡邕这些天一直烦躁不已,既恨曹操办事不利,又恨蔡琰不争气私奔谢飞,更是担心惹怒了太师收拾自己————听说这个谢飞,就是和太师作对的华夏军首领。

如今卫家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虽说卫家势力早就大不如从前,毕竟是大将军卫青之后,卫家在河东可还是有很强的势力的。

老头子正在家里唉声叹气,人报李儒来访,蔡邕命人请入。

“李儒见过蔡中郎,”李儒躬身施礼,“今天过来,特为中郎报喜。”

“我何喜之有,”老头子没好气的说道,“文优请坐,今天过来到底何事啊?”

“中郎,我今天的确是来为中郎贺喜,中郎之女蔡琰嫁于卫家,李儒不该贺喜吗?”

“文优休要取笑,谁人不知蔡琰私奔了谢飞,现在卫家找上门来,正让朝廷治罪于我呢。”老头子异常恼怒的说道。

“哈哈哈,”李儒笑道,“中郎勿忧,我今天正为此事而来,可解中郎之忧。”

第69章回到上党郡治所

蔡邕听了神色一振,问道:“文优说与我听来,看看是喜是忧。”李儒故作神秘的说道:“中郎可知太师已经上表陛下,表中郎女婿谢飞领护匈奴中郎将,拜建威将军,封襄垣侯,这难道不是喜事?”

“他不是我女婿,”蔡邕听了谢飞个名字就来气,“家门不幸,文优怎么还要取笑我?!”

“中郎不要恼怒,”李儒正色道,“太师已经上表陛下,赐婚令女与谢飞的婚事,难道中郎想抗旨吗?”

“什么?”蔡邕听了直接站了起来,“有这等事情?”

“中郎请坐,这事千真万确,所以李儒特来贺喜。”

“哈哈哈,”蔡邕大为高兴,“这么说来,卫家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喽?太师也没有怪罪于我?”

“太师一向敬重蔡中郎,怎会怪罪中郎呢?现在却是有件事,太师想让中郎去做,中郎切莫推辞。”

“太师何事要我来做?”

“令婿谢飞,少年英雄,太师有招纳之心,太师的意思是由中郎劝说令婿,中郎可愿否?”

“既然陛下赐婚,这谢飞自然是我的女婿,那个卫仲道,文优也是见过的,怎么能配上小女?若不是婚约在先,我怎么让琰儿去河东?哈哈哈,”蔡邕大为开心,凑了凑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不瞒文优,我早就想悔婚呢。”说完哈哈大笑。

“如此说来,中郎是愿意说服谢府君了?不,应该是说服襄垣侯了?”

“请文优回报太师,就说我愿说服谢飞。”

“陛下已经遣使赴上党郡,正式传诏认命,同时招谢飞来长安拜见陛下,倒时候就看中郎的了。”

“谢飞要来长安?”蔡邕听了大为惊讶。

“襄垣侯不来便罢,来了但请中郎一定要尽力而为。”

李儒起身告辞,蔡邕亲自送出门外,看着李儒离去的背影,蔡邕的心情大好,踱着方步哼着小调回后堂去了。

…………

袁绍的密使到了平岗城以后,公孙瓒召集部众商讨谋取冀州。

“诸位,袁绍遣使同谋冀州,共分其地,我准备应了袁绍,诸位以为如何?”

“使君,冀州民殷国富而韩馥并不能守,如今袁绍既然想联合谋取冀州,此事对我右北平来说是一件好事,府君应该答应袁绍。”长史关靖说道。

公孙瓒点了点头:“我一直有南下之意,现在机会难得,诸位说说看,我军该如何进兵?若是取了冀州后袁绍反悔,我该怎么办?”

“青州刺史焦和刚刚病死,兖州黄巾势大,刘岱不能平定,使君不若先取了青州,再择机夺取兖州,背靠青兖以夺冀州。现在右北平军力超过10万,更有白马义从无敌于天下,若是袁绍敢于反悔,则直接击之全取冀州,使君以为如何?田楷不才,愿请兵平青兖二州。”

“兖州刘岱,”公孙瓒沉思着说道:“若是能够夺取了青兖二州,再取了幽冀二州,我将拥有四州之地,还有何人敢与我为敌?玄德,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刘备听到公孙瓒向他问话,不由得微微一怔:“府君说的极是,刘备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府君一声令下,刘备定当倾力而为。”

众人的回答让公孙瓒很是满意,说道:“田楷将军,我表你领青州刺史,即刻出兵开赴青州,焦和刚死,我们要快速行动,否则其他诸侯介入反而不妙。”

田楷起身领命,公孙瓒又道:“玄德,你率本部兵马从涿郡出发,会同田将军后,助田将军平定青州!”

众人散了以后,刘备告辞出来回到住处,关羽迎上来说道:“大哥今日去使君那,商讨些什么?”

兄弟二人落座以后,刘备说道:“公孙瓒命我率军会同田楷赴青州,云长,你我兄弟又该上阵厮杀了。”

“兄长勿忧,现在我们实力尚存,若是大哥说的没错,那以后上阵厮杀的事情可就多了,也许兄长正好能趁机夺取一个安身之地。”

“唉,云长,听说谢子云领了上党太守,虽说上党人烟稀少,土地贫瘠,毕竟是独领一郡之地,不像我等……”刘备说着说着眼中红了,关羽赶紧劝慰道:“大哥勿忧,青州无主,不会有什么战时,冬季出征倒也没什么事情,反而是大功一件,事成后我想公孙瓒定会封赏大哥。”

“云长,从今日之事来看,天下诸侯必将相互争斗不止了,我们必须要寻个自己的落脚之地,总是依附于人不是办法,此去青州,不会有什么战事,无非就是一些黄巾余孽,应当大加收拢,壮大我等实力,云长切记。”

关羽点头称是,兄弟二人收拾行装,率领部众奔涿郡去了。

…………

到达长子后不久,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鹅毛般大雪漫天飞舞,天地间灰蒙蒙的的一片,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刻,所有的生命都似乎陷入了沉寂,只剩下窸窸窣窣的雪花声。

谢飞住进了郡守府,说是郡守府,其实不过是个带着围墙的大点的院子,上党郡的清贫可见一斑。

后堂上已经摆上了大火盆,自从初春离开了涅县以后,天天风餐露宿打打杀杀,谢飞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清闲了。

谢飞舒舒服服的斜躺在榻上,夫人们则唧唧喳喳的聊着女人们的话题,他惊奇的发现,独孤雁这种凶神恶煞的女人聊起这些居然也是眉飞色舞,兴奋异常。

“夫君,有件事我想问问夫君,”小郡主忽然来到谢飞身旁并肩斜躺在榻上,“这些日子我看浑沮有些沉闷,今天我特地问了他,他好像对徐晃领了涅县长很是失落呢。”

“嗯?”谢飞心里明白过来,“想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机会失落吧。”

“浑沮从小便跟随贺兰部,从华夏军成立开始一直四处杀伐,我不知夫君为何重徐晃而轻浑沮?”

“岚儿这是为浑沮不平吗?”谢飞轻轻的刮了一下她漂亮的鼻子说道。

“夫君自由夫君的道理,但是我觉得夫君最好还是说明一下,浑沮这人是个粗人,没有设么心计,是个什么都藏不住的人。”

谢飞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会向浑沮说明,现在是我军发展的时刻,将军们之间失和可是一个大问题。”

“来人!”

卫兵应声来到门口大声报告,谢飞说道:“请浑沮将军到前厅等我。”

望着端坐着的谢飞,浑沮有些很不自然,坐立不安。

“浑沮,我知道这两天你心里不痛快,我们兄弟,共同组建华夏军,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不要憋在心里。”

“军团长,浑沮不敢。”浑沮局促的搓着手,毕竟从根源上说,他是小郡主的家臣,听到谢飞这么说,心里颇为紧张。

“浑沮,你我是兄弟,”谢飞起身来到浑沮面前,浑沮赶紧跟着站立起来,“有话还是直说,是不是因为公明领涅县长?”

“没错,军团长,”浑沮见躲不过,索性承认道,“我只是有些不解,为何公明能做,我不能做呢?”

“浑沮,”谢飞拉着浑沮一起坐下,“我让公明领涅县,并非是你不如公明,而是涅县接近太原郡,我军欲取太原必先收集敌情,这事眭固来做当然是最合适了,你觉得你与公明,谁来配合眭固合适?”

浑沮听了恍然大悟,赧然笑道:“是我小气了,请军团长恕罪。”

“以后再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与我听就是,不要自己乱想。”

“浑沮知错了。”

“我军现在人数大增,原有的编制已经不适合了,我准备重新整编部众,你的第一军也将扩充,你可要训练好了。还有,现在已经扩充至5000部队,沮授正在从白波降卒中在挑选一些,我的意思是扩军至8000多人,我不想夫人们继续领兵,你去从我军初期的那些老兵中挑选军官,由他们训练新兵。”

浑沮听了大喜,无论什么时代,没有哪个军人不愿意干这活儿,因为在实际操作中,总会有意无意的挑选自己的亲信出来,想想后世干这个活儿的,哪个地位、军衔低了?

浑沮高高兴兴的去了,谢飞回到后堂,心里不停的想着怎么向喜欢打仗的夫人谈谈整编的事。

“岚儿,雁儿,”谢飞说道,“让真儿琰儿她们先聊着,我和你们说着军队的事。”

二人应了一声来到谢飞身旁坐下,谢飞说道:“两位夫人,我军整编在即,这次改编以后,”谢飞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轻声细语的说道,“以后两位夫人不再领兵可好?”

“什么?”两人杏眼圆睁,直接叫了起来,吓了旁边正在聊天的蔡琰和赵真一大跳,立刻停止说话看了过来。

“夫君,你想夺我和岚姐姐军权?”独孤雁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盯着谢飞说道。

“夫人们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我总是非常担心,唯恐你们有个什么闪失,现在我们终于在长子有了一个安稳的所在,夫人们还是不要再亲自冒险了吧?”

独孤雁的俏脸变得如寒冰一般,褐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谢飞,一言不发。

第70章女单于

兵权对将领们来说,无论何时都有着特殊的意义,独孤雁的态度正是将领们被削去兵权时的正常反应。

“夫君,我们二人从小杀伐征战,早就无畏生死了,”小郡主缓缓的说道,“再者说来,胡人的那些部落已经同意依附于贺兰独孤部,夫君见过不领兵的单于吗?”

谢飞顿时语塞。

小郡主的话让谢飞陷入了沉思,想想后世的做法,若是想让一个地区的民众接受统治,在中枢机构存在一个代理人是必须的。

现在自己之所以能够控制住的手下的兵将,本质上是依靠这两位夫人在其部众中的影响力,若是她二人不领兵了,如何控制还真不好说,想到这谢飞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自己幼稚的政治能力。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二位夫人若想领兵就继续领兵吧,”谢飞调笑着说道,“雁儿的脾气好大,为夫都是吓得不轻呢。”

“这样最好不过了。”独孤雁转怒为喜,又恢复了小女人的形象,蔡赵二人见风波过去,又开始唧唧喳喳的聊了起来。

“夫君,还有一事,近日向各部派出的信使都在返回,各部的首领们也都来的差不多了,下月行单于继位大礼,夫君以为如何?”

听了小郡主的话,谢飞问道:“这单于由谁来做,两位夫人商量好了吗?”

“由岚姐姐继单于位,夫君只答应我继续领兵就行了。”独孤雁说道。

谢飞心中却是另一个思绪,自己的到来居然让匈奴历史上出现了一个女单于,真是始料不及,现在南匈奴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单于,立刻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北匈奴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若是能彻底统一匈奴各部,地盘可是庞大的不得了了,恐怕这位女单于,比毛子的第二号牛人叶卡捷琳娜二世差不了多少。

匈奴鼎盛时期,疆域辽阔,向东至辽河,向西跨过帕米尔高原,向南抵达甘肃,向北越过了贝加尔湖,兵锋所至,势不可挡,汉庭初期只能靠和亲残喘,吕后被冒顿调戏一顿也只能忍气吞声。

实力永远都是最好的筹码,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人的理想永远的动态的,谢飞击败了於夫罗白波军以后,实力大增,现在自己的老婆就要自立单于,他不由得对这片广袤的土地有了遐想。

农耕文明的本质在于“耕”,可是在北方草原,农作物无法存活,注定耕不了,所以中原文明在生产力落后科技为零的时代,注定只能是这片土地的过客,永远无法真正拥有,除非自己变成了游牧,这也是北方草原游牧文明层出不穷的真正原因,任何征服者踏上草原,其后裔注定演变成新的游牧文明继承者,上国历史进程中的一个遗憾,是长期没有鼓捣出能在寒带种植的春小麦,种植的步伐没有跟上征服的步伐。

无他,地理决定论。

谢飞的脑子一时间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老婆还没有当上单于,他已经胡乱的琢磨如何治理了。

“夫君,你在听我说话吗?”独孤雁不悦的问道。

“在听,在听。”谢飞的思绪被独孤雁拽了回来,忙不迭的答到,“岚儿继单于位,雁儿统兵燕然勒石、封狼居胥可好?”

“那再好不过,”独孤雁的俏脸立刻变成了盛开的鲜花,“到时候夫君可要同去才好。”

四夫人瞬间万变的面孔,弄的谢飞阵阵头大。

“岚儿,这继单于之位,应该有对应的礼仪,我不是很懂,你和雁儿看着安排可好?”

“泰岚明白,不牢夫君费心,我等自行安排就是了。”

一个月之后,长子城内喜气洋洋,百姓打扫积雪垫平道路,搭建了祭祀天地的高台,泰岚身着礼服,正式继单于位,来自30多个拥护者部落的首领跪拜在正襟危坐的泰岚面前高声齐贺:

“自天以下,自地以上,日月所照,唯有单于!”

由于自呼韩邪南归之后,单于需要汉天子册封,于是泰岚自表天子要求册封,其实若是再等上几天,谢飞护匈奴中郎将的任命下来,谢飞表奏更为合法,可惜交通不便,众人并不知道长安发生的事情。

自此,新的历史路线图上出现了一个女单于————贺兰索亚单于。

回到长子之后,谢飞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表奏沮授为上党郡丞,郭嘉为督邮。二人每天忙的不可开交,由于华夏军人手不够,以前的官吏基本留用,没用了多长时间,上党郡的官僚系统便有效的运转起来。

在二人的建议下,上党郡大幅度减少了普通自耕农的税赋,而对占据大量土地的豪强采取了严厉的限制措施,人均土地百亩之内的普通税赋,百亩之外的每百亩增加两成逐步增加,一时间地主豪强怨声载道,大有作乱之势。

对流民则采取了鼓励政策,凡流民进入上党,壮丁给予无主之地50亩,若是自己开垦荒地则可拥有百亩,税赋当年减半,一时间大批流民进入上党人口增加速度很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流入人口近30万。

“军团长,现在上党人口增加很快,粮食有些紧张,”沮授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按照现在增加的速度,恐怕会出现粮荒。”

谢飞心中忧虑,不安的来回踱步。

“公与可否发动富户捐粮渡过冬天,只要坚持过今年,明年的粮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军团长说得有些道理,这些日子我曾让人勘察荒地,待明年可以开荒之时,可新增土地至少可有800万亩,现在不仅要收集粮食,更要留好种子,只是这富户们,由于提高了税赋,非但不会支持我们,背后还有隐隐作乱之势,这些天奉孝对所辖各县都了解的一下,情况有些不妙。”

“你是说富户们可能作乱?”谢飞问道。

“确是有些不好的迹象,各地富户世家都有些私兵,若是一旦起事恐怕……”郭嘉满脸的忧虑之色,“还请军团长提前考量此事。”

“这个时节,各处犯我的上党的可能性大不大?”

相处已久,沮郭二人对谢飞的大白话越来越习惯,自己也开始常常的说起大白话。

“军团长,”郭嘉应声说道,“我已经对周边的各路人马有过考虑了。”

“奉孝请讲。”

“白波号称拥兵数十万,实则由多路构成,又都是些没有训练的流民,我军一战歼灭其四万之众,其势大减,其精骑一战全殁,以无再战之心。黑山贼号称百万,其实不过2-30万,各部之间并无统一号令,且分散横行于幽冀并各州,真正有些威胁的是占据太原的张燕所部。据徐晃所报,其8万多人分散在太原郡及周围所占之地,约20余县,大雪覆地,短时间无法集中,所以也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奉孝的意思,这个冬天是不会有人犯我上党喽?”

“正是此意。”

“既然如此,”谢飞转身回到座位,“即刻向富户强制征粮,若是乖乖的交出来两下都好说,若是敢于反抗就地诛杀!土地全部充公作为屯田之地!”

“军团长,这……”沮授有些吃惊,“这可就得罪了整个上党的世族大家了。”

“上党绝不能有私兵存在,这是祸乱根源,我正欲除之,正好以此为借口。”

沮授心中冷死直冒,郭嘉却是欣喜不已。

“既然要做,就要马上去做,”郭嘉说道,“不宜全郡同时去做,一个县一个县的去做,诛杀以后假以叛乱治罪,再好不过。”

“对了,经商者可免其赋,二位以为如何?”

沮授脸色惊疑不定,说道:“军团长,我也知道这是取得粮食土地的最好办法,只是军团长一旦得罪这些世族大家,恐怕对以后不利啊。”

“那公与可有解决之道?”

沮授顿时语塞,想了想说道:“那……还是就这么做吧。”

“好!公与即刻制定富户摊派数额,你们去找浑沮,由他率军配合,但有不从者,直接诛杀!”

谢飞之所以敢于这么做,也算是一种经验挪用吧。

其实万事开头难,只要解决了第一批敢于反抗者,没有组织起来的富户们够不成任何威胁。

沮授虽然心里有些疑虑,但是执行起来却是不折不扣,回去后立刻连夜制定了征收标准,又和郭嘉浑沮两人制定了详细的征收方案。

强行征收的命令下达以后,上党富户们个个心怀不满,更有一些胆大的仗着有些私兵武力反抗,立刻被身经百战的士兵们杀的干干净净,一时间人头滚滚,富户哭天抢地,流民拍手称快。顺势又整饬了郡内的治安,诛杀了不少的乡村恶霸,郡内的治安大为好转,虽不敢说路不拾遗,但也安宁了不少,只是不可避免的牵连了一些无辜之人。

谢飞虽然不杀俘不屠民,但是乱世重典的道理还是懂的,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流入人口的粮食问题,流入就不是人口,而是炸弹了。

财富在不同阶层之间流动时,必然要有人付出代价,这是恒古不变的法则。

第71章蔡文姬数字

自从掌了一郡以后,谢飞才算明白了为政的辛苦,长期的战乱,让上党郡哀鸿遍野民不聊生,通过近乎暴力的劫富济贫,郡内的局面暂时算是安稳下来,至少表面上如此。

正在进行的军队整编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准备精简老弱病残,补充青年壮丁,最终确定了按照8500人的规模进行挑选。

由于华夏军战马众多,整编之后将依然还是骑兵为主的适合野战的部队。

在武器配备上,谢飞的内心,一直想建立一支作为突击矛头的具装骑兵部队,终没有建成,谢飞最终想法是借用一下后世一个兵种,建立一支既可骑射又可突击还可以马上格斗的轻骑兵部队————枪骑兵,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枪骑兵的训练复杂残酷,不知道这些兵能不能达到训练标准。

建立具装骑兵一来缺乏重甲,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整个部队只有抢刘备的那200多匹战马具备这个能力,那些矮小的本地马种裸奔还行,负重一大根本跑不动。

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谢飞忍痛将这200余匹战马全部退出一线作战部队,又从当地马匹中挑选出1000匹强壮的骒马建立了军马场。

“老子迟早要踏平伊朗高原,横扫美索不达米亚!”看着军马场高大细长双目清明四肢有力的骏马,谢飞恶狠狠的吐了口吐沫。

“军团长请放心,明年这时候军团长再来看,定会多了千匹好马。”华夏军在涅县时的老朋友涅县驻军队率,现在的军马场场长李臣说道。

“老李,马儿一年几胎啊?”二人非常熟悉,谢飞一向对他也不见外,后世的称呼张口就来,“每匹骒马都能保证产下马驹吗?”

李臣嘿嘿一笑,老脸有些发红:“千匹是有点多了,不过500匹应该还是有的。”

谢飞拍了拍李臣的肩膀说道:“除了我和夫人的战马,这批好马我可是都交给你了,公明说你长居北地,又曾专门养过马,一定要好好的经营马场,这是我华夏军之根本所在。”

“请军团长放心,李臣定不辱使命,只是有一件事……”

看着李臣吞吞吐吐的样子,谢飞好奇的问道:“何事,只要利于马场,我都应你就是。”

“那我就直说了,”李臣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独孤雁那匹异常神俊的大黑马,独孤雁立刻感到不妙,“雁夫人这匹黑马,是我所见的最好的战马,正好还是一匹儿马,要是能留在马场最好不过。”

还没等谢飞说话,李臣看着独孤雁渐渐发冷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慌:“若是雁夫人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谢飞看向独孤雁,独孤雁挤出了一副笑脸说道:“若是送给夫君,雁儿自是愿意,放在马场,我真是舍不得。”

“雁儿的战马,是最好的战马了,放在马场做种马,明年会多出许多良马,我看还是留下最好。”

独孤雁抚摸着身旁的骏马,满脸的依依不舍,没有说话。

“不如这样,雁妹子的战马留下,我的马给你吧,那马色正好和夫君的一样。”小郡主很是理解的说道。

“岚姐姐说笑了,并非我不愿,只是有些不舍。”独孤雁说完,把马缰狠狠地甩向李臣,娇声怒喝,“还不快去!”

“去给雁夫人挑一匹最好的马来。”小郡主说道。

李臣兴高采烈的牵着大黑马飞快的去了,独孤雁看着战马的背影,眼圈已经发红了。

谢飞拥住独孤雁轻轻的说道:“我知道雁儿不舍,等过了今年有了马驹之后,再把它取回可好。”

独孤雁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夫君,非是我不愿,真是不舍,若是有利于马场,就让它一直在这里吧。”说着说着两颗泪珠滑了下来。

谢飞轻轻拭去泪珠,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独孤雁破涕为笑:“真的么?”

谢飞点了点头,独孤雁顿时笑脸如花,看的小郡主莫名其妙。

巡视完了郊外的马场,谢飞等人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位于城内的军械制造厂,和冰天雪地的马场不同,这里是炉火熊熊,无比热闹,整个厂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成一片。

这是入驻长子后,谢飞亲自关照下成立的制造厂,目前没有合适的厂长人选,先有赵飞兼任。军械厂集中了郡内的各种工匠,制作各种军械、马具、四轮大车等等作战装备,这是谢飞最喜欢来的地方,经常弄些这个时代能够做出的小玩意儿来作。

谢飞饶有兴致的巡视着,工匠们的干劲十足,在这里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可以吃饱饭,每个月还有几十钱的薪水,对工匠们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是制履坊,”陪同的赵飞说道,“我军这次出击带回的很多女眷,我都安排在这了。”

一排排女眷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各种工具材料,正在专心的制作皮鞋,谢飞随手拿起一只鞋来端详,皮鞋呈土黄色,圆口,平底,皮鞋带有鞋带。这些皮鞋所用的皮子没有经过抛光,缝制皮鞋所用的细线同样为皮制,坚固程度跟后世差不多。

谢飞心中不由得一动,问道:“这里的工匠,谁的手艺最好?”

“回军团长,卫履的手艺最好?”

“卫履?怎么叫这个名字?”

“此人姓卫,从小制履为生,早就忘了本名,大家都叫他卫履。”

“叫他过来。”赵飞应了一声去了。

卫履来了以后,谢飞命人拿来一张蔡侯纸,画了只高筒皮靴问道:“这个你可是能做来?”

卫履端详了一阵说道:“回军团长,只要有图,小人都能做得,只是这履鞋有些歪,如何能穿?履鞋底后方还垫起一块,不知何意?”

“这是左脚的,这种鞋要分左右,至于鞋底的垫起叫做‘鞋跟’,你只管照做就是。”

小郡主要过图纸,和独孤雁两人细细端详着,小郡主说道:“夫君这履鞋,看着倒是不错,骑在马上这‘鞋跟’恰能卡住马镫,夫君如何能想出这些?”

“夫君先给我做好不好?”独孤雁满脸期待的说道。

谢飞点头同意,女工过来给三人量了尺寸,卫履说道:“小人这就去做,最多两天,军团长和夫人们的履鞋就可做好。”

“这是冬天,要內覆一层皮毛,你可能做?”

“请军团长放心好了。”

巡视完制履,又看了一些其他地方,正准备回去时,赵飞说道:“军团长,我刚刚忘记说了,琰夫人和真夫人也在,正在观看制作四轮马车,军团长要不要过去。”

“她们也在这里?过去看看,叫上刚刚量尺寸的女工,再给她们也做双靴子。”谢飞知道蔡琰对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极感兴趣,记忆力又超强,自从军械厂建立以后,蔡琰只要有时间几乎天天都要过来转上一圈。

“径一而周三,”蔡琰完全没有注意到谢飞的到来,手里拿着木尺比划着,“这样就可以算出车轮的周长……”周围的工匠们看着图纸连连点头。

看着周围忽然静了下来,蔡琰疑惑的抬起头来,发现原来是谢飞到了,立刻兴奋的跑跟前,扬起冻得通红的小脸说道:“夫君来得正好,你看这些车轮做的,有些工匠并不是很擅长,都不是甚圆,有些还大小不一,我在给他们算一下。”还不等谢飞回答,转身对身后的工匠说道,“数值皆取315即可。”

谢飞听了愣了一下,等蔡琰交待完毕后,谢飞要过图纸看去,只见图上都是画的密密麻麻,只是所有的数字都是文字表示,显得异常复杂。

“琰儿还懂数学?嗯,就是算术。”

蔡琰白了谢飞一眼,说道:“人家从小就学习算术,怎能不懂,这315便是我自己算出来的。”

谢飞听了大吃一惊,要是背圆周率,背个几十位没有问题,这没有计算机的时代,怎么算可就不知道了。

历史上蔡邕非常有才,而且是多方面的人才,在经史、天文、数学、绘画、书法、音乐等各种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蔡琰则是史上少见的才女,记忆力尤其逆天,蔡邕死后,由于当时连年的战乱,没有保存原稿流传下来,他的的传世诗作均由蔡琰凭借惊人的记忆力默写而来。

看着图片,谢飞突然飘过一个念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数学是科技的基础,现在三哥还没有来得及鼓捣出阿拉伯数字,自己索性盗用了算了,让这些有数学天赋的高手们掌握了,一定能给这块土地的数学、科技等带来革命性的进步。想到这,自己都觉得兴奋的有些发麻,更是坚定了营救蔡邕的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弄出来。

要不要进行类似现代以自然科学为基础的教育体制,让那些只会吟诗作赋的人滚蛋?要真是如此,工业革命必然会首先在这块伟大的土地上发生,果真如此,也算对穿越后的人类做出点贡献了。

谢飞想到这里,激动的拉住蔡琰的小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琰儿,回去我给你看个东西,”

正在量脚的蔡琰惊奇的问道:“什么东西?”

“蔡文姬数字!”

说完抱起蔡琰放在马上,自己随即翻身上马,招呼了一声绝尘而去。

第72章重新整编

小郡主等人看着飞驰而去的谢飞蔡琰,对视了一眼,心中感到异常奇怪,她们赶紧寻到赵真,追赶二人去了。

回到郡守府后,二人坐在榻上,谢飞写了一串数字递给蔡琰,蔡琰看了一头雾水,问道:“夫君,这是何意?”谢飞笑道:“这便是零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是算术数字的另一种写法。”

蔡琰沉思着说道:“我有些明白了,这要是算起来可就方便多了,不过夫君,这个‘0’是什么意思呢?怎么没有拾?”

谢飞忽然明白了问题所在,阿拉伯数字出现1000多年以后,人类才在数学领域引入了“0”的概念,难怪蔡琰无法理解。

好在作为一个后世科班出身的专业军官,基本的数学知识还是有的,谢飞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给蔡琰讲解了一些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计算的方法,上国在数学领域的伟大之处是很早就掌握了十进位制,而蔡琰本身就精通算术,所以理解的很快。只是她对刚刚引入的“0”不是很好理解,上国又一直没有产生无理数的概念,所以颇费了很多脑筋。

小郡主三人也看不懂蔡琰谢飞两人在忙些什么,对他们所干的古怪事情毫无兴趣,自顾自的去了。

当蔡琰总算有点理解的时候,欣喜万分的扑进斜躺着的谢飞怀里说道:“夫君啊,你这算法我从未见过,你是在哪里学的?”不待谢飞回答又说道,“夫君啊,我算那个圆周率,整整用了十几万块算筹,两三年才算出了315,若是用这个来算,再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谢飞轻吻了一下秀发说道:“琰儿,我来告诉你吧,那个数是3141592653……,嗯,反正后面无穷无尽。”

蔡琰不相信似的望着谢飞,仿佛第一次认识谢飞一样,美目中充满了疑惑。

“夫君,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我听岚姐姐说起过初次见你的时候,就像仙人一般,夫君不会真是仙人吧?我敢说当世之人没有一个懂这种算法,你欺不了我的。”

蔡琰抬起俏脸看着谢飞说道:“当世算术大家,非我家大人莫属,蔡琰自小便习算术,却从未见过这种算法。还有夫君的诗歌,也不是当世所有,”俏脸凑近谢飞,满脸的笑意,充满柔情的眼睛紧紧盯着谢飞的眼睛问道,“记得夫君还给蔡琰讲过天文,今天又给我们做了一个古怪的履鞋,想来也不是当世所有。那种能转向的四轮马车据说是夫君所创,夫君若不是仙人,能告诉琰儿你是哪里来的吗?”

谢飞目瞪口呆的看着蔡琰,他忽然发现他的那些说辞在蔡琰这里好像都没有合理的解释,这种自然科学领域的东西,是人类长期积累的结果,那种别人相信的说辞对蔡琰这种有着丰富知识的人来说除了增加疑惑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看着谢飞支支吾吾的样子,蔡琰“扑哧”的笑了出来,轻声说道:“蔡琰不管夫君从何而来,蔡琰只知道夫君是蔡琰的夫君就行了。”说着站起身来,“我要去寻个空闲的房子,细细的想想夫君的算法,夫君什么时候想给蔡琰说起来历再说吧,或许夫君有不便之处,蔡琰不问就是了。”

轻轻的拥了谢飞一下,唤了侍女寻找空闲房屋去了。

谢飞惊讶的看着蔡琰婀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改编工作如期进行,由于沮授出色的组织能力,前期士兵的挑选工作进行的很是顺利。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沮授被任命为副军团长兼任上党郡丞,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谢飞不为所动,他相信这位史上的冀州军副司令有这个能力。

历史上的官渡之战后,袁绍虽然损失惨重,但并没有彻底失败,若不是因为袁绍病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即便如此,曹操又用了多年才平定了袁氏,只是演义给人了一种今天死明天定的错觉罢了。

郭嘉如何安排让谢飞颇费了很多脑筋,郭嘉的长处是战略大规划,但是具体实操能力不是他的强项。战略战术二者缺一不可,最终谢飞决定剽窃一下普鲁士,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参谋制度,郭嘉任总参谋长,经过谢飞一番详细的讲解,郭奉孝高高兴兴的去只有他一个人的参谋总部上班去了。

赵云的安排也颇费了一些考量,按说这位史上的大将,率领骑兵冲阵比较适合。可是现有的军长们除了独孤雁都是华夏军的元老级人物,军中威望绝非赵云可比,而独孤雁贵为军团长夫人不说,现在的骑兵绝大多数都是来自独孤部,若是没有独孤雁掌军,事情恐怕不好办。

谢飞考虑以后,成立了第五步兵军,标志色绿色,由赵云统领,负责步战的同时,执行后勤任务。第一、二、三、四军为骑兵军,野战为主,兵器配备为长矛、弓箭、长刀为主,配重量较轻的皮甲,按照后世枪骑兵操典训练。

人数还不够多,采取了军团-军-营三级编制。同时完善了军事条令制度,分为两大类——《共同条令》和《战斗条令》。军衔制被严格执行,设计了军衔图案,纳入了条令之中。

战斗条令虽然是个新名词,但是统兵多年的军官们并不陌生,上国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许多分门别类的军事法规。例如,秦国颁布的《除吏律》、《军爵律》、《中劳律》、《屯表律》、《戌律》等等不一而足。

经过众人连续几日不分黑白的努力,各项条令顺利出台,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只能以后慢慢的完善了。

出去打了半年多的仗,士兵人数大大增加,绝大部分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华夏军训练,只是了解了简单的礼仪,必须需要从严训练。谢飞将华夏军的老底子全部提升为军官,充实到各部各中基层,严格按照条令训练、奖惩。

来自白波的新兵们虽然被训练的叫苦连天,却也任劳任怨。而来自独孤部的骑兵们则桀骜不驯,训练的初期颇为抵触,在独孤雁软硬兼施的严厉打压之下,慢慢的适应了新形势,逐步走上了正轨,此情此景,让谢飞暗暗庆幸,幸好答应了独孤雁领军,否则这些家伙们真不好办。

华夏军最终编制如下:

军团长:谢飞(少将)

副军团长:沮授(上校)

总参谋长:郭嘉:(上校)

军团直属骑兵团长:典韦(中校),统领500直属骑兵,军团直属色:蓝

现有骑兵全部组建成枪骑兵,共四个军,每军1200人。

第一军:军长徐晃(上校),标志色:红

第二军:军长浑沮(上校),标志色:橙

第三军:军长小郡主(上校),标志色:紫

第四军:军长独孤雁(上校),标志色:黑

第五军为步兵,辖3200人。军长赵云(上校),标志色:绿

后勤总部:总后勤长赵飞(中校),辖军械制造厂,军马厂,农商役夫部。标志色:黄

设立军事法庭,取消各级军官非战时单人决断权。

架子初步建立以后,谢飞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搭了一个军事政权的架子。

郡守府的议事厅里,华夏军的主官们正在仪事。

“军团长,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生铁,”赵飞首先开口,“骑兵们的皮甲需要的材料还足够,上党地处北地,胡人各部又奉送了大量牛皮,储备非常丰富。”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谢飞问道。

“我已经让人出郡采购生铁,张燕占据的盂县是铁官所在,有一座大的铁矿,就是价格颇高。”

“现在我军余钱多少?”

“回军团长,余钱近8000万钱。”

谢飞现在已经对这时代的钱有了概念,听了下了一大跳:“还有这么多?”

“郡内的世家大族,被我军新的赋税所迫,反叛充公者不计其数,所以多了好多钱。”

光武帝刘秀登称帝后,拥护他的“云台二十八将”成了世家大族,纵观整个东汉一朝,世家大族蔚然成风,国家税收不停缩减,由始至终地方势力都没有根除。

刘秀也曾实行过整理田地和户籍的“度田”政策,打算以此实现财政的中央集权,结果地方上根本不给面子,各地豪强干脆直接武装反抗,最后刘秀只能放弃此事息事宁人。

纵观整个东汉一朝,都没有最终解决财政问题,轻易不敢对外扩张,而在常年进行的边疆平叛战争中,平均每年耗费2亿多钱;而长达百余年的平羌战争,耗资更是高达300多亿钱,直接吞没了东汉财政。

就是在这绵绵无期的长期战争中,河西军阀们渐渐尾大不掉,当最终解决了羌族问题以后,回过头来轰掉了东汉政权。

东汉是典型的中央弱势,地方强势的政权,卖官鬻爵,成了东汉政权的重要财政来源。

贫弱如上党郡,地方豪强都能抄出这么多玩意儿,真是大大的出乎谢飞意料,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不可避免的影响到谢飞未来的行为方式。

第73章施政者的烦恼

钢铁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无论是军事领域还是社会生活领域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听了赵飞的汇报以后,谢飞问道:“上党郡内可有生铁出产?”

“上党郡有三处生铁产地,一年能出产生铁近4万斤,都在当地豪强手里。”

汉代本来是盐铁专营制度,只是汉庭中央政权控制力太弱,各地的豪强手里都控制着大量的盐矿铁场,官府无力过问。东汉时期,上国的铁场已经使用了鼓风竖炉,规模很大,在汉代的钢铁中心南阳郡,就已经出现了日产吨铁的大型炼铁炉,而地方豪强凭借强大的影响力,都可以很轻松的实现地区性垄断。

谢飞起身,负手走了几步来到沮授面前问道:“公与,朝廷规定的盐铁官营,可还算数吗?”

“回军团长,当然算数,只是地方豪强势大,朝廷无力管辖而已。”

“既然如此,这三处铁场一律作价充公,交由军团直属经营。你去核算一下,补偿多少钱合适,如若不从,铁场充公,人员下狱。”

“军团长放心,我即可就办。”沮授经历了上次征税以后,也尝到了甜头,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公与,我们只要拿回铁场就行,铁场的工匠们全部留用,一定要妥善安抚。”

沮授点头应命。

“方才长盛说盂县的铁官规模很大?”谢飞又转向了赵飞。

“盂县铁官是并幽冀一带最大的铁官所在,我们现在主要从盂县买生铁来用。”

“军团长是否又想夺太原郡了?”郭嘉笑道,“公明这几日就会返回长子,定会带来黑山张燕的信息,若是有机会,不如这就夺取太原郡。”

“刚刚改编不久,天气寒冷,冰天雪地,可能不易夺取,”谢飞沉思着说道,“不过这太原郡,无论如何都要夺了,待到春暖花开以后,必须要去了太原郡,等公明到了,我们要细细商议。”

“军团长所言极是,若是能夺取太原郡,我军便可坐拥两郡之地,以后择机北攻雁门、代县等地,西取河西诸郡,最终占据整个并州,”郭嘉说得有些激动了,在堂内来回走动,不停地指手画脚,“我军依托太行,控制住太行八陉,即可据关东诸侯于太行之外,进退有据可攻可受!一旦天下有变,我军东出可攻取幽冀,西去可西渡黄河,夺取关中诸地,此乃西秦霸业所在,向南可直取洛阳争夺天下!”

郭嘉说得无比激动,一张脸兴奋的发红透亮。

众人听了都是精神神往,对这未来充满了憧憬,谢飞想的则是,那支伟大的军队正是以此为依托,最终一统天下。

“奉孝所言极是,这将是我军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谢飞说道。

“当前的问题,首先是安定治内,我军对流民的引入结果甚佳,”谢飞问向了沮授,“公与,流民的安置有什么问题吗?”

“军团长,现在上党流民入进入众多,虽然粮食暂时没有问题,可是一直让他们空闲着也不是办法,我已征发了流民开渠驻路,虽说冬季施工困难,总比闲置着好。”

谢飞心中不由得赞叹,想起了后世经济大萧条时代万恶的资本主义分子的做法,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农业是社会发展的先决条件,也是人口发展的前提条件,解决不了这个,人口不可能发展,而人类发展历史表明,人口的增速总是略大于粮食产量的增速。

“公与,开春以后的春耕要提前做,现在就要做好屯田的人力分配,”谢飞说道,“农具、肥料、牲畜都要提前做好准备。”谢飞现在已经进入了郡守的角色,各种问题都不得不亲自过问了。沮授点点头说道:“回军团长,这些事已经在做了,请军团长放心。”

“赵飞,马镫、马掌、皮靴的生产怎么样了?我军的骑兵还等着呢。”独孤雁问道。

“回雁夫人,正在抓紧生产,请雁夫人耐心些,各部都催的紧急,我是已经让人全力制作了。”

“冬季作战,手套的制作速度必须要加速,让全军士兵都要戴上手套,”谢飞补充道,“冬季冻伤的比战死的都多,我请各位记住,我华夏军的士兵,不是随意捉来的流民壮丁,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军靴试用以后效果良好,对脚部的保护提高了很多,尤其是那个简单的鞋跟,高速奔驰下可以有力的牢牢的卡住马镫,让骑士更加容易驾驭战马,但是对徒步步兵来讲,高筒靴的效果不如打绑腿有效,所以步兵们装备的是普通无腰鞋子,也区分了左右脚并加装了鞋跟。而马掌对保护马蹄有关键性的作用,这些看似微小的技术进步带来的却是部队战斗力的几何级增长。

在这短暂的休整期,华夏军所部的骑兵部队,在马具和训练上已经完全近代化,远非同期任何骑兵所能比拟,虽然诸侯们也开始普及高桥马鞍和马镫,但是在训练手段上却是远远不得其妙。

“各位军长,现在训练情况怎么样?”

由于谢飞说话总是带有现代词汇,而在军事条令中,谢飞采用了大量现代词汇,不知不觉中,华夏军从上到下,言语中都开始了出现大量的现代词汇。从古至今,上行下效,老板喜欢什么,底下人有意无意的就会去效仿,整个华夏军上下,都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己老板说话。

赵云首先说道:“军团长,步兵军现在一直进行的是队列训练,现在士兵们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若是军团长哪日空闲下来,请军团长阅军。只是,”赵云说着停顿了一下,谢飞示意说下去,“只是目前步兵们的铠甲依然没有配发,各种兵器也不足,赵云恳请军团长尽快解决。”

华夏军目前在各种军械的配发顺序中,骑兵部队被排在优先位置,步兵们由于是新建部队,主官又不强势,于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装备齐全。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正是扩军阶段,虽说目前库存银钱无忧,但是已经到了军械制造厂的极限,谢飞除了好言劝慰赵云,只能要求各个骑兵军暂且匀兑一些,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而小郡主等人则齐声哭穷,每个人都有一大堆听着极其合理的理由不予让步,最终赵云怒气冲冲的去了,各部山头隐隐出现,谢飞阵阵头大,忽然明白了统帅们的不易,有时是内部矛盾比敌人更难解决。

众人散去以后,小郡主和独孤雁也颇为得意的巡视自己的士兵去了,焦头烂额的谢飞回到后堂,却见赵真正在集中了府内的侍女仆人们在训话,见谢飞进来,挥手命众人散去,拉着谢飞的手来到内室,柔声说道:

“夫君,这些天来府内都是一团糟,银钱支出一团糟不说,连院子也没人打扫,今日更是可恨,居然连饭食都没人做了。”

“真儿说来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都是岚姐姐在管这些下人,现在岚姐姐领兵早出晚归,琰姐姐这几日闭门不出,不知道忙些什么,府里就有些乱了。”

“真儿,”谢飞轻轻的拥住赵真,轻轻的吻了下说道:“她们这些日子都事情颇多,府内的大小事务都由你管好不好?”

说着转过赵真的身子,伏在耳边轻声说道:“这样还能藏些私房钱呢?”

谢飞的话语逗的赵真哈哈直笑,娇美的俏脸引得谢飞心旌神摇。

………………

等两人出来时,仆人早就摆上饭食很长时间了,谢飞问道:“琰夫人呢?”

“回军团长,琰夫人还在她的书房内,不许我们打扰。”

“真儿先坐,我去寻她。”赵真脸色疲惫的点了点头。

来到蔡琰的书房,只见满地的纸张,蔡琰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听见门响头也不抬的说道:“夫君,你来看我算的对否?”

谢飞看去,却是满纸的阿拉伯数字,问道:“琰儿,用这毛笔写字,手腕疼不?”

“时间久了疼的很呢,”蔡琰放下毛笔,揉着手腕说道:“难道夫君有什么别的笔给我用不?”

谢飞心中一动,握住蔡琰的小手说道:“饭食已好,我们先去吃了再说,我倒是真知道有一种笔,笔尖极硬,算术比这毛笔好用多了。”

来到正堂案前,赵真却不知道哪里去了,问起才知道仆人又有了些琐事,急着处理去了。

“这家里的事情也是颇多,好在有真妹子,”蔡琰说道:“对了夫君,你说的那个硬笔是什么笔?”

谢飞笑道:“铅笔。”

“铅笔?”蔡琰听了对着谢飞温柔的一笑说道:“恐怕这又是夫君自己想出的吧?”

谢飞嘿嘿一笑:“等为夫有了材料,一定给琰儿做出来。”

吃饭时闲聊,聊到了今日赵云等人的事情,蔡琰说道:“步军作战攻城,确实需要重甲,赵军长不悦也是有道理的。我在洛阳家中时,曾经有客来访,和我家大人谈起过一种攻城器械,叫什么‘霹雳车’,不知道是何物。”

蔡琰说的轻描淡写,谢飞听的却是大吃一惊。

第74章配重投石机

华夏军自成立以来,每次作战都是野战骑兵突击作战,从未进行过城市攻坚作战,谢飞一直没有想起来鼓捣一些攻城的玩意儿,现在经蔡琰一提醒,立刻便想起来冷兵器时代威力最大的武器———配重投石机!

上国从春秋开始就有投石机的使用记录,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上国的投石机一直止步于人力阶段,威力射程远逊于配重投石机,重型配重投石机可以把150千克的石块投掷到300米以外,是冷兵器时代远程攻击火力的巅峰之作。

配重投石机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工作的重型投石机,主要结构为一根杠杆,其一端为投掷物(投掷什么都行,取决于攻击者的意愿,战争史上能想到的玩意儿都扔过),一端为配重物。先用人力或兽力拉下投掷端,同时使配重端上升至高处来蓄能。发射时,松开杠杆配重端,配重下坠使投掷物上升并投射出去。

上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使用配重投石机是1267年的襄樊之战。这种利用重力势能的投石机威力远远超过上国一直使用的投石机,不但在投掷物上有着多种的分类及针对性,而且可以根据石弹重量和配重高度灵活的调整射程,相比原始投石机有着较高的命中率,可控性和精度、威力绝非那种人力随机发力的原始投石机可比。

由于投掷的石弹重量极大,装弹时采用了杠杆和滑轮的组合方式,按照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来看,绝对是一种高科技装备。襄樊之战中的配重投石机,大规模使用了重型石弹、火弹,守军最后被迫投降,配重投石机在襄樊之战中的使用达到了上国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巅峰,可以说在重型投石机面前,绝大多数的城池成了不设防城市。

唐军攻打高昌国的战斗中,仅仅用人力投石机便轰塌了高昌国都城,高昌国国被王活活吓死,唐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都城。宋金汴梁之战中的投石机对射,曾经做到了10%的命中率,射击城墙时更是做到了惊人的20%命中率,可见投石机的精度并没有想象的的那么低。

上国虽然没有出现大型配重投石机,但是到了宋代,已经出现了完善的人力投石机体系,从攻击城墙的大型机到攻击单兵的小型机无所不包,并且装备了专门攻击守城士兵的泥弹,此弹重约2公斤,落地即碎,不必担心被守军投回。

草原帝国西征过程中也大量使用了投石机,在攻击突尼斯人位于克里米亚半岛的堡垒费奥多西亚时,屡攻不克。恰值营中鼠疫爆发,恼怒无比的攻击者在撤退以前,将病死者的尸体通过投石机扔进了城内,后来突尼斯人因为鼠疫爆发被迫放弃堡垒退回希腊半岛,直接引发了欧洲黑死病大爆发。

蔡琰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谢飞,赵云所部以后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攻城,未雨绸缪,现在就该准备一些技术兵器了。

和任何时代顶尖技术兵器一样,重型配重投石机是同期人类在力学应用和机械设计、制造领域的巅峰之作。

谢飞放下筷子拉起蔡琰就走,蔡琰吃了一惊:“夫君哪里去?”

“琰儿,我画一个东西,看看能否做出来。”

两人来到蔡琰的房间,谢飞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指望说道:“琰儿觉得若是投掷石块,能够投掷多远?”

蔡琰立刻明白过来,说道:“夫君这是要做霹雳车吗?”

“这是‘配重投石机’,”谢飞很不喜欢什么“霹雳车”这种写意的称呼,更愿意用这种直观的称呼,“通过重物配重,将石块抛出去。”

蔡琰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说道:“本短标长,若是将‘权’投掷出去,那‘重’可就远远的高于‘权’了。”谢飞听得一头雾水。

“夫君难道没有见过权衡吗?”蔡琰娇嗔道:“这石块可以视作‘权’,你说的那个‘配重’则视作‘重’,只是能抛多远,蔡琰暂时还算不来。”

上国在春秋时期就了解了杠杆原理,并熟练的掌握了计算方法,制作出了杠杆原理的秤,谓之曰“权衡”,所以蔡琰才会一眼看出门道。

谢飞已经明白,这已经涉及弹道学了,心中一动,心想哪天找个时间,好好给她普及一下弹道学,心中一阵得意——费舍尔爵士,对不起了,我要抢你的饭碗了。

意淫中的谢飞脑海中浮现出费舍尔老家伙怒气冲冲的胖脸,意淫到深处,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琰儿,和我一起去军械厂如何?”

蔡琰一听颇为欣喜:“夫君稍候片刻,我去更衣。”不多时蔡琰走出内室,小巧的高筒靴紧紧的裹在小腿上,别有一番韵味。

汉代世家子弟皆习武骑马,许多被描述成文人的谋士,其实都曾是领兵的将领,比如沮授、鲁肃、郭图、荀彧等。蔡琰也不例外,虽说力气不大,剑也轮不了几下,但由于本身就是出生在草原,又有跟着老爹常年奔走的生活经历,骑术练的倒是不错。

两人翻身上马带着卫兵们直奔军械厂,赵飞正好在此,颇为意外的将二人迎入室内。

“长盛,你把厂内的精通器械制作的工匠都是找来,尤其是木工。”

赵飞满面狐疑的去了,当工匠们来了以后,谢飞让大家传阅一遍,让谢飞稍有意外的是,所有的工匠们看了图纸以后,最多就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赵飞找了一些大的纸张,蔡琰按照谢飞的草图,在谢飞的指点下进行了细化,又画出了各个配件的图纸挂在墙上,工匠们围着图纸指指点点的商量个不停。

众人商讨的的差不多了,谢飞说道:“诸位先生,你们看的如何了?”

工匠们纷纷施礼:“军团长,小人们都是工匠,不敢为先生。”

谢飞笑道:“诸位都是有一技在身之人,在谢飞眼里就是先生,诸位不必过于自谦。”

上国各类手工业者的地位一直不高,见到一郡之主如此看重自己,内心都是无比的感动,纷纷施礼称谢。

最后工匠们推举出一个人来回答谢飞的问题,只见此人年不过20多岁,身材不高面容消瘦,谢飞心中颇为诧异,这么多老工匠面前怎么会轮到他?

这人来到图前,先对着谢飞深施一礼,指着图说道:“军……军团长请……请看……”原来还有点口吃。

此人虽然讲解起来有些口吃,但是条理清晰,逻辑紧密,完全是从工程角度分析了配重投石机投入生产的可能性,并且对局部细节进行了更加合理的修改,听的谢飞大为叹服,最后他结结巴巴的总结道:

“军团长,现在我等可以做出这个配重投石机,木材不是问题,绳索滑轮都有备用,用来绞紧绳索的轮盘可用车轮代替,只是我有一个疑虑,想说与军团长。”

谢飞问道:“先生姓名?你有何疑虑?”

“小人马均,字德衡,”年轻人说道,“在我看来,配重投石机设计精巧,威力巨大,若是摆开阵势攻击,天下怕是无城能守。只是相当巨大,长度超过8丈,行军异常困难,若是在阵前临时来做,各种材料恐怕很难凑齐,即使凑齐也做不出几台出来,所以我有个想法,说与军团长。”

“马均马德衡?”谢飞脑子里转了几个圈也没有想起这么个人,听马均说完,谢飞微笑着说道:“德衡先生但说无妨。”

“此物之关键,一则在于支撑长杆的横轴,须要坚固耐用,能够撑起整个长杆的重量,应该以铁制为佳;二则在于拉紧绳索的绞盘,须要极其稳固,不至于自己脱索;三则在于绳索,须要足够强韧,能反复使用;四则在于装载石块、火球的网具,普通绳索自然不成,一来容易磨断,二来无法投掷火球,需用铁链编织,五则是所谓的配重,须有足够的分量,最好是铁制,可惜生铁太少,可用多个石碾代替。”

谢飞听了连连点头,看来这能工巧匠们,各代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思考能力极强,只要有了东西放在眼前,都是很快就可以本能的看出些门道来。看来,无论到任何时候,同期社会产品的最高水平只能是人类所能认识的最高水平,而不是生产力本身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

社会产品的发展速度总是略低于生产力的发展速度。

第75章刘备领平原

“德衡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谢飞问道。

看着谢飞鼓励的眼神,马均接着说道:“我想,这五种组件不若提前大量生产,每个都不是很重,我军四轮马车可以轻易携带许多,阵前只需砍伐粗大的树木即可,这样攻城时,可以很快做出无数出来。”想了想马均又补充道,“还可多多携带车轮装于其上,这样可以推着绕城而走随意击之,城定难守矣。”

谢飞听了不由一愣,这不是典型的预制件标准化生产吗?树木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问题,随处可见,只要携带足够的关键性组件,就可以在敌前用很短的时间内组装出大量的重型投石机。

人类文化的本质从来不是物质成就本身,而是物质成就中所包含的的思想。

听完马均的介绍,谢飞长身而起,来到图前又仔细的看了一阵问道:“德衡先生,若是让你来做,你多久可以做出一台出来?”

“军团长,这些材料厂内都有,莫说只做一台,就是多几台台,两天也够了。”

“好,你可以随意调遣人手材料,即刻开始制作,两日后我来找你。”

马均躬身领命,领着工匠们去了。

“长盛,这个马均是什么人?我看此人很有些才干。”

“军团长,此人是右扶风人氏,自小家贫,有些口吃,不擅言谈却精于巧思,各种军械农具都能制作,现在是军械厂工匠之首。”

“哦?他是右扶风人氏,怎么来到我上党郡军械厂?”

“马均被白波贼所掠加入白波,在我军击败李乐时被我军俘获,由于体弱在整编时编入了军械厂。”

众人在厂内边走边看,工匠们都在忙忙碌碌,抓紧制作各种器械。

谢飞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工作的工匠们说道:“长盛,我想在军械厂设置一个官职,负责指点所有工匠,此人须精通各种器械制作,你觉得马均此人如何?”

“马均精于此道,我认为可以胜任。”

“好,你去唤马均来。”

马均刚刚离去,正在挑选制作配重投石机的人选,听闻谢飞又要见他,赶紧交待了几句,急忙跟着赵飞来到谢飞面前,由于不知道军团长找他何事,有些局促不安。

谢飞笑了笑,来到马均面前拍了拍马均的肩膀说道:“德衡先生休要紧张,我想让你做官,你可是愿意?”

马均瞠目结舌的看着谢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在厂内设置一个新官职————总工程师,这个有你来做,归属我华夏军正式序列,少校军衔,德衡先生可是愿意?”

马均耳熏目染已久,再说军械厂本身就是军团直属,实行军事化管理,他对华夏军的军衔体制军事术语早就了如指掌,听谢飞授予自己少校军衔,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本来就是有些口吃,现在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马均立正敬礼,姿势倒也有模有样:“报告……军……军……”

谢飞笑着说道:“德衡莫急,若是可以点头即可。”

马均的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闻言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看的众人笑了起来。

…………

青州刺史焦和的死让公孙瓒有了填补青州权力空间的机会,田楷奉命率军进入青州以后,并没有遇到太有力的抵抗,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身经百战的公孙军对手,纷纷逃向兖州方向去了。

焦和的突然病故导致的权力真空被白马将军迅速填补,公孙瓒转眼间已经成了整个北方势力最大的诸侯,现在天下诸侯,除了董卓,没有人能够在实力上可以和公孙瓒相提并论。

刘备军跟随田楷到了青州以后,通过几次战斗收编了大量黄巾军,人数也达到了数千之众,一时间风光无限。

在通往临淄的道路上,公孙军的骑兵们正在赶路,道路上积雪在无数马蹄的践踏下,被踩成了一层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战马呼呼的吐着白汽,口鼻间结满了白霜,马上是同样满脸冰霜的士兵,兵器都挂在马鞍上,冻得发麻的双腿夹在马腹上,不停地搓着发红的双手在慢慢前进。

数万名骑兵,走在路上,声势颇为浩大,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军旗在微风中轻轻舒展,乌黑的长矛发着亮光。而骑兵们的马具,大部分都已经是高桥马鞍,双侧都开始装有马镫,只有少部分还是软马鞍配单侧绳套,看来这种新技术扩散的速度非常快。

在队伍的中间,田楷刘备并辔前行,长时间的行军让二人都略显疲惫。

“玄德,此次出征青州,玄德是立有大功。”田楷望着一眼看不见头的骑兵部队,心满意足的说道,“这次总算不负使君厚望,顺利取下青州。”

“刘备何功之有?此次能有夺取青州,全仗将军一人,”刘备在指了指士兵们,“将军所部,皆精兵悍卒!岂是黄巾贼众所能抵挡。”

说着二人哈哈大笑,田楷说道:“玄德过谦了,青州已在我手,现在紧要的是快速平定州内盗贼,稳定吏治,我已报于公孙府君,命你领平原国相,玄德可有意乎?”

刘备心中大喜,脸上却是极其平静,在马上施礼谢道:“多谢田使君,刘备定当治理好平原国,不负田使君所荐,不负公孙使君所望。”

“玄德,我等占据青州,必为韩馥袁绍刘岱等人所妒,如今曹操已经领了东郡太守,听说他很快就平定了境内黄巾,我不识此人,听闻此人与袁绍相交甚厚,玄德如何看待此人?”

“我与孟德,倒是有些交往,此人素来胸有大志,”刘备斟酌着词语,说道,“自幼便于袁绍交往,若是公孙将军一旦与袁绍交战,孟德定会帮助袁绍。”

“现今上党谢飞,名头颇为响亮,此人玄德识否?”

“上党谢飞,我在讨伐董卓时结识了此人,此人虽然年少,却是勇猛无比,颇是有些心机。”

“哦?”田楷看了刘备一眼,接着问道:“此人如何?若是诸侯相争,玄德以为此人应该助谁?”

“谢子云乃是客军出身,其妻为匈奴贺兰氏首领,乃一悍妇,”刘备的眼前浮现出小郡主一副不讲理的表情,不由得使劲儿握住了马缰,“虽然谢飞领上党郡是袁绍所表,不过在刘备看来,一旦相争,谢子云未必会助袁绍。”

“为何?”田楷奇怪的问道,“玄德为何如此肯定?这谢飞不助袁绍?”

“据我所知,谢飞此人对汉室并无敬畏之心,其妻也是逐利之辈,他二人行事皆为逐利而非取义,袁绍虽表谢飞领上党,谢飞若是无利可图,断不会为义而助袁本初。”

田楷听了没有说话,身体随着战马的走动来回起伏着,许久以后,慢慢的说道:“玄德,你可率部直接开赴平原国,不必再去临淄了,我再拨与你3000骑兵,到了平原务要好好治理,一旦有变,听我号令行事。”

刘备躬身领命,田楷命人分出3000骑兵交给刘备,率军直奔临淄去了。

刘备驻马在山坡上,望着远去的田楷主队,再看看坡下列队完毕的手下兵马,心中不由得豪情万丈。

平原国相,已是郡守一级,想想多年来的颠沛流离,现在自己有了一国之地,上万人马,已经步入诸侯之列,刘备的心中此时是感慨万分,颇为激动,这下子总算可以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了。

关张二人并立在刘备两旁,坡下的队伍军旗猎猎,战马嘶鸣,气吞万里的气势也深深的感染了二人。

明亮的阳光下,关羽的红脸闪闪发亮,由于被吕布弄掉了右侧嘴角的长髯,不对称显得有些怪异,二爷于是自己剪掉了左侧的一缕,现在成了三缕长髯,看上去威风不减。

轻轻的捋起三缕长髯,标志性轻轻一甩,说道:“大哥,兵将们已经列队完毕,是不是要走了?”

刘备抬起马鞭指着坡下:“云长,自此以后,坡下兵将皆是你我兄弟所有,我们兄弟,大事可成否?”

不待关羽回答,张飞的声音炸雷般响了起来:“大哥放心,只要你我兄弟勠力同心,何愁大业不成!”

刘备哈哈大笑,领着二人策马走下山坡,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的的直奔平原而去。

第76章袁绍取冀州

曹操离开野王奔赴东郡以后,谢飞这个外来者的影响已经发挥了作用,历史上的曹操在东郡的敌人是于毒、白绕、眭固、於夫罗等人,现在这些人,于毒、白绕、於夫罗已被谢飞所杀,眭固则投降谢飞。

曹操到了东郡以后,几乎兵不血刃就平定了郡内,东郡的黄巾也纷纷的逃往兖州,结果青州的黄巾在兖州得到了极大发展,自号“青州军”,在兖州一带攻城略地,折腾的兖州刺史刘岱焦头烂额。

在东郡站稳脚跟后,曹操开始招贤纳士,老朋友陈宫前来投奔,曹操很是高兴,认命陈宫为司马。颍川人荀彧辞官以后,举家迁往冀州,见曹操在东郡不错也来投奔曹操。曹操见荀彧来投大喜说:“这是我的子房啊!”于是任命荀彧为别部司马,荀彧时年二十九岁。

现在曹操人才济济,兵多将广,开始大规模收编黄巾余众,军力急剧扩大,所部已经发展至三万多人。

此时对白马将军公孙瓒来说,同样是捷报频传,田楷和刘备在青州的胜利传到了右北平后,公孙瓒大喜,自己的形势现在一片大好,他没有想到田楷、刘备的进军居然如此顺利,拿着田楷的捷报,公孙将军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田楷等人已轻取青州,如今田楷欲表刘备领平原国相,诸位以为如何?”

长史关靖说道:“此次攻击青州,玄德出力甚多,现在使君欲亲率大军南下,正是用人之际,理应厚赏玄德。”公孙瓒点头称是,正式认命刘备领平原国相,随即亲率大军杀奔冀州。

公孙瓒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杀入了冀州辖区,安平迅速被公孙军攻破,消息传到冀州,韩馥大惊失色,急招部署商议对策。

“州牧,如今公孙瓒势大,冀州应该坚守各县城池,公孙瓒远来冀州,兵马疲惫,粮草困难,定是无法坚持长久,假以时日其军必退。”

从事赵浮是主战派,他的话立刻遭到了郭图的反对:“从事此言差异,公孙瓒攻破安平,随时就会向邺城攻击,实难抵挡,袁本初四世三公,现在驻防河内,不如请本初来冀州,共同抵御公孙瓒。”郭图的话得到了都尉朱汉的响应,堂上顿时乱哄哄的,众人七嘴八舌的乱说一气。

赵浮大怒,指着郭图说道:“冀州带甲十数万,程奂等人一万精兵正在向邺城回军,击败公孙军并非难事。袁绍在河内,对我冀州早有觊觎之心,你说迎袁绍,是何居心?”

韩馥听得有些烦躁,正无计可施,人报袁绍使者荀谌求见,韩馥想了想命人请入。

原来袁绍到达怀县不久,使者就带回了公孙瓒出兵的消息,袁绍闻言大喜,没想到这公孙瓒如此猴急,不顾严寒就出兵冀州了。

当公孙瓒攻破安平以后,袁绍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开始率军向冀州前进,同时向冀州派出了特使——荀谌。

荀谌进入议事厅,对着韩馥深施一礼:“荀谌见过韩州牧。”

韩馥示意荀谌落座,问道:“友若来邺城,所为何事?”

看着心神不稳略有惊慌的韩馥,荀谌心中暗笑,这样一个如何能够守住民殷国富群雄觊觎冀州?微微一笑,说道:“我特为州牧解忧而来。”

韩馥正愁的焦头烂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当前形势,想必友若已经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州牧,当前形势看似危机,颇为难解,实则解决起来并非难事,只要州牧愿听荀谌之言,荀谌定保州牧无忧。”

“计将安出?请友若直言,若是果真能解冀州之忧,韩馥敢不相从?”

荀谌不慌不忙的说道:“公孙瓒统率燕、代两地的军队乘胜南下,各郡纷纷响应,军锋锐不可当,荀谌颇为将军担心,一旦公孙瓒攻破冀州,将军何处可以安身?”

韩馥心中一阵恐慌,问道:“当前之事,该如何是好?“

“州牧不若自己考量一下,宽厚仁义,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可比袁车骑?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可比袁车骑?数世以来,广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可比袁车骑?”

荀谌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韩馥无言以对,嗫嗫的答道:“这些,韩馥自知不如本初。”

”车骑乃人中豪杰,州牧此三者皆不如袁车骑,却居袁车骑之上,袁车骑岂愿居将军之下乎。冀州乃九州之首,天下要地,袁车骑若是与公孙瓒合力夺取冀州,恐怕州牧将身陷死地。车骑是州牧旧识,又曾结盟共讨董卓,不若让冀州于车骑,袁车骑必感州牧之德,而全州牧之身,而公孙瓒也无力与车骑相争。如此一来,州牧有让贤之美,而身则有泰山之固,州牧可愿听此计乎?”

韩馥听了犹疑不定,赵浮耿武等人纷纷说道:“州牧,此举不可,不可啊!”

韩馥犹豫了好久,缓缓的说道:“我曾是袁氏之属吏,才能自比不上本初。量德行而谦让,古来君子之所求也!”随即对着荀谌说道,“友若可去说与车骑,韩馥愿请车骑共治冀州,请车骑速来冀州。”

韩馥无论军事上能力还是政治上的才能,更要命的是没有胆识,而袁绍正是看透了并且利用韩馥的这些弱点,轻易便夺取了冀州。

韩馥此举令冀州的官吏们大失所望,除了几个准备归顺袁绍的,纷纷辞官而去。

不久以后,袁绍率军来到了邺城,韩馥出城迎接,亲自将冀州印绶交给了袁绍。

袁绍伸手接过印绶,说道:“文节将冀州让与袁绍,袁绍定当好好治理,击退公孙瓒,还冀州一个青平之世,请文节放心。”说罢哈哈大笑,策马进入城门。

占据冀州以后,袁绍表韩馥为奋武将军,郡内没有辞职的官员全部留用,重用冀州故吏田丰朱汉等人,韩馥忽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无知无权的下属人物,心中开始后悔,却也没有了任何办法。

韩馥毕竟作过州牧,在冀州也是有些影响力的,韩馥的遭遇令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等人气愤不已,三人试图谋刺袁绍,事发后袁绍命田丰将三人仗杀。

耿武等人的小动作让袁绍认识到了韩馥的影响力,于是袁绍暗示都官从事朱汉带人包围了韩馥的住宅,素与韩馥不睦的朱汉找个借口将韩馥儿子的双腿打断,弄的韩馥惶惶不可终日,寻个借口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去了。

而袁绍为了平息冀州韩馥残余支持者的怒火,将朱汉捕杀,冀州士人皆赞本初公义。

韩馥到了陈留不久,袁绍就又派使者来了,张邈款待了袁绍使者,宾主相见甚欢。酒至半酣时,使者凑近张邈,两人帖耳不知道说些什么,旁边的韩馥吓得心惊肉跳,便起身走进厕所,拿着刮削简牍用的书刀,自尽身亡。

自此,袁绍彻底的占据了冀州。

正在这个时候,袁绍所表的周昂领豫州刺史的认命来了,而袁术由于已经表了孙坚,于是公开发出檄文要讨伐袁绍,袁绍随即招部署来见。

应召而来的,除了袁绍旧部逢纪、荀谌、许攸、文丑、周昂等人,还有冀州归附的郭图、审配、麴义等人。

“现在我已占据冀州,豫州刺史周昂的任命已经送到,只是那袁公路同时也表了孙坚领豫州刺史,应该如何应对?还有那公孙瓒,知我取了冀州,必会前来讨要,又该如何应对?”

“州牧,”逢纪首先开口,现在的袁绍是冀州牧兼领渤海太守,“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必与州牧夺豫州,不若我军首先攻击袁术,一举击杀孙坚,以绝袁术所望!”

袁绍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若是公孙瓒来攻,如之奈何?”

“州牧,公孙瓒谋取冀州之心已久,此次若毫无收获,一定不会退兵,”田丰微施一礼,说道,“我有一计,可以暂时安稳住公孙瓒,只是不知州牧可愿否?”

袁绍此人,在冀州的确是广纳贤才,用人不拘一格,很多冀州人士颇受重用,闻言说道:“元皓但说无妨。”

“州牧,公孙瓒前来讨要时,州牧可以让出渤海,表公孙瓒从弟公孙范领渤海太守以安公孙瓒之心。那公孙瓒劳师而来,取了安平以后便暂且休兵,想是士卒疲惫粮秣不济,暂不会攻击冀州,待我击破袁术之后,再图公孙!”田丰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可命曹操兵出东郡,做出攻击青州之势,那公孙瓒必会有所顾忌,去了取冀州之心。”

袁绍呵呵一笑:“此计甚妙,区区一郡,给他就是!”

“目前孙坚屯兵鲁阳,可派精兵迅速偷袭鲁阳,必能一战夺取鲁阳!”许攸说道,“荆州牧刘表,素为袁术所嫉恨,可命人联系刘表共击袁术,袁术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袁绍点头称是,望向了周昂:“德明,我命你领兵三万,周昕、周喁二人为副,即刻出兵攻打鲁阳!”

周昂起身高声领命,随即领兵开赴鲁阳。

就在这个时候,朝庭的使者抵达了上党郡。

第77章朝廷使者带来的烦恼

朝廷使者的到来,完全出乎谢飞等人的意料,带来的消息更是大大的令人感到惊诧不已,众所周知,现在的朝廷形同虚设,董卓一手遮天,这朝廷的使者说白了就是董卓的使者,代表了董卓的态度。

被袁绍表为上党郡太守以后,谢飞直接就走马上任了,这年头儿所谓上表不过就是走一个形式,根本就没有指望董卓控制下的朝廷会有回应,结果这朝廷不但回应了,居然还给加码了。

领上党郡兼任护匈奴中郎将、拜建威将军、封襄垣侯、假节,嗯,好像官还挺大。

“贵使前来上党郡,谢飞甚为惶恐,飞何德何能,竟然受如此重赏?”谢飞说得可是实话,拜将封侯是无数人的梦想,自己从来都是觉得遥不可及,没想到来的居然如此容易,谢飞顿时觉得祖坟上升起了万丈青烟。

“襄垣侯过于自谦了,”白发苍苍的使者谦恭的说道,“君侯虎踞上党,威震天下,虎牢一战天下闻名,位居列侯也是应该的。君侯虽与太师为敌,太师却是极为爱惜君侯之大才,对君侯极为仰慕,所以屡屡上表朝廷,以表君侯之功,陛下顺应众意而重重封赏君侯,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说来,谢飞要多谢董太师厚爱了,谢飞不过是客军,实则并无与太师有什么私怨,若是能与太师交好,谢飞岂能与太师为敌?太师一向可好?”谢飞的话说得冠冕堂皇,这天下诸侯以后的所作所为,恐怕并不比董卓好多少,只不过这老董是第一个出头鸟罢了。

“太师甚好,只是太师对君侯仰慕已久,期盼着能与君侯相聚于长安。”

“请贵使转告太师,他日一旦有了空闲,谢飞定会前去拜会太师。”

老董这人虽然残暴,但在举贤纳士方面却毫不含糊,谢飞所厌恶的是董卓对百姓的残暴,至于收拾个把皇帝,他并不是很以为然,当年的霍光更狠,直接就把皇帝薅过来扔在了地上。

谢飞命人安顿好使者回到后堂以后,依然没有回过味来。

内堂中摆放着大火盆,整个室内暖洋洋的,更难得的是今天夫人们都齐聚一堂,给内堂平添了无限春色。

谢飞皱着眉头来回走动,困扰他的是使者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赴长安拜见陛下。

若是没有蔡琰的缘故,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但是因为谢飞的内心一直有个念头就是如何把蔡邕接出长安,他隐隐觉得,这好像是个机会。而救出蔡邕一来是因为蔡琰,二来是谢飞心中对蔡邕未来在长安的遭遇很是清楚,他不希望这样一个全才人物就这么死在长安,如果接到上党必然大有用处。

“夫君,”小郡主望着一言不发来回踱步的谢飞,不耐烦的说道,“自打回来以后,便一句话不说,究竟有了什么事,让夫君如此烦躁?”

“各位夫人,今日朝廷来了使者,”谢飞停住了脚步,望着诸女说道,“正式给我来了任命,领上党太守兼护匈奴中郎将,拜建威将军,封襄垣侯,嘿嘿嘿,还可以假节。”

谢飞刚刚说完,众女已经喜笑颜开。

“这等好事,夫君为何愁眉不展?”独孤雁奇怪的问道,“封候拜将本是喜事啊?夫君应该高兴才对。”

众女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个不停,谢飞赶紧举手示意:“夫人们且听我说,这封候拜将的确是好事,不过陛下召我去长安,我正在想去是不去。”

蔡琰听了心中一动,忽然记起谢飞曾经说过的话,不由得有些担心,而独孤雁的等三人则是笑作一团。

“夫君啊,这朝廷由董卓把持,天下皆知,我华夏军曾经酸枣盟誓,大战虎牢,与那董卓弗与共戴天!”小郡主坐起身来,走到谢飞面前,“这去与不去,难道还用想吗?”

在小郡主独孤雁赵真三人看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根本不用搭理董卓就是,至于这么愁眉不展吗?而蔡琰则是担心谢飞可能已经决定去长安,所以才会为去了长安怎么办而发愁。

蔡琰没有笑,忽然轻轻的问道:“夫君此去长安,可是有脱身之计吗?”

蔡琰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对三女来说却如晴空霹雳一般,三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敢相信的看看蔡琰又看看谢飞,心中同时暗呼不妙。

“夫君若是为了蔡琰去长安,姐妹们会如何看待蔡琰?请夫君三思。”

“夫君,”赵真冲到谢飞面前,双手紧紧握住谢飞手问道,“真如琰姐姐所说,夫君想去长安吗?”

望着赵真急切担心的眼神,谢飞狠下心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真的担心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眼圈已经红了,轻声说道:“夫君怎能如此轻涉险地,想过我们姐妹么?赵真不懂什么国之大事,赵真只是想夫君能够在身边就好。”

独孤雁却是立时大怒,说道:“夫君难道不知长安的凶险吗?天下诸侯讨董,夫君参与其中,董卓残暴无比,此去必定有去无回,若是夫君有失,我等姐妹该如何自处?”

小郡主坐回榻上,只是看着谢飞,却并不说话。在这些夫人们当中,她可以说是最了解谢飞最信任谢飞能力的一个,两个人心意相通,每次当谢飞说出一个念头时,他知道谢飞心中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

她现在只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何谢飞想去长安。

“天下诸侯,势力最大者,莫过于董卓,关东诸侯联合反对董卓,上党郡地处董卓之侧,若是董卓全力攻打上党,我军未必能够守住。如果这时候我去见他,董卓必然欣喜,以为我能为他所用,这样上党就安定了,所以我想去长安。”

谢飞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刚刚说完,小郡主说道:“上党易守难攻,想那董卓不会轻易犯我上党,夫君若是去了被董卓所害,上党才真是危矣,还望夫君三思。”

蔡琰站起身来说道:“夫君若是果真为了蔡琰而去长安,一旦有失蔡琰何以面对各位姐妹?夫君若有闪失蔡琰定不独活,夫君三思。”说完转身离去。赵真看了看谢飞,跺了一下脚赶紧追蔡琰去了。

独孤雁轻轻的说道:“我不知夫君为何要去长安,雁儿只是想说,夫君若是一定要去,先把独孤雁杀了吧。”说完大步离去,看的谢飞目瞪口呆。

“夫君,妹妹们都已经去了,现在夫君可是愿意说与泰岚,为何想去长安?”小郡主来到谢飞面前,轻轻的伏在谢飞的怀里说道,“夫君可知,自从去年这个时候遇到了夫君以后,泰岚再也没有离开过夫君,你若是去了长安……”

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了,伏在谢飞怀里抽泣起来。

谢飞拥着小郡主回到榻上,轻吻了一下秀发,说道:“此去长安,并无凶险,岚儿放心就是。”

“夫君怎能确定没有凶险?这董卓连皇帝都敢杀,如何不敢害夫君?”

“现在诸侯们都与董卓不睦,若是我去长安,董卓必然认为我可以为他所用,这是第一;上党郡国弱民贫,诸侯们现在已经争端四起,难免有人对我有觊觎之心,若是能交好董卓,也算少了一个大敌,这是第二;岚儿现在是女单于,我军与那须卜骨都侯,已经势不两立,迟早必有一战,若是须卜氏先联合了董卓,必将成为华夏军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小郡主喃喃的念叨了一下,“夫君这说法真是颇有新意,不过夫君虽然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还是担心,若是去了,太过凶险。”

说着抬起俏脸,温柔的说道:“夫君不若派个人去,何必亲自涉险呢?”

“只有我亲自去才有诚意,”谢飞自己都觉得理由不足,“派人去终归不如我亲自去好。”

“夫君,此事还有余地吗?”

谢飞轻轻拥了一下,说道:“岚儿深明大义,定然会知道为夫苦心,只是她们,你要好好劝慰才好。”

“这个么,泰岚恐怕做不得,还是夫君自去劝慰。”

“看雁儿都要拔刀相向了,我怎么敢去?”

“夫君此去,我总是担心,不若泰岚与夫君同去,夫君以为如何?”

谢飞吓了一跳,他正担心这件事呢,小郡主倒先提出来了,依着独孤雁的暴脾气,这个问题恐怕会更难缠。

“岚儿,我去了以后,这上党郡全赖岚儿主持大局,你和雁儿要好好的守住上党,”谢飞又轻轻的拥了拥小郡主,轻声笑道,“不要我去了长安,这边上党被人取了,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那夫君也要多带些人马才是,典韦自是要去,夫君是不是还要再带几个人,为妻真是担心啊。”

“我想带200骑兵,你的第三军老兵们,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士,由赵云典韦带队,想来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服了小郡主之后,谢飞命人召集部众开会,不出意外的遭到了集体反对,谢飞费尽了口舌也没有说服众人,最后只能拍案而起:“我意已决,诸君勿复言!”

诸将悻悻的离去了,回到后堂,还没进门,只听得里面众女还在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谢飞没敢进去,悄悄地溜走了。

谢飞刚从后堂出来,小郡主和独孤雁跟了出来。

“夫君,”小郡主满脸的无奈,“你那些夫人们,泰岚说服不了,夫君还是自己去说吧。”

“此事不容商量!”独孤雁说的斩钉截铁,俏脸上满满的怒意,“若是夫君一定要去,独孤雁立刻起兵跟随!”

谢飞正在烦躁间,门口的卫兵快步跑来:“报告军团长,第一军军长徐晃上校求见!”

第78章计划没有变化快

徐晃大踏步的走进议事厅,“啪”的一个立正:“报告军团长,第一军军长徐晃前来述职!”

招呼徐晃落座以后,谢飞问道:“公明,太原郡张燕现在的情况如何?”

“军团长,我已与公与等人见过面了,”徐晃没有直接回答谢飞的问题,“听说军团长想去长安?”

“确有此事。”

“我倒是不反对军团长去长安,”徐晃话音未落,独孤雁娥眉上挑便要发作,小郡主急忙挥手制止,徐晃看了看两位夫人,微笑着接着说道,“只是现在,军团长可能去不成长安了。”

独孤雁听了转怒为喜,不待谢飞回答便急忙问道:“为何不能?公明细细说来听听。”

“军团长,我到达涅县以后,便多方打探太原张燕的消息,现今已经打探清楚,所以特意前来报于军团长。”

徐晃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听得独孤雁又有些不耐,若是在平时,作为沙场厮杀的老手,绝不会如此急躁,只是自从谢飞决定去长安以后,独孤雁整个人变得异常焦躁。

“雁夫人莫急,”徐晃看着又要发作的独孤雁,心里有些好笑,“据我多方打探所知,自从袁术军退出洛阳以后,白波军杨奉、胡才所部已经占据了洛阳。现今白波军夺取了大半个河南尹,河东郡大部也被白波所占据,军团长如何能到了长安?”

两位夫人听了都是大喜,独孤雁更是急忙问道:“公明是如何得知这些事?那朝廷的使者又是如何能到了上党?”

“我部在涅县,与黑山贼时常有些小冲突,我前些日捉了几个他们的信使,所以知道此事,想是这朝廷使者通过后才攻取的吧?再者说来现今白波军名义上并不反对朝廷了,想来也不会难为朝廷的使者,只是我军歼灭了太多白波军,军团长想去怕是不行了。”说着徐晃取出一些帛书交给谢飞,“这是截获的书信,请军团长过目。”

白波黑山等起义部队,毕竟性质接近,合作倒是常有的事。

谢飞看完书信没有说话,递给了两位夫人,小郡主边看边说:“如此一来,夫君这长安之行,怕是要去不成了。”

谢飞摇头苦笑,自己兴师动众,惹的众人鸡飞狗跳,到头来这么个结果。

独孤雁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说与姐姐们去。”说完示威似的看了谢飞一眼,嫣然一笑,转身进后堂去了。

“军团长,我在涅县一直都在打探各路黑山军的消息。根据多方打探的结果,现今阳邑贼军不过1000余人,榆次稍多约5000人,而并州治所晋阳,兵不过500老幼。若是我军突袭晋阳,一战可定!”徐晃两眼发光,“军团长,现在太原郡兵力空虚,正是夺取太原郡的大好时机,请军团长定夺。”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眭固已经多次前往打探,我也曾向这几个地方派出过细作,冒充成商旅前去的,守军的确兵力不多。”

看着谢飞沉思不语,徐晃接着说道:“黑山军虽说兵势浩大,部署却是极其分散,占据的地域又甚广,所以各地驻兵并不多,而且都是流民组成,战力着实不高。我军若是用精兵绕过榆次直取晋阳,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定能夺取晋阳擒杀张燕,只要擒住了张燕,太原郡余下的黑山贼众,传檄可定。”

谢飞心中大动,脑海中浮现出了唐代的经典战例——李塑雪夜入蔡州。

郡守府的议事厅里,墙上挂着太原郡地形图,华夏军的主要将领们齐聚一堂,商讨如何夺取太原郡。

郭嘉站在图前首先发言:“根据公明军长的情报,阳邑敌军约1000余人,榆次约5000余人,晋阳约500人。”

看着郭嘉的样子,像极了后世的参谋长,谢飞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自己正坐在中央集团军群的司令部里,准备暴揍一顿那个西伯利亚矿工一样的家伙儿,而晋阳就是那个著名的以寒冷著称的城市。

“现在这个城市还没有出现吧?”他的脑子了一顿胡思乱想。

“阳邑城墙矮小,守军不多,我军可以强取,”郭嘉的声音把军团长漫天飞舞的思绪拽了回来,“榆次敌军较多,如若强行攻打,恐难速取,必会惊动晋阳张燕,所以公明建议绕过榆次,派遣精兵直取晋阳。”

说完郭嘉转过身来面向大家说道:“应该如何夺取晋阳,请诸位商讨。”

“涅县至晋阳约400余里,若是从阳邑算起,到晋阳约180余里,天寒地冻,士卒恐怕难以坚持。晋阳乃北方第一重镇,占地极广,城高两丈半,有些地方厚达数十丈,一旦攻不下晋阳,被贼军切断后路,全军危矣。”沮授不无担心的说道。

“应军团长要求,第五军一直进行着雪地训练,挑选部分精卒,应该可以做到。”赵云思索着说道,“我军现今所有士卒,手套及皮制履鞋都已配备,雪地行军可以做到。”

作为后世军人,谢飞深知寒带行军的风险,弘前师团第五联队第二大队在八甲田山的遭遇就是明证。

“公明,从阳邑至晋阳,你派出的细作几日可到?”

“军团长,5日可到,道路并不难走,并州一带地广人稀,村落不多,从阳邑至晋阳,直接走大路即可。”

谢飞又一次被刷新了认识,一说起古代偷袭都是各种小路,实际上直接杀奔过去更加快捷,小股部队渗透可以,大部队走小路速度更慢,没有无线电通讯的年代,敌军想报信也没那么快。

古代通讯手段极其落后,即使阳邑守军发现了,也是在你的身后追击而已,晋阳守军根本无从知道敌军来袭,烽火台之类的报警设施大都是置于边境一带,内线没有这些东西。

“阳邑至晋阳,约180余里,若是遣轻骑前往,4日必能到达。”徐晃接着补充道。

沮授站起身来,来到地图前说道:“军团长,此战可以派遣第五军和两个骑兵军,汇合公明涅县的第一军后共同出击,阳邑守军不过千人,不足为道。击破阳邑后第五军围住榆次,可攻不可不攻,骑兵绕过榆次直取晋阳,榆次至晋阳不过60余里,两日可至。”沮授说着抖了抖袖子(众人中只有沮授还留着发髻,身着有着宽大袖子的传统服装),“公明既能多次刺探晋阳,想来事先潜入几个兵卒并非难事,可悄悄夺取城门,一战而定!”

“军团长,还有不到一个多月即是除夕,我军就选在除夕前后攻取晋阳如何?”郭嘉忽然问道。

谢飞一拍桌案:“就定于除夕前后!”

随即众人开始调兵遣将,小郡主的第三军留守长子,浑沮的第二军、独孤雁的第四军、赵云的第五步兵军开赴涅县,准备攻击太原郡,同时征发20000余名役夫同行,作为后勤兵力。

二把手沮授随军出击,光杆总长郭嘉则留守长子。

一切部署完毕后,各部主官纷纷离去后,谢飞翻身上马,和小郡主向军械厂方向走去。

寒冷的街道上没有几个人,显得非常的空旷,马蹄轻轻的踏在坚硬的冰雪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有节奏的“咯吱”声,小郡主幽幽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没有跟随夫君出征,夫君定要万事小心才是。”

谢飞侧头望去,入目而来的是满眼的柔情蜜意,“夫君,只怕我以后和夫君一起出征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

谢飞笑道:“岚儿若是愿意出征,下次你去好了,长子是我军根基所在,总要有人留下主持内外大局,雁儿性情暴躁,琰儿真儿二人不懂军国之事,也只有你才能令我放心。”

小郡主甜甜一笑没有说话,不多时来到了军械厂门口,赵飞和马均两人迎了出来。

“德衡,配重投石机怎么样了?”见过礼后,谢飞问道。

“军……军团……团长,”马均结结巴巴的说道,“已经做好了10台进行了试验,威力极大,可将300斤石块抛掷400步。”

“哦!?”谢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玩意能扔这么远,“过去看看。”

军械厂的空地上并排摆放着10台重型投石机,马均指着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投石机,军团长想出的这种配重投石机,当世罕有匹敌,试验时将300余斤石块直接抛出了400多步,一人难以合抱的树木直接拦腰砸断,落地坑深过尺,相当骇人。”马均来回抚摸着投石机,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儿女,“若是用来攻击城池,当世任何城楼,只需命中几弹,必定化为齑粉。”

谢飞心中暗吃一惊,没想到这玩意儿威力如此巨大,怪不得宋军坚守了数年之久的襄阳城,面对这货几天就投降了。

“军团长,此物还是纵火利器,可将百斤的火球抛出300步,若是抛入城内纵火,也是相当的绝妙。”

马均侃侃而谈,谢飞惊奇的发现,聊起这些东西时,马均居然不结巴了,口齿那是相当的伶俐。

1267年的玩意儿拿到了192年,即使是冷兵器时代,人类1000年的技术进步也是极其可怕的。

第79章目标太原郡

听完了马均的汇报,谢飞兴奋的围着投石机转了好几圈,很是满意的说道:“德衡,能否试射一弹我看看?”

马均很是为难的挠了挠头:“军团长,投石机投掷距离过远,营内狭小,难以施展,前几日的试射是在城外进行的。”

“城外?那移动起来是否方便?”小郡主一脸的疑问,“这投石机异常庞大,你是怎么移动的?”

“很是方便,我在制作时每个配件都有固定尺寸,长杆由三段组成,全部配件装在10余辆四轮马车即可运走。装配完毕后,下方还有8个车轮,可以推行,只是移动很是缓慢,颇要费些时间才行。”

谢飞伸手拍了拍马均的肩膀说道:“德衡真是大才,纵使公输班在世,恐怕也是自愧不如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我会让沮副军团长重重的赏你。”

马均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此物是军团长想出来的,马均不过就是制作了一下,怎么敢抢与军团长抢功。”

谢飞哈哈一笑:“德衡不必过谦,现在的厂内剩余的配件还能做出几台出来?”

马均想了想说道:“目前营内已经做好的配件,即可便能制作6台出来。”

“好!所有投石机马上全部装车,跟随大军出征,德衡带着工匠们随队出征。”

赵飞马均二人领命,赶紧安排人手分解投石机,将配件井然有序的装在四轮马车上,并以每台投石机为单位给车辆编组排号,一直忙到黄昏时刻还没有忙完,谢飞交待了几句,和小郡主回府去了。

“夫君,我想给你说件事。”料峭的寒气下,小郡主雪白的裘帽下,小脸冻得微微发红。

“何事?”

小郡主俏面含羞,温柔的看了谢飞一眼,小嘴微张刚刚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谢飞看的奇怪,问道:“岚儿到底何事?”

“现在还不知道真假,等过些日子再说与夫君吧。”

小郡主说完不在言语,两人并辔向着郡守府走去,侍卫们远远的跟在身后,两道长长的影子映在被夕阳照的闪闪发亮的路面上,倒是有些诗情画意。

长安是去不成了,夫人们都很高兴,一个个的喜笑颜开,但是蔡琰的眉宇间隐隐有一些失落。

晚饭后蔡琰又回自己的书房去了,谢飞跟了进去,蔡琰看了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却不看谢飞一眼。

“琰儿可是怪我不去长安么?”

“蔡琰怎么可能怪罪夫君?再说就是想去,夫君怕也去不成了,蔡琰心里是知道的,只是想起了家翁,心中有些难过。”

谢飞上前轻轻的拥住蔡琰说道:“今日朝廷使者提起要返回长安,我想请他带书信与董卓,寻个借口请蔡中郎来上党郡,看看董卓能否答应。”

“我在洛阳时,家翁曾想前去兖州,后来叔父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识得家翁,最终没有成行,夫君写信给董卓,董卓怎么会答应夫君所求呢?”

谢飞轻轻说道:“董卓所求者,不过就是我归顺与他,我在信中好好的奉承他一下,就说愿意归顺不就行了。”

“夫君若是这样做,不就失信于天下义士,被人耻笑吗?”蔡琰正色道,“若是如此,蔡琰不见家翁也罢。”

谢飞毕竟是后世之人,他说这话时满脑子都是兵不厌诈,没想到在蔡琰看来,成了反复小人。

“琰儿,我不过是假意答应他,又不是真的归顺,这样有何不可?”

“君子者,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夫君此举有违君子之道,蔡琰窃以为不可。”

谢飞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才女老婆发起轴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轻轻的刮了一下蔡琰高挺的鼻梁,笑道:“曾子曰:‘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我这不就是不管什么手段都用吗?骗骗董卓也不是什么坏事。”

蔡琰抬头望着谢飞,“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纤纤细手轻轻的一点谢飞的脑门,微嗔道:“曾子所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人家曾子所说的意思是,君子行事,一定要做到最好,哪是你这样说的?”

谢飞哈哈大笑,心中打定了主意给老董写封书信,好好的夸赞老董一下,看看能否把蔡邕迎回上党。

第二天清晨,在冬日冰冷的阳光下,即将出征的华夏军将士在校场上的列队完毕,2400名骑兵端坐在马上,高筒靴紧紧的踩住马镫,身着马甲式的皮甲,头着冬季用的防风皮帽,戴着皮手套的左手紧紧勒住焦躁不安的战马,右手则紧紧握住长矛,马鞍上挂着头盔、长刀、弓箭、木盾,身后的马背上放着马包。

士兵们嘴唇紧闭表情严肃,默默的等待着出发命令的下达。

3200名步兵们在骑兵队列的旁边也已经整队完毕,步兵们装备比骑兵差了不少,大多数的士兵们没有铠甲,手套皮鞋皮帽倒是齐备,只是都穿着各式的棉服,显得杂乱不堪,但是从每名士兵坚毅的表情,可以看出训练的结果。

在队列的后方,是临时征召的20000多名役夫,整个队伍携带的运送补给的四轮车辆达到1500千辆,其中16台重型投石机就占用了160多辆。

这是谢飞第一次率领上万人的部队出征,看看这密密麻麻的已经排到校场以外,外面不知道排到哪里的车辆,不禁有些咋舌,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打仗,后勤的编制都不小,古代的畜力车装载能力差,后勤需要的人力更多。

康熙17年,清军对准葛尔的战争,征发的民夫达数十万,而秦对百越的战争,则因为后勤而惨遭失败。

近代的欧洲则有一个著名的概念——“五日行程”,虽然是克劳塞维茨瞎编的,但是说明了一个问题,在生产力极度落后的时代,军队的补给是极其困难的。

实际上无论东西方,古代军队在解决这个问题时普遍采取了同样的手段————抢劫。

奥地利更是在1783年专门建立了人类战争史上第一支专职抢劫部队,它的任务就是专门为一线作战部队抢劫补给。

在古代,一支军队的活动半径注定是有限的,伟大的宋代科学家沈括,在对西夏的战争中详细研究了军队后勤运输的问题,记录在了《梦溪笔谈》上,翻译成白话就是:

“每人背米六斗,士兵自己携带五日干粮,每人供一个士兵,一行可达十八天;六斗米,每人一天吃两升,两个人吃,正好十八天吃完;如果以往返计算,只可吃九天的行程。”

而用畜力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以牲畜运粮,骆驼可以负三石,马、骡一石五斗,驴一石,相比于以人运粮,虽然负多费少,但如果不按时喂草料,牲畜多会死亡,一个牲口死掉,它驮负的粮食也得扔掉,相比用人背扛,有利有弊,利害均半。”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出兵10万人,需要投入民夫30万人,除去保护部队,实际能够作战的不过7万人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古代的远征部队实际上就是一支以抢劫为主要作战任务的部队。

还好太原郡近在咫尺,从上党起兵的华夏军暂时还不需要干这种勾当。

校场上军旗猎猎,随着一声令下,数十面战鼓轰隆隆的响了起来,独孤雁的大黑马留在了马场,换上了一匹红色骏马,只见她策马来到来到第四军面前,铁矛轻轻一挥,第四军的将士们策动战马,首先开拔。

各部随即鱼贯而出,军旗招展战马嘶鸣,四轮车吱吱作响,步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长子,直奔涅县而去。

先头部队开始行动以后,谢飞和小郡主策马返回郡守府,典韦率领的直属骑兵团紧紧的跟随在身后,蓝色的角旗迎风飞舞。

到了郡守府两人两人翻身下马走进了郡守府,蔡琰赵真已经等候多时了,正在院子里不安的来回走动,见了谢飞回来,赶紧迎上一起走进后堂。

“夫君,此去太原郡,你要多加小心。”赵真轻声说道,言语间非常不舍,自从嫁给谢飞以后,赵真从未离开过谢飞,这一次离开谢飞,她的心中极为不舍。

蔡琰也凑了过来,谢飞安慰了两人一阵,对着小郡主说道:“岚儿,现在我军大部都已开赴太原郡,整个上党除了你的第三军,就只有典韦的骑兵团,一共不过1700人,若是一旦有人来犯,你一定要小心应对,遇事多和奉孝商讨。。”

“夫君放心,城里的军械厂还有数千人,都曾是白波士兵,后来也经过了我军训练,若是真有敌来犯,也可做守成之军。至于子满的骑兵团,我已下令去守护军马场,请夫君放心前去,我定会守住上党。”

小郡主的话令谢飞大为放心,要说冷兵器时代的作战经验,他心里明白,自己其实还不如小郡主和独孤雁,自己的优势不过是来自于后世的经验教训而已。

告别了众位夫人以后,又交待了典韦几句,谢飞翻身上马,追赶前军去了。

第80章风雪肆虐

冬季的大部队行军本身就比较困难,而在上党这种山地丘陵地带则更加艰辛。

前方开路的士兵们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艰难的行走着,战马将积雪踩在脚下,积雪被踩得就像泥浆一般,在铁蹄下来回翻滚。

相比之下后面的队伍就轻松多了,路面越踩越硬,行军方便了许多,四轮马车轻松的走在坚硬的路面,速度倒也不慢。

华夏军各部轮番开路,在襄垣停留了一天进行休整,前后用了6天时间到达了涅县。

涅县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上党郡人口不多,13县加在一起不过12万人口,总共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城一下子涌进了上万人马,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涅县的府衙内,华夏军的将领们齐聚一堂,听取最新的探马回报,为随后即将开始战斗做最后的准备。

“军团长,诸位将军,”刚刚晋阳返回的探马,是一个20多岁有些书卷气的年轻人,“我昨日刚从晋阳返回,晋阳的守军没有变动,还是500余人,大都是一些老弱。”

“你是?”谢飞望着正在汇报的年轻人,觉得有些眼熟,“我在哪里见过你?”

“我叫陶升,在野王全军剃发的时候,军团长向我问过话。”

“哦,”谢飞想了起来,当时士兵们都有些抵触,就是这个陶升首先开始提问的。“我记起来了,你原是黑山军白绕所部,对否?”

“正是,因我曾加入黑山军,所以这次白兔将军遣我去晋阳刺探。”

“你这头发很短,黑山军不起疑心吗?”

“回军团长,并州一带胡人众多,其中不少人也剃发,这倒不会引起疑心。”

谢飞不在多问,示意陶升继续讲下去。

“黑山贼军,大部都驻在外围各县,晋阳处于腹地,疏于防范,城门早开晚关,没有丝毫防范之心。张燕等人均在城内,在我返回来时,并没有离开晋阳,府内只有几十个亲随。”

“晋阳商旅多吗?”沮授沉思者问道。

“年关将至,晋阳是北部重镇,城内民众甚多,商旅往来频繁,极为多见,此次刺探晋阳,我便是冒充商人,带了十几个士兵一同前去的。”

“晋阳的富户们可是拥护张燕?”

“回副军团长,张燕虽屡屡出郡掠夺,但对晋阳的富户们颇为宽厚,百姓倒也安居乐业,颇得人心。”

沮授听了点了点头,对着谢飞说道:“军团长,我军欲突袭晋阳,必不能多带辎重,进占晋阳之后须在晋阳筹粮,所以进城后如何对待富户,应提前做好应对之策。”想了想又说道,“晋阳是北方重镇,我军初至应以安抚为主,若是采取长子的办法,怕是不行。”

谢飞点头称是,想起了一个主意,随口说道:“进驻晋阳后,立刻找富户借粮,给他们打白条,这事就交于公与去办。”

“打白条?”沮授听的有些发蒙,“这‘打白条’为何物?请军团长明示。”

谢飞老脸一红:“就是给富户们写个借据,以后还了便是。”

“阳邑的守将是何人?”沮授言归正传。

“阳邑的守将是李大目,榆次守将是白雀。”

“李大目?白雀?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谢飞不解的问道,经过这么长时间了,谢飞已经知道汉代起名字,若非复姓,一般都是两个字。

眭固黑山军出身,听谢飞问起,回答道:“黑山军将领,大都出身于乡野之间,很多人无名无号,众人便根据其外貌起个诨名。这二人我都熟识,李大目其人双目如牛,故曰‘大目’;白雀其人瘦小敏捷,所以为‘白雀’。还有叫张白骑、张雷公的,都在晋阳。”

众人哑然失笑。

情况已经清楚,如何进军当即就定了下来,全军出动直取阳邑,夺取阳邑后赵云的步兵围困榆次,骑兵则绕城而走直取晋阳。

攻打阳邑也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柄。

队伍在涅县又增加了补给,徐晃的第一军存货被搜刮的干干净净,随即全军开拔,徐晃所部只留下少量人马留守涅县,主力随军北上。

从涅县至阳邑,队伍需要行军200余里,沿途只有榆社可以休整,全军出发三天后,天空中乌云密布,鹅毛大雪满天飞舞,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

谢飞驻马在道路旁边,看着弯腰驼背顶着暴雪跋涉的士兵们,心中一阵焦虑。

“公与,风雪如此之大,士兵们士气如何?”

“军团长,士兵们皆备有寒衣,履鞋温暖厚实,士气尚可,只是征发的役夫,冻毙者颇多,若是天气再不好转,恐怕坚持不住。”

“车辆可有损伤?”谢飞问负责后勤的赵飞。

“运送辎重的车辆有损失,运送重型投石机的160辆车辆,虽然有损失,不过都换了车辆,投石机无损。”

“通报全军,天黑以前即可到达榆社,全军在那里宿营。”

几人领命去了,谢飞催动战马向前军赶去,战马踩得积雪吱吱作响。

好容易追赶上前军,找到了正在率军前进的独孤雁,看到谢飞前来,独孤雁颇为惊喜。

“夫君,前方约5里就是榆社了,有我军少量兵士驻守,士卒疲惫,正好休整一下。”

独孤雁的小脸冻得通红,裘帽上落满了积雪,嘴里冒着白汽,连眼睫毛都成了白色,仿佛是两把白色的小刷子。

战马已经疲惫不堪,两人肩并肩的牵着战马跋涉,谢飞轻轻拂去独孤雁头上的积雪,爱怜的说道:“雁儿领军开路,不胜辛苦,真不该让你领军出征。”

独孤雁轻轻的说道:“夫君不必介怀,我从小生长在苦寒之地,这种雪天并不觉得如何。”说罢对着谢飞微微一笑,扯得冻得僵硬的俏脸扭曲了一下。

谢飞心疼,伸手握住独孤雁冰冷的小手,两人并肩牵着战马向前走去……

到达榆社以后,雪也停了,队伍安营休整,轻点人数后,发现掉队的冻死冻伤的高达3000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役夫。走了不过百里损失如此巨大,想想还有200多里,谢飞暗暗心惊。

谢飞在小城内的一处民宅住了下来,各路将领纷纷汇报了各自的损失情况,谢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虽然知道冬季行军的艰苦,没想到古代行军如此艰苦,不到百里损失居然如此巨大。

看着谢飞的神情,独孤雁问道:“夫君可是有了退意?”

要说还是自己夫人了解自己,谢飞见独孤雁问起,又看看众人询问的表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并非谢飞战斗意志不坚决,而是对能否完成任务产生了怀疑,他毕竟来自于后世,对古代大兵团作战方式并不十分的了解。虽说华夏军经过了还算比较系统的严格训练,但是他对古代军队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究竟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并没有多少概念。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现有的役夫能否给队伍携带足够的补给。

沮授也看出了谢飞的犹豫,急忙说道:“军团长,人员损失虽然巨大,但损失的主要是役夫,士卒几无损失,万万不可半途而废!”

“我军损失了整整3000余名役夫,17000余役夫能否支撑6000多名士兵?3600匹战马?”

“不能,现在可从当地强征役夫补充。”沮授回答的相当干脆。

“不可,”徐晃说道,“榆社现今不过200余户,老幼相加不过数百人,方圆数十里村落又极少,难以征召役夫。”

沮授说道:“我军已经出征,兵贵神速,若是现在退兵,张燕迟早会知道,再取就难了。”

“榆次,”谢飞问道,“榆次守军战力如何?”

“军团长,黑山军战力,”眭固使劲搓着冰凉的双手,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已经被冻得红的发黑,“我军几次与他们交手,不过都是那个样子罢了,至于阳邑的1000多人更是很容易解决,只是要耽误些行程。”

眭固接着说道:“榆次是黑山军在晋阳北部最重要的粮仓所在,粮秣草料众多,每次黑山军南下劫掠,都是在榆次先行补给,所掠粮秣也都是先集中在榆次后,再运往晋阳。”

“若是我军取下榆次,能从南部攻击我军只能来自于祁县一带,这里属于白波黑山两军共有区域,由于白波主力已经南下,短时间不会有多少兵力可以集中。”徐晃补充道。

谢飞心中不停的思考着,下定了决心:“待天气好转,全军定时出发,直接越过阳邑取下榆次!”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

谢飞说道:“全体步军加入役夫队伍,断不能丢弃一辆马车!”说着长身而起,“榆次约有5000守军,既然城内有许多粮秣,那我军就在榆次补给!”

“夫君,榆次金城汤池,守军5000余人,我军步军3200余人,骑兵不易攻城,围困可以,如何能够速取?若是惊动了晋阳张燕,晋阳可就难取了。”独孤雁不无担心的说道。

谢飞一拳狠狠地砸在案上:“我军非但要取,而且定要速取!”

第81章巨石逞威

在榆社休整了两天以后,队伍重新整军出发,步军们补充了役夫,全军踩着厚厚的积雪,向着榆次前进。

最艰苦的依然是走在最前方的开路的先头部队,前几天刚刚下过雪的路面还无人走过,前军承担了开辟道眼儿的任务。士兵们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艰难跋涉,活生生的趟开积雪,无数的马蹄人脚践踏之下,积雪被踩成一层薄冰。

如此辛苦的工作注定不能让一支部队承担,三个骑兵军轮番上阵,艰苦跋涉,而步兵们则护住补给的车队,精心照顾着拉车的牲畜,跟随骑兵们前进。

由于天气好转,碧空中万里无云,雪后的天空异常的明净,温度也大大回升,所以士兵们的士气好了许多,这次的行军损失大大的降低。

人员的损失很小,因路滑摔断腿的近两百头牛马,则全部宰杀补充军粮。

大军浩浩荡荡的的直接越过了阳邑,不作丝毫停留,阳邑守军站在城上望着绕城而过的大军,惊恐不已。由于守军人数不过千人,于是闭门不出,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华夏军也没对阳邑有任何表示,越过阳邑后直奔榆次。

冰天雪地,最快捷的行军路线就是官道,华夏军沿着官道前进,沿途前往榆次的所有客商人员一律扣押,负责开路的独孤雁毫不留情的将这些人全部诛杀,谢飞听闻后心跳不已。

经过十多天的连续行军,在补给即将告罄的时刻,华夏军终于抵达榆次境内,在即将达到榆次的时候,队伍重新分配了任务。

接近中午时,徐晃和浑沮的骑兵部队直接快速越过榆次,切断了榆次通往晋阳的道路。独孤雁的骑兵们则掩护着步军在榆次的北门外列队完毕,准备攻击。

榆次守将白雀,是个瘦小干枯的汉子,身材瘦小却行动敏捷,听闻榆次南北两面都出现了敌军,大吃一惊,急忙召集部署,来到南门登上城楼观察敌情。

白雀站在城楼上向城下望去,只见南门外200步以外的雪原上,敌军步兵已经整队完毕。而步军的两侧,则是立马持矛的骑兵,骑兵们闪闪发光的矛尖上,悬挂着的黑色角旗在微风下慢慢飞舞。

“华夏军!”白雀吃了一惊。

当时白绕于毒被歼灭的时候,黑山军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来路,而李乐韩暹部被消灭以后,数万白波、黑山、羌胡联军全军覆没,震动了整个黑山军,可以说此战以后,黑山军对华夏军已经是闻风丧胆。

白雀惊疑不定的看着城下的华夏军阵列,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华夏军怎么会在这冰天雪地临近年关的时候找上了自己。

黄巾、白波、黑山等军,虽然名义上拥兵百万,实际上大多数都是被裹挟的百姓,而且这些义军还都是带着眷属行军打仗,所以实际可以直接投入战斗的人数远远低于宣称的人数。

白雀对自已的状况心知肚明,而且手下又没有几个骑兵,根本没有敢主动出击的任何想法。

“全军登城坚守城池!”白雀看着200多步以外的敌军,下达了命令。他发现在敌军步军的后方,无数人正在忙忙碌碌的搭建着什么。

白雀凝住眼神仔细的观望,他并没有在敌军中发现云梯、冲车一类的攻城器械,紧张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榆次的城墙并不高,也就4米多的样子,周长不过8里多地。这里是黑山军一个重要的前进补给基地,囤积者大量的粮秣服装之类,所以守军相对来说比较多。

古代城墙一般都不高,盛唐都城长安,城墙才不过6米,而其他地方的城墙一般要低于都城,只有为数不多的边境要塞,城墙才会高一些。

这是由于受制于技术和成本限制,大部分城墙都是由人工夯土建造的。这种人工夯制城墙极限高度也就是十米,再高的话,材料硬度不够,就会倒塌,而石制或者砖制的由于成本过高,只用在比较重要的地段。

敌军步兵后方正在搭建的东西渐渐成型,白雀看着敌军营中接近成型的玩意暗暗奇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许是什么攻城器械?”他心中暗暗想到,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华夏军中,马均正在指挥着军械厂的工匠组装投石机,工匠们紧张的工作着。

虽说是严冬季节,工匠们个个都是满头大汗,须发上结满了冰霜,头上冒着白汽,被汗水浸透的棉衣的外表,变成了硬硬的一层,随着身体的运动“嚓嚓”作响。

16部投石机已经安装完毕,负责采石的役夫们也赶着马车回来了。冬季采石更是一项异常艰苦的体力活,数千名役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仅仅采出几十块300斤左右的巨石,大小不等的碎石倒是不计其数。

华夏军的主要将领们都来到了投石机面前,大家心中充满了好奇,满怀期待的等候着配重投石机的第一次实战表现。

巨石已经装上,马均满脸郑重的向谢飞望去。谢飞点头示意,马均转头放声大叫:“放!”

投石机前顿时乱成一团,16块巨石有前有后,参差不齐的腾空而起,带着风声向着远处的城墙飞去,众人好奇而又期待的眼神也追随着巨石的轨迹向着城墙方向转去。

所有士兵们的眼神也一样好奇,看着天空中飞行着的巨石,欢呼声响成一片。

16块巨石迅速越过城墙,消失在城墙之后,城墙岿然不动。

欢呼声戛然而止,众人大眼瞪小眼,队伍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战马不识时务的响鼻声不时响起。

“夫君,你这巨石哪里去了?”独孤雁满面狐疑的问向谢飞。

“军……军……”,马均跑到谢飞面前,尴尬的指着投石机,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德衡休要着急,”谢飞上前拍了拍马均的肩膀,“头次射击,在所难免,我来教你。”

谢飞来到投石机面前说道:“可先用一部投射,反复调整,等击中后就可知道配重的高度了。”

马均点了头,调整配重高度去了。

而对面城楼上的黑山军此刻的心情则是另一番景象,当士兵们正在好奇的看着敌军中奇怪的玩意儿时,忽然发现从阵中飞起十余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越过了城墙。

士兵们纷纷跑到城墙的另一侧,追随着那物的轨迹望去,只见那物越过了城墙,在百步之外轰然坠地,震得地面微微抖动,巨大的落地声异常沉闷。

落在空地上的还好,有几块巨石击中民房,顿时砖瓦梁椽漫天飞舞,一股尘土拔地而起,整座房屋被砸的稀里哗啦。

黑山军的士兵们看的吓了一跳,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城楼上的白雀也跑到了后侧,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住了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又一块巨石从阵中飞出,落在城墙之外,激起一片飞雪。

接连十几块巨石,或飞跃城墙,或落在城墙以外,黑山军士兵们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看来这东西,虽然声势吓人,实际效果完全不怎么样吗。

每当一块巨石漫无目的的落地之后,城墙上便响起一阵倒彩声,兴奋的黑山军士兵们指指点点,华夏军士兵们则垂头丧气,一个个黑着脸看着巨石飞起的方向。

又一块巨石夹着风声拔地而起,在黑山军嘲弄的笑声中呼啸而来,“轰”的一声击中了城楼一角,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1/4的城楼不翼而飞。

华夏军所有人顿时放声大叫,郁闷已久的心情彻底被释放出来,役夫士兵全都欢呼雀跃,上万人的叫喊声惊天动地。

城墙上黑山军则被这惊人的一击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面露惧色。正惶恐间,只见对方阵内又飞起十余块巨石,犹如流星一般对着自己飞了过来。

士兵们惊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巨石,开始寻找躲避的场所。

又有两块巨石击中城楼,不大的小城楼被彻底击毁,变成了一片废墟,惨叫声响成一片。

一块巨石夹着风声砸在城垛口上,城墙的上方被砸出了一个大豁口,被击中的士兵血肉横飞,残臂断肢随着尘土腾空而起,惨叫声绵绵不断。

侥幸逃生的白雀从城楼上滚落下来,满身的尘土让他变成了泥人,只有两只惊恐的眼睛和喘着粗气的大嘴,显示他还是一个活物。

华夏军的将士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威力,霹雳车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也曾见过那种人力的小玩意儿,但如此威猛的重型配重投石机,却是第一次见到。

“军团长,”赵云望着远处坍塌的城楼说道:“若是摆开几百上千部投石机,怕是天下无城可守。”

“那样岂不是更好,子龙将军的步军,攻城就会少费些气力。”沮授望着远处的城楼,好像还没有回过味来。

正在组织装弹的马均看着满地的小块石头,突发奇想,让人找来一块麻布垫在铁网上,装满碎石,一声令下,配重迅速落下,装满碎石的网兜冲天而起。

第82章轻取榆次

装满碎石的网兜就快要脱离长杆的刹那,一阵刺耳的裂帛声响起,不堪重负的麻布碎裂开来,碎石失去了依托,依靠惯性往前飞了出去,没飞多远便掉落下来,满满一兜的碎石全部砸进了前方赵云的步军之中。

猝不及防的步军登时被砸倒一片,死伤遍地,叫声连连,现场一片狼藉。

正在开开心心的观赏投石机轰击城墙的众人看到眼前的剧变,全都大吃一惊,步军主将赵云看见手下人的惨相,怒不可遏,暴喝一声冲到马均面前,伸手提起吓得目瞪口呆脸色发白的马均,拖到谢飞面前扔下,伸手就去拔刀。

“子龙住手!”谢飞赶紧制止住赵云,伸手扶起瘫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马均说道,“德衡勿惊,此等无心之失不足挂齿,大胆放心去做,只是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马均这时候才刚刚缓过气来,颤抖着说道:“军……团长,我……我……”

谢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德衡勿惊,配重投石机也是第一次使用,出点状况也是正常,不必挂在心上,以后妥善考虑就好。”

马均感激的点了点头,看着怒气冲冲的赵云说道:“赵……赵……”

赵云冷着脸挥手制止住马均,赶紧去现场指挥抢救伤员去了。

军事技术的进步往往伴随着血的代价,这好像是一个不变的规律。

“德衡,速去接着装填石块攻击。”

马均领命去了,不敢再投掷碎石,不一会儿,一块又一块的巨石腾空而起,对着城墙猛烈砸去。

榆次的城墙被巨石砸的千疮百孔,有几处已经砸出了大豁口,白雀惊恐万状,声嘶力竭的下令士兵填补豁口,城墙上乱成一片。

看看情况差不多了,谢飞下令停止攻击,一挥手,赵云接过一杆挑着白旗的长矛,向着城下飞奔而去。

城墙上的白雀看见对方营中飞出一员大将,高举白旗策马疾驰而来,忙扶着女墙望去,只见敌将很快来到城下,放声大叫:“我乃常山赵云!守将出来搭话!”

白雀定了定神,慌忙答到:“我是榆次守将白雀,赵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赵云厉声大叫:“华夏军军团长建威将军襄垣侯谢飞,讨贼伐逆!投降者既往不咎,不降者城破皆斩!”

城上的士兵们在巨大的石块攻击下,已经丧失了斗志,听到赵云叫喊声的士兵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期盼的眼神望向了白雀。

赵云又大叫了几声,不多时,周围的士兵都听清了赵云喊得是什么,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投降者既往不咎,不降者城破立斩,那巨石如此厉害,这城定是守不住的。”

“那边已经被砸出大洞,这城如何能够守住?”

灰头土脸的白雀也已经毫无斗志,敌军军容整齐,北门的退路也被对手骑兵切断,冰天雪地中仓促逃命,除了冻饿而死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赵将军暂且回去,我等商讨一下可好?”白雀在城上一抱拳,客气的说道。

赵云看了看天色,大叫道:“日昳之前,如若不降,全军皆斩!”喊了几遍以后策马而归,身后黑山军兵卒个个听得心惊肉跳。

望着远处整齐的敌方军阵和矗立的巨大投石机,白雀愁容满面,对着部署说道:“诸位可有退兵之策?”

几名副将你看我我看你,并不说话。

白雀心中大急,看了看天色说道:“日昳之时转瞬即到,方才敌将说了,日昳不降,全军皆斩,这可如何是好?”

副将们互相看了看,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方才敌将说了,降者既往不咎,不若就降了如何?”

白雀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远处的投石机,无可奈何的说道,“只好如此了,传令全军,开门请降。”

榆次的城门打开了,白雀带着士兵们走出城门后,跪拜在城门一侧,独孤雁手持铁矛,率先走进城门,迅速控制了各处的物资仓库。

谢飞策马经路过跪拜的白雀面前时,停了下来:“你是守将白雀?”

“回禀襄垣侯,小人正是白雀。”白雀的口气颇为惶恐的答道。

“起来说话,”谢飞端坐马上说道,“我来问你,城内粮秣多少?”

“回禀襄垣侯,榆次乃是太原郡一处粮仓所在,存粮甚多,计约粮10万余石,草料也甚多。”

谢飞听得心中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是一个补给基地,但却没想到收获居然如此巨大。

“随我进城!”

北门的徐晃浑沮所部也已经进城,步军们接管了榆次粮仓,迅速控制了城墙和所有通往城外的通道。

榆次城内守军约5000余人,所带家眷数量也不少,城内的百姓倒是不多,一共不过万余人。

华夏军的士兵们欢天喜地,连续多日的艰苦历程终于结束了,可以在温暖的室内睡个安稳觉了。

城内的降卒们则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发落,沮授先将他们统一编入了役夫。

由于进展顺利,华夏军调整了以前的方案,决定不待除夕到来,提前夺取晋阳。

休整了一夜以后,徐晃的骑兵携带着5天的干粮首先出发了,准备冒充成客商的陶升等人,也赶着十余辆装载着各式货物牛车,随同前往。

徐晃的骑兵出击后的一天以后,华夏军的主军出发,浑沮则被留下防守榆次,这么多的粮食,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步军们被分成了两部分,1000人留守榆次,余众跟随主队前往晋阳,5000余名降卒全部被编入役夫随队出发,这是沮授的主意,若是留在榆次总是有些令人不安,不如让他们去雪地上消耗,顺便出点力,反正已经手无寸铁,在主队优势兵力面前起不了什么风浪。

降将白雀等人,大小头目共数十人,当夜在沮授的建议下全部捕杀,这些人在降卒中多少有些影响力,这种时候不值得去冒任何风险,直接杀了完事。

当白雀等人被处决以后,谢飞心中忽然发现,这次当沮授提出处决白雀等人时,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惊异的发现,当世的行事方式,似乎正在影响着自己的思想,可是细细琢磨,沮授的办法虽然不是当前最好的办法,却是最合适的办法,毕竟现在深入敌后,身后的阳邑还在敌军手中,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华夏军立刻成了瓮中之鳖。

主队由独孤雁的1200余名骑兵,赵云的2000余名步军组成,另有役夫两万余人,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的杀向晋阳。

由于徐晃的前军先行出发,道路已经被踩的相当结实,天气又好,主队走的相当轻松。

队伍的前列,谢飞和独孤雁并肩而行,身后的骑兵们牵着战马,在坚硬的道路上慢慢前行,马蹄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骑兵的后面是赵云率领的步军,而步军护送下的车队,是上千辆满载着粮秣给养的大车,车队在道路上吱吱扭扭的前进,16台重型投石机也分解完毕,一同前往晋阳。

“夫君,此次轻取榆次,现今就是张燕知道我军前去晋阳,怕是也没有办法了。”独孤雁便走边说,土黄色的长靴子不时的踢着地上的雪块。

“从前最担心的就是榆次的敌军断我后路,现今已夺取了榆次,我们当然可以大摇大摆的去往晋阳。假使徐晃没有取下晋阳,区区五百守军,强攻也可取下。”谢飞的心情大好,最初的计划中最大的担心没有了,现在的晋阳已成了囊中之物。

“大摇大摆?”独孤雁听得有趣,甩着胳膊走了几步,引得她那一群悍妇组成的亲兵欢笑不已。

谢飞饶有兴致么看着独孤雁绰约多姿丰满匀称的背影,此时的独孤雁像极了t台上的女王,怎么也不能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联系起来。

骑兵行军,行军时为了保持马匹的体力,大部分时间都是牵着马前进。

和想象的不同的是,大部队远距离行军,骑兵的行军速度要低于步兵,后勤的压力更加巨大。

比较传奇的是1924年秋,在列宁格勒高等骑兵学校学习时的朱可夫在毕业时,和同学h·雷巴尔金一同进行了一次长途骑行实验,他们从列宁格勒出发,预计行程963公里,最终抵达明斯克时实际行程约1000公里,两人前后经过7天乘骑,日均行动里程约142公里,骑行结束后,马匹减重8至12公斤,人员减重5至6公斤。

南北战争时,南军骑兵指挥官摩根率领两个骑兵旅对北方进行了著名的“摩根突击”,全程约1600余公里,实际行军速度达到了约64公里/每天,这已经是骑兵机动的极限了,而摩根突击队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绩,则主要是通过不停的劫掠北方居民的马匹来替换倒毙的战马做到的。

所以著名的拿皇对此有过精辟的总结:大部队行军,步兵速度最快,骑兵其次,炮兵走的最慢。

第83章夜袭晋阳城

谢飞在路旁停了下来,等着步军上来,眼前的骑兵们流水一般走过,向着茫茫的雪原深处走去。

看着后勤的车队上来了,谢飞迎了上去,正坐在一辆车上昏昏欲睡的马均看见谢飞,赶紧跳了下来。

“军……团长。”马均努力的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马均是个典型的技术控,平时说话结结巴巴,说起各种新鲜玩意儿的时候,虽然也有些磕巴,相比之下流利多了。

谢飞微笑着摆了摆说道:“德衡勿急,关于投石机,我有些事说与你。”

马均一听是这个问题,立刻两眼放光说道:“军团长请讲。”

两人并肩前行,身旁的车队辚辚而过,谢飞指着装载着投石机的马车说道:“德衡,这些重型投石机虽然威力巨大,但耗费一定不少,材料消耗也多,攻击敌军单个士兵时又不甚划算,若是做些小的,你觉得如何?”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正想说与军团长,很多材料制作重型的用不上,正好做一些小的,这样抛掷小石块就不会出现昨日的状况。”

“可分为大、中、小三种,一部大型可做几个中小型,这样也可以制作的更多。”谢飞说道,这种装备体系多样化的划分已是后世的常识,有了完善的理论支撑,而对于马均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凭借的则都是经验。

上国到了宋代时,建立了完善的投石机装备体系,装备从大到小多种型号,配备的投掷物也是花样极多,用来攻击敌军不同的目标,攻击目标从城墙到单兵无所不包,并建立了专门的砲兵部队,配备了专门计算瞄准的砲手,有了专门的作战使用规定。

马均听了双眼发光,兴奋的说道:“军团长所言极是,等回到长子,我即刻就办。”

“你怕是回不了长子了,”谢飞的心中早有了预案,“晋阳是北部最大的坚城所在,城坚池厚,占地、人口远多于长子,取下晋阳后将作为治所之地。攻克晋阳后,你在晋阳城中寻一方便之处建立军械厂。”

马均心中高兴,一口答应下来。

“军团长,昨日之事我想了很久,若是不使用麻布,换上铁链编制的密网,断不会有昨日之祸!”马均语气异常肯定,“这样一次投掷数十个小石块,攻击敌军就如天女散花一般,敌军定难躲避。”

谢飞听了忽然想起了霰弹,看来古人的思维能力着实与今人差不多。

黑火药!谢飞的脑子出现了这个名词,他很奇怪自己为何刚刚想起鼓捣这玩意儿,只是具体的比例实在是想不起来。

虽然是后世军人出身,谁没事去关注这些淘汰的破烂玩意儿啊?

谢飞不由得挥起右拳狠狠地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早知道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这个啊?

以前闲着没事儿瞎聊天时,好像黑火药从燃烧到爆炸,中间的比例关系整整折腾了数百年,后来英国人在1580年左右鼓捣出一种什么比例关系,威力剧增,黑火药才算正式步入真正的军用行列,开始逐步取代冷兵器,这是个什么比例?

谢飞奇怪的表现吓了马均一跳,又变的结巴起来:“军……军……,”

谢飞回过味来,悻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等有了空闲,一定试试看,哪怕只能燃烧,放火也不错。”谢飞恨恨的想着,忽然心里冒出一个颇为纠结的念头,“我会不会成为加特林医生?”

无垠的的雪原上,士兵们欢快的走着,满是汗水的红红的脸庞被明媚的阳光映的闪闪发光。

榆次距晋阳不过60余里,出发两天后,徐晃的骑兵在距离晋阳十几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天色尚早,部队隐藏在山沟里,沿抓获的客商们也战战兢兢的被押进了树林。

陶升带着十几辆装满年货的大车与大队分开继续前往晋阳,一百多人或挑或扛或赶车,分散开来迤逦前行,终于在中午时分进入了晋阳城。

由于位于黑山军势力范围的腹地,晋阳城疏于防范,完全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一样。城门口的几个士兵怀抱长矛,倚着城墙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来来往往的客商很多,陶升等人顺利的进入城内。

这些人大都是专门精心挑选的胡人士兵,有些还是来自贺兰部的第一批华夏军士兵,光秃秃的脑袋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作为北方商业重镇,临近年关的晋阳城内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集市上到处都是采购年货的人群,虽说是战乱时期,年还是要过的,再说晋阳本身也算比较太平,满城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陶升率领的100多名华夏军,很快便融入在这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平难中郎将张燕,这几天很高兴,快过年了,各地纷纷送来了无数的新年贺礼,更有不少驻外将领亲自前来晋阳拜见。

晋阳城张燕的府衙里,高朋满座,张将军正在宴请各地到来的十余名将领及部署,众人觥筹交错把酒临风,喝的好不热闹。

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居中而坐,频频的举杯饮酒,此人正是黑山军首领张燕。张燕是常山人,作战勇猛凶悍,虽然身材壮硕,却又敏捷无比,故军中号曰“飞燕”。

张燕原名褚燕,中平元年黄巾举事时,褚燕聚集一帮少年为强盗,部众很快发展到一万多人,随后率众加入张牛角所部,后张牛角被流矢击中身亡,死前命部众奉褚燕为首领,自此改名“张燕”。

张燕此人平日里善待士卒,对辖区的百姓还算友好,所以颇受拥护,朝廷屡次镇压都遭到失败。后来张燕向朝廷请降,拜为平难中郎将,让张燕管理河北诸地山沟里的各路叛军。

张燕所部长期盘踞在太行山一带,依托中山(冀州)、常山(冀州)、赵郡(冀州)、上党(并州)、河内(司州)等地,在些郡内及太行山诸陉,盘踞流窜。

“诸位,年关将至,我等齐聚晋阳,真是不亦乐乎!来,共饮此杯!”张燕举杯说道,

下坐的部将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等人听了纷纷举杯,都是已经醉眼迷离,摇摇欲倒。

“张帅,李大目、白雀等为何不到?”左侧嘴角留着一缕长长胡须的左髭丈八问道。

“白雀镇守的榆次,乃是我黑山军一处粮仓,是我军南下的补给所在,事关重大,不可轻动。至于李大目所在的阳邑,与那上党郡谢飞相接,想来是在留心谢飞偷袭,所以不来。”张燕说道。

“这谢飞着实可恨,于毒、白绕等将军皆被其阵斩,张帅何日起兵报仇?”身材壮硕的青牛角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问道。

“这谢飞刚刚返回上党数月,若非与白波郭太合兵取河东诸地,早就要征讨上党了。诸位将军莫急,待春耕之后,尽起黑山诸军征讨上党郡,诛杀谢飞!”张燕微微一笑,手掌轻拍桌案,“上党华夏军,兵不过万,定非我黑山军对手,取之易于反掌!”

“听闻那谢飞有几个夫人,个个都是面容姣好,婀娜多姿,想必都是榻上尤物,张帅诛杀谢飞这贼时,这几人可要留下。”左髭丈八眯着色眯眯的醉眼,对着张燕说道。

“哈哈哈!”张燕放声大笑,“待征讨谢飞时,取其首级者,我便分他一个!不过那个蔡琰,听闻乃是中郎蔡琰之女,美妙绝伦,我便自己收进榻上了,尔等莫要争抢。”

堂上顿时一片哄堂大笑。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张燕挥了挥手,一排侍女鱼贯而入,如杨柳扶风般轻歌曼舞,众人看得神色迷离不能自己,纷纷起身寻找解决之道去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徐晃率军走出了山谷,全军衔枚而出,抵达了晋阳城南门外不到3里以外的树林中。

徐晃策马立在树林边缘,望着远处黑色的城墙轮廓,耐心的等待着,身后的骑兵们正在给战马喂临战前的最后一次精料,全军上下,都进入了紧张的临战状态。

混进城门的100多名士兵们,各自从藏身之地悄悄地汇集到了北门,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分头隐蔽起来。

天空中倾斜的那一轮残月,在密密麻麻的银星陪伴下,注视着沉睡中的晋阳城。

三更天至,更夫的梆子声刚刚落地,士兵们悄悄的摸向城门,十几名防守城门的士兵猝不及防,被当场格杀在地,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夜空。

陶升不敢怠慢,下令一部分士兵打开城门,就地防守,自己则点燃火把率人冲上城楼,城楼上的十几个士兵睡眼朦胧的刚刚走出,就被陶升等人砍翻在地。

徐晃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林边,远处模模糊糊的城楼上,忽然出现了几簇火光,火光不停的来回摆动,在黑黢黢夜空中清晰可辨。

“全军出击。”随着火光升起,徐晃放声大叫,双脚猛踢马腹冲上坚硬的道路,策马向着火光升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徐晃的身后,早已等待的不耐烦的骑兵们夺路而出,旷野中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声。

第84章生擒张飞燕

随着徐晃的一声怒吼,1200余名骑兵随即冲出了树林,狂躁的战马恶狠狠的踩踏着冰冷坚硬的路面,滚雷一般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空,向着黑色的荒野扩散而去。

此时已经不再需要隐藏身形了,骑兵们点燃了火把,远远望去,队伍仿佛成了一条火龙游动在黑黢黢的原野上,向着不远处的晋阳城猛扑过去。

城墙上的陶升焦急的望着城外的道路,随着远方的火龙越来越近,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亮,而在城楼的两侧,各有一串火把飞快的接近。

陶升举刀放声大叫:“徐将军即刻就到,速速下城守住城门。”

城上的士兵们迅速跑下城墙,汇合下方的士兵们,与正在赶来的敌军厮杀在一起,不让敌军靠近城门。

城门附近区域狭小,又事发突然,赶来的敌军人数不过数十人,百余名华夏军士兵有备而来,匆忙赶来的少数敌军在暗夜中难辨敌我,不一会儿就被杀的落花流水。

更多的敌军正在跑过来,陶升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指挥士兵们牢牢的控制住城门。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响,骑兵们已经冲进了瓮城,陶升挥刀急叫:“速速让开城门!”

华夏军的士兵们急忙向两侧闪去,黑山军的士兵听着如雷的马蹄声,顿时惊慌不已,火把下的红脸开始发白。

随着一阵马蹄轰鸣,徐晃第一个冲进城内,大斧起处,人头乱滚,更多骑兵们涌进了城门卷入了战团,匆忙赶来的敌军顿时被砍得肢体乱飞,四散逃去。

“陶升何在?”见敌兵散去,徐晃放声大喊。

满头大汗的陶升跑到徐晃面前,“呼、呼”的喘着粗气,向着徐晃立正敬礼,算起来陶升属于第二批加入华夏军的士兵,也算是老底子了。

“陶升!关闭城门!留下些人看守,你速速带我去擒张燕!”

陶升领命,要过一匹战马,安排些人手守住城门,带着徐晃率军直扑张燕的府衙。

骑兵们点燃了火把,1000余名骑兵像是一条火龙,向着张燕的府邸快速游了过去,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街道上来回冲撞,沉闷的声音惊心动魄。

张燕府衙里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堂上众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侍女们穿梭其间,不停的陪着将军们饮酒助兴。

府衙门口的卫兵们伸长脖子听着远处的马蹄声,正当卫兵们胡乱猜测时,忽然拐角处窜出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冲了过来。

卫兵们慌忙向着大门跑去,骑兵们已经冲到跟前,手起刀落,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大堂上正在饮酒作乐的众人被这惨叫声下了一大跳,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华夏军的骑兵们翻身下马,拔出长刀冲进了院子,徐晃一马当先势不可挡,不大一会儿,院内的几十个卫兵全部被砍翻在地。

“有敌来犯!”张燕首先反应过来,艰难的站起身形,伸手拔出长刀踉踉跄跄的向着大堂外冲去。

左髭丈八反应极快,张燕呼喊的同时,他已经拔地而起,手舞长刀向外冲去,众将随即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了出去。

摇摇晃晃的一群人刚刚冲到大堂门口,华夏军的士兵们已经杀入,冲在最前方的左髭丈八,迎面正好撞上徐晃,长刀起处,醉醺醺的他当即被徐晃一刀撂倒在地。

不胜酒力的众人根本不是士兵们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在地,纷纷被生擒活捉,只有倒霉的左髭丈八横尸当场。

张燕等人被反绑着双手扔在徐晃面前,直到这时他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迷离的眼神疑惑的望着眼前华夏军士兵,一脸的茫然。

徐晃看的好笑,这种情况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喝到:“来人!全部看押起来,等候军团长发落!”

晋阳残余的几百守军刚刚跑到府衙附近,远远看去府衙灯火通明,大门敞开,门口立着高举火把凶神恶煞的骑兵,知道府衙已经失陷,一声呐喊四散逃命去了。

清理完府衙内的残兵们以后,徐晃心中大定,城内的几百守军根本不在话下,他迅速将骑兵们分散派出,以连为单位,占领各处城门,同时清剿残敌。

清晨,红彤彤的晨日拔地而起,白茫茫的雪原反射着桔红色的光芒,

晋阳城的百姓们吃惊的发现,十几个城门都紧紧闭着,长矛上悬挂着红色角旗的骑兵,表情的守护者城门,而一队队手持同样长矛的骑兵们在街道上呼啸而过,整个城市上空弥漫紧张的气氛。

晋阳已经换了主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身处乱世的百姓们,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迎接主军的斥候已经派出,徐晃带领着眭固、陶升等人站立在晋阳南门的城楼上,眺望着远方的道路,等候谢飞等人的到来。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影,不多时,更多的黑影显现出来,最终汇成了长长的一队,向着晋阳方向快速走来。

“来了!”有人喊到。

“出城准备迎接!”徐晃高声下达了命令。

今天的徐晃看上去异常的威武雄壮,整个人神采飞扬,自从加入华夏军以来,徐晃从未缺席过华夏军的任何一次战斗,每战必胜,这次又率军夺取了重镇晋阳,隐隐已成华夏军第一战将。

谢飞策马来到了城前,徐晃上前敬礼:“军团长,晋阳已被我军夺取,请军团长进城!”

谢飞举手回礼:“夺取晋阳,公明乃是首功,张燕何在?我军损失如何?”

“张燕等人已被擒获,我军死伤不过数十人。”

众人策马进城,华夏军大队人马鱼贯而入,步军迅速全面接管了晋阳城的防务,替换下疲惫不堪的骑兵们。

激战后的府衙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众人落座之后,徐晃命人将张燕等人押上大堂。

张燕等人酒早就醒了,十余人被拖上了大堂,看着堂上坐着的华夏军,有人激愤有人沉默,有人面如死灰,也有人破口大骂。

押送的士兵们将他们按跪在地上,徐晃手指张燕说道:“军团长,此人便是张燕。”

张燕抬头望去,只见堂上坐着数人,除了生擒自己的徐晃,其他人都没见过,自己昨天还占据着的位置上,是一个20左右的少年将军,想必就是上党郡太守谢飞,旁边那个满面寒意的俏丽女子,应该就是谢飞之妻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张燕正在打量着,只听谢飞问道:“张将军可识得的谢飞否?”

“张燕不识得府君,今日被府君所擒,便请府君随意处置即可。”张燕倒也光棍,两眼望着谢飞,并无丝毫惧意。

谢飞挥手命人把张燕等人押出堂外等候,环顾众人问道:

“诸位,该如何处置张燕等人?”

“军团长,张燕此人在黑山军中威望甚高,留之恐有祸患,窃以为不如斩之。”沮授有些忧虑的说道。

“夫君,公与将军说的是,这些人还是斩了吧。”独孤雁接口说道。

“军团长,”步军将领赵云说道,“黑山军跨州连郡,我军虽不畏惧黑山军,但若是张燕能降,命张燕招其部众归降,会省却许多麻烦,赵云以为不能杀。”

“张燕自起事以来,虽拜平难中郎将,却并不听朝廷号令,各州贼人皆以其为首,留之必为祸患,请军团长三思。”沮授说道。

“军团长,这张燕若是肯降,可命其招揽部众归降,便可一举解决太原郡内黑山军,若是其他各郡也有归降者,我军正可不战而取其地,赵云以为,还是招降为好。”

独孤雁眉头微微一蹙:“子龙将军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这黑山军声势浩大,我军兵少,一旦张燕复叛,恐被其所害。”

“公明,你认为如何?”

“军团长,我认为子龙所言极是,与其杀了张燕,不若借其力平太原,杀之无益。”

“军团长,我军不过数千,黑山军拥众数十万,我军倚仗智取晋阳才擒获张燕,而黑山军实力犹存,以小欺大,取祸之道也,应速斩张燕以断其祸。”看着犹豫的谢飞,沮授再次劝道。

谢飞有些犹豫不定,后世对付土匪的手段是首恶必惩胁从不问,效果相当不错。

但是现在军阀混战刚刚开始,杀了张燕其部众必然恐惧,没准儿就会投向其他诸侯,若是不杀吧,张燕部众远超华夏军,一旦反叛也不好办,这种例子同样不少见。

谢飞心中忽然感到有些可笑,穿越以来无往不利,自己总以为可以从后世的经验中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今事到临头才发现,同样的问题却可以有截然不同的都看似合理解决方式,这是是一个取舍过程,还真不好判断。

伟大人物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每当面临取舍时,总是能选择出最有利自己的方向。

杀不杀张燕,无非是对晋阳之战做个总结,不杀,追求的是可能的利益最大化;杀,追求的可能的损失最小化。

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前,孰对孰错根本看不出来,强行判断得出的结论,其实跟扔钢镚儿差不多。

谢飞思索了一阵,命人将张燕等人押上堂来。

第85章龙根之城

在可能出现的利益与可能出现的损失面前,人类总是心存侥幸,有意无意的去无视损失而去追求利益。

俗人谢飞,自然也是俗人的想法。

这几乎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共性,是人类进化过程中自然选择的结果,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人类发展的动力之一。

堂下等待发落的张燕等人被再次押到堂上,张燕抬头看去,正迎上谢飞充满真诚的眼神:

“张将军,谢飞听闻将军很是厚待士卒及郡内百姓,虽然将军起事于乡野,但也算是一方英雄。如今被我所擒,谢飞欲招纳将军,将军可愿降乎?”谢飞来到汉代已经一年,有时候说话也开始耍起颇具时代特色的官腔了。

张燕被擒以后以为必死,没想到谢飞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看谢飞的眼神不像是在说假话,不由自主得向身旁的部众望去。

“此贼杀了白绕,绝不能归降此贼!”下跪众人都看出了张燕有些心动,沉默不语,唯有青牛角须发暴起,怒声大叫。

谢飞抬起右手指了指青牛角,手掌轻轻一扬,旁边的士兵拖着青牛角就走,来到堂外按跪在地,手起刀落一刀砍了。

堂上的俘虏们暗暗心惊,耳边又想起谢飞平静的声音:

“张将军可愿降否?”

张燕很下心来,脖子一梗说道:“今日被擒,无话可说,府君愿杀就杀。”

谢飞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若是死了,父母妻儿又该如何?即或谢飞不杀她们,又怎么能安身立命于乱世?”

张燕沉默不语,谢飞接着说道:“谢飞不杀将军,皆因将军平日所为,虽然常常劫掠周边各郡,所据之地百姓倒也安宁,所以不愿将军就此命丧于此。”

张燕不再犹豫,以头抢地说道:“张燕愿降,多谢府君不杀,张燕愿以命报府君之恩。”

刘石、黄龙、左校等人见状,纷纷伏地道:“愿降。”

谢飞命人松绑,上前扶起张燕和颜悦色的说道:“将军既然归降,就是我华夏军将领,将军大可放心,谢飞定会善待黑山部众。”

“多谢府君,张燕定当以死效命于府君,”张燕能成为一方豪杰,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我即刻修书,命黑山军各部归降府君,只是……”

看着张燕有些吞吞吐吐,谢飞说道:“将军有话请讲。”

“府君,虽然黑山军号称百万,其实不过二三十万,更有眷属无数,其中听我号令的不过七八万,散布于太原、雁门、等郡,张燕恐负府君所望。”

“只要张将军投入我华夏军,这些地方没有又能如何?”谢飞说道。

晋阳城平稳的实现了权力交接,华夏军接管了整个晋阳的全部权力机构,接收了黑山军在晋阳的所有物资仓库。

接下来的日子里,沮授忙的脚打后脑勺,处理晋阳连篇累牍的各种公务,整个晋阳的政务全部压在沮授的肩上。

不得不说沮授的确具有非同寻常的施政能力,很短的时间内便捋顺了晋阳的方方面面,晋阳城百姓安定,政通人和。

华夏军组建了专门的晋阳防御部队——晋阳城防军,与典韦的直属骑兵团平级,由独孤连城负责指挥,张燕被认命为副团长,也算是得到官方正式认证了。

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晋阳的安全事关重大,城市管理也需要有武力作为后盾;二来自从两部联合以来,独孤部鞍前马后,为华夏军的发展壮大起到关键性作用,需要给独孤部一个交待。

独孤雁对谢飞的安排很是高兴,特地叫来独孤连城训导了一番,独孤连城欢天喜地的赴任去了。

马均跑遍了晋阳城,最后在城内南部寻到了一处占地极广的大宅院,准备建立军械厂。

这所宅子是晋阳的一个大户世家所有,宅子的主人起初不愿意转让,马均也没来烦谢飞,直接就报与了沮授。

军械厂可是华夏军关键之所在,沮授听了也不客气,一顿巧取豪夺抢了过来,马均开开心心的投入了军械厂的建设之中去了。

而黑山军的降将们,沮授找了一些闲职先安顿了他们,以后能否重用,就要看他们的能力和表现了。

张燕很快就向各地的黑山军发出了书信,太原郡都是张燕的心腹之人驻守,都痛痛快快的接受了张燕的命令归顺了华夏军,并州其他郡的黑山军要么模棱两可,要么直接拒绝,更有人毁书斩使。

张燕虽然有些惭愧,谢飞的内心已经很是高兴了,没费多少力气便瓦解了势头颇盛的黑山军,夺取了整个太原郡,占领了北方重镇晋阳,还想怎么着?

尤其让谢飞感到高兴的是,打着黑山军旗号的常年盘踞在雁门郡南部的首领王当、西河郡南部的孙轻,也响应了张燕表示要归顺华夏军。

接收各地控制权的工作则交给了跟随本次出征的四个军长,诸将明争暗抢的瓜分完势力范围后,向各地派出了自己的接收部队。

谢飞并不在意将军们之间的争抢,反而有意的去纵容,只要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在可控范围内,将军们之间互相斗个气,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将军们有点矛盾是好事儿,要是将军们之间铁板一块,他可就睡不着觉了。

君不见二战各国那些著名将帅们的回忆录,无论是毛子、德三还是灯塔、约翰牛们,都是黑锅满天飞吗?

至此,华夏军已经控制牢牢控制了两郡之地。

闲暇之余,谢飞曾巡视了一番晋阳城,站在外城向内看去,街道整齐有致,房屋鳞次栉比,亭台楼阁加在其中,错落有致。

晋阳城规模已经很大,外城周长达到20余里,城门共有十几个,城高5米左右,是北方地区最大最坚固的城市,是防御北方入侵的重要基地。

无数的的皇帝从这里走出,汉文帝、汉景帝、司马炎、高欢父子,隋炀帝、武则天等等数十个皇帝。

李二家也是在这起兵反隋,建立盛唐基业,由于是李氏龙根所在,晋阳在唐代急剧扩大,城门就达到了24个。

后来老赵家当了皇帝,唯恐这个地方再出牛人,索性一把火烧个精光,大火整整烧了数十天,烧完了又灌水给淹了完事。

谢飞站在城头,望着这个走出了无数野路子皇帝的历史名城,现在这个城市已经被自己踩在脚下,自己会不会像前人一样闯出一番事业?嗯,现在好像应该是后人。

五胡乱华的肇使,正是晋阳起兵的刘渊,心念至此,谢飞忽然向身旁的独孤雁问道:“雁儿,那刘豹的确没有子嗣吗?”

独孤雁美丽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夫君几次问起刘豹有无子嗣,到底为何?这刘豹被我亲手斩杀,夫君可是看到的,如何能有子嗣?”

谢飞内心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接着问道:“虽说这刘豹被诛杀时尚未婚配,但若是有子嗣也未可知啊?”

独孤雁撇了撇嘴说道:“夫君多虑了,我与这刘豹相识多年,若是真有子嗣我一定知道,我只是奇怪,夫君为何总是提起此事?难不成夫君担心他有子嗣复仇不成?”

谢飞所想的是灭晋的前赵高祖刘渊就是在晋阳走出来的皇帝之一,要是刘豹的确没有儿子,看来这刘渊还真是生不出来了。

想到这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雁儿,呼延兄弟可有未嫁的姐妹?”

独孤雁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问道:“他们兄弟确有一个妹子尚未婚配,叫做呼延子君,夫君为何问起这个?”

“她现今身在何处?”

“我们出征平叛时,她没有随行,想必现在仍在南王庭须卜氏那里,夫君为何问起这些?”

这些奇怪的问题让独孤雁大为不解,她更好奇的是谢飞为何又忽然问起呼延兄弟的姐妹们干什么,难不成夫君又想那个什么了?

自从穿越以后,谢飞总是有意无意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改变了历史,三国的那些英雄们,都是刚刚举事,未来的走向如何尚未可知,他无从判断自己是否已经真正影响了历史走向。

从独孤雁的长刀劈下的那一刻起,谢飞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改变了历史走向,可又隐隐有些怀疑,强迫症一样的经常想起这个问题。

只要不出现刘渊这个人,无论历史如何发展,方向就是铁定会发生改变,所以刘豹有无子嗣,就成了谢飞潜意识里判断自己是否已经影响了历史进程的一个硬性标准。

刘渊他爹虽然死了,可是他娘还活着,谁知道呼延氏以后生出的儿子叫不叫————刘渊?

这个刘渊,可是揭开五胡乱华大幕的关键性人物。

“不行,怎么也要见一见这个呼延子君,要是她儿子不姓刘也就踏实了。”想到这,谢飞自嘲的摇了摇头,“要不要吩咐手下人,只要遇到一个叫刘渊的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刀砍了?”

“嗯?若是我推倒了那个呼延子君,这事儿不就没了么?”想到这,谢飞被自己厚颜无耻的想法吓了一跳。

归根结底,谢飞不过还是一个俗人,只是由于穿越,相对于时代英雄们,占据了一些先机。

第86章孙坚失鲁阳

浓浓的夜色中,数十条黑影慢慢的接近了沉睡中的鲁阳城北门,悄悄地爬上了泥土夯制的城墙。

城墙上不多的几个士兵,都把自己裹成了熊猫一样,怀抱着长矛蜷缩在冰冷无比的女墙下昏昏欲睡,对已经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黑影们登上城墙后,迅速斩杀了墙头的士兵,点起了火把,城外的密林中顿时涌出无数的黑影,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着城门冲了过来,喊杀声惊天动地。

攻占洛阳以后,袁公路率军返回南阳郡,此时老董已经不是主要敌人,那个和自己一样做着准备,打算继承袁氏衣钵的袁本初,才是袁术当前最大的敌人。

此时的鲁阳,既可虎视洛阳趁虚而入的白波军杨奉所部,又可威胁颜良驻守的河东,已经成为袁术准备作为北上的前进基地。

虽然已被表为豫州刺史,但是作为袁术手下第一打手的孙坚并没有开赴豫州,而是一直驻扎在鲁阳,为明年开春的战争做着准备。

正在沉睡的孙坚被猛烈的砸门声惊醒:“将军!有敌来犯!”

孙坚心中吃了一惊,翻身而起一面穿衣一面问道:“何人来犯?”

“不知何处来的敌人,已经攻破了城门。”卫兵的声音分外焦急。

孙坚迅速穿好衣甲来到冲出房门,院内已经集结了不少士兵,领头的将领正是韩当。

“程普黄盖何在?”孙坚脸色颇为平静,向着韩当问道。

“程黄二位将军正在抵挡,敌军已经入城,正在各巷厮杀。”

“进城了多少敌军?”孙坚依然是心平如水,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禀将军,”孙坚的冷静感染了韩当,韩当的语气也平静下来,“来敌众多,已经进入了城内,具体多少人还不知道,何方来犯还不清楚。”

孙坚走出门外翻身上马,向着杀声震天的北方望去,只见北方已经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喊杀声,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久经战阵的孙坚清楚,自己的部队遭遇突袭,指挥系统已经失灵,所部军心士气荡然无存,当务之急是速速收拢可以收拢的部队弃城而走才是最现实的选择。

“来人!即刻告知程黄二位将军,立即撤出鲁阳,全军退往宛城!”说完率部策马杀向声音最大的方向,亲自断后掩护全军撤退。

当东方浮现出一层熹微的亮光时,黑暗开始离开大地,茫茫的雪原上腾起一层轻纱般的薄雾,鲁阳城逃脱而出的孙坚残部,在这如纱的薄雾中汇集在鲁阳城南20里的小树林里。

孙坚面色阴沉的望着惊魂未定的士兵们,20000余人的队伍逃出来不过5000余人。孙坚的脸色异常难看,上次被徐荣夜袭,折了大将祖茂,这一次被夜袭,损了15000千人马,自己怎么老被夜袭?

“何人攻击我们?”孙坚铁青着脸问道。

“袁绍所部会稽周氏三兄弟,”程普说道,“此必是袁绍所派,我军损失惨重,如何是好?”

孙坚微微冷笑,说道:“二袁相争,必有一战,想不到第一个遇袭的是我孙坚!即刻收拢全军撤往宛城,报于后将军知道。”

残兵们排号行军队形,斜扛着军旗,垂头丧气的出发了,孙坚看着眼前的队伍,再回望鲁阳方向,心中暗暗发誓:

“周氏兄弟,孙坚必报此仇,誓杀汝等竖子!”

轻取鲁阳的周昂则欣喜异常,一面抓紧修补城墙,布置各种鹿砦拒马,一面向袁绍报捷。

孙坚率部逃进宛城后,不敢怠慢,命程普等人安顿士卒,自己直奔袁术府邸。

袁术今天非常高兴,他刚刚收编了6千骑兵,这可是在北方长期征战的幽州铁骑。

从洛阳返回以后,二袁的矛盾迅速激化,矛盾的导火索是豫州刺史之争,而矛盾的公开化则是袁绍夺取冀州后。

袁绍刚刚夺取冀州时,料定公孙瓒不会善罢甘休,如何对付这个北方实力最强的军阀,袁绍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公孙瓒的上司幽州牧刘虞,德高望重,口碑极佳,治内百姓无不爱戴,无论是胡是汉,都很是爱戴刘虞。袁绍为了牵制牵制南下的公孙瓒,袁绍在做出让步的同时,再一次撺掇刘虞称帝。

袁绍本希望这件事能得到曹操的支持,结果被曹操拒绝,于是转而寻求袁术的支持,结果被袁术直接打脸。

恰在此时,远在长安的献帝,让刘虞在朝为官的儿子刘和逃出了长安,去幽州找刘虞,请求刘虞讨伐董卓救自己。

刘虞严词拒绝的袁绍的要求以后,派遣了6千骑兵讨伐董卓,大军到达南阳地界准备西进时,袁术直接将这支部队扣押收编,凭空增加了6千名久经沙场的老骑兵。

袁术大为高兴,收编工作结束后,在府邸大摆宴席,与在宛城的部署庆祝,众人刚刚落座,人报孙坚求见。

要说袁术也颇有识人之能,对手下这第一打手相当的信任与器重,现在除了孙坚,孙坚的侄子孙贲、族侄孙香、妻弟吴景都颇受袁术重用。

听说孙坚到来,袁术心中微微一愣,镇守鲁阳的他怎么不招而至?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了?

袁术起身亲自迎出门外,只见孙坚全身披挂,衣甲上残存着血迹,满脸的疲惫,一看就是多日没有休息。

“文台怎么如此模样?你不在鲁阳,怎么来到了宛城?”袁术吃惊的问道。

孙坚面有愧色,急忙躬身施礼:“鲁阳被敌偷袭,孙坚有负将军所托,特地前来请罪。”

袁术伸手扶住孙坚说道:“文台乃世之名将,何人竟能击败文台,夺取鲁阳?”

“此事乃袁绍所为,趁我不备,派遣大将周昂,偷袭了鲁阳,”孙坚恭声说道。

袁术的脸上性情不定,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此事不怪文台,全怪袁绍那贼,你且随我入内,共商应对之策。”

孙坚跟随袁术步入府内,主簿阎象、长史杨弘、司马诸葛玄等及各路将领纪灵、乐就、桥蕤、李丰、梁纲、孙贲、吴景等人都在。待孙坚说明完情况后,众人都没有食欲,袁术命人撤下宴席,与众人共商对策。

孙坚一脸的悲愤,叹了口气说道:“诸侯同举义兵,为的是拯救社稷,本来董卓已经像个破筐一样即将失败,结果诸侯们互相攻击,我等应该和谁才能勠力同心?”说着起身对着袁术躬身施礼,“后将军,我愿整军收复鲁阳,诛杀周氏兄弟!”

袁术点了点头,说道:“文台且放宽心思,既然袁绍主动攻击与我,我必攻之!诸位有何良策,可大胆说出。”

主簿阎象起身说道:“后将军,袁绍原本困顿于河内,所部给养完全依赖于冀州韩馥,现强取了韩馥,必然失信于冀州士人。趁着袁绍新入冀州尚未立足,正是攻击的好时机,现在袁绍首先攻击鲁阳,先行不义,后将军正可传檄征讨。”

袁术扫视着众人,但见部署们都是一副胸有成竹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大为兴奋,颔首说道:“本初此人,自幼便假忠厚之名,行不义之事。如今竟欲拥刘虞为帝,以乱朝纲,与那董卓老贼无异!我正欲伐之,他反倒先来攻击我鲁阳,”袁术大手一挥,接着说道:“真是正合我意,即刻整军,择日征讨袁绍!”

众人皆躬身领命,袁术又问道:“现今各路诸侯,若是我与本初交战,谁可为友?谁将为敌?”

长史杨弘应声答到:“袁绍虽取了邺城,冀州合郡县不听其号令者甚多,目前能助袁绍的,唯有东郡曹操,上党谢飞,荆州刘表等。现今青州田楷、平原刘备,皆公孙瓒所属,只要后将军联合了公孙瓒,此皆为本初之敌。徐州陶谦,亦可为后将军之友,至于荆州刘表,其人入主荆州时日不长,受制于荆州世家大族,当以固守荆州之地为主,不会主动出击南阳,后将军大可放心。”

“曹操是我旧识,自幼便于本初交厚,他助袁绍倒也在理之中。”袁术手指轻轻的敲着桌案,沉吟着说道:“这上党谢飞,早有耳闻,在酸枣时也曾见过一面,没想到这么快竟然成了一郡之首,此人必定会助袁绍吗?”

“谢飞助袁绍诛杀匈奴单于於夫罗、左贤王呼厨泉、右贤王刘豹,威震匈奴各部,袁绍因此表谢飞领上党太守。谢飞所以占据一郡,皆因本初所助,若是后将军与本初交战,这谢飞必当援助袁绍。”主簿阎象沉思着说道。

“后将军,”孙坚接口说道,“谢飞未必会助袁绍。”

“哦?文台请讲。”

“我在鲁阳时,听闻董卓在封赏刘表的同时,也重重封赏了谢飞,这谢飞欣然接受。刘表的荆州牧本为董卓所派,重赏刘表并不意外,只是这谢飞曾参加讨董,又在虎牢关与董军大战,竟然欣然接受董卓封赏,由此可见此人当是无义之辈。若是后将军也示好于谢飞,即使不助后将军攻击袁绍,这谢飞也不会与后将军为敌。”

“董卓如何封赏了谢飞?”袁术一听大感兴趣,侧身问道。

第87章大乱之兆

孙坚的话令袁术颇感兴趣,好奇的问道:“这董卓为何封赏谢飞?”

阎象应声答道:“后将军,谢飞本是上党太守张扬客将,后被袁绍所表领上党。关东诸侯联合起初讨董,现今争斗不休,再难重举义旗,董卓此举,也是分化诸侯之计。”

“果然如我所料!”袁术微微冷笑了一声,接着问道:“董贼封赏谢飞些什么?”

“回禀后将军,董卓表谢飞为护匈奴中郎将,拜建威将军,封襄垣侯,假节。表刘表领荆州牧,拜镇南将军,假节,封成武候。”孙坚回答道。

“护匈奴中郎将?建威将军?襄垣侯?假节?”袁术听了有些错愕,不禁轻声重复了一遍,旋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董卓倒也聪明,用汉家的官职,笼络他自己的人心。”笑够了说道,“若是我也用汉家的官职给那谢飞,那谢飞该如何对我?”

众人听了也都是哈哈大笑,袁术挥手示意安静,问道:“谢飞最近动向如何?”

“后将军,听闻谢飞近日取了太原郡,收降了贼首张燕,尽纳其众,实力大增。若是后将军能让谢飞相助,攻袁绍占据的河内,袁绍几面受敌,必败无疑!”

孙坚的话令袁术心中大动,问道:“谢飞如何才能助我?”

“董卓能赏,后将军自然也能赏,重重的赏他就是了。”

袁术的手指不停的轻轻的击打着桌案,俊美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不停的思索着孙坚的话没有作声。

见袁术如此,孙坚接着说道:“诚如后将军方才所言,这官职是汉家的官职,天下诸侯皆可以来做,董卓、本初等人能表,后将军为何表不得?莫说一个杂号将军,就是表他一个重号将军又能如何?谢飞势力虽小,却是目前诸侯中最难预料的一个,不知道他是助本初还是助后将军,能接受董卓封赏,助董卓也并非不能。上党虽小,却恰在长安与幽冀之间,董卓得得上党可击本初,本初得上党可击董卓,若是后将军得了上党呢?”

袁术听了拍案而起,长身而立,说道:

“现今能与袁绍为敌者,非公孙瓒莫属,我即刻修书公孙瓒,合兵讨伐袁绍!荆州刘表新近诛杀了50余家荆州士人,当前必以稳定荆州为主,不足为虑。至于上党谢飞,这等见利而忘义之小人之辈,我且就表他一个……”袁术想了片刻,一拍桌案,“表他一个镇北将军如何?让他攻击河内!”

“太守无文德,以征戈为功。”孙坚接口说道,言语间颇有些敬佩,“这谢飞虽然年不及弱冠,战虎牢,诛栾提,倒也不负太守之职,后将军表他为镇北将军,其必感后将军之德,不与后将军为敌。”

袁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谢飞能助我攻河内,袁绍必败!”现在袁术的心情大好,微笑着看看了众人,接着问道,“哪位将军愿出使上党郡去见谢飞?”

司马诸葛玄起身说道:“后将军,我愿前往上党郡。”

袁术笑道:“君仁愿意前往,真是再好不过,等见了那谢飞,替我好好的劝慰一番。”

诸葛玄躬身道:“请后将军放心,诸葛玄定不负后将军所望。”

长史杨弘则毛遂自荐前往陶谦、公孙瓒等处,袁术又夸赞了一番。

说完直接便写了书信,分别交于二人,连同表谢飞为镇北将军的奏章一并发出。

诸葛玄返回住家后,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看着家中三男两女五个孩子,诸葛玄想了想,叫过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子说道:

“我要前去上党郡传书于谢飞,你去收拾一下与我同去。”

“谢飞?可是叔父曾经说起的那位少年府君吗?”

“正是此人,你与我同去,也算见识一番。”

那少年应了一声,施礼退下和下人一起收拾行装去了。

……

荆州牧刘表接到了袁绍要求共同对付袁术的书信以后,颇是伤了一些脑筋。

年初,年近五旬的北中军侯被董卓表为领荆州牧,刘表怀揣一纸诏书单枪匹马来到荆州。

此时的荆州,由于太守王睿被孙坚杀,当孙坚如过境蝗虫一般离开后,荆州成了无主之地,各方势力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瓜分了荆州各地。

荆州主要有五派主要势力,一是北部的南阳太守袁术;二是南部长沙太守苏代;三是控制南郡的华容县长贝羽;四是占据襄阳的贼军张虎;五是盘踞在荆州各地部曲极多的世家大族势力。

在这五股势力当中,手握天下第一大郡的袁术根本惹不起,此时的袁术拥兵已达十万以上,又有孙坚等人相助。

长沙太守苏代、华容县长贝羽,也不是没有一兵一卒的刘表能够动得了的,盘踞襄阳的贼军,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好在刘表这人,是当今名士,荆州的老朋友不少,其中最重要的在荆襄颇具影响力的蒯良、蒯越、蔡瑁。

几人商议之后,刘表邀请了荆州五十余个世族大家的家主见面,直接当场全部诛杀,然后收编了他们的部曲。

手里有兵以后,刘表做出了攻击襄阳的姿态,然后派蒯越进城劝降,成功的解决掉了贼军。

至此,除南阳以外的荆州北部都被刘表轻松拿下,成为拥兵近10万的一方重要力量。

占据荆州北部以后的刘表娶了蔡瑁的姐姐,通过和荆襄实力派蔡瑁联姻,巩固强化了自己的地位。

南阳郡隶属于荆州刺史部,对于袁术这个名义上的,实力上超过自己下属,刘表极为忌惮,在初步稳定了局面以后,刘表主动认可了袁术自领的南阳太守,以向袁术示好,算是给了袁术一个合法性的外衣安抚袁术。

袁术则欣欣然地接受了刘表的好意,双方也算保持了一种表面上的和平。

袁绍的来信让刘表颇为心动,在刘表看来,这不啻一个绝佳的解决南阳郡的机会,然而在随后召集部署商议时,出兵攻击袁术的打算遭到了蔡瑁、蒯良等人的强烈反对。

对荆襄大族蒯氏、蔡氏、庞氏来说,如何维护自己在荆襄的地位才是第一位的,现今排在第一位的平定荆州其他地区的反叛势力,比如苏代等人,出击袁术并不是好的选择。

“州牧,苏代自领长沙太守,当首先征讨苏代平定长沙,南阳势大,不宜动兵。”

蔡瑁的话引起了蒯越的赞同,接口说道:“袁术势大,袁绍式微,若是起兵征讨袁术,乃是自取其祸,不若先平定州内为好。”

蒯良接口说道:“董卓封赏州牧,并命州牧攻击孙坚,州牧没有从命,若是袁绍请州牧攻击袁术,州牧却允了,让董卓作何感想?”

虽然刘表倾向于攻击袁术,但他无论是夺取荆襄还是治理对荆襄,完全依赖于蔡、蒯等世家,这些人几乎完全把持着荆襄的走向,对此刘表心知肚明。

刘表知道,荆襄的实力派之所以拥护自己领州牧,一来自己是个声望不错的皇族;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四世三公的袁术在南阳风头太盛,已经摆出了一副角逐天下的架势,要是袁术去了荆襄,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所以对荆襄的实力派们来说,有个刘姓的皇族来守住荆襄是个不错的选择,主动招惹袁术是不行的,一旦激怒了袁术惹得他全力对付荆州,可就不妙了。

最终商讨的结果,口头上响应袁绍,但并不采取实际的军事行动。

……

新春刚过,邺城的百姓们还没有从新年的喜庆中脱离出来,在州牧府的后堂,袁绍正踌躇满志的看着周昂的捷报。

虽然整体实力弱于对手,袁绍并不怎么担心,在他看来,实力强劲的公孙瓒有刘虞牵制,自家弟弟袁术有刘表牵制,自己要是能首先击破一路,局面立刻大为改变。

正在思索间,人报曹操来见。

此时的曹操,绝对是袁绍眼中的心腹人物,袁绍闻报,亲自出门把曹操迎进府衙。

“孟德来的正好,这冬日寒冷,你我煮酒对饮。”见到曹操以后,袁绍颇为热情的说道。

曹操施了一礼笑道:“我即将返回东郡,特来向本初辞行。”

侍女们很快就摆上酒食,二人落座对饮,说些闲话,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袁绍放下杯子说道:“孟德,我还是打算拥刘虞为帝,你以为如何?”

曹操一愣,说道:“本初还有此意?你知道我不同意,怎么本初又要提起?”

“刘虞与公孙瓒极为不睦,若是拥刘虞为帝,公孙瓒必然极其痛恨,就无法倾力南下了。”

曹操听后沉默了良久,说道:“此乃取祸之道,请本初三思。”

“哈哈哈,不提此事了。”袁绍放声大笑道,“孟德,当今诸侯并起,我要是不能建立功业,什么地方可以据守,以保无忧?”

曹操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道:“本初自己怎么想的?”

“要是南拒黄河,背靠燕代之地,用善于征战的胡人士卒征战,这样如何?”

曹操微微一笑说道:“我以为不如召集天下贤能之士,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二人对视哈哈大笑。

第88章孟德的对策

堂外的寒气逼人,冻得僵硬的枝条被寒风吹过,发出“呜……呜……”的风鸣声,堂内却是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袁绍、曹操二人已经多日不见,这次曹操来邺城,由于事务繁多,二人也没有一起正八经聊过天,难得今日空闲,二人都是喝的相当尽兴。

两人的话题天南海北,从小时候跟人打架,到少年时哥俩儿合伙偷人家新娘,再到后来酸枣盟誓无所不包,堂内不时的回荡着两人的笑声。

两人都已经喝的有些醉意的时候,袁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章,碰了碰曹操的胳膊肘子,面带神秘地说道:“孟德,此玉印如何?”

曹操扫了一眼说道:“甚好,本初何意?”

“哈哈哈”,袁绍眼睛盯着曹操,一眨不眨的说道,“若是孟德与我共同拥立刘虞,此印就归孟德了。”

曹操看着袁绍手里的玉印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官,但一定是比目前的杂号将军要大是一定的了。

见曹操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袁绍又晃了晃手中玉印,笑道:“如何?”

“哈哈哈,”曹操忽然指着袁绍哈哈大笑,“本初,刘虞这事,我不会听你的,诸君北面,我自西向好了。”

袁绍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收起玉印:“既然孟德无意此印,我也就不谈此事了。我且让人问问谢子云去,若是谢子云答应此事,此印可就归了谢子云了,孟德勿悔。”

曹操心中有些好奇,此印到底是个什么官职?既然袁绍开出了这么大一个价钱,想来小不了。

曹操心中隐隐觉得,这谢飞似乎应该会收下此印,根据自己对谢飞的了解,虽说此人心怀天下百姓,但好像对汉室朝廷没有多大的感情。

“孟德,谢飞接受董卓封赏之事你可知道?”

“我听说了,董卓表谢飞为护匈奴中郎将,建威将军,封襄垣侯,假节。”曹操不冷不热的回答道。

“谢飞攻取了太原郡收降张燕,此事也知否?”

“知道,本初何意?”

“孟德,谢飞占据太原郡之后,实力大涨,若是能助我攻击公孙瓒,会是怎么样?”袁绍举杯轻酌一口,微笑着看着曹操说道,“孟德与谢子云私交深厚,你且去与那谢飞联络一下可好?”

曹操心中明白了袁绍真正的企图,命人去上党忽悠谢飞支持刘虞称帝根本就是个幌子,现在诸侯们都是围绕着二袁开始站队,即使是一方小诸侯的队伍选择,力量对比的结果也是此消彼长。

“本初可是打算让谢飞去断公孙瓒的后路吗?”

“正是此意,若是谢子云出太原攻代地,公孙瓒又该如何应对?”

“如此当然甚好,只是东郡刚刚平定,事务繁忙,我无法脱身去上党。”曹操笑着说道,“本初不若找个善于言辞的去,可能比我去更合适。”

袁绍笑着举杯,两人转开了话题,聊些风花雪月去了。

离开袁绍府邸回到住所后,曹操的脸色有些阴沉,引得一同前来邺城的夏侯惇、陈宫等人颇为奇怪。

夏侯惇按捺不住,奇怪的问道:“将军遇到何事了,如此不快?”

曹操沉吟了片刻,说道:“本初恐非可以长久依靠之人,我等须要提前准备。”

随即下令:“召集部众,明日一早返回东郡!”

第二天清晨,当熹微的晨光刚刚撒向大地,曹操率领着随从们已经离开邺城返回濮阳,寒风轻轻拂过曹操阴沉的面孔,让他感到阵阵的寒意。

曹操驻马回首,晨日下细长的影子映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在金色的阳光下,曹操眯着眼睛眺望着晨光下宁静的邺城,心中颇为感慨。

陈宫策马来到曹操跟前前,与曹操并肩而立望着远方的邺城,问道:

“自昨日从袁绍府中回来后,孟德便似颇有心事,究竟所为何事?”

曹操颇为感慨的说道:“公台,自今以后,天下之事怕是难以收拾了。”

陈宫遥指着邺城说道:“本初、公路之间,必有一战!想必都在拉拢各路郡守、州牧,战事一起,都会卷入其中,谁胜谁败亦未可知,孟德须早做打算才是。”

曹操扭头看了陈宫一眼,说道:“公台所言极是,残冬已至,待春暖花开过了春耕之后,必定兵戈四起。近来本初之所为,皆取祸之道也,是该早做打算了。”

说完看着邺城,不由得轻轻一叹:

“乱天下者,必二袁也!”

二人勒转马头,追上正在行军的随从们,战马轻快的跑在硬实的路面上,马蹄踏在薄薄雪冰上,蹄声清脆悦耳。

曹操忽然放慢了脚步,身后的陈宫等人不知何故,也跟着慢了下来。

“公台,”曹操任由着战马慢慢前行,转头对陈宫说道,“昨日本初说要我去上党联络谢飞,被我推脱了,我料本初会定会再派人去,我想让你去上党谢飞那里,看看谢飞作何打算,公台以为如何?”

陈宫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与谢飞从未谋面,就是见了也是无宜,恐怕问不出什么实情。”

“我倒是真想见一见谢飞,自野王一别数月有余,我还真是想念子云。”曹操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要说最合适去见谢飞的,天下非一人莫属,此人若是能去,对这谢子云可就无所不知了,只是我这老友无法前往啊。”

“孟德所说何人?”陈宫大为好奇的问道。

“蔡中郎。”曹操简短的回答道。

“蔡中郎?”陈宫听了点了点头,“蔡中郎乃是谢飞妇公,不过即使他去了,谢飞就能说实话吗?”

“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旁边的夏侯惇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对着陈宫笑道:

“公台没有见过谢飞,自然是不知道。这谢飞有几个娇妻,个个都是绝色佳人,只是谢飞虽然少年英雄,对这些娇妻却有些畏惧,颇为惧内。”

“谢飞甚是宠爱蔡琰,若是蔡中郎能去,必然是无所不知了。”曹操若有所思的说道,“现今各路诸侯,大都可以看出所属,只有这谢飞,不知是助本初还是助公路抑或谁也不助,如此情形之下,多一友便去一敌也。”

陈宫听了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忽然说道:“我有一计,可使中郎离开长安,孟德再让你这老友去上党,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一喜,勒住战马看着陈宫:“公台说来听听。”

“本初再拥刘虞为帝,按照刘幽州为人必然不从,孟德不如假刘幽州之名上表,直接与朝廷说了此事,就说此事幽州各郡士人皆有不满之心,奏请朝廷派蔡中郎前来安抚士人。蔡中郎乃是当今大儒,前来安抚士人也是情理之中,董卓乱政以后,虽说诛杀了不少人,可也提携了不少士人已收人心。现今关东诸侯不合天下皆知,董卓断不会放过离间的机会,应会让蔡中郎来幽州,只是不知道蔡中郎愿意来否?”

“哈哈哈,”曹操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这老友,屡次想来山东,都没有成行,若是有机会离开董卓,他是不会放过机会的。”

曹操心情大好,轻轻催动了战马,信口说道:“若是我能救出这位老友送与谢飞,蔡琰必然感激于我,以后无论谢飞如何去做,当不能与我为敌了。”

说完哈哈大笑,笑完说道:“不管此计成与不成,我先用了此计再说!谢子云啊谢子云,曹操先送你一个娇妻,再送你一个外舅,你当何以报我?”

说完大笑着催动了战马,向前飞奔而去,陈宫、夏侯惇见了,也紧紧跟上,奔腾的马蹄激起一片踏碎的冰雪……

……

晋阳的谢飞,由于身处漩涡之外,并没有对太行以外的变化给予多大的关注,眼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已经很是头疼了。

晋阳的议事厅,华夏军身在晋阳的各路主官,每日都要聚在一起商讨没完没了的各种琐事。

“军团长,”沮授把一堆文案放在他的桌子上,有竹简有蔡侯纸有帛书,“这是收集的晋阳世家大户的信息,请军团长过目。”

谢飞随手拿起一份竹简翻了翻,都是楷书,倒也不难认。

“军团长,晋阳的世家大族,占据的土地极多,在周边很难找到屯田之地,我打算按照长子的办法,军团长以为如何?”跟着谢飞时间久了,沮授说话也开始靠近百姓了。

“军团长,袁本初在河内时,曾经大肆劫掠了郡内的世家大族,刘表公孙瓒等人对郡内的世家大族也不曾手软,有先例在先,我们也尽管放心去做就是。”沮授补充道。

东汉末年的世家大族,占据了大部分土地,迫使农民流离失所,这是汉庭崩溃的主要原因。不解决土地问题,就不可能解决当前的社会矛盾,后世而来的谢飞对比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春耕以前必须让大户们吐出土地!”谢飞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如果他们不拍死,你们就不要怕杀!”

“军团长,进入晋阳以后,我已经贴出了收纳流民的告示,不到一个月,太原郡便涌入了大量的流民,其中不乏奸诈之徒,劫掠之辈,我已经安排了城防军予以防范,捕获各种贼人罪囚一万多人,应该如何处置?”

谢飞起身来到窗前,望着雪地上正在不停的跳来跳去寻找食物的鸟儿,没有直接回答沮授的问题。

第89章士家的力量

沮授的话让谢飞陷入了沉思,应该如何处置这些罪犯,在现在的情况下的确是个问题。

犯罪问题是一直伴随人类文明的影子,犯罪现象只能是减少而绝不会消亡,史上任何企图通过肉体消灭而彻底断绝犯罪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如今的谢飞,对汉代的很多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现在对犯罪的界定首先是不能侵犯皇权,然后就是士族官僚阶级的特权,最后才是普通人与人之间的普通犯罪行为。

汉代对罪犯的处罚,以肉刑为主,文帝时曾废除残伤肢体的肉刑,以笞、杖代替,但直到汉末肉刑并未真正废除,墨劓刖宫辟五刑依然不同程度的存在,直到隋唐才被笞杖徒流死代替。

一个社会对罪犯的处置方式,是这个社会到达的文明程度的表现。

法律存在的意义不是报复,而是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公与,这些人当中,劫掠者一律诛杀,可能有些被裹挟者,但当前以快速稳定为主,顾不了那么多了,”谢飞望着窗外,思索着说道,“至于其他方面,尤其是身负命案的,须酌情考量,有些人杀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最好是了解清楚,小大之狱不能不察。”

“军团长,”沮授说道,“罪囚人数众多,命案极多,逐一斟酌,费时费力又很难分辨清楚,不若全部诛杀,以震慑他人。”

见谢飞有些犹豫,连日来一直捉贼缉盗城防军团长独孤连城说道:“军团长,现今每日都有涌入太原郡的流民,若是不用雷霆手段,恐怕很难震慑其中的刁民。”

谢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所养成的世界观,根本无法完全契合于这个时代,看来自己需要在辖区干点什么。

“好,公与看着处理好了,不过有一点公与切记”。

“军团长请讲。”

“须废除肉刑,墨劓刖宫等刑罚毫无益处,敢于作奸犯科者,想必大都是些青壮劳力,一旦断足剜腿就成了废人。将这些人全部集中充当役夫,严加看守,修桥补路开荒挖渠等各种杂役,就交由他们去做。”说到这谢飞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名词,这个名词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深恶痛绝,“为了和普通随军的良善役夫区分,把他们编入……”

谢飞转过身来望着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劳-动-营!”

众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汇,不过都与谢飞相处已久,对自己的军团长不时说出的新鲜词汇早就习以为常,听了谢飞说出“劳动营”三个字以后,沮授顿时喜上眉梢:

“军团长此法甚妙,春耕说到就到,与其征发民间役夫,不若就让,”沮授说到这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就让‘劳动营’来做,只需提供些饭食,不须花费一文铜钱,等秋收之后,连饭食也不用提供了,以后但凡各种苦力活儿,皆由劳动营来做就是了。”说完,开心的笑了起了。

谢飞心中一阵好笑,看来这种东西,无论古今,只要放在眼前,立刻就知道其中的好处,怎么去办根本不用教。

“公与,有件事你要提前来做,”谢飞回到桌案前坐定,望着沮授说道。

“军团长请讲。”

“我军占据两郡,治内必然会有作奸犯科之徒,盗贼作乱与普通良善之间的争斗,要区分开来。你即刻召集人手,制定一个郡内的法律,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这个郡内的法律,郡内没有一人可以不从!没有一人有与他人不同之处!”

别说沮授听的目瞪口呆,堂上的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古时,天天叫嚣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不阿贵,绳不挠曲”,但是在法律条文上就已经规定了皇权及士大夫官僚阶级的特权,谢飞的话等于直接变相否定了特权的至高无上,所以闻者皆惊。

沮授满面狐疑的领命,谢飞也没指望他能短期内弄出一个像样的东西出来。根深蒂固的世界观深深地影响着这个时代的人们,谢飞想要做的,只是先撬开一条缝,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不同的存在。

当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彻底掀开时,一切水到渠成,人类文明的发展就是一个进步的过程,一旦迈进了一个门槛,即使有所反复,也永远回不去了。

“我还有一些打算,等军长们都在的时候再一起商讨,当前两郡的所有政务,皆由公与来办理,城防军划归公与所辖,主要负责郡内的治安和劳动营等看守以及城防。长盛负责两郡所有军团直属各部,太原郡的军务暂由公明办理,军务政务不得相互干涉。”

占据北方重镇晋阳以后,谢飞的思想已经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既然有了割据一方的实力了,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进行社会改造的尝试?

众人纷纷领命。

看到沮授的汇报已经告一段落,赵飞说道:“军团长,我派往盂县的人回报说,盂县的铁官规模甚大,当地还有多处豪强私营的铁厂,对我们非常的抵触,私兵众多,该如何处置,请军团长决断。”

盂县的铁厂,是谢飞等人垂涎已久的东西,占据太原郡以后,谢飞第一时间就命赵飞去了盂县摸明情况。

“夫君,铁厂是我华夏军关键所在,不宜久拖,既然豪强倚仗私兵,不除必有后患,正好以此为借口,直接出兵前往盂县,尽行诛杀私兵以绝后患。”独孤雁一脸的寒气,作为此次唯一随军出战的夫人,她知道自己的夫君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华夏军治内,绝不允许私兵存在,上党郡私兵依然绝迹,现在郡内各种事务都已稳定,是该解决这些私兵了。”赵云接口说道,“现在郡内黑山军都已经接收完毕,交由沮副军团长甄别挑选了,这些个豪强私兵,终究是个祸患,但如何解决?我认为不可一味诛杀,须好好斟酌。”

谢飞看向徐晃问道:“公明以为现在能否处理私兵?”

徐晃点了点头,拳头猛的下砸:“这些私兵极为猖獗,屡屡不听我军号令,若不早除,怕是要作乱反叛,我赞同独孤军长的意见,直接出兵盂县,将那些豪强全部诛杀,尽收其众。”

“飞燕,晋阳城内的私兵多否?”谢飞问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燕。

张燕出身寒门,本没有表字,现在大家都叫他“飞燕”,他也索性就用这两个字当表字了。

见谢飞相问,张燕赶紧回答道:“回禀军团长,郡内的大多数士家豪强,名门望族,都在晋阳有府邸,家家都有私兵,少则数十,多则过千,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数量,加在一起,一两万人还是有的。”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没想到晋阳城这么多私兵,这要一旦有人勾结外敌来犯,可就是大麻烦了。

谢飞思索片刻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诸位先请回吧。”

众人离去以后,天空中彤云密布,不一会儿扑扑簌簌的雪花飘落下来,满天飞舞的雪花织成了一张密集而洁白的大网,将整个大地笼罩起来。

谢飞与独孤雁握着手立在厅堂的门前,看着这飞舞的雪花,庭院内的树枝已经变成了粗粗的一条条白色尾巴,轻轻的垂向地面。

“夫君,你打算如何处理晋阳的私兵?”独孤雁轻轻的拂去飘落在头发上几片雪花,轻声问道。

“雁儿,私兵必须除掉,但是如何去除我还没有想好,”谢飞一边说一边拥着独孤雁回到堂内,拥着她斜躺在在火炉前的榻上,“晋阳私兵众多,直接强行诛杀怕是要激起反叛,那可就不妙了。”

“私兵虽是一些乌合之众,但要是一旦反叛确也不好应对,当前应先解决掉晋阳私兵再去盂县。”独孤雁思索着说道,“既然要收取富户土地,又要除掉富户私兵,这两件事一起做了如何?”

谢飞轻轻拥了拥独孤雁,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公与已收集了晋阳所有富户的名单,其中大户约有70余户,太原郡田地几乎都被这70余户占据。”独孤雁慵懒的扭了扭身子,抬手起身指着窗外,语气有些冷酷了,“其人不听号令,又拥有众多私兵,不若一举全部诛杀!几日后便是龙兴节,由公与出面来宴请这些富户,当场诛杀,田地全部收归屯田,私兵无首自然就散去了。”

谢飞心中凛然,他并不是没有动杀机,但只是只想杀鸡儆猴,并没有全部诛杀的打算。

“夫君,晋阳不比长子,长子富户加一起不过10余户,晋阳大户就有70余户,联合起来可比长子多的多,一旦作乱,我等危矣!夫君有心安抚其中一些人,可是能够真心顺从夫君吗?”

独孤雁的话让谢飞有些意外,看来真要重新审视这位娇妻了,想起以前她诛杀刘豹时缜密心思,能够独自带领独孤部在这乱世中玩命,绝非偶然。

“夫君,莫不是想起岚姐姐她们了?”看着谢飞有些走神,独孤雁起身调笑道,“难不成是我伺候的不好吗?”

谢飞心痒,上下打量着独孤雁说道:“南橘北枳,口味各不相同呢。”

独孤雁伸手挠在谢飞腋下,娇声笑道:“谁是南橘?谁是北枳?夫君说来听听。”

正在此时侍女来报,赵云来见。

谢飞心中一动:“雁儿,子龙去而复返,想必是和私兵有关,你我去看看。”

第90章鸿门宴

两人迎出门外,只见赵云一个人负手立在雪中,白袍及地,伴着铜钱大小的快速坠落的雪花,显得更加英气逼人。

赵云见谢飞出来相迎,举手敬礼,姿势是相当的标准,看的谢飞暗暗称赞。

谢飞回了一礼,上前一步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妻兄过来理当我前来相迎才是。”

赵云笑道:“军团长虽是赵真夫婿,却是我的军团长,赵云前来谈的是公事,自然要遵从条令,若是私事,就要遵从礼数了。”说完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上国礼仪并非那么谦卑,实际上绝大多数一段时间上朝见皇帝都是可以不下跪的,当然你愿意跪也没人拦你。宋代以前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大家都是有座位的,老赵家觉得自己牛x,就把大臣们的座位给撤了;朱重八觉得自己很牛x,大臣们就跪下了;到了关外的渔猎们入主中原的时候,可能觉得自己更牛x,才有了三叩九拜。

谢飞将赵云迎入了后堂,落座后说道:“子龙是我的妻兄,也就不要拘礼了,你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谢飞娶了四女,虽说以小郡主为首,但谢飞从未说过有妻妾之分,一律以正妻对待,他的奇葩做法刚开始让周围的人感到不解,时间长了看习惯了,也就没人去纠结这个了。

所以在赵飞赵云兄弟的看来,赵真也是正妻之一,自己这个妻兄是名副其实的。

“子云,我前来还是要说下晋阳私兵的事情。我军夺取晋阳,所部兵不到5000人,随后又派往各地接收太原郡全境,虽然后又收编了一些黑山军降卒,但现在晋阳可用之兵还是不到万人,又以步兵为主。”

赵云的面色有些凝重,接着说道:“我军新取晋阳,征召士卒必然需要晋阳税赋支持,以前张燕占据晋阳,对富户很是宽松,主要通过出郡劫掠解决粮秣钱财,这个方式我军定不会去做,只能去盘剥士家富户,恐怕必生怨恨,如此一来,这些私兵可就……”

“子龙所担心的,也正是我担心的,我一直在想,如何既能消除私兵,又不能过于杀戮,因为士家富户手握大量人力物力,若是能为我所用,要比诛杀更好。”

“夫君,在我看来,还是全部诛杀最为妥当,这些士家富户,迟早都是祸患,若是按照夫君在上党的做法,恐怕难为所用。”

“雁夫人所言极是,这些迟早都是祸患,”赵云随声附和,“不过若是采用上党的做法强收其地,恐怕必然会引起祸端,所以我有一个办法,还请子云定夺。”

“子龙请讲。”

“晋阳不同于上党,上党郡百姓贫瘠,富户不多,且多数没有士人背景,子云怎么做,能抗拒者都不多。晋阳则不同,很多的富户,都有人在各地为官,就是我太原郡各县不少的令、长,都是晋阳的富户,更有一些是当今的权贵,子云总不能全部诛杀吧?”

这下轮到谢飞吃了一惊,他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晋阳的富户和上党的富户一样,不过是有些土地钱财的土地主,没想到晋阳都是些官僚地主联合体。

实际在汉代,官僚地主联合体才是士家豪强的主要成分,只是从谢飞初领上党到夺取晋阳,前后也没几天,对这个现象还没有充分的认识。

要是一味诛杀,怕是要把太原郡的所有县的令、长们都杀的干干净净,这显然不是个办法。

谢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独孤雁也沉思不语。

“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们从这70余户大士家富户中,挑选一些颇具贤名的,可以委任为各级官吏,其土地是买还是直接索取暂时不去管他;挑选一些有些民怨的直接诛杀,惩一儆百;余者则故意冷落,额外增加些赋税,子云以为如何?”

谢飞奇怪的看着赵云并不说话,赵云心中不仅有些忐忑,说道:

“窃以为如此行事,既可夺其私兵,又可安抚大部士家富户,相权之下虽说心中有些不满,也不敢轻易反叛,还请子云定夺。”

谢飞的心中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没想到穿到了汉末,居然看到了早期版本,他解嘲似的笑了笑说道:“公与、公明二人何意?”

“公与早已对晋阳士家们烦恼不已,若是有个合适的手段,也是欣然接受的。”

“雁夫人刚刚和我说起,几日后便是龙兴节,由公与出面来宴请这些富户,当场诛杀,田地全部收归屯田,子龙觉得可行否?”

“雁夫人所说的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不需要全部诛杀,”赵云颇为兴奋的说道,“我在常山时,也曾做过士家的私兵。私兵对家主,并无多少忠义在里面,无非就是为了生计,家主存则猛如烈火,家主亡则逃如脱兔,很少有人会以死相报,所以只要扣押了这些士家的家主,私兵们必然逃散,我军只要提前准备,收纳这些私兵很是容易,至于个别忠心于家主之人,只需就地诛杀即可。”

谢飞下定了决心,随即命人找来沮授徐晃,众人商量妥当,决定就定在二月二龙兴节,对晋阳士家下手,当即制定了行动方案。

“军团长,晋阳的士家们我都已经做了一番斟酌,士家们相互之间,很多都有些私仇,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诛杀一些人非但没有问题,很多人反而很高兴,今晚我就连夜分出名单,明日照计行事。”沮授做了最后的补充。

一切商量妥当后,天色已经有些发黑,大雪依然簌簌的下个不停,地上已经铺上了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这应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如此大雪,今年必是一个好收成。”沮授现在已经成了华夏军的大总管,对粮食问题都有些神经过敏了。

“公明,我表你领太原郡,不过你要记住,在我华夏军,一切均听命于华夏军总部,这个太原郡守,不过是应对外部用的,太原郡所有的职权分配,依然是公与来做。”谢飞对着徐晃正色说道。

徐晃端直了身体,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说道:“徐晃明白,请军团长放心!”

众人起身离去前,谢飞说道:“此事断不可走了风声,尤其不能让黑山军的人知道,并非我不信张燕,却是担心他身边会有人走了风声。”

众人点头称是,起身告辞而去了。

独孤雁轻轻的拉住谢飞,满面娇羞的帖耳问道:“夫君是不是应该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呢?”

看着独孤雁娇柔妩媚的面容,谢飞心中火起……

激烈的杀伐征战以后,借着昏黄的灯光,谢飞仰望着头顶的房梁,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忙的也算辛苦,怎么她们没有一个人有动静呢?

…………

窸窸窣窣的大雪下了一夜,清晨的阳光轻柔的抚摸着白色的世界,给这世界带来生命的光辉,雪后蔚蓝的天空仿佛清水洗过一般,无比的深邃纯净。

一大早,晋阳城的70余户名列前茅的士家大户们,不约而同的收到了太原郡郡守徐晃的邀请函,在邀请函中,郡守请大家赴郡守府共度龙兴节。

对于初来乍到的华夏军,大家对他的领导体系一头雾水,据说是个年轻的什么军团长统帅的,听说还是襄垣侯,反正在这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谁是老大也没人能说清楚,既然郡守有请,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二月二很快到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微风拂在脸上,已经有些暖意。

清晨的郡守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们应邀前来赴宴,赵飞和陶升代表郡守在门前迎接,满面堆笑的将宾客们迎入府内。

晋阳的郡守府可比长子的气派多了,客人们进入郡守府后,随从们被留在了前厅,而主宾们被请进了后方的院子。

后到的宾客走进后院以后发现,先来的人都挤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围着聊天,周围只有警卫,郡内的官员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众人挤在院子里不停躲着脚,虽说已经是二月二了,寒气依然冰冷刺骨,慢慢的有人开始变得焦躁,低声的骂了起来。

就在各士家的家主们,焦躁不安的在冰冷的院子里等待的时刻,赵云、独孤连城的部队开出了军营,按照沮授列出的名单,兵分多路向着分布在晋阳各处的一些大宅院扑去。

团团围住府宅以后,士兵们二话不说直接破门而入,院子里的人们遭受突然袭击,家主又去了郡守府不知死活,顿时慌了手脚。

各家的私兵们大都是一些混饭吃的街头泼皮,相比之下连那些乌合之众的盗贼都不如,一看被围全都没了气势,纷纷跪地投降,个别的头目心腹试图反抗则被当场格杀,事情顺利的出人意料。

当赵云开始动手以后,正在郡守府前厅院子里闲聊的士家随从们错愕的发现,一大队士兵突然涌进了郡守府,大门轰然关闭。

“跪下!全部跪下!”

士兵们在徐晃的带领下冲进府衙后根本就不废话,直接剑拔弩张围住众人的怒声暴喝。

“尔等何……啊……”,一个大汉颇为倨傲的迎向徐晃问道,话音未落已被徐晃一刀砍翻在地。

血淋淋的长刀向上举起,短短的一瞬,长刀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冰,在阳光下反射出亮红色的刺眼光芒。

“全部跪下,违命者立即诛杀!”徐晃瞪着凶恶的眼珠子怒吼,魁梧的身躯配上凶神恶煞的嘴脸,看的随从们冷气直冒,一个个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第91章士家的反弹

前厅动手的同时,后厅的院子里的70余名家主们也正被眼前的情形惊的目瞪口呆。

正当家主们冻得浑身冰凉,又是哈手又是跺脚的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了院子,将他们团团围住,沮授在眭固率领的一群士兵的簇拥下从堂内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郡守何在?尔等意欲何为?”

士家家主们之中,不乏见过大世面的,有些人并无惧色,指着沮授大叫。

沮授并不答话,随手打开帛书,按照上面的名字开始点名。

被点到名字的十余人一头雾水,很不情愿的站到一边,沮授一声令下,士兵们扑上来直接按到在地,举刀就砍,顿时献血喷溅人头滚滚,地上的白雪浸着血水,显得异常的刺眼。

其余的家主们正在议论纷纷时,突然看到眼前的惨像,霎时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面如土色体弱筛糠,一些胆小的直接瘫软在地上。

沮授收起帛书负手而立,眼光缓缓的掠过人群,每一个被目光掠过的家主,都赶紧低下头回避着沮授的目光,唯恐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诸位受惊了,”沮授看时机差不多了,抬手施了一礼说道,“诸位可知为何诛杀这些人吗?”

家主们哪敢回答,全都噤若寒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这些士家的家主,都是晋阳有名的大户,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沮授声音平静令人发冷,“他们都是豢养私兵无数,平日里欺压良善,残害百姓,我华夏军进驻晋阳,绝不会容忍这等恶徒存在,今天当众斩之,望诸位以之为戒!”

“我华夏军所到之处,绝不允许私兵存在,就在方才,”沮授抬手一指地上散落的尸体,“这些个士家大户,已被全部抄家!所部私兵已被我华夏军擒获!诸位家中可有私兵?”

士家的家主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眭固见状,双眼瞪得溜圆,须发皆张的大声怒喝道:

“有还是没有?不说实情者,立斩!”

家主们早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屁滚尿流,又一听被诛杀者已经抄家,更是魂飞天外,被眭固这一喝,有些人干脆跪伏在地上不停的说道:

“有……有些,我等愿意交出私兵,请府君饶命,饶命啊……”家主们也不管眼前是谁了,只当沮授便是新任郡守,纷纷求饶道。

“诸位快快请起,我军只是诛杀欺压百姓的恶徒,诸位平日里都有些贤名,只要是交出私兵,我绝不会为难各位。”沮授微笑着说道。

家主们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有些人不停地抹着头上的冷汗,虽然天气寒冷,很多人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多谢府君饶命,我等这就遣散私兵。”好汉不吃眼前亏,死里逃生的家主们纷纷表态道。

沮授又躬身施了一礼说道:“诸位的随从都在前院,烦请诸位命随从陪同我部军士回府遣散私兵,诸位也都来了一阵了,等随从走后请进室内歇息,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恕罪。”

家主们心中明白,这是把自己当做人质扣在这了,若是胆敢不从,只怕是立刻身首异处。众人只好在士兵们带领下回到前院找到自己的随从们,吩咐下去后来到堂内坐下,焦虑不安的等待事情的结果,剩余的随从们则就留在原地继续看守。

整个晋阳城顿时变得鸡飞狗跳,各家的私兵们接到家主的命令以后,再看看剑拔弩张的华夏军士兵,或吃惊或迷惑或愤怒或恐惧,有人乖乖的接受,也有人试图逃跑,更有人抄家伙反抗。

无组织的小规模骚乱注定是飞蛾扑火,对于任何敢于反抗的私兵,华夏军的士兵们毫不留情,一律就地诛杀。

晋阳城所有的百姓都感觉到了今年这个二月二的不同,紧张空气笼罩下的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百姓们都选择了闭门不出。

晋阳城最高的城楼上,谢飞悠闲的看着城内,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夫君,为何你不去亲自过问此事?”并肩而立的独孤雁望着街道中来回奔驰的骑兵,疑惑的问道。

谢飞只是笑笑,伸手握住独孤雁的小手并没有回答。

独孤雁不再问起,满带着杀气说道:“但愿沮授等人行事顺利才好,这些个士家大户,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雁儿放心,公与等人定会顺利解决此事。”

二人并肩看着城里的街巷,注视着街巷中飞驰的骑兵们,不再说话,静待事情的发展。

城内很快安静下来了,私兵们都被解除了武装,集中关押到了指定地点。

士家的家主们已经被分别软禁在不同的房间里,郡守府可没有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个座位的地方,其中颇具贤名的二十余人被沮授请入了议事厅,摆上了丰盛的酒食款待。

“今日之事诸位受惊了,沮授给各位赔礼了,”坐在主位的沮授举手施了一礼,微笑着说道,“鄙人沮授,表字公与,乃是郡丞,今日请大家来此,有何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软硬兼施之下,私兵又已经交出,家主们对目前的处境心知肚明,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手,见状都纷纷表态致谢。

不久以后,士兵们回报,私兵已经全部收拢完毕,沮授挥手命士兵退下,望着众人说道:“现今华夏军彻底剿灭了郡内的黑山贼军,首领张燕将军已归顺我华夏军,太原郡治所及各县,空出了许多官职,沮授想请诸位出仕,诸位意下如何啊?”

二十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沮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人首先回答。

沮授倒也有耐心,说道:“诸位都是郡内贤能之士,理应报效朝廷,我华夏军军团长谢飞,官拜护匈奴中郎将,镇守北方保护我大汉百姓,拜建威将军封襄垣侯,请各位在襄垣侯属下为官,各位难不成觉得辱没了自己吗?”

说到最后,沮授加重了语气,言语间已经有些不善了。

众人暗自心惊,沮授渐渐发冷的语气让他们脊背发凉,再看看堂外虎视眈眈的士兵,有些人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多谢郡丞提携,我等皆愿为襄垣侯效力。”

有几人则是神情傲倨,面无表情,看来已从最初的恐慌中恢复过来。

沮授微笑着回礼道:“诸位不必多礼,以后我等皆是太原郡官吏,自然是要相互帮携。”

话锋一转,沮授接着说道:“郡内新近来了众多流民,若不能妥善安置,必将成为祸患,恐将威胁到诸位的性命,为安抚流民,我军决定屯田以治,只是这田地,还要诸位帮忙。”

说到这,反应快的人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打土地的主意了。

一个富户家主直接起身说道:“若是襄垣侯索要田地,我无法从命,若是襄垣侯强行索取,我定会上表朝廷,以参其罪!”

沮授看去,只见此人年近五旬,仪表堂堂身材魁梧,上下散发着一股傲气,一看就是颇有威仪之人。

不待沮授回话,又有两人起身道:“襄垣侯若是强行索取田地,我等也要上表,以参其罪!”众人看去,一个是前雁门太守郭缊,一个是太原王氏家主王凌。

士家大户本来就心怀不满,看见有人挑头了,顿时来了勇气,纷纷鼓噪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眭固大怒,“当啷”一声拔刀出鞘,怒喝道:“如有鼓噪者皆斩!”

堂上安静了许多,但低语声依然“嗡嗡”的在人群中流动,沮授猛的一拍桌案长身而起,喝到:

“休的鼓噪,听我来说!”

众人安静下来,沮授来到领头反对五旬老者面前站立,三人面无惧色的望着沮授。

“王柔将军做过一任护匈奴中郎将,自当应保境安民,如今太原郡初平,若是不能安抚住流民,恐怕王将军也将为其所害,为何反对呢?”沮授望着年近五旬的那人问道。

王柔傲然说道:“要是上阵杀敌,我断无不从之理,若是索要土地,此事万万不可从命!襄垣侯不过是个初领的护匈奴中郎将,我任此职时,襄垣侯何在?”

沮授的面色微变,沉声问道:“如此说来,将军是不愿交出一些田地了?”

“我愿意交,怕是我弟不愿交,我王家在太原郡的田地,他也有很多,难不成郡丞也敢强取吗?”

沮授听了不再问他,转向其他两人问道:“郭府君,你也要反对吗?”

郭缊傲然说道:“田地乃是基业所在,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人索取?襄垣侯要禁私兵,我等已经从命,为何又要强取田地?这是何道理?”

“我也不交,此事郡丞不要问我,若问就问王司徒去!”王凌不待沮授问起,直接抢前一步指着沮授说道。

刚刚士家的大户们,被突如其来的一顿斩首吓破了胆,现在已经缓过味来,虽说自己私兵已被解决掉了,但是家族势力都很大,见王柔等人如此强硬,一个个胆子又变得大了起来,纷纷附和着三人。

眭固手里虽然握着长刀,但眼前的局面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两眼看着沮授,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92章徐晃之果断

沮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正是这些士家们背景强大,所以才在开始时直接通过诛杀势力最强者的方式来震慑其他人。

也幸亏如此,在这些人最恐慌的时候顺利解决了私兵,否则在私兵没有解决之前提起田地的事,这帮家伙怕是宁可不要命也要起身反对了。

没办法,在农耕文化的认知里,田地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沮授表面上变得凌厉无比,内心却有些打鼓,按照事先调查的结果,这个王凌乃是司徒王允的侄子,而王家在晋阳的田地,很多都是王允所有。

前几日调查时,这王凌并不在晋阳,王家主事的不在,沮授就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反正等他回来一切都完事了,没想到这人居然提前回来了。

王凌所在的王氏家族是山西的名门望族,世代都有人担任州郡以上的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相当的高。

虽说现在是董卓专政,但归根结底老董只是一个权臣,汉家朝廷的威仪毕竟还在,高官们在各地依然具有巨大的影响力,虽然对于那些拥兵自重的大诸侯来说来说可以不当回事,但对于小诸侯的来说,影响力却是不容忽视,因为他们有能力煽动一大票人给你制造麻烦。

王凌见沮授不语,变得有些趾高气扬起来,轻轻掸了掸宽大的衣袖,手指沮授傲然说道:“温侯王司徒的田地,襄垣侯也要强行夺取不成?!”

士家们见沮授的气势被压倒,立刻激昂起来,一个个开始鼓足了劲头叫嚣起来。

沮授有些感到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些已经没有了私兵的士家们竟然敢于开始反抗,心中犹豫起来。

眭固也不知所措的看着沮授,手握长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尴尬的立在原地,现场变得有些混乱。

正在这时,前院的徐晃听到后院的喧哗声,看着纷纷侧耳细听的随从们,冷着脸高声下令道:

“看管好这些人,如有胆敢妄动者,立斩!”

随从们听了,都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徐晃。

徐晃不再理会这些人,手握刀柄大踏步走向后堂,一进门,正好看见王凌正在指着沮授叫嚣。徐晃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王凌的手腕轻轻一弯,王凌顿时疼的跪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

“你是何人?”徐晃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凌喝道。

“我乃王司徒从子王凌,你是何人,竟然敢如此无礼?”

徐晃冷哼一声,松开了王凌,王凌正要说话,却见徐晃猛的抽出长刀,闪电一般当头劈下。

“啊……”

王凌的惨叫声听着令人毛骨悚然,正在鼓噪的众人登时被吓得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这人连当今司徒的侄儿说杀就杀,自己还不是一样?

沮授也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料到徐晃竟将王凌当场斩杀,一时楞在当场。

徐晃也不说话,手里血淋淋的长刀缓缓的环指了一圈,凶恶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众人心惊胆战,就连王柔、郭缊也不敢去直视徐晃。

“眭固何在?”徐晃冷声喝道。

“眭固在此!”眭固上前一步,恭声应道。

徐晃带血的长刀指向了王柔、郭缊二人,声音冷的犹如寒冰一样:

“斩!”

眭固早就被此二人弄得烦躁不安了,听了徐晃的命令毫不犹豫的一挥手,一帮士兵一拥而上,将二人直接拿下就往堂外拖去。

两人大惊失色,王柔放声大叫:“我乃护匈奴中郎将,我弟王泽乃是雁门太守王泽,尔等岂敢杀我!”

郭缊也高叫:“我郭家乃是士家名门,也曾位居三公,我曾任雁门太守,尔等鼠辈也敢杀我?”

沮授听了也心中一惊,徐晃若是大开杀戒,局面怕是不好收拾,急忙上前把徐晃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公明稍安勿躁,且等军团长发落如何?”

“沮副军团长,眼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如若不用雷霆手段,怎能震慑住这些士家大户?若是军团长怪罪,徐晃一人承担!”徐晃向着沮授躬身施了一礼,低声说道。

不待沮授回答,徐晃对着堂外暴喝道:

“眭固,斩!”

眭固听到徐晃下令,大手一挥:“斩!”

士兵们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掉落在地上,打着旋儿滚出老远,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变成了红红的一片。

沮授看了心中微微一叹,倏而面色一紧,对着瑟瑟发抖的士家们暴喝道:“田地之事,尔等可有异乎?”随即用手一指倒地的王凌,“王凌等人勾结盗贼,为害一方,欺压良善,今已斩之,家产田地全部充公!”

富户们这次真是被吓得肝胆俱裂,一个是王允的从子,一个是护匈奴中郎将,一个是前雁门太守,三人背后都是太原郡头等士家豪强,华夏军说斩就给斩了,自己要是敢反抗,怕是要立刻人头落地。

看到这些人已经屈服,沮授拿出了早就备好的契约:

“签!”

众人签完了契约以后,沮授满面堆笑如沐春风的说道:“诸位之大义,沮授敬佩之至,为答谢诸位,但有从商者,可免税赋三年,诸位以为如何?”

家主们闻言失落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大户们都是垄断着各行各业的主力,免税三年,收益可是要大大的提高。

沮授安抚了众人一番,又把郡内的闲散职务给大户们作了一个分配,至于士家们派谁出头担任此职,沮授并不关心。

这些人被安抚完毕以后,沮授叫住徐晃来到一个僻静处,看看四下没人,沮授一脸愁容的说道:

“公明,方才你太心急了,那三人是如何也不能杀的,都是势力极大的士家豪门,这下可惹下麻烦了。”

“公与,当时的情形,若是不杀,士家们必会联合反对,该当如何应对?唯有当场斩杀,才能震慑住众人。”

“王允乃是当朝司徒,王柔曾任护匈奴中郎将,弟王泽乃是现今雁门太守,郭缊是太原郡名门望族其父祖皆位居高位,自己又作过雁门太守,这下华夏军算是得罪了众多的豪强权贵,怕是不好应对了。”沮授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公与勿忧,我自会向军团长请罪,既已诛杀,悔之何用?”徐晃听了沮授的话,也知道了麻烦所在。

“公明,那些余下的士家们,都已经被集中到前院,我还要去安抚那些人,你与我一同前去,切记不要再轻易动刀杀人。”

徐晃点头答应,与沮授向着前院走去,眭固则好奇的用脚拨了拨滚落在地的王凌等人的头颅,命士兵们收殓好尸体。

天色已近中午,谢飞独孤雁二人依然站在城楼上望着晋阳城,

街巷内的骑兵正在缓缓的向驻地方向汇集,反射着亮光的矛尖下,各色的小旗若隐若现。

随着事态的渐渐平息,百姓们也开始走出了大门,集市也开市了,城内渐渐地恢复了活力,变得热闹起来。

看着城内街巷的人群越来越多,独孤雁轻声说道:“夫君,沮授等人应是快要办好了,你我回郡守府吧。”

见城内已经恢复了正常,谢飞点头同意,二人下了城楼翻身上马,向着郡守走去。

谢飞和独孤雁回到郡守府以后,郡守府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士家们都已返回,华夏军的主要将领们都在议事厅等待二人回来。

众人落座以后,徐晃刚要起身,沮授伸手阻止住徐晃,对着谢飞说道:“今日之事,出了些许差错,请军团长治沮授之罪。”

徐晃听了立刻起身道:“此事是我所为,不干副军团长之事,请治徐晃之罪。”

谢飞挥手让两人坐下,问道:“两位何罪之有?且说来听听。”

事情的经过一说,谢飞知道现在自己跟王允的梁子是结定了,跟另外两家的仇怨怕也是无解了。

“这些士家们都是如何反应?”

“回禀军团长,王、郭等人被诛杀以后,众人皆心生寒意,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沮授答到,“现今已经命人暗地里看守。”

谢飞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公明这么做,也是于情于理,若不是当场诛杀此三人,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公与所虑也极有道理,这些士家豪强势力极大,现在王允那暂不会有什么问题,雁门郡与我接壤,须即刻留心雁门郡王泽,现今我军刚刚夺取太原郡,应以安定郡内为主,王泽若是没有动静最好,若是来犯,须提前知晓才是。”顿了顿看着沮授徐晃两人接着说道,“在处置士家的这件事上,你们都没有做错,两位不必介怀。”

两人听了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只听谢飞接着说道:

“解除徐晃的第一军军长职务,罚俸两个月。”

不光是徐晃听了一愣,在座的所有人听了都有些诧异,心中疑惑却又不好直接相问,都看向了谢飞。

“夫君,为何处罚公明?”独孤雁问道。

谢飞并不回答,起身来到徐晃面前,徐晃赶紧站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

来到徐晃跟前站定,谢飞变得严厉起来,冷声喝道:“徐晃!你可知为何罚你吗?”

第93章晋阳会议

徐晃应声答道:“不知!”

谢飞缓缓说道:“今日罚你,并非因为你诛杀王柔等人,而是因为你目无上官!沮副军团长是你的上官,你在诛杀这些人的时候可曾问过他?”

徐晃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今天之事过后,我要大家都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对上官的命令无条件服从!”谢飞说着说着已经是暴喝了,“军衔何用?职务何用?我们华夏军不同于当今任何一支军队!我要你们记住!华夏军的条令任何人必须无条件服从!”

现代军队与古代的军队相比,思想的差别比航母与长矛的差别更大,人类在30年战争以前,并没有形成近代国家民族观念,任何一支军队所谓的忠诚都是对某个人某个家族的忠诚,而不是对国家民族的忠诚。

夺取晋阳以后,谢飞一直在思考着华夏军的未来,他暗暗下定决心,在晋阳安定以后,将依托太行建立根据地,进行社会改造的尝试。

如果不能成功的对整个社会进行思想改造,塑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即使当了皇帝,在谢飞看来似乎也没有多大意义。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无数的皇帝砍完了其他皇帝的脑袋又被别的皇帝砍掉脑袋,陷入了一个无休止的循环,而整个社会在这个循环中止步不前,周而复始。

难道就不能找到一个方法,让所有人凝聚在一个目标之下,全力以赴的对付外来的威胁?

听着似乎不可能,但是谢飞还是决定试一试,即使尝试失败,也要给这个土地留下希望,一个试图进步的希望。

判断一个历史问题所带来的影响,需要足够长的时间轴才能得出相对正确的结论。

谢飞声色俱厉的呵斥让众将噤若寒蝉,连独孤雁也乖乖的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从即日起,所有人员必须学习条令,所有人员,无论何时何地,必须要严格按照条令行事!”

堂上鸦雀无声,只有谢飞的咆哮声在大堂上激荡。

“徐晃!今日罚你,你可有怨言?”咆哮够了,谢飞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平静的问道。

“徐晃没有怨言!”虽然有些怨气,徐晃还是大声回答道。

“坐!”

谢飞命徐晃坐下后,自己也返回了主位坐定。

“公与,”谢飞看向沮授说道,“你即刻挑选在城内挑选一片大点的空地,要有能住下200人的房屋,要快。”

沮授领命,问道:“军团长用来做什么?我也好按着军团长的用处去找地。”

“我要建一个学校!”谢飞的口气不容置疑,“成立一个骑兵学校,华夏军所有军官,必须要入校学习。”

“骑兵学校?”众将听了都异常的诧异,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东西,什么是骑兵学校?

汉代的太学、校、庠、序等,入学的学生要么是太常选送,要么是地方推荐,都是些举止端庄,道德符合标准的人,

学生们学的除了四书五经,还有专门的技术学校,不过专门让骑兵学习的学校,确实闻所未闻。

古代,当兵吃粮的士兵们毫无社会地位而言,士兵的来源都是征发的社会底层、犯罪人员等最底层的人员构成,整个社会又重文轻武,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些人进入学校。

看着众将狐疑的面孔,谢飞沉声说道:“各级中下级军官,才是我华夏军的脊背,诸位是华夏军的头脑,士兵是华夏军的皮肉,脊背不行如何能行?这个骑兵学校,就是用来专门训练各级军官。”

谢飞也没指望众人能够真正理解,这其实也是不可能的,从骑兵出现到骑兵在战争中的使用原则的确立,人类用了上千年才做到。他想要做的,是通过长期的潜移默化来慢慢的改变他们,反正自己相比这个时代的英雄们,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年轻。

沮授听了说道:“军团长所说极是,我即刻就去办理此事。”

众将见正副军团长都已表态,也纷纷表态支持。

谢飞又详细讲解了学校的学制及构成,众人听的津津有味,沮授、独孤雁、赵云、徐晃这些老骑兵们又进行了一些补充。

骑兵学校分为马术、战术2个科,每次招收60名学员,分为3个班。学员首先进入马术科学习,成绩合格者升入战术科学习,学制共3个月。

除了上述2个科外,学校还将举办骑兵短期训练军官队,选择作战勇敢的优秀士兵进入该队学习成为候补军官,这些学员将为各骑兵部队补充低级尉官。

短期训练军官队教育目的是为提高基层军官各种技能并给优秀士兵提供上升通道,是强化其基层指挥能力,培养底层军官的主观能动性,使他们成为敢于承担责任的军官。

骑兵学校的宗旨是培养武德,唤起士兵们的国家观念,以及教育普及骑兵基础建设,使其成为合格的基层骑兵军官。

众人商议好之后,又确定了首批学员的名额分配,由于小郡主的第三军留守长子,首批学员将从其他三个军挑选。

谢飞使用了军团长的特权,给自己的十人卫队留下了5个名额。

等骑兵学校的事情谈妥,早就错过了午饭时间,众人吃过午饭以后,继续进行商讨。

上国几千年来,由于粮食问题,大部分人口一直每天两顿饭,三顿饭只有富家贵胄才有的权利,直到宋代由于社会物资财富扩大,普通民众才有了三顿饭的概念,不过整个社会都开始一日三餐,则是20世纪中后叶的事情了。

谢飞自华夏军成立开始,为了让士兵们有个强健的体魄,就制定了一日三餐的规矩,只是东奔西走,一直没有真正实行,现在夺取了物资供应丰富的晋阳,才算正式开始一日三餐。

下午的议题则是军衔制的落实问题,谢飞穿越以后,在华夏军建立之初就确立了军衔制,在长子改编时又一次进行了完善,可是由于现实的原因,军衔制的落实一直似有似无,令谢飞很是烦恼,

军衔制是现代军队的标志,军衔制意义并非仅仅用来区分军人级,它的的根本意义通过推行军衔制度,可以提升军人的社会地位,增强军官的荣誉感,激发其奉献精神,同时有利于军队的人事管理,形成科学的军官升迁和任用,形成良性的有效的上升通道,进而增强军队战斗力。

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是,由于这个上升通道是稳定的,在每个军官看来都是视而可见的,这将给予每个官兵一个现实希望,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理想,从而强化官兵对军队的认同感归属感,增加军队的凝聚力。

除却军衔制的内在意义,军衔制的外在表现则更加明显,可以明确军人等级,战时便于指挥,平时则用来加强军容军纪。

“军衔制必须严格执行!”谢飞一锤定音,部将们对比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都是华夏军的老兵,对这玩意儿都已经熟悉了。

“今日以后,我华夏军所有将士,必须熟悉我军所有军事术语,必须以华夏军军事术语为准。公与,郡内的官吏们,官职名称暂且不变,毕竟还是汉家的天下。”

“长盛,都记录下没有?”谢飞向着赵飞问道。

“回禀军团长,”赵飞恭声答道,按照谢飞的要求,以后所有级别的正式会议,必须要做会议纪要,完善各级备忘录制度。

赵飞的话引起了谢飞的注意,心中一动,暗想既然已经开始,索性就改的更加彻底。

“从今往后,下级对上级的称呼,军内一律改称为‘长官’,向上级汇报一律改称‘报告!长官。’;接受命令一律改称为‘是!长官。’;回答上级必须先说‘到!’;上级正式场合对下级称呼,一律称呼其职务或者军衔,也可以是表字,立刻将这一条加入《共同条令》。”

众人听了这奇怪的称呼都有些感到好笑,不过看着军团长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都互相打趣了一阵子。

谢飞再一次强调了军衔制的落实问题,众人纷纷表态一定会做好这个工作。

军衔标志的制作任务交给了赵飞的后勤部门,赵飞听了愁眉苦脸,夺取晋阳以后,沮授给军械厂倒是弄来了地方,可是由于事物众多,制作服装的厂子还没有建立起来。

听了赵飞的困难以后,谢飞说道:

“长盛,我不管你如何去做,十天之内,我要看见每名士兵都要佩戴上军衔!所有的头盔正面,必须图上军衔标志!”

赵飞苦着脸接受了命令,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该怎么去解决此事。

“诸位,今天的事情必须要严格执行,等过些日子,挑一些勇敢忠诚的士兵,成立一个新部队。”谢飞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都有些好奇看着谢飞,不知道军团长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这次会议带来的最大的影响是,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开始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心中播下了种子,最终成长为茂密的森林。

此次会议奠定了华夏军崛起的基础,史称“晋阳会议”。

第95章离开晋阳

众人听到谢飞打算建立新部队,都支棱起耳朵听着,看看这是一个什么部队。

谢飞环视着众人,缓缓的说道:“为了严肃军纪,以显我华夏军军威,过一段日子,成立一专门整饬军纪的小队!”

众人不知道什么意思,都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这支小队主要是整饬军纪用的,等组建完毕大家就清楚了。”

当这些问题谈妥以后,沮授拿出了如何征收士家富户的田地的方案,整体方式借鉴了长子的经验,实行起来得心应手,就是这些士家富户们,可是要费点心思安抚弹压了。

“沮副军团长放心去做,隔上几天报告一次即可。”

“沮授明白,军团长,我军现今已据两郡之地,黑山军的改编也已经接近完成,此次我军一共收编近3万人,已经补充到了各个部队,正在按照我军条令加紧训练,此事幸好有飞燕相助,才顺利了许多。”

“飞燕,此事记你一功,”谢飞对着张燕说道,“你初到华夏军,很多事情须尽快熟悉,我必有重用。”

张燕起身恭声答到:“张燕必定不负军团长厚望,请军团长放心!”

“盂县的铁厂,将有第五军前去处置,军团长以为如何?”沮授问道。

“你们商量妥当即可,子龙,”谢飞看向了赵云,“盂县是我军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所在,那里的铁厂一定要全部收取,无论是何人敢于抗拒,一律严厉处置。”

赵云心中有些激动,自从加入华夏军以来,由于华夏军的主要作战特点是以骑兵突击为特点骑兵机动作战,赵云参加的几次战斗都是打酱油的存在,这让赵云的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此次前往盂县,是赵云首次作为一个方面的主官出征,终于有了独当一面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赵云的内心怎么能不激动。

“长盛,”谢飞交待完赵云,望着赵飞说道,“你跟随子龙前往,盂县的铁厂全部编入军团直属,此事务必办好,绝不可有任何疏忽。”

赵飞起身领命,谢飞接着说道:“长盛,后勤事关重大,是我军所有取胜的基础,没有了后勤,所有的作战行动都成了无根之水。”

众将听了,都不由得撇嘴,我等在前线拼命,怎么听这意思反而是赵飞的功劳?

看到众人的反应,谢飞望着众人说道:“在座的各位领军的军长们,请你们记住,你们能够取胜的关键,不是庙堂之算,不是士卒勇猛,而是有个可以让你们吃饱饭的后勤!没有这些,所有的胜利都注定不可持续,希望诸位能够明白,长盛之功并不在诸位之下。”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虽说都知道谢飞重视后勤,却没有想到居然重视到这个程度,那些冲锋陷阵的将领们更是心有不忿。

历史上无数伟大的军队,最终都因为后勤方面的无奈而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后世1800多年的教训让谢飞在后勤方面的认识与这时代英雄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

后勤领域的功绩不像战场杀敌那么容易瞩目,但是没有了后勤,前方的将士们不可能有令人瞩目的成绩。

这个问题有点像对失败后去谈判的认识,当抵抗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的时候,胜利者的收获是显而易见的,而失败者的损失因为谈判代表的努力而减少的部分,却是无法估算的,人们只会注意到损失多少,而不会去关注减少了多少损失。

没办法,“止损”这个概念,听着容易,做起来就不一样了。

其实跟股市一样,所有赔钱的人,没有一个真正理解止损的;所有挣钱的人,没有一个不懂止损的。

等讨论完军械厂、铁厂等所有问题以后,太阳已经西斜,阳光透过窗棱撒在地上,呈现出一个个倾斜的方格。

谢飞望着方格,抬头向着窗户望去,只见窗糊着的蔡侯纸出现了一个破洞,一张小纸片随着微风飘动着。

“德衡少校,”谢飞看的心动,忽然向马均喊了一声。

马均急忙站了起来:“到!军……军团……长!”

谢飞来到马均面前,指着窗户说道:“我曾见过一个东西,极其坚硬但是易碎,向清水一样透彻,是用河沙烧融后去其杂质所成,具体如何来做我不是很清楚,这个任务交给你试试,看看能否做出此物。”

若是能够发明出玻璃,用处可比陶瓷大多了,谢飞的心中已经开始畅想望远镜了。

众人听了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泥沙怎么可能成为如清水一般剔透的东西。

马均结结巴巴的说道:“听军团长所说,此物当是琉璃,只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军团长说笑吧?”

“德衡,你只管去试,想来和做陶瓷差不太多,应该是烧制时的火候不一样,你不用怀疑,我是用过这个东西的,可以挡在窗上,既能看清楚外面,又风雨不漏,也可做成各种器具,比这陶罐可要好多了。”

众人听了更是满面狐疑,徐晃则是想起第一次看谢飞时的情景,仙人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夫君,你是在何处看到此物?怎么从未听夫君提起过?”独孤雁感到异常奇怪。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夫君身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嗯,有空一定要好好问问夫君的来历,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独孤雁心中暗暗的想着。

“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说吧,”谢飞没有正面回答独孤雁的问题,转过头来对着马均说道,“你回去后,空闲下来就去试制一下,这个不用过于着急,只要坚持试制即可。”

马均领命坐下,心里不停的嘀咕着此事的真实性。

天色有些暗淡下来,谢飞说道:“今日之事到此结束,诸位回去后立刻开始着手办理,不得拖延半分!”

众人纷纷起身领命,正要离开时,谢飞喊住了众人,来到徐晃面前说道:“公明,你虽被解除了职务,但第一军的军务你还是要管。”

徐晃微微一愣,只听谢飞大声说道:

“骑兵第一军军长出现空缺,由徐晃上校暂时代理骑兵第一军军长之职!”

徐晃闻言大喜,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是!军团长!徐晃定不辱使命!”

众人离去之后,谢飞和独孤雁来到后堂,用完晚餐以后,侍女点上灯火下去了,谢飞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夫君有何心事?”独孤雁问道。

谢飞拥着独孤雁这躺在榻上,轻声说道:

“离开长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心中颇为惦记,现在晋阳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想近日返回长子。”谢飞说道。

独孤雁想了想说道:“我与夫君同去如何?”

“你留在晋阳,我带浑沮前往长子,由浑沮接手长子的防务。”

“陶升已经奉命准备率一万多名补充新兵前往长子,这样长子的兵力大概13000余人,镇守长子应该是够了,浑沮再前去,难不成这一万余人再撤回来?这样来回的调动士兵们岂不是……?”独孤雁狐疑的问道。

“士兵们就不去调动了,我想让浑沮岚儿两人互换,由浑沮担任骑3军军长,你以为如何?”

“夫君自己安排即可,雁儿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独孤雁必须领兵,除了这一个,什么都可以。”

“这是自然,今年春耕以后,估计就会刀兵四起,我军对须卜氏也必有一战,现在能领兵者并不多,你想不领兵恐怕都不行。”

“夫君,我来问你,夫君为何如此确定春耕以后就会刀兵四起?为何很多事夫君就像事先知道一样,不光是我,就是沮授等人也是颇有疑问呢。”

独孤雁的话让谢飞心中有些愕然,看来相处久了,自己的行为方式与世人不同的地方,总是能被人感觉到一些。

十几天后,谢飞离开晋阳前往长子,随行的是500骑兵和近两万名返回长子的役夫,出人意料的是,谢飞让张燕带领骑兵护送,那些新降的黑山军将领一同随行。

“夫君,张燕新降,此去由他带队,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为何不让独孤连城与夫君同去?”

望着眼前轰隆隆前行的役夫车队,独孤雁不无担忧的说道。

“雁儿勿忧,这些骑兵都是你独孤部骑兵,莫说张燕不敢反叛,就是反叛这些骑兵也不会听从他,你就放心好了。”谢飞轻轻的扯了一下马缰,胯下躁动的战马稍稍安静了一些,“晋阳初定,士家们心中还不是真心服从我华夏军,连城镇守更令人放心。”

“公与,我去之后,你一定要时刻注意晋阳的情况,晋阳是我军的治所之地,不能有任何损失,太行八陉易守难攻,只需在险要地段布置些警戒部队即可,关东诸侯没人会来找我军的麻烦。”

并辔而立的沮授点头回答道:“请军团长放心,晋阳有我两个骑兵军,收编步军已经编入城防军,人数近20000余人,一定可保晋阳无失。”

谢飞接着说道:“当前能与我军为敌的,只有雁门郡王泽,须做些准备。”

说完,与送行的众将挥手告别,策马向前军追去,五名贴身卫兵紧随其后,矛尖上的蓝色角旗在暖风中随风飘扬。

第95章董卓见蔡邕

通往长子的道路上,原野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但春天已经在积雪的表面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硬硬的一层,印上了自己的印记。

严冬已经过去,行军进行的很轻松,队伍到达榆次以后,谢飞决定在此地休整两天,随后将装载粮秣前往长子。

谢飞和浑沮两人带着一些人在榆次的城墙上巡视着,被投石机毁坏的城楼已经重新搭建完毕,城墙的缺口也已经修复了。

“军团长,”浑沮挥手将身后的一人叫上前来说道,“这位是黑山军阳邑守将李大目,响应飞燕将军号令归顺了我军,是一个忠勇之士。”

谢飞看去,只见此人身材壮硕魁梧,一脸的横肉,两只巨眼仿佛牛眼一样嵌在脸上,果然的眼大如铃。

“李大目!我早就听说过你,上次在阳邑错过了,没想到在这见到你,果然人如其名。”谢飞看着李大目笑道。

“李大目见过军团长!”李大目立正敬礼,倒也有模有样,看来浑沮平时没少调教。

“军团长,李大目归顺以后,多方招抚部众,吸收流民,这周围几个县的黑山、白波部众,前来投奔者众多,前后我部收编了达5万之众,其中士兵约25000人。”

谢飞听了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李大目居然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弄了这么多人马。

“这些人你是怎么安顿的?”

“军团长,我从降卒中挑选了一些精壮补充进我军,其余的一部分发往了长子,一部分留下准备屯田。”

谢飞转向李大目说道:“李大目,你为我华夏军立下大功一件,我给你记下了。”

“军团长,李大目本不愿做贼,只是因为没有了生计,能加入华夏军,是我李大目的福分。”李大目激动的满脸通红,笔直的站着。

“阳邑现在由谁来驻守?”

“军团长,阳邑我只安排了一个营驻守,在它西南的祁县,白波军时来时去,梗阳不过是个乡镇,更是少有涉足,我们在阳邑的守军若是遇到情况,可随时报于榆次。”

谢飞说道:“榆次是粮库重地,必须要严密防守,但既然祁县无人占据,你不如派兵把祁县占据了,这样榆次便成了内线,压力顿时少了许多。”

“军团长,祁县现在无人防守,要不我从榆次派兵前往?”浑沮问道。

“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派往阳邑400骑兵,榆次有800骑兵,新近晋阳又送来了8000余名补充步兵,加上从黑山白波挑选的精卒,全军总数约2万人,只是骑兵还是原来的那些,”浑沮不无得意的说道,“我这骑兵军已经成了步兵军了。”

谢飞不假思索的说道:“阳邑的骑兵全部派往祁县,再从榆次派出400过去汇合,占据祁县后立刻再派步军过去牢牢的守住。”

浑沮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榆次守军是不是过少?”

“我军的优势在于骑兵,只要能够牢牢的控制住要塞,在野战中击败敌军,敌军根本没有进犯榆次的可能,你要记住,只有占据了外线的关键所在,内线才是安全的。”

“内线?外线?”浑沮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看的谢飞暗自叹了一口气。

“浑沮,我本想把你调往长子指挥第三军,现在看来颇为不妥,你还是指挥第二军吧,占据祁县后,牢牢的控制住祁县、梗阳一线,作为我军阳邑、榆次一线的屏障。”

“那,岚夫人随军团长返回晋阳后,谁来防守长子?”

谢飞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内心升起一丝焦虑,眼前能够带兵打仗的将领太少了,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浑沮没有接着问下去,华夏军有几个将领他心中明镜似的,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来取代小郡主防守长子。

沮授在主持着全面工作;徐晃独孤雁镇守着不太安稳的晋阳;赵云派往北部盂县一带;浑沮准备出击祁县、梗阳一线;小郡主镇守长子,这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动谁都动不了。

谢飞站在城墙上默默地遥望着白茫茫的荒原,一动不动。

勇猛无比的典韦跟随已久,率领着军团直属部队,从人员到马匹都是精挑细选,这是谢飞预留的野战预备队,需要在关键时刻才能投入战斗,万万不能去驻守一城一地,

目前就是把这些骑兵分开驻守各地,都是谢飞不得不采取的办法,实际上最好的办法是由专门的城防部队负责城池的防御任务,而骑兵们全部集中在一起,成立一支强大的野战突击兵团,这才是骑兵作战的根本使用原则。

这一刻,谢飞算是理解了,为何历朝历代的军阀们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拼命扩军了。

既然是炮灰,也就无所谓素质。

夕阳渐渐的落在了山丘的背后,拽走了地上斑驳的样子,留下了一层轻纱般的薄雾。

谢飞依然站在城头没动,部署们都静静的现在几步外等待着,不敢去打扰沉思中的谢飞。

“眭固!”谢飞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满脸虬须的大脸。

加入华夏军时间虽然不长,但眭固的忠诚度已经展现出来,一直作为徐晃的副手镇守涅县,这次夺取太原郡主要的情报工作都是眭固来做的,对最终夺取太原郡功不可没。

“来人!”谢飞轻声喝道。

五名随身近卫应声上前一步,立正敬礼。

谢飞指着其中三人说道:“你们连夜返回晋阳,立刻召眭固中校赶赴上党郡!”

三人领命去了,翻身上马,向着晋阳飞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朝阳刚刚升起,谢飞率军离开了榆次,近2万名役夫赶着1000余辆装满粮秣的四轮大车,浩浩荡荡的的开赴长子。

……

长安的蔡府,蔡邕正在书房中翻书,门人进来施礼说道:“中郎,门外来人说,太师有请中郎去府上一叙。”

蔡邕听了点了点头,挥手让门人出去了,自己接着翻了几下书,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来人,备车,前去太师府。”

一路上蔡邕不停地思索,不知道董卓找自己何事,估计又是和自己的那个女婿有关吧?

“哈哈哈,中郎来此,董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见蔡邕到来,董卓大笑着迎了出来。

“岂敢,岂敢,”蔡邕深施一礼,恭声说道,“不知太师召蔡邕过来何事?”

二人进入堂内坐定,董卓说道:“今日请中郎前来,确有一事商议,昨日收到幽州牧刘虞的奏章,说袁绍等贼居然想另立新君,幽冀士人皆痛恨不已,奏请朝廷派遣蔡中郎赴幽州安抚士人,中郎可愿去否?”

蔡邕听了一愣,说道:“竟然有这等事?不知太师何意?”

“我倒是有心让中郎年后走一趟,除夕将至,过了除夕再走。”董卓笑道,见蔡邕刚要说话,董卓抬手阻止,“中郎不必推辞,若是年后没有其他事情,恐怕中郎就要跑一趟了。”

蔡邕只好点头答应,有些担心的问道:“太师,这去幽州要走洛阳,我怎么通过白波贼军占据的城池?”

“哈哈哈,中郎啊,你是天天在家读书,这天下事反倒不如从前了。白波贼军刚被牛辅击败,贼首郭太已被阵斩,余众一部被我所收,一部被袁术那贼所收,怎么说也是朝廷所属了,怎么还敢为难朝廷的上官?”

蔡邕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确有离开长安的心思,但又没有去幽州的想法,要是派自己去上党,那还差不多,虽然董卓对自己是相当的不错,也比较尊重,但自己的建议董卓并不听从,要是能离开恶名满天下的老董,也不是什么坏事。

“中郎,去上党的使者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你那女婿是何想法,谢飞那边,还需中郎费心。”董卓微笑着说道。

蔡邕恭声领命,起身告辞回府去了。

董卓把蔡邕送出门外,二人相互施礼告辞,见蔡邕走了,董卓转身向堂后的花园走去。

太师府占地极广,后花园修的也是静雅别致,假山旁水榭歌台,花坛处曲径通幽,虽然是冬季,却也可以想象出春季的优美。

董卓心情大好,关东诸侯的不和已是天下皆知,现在刘虞的奏章让自己有了一个离间的机会,要是能拉拢住贤名远播的刘虞,对提高自己声望可是有大大的帮助,在收服了盘踞在上党的谢飞,就等于在诸侯们脑袋上钉上一个钉子,躲闪腾挪的将空间大大增加。

能从一个家徒四壁的寒门子弟成为封疆大吏,董卓绝不是一个平庸的傻瓜。

进了花园以后,董卓四处随意走着,转过一处假山,透过树丛望去,却见远处的凉亭中有两人拥在一起,董卓细细望去,那男子分明是骑都督吕布,女子拥在吕布怀里背对自己,却是看不清是谁。

董卓心中一动,悄悄地走了过去,亭中的两人耳鬓厮磨,情至深处根本没有看见董卓的到来。

不多时董卓已经来到了亭外的不远处,那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子娇笑着转过来头来躲闪着吕布,恰好被董卓看个正着。

董卓一看之下勃然大怒,一声暴喝:

“贱人安敢如此!”

第96章吕布收貂蝉

董卓的叫喊声犹如炸雷一般,亭内正在卿卿我我的两人一看,董卓的一张胖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正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亏得老董的身躯如此肥胖,居然能跑的这么快。

亭内的两人见了大惊失色,吕布甩开怀里的女子撒腿就跑,就连放在身旁的方天画戟也不要了。

董卓冲进了凉亭,随手抄起斜倚在凉亭围栏上的画戟追了上去,吕布跑的飞快,转眼间已经跑到了画廊边,眼看着就要出门而走。

看着吕布就要逃走,董卓心中愤怒,暴喝一声:“吕布!”边喊边猛的举起画戟,用足力气投了出去,画戟宛如一杆飞起的标枪,夹着风声对着吕布后心飞了过去。

吕布听到身后一股风声而来,心知不好,猛的一侧身,画戟带着风声“duang”的一声钉在了身旁的柱子上,戟杆猛烈的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吕布怒视了董卓一眼,伸手拔下画戟,兔子一般飞出院门逃去了。

董卓走回凉亭,那女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仰视,董卓上前一脚踢翻女子,怒声喝道:“贱人安敢如此,难道你不怕死吗?”

那女子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太师饶命,饶命……。”

正在此时李儒走进了院门,来到董卓面前施礼说道:“李儒见过太师。”

“滚!贱人,回头再与你计较!”董卓对着女子怒喝一声,转身怒气未消的对着李儒问道:

“文和前来何事?”

“太师,方才我遇到吕布急匆匆的逃出去,所为何事?”

“吕布匹夫,”董卓抬手一指正在离去的那个女子的背影,怒气冲冲的说道,“竟与府中貂蝉任氏有奸情,被我发现所以逃了。”

“太师息怒,息怒。”李儒伸出手来,“还请太师进室内休息,不必为一女子如此愤怒。”

董卓神色稍缓,向着大堂走去,李儒跟在董卓身后说道:“太师与蔡中郎所谈之事结果如何?”

“蔡中郎虽有些不情愿,倒也答应去了。”

董卓渐渐的平静下来,头也不回的答道。

“只要蔡中郎一去,就是向天下人告知,刘虞对太师还是听从的。”李儒跟在董卓的身后,边走边说道。

董卓听了很是欣喜,心头的不快一扫而空,笑道:“此事甚好,若是那谢飞再归顺于我,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这个并州刺史,怎么算也是他的上官不是?”

“太师所见极是,这谢飞所据之地,易守难攻,若是其人能为太师所用,关东诸侯怕是再也不能安宁了。”

董卓听了哈哈大笑,仿佛谢飞已经归顺了一样。

李儒见董卓高兴,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师可知谢飞是何方人氏否?”

“哦?”董卓转过身来,“听闻谢飞是并州人氏,文和此话何意?”

“太师,我常听文远等人提起谢飞,言语间颇有些敬意,太师应该知道奉先、文远等人都是何方人氏吧?”

董卓听了更加好奇,问道:“我当然知道,文和到底何意,不妨直说。”

“并州人氏多出猛士,且好同乡之义,太师若要打算收服这谢飞,就要好好的安抚并州人氏,此其一也;吕布乃是太师的骑都督,麾下皆是勇猛之士,太师若要举大事,须要善加安抚,此其二也。”

见董卓沉思不语,李儒接着说道:

“若是用一女换并州众将之心,太师以为此间权重如何?”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进堂内落座,董卓沉思着说道:“文和此意,莫是要我把貂蝉送与吕布吗?”

“正是此意,貂蝉易得,众心难收,若是太师能够收服并州众将之心,则谢飞也容易收服多了,收服谢飞则可占据上党之地,太师以为然否?”

董卓站起起身来,在堂内慢慢的踱着步,许久以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对这貂蝉颇为喜爱,这贱人居然敢私通吕布!若非为了收服那谢飞,我定不会舍得此女。”

说着转过头来,望着李儒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我就索性成全了他们。”

说完命人找来任氏,任氏战战兢兢的走进堂内,伏在地上不语,静等董卓发落。

“抬起头来,”董卓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你与奉先相互爱慕,我就成全了你们,我即刻命人送你去奉先府上。”

任氏正要说话,董卓挥手制止,接着说道:“奉先乃是我的爱将,你须好生伺候奉先,若是见罪于奉先,我定不会饶你!”

任氏伏地领命,董卓喊来了几名侍卫,送任氏前往吕布府中去了。

吕布逃出太师府以后,心中惶恐不安,唯恐董卓治罪,慌张之中也不敢匆忙回府,直接策马飞奔高顺宅院。

飞奔的战马冲过满是人群的街道,人们纷纷惊慌的躲避着狂奔的战马,所到之处一片鸡飞狗跳。

高顺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悠闲的练剑,只听“嘭”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吕布惊慌的跑了进来,着实吓了高顺一大跳。

“将军为何如此惊慌?”高顺赶紧问道。

“事情有些不妙,特来找你寻个对策。”吕布气喘吁吁的说道,“我……”

吕布正要细说,却听门口有人喊道:“高顺!”

两人一看,原来是张辽来访。

张辽走进院内,狐疑的看着两人问道:“两位将军,出了什么事了吗?”

高顺也是一头雾水的回答道:“奉先忽然前来寻我,我也不知何事。”说完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吕布。

张辽的到来让吕布感到有些尴尬,虽说都是并州人氏,但张辽出身于何进的大将军府,现在虽然是吕布的下属,但两人的关系仅限于同乡之义,并没有多少的私人感情。

高顺则不同,他和吕布同起于行伍,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出生入死,两人之间的私人感情很是深厚。

见吕布有些尴尬,高顺将二人引入室内落座,说道:“奉先,既然来了,索性说说,看看有无解决之道。”

吕布硬着头皮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高顺听了大惊失色,猛的一拍桌案说道:“吕布!我曾多次相劝与你,不要去惹那任氏,你偏是不听,如今被太师察觉,这该如何是好?”

吕布颇为紧张的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前来寻你商量个对策,太师一旦动怒,我命不久矣。”

高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勾勾的看着吕布不知道怎么从何说起。

张辽却是头次听说此事,心中有些不快,却又碍于吕布的脸面,没有说什么。

三人各怀心事,屋里的气氛颇为沉闷,吕布焦急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你们二位倒是想个对策啊。”

“我等能有什么办法,只是等太师发落就是了。”高顺没好气的说道,“我多次给你说起,不要去招惹那个貂蝉,你偏不听,到头来问我,我有何办法?”

吕布语塞,沉着脸不再说话。

“都督,你还去向太师请罪为好。”张辽平静的说道,“向太师负荆请罪,求的太师原谅才是办法。”

吕布猛的抬起头来,瞪着张辽说道:“我若前去太师处,怕是要被太师当即诛杀了,此事万万不可。”

说完不停的摇头。

张辽心中火起,“腾”的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张辽还有事情,就不陪二位将军了,告辞!”

说完大踏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高顺急忙起身来唤,张辽犹如没有听见一样走出了院门,翻身上马离去了。

“你……你……”,吕布手指着张辽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奉先还是先想好如何应对太师吧,就不要怪罪文远了。”

“自从虎牢之后,这张辽常常藐视于我,言必谈谢飞,现今之所以惹太师恼怒,皆因谢飞之故,他日若是遇到谢飞,我定不能放过谢飞!”

吕布说着狠狠一拳砸在案上,眼中凶光直闪,高顺则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张辽从高顺家中出来,漫无目的的信马由缰,心中有些烦躁。

吕布你这家伙,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出来?天下女子多矣?你去勾引谁不行,为何偏偏要去勾引董卓府中的貂蝉?

现今董卓所部的各种势力集团,基本上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西凉山头的华雄死后,胡轸因兵败被贬职,现在以董旻为首,气势上输了不少;并州集团在虎牢关一战以后,由于击败了关东联军,地位上升不少,有了和西凉山头较劲儿的本钱;原大将军何进所属部队,皆以徐荣为首,在和关东诸侯的作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已经取得董卓的信任,成为能够抗衡其他两方的第三方势力集团。

而张辽自己,原本是大将军何进手下直属的将领,董卓进京以后,张辽率领本部人马依靠了董卓。

因为是并州人氏,无形之中被其他两部划入了并州帮集团,可是在并州山头内部,却又因为出身大将军府,又被宋宪侯成等人所排挤,日子过得不是很舒服。

侯、宋两人虎牢关阵亡以后,张辽和高顺开始走的近了起来,在小集团内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但现在吕布出了这事,老董一旦怪罪下来,吕布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并州帮定不为董卓所喜,即使这次不怪罪,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并州山头一旦失势,自己该怎么办?回到徐荣那个山头?被人耻笑为善变的小人不说,也不能得到徐荣等人的信任啊。

张辽越想越气,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来来往往人群,他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面巨大的绣着黄色环龙的蓝色旗帜,在飞驰的战马上迎风飘扬……

第97章乐进造访

“哎!哎!哎!看着点!”

一阵叫喊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张辽,张辽抬头一看,迎面的一辆马车,已经快和自己的战马撞在一起了。

张辽忙不迭扯下马缰让开道路,一看车上的人,赶紧翻身下马,躬身施礼说道:

“张辽见过蔡中郎,冲撞了中郎,请中郎恕罪。”

蔡邕从董卓府上出来以后,又去拜访了几位老友,正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张辽在旁问候,回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张将军,幸会幸会,将军意欲何往?”

“今天有些空闲,张辽随意走走,不意遇到了蔡中郎,真是一件幸事。”

两人客套了几句,蔡邕说道:“既然将军闲来无事,就请将军到我府上一叙如何?”

张辽听了心中诧异,这蔡邕可是当今有名的大儒,又是董卓非常看得起的一个人,董卓当政以后,三天升了三次官,虽说打过几次招呼,却没想过能去蔡邕府上做客。

“这……”张辽正有些犹豫,却听蔡邕接着说道:“文远勿要推辞,我却是有些事想问问文远。”

“那就听从中吩咐,请中郎前行,张辽跟随就是。”

回到蔡邕家中落座以后,张辽心中暗暗明白,蔡邕找自己前来,应该就是为了打探一下谢飞的事情。

自从虎牢关之战以后,华夏军威名远播,作为唯一一个和谢飞面对面打过招呼的人,张辽成了很多颇具好奇心的人经常打探的中心,所有对华夏军感兴趣的人,只要见到张辽就会向他询问一些关于华夏军的事情。

蔡邕也不例外,开始他对华夏军没有任何兴趣,这不在他的爱好范围之内,后来听说女儿私奔了华夏军首领谢飞,这才对谢飞感兴趣起来。

初闻此事时,蔡邕气得捶胸顿足,呼天抢地,恨不得把二人薅过来暴揍一顿。

后来董卓给谢飞表了一堆官职,老头子又转忧为喜,卫家的那个病秧子一直是老头子的心病,但有没有办法主动悔婚,现在女儿自己寻了一个少年封侯的英雄,老头子的内心,还是颇为欣喜的。

蔡邕几次想打探一下女婿的事情,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今天街头遇到了张辽,好奇心终于压倒了面子,老头子鬼使神差般的请张辽来家里做客。

“中郎有何事问于张辽?但请直接相问,张辽定知无不言。”见蔡邕坐在那里欲言又止,张辽心中发笑,主动挑起了话题。

“这个……这个……咳……”,蔡邕吞吞吐吐的有些说不出嘴,虽说私奔在这年头不是什么大事,可也算不得什么好事,老头子当世大儒,面子还是要的。

“中郎莫不是想问问令婿的事情?”

蔡邕被看破了心思,不禁老脸一红说道:“我确实想知道一下谢飞,听闻将军曾与谢飞在虎牢关见过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令婿乃是一少年英雄,相貌俊美,身材魁梧高大,曾与奉先直接交锋,中郎当知都亭侯之勇,令婿与都亭侯交锋,却是不差半分。”

“竟有这事?”老头子听了吓了一跳,都亭侯吕布,勇冠三军,世人皆知,没想到自家女婿竟然如何厉害,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得意。

“确有其事,张辽怎敢欺骗中郎,我曾与令婿说过几句话,令婿的风采颇让张辽敬佩。”

“他都说些什么?”

“说得都是些战场杀伐之事,令婿说他是并州人氏,想来中郎也已经知道。”张辽嘴里说着,却是有件事没有说出口。

张辽记得清清楚楚,谢飞当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对自己似乎是很是敬佩的样子,这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都是这样,总是忘不了欣赏自己的人,这是一个心理因素,马斯洛曾对此有过详细的论述,得到认同是人类的需求之一。

张辽就是如此,自己从丁原到何进再到董卓换来换去,很少被人这么欣赏过,谢飞对自己的欣赏,已经深深地烙进了记忆。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琐事,都感到聊的很是投缘,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

“文远,方才我遇到你时,看你似乎有些心事,可否与我说说?”

张辽听了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中郎,确实有一件事,让我有些烦恼。”

听了张辽说完事情的经过以后,蔡邕说道:“今日我也去了太师那里,太师想让我去幽州安抚士人,没想到我刚走就有这种事情发生。”

“此事太师即使不怪罪,都亭侯行事,怕是以后也会闹出一些事情来,唉!”

蔡邕看张辽面有忧色,颇为同情的问道:“几日后便是除夕,我想过了除夕就去幽州,文远不若与我同去,不管太师怪罪都亭侯与否,避一避总是好事,你看如何?”

张辽听了心中一动,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说道:“我倒是愿意陪同中郎前去,只是不只太师如何安排。”

“太师那里我来说去,文远回去安顿好家眷即可。”

“张辽在长安没有多少家眷安置,只有妻儿两人,若是太师答应,随同前去就是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张辽起身告辞去了。

刚刚送走张辽不久,门人来报有客来访,蔡邕有些奇怪,今天是怎么了,又有客人来访。

“来着何人?”

“回禀中郎,来人只说是中郎故友。”

蔡邕心中奇怪,自己在长安的这些友人,门人没有不认识的,今天来的到底是何人,门人居然不认识。

来人被请进堂上以后,躬身施礼说道:“见过蔡中郎。”

蔡邕看着来人,仪表堂堂,眉宇间散发着凛然之气,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却不说话,来回看着周围,蔡邕挥手命下人们下去,说道:“都已经下去了,可说否?”

来人又躬身施了一礼说道:“我是奋武将军曹操麾下账下吏乐进,表字文谦,见过蔡中郎。”

“曹操?”蔡邕听了吓了一大跳,曹操参加讨董天下皆知,是董卓的恨得要死的人之一,这曹操这时候让人找自己,一旦董卓知道了,可是要大祸临头。

看到蔡邕脸色发白,乐进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封帛书双手递上说道:“这是曹将军写与中郎的书信,请中郎过目。”

蔡邕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很是吃了一惊,心中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刘虞的奏章是曹操伪造的,目的是要接自己去上党郡见女儿女婿。

蔡邕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早有离开董卓之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惊的是这事一旦被老董发现,弄不好就是诛族的下场。

见蔡邕惊疑不定,乐进微笑着说道:“曹将军恐中郎犹豫,特地命我给中郎带了一句话。”

“孟德如何说?”

“曹将军命我说与中郎,此事已是‘矢在弦上不得不发耳’,还请中郎勿要犹豫,依计行事。”

蔡邕听了心中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就是自己现在去找董卓说明情况,也必然已经失信于董卓了,就是董卓现在不怪罪,不等于以后不秋后算账。

“文谦,你是几人来此?”

“回禀中郎,事情重大,只有我一人前来,只要中郎按计行事,必保中郎无忧。”

“文谦,这几日你就住在这里,就说我找了一个家丁,过了除夕我们就前往东郡。”

“曹将军所言,事情紧迫,若是中郎能直接前去长子最好,若是不能则先去濮阳再去长子,只是曹将军所托之事,中郎切记不要忘了。”

“呵呵呵,我与孟德乃是至交,谢飞与孟德也是相交甚厚,我自会去探得明白。”

蔡邕想了想又问道:“文谦这一路上,可还安宁?”

“回禀中郎,白波军已经归附袁术,这一路上走来安宁的很,中郎是朝廷使者,定不会遇到任何阻拦。”

“如此甚好,那一过除夕即刻就走!”老头子下定了决心,20余年的颠沛流离,让他对各种长途旅行倒是没有什么畏惧之心。

“乐进听从中郎安排。”

蔡邕命人领乐进下去休息,自己转身进了后堂。

刚刚走进后堂,忽然从暗处跳出一个少女,猛的跳到蔡邕面前高声叫道:

“阿翁!”

蔡邕吓了一跳,笑骂道:“琬儿,你这小女,如此调皮,不怕惊了你家大人吗?”

蔡琬扶着蔡邕坐下,跳到蔡邕身前跪在案前,伏着蔡邕身前的桌案笑着说道:“阿翁,今日我又出去骑马了,明日阿翁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

“你这小女,每天嬉戏,这些个书籍,”蔡邕指了指身后的书架,“可曾都读过了?”

“自然是读过了,只是琬儿可没有姊姊那么好的记性,虽是读过了,记住的却是没有那么多。”蔡琬嬉笑着说道,“阿翁,几日后就是除夕了,今年阿翁有何安排?”

“能有甚安排,你们小儿辈自去玩耍,”蔡邕疼爱的说道。

“以前姊姊在时,都是姊姊陪我,唉……”

蔡琬的脸色暗淡下来,俏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第98章离开长安

蔡邕听了心中也是有些黯然,轻声说道:“琬儿不必忧伤,等以后有了时机,阿翁自会带你寻你阿姊去。”

蔡琬立刻就高兴起来,拉住蔡邕的袖子说道:“阿翁,外面人都说,姊夫是个很厉害的少年英雄,不及弱冠便拜将封侯了,我很想见见姊夫,什么时候去一趟上党郡如何?”

这蔡琬今年尚不满17岁,整日里和长安城里的士家少年男女们厮混,骑马打猎吟诗作赋,净玩些少男少女不识愁滋味的把戏,士家子弟聚集之地,消息倒是颇为灵通。

“琬儿,几日后我要去幽州,这两日收拾一下行装,你和我一起去。”

“幽州?那可不可以绕道上党郡?我正好见见姊姊、姊夫。”

蔡邕笑而不语,说道:“你先出去吧,阿翁有事要做,不要走的太远。”

蔡琬听了起身,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蔡琬出去以后,蔡邕这才有了时间思考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对董卓既心怀感激,但又对董卓的暴戾心有不满,隐隐觉得这么下去,怕不会有好什么好的结果。

并非蔡邕不愿意离开董卓,一来是无处可去,二来是蔡邕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就这么离开董卓,总觉得有负董卓的知遇之恩。

“阿翁,出来一下好不好?”

清脆的呼唤声让蔡邕猛的清醒过来,忽然想起董卓曾经欲纳蔡琰为妾,如今蔡琬长大成人,难免会再有此事发生。

一念及此蔡邕终于彻底放下了心结,终于定下决心离开董卓,奔赴上党郡。

吕布心烦意乱的回到宅院后,背着手在堂内走来走,坐立不安。

夫人严氏见状问道:“夫君何故如此烦恼?能否说与我听?”

吕布看了夫人一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启禀将军,太师派人来了。”卫兵在厅堂门口恭声禀报道。

吕布听了大惊失色,慌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启禀将军,只有五个太师府侍卫,带了一辆蓬车过来。”

吕布定了定神,若是只有五人前来,定不是来捉拿自己,想到这里说道:“请!”

不多时五名侍卫领着貂蝉来到了堂前,吕布看见貂蝉到来,着实吃了一惊,一时忘了问话。

“见过都亭侯。”侍卫们躬身施礼,却不见吕布回话,抬头一看,但见吕布呆呆的看着貂蝉,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说些什么。

“见过都亭侯!”

“哦……哦……”,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礼,“诸位来此,所为何事?”

“回禀将军,奉太师之命,将貂蝉送与将军府上,太师言道既然将军喜欢,就把这貂蝉送与将军了。”

吕布听了又惊又喜,急切的追问道:“太师果真是如此说的?”

“的确是这么说的,今貂蝉已经送到,我等告退。”

送走了侍卫们之后,吕布惊喜的拉住了貂蝉,问道:“这到底为何?你可知道?”

貂蝉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形,吕布听了以后喜出望外,不由得哈哈大笑。

吕布满面春风的命严氏将貂蝉领入后堂,看着貂蝉婀娜的背影,心情大好,转身高声喝到:“来人!去请高顺、成廉、张辽等将军来府上饮酒!”

夜幕降临后,吕布府上的大堂灯火通明,高朋满座,众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喝的不亦乐乎。

众将频频向吕布敬酒,恭喜吕布喜得佳人,吕布兴奋的忘乎所以,频频举杯与众将共饮。

喝到尽兴处,吕布又唤出貂蝉给众人献上歌舞,曼妙的身姿加上优美的歌舞,看得众人如醉如痴,流连忘返。

张辽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对吕布颇为失望,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蔡邕走上一趟,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除夕说到就到,献帝举行了岁首朝会,各地派来觐见圣驾的使者云集长安,表面上看去,一片歌舞升平。

关东诸侯听着势大,可一共不过10余人瞎折腾,天下一百多个郡,大部分还是认可朝廷的名义上的权威的。

至于董卓,大汉朝建立以来,这种权臣老董并不是头一个,至少在现在,在绝大多数州郡领导的眼里,朝廷名义上的威权还是存在的,天下大乱是董卓死后,献帝颠沛流离,威权扫地。

汉初,每年岁首都会举行规模宏大的朝会,各地的皇亲国戚及地方官吏都会前来朝贺,刘邦的时候是十月首日为元旦,而到了武帝时代,开始改为正月初一。

后来朝会的过年模式渐渐流传到了民间,普通百姓们之间也开始在这一天互相拜访聚会,慢慢的演变成了春节。

不过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春节”这种叫法,辛亥之后,上国采取了公元纪年法,定公元纪年的一月一日为元旦,旧历的一月一日就改叫做“春节”了。

董卓参加完早上的新年朝会正要离去,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太师请留步!”回头看去,原来是司徒王允。

“原来是王司徒,”董卓躬身施礼,“司徒叫住我,所为何事啊?”

王允躬身施礼说道:“多日不见太师,王允甚是想念,王允想请太师去家中赴宴,不知太师可愿给王允一个薄面?”

董卓听了颇为欣喜,自己把持朝政以后,是杀了不是朝廷官员,但能得到其他朝廷大员的认可,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司徒有请,董卓怎敢不去,不知司徒定在哪一日?”

“太师,就定在后日夜间如何?”

“多谢司徒相请,董卓定会前去。”

两人正在说话时,蔡邕走了过来,向两人施礼打招呼,董卓笑道:“司徒请客,蔡中郎一同前往否?”

“司徒请的是太师,我就不去打扰了,”蔡邕笑着说道,“蔡邕有事说与太师。”

王允见状说道:“太师与中郎先忙,王允先行告辞。”说完施了一礼施施然去了。

“中郎何事?”

“太师,我想明日就启程去幽州,太师以为如何?”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董卓巨大的身躯虽然肥胖,步履倒是很是稳健。

“中郎明日便走?”董卓有些意外问道,“为何如此心急?”

“蔡邕受太师提携,一直苦于机会无法报答太师,如今能为太师做些事,蔡邕怎敢不尽心尽力。”老头子已经下定决心走人,言语间颇为奉承。

董卓大为高兴,他一直担心蔡邕不愿意前去,现在蔡邕竟然主动提起前去,顿时心花怒放。

“中郎既然愿意前去,如此甚好,只是这一路走去,路上不甚太平,须派些人护卫。”

“太师,我与骑都尉张辽有些交情,想由他护卫前往,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张辽?听着倒是有些耳生,既然中郎觉得可行,就听中郎安排好了。”

两人分开以后,蔡邕回到家了收拾行装,又命人去找张辽来见。

蔡邕倒也没有多少收拾的,万卷藏书早就送与了王桀,只是携带了些随身用品。

蔡琬像一只会飞的花燕子,在各个房间跑来跑去的找些自己想带的东西,不停地指使着下人们装车,甜美清脆的笑声给寒冷的院子平添了许多春色。

“琬儿,你过来!”

蔡邕的怒喝声吓了众人一跳,蔡琬赶紧跑了过来。

“阿翁,出了什么事?”

“琴!焦尾琴哪里去了?”

蔡邕满脸通红,急得在房间里团团乱转,见蔡琬进来,指着琴案叫道。

蔡琬上前捉住了蔡邕的衣袖,笑着说道:“阿翁莫急,你的琴在我房里,今日阿翁赴朝会,我拿去弹了一曲。”

蔡邕长出了一口气,笑骂道:“你这小女,吓我一跳,此琴若是丢失了,小心你阿翁打。”

蔡琬回房取出焦尾琴交于蔡邕,蔡邕小心翼翼的装好递给下人,嘱咐道:“此琴务要好好的收着,不得有半点损伤!”

下人小心的接过,放入行装中去了。

第二天早上,张辽率领着500骑兵早早的来到了蔡邕的府门前,早就收拾完毕的蔡邕带领随从走出府门,两人略微寒暄几句后,一同出城去了。

赶着马车的役夫们早就等在城外,一行人汇合以后,沿着冰雪覆盖的道路,一路向东而去。

蔡琬一身裘衣,头戴裘帽,马鞍上装模作样的挂着长刀弓箭,小脸儿冻得微微发红,满脸都是难以掩盖的兴奋,好奇的看着身旁的骑兵们。

“阿翁,有件事你要答应我,到了幽州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去趟上党郡好不好?”

蔡邕笑而不答,回望着渐去渐远的长安城,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惆怅,这次离开以后,怕是再难回到长安了。

见蔡邕不答,蔡琬又指着骑兵们的马鞍说道:“阿翁,你看那些骑兵的马鞍马镫,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听说这种新东西,就是姊夫想出来的呢,我也换了一副,真是好用的很。”

队伍走上了一座山坡,长安城尽在眼底,无数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将整个长安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在熹微的阳光轻轻的抚摸之下,散发着异样的光辉,显得那么的宁静,那么的祥和……

山坡上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朝阳撒在人们的身上,留下了一条延伸到很远的影子,人们都默默地望着这座即将离去的城市,有人惆怅有人悲伤也有人欣喜,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座伟大的城市,在以后会承载着华夏民族多少的伟大,多少的辉煌。

华夏民族从这里产生,从这里繁衍生息,从这里开始强大,也注定从这里走向辉煌。

第99章凶狠的张辽

蔡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看下去,整个队伍迎着朝阳向东方走去。

20多天后,蔡邕一行到达了洛阳。

洛阳的白波军守将杨奉,现在已经依附了袁术,被袁术表为兴义将军,杨奉本人对当世名儒蔡邕也是心怀敬仰,非但没有难为蔡邕,还热情的款待了蔡邕一行,给蔡邕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能在洛阳见到蔡中郎,杨奉甚为荣幸,”白波将领杨奉,一个粗壮的魁梧汉子,手举酒杯说道,“请中郎共饮此杯。”

“多谢兴义将军款待,蔡邕何德何能,在此谢过了。”

杨奉在自己的府上,宴请远道而来的蔡邕等人,胡才等白波军将领作陪。

“中郎是当世大儒,不比我等,杨奉也曾读过几天书,一直敬仰中郎,今日能得见中郎,对我来说乃是幸事。”杨奉颇为真诚的说道,“不瞒中郎,为贼也是生计所迫,唉……。”

蔡邕见杨奉说的真诚,安慰道:“将军如今已经拜兴义将军,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今后定会封候拜将。”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

“蔡中郎,令婿谢飞,与我白波军有些过节,中郎可曾知否?”

胡才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蔡邕听的一愣,一无所知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下陪的张辽、乐进心中一紧,手都不由自主握紧了刀柄,紧张的看着杨奉。

“胡才不得无礼!”杨奉呵斥道,转身对着蔡邕笑道,“以前身为贼军时,曾与令婿对阵,折损了几名将领,都与胡才将军私交甚好,中郎勿怪。”

蔡邕不明原委,支支吾吾的应了过去,众人纷纷举杯敬酒,宴会又重新热闹起来。

谢过了杨奉的款待之后,众人前往驿馆,洛阳还没有从董卓的破坏中恢复过来,到处都是破壁残垣,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大门上贴着的崭新桃符和新帖的“宜春”两字,还证明着这个城市还有些活人。

一切安顿好了以后,天色将晚,蔡邕把乐进请入房内商议前行的路线。

“文谦,我想直奔长子,你意下如何?”

“路线自然由中郎来定,乐进听从就是,曹将军有言,任凭中郎作主。”

“既然如此,那明日就直接前往长子。”

乐进走了以后,蔡邕命人请来了张辽,对张辽是什么态度,蔡邕有些吃不准。

张辽进来后躬身施礼,落座之后,张辽问道:“中郎找张辽过来,所为何事?”

“文远,我请你来,是想商讨一下明日的行程,文远你认为如何走才方便?”

张辽听了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蔡邕的心思,取道上党去往幽州,路并不会远多少,却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女婿,这也是人之常情。

“中郎莫不是打算取道上党郡?”

张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蔡邕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赧然说道:“上党道路不如河内容易走,只是想……”

张辽微微一笑说道:“中郎所考虑的也是情理之中,张辽明白这些道理,中郎不必多想,一切听从中郎安排就是。”

“多谢文远,不瞒文远说,我是真想我那小女呢,唉,岁数有些大了,这些事情反倒放不下了。”

张辽笑笑没有说话,见蔡琬进来,便起身告辞了。

“琬儿过来,我有话给你说,”老头子故作神秘的看着小女儿,低声说道,“明日就去上党,你这小女意下如何?”

“真的阿翁?”蔡琬又惊又喜,“不去幽州了吗?”

“寻到了你阿姊,为何还要去幽州?”已经到了洛阳,董卓已经鞭长莫及了,老头子已经放下心来,给蔡琬说了实话。

蔡琬听了欢呼雀跃,跑回房内收拾东西去了,看得蔡邕连连摇头。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车队已经离开了洛阳城,直接奔孟津而去,由于是主要道路,来来往往的人员较多,道路踩得异常结识,队伍走的很快,即将日落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孟津渡口了。

张辽驻马在山坡上,指着望着下方的渡口说道:“中郎,看天色还有些时间,应抓紧时间渡河,渡河以后再寻找驿站休息。”

蔡邕点头同意,正要说话,一名骑兵从后方飞奔而来,飞也似的直接冲到了张辽面前。

“张将军,身后有骑兵追来,不下千人,不知是什么人。”

张辽吃了一惊,策马登上高处望去,之间远处的道路上,一条黑黑的队伍正在追了上来,隐约可以看出是骑兵。

没有丝毫的犹豫,张辽策马冲下高坡,放声大叫道:“列阵!”

骑兵们听到命令后,纷纷策马来到车队后方,紧张的排列成横队。

张辽策马飞奔到蔡邕等人面前,根本来不及解释,大声喝道:

“中郎,后方来了一队骑兵,我前去拦住,”不待蔡邕回答,直接对着乐进喝到:“乐将军速护蔡中郎渡河!”

说完策马直奔后阵,骑兵们已经列队完毕,张辽来到阵前驻马而立,观察着渐渐走进的骑兵。

乐进听到张辽的命令,不敢怠慢,不由分说的将蔡邕塞进马车,不停的吆喝着役夫们,役夫们疯狂的抽打着牲畜的后背,牛马们吃疼,狂叫着冲进了冰冻的黄河,向着对岸跑去。

蔡琬坐在马上好奇的向后看着,紧张而期待的注视着远方的骑兵,乐进看得大怒,策马来到蔡琬马前,狠狠地一鞭抽在马背上,怒喝道:

“还不快走!”

战马嘶叫着扬起四蹄,发疯似的窜向黄河,马蹄激起的冰雪漫天飞舞。

越来越近的骑兵看见张辽已经列队完毕,就在2里的地方停了下来,骑兵们纷纷走下道路,看样子也是准备列队迎敌。

一匹战马从追兵中飞驰而出,马上的骑士高举着悬挂着白旗的长矛,向着张辽这边跑了过来。

“襄公之仁!”张辽冷冷的说了一声,旋即将手里的长矛猛的举起,一声暴喝:

“全体冲锋!杀!!”

话音未落,张辽已然策马飞出,500并州骑兵随即冲了出去。

高举着白旗前来的骑士正在策马前行,忽然发现对面的骑兵疯狂的冲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调转马头就跑,边跑边叫:

“胡将军!敌军杀来了!”

领军前来的正是白波军将领胡才,他与李乐乃是至交好友,这次遇到蔡邕,便背着杨奉领了1000骑兵追了上来,想给谢飞留下一个教训。

胡才并没有想攻击张辽的骑兵,只是想恐吓一下蔡邕,在他看来,他的这些护卫不过是临时配属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阻力,再说了,自己不过就是来恐吓一番,并没有打算杀人越货。

胡才没有想到的是,蔡邕底下这队临时护卫的小骑兵,居然首先开始攻击了,这不是以前遇到的风格啊?

汉代2里地不过800米距离,飞驰的骑兵转瞬既至,就在胡才还在惊慌的指挥列队的时候,张辽已经冲到了胡才面前。

胡才大惊,跑是已经来不及了,怒喝一声,双手持矛猛的刺向张辽。

张辽冷笑一声,侧身躲过胡才的长矛,顺手轻轻一下将胡才打落马下,猛的勒住了马缰,将长矛紧紧的抵在了胡才胸口。

胡才脸色煞白,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呆呆看着张辽冷酷的表情,嘴唇不停地颤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500名骑兵奔驰着轰然而过,追兵们的队形还没有完成,登时被冲的七零八落,一窝蜂的散去了。

骑兵作战,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在关键的节点用最快的时机给予敌人最猛烈的打击,而没有了速度的骑兵,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冷兵器作战不是打群架,受制于战场空间,一个空间内并非谁多谁赢,而是谁能够在关键时刻投入合适的兵力谁赢。

唐军600骑兵击破吐蕃数万骑兵的经典战例之所以出现,就是这个原因。

上国历史上战力第一的皇帝李二,亲自率领三千五百名玄甲之士就把窦建德的几万人揍的七零八落,顺手还活捉了窦建德本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以少胜多。

“起来!”张辽收起了长矛,对着躺着胡才喝道。

胡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张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转眼间已经成了俘虏。

张辽看着站在马前微微发抖的胡才,冷冷的问道:

“胡将军,昨日你我尚在一起饮酒,为何今日便来追我?”

“张将军,我……我……”,胡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并非前来追张将军,而是追蔡中郎,我只是想当面辞别中郎,并无他意,请张将军见谅。”

“见谅?胡将军难道不知,蔡中郎若是在我手上出事,我该如何自处?区区这些骑兵就敢和我并州铁骑对阵,将军倒也颇为勇猛。”

张辽一边冷冷的回答,一边缓缓的抽出了长刀。

胡才脸色苍白的往后退着,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又是抱拳又是躬身:“将军饶命,饶命啊……”

张辽的长刀猛的劈下,胡才的身子突然弓的像只虾一样,头颅落地的同时,无头的身躯又挺直了开来,头断处喷起一股血雾。

第100章书房里的蔡琰

蔡邕等人慌慌张张的冲进了黄河中冰面的道路上,后方响起的那一阵短暂的喊杀声更是令役夫们魂飞魄散,一个个疯狂的抽打着拉车的牲畜,飞也似的逃过了黄河。

逃过黄河以后,这些人才缓过神来,拉车的牲畜全都是热气腾腾,浑身是汗,很多都累的瘫软在地上,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不停的喘着粗气。

对岸的喊杀早已经停了下来,人们向对岸望去,只见骑兵们正在缓缓的走下河堤,向河的这一边走来。

张辽率部渡过了黄河,策马来到了蔡邕身旁问道:“追兵已经被击败,中郎受惊否?”

蔡邕还有些惊魂未定,强笑着说道:“将军真乃猛将也!来追者何人?”

张辽心中暗笑:“白波军胡才,已经被我诛杀。”

蔡邕听了吓了一跳,惊讶的说道:“你把他杀了?这里距洛阳不远,若是杨奉追来,岂不是大祸临头?”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当场诛杀胡才,反正早晚要追,不如杀掉一个少一个,中郎以为如何?”张辽有些戏谑的问道。

“蔡邕不懂军国之事,张将军自行定夺,”蔡邕还有些惊疑不定,“若是白波军追来就不妙了,我等还去速去为好。”

张辽不要戏谑,正色道:“中郎所言极是,张辽这就安排,今夜须连夜赶路,距洛阳越远越好。”

役夫们使劲拉起拉车的牛马,星夜兼程赶往长子。

满天的繁星簇拥下的那轮残月,静静的注视着灰色的雪原上蹒跚前行的队伍,夜色下的队伍,显得异常的孤独。

半个月后的中午,队伍终于来到了长子城下,得到消息的蔡琰早就在城外几里的地方等候了,父女姊妹相见,不由得抱头痛哭。

典韦率领着军团直属骑兵团护送着蔡琰前来迎接,这500名华夏军最精锐的骑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形立在雪地里,长矛斜挂在马鞍上,坚毅的眼神平视着前方,一动不动,闪闪发光的矛尖下,蓝色的角旗随风飞舞。

张辽率领的骑兵们好奇的看着老对手,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如此接近曾在虎牢关下生死搏杀的敌人。

蔡琰请父亲和妹妹登上了自己的新式四轮马车,宽敞舒适的车厢,让蔡琬看的新奇无比。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并州铁骑的骑兵们催动了战马,紧随着蔡琰的马车前进,并州铁骑们抖擞着精神,努力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试图和老对手们一较高低。

当马车走到华夏军的队列前方时,只听典韦一声暴喝:

“全体都有!敬礼!”

并州骑兵们被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华夏军的骑兵们随着这一声暴喝,全部齐刷刷的竖起了长矛,动作整齐的仿佛是一个人一样,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庄严,看得大家暗暗称奇,这种庄严感染了每一个并州骑兵。

张辽一直留意着华夏军的骑兵们,用一个老骑兵的专业眼神审视着自己的老对手,当华夏军用这种奇怪的礼仪致敬时,张辽突然明白了这支军队的真正可怕之处。

马车内的蔡邕父女三人完全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蔡邕蔡琬都对四轮马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父女三人都是喜欢各种奇淫技巧的人,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让蔡邕蔡琬大感新奇。

当知道四轮马车是谢飞想出来的东西后,两人都是啧啧称奇。

“怎么只有阿姊一人前来?姊夫怎么不来接阿翁?”

“你姊夫去太原郡了,还不知道何时回来,想见他怕是还需要些日子。”

“哦。”蔡琬听了颇为失落,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不久队伍来到了城门外,小郡主、赵真两人早已迎在城门口,二人上前见礼后,明白了她们之间关系的蔡邕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女婿妻妾一堆,生气的是自己的女儿好像不是老大。

蔡琰知道蔡邕为何不快,笑了笑没有说话。

蔡琬却是心直口快,当车队走进城门的时候,一脸诧异的问道:“姊夫这么多妻妾,阿姊怎么做了侧室?”

蔡琰微笑着说道:“我们家不分正君还是侧室。”

这种从未听过的奇怪的语言表达方式从饱读诗书的蔡琰嘴里说出来,听得蔡邕蔡琬一脸的黑线……

…………

谢飞率领的队伍到达涅县的时候,眭固终于追赶上了队伍,他不敢怠慢,直接来到了谢飞的住处报道。

“报告军团长!眭固前来报道。”眭固见到谢飞,毛茸茸的大脸表情严肃,立正敬礼。

看着眭固的军姿,谢飞心里颇有些成就感,谁说没有受过教育的农民就不能成为好士兵?只要训练得当,都能成为优秀的士兵,现在又没有复杂的技术兵器需要高学历来操作。

“坐,”谢飞回了一礼让眭固坐下,望着眭固说道,“你可知道我调你前来做什么吗?”

“沮副军团长只是说让我前往长子,做什么并没有说与我听。”

“回到长子以后,贺兰军长的骑兵第三军和典韦的直属骑兵团,都要调往晋阳,陶升已带些新兵送往长子,第三军离开后你率这些士兵镇守长子,你可愿意?”

眭固听了心中欢喜,赶紧立正说道:“请军团长放心,眭固定能守住长子,不负军团长厚望。”

“长子有军械厂、军马厂,还有马上就要开始的屯田,这些事情都要做起来,我准备让李臣来做,你只需负责长子的防御即可,明白吗?”

“可是,”眭固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

“有话直接说。”谢飞短暂的说道。

“是!军团长!我是想若是骑兵都调走了,长子一个骑兵没有……”

“长子有10000多步军,你从中挑一些出来,组建骑兵,不需要太多。”

眭固领命高高兴兴的走了,现在自己率领了长子城防军,地位直追独孤连城,想想这几个月的经历,他就感觉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其实在谢飞的心里,在能力上张燕是比眭固更加合适的人选,但张燕刚刚归顺不久,华夏军这次收编的黑山军士兵又极多,不能不给张燕一个位置,但目前这个位置,绝不能太高。

涅县在谢飞的心中有种特殊的感情,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的开始。

站在涅县低矮的城墙上,看着役夫们的车队正在隆隆的走出城门,役夫们佝偻着身体,破烂的衣衫,让谢飞的心中没由来的有些感慨。

战场的牺牲不可避免,但治下的民众过上好日子,才是牺牲的目的,否则还为什么要去牺牲?

人类的历史几乎就是战争史,记载了人类文明发展的代价,记载了人类文明发展的过程。

所谓文明的过程,不过是人类的认识越看越远的过程,随着视野的不断延伸,人类所认识的世界越来越大,思想越来越开阔。

慈不掌兵,在记住战场残酷性的同时,似乎也不能忘了另一种仁慈,否则胜利就失去了意义。

谢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抖擞精神走下了城墙,翻身上马率军前往长子。

距离长子不远了,谢飞没有派人前去通知,命张燕眭固两人带领车队继续前进,自己则带着五名近卫,策马疾驰直奔长子。

“军……军团长!”

长子城门的卫兵远远看见飞驰而来的几名骑兵,矛尖的蓝色角旗让他们以为是普通的直属骑兵团士兵,当谢飞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士兵们着实吃了一惊。

谢飞归心似箭,在长子有他久违的家的感觉,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城门口的卫兵们以后,谢飞马不停蹄飞奔府衙。

府衙前的卫兵们同样吓了一跳,飞驰而来的骑兵让卫兵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军国大事,当看清是自己的军团长回来的时候,都是惊喜万分。

谢飞随手把马缰扔给身旁的卫兵,卫兵正要说话,谢飞抬手制止住卫兵,自己走进了郡守府的院子。

长子郡守府的小院子里正在忙碌着什么的几个下人看见谢飞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都急忙躬身施礼,谢飞摆了摆手直奔后堂。

后堂内静悄悄的,谢飞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口,探头向里面望去。

本以为夫人们会在后堂,一眼望去却是空无一人,谢飞心中有些失望,转身向蔡琰的书房走去。

谢飞从窗户上的小洞悄悄地望去,却见蔡琰背对着窗户,正在书架上翻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婀娜多姿的背影看的谢飞心跳不已。

下人们正欲说话,谢飞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下人们面面相觑,闭上了嘴巴,站的远远的好奇的注视着谢飞的一举一动。

谢飞童心大起,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蔡琰全然不知,依然在书架上胡乱翻腾,竹简摔得哗哗直响。

使劲地屏住呼吸,谢飞蹑手蹑脚的来到蔡琰身后,眼前飘过来的阵阵幽香沁人心脾,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

谢飞突然大喊一声:

“琰儿!”

蔡琰一声尖叫,手中的竹简掉落在地。

谢飞不待蔡琰回身,上前拥住蔡琰往怀中一揽,伸手抚住蔡琰的螓首轻轻转过,印了上去。

“啪……!”

第101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怀中的人儿猝不及防,被印个正着,惊恐之下使劲推去,谢飞的双臂犹如铁臂一般纹丝不动。

谢飞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怀里的人已经飞了出去,满脸通红,一双俏目瞪得溜圆,一手叉腰一手戟指谢飞怒喝道: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谢飞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生的确是与蔡琰很是相像,却并不认识,心中一阵尴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少女看着谢飞不说话,闪身出了房门放声大叫道:“来人!有贼人!”

前院的侍卫们听了纷纷的跑进后院,谢飞正好从房内走了出来,少女用手指着谢飞,怒声喝道:“贼人在此,快与我抓起来!”

侍卫们全都楞在当场,看着谢飞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侍卫抬手畏畏缩缩指着谢飞,想说又不敢说。

谢飞奇怪地看着侍卫,下意识地摸了下嘴角,嘴角微微一疼,却发现手上有些血迹,心中顿时一窘。

少女见侍卫不动,大怒道:“怎么还不动手?快把此贼抓起来!”

谢飞大感兴趣,抱着臂膀看着少女,笑吟吟地看着热闹。

郡守府的侍卫们都是精挑细选的机灵之人,军团长嘴角的血迹让这帮机灵鬼明白了些什么,见当事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索性也装起了糊涂,一个个都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夫君,你何时回来的?”蔡琰有些睡眼蓬松的内室走了出来,飞快地来到谢飞面前,伸手捉住了谢飞的双手,“夫君的嘴角是怎么回事?”

侍卫和下人们都站在院子了看着,满怀期待的眼神让谢飞尴尬万分,挥手说道:“都下去吧。”

“是!军团长!”

侍卫们敬了一个礼退了下去,下人们也纷纷散开了。

“你是姊夫?”蔡琬的眼睛里全是惊讶,一副俏脸羞得犹如红布一般。

蔡琰疑惑地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家夫君的嘴角,脸色忽变,冷冷地说道:“夫君好雅致,蔡琰日夜思念夫君,夫君就是送了这么一个见面之礼么?”

说完拉起蔡琬,头也不回地走进后室去了,留下谢飞愣在当场。

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谢飞硬着头皮走进了室内,蔡琰见谢飞进来,指着座位说道:“夫君辛苦,请坐。”

“琰儿,这中间有些误会,我认错人了。”谢飞看着蔡琰,尴尬地说道,“我认错人了,你们真是有些像呢。”

“这是小妹蔡琬,”蔡琰用手一指着蔡琬,“夫君想是已经认识了吧?”

谢飞唯唯诺诺的看了蔡琰一眼:“不认识,不认识。”

蔡琬看得有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起身来到蔡琰声旁帖耳说道:“姊姊勿怪姊夫,方才姊夫进门,分明喊了一声‘琰儿’呢。”

蔡琰的脸色稍缓,问道:“真是这么说的么?”

“真是这么说的,只是妹妹不是很明白,这‘琰儿’是谁?姊姊认识么?”蔡琬戏谑地问道。

“你这妮子……”,蔡琰听了脸色一红,轻轻地推开了蔡琬,起身来到谢飞面前,伏在谢飞怀里轻声说道,“夫君,这几个月你不在,琰儿做什么没觉得无趣了。”

说话时眼圈已经红了,整个人拥在怀里,全然不顾身旁的蔡琬。

蔡琬见状,悄悄地起身溜出去了。

“多久了?”斜躺在榻上的谢飞轻声问道。

“三月有余了,岚姐姐也相差不了几日,只有真妹子不见动静。”,蔡琰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谢飞怀里,头也不抬,一脸幸福地说道。

谢飞这时候的感觉就像飞上了天,两位夫人怀有身孕的消息让他在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闲暇时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有时会想起维勒的理论,若是自己是纵向穿越,那遇到自己的祖上该怎么算呢?

当蔡琰亲口说出有了身孕以后,谢飞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转了一个大个,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谢飞的内心总有一丝羁绊,就是那种熟悉的后世走向总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谢飞的行为判断,他总是觉得,自己最多只是对历史进行一些修补,而无法真正决定其走向。

既然能有后代,那说明自己是平行到达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而自己的到来使现在的时空开始摆脱另一个时空的影响,向另一个完全不同方向产生偏离,那么自己从前的那个时空的走向与现在所处的时空走向并不会有必然的联系。

同样,既然这个时空已经与另一个时空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那自己为何不能放开手脚大干?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借鉴的并不是历史,而是另一个时空的经验。

“琰儿,大人这次是因何事来到了上党郡?”

蔡琰已经把家里发生的事里里外外说了一遍,谢飞知道了蔡邕的到来。

“此事是曹操所为。”蔡琰最后总结到。

蔡琰详细地解释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谢飞听了心中很是感激,自己算是欠下了老曹天大的人情,不知道以后怎么来还这个人情,不由得使劲拥了拥怀里的蔡琰。

蔡琰呢喃了一声,舒舒服服地躺好,轻声说道:“夫君,大人跟随岚姐姐真妹子去了军械厂,应该也快回来了,我们是否该起身了?”

说完仰起头看着谢飞,伸手摸了摸谢飞的嘴角,轻声调笑道:“夫君这嘴角,也该收拾一下,偷吃嘴破了嘴角,可是要被笑话的。”

谢飞有些赧然地说道:“琰儿,我从后边看去,分明就是你么,也就没多想就拥住了。”

“哪有夫君如此心急之人,看也不看就?我看夫君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蔡琰纤手轻点娇声笑骂道。

两人刚刚起身来到后堂,就听门外有人喊到:“夫君在哪里?”

话音未落小郡主和赵真两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上前拥住谢飞,赵真更是忍不住抽泣起来,全然不顾出现在门口的蔡邕。

蔡琰轻轻地扯了扯谢飞的衣服,指了指门口,谢飞抬头一看,一位老者和蔡琬一起站在门口,正看着自己。

蔡琰又扯了一下谢飞,示意前去见礼,谢飞心中明白,这应该就是当今大儒蔡邕了。

谢飞赶紧安抚了几句赵真,来到蔡邕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婿谢飞,表字子云,见过妇公。”

蔡邕大刺刺的受了一礼,谢飞赶紧将蔡邕请入上座,小郡主等人已经和蔡邕非常熟悉了,领着众人出去了,堂内只留下翁婿两人。

谢飞如坐针毡,看着蔡邕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而习惯于跪坐的蔡邕好像对椅子也不怎么习惯,坐在椅子不时地调整着身体。

蔡邕的心里对这个年少成名的女婿还是非常满意的,心里不停得和卫仲道做着对比,暗自庆幸当初幸亏让老曹接走了蔡琰。

这个夫婿,可是年纪轻轻的建威将军襄垣侯啊,面对这么年纪轻轻就割据一方的军阀,蔡邕的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谢飞则是新姑爷遇见老丈人,两世为人的他,却是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形,丝毫的经验都没有。

两人正这么尴尬地坐着,蔡琬像轻盈的燕子一样飞了进来,来到蔡邕的跟前,笑着说道:“阿翁,你在和姊夫说些什么?若是无事,我让姊夫陪我去军械厂好不好?”

蔡邕也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蔡琬这样说,便顺势说道:“确实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去吧。”

蔡琬应了一声,拉起谢飞就走,谢飞如获大赦一般,向蔡邕深施一礼,随着蔡琬逃出门外。

来到门外后,蔡琬轻轻地推了推谢飞,指了指拐角处,转头看去,却是三位夫人等候在那里。

谢飞大喜,微笑着看了蔡琬一眼,飞快地向着夫人们走去,蔡琬看着谢飞的背影,俏脸没由来得变得通红。

夫人们拉住谢飞就走,三个人都不敢说话,唯恐蔡邕听到声音,推着谢飞闪进了温暖如春的内室。

谢飞舒舒服服地斜躺在榻上,向小郡主等人问道:“三位夫人,我走之后,长子可有什么事情?”

“夫君啊,哪有什么大事情,陶升送来的一万多名新兵正在加紧训练,还有就是屯田的事情,郭嘉做的很是顺利。”小郡主慵懒地躺着,略显疲惫地说道,“夫君前去太原郡,听陶升说起,雁妹子此行异常的辛苦,真是难为她了。”

“雁姐姐乃是女中豪杰,能替夫君杀伐征战,真儿没用,只能替夫君管一管家里的琐事了。”赵真叹了口气说道。

谢飞伸手抚了抚赵真的秀发,笑着说道:“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这家里的琐事也是很多,你来打理我是最放心的。”

赵真听了甜甜一笑,舒舒服服地躺着不再说话。

“岚儿,这次我带张燕前来,路上我已经说与他了,让他随陶升接受一下我军的礼仪条令训练,你让陶升要多费些心思。”

“夫君放心,今日我便知会陶升,对了夫君,有件事我要说与你,”小郡主翻身坐起,望着谢飞正色说道,“护送蔡中郎前来的,是曹操账下吏乐进乐文谦,他曾来府中长谈了一次,说是曹操很想知道夫君接下来的想法。”

谢飞听了走下塌去,缓步来到桌案前,顺手拿起桌案上放着的小郡主的长刀,“唰”得一声抽刀出鞘,手指轻轻一弹,刀身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该来的,迟早都是要来的。

第102章张辽在长子的见闻

“孟德在东郡的情形如何?”谢飞慢慢地还刀入鞘,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在与乐进将军相谈时,曾问起过孟德的情形,”小郡主整了整衣衫,也从榻上走了下来,“孟德已经占据了东郡,而袁车骑则顺利的取代了幽州牧韩馥,成为幽州之主,据说收编的幽州军超过了15万,算上本部军,袁车骑现在可是势力大增了。”

见小郡主和谢飞谈起了军国大事,蔡琰和赵真两人起身出去了。

“夫君,我上党郡现在可是有些热闹了,”小郡主来到谢飞身旁说道,“袁术派了人来,说是后将军表夫君为镇北将军,而袁车骑那边也有人过来,表夫君为镇东将军,夫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谢飞沉思不语,这一切来的太突然,需要好好的捋一捋思路。

二袁争锋,诸侯站队,这个时候二袁同时拉拢自己,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排队时站在自己的一方。

“岚儿,此事事关重大,这是站队!关系到我华夏军以后的该如何行事才行。”

“站队?”小郡主奇怪地问道,“何为站队?”

“就是两个队伍你要站哪一个的队伍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应该选择袁术还是袁绍。”

“哦,”小郡主明白了,“夫君,二袁相争,我华夏军到底站在哪个队伍,须要好好商议,一个不好,怕是不好应对。”

谢飞点了点头,问道:“奉孝到哪里去了?我进城时命人去找过他,没有找到。”

“郭嘉去了高都,那里有些屯田的事情需要处理,按照日子算,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那就等奉孝回来商议后再做打算,这几天就让二袁的使者先在驿馆住着。”

“夫君不见一见他们吗?”

“先不见,既然是来试我底细,我就好好的拖一拖他们再说,等我们商议后找个时间再见他们。明日先见一下乐进,曹操有恩与我,须要款待一下乐将军。”谢飞心中明白,这可是五子良将之一啊。

小郡主忽然想起一件事,抬头看着谢飞说道:“夫君,此次护送蔡中郎前来的将军,你猜是谁?”

看着小郡主神秘秘的眼神,谢飞奇怪地问道:“是谁?看你的样子,难道是故友?”

“当日在虎牢关时,夫君可还记得对面来了一将?夫君持旗相迎的那员敌将。”

谢飞吃了一惊:“张辽!”

“夫君果然好记性,就是张辽,此次护送蔡中郎前来,一路上很是尽心,在孟津时还诛杀了追击中郎的白波将领胡才,只怕回去时要有些麻烦了。”

“哈哈哈”,谢飞听了哈哈大笑,“回不去更好,若是他肯留下,我给他一个军长来做!哈哈哈!”

小郡主吓了一大跳,疑惑地问道:“这张辽是何许人?夫君居然如此看重此人?”

谢飞轻轻地拥住了小郡主,望着小郡主美丽的蓝色眼睛,温柔地说道:“岚儿,白鸡蛋看错过人么?你就放心好了,若是张辽能够加入我华夏军,你就可以安心留在晋阳了。”

“前日夫君出征太原郡时,我就想说与夫君听的,只是那时不知道真假,所以没有说,现今已经是真的了,为妻确也不宜再去杀伐征战了,”小郡主说着伏进了谢飞的怀里,“若是夫君能找到人接手第三军,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夫君切记,第三军是华夏军最好的部队,一定要是合适的人才行。”

“那是自然,”谢飞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问道,“岚儿,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是男丁最好。”小郡主好奇地问道:“夫君难不成不喜欢?”

嗯,这可真是一个传统。

“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就像她妈妈一样,美丽无比又善于征战。”

“妈妈?”小郡主颇为奇怪地问道,“妈妈是什么?”

“就是阿母,我们都是叫妈妈。”

小郡主伏在怀里,满脸的幸福,轻轻地说道:“夫君啊,你从未给岚儿作过诗歌,今日就给岚儿作一首好不好?”

望着小郡主满是柔情的眸子,谢飞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当日若非小郡主,自己在这乱世,怕是早就横尸荒野了。

谢飞拥着怀里的佳人,轻声说道:“那我就我的岚儿作一首来听:

策马弯弓踏征途,

鸳鸯袖里握兵符。

由来巾帼甘心受,

何必将军是丈夫!”

两人相拥着在一起,时间像是凝固在了这温馨之中。

在长子的这段日子里,张辽每天闲来无事时,就是去各处的华夏军驻地转转,半个多月以来无论是军营还是军械厂马场,都是转了一个遍。

在华夏军的军械厂,张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新型的马靴,越来越完善的马具,还有经过改良的各式铠甲,令老骑兵的张辽心动无比,当内部安装有悬挂组件的铁盔拿在手里时,张辽的感觉就是是捡到了宝贝一样。

现代头盔的舒适度能是没有悬挂组件古典铁盔所能相比的么?

当巨大的配重投石机出现在张辽眼前时,张辽着实被吓住了,他无法想象,世间居然能有这样的攻坚武器,他不停地思索,要是自己面对这种武器的攻击时,应该如何去应对。

华夏军的骑兵,给张辽留下了永生难忘的深刻印象,虎牢关下的生死之战,战无不胜的并州铁骑,面对数百华夏军骑兵,对冲三次损失过半,遭受到成名以来最沉重的打击。

而那10000多正在训练的新兵,则给张辽留下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张辽来到长子的时候,陶升带领的一万多补充兵也刚刚抵达长子,开始进行紧张地训练。

开始时张辽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骑兵身上,对这些正在训练的乌合之众随便看看就过去了,在他看来,这些人和其他诸侯的士兵没有任何区别,总体来看还不如其他诸侯的精锐。

然而十多天后,张辽无意中又一次来到了新兵训练场,他惊异地发现,这些新兵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张辽看来,变化简直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这种变化令张辽大感兴趣,从这时候开始,张辽便每天都泡在了新兵训练场,观看华夏军新兵的训练,这种从未见过的训练方式让他大开眼界。

第三军的几百名老骑兵们充当了训练教官,严格的训练之下,十余天的功夫,这些流民基本掌握了军姿和礼仪,虽说动作还有些变形,但士兵该有的样子,已经初具雏形。

“张将军,今日又来观看训练了?”训练场的一角,张辽正看得出神,空闲下来的陶升走过来问道。

“陶将军,幸会。”张辽见陶升过来,抱拳施礼问候,陶升则用华夏军军礼回礼。

由于张辽每天都来,陶升知道张辽是护送蔡邕而来,作为华夏军老兵的陶升,对自己军团长的那点事儿一清二楚,脑筋灵活的他对张辽客气有加,二人相处得相当不错。

“张将军客气”,陶升笑着说道,“我不是将军,按照我军的称呼,叫我陶少校即可。”

“少校?”张辽对这个从未听过的称呼感到好奇,“少校是什么官职?”

“不是官职,是军人等级,我们华夏军称之为军衔,怎么说呢,有些像朝廷的军功爵,又不完全一样,要说比较的话,大致相当于左庶长吧。”

“那陶少校是何官职?”张辽听了更加好奇。

“我是徐晃上校第一军的营长,嗯,和朝廷的官职相比,大概算是牙门将吧。”由于两种军制差异极大,陶升也是说不太清楚。

“军长?营长?这都是些什么官职?你不是贺兰军长的部下?”

“不是,岚夫人是第三军军长。”

张辽越听越迷糊,这些新鲜的词汇一个也没听说过,好奇心让他对华夏军的兴趣更加浓厚。

“襄垣侯是在华夏军是什么官职?”

“哦,那是我们军团长,少将军衔。”

“军团长?”

“对,我们所有的部队,统一番号为‘华夏军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那还有其他军团?”

“哈哈,”陶升笑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军团,不过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其他军团。”

“我们?”张辽疑惑地问道,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陶升看出了张辽的疑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说道:

“我知道将军为何疑惑,我们军团长说过,华夏军不是一个人军队,是每一个华夏军士兵的军队!”

这话已经是叛经离道了,不要说张辽听了如雷贯耳,就是在整个封建社会,听到都是五雷轰顶一般。

张辽已经被轰得晕晕乎乎的了,感到有些东西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了。

陶升笑道:“张将军,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不若就在我这里一起用饭如何?你率领的那500骑兵,这些日子都驻扎在华夏军附近,你就放心好了。”

张辽正是求之不得,正好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华夏军。

吃完晚饭,已经是华灯初上,张辽告辞了陶升,骑着马慢慢的返回了驿馆,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陶升的话。

寂静的街道上马蹄声碎,而张辽的心境,被这清脆的马蹄声搅动的无法平静。

快到驿馆的时候,张辽忽然发现驿馆门口站着几人,一起向着自己望了过来。

第103章说服张文远

张辽慢慢的走着,快到驿馆的时候,忽然发现驿馆门口昏黄的灯笼下,有几个人等在门口,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慢慢的来回走动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人,而其他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姿势和自己见过那些华夏军一模一样。

眼前的情形令张辽心中一动,跳下马来,牵着战马走了过去。

“来人可是文远将军?”张辽正往前走着,只见那个身材高大的人扬起手对着自己喊道。

张辽快步迎上前去,已经看情了来人,紧走几步来到近前,躬身施礼:“张辽见过襄垣侯。”

“没想到文远将军竟然还记得我,”谢飞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将军不识谢飞了呢,虎牢关一别,谢飞一直惦记着将军,没想到居然在长子遇到将军,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张辽心里回味着谢飞说的这个词,赶紧恭声道:“张辽也是常常回忆起虎牢关,襄垣侯之风采,张辽敬仰万分,今日得见,心中甚慰。”

两人寒暄了几句,一起来到驿馆室内坐定,驿馆的驿卒点上灯火,端来火盆,谢飞说道:“文远护送谢飞妇公一路走来,想必是非常辛苦,谢飞心中甚为感激,听岚夫人说,文远还诛杀了白波将领胡才,究竟怎么回事?”

张辽介绍了当时的事情经过以后说道:“张辽身负护卫蔡中郎之责,一切以保全蔡中郎的身家为主,这是张辽分内之事,襄垣侯不必客气。”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文远回去时,不是那么容易了,谢飞对此心中不安。”

张辽听了沉默不语。

“文远将军素来忠义,为人豪爽,乃我并州武人之楷模,”谢飞直接了当的说道,“董卓暴戾恣睢,天怒人怨,乱宫闱弑帝后,无恶不作,天下士人百姓,无不痛恨此贼,文远将军明珠暗投,就不想弃暗投明吗?”

谢飞的话让张辽大为心动,虽然其中的几个词以前从未听过,但并不妨碍张辽听懂谢飞的意思。

“将军出身并州,谢飞也是出身并州,我并州铁骑威震天下,却沦为董卓鹰犬,为天下人耻笑,谢飞深以之为耻!我华夏军为天下之大义,跟随张府君起兵讨董,重振我并州雄风!将军乃并州猛士,奈何从贼乎?”

张辽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他对老董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齿,并州军依附了董卓以后,他才提了一个骑都尉之职,然而身微言轻,并常常受到西凉军挤兑,只是除了在并州军中落脚,并没有什么去处。

“襄垣侯,张辽与奉先等人曾共击叛贼,若是我投在军团长麾下,恐失同乡之义,被被耻笑。”

“文远,当日文远在大将军何进府中时,奉先诛杀丁原投靠董卓时,可曾有同乡之义?”谢飞看着张辽,微笑着说道,“谢飞不知文远与奉先是何情义,只是觉得,并州铁骑在奉先麾下依附董卓,恐怕并不能长久。”

张辽忽然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道:“承蒙军团长不弃,张辽愿意跟随军团长!”

谢飞大喜,上前扶住张辽说道:“自从虎牢关那日见到文远,谢飞就对文远颇为敬仰,能与文远并肩作战,真是一件幸事。”

张辽说道:“跟随我来的,都是一直追随我的本部兵,张辽既然追随了军团长,这些人自然也是任由军团长调遣。”

“文远放心,我会安顿妥当,只是有一点需要先告知文远。”

“军团长请讲。”

“既然已经是我华夏军,自然要按照华夏军的要求进行训练,从明日开始,即可开始训练,文远以为如何?”

张辽欣然从命。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琐事,张辽对华夏军的很多事情都感到新鲜,谢飞是有问必答。

谢飞则是对长安城发生的事情很有兴趣,当张辽说到董卓将貂蝉送与吕布时,谢飞着实吃了一惊。

“董卓真的将貂蝉送给了吕布?”谢飞惊讶地问道,“那貂蝉乃是绝世美女,董卓怎么舍得貂蝉?”

张辽比谢飞更加惊讶,满面狐疑地问道:“军团长识得任氏?那任氏虽说有些姿色,却也不是什么绝世佳人,董卓淫乱宫闱时,把这任氏收入府中,令选他人为貂蝉一职,此等女子送与吕布,对董卓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军团长怎么……”

谢飞听了有点发愣:“貂蝉不是一个人么?”

张辽心中有些疑问,却又不敢相问,老老实实地答到:“乃是宫中的一个女官职位,自然不是一个人了。”

见谢飞沉思不语,张辽心中有些意外,难不成这军团长也与那任氏……?想想好像又不大可能啊。

“文远休疑,我从未去过长安,并不认识那任氏。”谢飞看出了张辽的疑虑,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没有料到,董卓居然如此大度。”

此时的谢飞心里想的却是,历史的轨迹已经彻底走样了,若是以后还要按照知道的历史来作参考,恐怕要吃大亏。

看来是到了必须要从现实的角度来制定自己未来的发展道路的时候了,那些个曾经熟悉的历史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参考意义。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诸侯之间的斗争和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一样,这是一个不变的原则。

历史不会重复,却总是用本质相同的方式重演,归根结底,这是人类有着共同思维逻辑框架,面临问题时,思维方式的内在逻辑总是相同的。

人类在文明不断进步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总结着文明进程中的经验与教训,而这些经验和教训,才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谢飞心中释然,若是自己作为一个21世纪的受过高等军事教育的职业军人,在此问题上见识还不如古人,那对人类1800多年来不断发展的智慧来说,是一种赤裸裸地侮辱了。

谢飞心中不再纠结此事,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未来的走势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结果:

一统天下!

至于最后谁来完成这个任务,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就是。

见谢飞对董卓如此有兴趣,张辽说道:“董卓此人出身贫寒,颇有才武,旅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驰射,勇武过人,很是有些侠气。”

“哦?”谢飞大感兴趣,“文远接着说。”

“董卓此人颇为体恤士卒,西凉军皆为董卓死士,任人唯贤是举,进入洛阳以来,提拔了很多贤能之士,委以重任。”

谢飞有些惊讶,张辽接着说道:“但此人凶残暴戾,荒淫无道,私欲极重,肆意残杀士人,屠戮百姓,所以虽然提携了众多贤能之士,却难收众人之心。”

“王允此人如何?文远熟识吗?”

“王司徒是朝廷重臣,怎是我能熟识的,不过奉先倒是与王司徒私交甚厚。”

谢飞听了不再问起长安的问题,望着张辽说道:“文远,华夏军的军制,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几日陶升少校向我说了许多,算是知道一些了。”张辽不解其意,谨慎的回答道。

“文远,我有意让你接替贺兰军长率领第三军,你意下如何?”

这下轮到张辽大吃一惊了,猛得站了起来,看着谢飞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来张辽对华夏军的军制已经了解的相当透彻,他知道,第三军是由岚夫人亲自率领的华夏军精锐部队,也是华夏军的初创部队,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是,自己刚刚加入华夏军,谢飞居然竟如此看重自己,让自己率领第三军。

张辽的心中有些激动,这要是在董卓军中,大概要相当于是董旻的位置了,这是一种何等的信任。

“军团……长,”张辽被这突然到来的任命弄得有些结结巴巴了,“张辽初到华夏军,恐难担此大任,请军团长收回成命。”

“我相信文远带兵的能力,莫不是文远自己觉得,没有这个能力吗?”

上行下效,现在整个华夏军上下,都学着谢飞说话,张辽来的这里十几天了,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

“军团长,并非张辽不会领兵,而是张辽初到便领第三军,此事张辽认为不妥。”

“文远有话直说。”

“听闻第五军军长赵云上校,初到华夏军时,领兵不过百人。”谢飞的真诚已经彻底感动了张辽,张辽也彻底向谢飞敞开了心思,不做任何隐藏直接说道,“赵军长乃是军团长妇兄,其人勇猛无比,带兵有方,屡屡为华夏军立下战功,最终靠着战功领第五军。”

谢飞望着张辽,心中似乎明白了张辽的意思了。

“若是张辽现在领了第三军,华夏军将士上下,定然心中不服,所以请军团长收回成命。”

“这些事我自会处理,文远只管领军即可。”

“治军者,张弛有度,赏罚分明,若是张辽领了第三军,全军上下皆生疑虑。张辽不愿因一人而破坏了华夏军的规矩,还是请军团长另行寻找其他将领接替岚夫人之职,张辽恕难从命!”

张辽说得异常坚决,没有半点客套之心。

第104章喝酒的后果

“既然如此,”谢飞不再坚持,“你先率领所部骑兵先行训练,完成训练以后再行商议,明日一早你便去找陶升安排此事,完事后来郡守府找我,我刚刚回到长子,还没有为文远接风呢。”

告辞张辽出来时,已是繁星满天,牛郎星已经正南,谢飞的心情很好,张辽可是不可多得的帅才,是可以放心的独当一面的大将。

回到郡守府,院子里静悄悄的,谢飞轻轻地走进厅堂,只见赵真一个人坐在堂内,伏在案上睡着了。

谢飞脚步虽轻,赵真却抬起头来,见是谢飞进来,欣喜地起身迎上前来,一头扑进了谢飞怀里。

“夫君今天刚刚回来,不在家陪着夫人,出门做什么去了?”

“我去看望了一下张辽,”谢飞坐在椅子上,随手将赵真拥入怀中,“她们两个呢?”

“两位姐姐都已经睡了,夫君去看的是那个护送蔡中郎的张辽吗?”

“正是此人,我已经劝说他加入了华夏军。”

“哦,看来夫君还是疼琰姐姐多一些,张将军护送蔡中郎前来,就惹得夫君深夜前去探访,连自家的娇妻都不要了。”赵真打趣地说道。

“正好她们都歇息了,我就多疼下真儿好不好?”谢飞的手轻轻发力,贴在赵真的耳旁说道。

“这样最好,两位姐姐都已经几个月了,我这还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夫君要多付些力气了……”

赵真的声音已经是娇柔无比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辽就早早地起来了,加入了仰慕已久的华夏军以及谢飞对自己的信任,让张辽激动不已,天不亮就集中了手下的500骑兵,找到了陶升说了此事。

陶升听了也是非常高兴,这些天来两人相处得非常不错。

“文远,从现在开始这些兵就是华夏军,那训练可就一切按照华夏军的规定来做了。”看着列队完毕的500名骑兵,陶升颇为严肃地说道。

“既然已经加入华夏军,一切由陶少校安排就是。”

陶升点点头,挥手叫过一个上尉,用手一指并州骑兵的队列:“你去挑50名老兵,组成教官团队,负责训练这些新来的兄弟们。”

上尉领命,快步跑去挑选教官去了,张辽则策马来到骑兵们面前,大声说道:“诸位都是跟随我张辽多年的猛士,现今我张辽已经加入了华夏军,诸位既然愿意跟随我,就如今晨所说那样,就不要再有贰心,接受华夏军训练时,务必尽心尽力,如有懈怠者,轻视教官者,休怪我张辽无情!”

众骑兵高声领命,不多时那位上尉带着50名教官,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看得骑兵们暗暗称奇。

交待完毕后,张辽来到郡守府,谢飞将张辽迎进府去,谢飞笑道:“今日请文远来,乃是家宴,以谢文远与乐将军相送之情,文远切莫拘束。”

今日宴请的只有张辽、乐进两人,蔡邕居于主位,谢飞相陪,宾主相邀互相举杯,喝的颇为尽兴。

席间乐进几次问起谢飞的打算,谢飞都搪塞了过去,乐进心中郁闷不已。

“文谦,非是我要瞒你,我军初占太原郡,目前皆以太原郡的安定为主,关东诸侯的事情谢飞不想参与,你回去后就这么说与孟德即可。”

“谢府君所言,乐进定会转告曹将军,曹将军尝言,府君乃是当世英雄,曹将军颇为想念将军,只是无法亲自前来。”

“孟德是我好友,请乐将军转告孟德,天下人之中,谢飞最不愿意为敌的,就是孟德。”

当乐进知道了张辽加入了华夏军时,惊讶了许久,蔡邕听了则很是高兴。

“文远,我正担心你无法返回长安,这样再好不过了。”

“中郎离开长安时,张辽便觉得中郎此去,是不想返回长安了。”张辽笑着说道。

“那文远为何还愿护送我呢?”

“张辽也已早生退意,蒙军团长不弃,正好加入了华夏军。”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几个人都喝的里倒歪斜。

谢飞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喝得迷迷糊糊,蔡邕更是直接伏在案上昏昏欲睡。

张辽乐进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准备离去,蔡邕也被侍女们扶进了内室休息去了,醉眼迷离地看着身旁的侍女,老头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金生砂砾,珠出蚌泥。叹兹窈窕,产于卑微。盼倩淑丽,皓齿蛾……”

谢飞强打着精神送走了张、乐两人,侍女过来说道:“军团长,几位夫人都有事情出去了,军团长若是有事情,可以去军械厂找她们。”

谢飞点了点头,侍女们各自出去了,蔡琬忽然从书房走了出来。

“姊夫!”蔡琬在书房门口叫到,“你过来一下。”

谢飞走进书房,奇怪地问道,“小妹怎么没有随你姐姐去军械厂?”

蔡琬小嘴一撅,很郁地说道:“阿翁不让我出去。”

“为何?”谢飞有些好奇地问道。

“说是怕我惹事。”蔡琬抬头风情万种的一笑,“前几日我骑岚姐姐的战马出去,差点冲撞了路人,阿翁罚我在姊姊书房读书。”

谢飞这才明白为何昨日在蔡琰书房会遇到蔡琬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有些混沌的脑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谢飞仔细地看了看蔡琬,这妮子果然是楚楚动人。

见谢飞盯着自己看,蔡琬的俏脸变得通红,低头装作看着案上的竹简,不敢去看谢飞了。

谢飞脑袋一热,借着酒劲一把拥过蔡琬,凑近蔡琬的耳旁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

“你给我生个皇后吧,就叫她羊徽瑜……”

当谢飞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书房里空无一人,谢飞使劲儿摇了摇发疼的脑袋,总觉得好像发生了点什么,可是看看整齐的书房,又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想起蔡琬,身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穿好衣服溜了出去……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间已经是阳春三月,积雪融化殆尽,荒原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绿色,摇曳的枝条也开始变成了青色,大自然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春天的到来。

在诸葛玄等人在长子焦急等待的同时,身在青州临淄的公孙瓒收到了袁术的书信。

“哈哈哈!”看着手里的帛书,公孙瓒笑得前仰后合,“这袁术也真是有趣,为了让我合击袁绍,居然连本初是奴婢所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哈哈哈!”

下坐的众将听了也是哈哈大笑,公孙瓒摆了摆手说道:“公路言道,本初派周昂兄弟夺取了鲁阳,现在邀我合击袁绍,诸位认为,计将安出?”

“将军,我军虽然占据了青州,但所辖各县尚未归心,青州黄巾声势极大,我认为当前还是以安定青州为主。”青州刺史田楷说道。

公孙瓒点头称是,却听公孙范说道:“田将军所言极是,袁绍送与我一个渤海郡,若是现在直接应了袁术,的确会留下一个反复小人的名声,但是这袁绍所为,着实令人痛恨,即使我军不直接攻击袁绍,也要助下袁术才是。”

“我正有此意,只是如何相助袁术?”

公孙瓒探寻的眼神看着部将们,当目光扫到刘备的身上时,公孙瓒问道:“玄德可有办法?”

“将军既不愿直接出兵攻击袁绍,又想助袁术攻击袁绍,我倒是有个办法,”刘备看了看公孙越,“可派一位将军,随便率领一些兵马开赴袁术处,帮助袁术收复鲁阳即可。”

“玄德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不开罪于袁绍,又能帮助袁术,料那本初也说不出什么,谁能领兵前往?”

“公孙越将军勇武过人,精于战阵,刘备以为公孙越将军前去,最为妥当。”

“哦?袁术若是能击破袁绍,这将是首功一件,贤弟可愿去否?”公孙瓒望着公孙越问道。

“既然兄长差遣,弟愿领兵前往!定要击破袁绍军,不负兄长所托!”公孙越慨然应允。

“将军,兖州刺史刘岱那里传来消息,袁绍将其女许配与了刘岱的儿子,刘岱此人还在观望之中,将军须要早做应对。”长史关靖说道。

见公孙瓒沉思不语,关靖接着说道:“将军在自表镇北将军时,刘岱第一个响应,认可了将军的封号,有此可见刘岱并不想与将军为敌,袁绍能拉拢,将军自然也可以拉拢。”

公孙瓒看了看众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该如何拉拢刘岱?刘岱盘踞兖州,一旦我军与袁绍交恶,他助与不助可就不一样了。”

“将军,袁绍能嫁女,将军为何不能嫁女?将军不若也将女儿许配给刘岱之子,将军意下如何?”

“哈哈哈,”公孙瓒很是高兴,直要能和袁绍对着干,什么主意都是可以接受的,“关长史,就依你所言,这件事就由你来做。”

众人商议已定,纷纷起身离去,公孙越正想离开,被公孙瓒叫了回来。

第105章管亥围北海

当堂上只有兄弟两人时,公孙瓒说道:“袁术势大,此去南阳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事,你先前去助袁术取了鲁阳,等回来后再领平原国相不迟。”

“弟明白,此中道理,请兄长放心!”公孙越信心满满,慷慨激昂地说道。

“刘备素怀英雄之志,平原国相由他来做,我终究是放心不下,你速去速回,应付一下袁术即可。”

“兄长既然不放心,为何不早日罢免了他的平原国相?”

“刘备在取青州时立有大功,又迅速平定了平原国,体恤士卒,爱护百姓,贤名远播,直接罢免恐失众将之心,我几次欲表你做平原国相,都被众人所阻,若是你此去能立有大功,众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弟明白了,此去南阳,弟定当助袁术夺取了鲁阳,请兄长放心!”公孙瓒点了头,又激励了一番,公孙越转身告辞,率领兵马星夜兼程,直奔南阳去了。

辞别了公孙瓒以后,刘备和关羽返回了平原,一路上春风拂面,春天的气息明显感染了刘备,刘备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大哥,这一路走来,大哥一直是喜笑颜开,到底是什么喜事?”

“云长,你可知自我领平原国相以来,镇北将军是何打算吗?”

“自从大哥领平原国相以来,公孙瓒一直想罢免了大哥职务,这个众人皆知,只是这何喜之有?”马上的关羽颇为奇怪,轻轻勒了勒马缰问道。

刘备轻轻地摇着马鞭,鞭梢不停地打着旋,刘备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片嫩绿的田野,悠悠然地说道:

“当前所能代我者,唯有公孙越一人而已,公孙瓒的其他心腹,都已有认命,这公孙越被派往南阳助袁术去了,难道不是喜事吗?”

“的确是件喜事,”关羽听了也是颇为欣喜,“如此一来,他可要去上一阵子了。”

“正是,公孙越不在的时候,我正好经营平原,扩充好部众,等这个公孙越回来,怕是难以取代我刘备了。”说完哈哈大笑。

“大哥所言极是,我军现有近20000之众,正好借此机会加紧训练,依我看来,公孙瓒与袁绍之间必有一战,若是真开始争斗,大哥打算如何自处?”

“我现在名义上归属于公孙瓒,若是公孙瓒召我,我不得不去,我也常常为此烦恼,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公孙瓒自从夺取了青州以后,纵兵四处劫掠,其害重于黄巾,民怨四起,上官刘幽州对此颇为愤怒,只怕这个公孙瓒,很难有个好下场,我断不能长期依附于他!”

刘备抬头看向了远方,抬手指着平原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云长,平原国黄巾已平,春耕已至,我等应速回平原早做打算,传令下去,快速前进!”

关羽点了点头,策马向后方驰去,不停的催促士卒快走。

自从公孙瓒到达青州以后以后,青州的黄巾势力大减,此情此景令黄巾军恼怒不已,在冬季快要结束的时候,大批的黄巾聚集起来反扑青州,青州各郡的主官们约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以求共同防御黄巾军。

与此同时,兖州的黄巾军也开始在兖州各郡攻城略地。

北海郡黄巾首领管亥,孔武有力,颇有谋略,乘势率部包围了都昌,让梨的孔融猝不及防,被围在城内。

颇有贤名的孔文举,正在府中摆宴,主簿王休、有道邴原及幕僚王子法、氏仪、左丞相等诸多部署,皆来赴宴,宾主相见甚欢。

“黄巾贼众虽然声势浩大,终归不过是一群流民饿殍,如今各郡已经约定共御黄巾,我等无忧矣,席上酒肉丰盛,诸位当尽兴而归!”

高冠博带的孔融端坐在正位,风度翩翩器宇轩昂,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不愧为圣人之后。

“府君所言极是,流民作乱,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吃食,如今饿殍遍野流民相食,此为黄巾祸乱根源。春耕将至,只要府君收拢流民,提供住食,鼓励流民耕种,黄巾自然就是散去了。”

孔融闻言望去,却是幕僚氏仪,不由得笑道:“氏仪先生心中也有民乎?”

氏仪心中不解,疑惑地问道:“氏仪心中当然有民,府君为何有此一问?”

“哈哈哈,氏者,民字无上也。先生既然姓了氏,心中岂有民乎?”

孔融的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氏仪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

等众人笑得差不多了,孔融轻轻地掸了掸衣衫,好整以暇地笑着说道:

“三人同行,两人聪俊,一人底下;饥年无食,自当吃了这底下者,譬犹蒸一猩猩、煮一鹦鹉耳,有何怪哉?”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进府门,来到堂前躬身施礼大声说道:“禀府君,黄巾贼军已经到了城下,来人甚多,似有攻城之意,请府君定夺!”

众人一听满座皆惊,孔融却微微一笑说道:“黄巾贼并无多少攻城器械,每次都是忽来忽去,有何惧也?诸君不必担忧,我这就修书各郡,等援兵一到,黄巾贼自然也就退了。”

说完命人准备文房四宝,奋笔疾书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堆书信,对着主簿王休说道:“你即可派人分头送出,不久之后,援军自然就到了。”

王休领命去了,孔融则继续拿出处乱不惊的名士风度,儒雅地邀请众人继续饮酒。

身材魁梧的管亥,驻马在都昌城外的一处高坡上,周围站着一些穿的破破烂烂的部众。

“启禀渠帅,都昌城门紧闭,一时难以攻克,请渠帅定夺。”

“占据城外各处土岗高坡,其他各地的黄巾军到来以后,再团团围住,我倒要看看,这孔北海能守多久。”

眺望着远处的城池,管亥不慌不忙的下令道,作为黄巾军战力颇高的将领,管亥有着同行们所不具备的军事素质。

20多天后,各地的信使们纷纷返回来了,带来的消息令孔融大为惊讶,各地郡县纷纷在回信中百般推诿,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没法过来帮忙,孔府君好自为之。

这个完全没有料到的结果让孔融有点惊慌,应该如何退敌心中没有一点办法,只好传令下去多加防范。

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门人来报:“府君,太史慈求见。”

“让他进来。”烦躁的孔融已经没有了处乱不惊的劲头。

太史慈大踏步走了进来,185厘米左右身材魁梧匀称,英俊的脸庞异常坚毅,虽然不过年仅25-6岁,颏下却留着一副颇为飘逸的胡须,显得成熟稳健。

“见过府君。”太史慈站在堂下,躬身施礼说道。

“字义不必拘礼,请坐。”孔融待太史慈落座以后,笑容可掬地问道,“子义前来,所为何事?”

“回禀府君,慈本是奉阿母之命,来北海助府君退贼,自从到了北海却每日碌碌,如今贼兵已经围城多日了,今日前来特为请命,请府君拨我一些士卒,趁着城外贼兵尚少冲杀出去,一战即可退贼!”

“子义初来都昌,不知贼兵势大,只能固守城池,怎能轻易出击,子义请回。”

太史慈还想说话,孔融挥手止住:“我知子义乃是忠勇之士,昔年赴洛阳送奏章,用计赢了州郡的官司,侠名远播,孔融爱子义之才,才资助令堂。今子义前来助我退敌,若是有所闪失,我心中何忍?”

见太史慈还想说话,孔融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子义请便。”说完径自离去了。

太史慈无奈,只好起身离去了。

城外的管亥颇有耐心,围而不攻,耐心的等待着城内弹尽粮绝,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外的黄巾军越来做多,城内的粮食越来越少。

随着仓库的粮食慢慢见底,城里的民众开始焦躁起来,治安越来越混乱,孔融大开杀戒,每天都有不少抢粮的民众被诛杀。

孔融也变得急躁起来,整天一筹莫展,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太史慈再一次求见孔融,两人见礼之后,太史慈说道:“如今都昌被围得如铁桶一般,城内粮食越来越少,若是再没有救兵前来,迟早会被攻破,太史慈愿意请命去找救兵。”

孔融一听大喜,已经急昏了头的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切切地问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子义去何处寻找救兵?”

“听闻平原国相刘备刘玄德,颇有些仁义之名,我前去寻他相助,刘备定能前来。”

“这样再好不过,”孔融略微有些激动了,“子义为何甘愿冒险突围求救去?”

“太史慈此次前来,乃是奉家母之命回报府君,敢不尽心尽力?再者一旦城破,城中百姓定遭屠戮,百姓都是上有翁母,下有妻儿,若是遭此劫难,太史慈心中不忍,故宁愿舍命前去求救。”

孔融听了呵呵一笑,说道:“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物寄瓶中,出则离矣。百姓者贱民也,子义不值得为之牺牲性命,还是多多爱护自己才好。”

太史慈闻言,心中勃然大怒。

第106章瞒天过海

这种无父无母的话从身为当今名士的孔融嘴里说出来,太史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孔融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太史慈压住心中的怒火,作为一个至孝至信之人,既然家母命自己前来报恩,那无论如何也要先报完恩再说。

“既然府君同意太史慈出城求救,那我就去安排了。”太史慈沉着脸恭声说道。

“子义自行安排即可。”

第二天一早,太史慈便牵马执鞭,带上弓箭,只带了两名骑士做随从来到西门城门口,命人打开城门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城门,此情此景让城下城下的士兵们都大吃一惊,城头上的士兵们纷纷挤在城头向下观看。

城外的黄巾军远远看到城门大开,出来了三个牵着马的骑士,心中颇为惊讶,这外面围了众多的黄巾军,这三人出来想干什么?

前方的士兵飞报管亥,管亥听了也很是好奇,翻身上马来到西门外远远看去。

却见太史慈等人走出城门后,两名随从在城下的壕沟立上箭靶,太史慈翻身上马,向着黄巾军方向飞奔而来。

黄巾军们吃了一惊,赶紧手握武器紧张地看着太史慈。

管亥大为奇怪,对方一个人要冲阵吗?这人难道是疯了,还是城内有埋伏?

“来人,传令下去,所有人严密防守不可妄动,看看来将何意。”管亥命人传令下去。

太史慈飞马跑了过来,黄巾军士兵们紧张地握紧了武器准备迎战,眼看着就要接近到阵前了,太史慈却拨转马头,在阵前横着飞奔起来。

城上城下的士兵们都颇为好奇地看着太史慈的一举一动,只见太史慈策马从箭靶前飞驰而过,弯弓搭箭,猿臂轻舒,“嗖”的一箭射出。

那箭瞬间离弦而去,夹着风声犹如流星一般飞过近百步距离,准确的射在箭靶的红心上,还没等围观的士兵们反应过来,又有两只箭呼啸而至,同样准确地命中红心。

双方士兵同时喝彩,这等惊人的箭术世之罕见,让士兵们大开眼界。

管亥看的是既敬佩又害怕,对方出神入化的箭术让他非常钦佩,而若是这箭射向了自己……

太史慈就像没有看见黄巾军一样,仿佛进了演武场,犹自一箭接着一箭的不停射出,箭箭红心。

眼看到了中午了,太史慈等人收起箭靶返回城内,黄巾军们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该干嘛干嘛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史慈等三人又一次走出了城门,黄巾军们的心情又紧张起来,神情轻松的太史慈又射了一上午箭,溜溜达达地回城去了。

一连几日,太史慈都要出来射上一上午箭,城上城下的士兵们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再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三个神经病了,围城的黄巾军们更是或躺或坐,悠闲的享受着春日美好的围城时光。

管亥也已经对此事毫无兴趣,看也懒得看了,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无休无止日复一日的围城战让士兵们无聊至极,这几个人每天出来调剂一下战场气氛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战时期枯燥无比的堑壕战期间,无聊的双方士兵不也合伙儿过个圣诞节吗?

古代围城期间,为了缓解围城期间枯燥乏味的战场气氛,保持一定的士气,经常采用的方法是闲的没事儿的时候去骂阵玩,现在太史慈主动出来调剂战场气氛,管亥也是乐享其成。

几天后的一大早,太史慈饱餐了一顿,专门多携带了很多箭矢,又领着两名随从来到城外射箭。

射了几箭以后,看着东一堆西一堆,或躺或坐天南地北胡侃着的黄巾军,太史慈又一次策马向着黄巾军们飞奔而来。

和往常一样,没有人去看太史慈在干什么,猛然间,太史慈狂踢马腹,战马旋风一样冲进了黄巾军军阵之中,在士兵们目瞪口呆地注视中从缝隙间疾驰而过,转眼间已经穿阵而出。

与此同时,两名随从翻身上马撒腿就跑,迅速跑进城门后关闭了城门。

太史慈冲出了包围圈,顺着道路疾驰,这时候黄巾军们才反应过来,附近的骑兵们翻身上马,马鞭不停地抽打着马背,疯狂地追赶上去。

见有人追来,太史慈弯弓搭箭,弓弦响处,一名士兵翻身落马,追兵们吓了一跳。

箭矢接二连三的射来,每箭必伤一人,追兵们吓得胆战心惊,唯恐下一箭找上自己,于是放弃了追赶,拨转马头回去了。

没有了追兵,太史慈放心地策马扬鞭,向着平原疾驰而去。

几天后,疲惫不堪的太史慈抵达了平原,他来不及休息,赶紧来到刘备官邸求见刘备。

刘备让人请入,太史慈躬身施礼说道:“我是东莱太史慈,表字子义,见过刘使君。”

“足下原来就是太史慈将军,刘备早有耳闻,今日幸得相见,不知将军此来所为何事?”刘备颇有些奇怪,太史慈也是颇有名声的侠义勇士,不知道为何就来到了平原,难不成是来投奔自己?

“北海黄巾军作乱,将孔北海围在了都昌,太史慈前来求见使君,是为寻求救兵而来,请使君出兵相救。”时间紧迫,太史慈也不客套,直接单刀直入。

“都昌路途遥远,只怕是去了也是枉然。”刘备回答道,言语间颇有些犹豫。

太史慈心中有些焦急,躬身施礼说道:“我太史慈不过是一个粗人,与孔北海亲非骨肉,也非同乡,只是因为北海贤名才前去相助,现在北海被围,危在旦夕。使君素有仁义之名,能救人之急,所以孔北海才命我前来求救,现在北海正在都昌盼望着使君,还请使君尽快出兵相救。”

刘备听了微微一愣:“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邪?!”

“使君素有仁义之名,孔北海自然知晓使君,若是此次使君能够击败黄巾管亥,想必天下之人,皆知使君之仁了。”太史慈不失时机地回答道。

刘备心中大喜,说道:“我即刻亲自领3000兵前往,请子义放心,此去定能击破黄巾!”

太史慈心生感激,恭声说道:“使君大义,太史慈铭记在心,在此我代孔北海谢过刘使君,北海危急,还请使君尽快出兵。”

刘备点头微笑:“子义暂且歇息,明日一早我便领兵与子义共赴北海,以解孔北海之困!”

两人商讨完毕,太史慈告辞回驿馆歇息去了。

太史慈走后,刘备赶紧命人找来关、张和简雍等人,商讨出兵事宜。

“使君此去救援孔融,打算派谁前往?”简雍对此颇有些疑虑,“平原是我根基所在,不能有任何闪失,简雍认为须派重兵守卫才行。”

“宪和所虑,正是我想说的,大哥不必亲自前往,不若我领兵跟随太史慈前去,大哥以为如何?”

“云长,孔北海天下名士,素有贤名,乃是孔子之后,今日被黄巾所围,我等自当全力相救,还是我亲自领兵前去为好。”

“平原城池不大,城墙低矮,也是不能有任何闪失,大哥既然执意前往,我愿留下守卫平原,大哥以为如何?”关羽不无担心地说道。

“这样甚好,此去北海,我率领3000骑兵与翼德一同前去,如此一来平原就没有骑兵了,云长防守平原,一定要小心行事。”

“大哥放心前去,关羽定保平原无失。”

“有云长坐镇平原,我就能安心前往都昌了,若是云长能有些骑兵相助,那就再好不过了,”刘备叹了口气,没由来地想起来谢飞,“若是那谢子云不抢了我的战马,唉……”

关羽笑道:“大哥还记得此事?就是谢子云不抢,那马也是公孙瓒的,何必如此介怀?听闻贺兰氏已经登单于之位,战马想必有的是,等大哥回来,我去上党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索要些战马回来,即使要不来,也可以买一些回来,大哥以为如何?”

刘备听了大感兴趣,战马可是一个紧俏的战争物资,北边的鲜卑是公孙瓒的对头,战马的路子断了,以前是通过黑山军地盘从匈奴处购买,现在黑山军被谢飞打得稀里哗啦,路子也断了,自己和谢飞交情也算可以,去买他一些战马,怎么也会给些面子吧?

张飞听了却是心中不忿,叫道:“谢子云抢我战马,这账迟早要算,怎么还要前去求他?二哥这个办法,我不同意!不若直接攻击谢飞,也抢了他的战马!”

“翼德休要胡说,”刘备呵斥道,“莫说不能打,就是能打,平原距上党有多远?劳师袭远必败无疑!谢飞此人,已经占据太原,太行八陉易守难攻,周边又没有势力强大的诸侯,我看他迟早要占了整个并州!我与谢飞多少有些交情,谢飞对我等来说,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翼德以后休要再胡说!”

张飞被刘备一顿呵斥,气恼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关羽见状安慰道:“三弟勿恼,大哥说得极有道理,那贺兰氏成了单于,匈奴各部的支持者想必不少,如今又取了太原,势力大增,我等现今如何前去攻击,只管听从大哥就是了。”

张飞点头称是,不再纠结此事。

第107章刘备救北海

见张飞消停下去,刘备的脸色好了一些,正在此时守门的卫兵来报:“门外有人求见使君,自称安平观津牵招。”

“谁?”刘备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回禀使君,安平观津牵招。”卫兵恭声答道。

“哈哈,”刘备放声大笑,“原来是子经来了。”说着起身就走,还没等关羽等人反应过来,刘备已经大笑着跑出门外了,众人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刘备跑出门外,只见门外一人傲然而立,身高7尺有余,身材魁梧匀称,一副国字脸显得威风凛凛。

“子经,你怎么来了?”刘备冲上去握紧牵招的手急切地问道,满脸的欣喜之情。

“玄德,听闻你领了平原国相,我特地前来寻你,使君可愿收留牵招否?”牵招也是满脸的兴奋,双眼炽热地看着刘备说道。

刘备拉住牵招的手就往里走,边走边道:“子经与我,自幼相识,你我乃是刎颈之交,你能来寻我,我可是惊喜万分,何来收留之说?快快请进。”

众人上前与牵招重新见礼完毕,回到堂上落座,刘备关切地问道:“你我兄弟几面不见,听闻子经在袁绍处为官,怎么来到我这了?”

“二袁相斗,兄弟相残,我为之不齿,正好玄德领了平原国相,索性弃了本初前来投奔。”

“子经能来,甚为欣喜,我正犯愁缺少人手,不若就由子经来做从事如何?”

“玄德如此厚爱,牵招怎敢不从,请使君放心,牵招定会尽心尽力,已报使君!”

众人又聊了一些琐事,牵招问道:“田豫何在?怎么没有见到他?”

“子经有所不知,国让的母亲年事已高,他回家奉母去了,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今年除夕,我命人送了些礼物过去,算来这几日也该返回了。”

“使君,田国让乃是忠义之士,又勇猛无比,当年我等一同起兵,切不能为他人所用,使君还是要多多关照他才是,如今使君已经领了平原国相,也能让国让老母有了一个安稳的居身之所了,使君相邀,国让定不会推辞。”

牵招与刘备自幼相识,相交极为深厚,当年与田豫一起跟随刘备涿郡起兵,后来去洛阳办事,一来二去到了韩馥处,袁绍夺了冀州后被收编。现在一听刘备领了平原国相,牵招特地前来寻找刘备,见田豫不在,于是提醒刘备不要忘了田豫,这可是刘备的老底子。

刘备听了心中一紧,自己的老部下,若是被别人钻了空子可就不划算了,自己对田豫的能力是非常了解的,若想成大事,身边只有关、张、简等人远远不够。

在虎牢关时刘备就开始关注华夏军,他发现这个谢子云身旁,好像什么人都有,从那以后,刘备开始有意的学习华夏军,从装备到军制,都开始按照自己了解的开始进行着改革。

无他,当世的诸侯,好像只有这个谢飞和自己最像,空着两只爪子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到领平原国相,虽说有了巨大的进步,相比华夏军,好像还差点意思。

“子经,要不然你去一趟?把田豫和其老母都接到平原?”刘备询问的眼神看着牵招,期待着他的回答。

牵招不由得一笑:“使君难道忘了?国让与谁相交最厚?”

“哈哈哈,”刘备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子经不说,我倒是忘了。”

还没等刘备接着说下去,张飞起身说道:“由此说来,我前去最为合适了,大哥放心,我这就前去渔阳,把国让及其老母接来平原。”

“如此再好不过,翼德前去渔阳,子经同我走一趟北海救孔融如何?”

看牵招不明其意,刘备就把孔融被围,太史慈前来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刘备介绍,牵招思索着说道:“牵招怎敢不从命,只是有件事情,还是要说与使君,请使君斟酌。”

“何事?子经请讲。”

“玄德识得谢飞否?”

“识得,子经何有此问?”

“我在袁绍处时,袁绍派了荀谌前往上党,听闻袁术也派了人过去,使君不想知道为何吗?”

“为何?”刘备有些意外地问道。

“二袁之间,开战在即,两人都在拉拢谢飞。”

刘备有些愕然:“谢飞何德何能?居然令二袁如此看重?”

“二袁相争,都想多一分力量,谢飞如今盘踞两郡之地,势力大增,还请使君多加留意,也许这就是二袁相争谁胜谁负的关键,使君名义上依附于公孙瓒,而公孙瓒必与袁绍为敌,使君可是要好好的思量一下了。”

刘备思索着牵招的话,没有说话,许久以后问道:

“子经认为,当前该如何应对最好?”

“当前最紧要的,是再谋取一些郡县,青州各郡县,黄巾复乱,各地郡县的兵力都不多,玄德不如乘势多占郡县,寻机寻求自立。”

刘备心中微微一凛,只听牵招接着说道:“只要公孙瓒与袁绍开战,玄德的时机就到了,先夺了青州再说,当前去北海,正是使君的机会!”

刘备摇头道:“孔北海天下闻名,此事不妥,不妥。”

牵招微笑着没有接着说下去,却转移来了话题:“若是可能,使君也应遣人去上党谢飞处,既然谢飞与玄德有旧,日后有难也可以有个相助之人。”

“大哥,我正想去谢飞处买马,不若就借此事去上党探探谢飞,大哥以为如何?”

“那谁来防守平原?”刘备有些担心地说道。

“现在诸侯们都在看着二袁两人,无人能够顾及平原国,无非只有一些贼寇而已,只要留些兵力防守即可。”牵招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安排了!”刘备下了决心,“我与子经领兵去北海,翼德前去渔阳寻田豫,云长赴上党谢飞处。”

“大哥先行一步,我要晚几日再赴上党,先筹备些银钱再走,现在的马匹着实不便宜。”关羽说道。

刘备点头同意,扭头看着简雍关切地说道:“宪和,平原有两万多士卒,由你带领防守,切勿有失。”

简雍起身领命,见一一切安排妥当,众人放下心来,分头准备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备和牵招率军前往北海,经过连续几日的行军后到达了北海,在都昌城外十余里处安营扎寨,太史慈不知道城内情况,心中非常焦急,专门前来刘备账中求见。

太史慈在账外等候了许久,牵招走了出来,见了太史慈抱拳致意一下,打声招呼先行离去了。

刘备将太史慈迎入账内,问道:“子义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使君,黄巾贼围城日久,使君应当连夜攻击贼军,趁其不备一举破敌!为何停下不走?”

“子义,我军初到,敌情不明,贸然出击只怕中了埋伏,你来的正好,今夜你潜入城内,请孔北海明日日出之时杀出城来,我从外夹击,定可一举破贼!”

“使君何须如此?黄巾军只是些乌合之众,骑兵甚少,使君3000铁骑一战可定!城内士兵皆是一些步卒,怎能出城作战?”太史慈不明就里,有些疑虑的问道。

“子义,骑兵们劳师袭远,已经疲惫不堪,今日无力出战,还是请子义进城报于孔北海,按计施行才是道理。”

太史慈还要争辩,刘备沉下脸来,挥手说道:“我意已决,子义不必多言,按计施行最好。”

太史慈无奈,只好躬身施礼告辞。

出了营帐后,太史慈先饱餐了一顿,又取下马袋,拿出些精细饲料喂马,看着周围悠闲的骑兵们,他的心中有一点点烦躁。

一切准备妥当,太史慈翻身上马,一路慢跑来到包围圈的外围,牵着马躲进了一个高坡上的树林中。

和来得时候一样,夕阳下的黄巾军依然没有任何防备,悠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全然没有丝毫战场气氛,反而像是野炊的团伙。

太史慈在头上裹了一块黄布,牵着战马走出了树林,慢慢地走进了黄巾军营地,满地篝火正在燃起,谈天说地的黄巾军士兵们根本没人留意太史慈,在篝火的中间,经常有些黄巾军们来回走动着。

太史慈不慌不忙地慢慢走着,热热闹闹的封锁线里,没有人注意到他有何不同,觉得不过是个普通的黄巾骑兵。

穿过了阵线以后,太史慈继续往前走着,有些黄巾军士兵感到有异,有人大声问道:“牵马的那人,你作甚去?”

太史慈闻声翻身上马,向着城门飞奔而来,扯开喉咙放声大叫:“我是东莱太史慈!快开城门,救兵到了!”

身后几个黄巾骑兵追了过来,太史慈弯弓搭箭,将几人射于马下,同时不停地放声大叫开门。

城上的士兵本来有些疑虑,待看到追击的几名骑兵被射翻在地,又有人认出了太史慈,赶紧打开了城门,太史慈策马而入,城门随即紧紧关闭。

进了城以后,太史慈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他不敢做任何停留,直接策马向着孔融住处飞奔而去。

孔融听到太史慈返回,心中颇为欣喜,赶紧命人请进府中。

这些日子孔融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听太史慈说起援军已经到达,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当太史慈说出刘备的计策时,孔融想都没想,眉飞色舞地说道:“明日一早,你领兵出城迎敌,有玄德相助,定能击破贼军!”

第108章太史慈怒打刘玄德

太史慈领命去了,连夜召集士兵们加紧做好出城战斗准备,以求明日一战击败黄巾,解除黄巾军对都昌的包围。

第二天清晨,当东方刚刚出现鱼肚白,孔融的2千余名士兵已经在西门城门内做好了准备,士兵们紧紧地握着长矛,紧张万分地等待着日出。

在士兵们焦急地等待中,红彤彤的朝阳终于露出了地平线,士兵们纷纷回头看去,橘红色的阳光映在了所有士兵们不安的脸庞上。

“打开城门!”

随着太史慈一声大喝,紧闭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太史慈一马当先冲出城池,向着黄巾军的阵线冲去,身后的士兵们紧跟着冲了出来,高声呐喊着跑向敌阵。

黄巾军的包围圈静悄悄的,太史慈策马飞驰,过于平静的敌军阵线让他有些诧异。

还没有来的及想明白怎么回事,一阵箭雨扑面而来,太史慈大惊,挥舞着双戟拨打着箭矢,身后响起一片惨叫声。

太史慈放声大叫道:“此战有死无生,援军就在前面,杀!”随即策马杀入前方的敌阵,抡圆了双戟大砍大杀,所到之处激起漫天的血雨。

身后跟随的步兵们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还没等冲入敌阵就被射倒一片,被围已久的士兵们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惶恐间,在侧方的树林里冲出了200余名骑兵,后面跟着数不清的黄巾军,当头一将正是管亥,飞速杀进了步军之中。

步军们瞬间就被这突然地袭击杀得七零八落,纷纷掉头就向城内跑去,城门顿时被堵得严严实实,想关也关不上了,此情此景,看得城上的士兵脸色发白。

管亥的骑兵追到城门前疯狂地砍杀,身后的黄巾步军也已经杀到,北海兵见事不好,四散而去,黄巾军们顺势杀入了城门。

正在敌阵中厮杀的太史慈大惊失色,调转马头想杀回城内,奈何敌军越来越多,一时无法靠近城门。

太史慈心中叫苦,忽然听见一阵喊杀声,只见刘备、牵招两人率部蜂蛹而来。

刘备一马当先杀到太史慈面前,大声叫道:“城门已破,子义速速杀回城内,救孔北海去!”说完不作任何停留,向着城门冲杀过去。

太史慈肝胆俱裂须发皆张,咆哮着冲向了城门,双戟轮得像风车一样,城门口黄巾们或死或逃,太史慈的战马狂风一样卷过城门,刘备、牵招的骑兵紧随着太史慈冲进了城门。

先前太史慈率部冲出城门时,孔融正站在城楼上观看着,准备直击黄巾军的下场,当看到溃兵冲向城门时,高冠博带的孔融脸色苍白地放声嘶吼:“关……城……门!”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孔融见势不妙,跌跌撞撞地跑下城楼,抓住战马上去就跑,而身后的黄巾骑兵正在杀入。

管亥见状,策马追了上来,孔融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催动战马向前逃去,马鞭就像被按上弹簧一样,雨点般地抽向马背。

管亥同样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人的战马越来越近,追过了两条街以后,管亥的长矛已然举起,对着孔融的后心猛地扎了下去。

“啊……”孔融的惨叫声悠长高亢,声音之大,盖过了奔腾的马蹄声。

将孔融打落马下之后,管亥抬头向城门方向看去,却见太史慈和两员大将正在杀入城内,身后无数的骑兵正在涌入。

“快走!”电光火石之间,管亥已经知道,敌军的援军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率领着自己的200多名骑兵玩命的向着东门冲去,到了城门口砍翻几个看门的兵卒,一阵风地冲出了城门,转眼间消失在城外的树林之中。

此时,围城的黄巾军士兵们,尽显流民本色,见敌军援兵已经到达,风一样地散去了,没多久除了地上的死尸和实在跑不动的伤兵,都消失地干干净净,只有满地的污秽表明他们曾经来过。

太史慈追赶了管亥一阵,心中担心孔融安危,放弃了追赶策马来到孔融面前翻身下马。

孔融趴在地上,后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鲜血已经凝固,伤口变成了黑色,地上同样是凝固着的黑色一片。

孔融的幕僚们拜在孔融面前,表情颇为悲戚,刘备和牵招并肩而立,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史慈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虽然对孔融的一些说法很是不齿,但他毕竟是对自己有恩之人,若不是自己出城遭到了伏击,他也不会死的这么快。

“子义,孔北海已死,再去悲伤已经无宜,不若先收殓了北海再做打算。”刘备抚着太史慈的肩头,轻轻地安慰道。

“刘备!”太史慈闻言大怒,一下子跳了起来,戟指着刘备骂道,“你空怀仁义之名,却行小人之事!我来问你,说好了日出即可开始进攻,为何我攻击时你不攻击?黄巾贼为何又埋伏于我?”

说完猛得一拳打的刘备一个趔趄,牵招大怒,大手一挥,一群士兵将太史慈团团围住就要动手。

“住手!”刘备赶紧命手下放下武器,对着太史慈真诚地说道,“子义,你错怪我了,你一出城我便杀出,只是贼军众多,一时没有杀透敌阵,至于黄巾为何伏击与你,想来是你昨日回城惊动了敌军,让黄巾贼有了防备。”

说完看着孔融的尸身,刘备悲伤地说道:“孔北海遭此劫难,刘备心中甚为难过,真是……”说着说着,一串眼泪滚落下来。

孔融的部属王休、邴原等人听了刘备的话以后,心中都是颇为感动,纷纷施礼说道:“刘使君远道前来相救,已是尽显仁义之名,孔北海之死乃是黄巾之罪,与使君何干?”

太史慈看了这等情形,心中悲愤无比,翻身上马出城,怒气冲冲地回东莱去了。

刘备将孔融收殓厚葬并亲自写了祭文,在下葬的时候,刘备声情并茂泣不成声地读了祭文,听者无不泪流满面,深深地缅怀这位当今的著名人士。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刘备表关羽领北海国相,孔融部属皆感其恩,尽心尽力地辅佐刘备。

刘备又乘势扫荡了乐安、齐国等郡的黄巾,在不知不觉中扩充了自己的实力。

这一代的黄巾遭此沉重的打击,纷纷再次逃亡兖州,兖州刺史刘岱的压力,骤然加大。

太史慈离开了北海以后,一路返回东莱,路上的流民络绎不绝,道路的两边饿殍随处可见,战争的魔鬼在初春就露出了残暴的嘴脸。

回到家中,太史慈向母亲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老太太嗟叹不已。

“孩儿,如今孔北海已死,再也无人资助与我,现在黄巾四起,流民遍野,我儿下一步做何打算?”老太太对儿子下一步的打算颇为关心。

“孩儿现在没有什么打算,家中若是没有资助,幼子尚小,日后怕是难以为生,唉……”太史慈颇为苦恼地说道。

“孩儿,大丈夫处世当执剑立功,岂能居家专侍老妪妻儿?扬州刺史刘繇也是东莱人,不如前去投靠他,也好建功立业。”

“阿母,孩儿此去北海,回来时也遇到了许多流民,我曾与他们交谈,说是前往上党郡襄垣侯谢飞处,听闻襄垣侯体恤士卒,厚待百姓,若是打算离开东莱,不如前去上党,阿母以为然否?”

“刘繇也只是因为有同乡之宜,我等与他却也素未谋面,若是我儿觉得襄垣侯可以投靠,那就前往上党郡去投襄垣侯吧。”

当日太史慈便收拾好了家当,第二天一早,太史慈赶着篷车,领着老母和妻儿,车后系上两匹战马,踏上了通往上党郡的道路。

谢飞回到上党已经有些日子了,郭嘉忙于春耕,在上党郡各个县之间马不停蹄地来回穿梭,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

这期间郭嘉曾返回了两次长子,谢飞和他商量了一下如何应对使者,两人商议的结果是一个字:拖!

先拖着,看看形势再说,过早的暴露企图没有任何好处。

俾斯麦怎么说的来着?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的意图。

自从那日的事情以后,谢飞总是有意地躲避着蔡琬,每次看见蔡琬他都感觉有些做贼心虚。

反而是蔡琬,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地出现在谢飞面前,只要四周无人便调笑谢飞一番,这种想偷不能偷的感觉,每次都弄得谢飞火大,心中恨恨不已。

长子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安顿好,前往晋阳的日子遥遥无期,也不知道盂县的铁厂怎么样了,谢飞心急如焚,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两地的交流实在是太漫长了。

清晨起来,谢飞睡眼蓬松地走出房门,正在洗漱的时候一抬头,眼前出现了蔡琬顽皮的笑脸:“姊夫!”

谢飞心里着实吓了一跳,这妮子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你的眼前,定了定神,谢飞问道:“姐姐们呢?”

“岚姐姐练兵去了,真姐姐上街去了,姊姊去了军械厂,阿翁随同姊姊一起去了,”蔡琬连珠炮一样回答着,最后又补充了令谢飞又紧张又期待的一句:

“下人们也都被打发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姊夫,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第109章关羽来了

蔡琬满怀期待的表情让谢飞看得心动,问道:“小妹想问什么事?”

蔡琬嫣然一笑,娇艳欲滴的俏脸忽然变得红扑扑的,轻声问道:“羊徽瑜是谁?”

谢飞听了有些愕然,顺嘴问道:“你怎么知道她?”

蔡琬的脸变得更加红了,低声说道:“那日姊夫在书房说,‘你给我生个皇后吧,就叫她羊徽瑜……’,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想,”说到这忽然近前,凑到谢飞耳边,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夫君,你可以告诉我羊徽瑜是谁不?”

谢飞立时有些不知所措,沁人心脾的幽香弄得他神魂颠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拥住了蔡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不成给她说,你以后生的女儿就是景献皇后羊徽瑜?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是随便说的,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好听,便说出来了。”

谢飞拥了拥蔡琬,打算胡诌过去。

蔡琬却在怀里仰起头来,温柔地说道:“那,一旦有了身孕,若是男丁,名字随便夫君去取,若是一个阿娇,就叫她羊徽瑜如何?”

谢飞心中腾起了一种熟悉的奇异感觉,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这种感觉经常会时不时地闪现出来。

嗯,是一种快感,改变历史的快感。

在这种快感的驱使之下,谢飞不由得脱口而出:“就依琬儿所言,若是阿娇就叫她羊徽瑜!”

蔡琬满面娇羞,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谢飞,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飘了过来:

“夫君,要不要给我这里也起个名字呢?”

轻飘飘的声音在两人听来,仿佛就像晴空霹雳一般,吓得两人慌忙分开,不约而同地闻声看去。

只见蔡琰站在门口,俏脸生寒,正冷冰冰地看着两人。

蔡琬见状满面通红,低下头飞出了门去,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谢飞一人独自面对姊姊去了。

蔡琰冷着脸来到谢飞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飞,悠悠然说道:“夫君做事,总是那么不小心,记得上次夫君说是认错了人,这次是不是又认错了人?”

“夫……夫人,”谢飞有些结结巴巴了,“我……这……这事怪不得小妹,是我……”

“蔡琰怎敢怪罪夫君?现今夫君可是一大堆官职在身,护匈奴中郎将、襄垣侯,嗯,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建威将军,据说还可以假节,听着很厉害的样子,”蔡琰说着说着,把谢飞常说的现代词汇也冒了出来,“这么厉害的夫君,多娶个把老婆也轮不到蔡琰来管,夫君你说对也不对?”

“这……这……”谢飞觉得自己手心有汗,头上冷汗直冒,不知道如何回答。

谢飞对蔡琰,内心多少有些畏惧,蔡琰聪慧无比,平日里都是一种娴静端庄的样子,发起脾气来也是不动声色,这样反倒更令谢飞不知道如何应对。

小郡主是有礼有节,独孤雁虽然脾气暴躁,对谢飞来说反而更加容易对付,赵真则是完全是一个小女人模样,无论谢飞怎么说从来不会反对。

谢飞将蔡琰拉到椅子上按着坐下,腆着脸笑道:“这事儿,已经发生了,怎么也要给琬儿一个名分是不?”

嘴上说的是这个,心里却是有些感谢这个时代了,这要是自己从前的时代,等着的恐怕是个键盘。

蔡琰听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谢飞并不说话,谢飞被看的心虚,嗫嗫地问道:“夫人以为如何?”

“夫君,”蔡琰叹了一口气,“并非是因为你和小妹有事,而是蔡琰觉得,你应先说与蔡琰,蔡琰定不会阻拦,其实蔡琰早就知道了此事,就想看看夫君怎么说与蔡琰。”

谢飞听得有些头皮发麻,小声问道:“夫人早就知道了?”

“书房是蔡琰的书房,你当随意收拾一下,蔡琰就看不出什么了么?”

谢飞语塞,不过看着蔡琰已经变得舒缓的脸庞,这件事看来就要好事成真了。

汉代的士家之间通婚,一切以政治考量为基础,至于是第几任老婆,没人去关注这个,史上的蔡琬,是司马师的第三任夫人,也属于典型的门户婚姻。

“琰儿,你不怪我了?”谢飞从身后拥住蔡琰,凑到耳旁轻轻说道。

“蔡琰怎敢怪罪夫君?蔡琰只求夫君,以后能善待小妹。”

谢飞点头应是,蔡琰幽幽地说道:“夫君啊,你可知你去长子的日子,蔡琰是怎么过来的么,那阵子蔡琰只想夫君再不要出征才好?这天天都是杀伐征战的,唉,若是夫君……”

谢飞闻言,将蔡琰转过身来,望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说道:“琰儿,只要我谢飞在这世上能活一天,也会拼了性命去保护你们姐妹。”

蔡琰叹了口气,伏在怀里轻声说道:“夫君,前阵子夫君出征时,蔡琰思念夫君时就想,夫君一定可以写出相应的诗歌来,你可不可以作一首给蔡琰听?”

听到怀里的佳人这么说,谢飞的心中也有一点点伤感,脱口而出:

“闺中少妇不知愁,

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

悔教夫婿觅封侯。”

蔡琰听了微微一震,整个人埋在谢飞的怀里,不再说话。

良久以后,蔡琰抬起头来,整个人已经平复下来,微笑着说道:“岚姐姐有言在先,若是再有人进门,须得几位夫人们同意才行,不知道夫君打算怎么去跟岚姐姐说呢?”

谢飞顿时头大,正在此时,门口的卫兵跑了进来:“报告军团长!关羽求见!”

“谁?”谢飞听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是谁来求见?”

“报告军团长!关羽求见!”

谢飞心中颇为诧异,关羽这时候来上党郡干什么?二袁的使者还都在冷落中,乐进也还心急火燎的在驿馆煎熬,关羽又来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

“请他到客厅稍等。”

“是!军团长!”

卫兵转身出去了,谢飞回过头来望着蔡琰,嬉皮笑脸地说道:“琰儿,你去说与岚儿好不好?”

蔡琰看着谢飞,美目中全是戏谑的神色:“夫君为何让我去说?你自己说与岚姐姐不好吗?”

“琰儿说与岚儿和你阿翁,我去说与另外两位夫人,如此可好?”

蔡琰调笑道:“夫君好算计,这难办的都交给了蔡琰,这好办的都留给了夫君,如此看来,夫君还是爱蔡琰多一些。”

谢飞讪笑着说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蔡琰不再戏弄谢飞,正色说道:“客人还在前方等候,夫君快些前去吧,小妹的事,琰儿依你就是。”

“关羽见过襄垣侯。”

谢飞几步上前扶住施礼的关羽,很是真诚的说道:“云长兄不必多礼,快快请坐,不知云长兄驾到,谢飞有失远迎,还请云长兄恕罪。”

两人落座后,关羽看了看四周,说道:“关羽冒昧前来,还请君侯恕罪,怎么没有看见浑沮和徐晃两位将军?”

“去练兵了,”谢飞随口答道,“云长兄,你我都是老朋友了,不必如此客气,就叫子云即可,云长来上党何事?难不成又是出去买战马?”

话一说出口,谢飞顿时有些后悔,这不是故意伤口上撒盐吗?

赶紧接着说道:“云长勿怪,我没有取笑之意,只是想提醒一下云长,现今这世道不太平,若真是出去买马,应该小心行事。”

关羽毫不为意,抬手轻轻一捋三缕长髯,颇为潇洒的轻轻一甩,笑道:“这事关某早已忘记,子云说的一点不错,我这次出来,的确是为买战马而来。”

“云长放心,谢飞别的不敢说,若是你的马队经过太原、上党两郡,我定会保证云长马队的安全。”谢飞真诚地说道。

“子云可能是会错意了,我是特来子云处买马,”关羽不再拐弯抹角,望着谢飞说道,“我军现今战马奇缺,多数骑兵还都是骑的驽马,幸好对付的都是些同样没有良马的黄巾,否则必定无法取胜。”

关羽也不掖着藏着,把当前的困难直接说了出来。

谢飞听了着实一愣,刘备怎么找自己来买战马?

“玄德公特意嘱咐我,见到子云后定要说明,以后不论何时,只要用得着我们兄弟,我们兄弟绝不推辞!只是眼下的确缺少战马,还请子云卖一些给我们。”

谢飞犹豫着说道:“云长有所不知,我这战马也不是很多,恐怕难如云长所愿。”

“君侯说笑了,听闻贺兰军长已经成了单于,胡人部落众多,凑上几百匹战马应该不时什么难事吧?”关羽又捋了一下胡须,微笑着说道,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快。

谢飞看得心中奇怪,传说中的二爷心高气傲,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俾睨天下的天下的样子,虎牢关的时候跟他接触的也不多,怎么今天看来,这二爷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想想也是,若真是那种不管不顾的骄傲脾气,怎么会在曹老板手下混日子?

“君侯,”见谢飞沉默不语,关羽微笑着接着说道,“来见子云之前,我特地先去了上党郡军马场,那些战马着实不错,尤其是其中的200多匹好的不能再好,那些马关羽再熟悉不过了。”

第110章前去军马场

关羽说到了那批战马,不等谢飞反应过来,话锋一转:“子云勿疑,关羽并非前来讨要战马,这马本来就是公孙府君的,我们兄弟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云长,前次抢夺战马,谢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云长勿怪,再说当时我与云长并不相熟,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见谢飞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关羽也大大方方地说道:“那事已经过去了,关羽已经是忘记了,子云也不必放在心上。”

“云长兄心胸宽广,谢飞自愧不如。”

“只是买马的事情,关羽还请子云相助,不至于让我空手回去。”关羽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说,好说,”看着关羽谈笑自若的大将风范,谢飞不由得心生敬佩,“请云长兄先去驿馆歇息,谢飞明日专为云长设宴如何?”

“那就有劳子云费心了,关羽先行告辞。”

关羽起身告辞,谢飞送出了门外,望着关羽离去的背影,谢飞轻声喝道:“来人!即刻去寻贺兰军长回府,就说有要事等她商议。”

小郡主回到郡守府邸,听完谢飞说了关羽的来意之后,小郡主湖水般的眼睛盯着谢飞看了半天,慢慢地说道:

“夫君想来是打算卖给关羽一些战马了?”

谢飞点了点头道:“我们去年曾抢了刘备许多战马,这次给他一些,也省的他们总是痛恨于我,现今几方人马都到了,说明二袁正在到处拉拢势力,否则我们上党这个穷地方的一支小部队,二袁怎么能看在眼里?若是能交好了刘备,以后或许能帮助我们。”

“夫君说的极是,现今已经开春,想来须卜氏也要有所行动了,要是夫君能够交好了关东诸侯,对我们平定西方大有好处。”

“好几日没有看见郭嘉了,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回来,现在各县都准备春耕,各县的流民已经开始开荒修渠,准备屯田了,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些地方的治安不是很好,骑兵们也都分散出去一些。”

“春耕关系到一年的收成,若是没有了粮食什么也干不成,就由着郭嘉放手去做,二袁的人也等了快一个月了,这几天我想见一见他们。”

小郡主点了点头:“是该见一见了,夫君打算如何应对他们?”,说着来到案前,随手摊开了地图说道,“夫君你来看,若是袁绍对我有意,可以直接攻击上党,袁术公孙瓒等人却没有办法,现今若是公孙瓒袁术能够合击袁绍,恐怕袁绍难以无法抵挡。”

谢飞看着地图,思索着说道:“如果袁绍从冀州攻击我们,河内颜良夹击上党郡,我们根本守不住,若是袁绍被公孙瓒袁术击败,我们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那夫君打算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袁绍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他没了也就轮到我们了。”谢飞用手指冀州的位置说道,“现在就是谁也不得罪,我们坐山观虎斗。”

“‘坐山观虎斗?’听着颇有趣,只是夫君,”小郡主抬头看向了谢飞,“只是怎么做才能谁都不得罪,夫君想好了吗?”

小郡主期盼地看向着谢飞,她相信自己的夫君一定能说出一个办法,结果谢飞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

“我还没有想好,岚儿,新兵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新兵们训练的很快,再有半个月就可编入作战部队了,对了夫君,张辽的骑兵训练的非常快,等训练结束夫君打算怎么安置张辽?”

“编入你的第三军,不用打散,编成一个营。”谢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谢飞看了看堂外的天色,想了想说道:“午饭过后,我叫上关羽一起去军马场,给他挑上300匹战马。”看着小郡主高挑着眉毛就要说话,谢飞赶紧说道,“夫人放心,不会让他挑那批好马。”

午饭的时候夫人们也都回来了,谢飞不停地示意蔡琰,蔡琰仿佛没看见一样,终于找个机会将蔡琰拉到一旁,悄悄地问道:“琰儿说了么?”

蔡琰娇笑着点了点谢飞的额头:“夫君,你就这么心急么?你当众夫人都不知道么?”

谢飞讪讪一笑,握住蔡琰的小手说道:“琰儿,一会儿我去军马场,要不要一起去?”

“夫君还是问问岚姐姐真妹妹吧,自从夫君给我了那个蔡文姬数字,我每天都要算些东西。”

“她们都有事,看来我只好自己去了……”

话音未落,蔡琬从门后闪了出来:“姊姊,我陪姊夫去好不好?”

蔡琰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看得两人都有些尴尬,蔡琰微微一笑转身去了。

蔡琬见状,伸手拉住谢飞快步走出府门,她那群悍妇女兵也早已等在门外,众人翻身上马,去寻关羽去了。

二十余匹战马迈着轻快的步伐在街道上前进,很快就来到了关羽下榻的驿馆,驿卒远远地看见众人,飞快地跑了过来。

“军团长好!琬夫人好!”驿卒的话让谢飞颇为惊讶,蔡琬却很是受用地接受了问候。

“请军团长稍候,我去通报关将军。”

驿卒施礼告退去找关羽了,谢飞望着驿卒的背影,一头雾水地向蔡琬问道:

“方才他叫你什么?琬夫人吗?”

蔡琬的俏脸骄傲地一昂:“是啊,他们现在都叫我琬夫人。”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骑兵,骑兵们则纷纷把头侧向别处,装出一副正在看什么东西的样子,躲避着谢飞的询问的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的?”谢飞侧身凑近蔡琬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么叫的,反正现在众人都这么叫了。”

谢飞顿时有种猴子的感觉,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唯独自己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更可气的是所有人都不让军团长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这可能就是各种老大们的共同经历吧。

尤其是这种下三路的八卦问题,传播速度历来都是相当得惊人。

“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驿馆中传出,关羽异常魁梧的高大身躯从驿馆门口闪现出来。

“关某不知军团长、琬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军团长找关某何事?”

“云长,谢飞特来邀你一同前往马场,挑些战马给你,云长可愿去否?”谢飞笑容可掬地回答道,心里却是一阵腹诽,堂堂的武圣也特么这么八卦,等有机会老子把那个秦什么的老婆弄到你面前,也好好地八卦你一顿再说。

“多谢子云,”关羽闻言大喜,一张红脸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这等好事,关羽岂有不愿意的道理。”

驿馆门口忽然闪出乐进,上前和谢飞问候了一下说道:“乐进也想一同前去,军团长意下如何?”

谢飞笑道:“文谦能去再好不过,谢飞求之不得。”

一行人策马出城,荒原上的积雪早已融尽,大地铺上了一层嫩绿,嫩绿中点缀着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小花,在白云朵朵的蓝天下迎风怒放。

蔡琬心情大好,在美丽的原野上策马疾驰,骑兵们唯恐有失,分出些人紧随其后,疾驰的马儿在原野上跳跃着前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丘的后面。

美丽的春光让众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并不太远的路程让时间显得更加短暂,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马场附近的山丘上。

站在山丘上远远望去,坡下广袤的绿色草原上,成群的战马悠闲在草原上漫步,每当放牧的骑手疾驰而过,战马就仿佛听到了命令一样,随着骑手追逐一阵,间或扬起马头嘶鸣几声。

看着成群的战马,关羽不禁赞道:“子云,你有了这个马场,日后怕是无人能抵挡你的骑兵了。”

“云长谬赞了,我这马场要是比起董卓的西凉,北方的鲜卑,怕是小的不能再小了,怎敢夸口无敌?”

一队骑兵飞也似得向着谢飞等人的方向疾驰而来,斜挂的长矛上,蓝色的角旗随风飘扬。

骑兵们飞快地跑到谢飞近前,领头的正是典韦,这是军团直属骑兵团在马场的部分警戒部队。

骑兵们迅速排列成整齐的方队,典韦策马来到方队前面,“唰”的一声长刀出鞘。

关羽见状心头一跳,却听典韦高声叫道:

“全体都有!敬礼!”

随着一声大喊,典韦的长刀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立在胸前,骑兵们整齐地竖起了长矛,表情坚定严肃。

关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华夏军的这种礼仪,以前在虎牢关时虽然相处的时间很长,却从未注意过。

谢飞端坐在马上,左手勒住马缰,抬起右手向骑兵们回礼。

关羽心中有些惊讶,他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华夏军与从前的华夏军大不相同,骑兵们的精神状态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谢飞的回礼方式也引起了关羽极大的兴趣,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在虎牢关共同作战时,没有好好得了解一下这支军队。

当初华夏军一战成名时,关羽很不服气,心里总觉得这是个运气,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而方才的那一刻,华夏军的那种庄严,让骄傲的关羽感到,自己以前的判断好像错了,这支军队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了现在的威名。

关羽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建立一支这样的骑兵!

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的骑兵们,关羽不由自主地学着谢飞的样子,举起了右手。

第111章漫天要价

“礼毕!”随着一声大喝,典韦“唰”的长刀入鞘,挥手命骑兵们散去了,只留了几个护卫跟随着,自己则陪着众人向着下方的草场慢慢走去。

“关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何时到达长子的?”典韦与关羽在酸枣时有过几面之缘,见关羽在谢飞身侧,主动上前与关羽寒暄。

“见过典将军,关某刚到长子不久,典将军一向可好?”关羽在马上抱拳回礼。

谢飞听得奇怪,扭头问道:“云长曾说来过马场看过马,怎么,没见到子满吗?”

“嘿嘿嘿嘿,”关羽的红脸又加深了一下,“不瞒子云说,我是担心子云不卖马给我,故意这么说的,还请子云恕罪。”虽然脸是更加红了一些,语气却是坦诚无比。

见关羽说的坦诚,谢飞也不好在接着问了,大笑着说道:“没想到云长兄也会使诈,看来若是他日不幸相见于沙场,谢飞可要多一些小心了。”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关羽大笑之余,心里没由来地抽动了一下,乐进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和典韦相处得很不错,二人有说有笑的并辔前行,一副老朋友的样子。

“子满,李臣哪里去了?”众人来到了马场的驻地,却见驻地的几排房子中空无一人,谢飞向典韦问道。

“军团长,方才琬夫人到来后,缠着李臣去寻黑旋风去了,其他人想来都是去放马了。”

“黑旋风?”谢飞听得奇怪,脑子浮现出一个轮着两把斧头的黑壮汉子,“谁是黑旋风?”

“就是雁夫人的那匹战马,琬夫人唤它黑旋风,每次前来马场,琬夫人都要骑上一阵子。”

“你找人寻他过来,我有些事情找他。”

典韦应了一声,随即挥手叫过一个骑兵:“你去寻李臣场长过来,就说军团长找他有事。”骑兵高声领命,一扯马缰疾驰而去,留下一串激起的草泥。

关羽看得心中发痒暗暗赞叹,赞叹之余又有些失落,这战马,分明有一种相识的感觉。

“典将军,你这手下的骑兵,战马真是好啊。”看着骑兵的背影,关羽由衷地夸赞道。

“关将军有所不知,这些骑兵们每日都寻些草场的好马来骑,他们自己的马,可是没有这么好哩。”典韦是个实在人,见关羽相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远处的山丘上出现了一小队骑兵,向着驻地方向疾驰而来,正在吃草的马儿纷纷地汇集在骑兵身后奔跑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块黑云正掠过草原一样。

马匹是极具敏感性、个性极强的动物,外表安静温驯,但内心深处却有着其他物种无法企及的同类竞争意识,有着累死不服输的脾气,在战争中,无数的战马因为剧烈的运动脱力而死,马的这种特殊的气质,在养马学上称之为“悍威”。

骑兵们风一样地掠过草场,当头一人正是蔡琬,胯下的大黑马扬着四蹄,飞快地奔跑着,将其他的战马远远地抛在身后。

马上的蔡琬娴熟地驾驭着战马,体态轻盈长发飘飘,看得众人怦然心动。

战马很快来到众人面前,蔡琬轻轻地扯住马缰,来到谢飞面前。

“夫君,”蔡琬一脸期待地看着谢飞,“这匹马给我好不好?我和李臣说了无数次了,他就是不答应。”

“军团长,这可不行,若是琬夫人骑走了这匹马,回头雁夫人还不得剥了我的皮。”李臣刚刚来到谢飞跟前,就听见了蔡琬的话,唯恐谢飞为了讨好小夫人答应下来,也不顾见礼了,慌慌张张地说道。

“你这么怕雁夫人,就不怕我么?”蔡琬努力装出一副吓人的模样,小脸儿挤成了一团,恶狠狠地说道。

众人看得好笑,李臣嘿嘿地笑着,就是不松口。

“算了琬儿,回头我给你找匹好马,”谢飞开口解围道,“老李,现在马场的情况怎么样?”

“军团长,状况非常好,最初的1000余匹骒马,受胎了七成。”李臣一听问起马儿,立刻来了精神,“军团长走后,岚夫人又派人送了3000多匹骒马过来,现在受胎也有一成了。”

“哪来的这么多骒马?”谢飞有些奇怪。

“军团长,都是些驽马,以前的良马都受胎以后,岚夫人说不能让儿马闲着,就弄了这些个驽马过来,说是也许能生出不错的马驹来。”

谢飞听了哑然失笑,能不能得到优秀的子二代,到时候就知道了。

“岚夫人还送了许多羊过来,都是胡人各部进贡于大单于的,据说这些羊来自五原郡,有绵羊有山羊,现在已经有一万多只了,都放在山坡那边。”众人顺着李臣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见远处山丘上,有着无数的小白点,远远望去,像是嵌在绿色毛毯上的白色花朵。

“云长,我这马场现今只有1000多匹好马,就给你300匹如何?再多了我这也真没有了,驽马云长若要,倒是有很多。”

众人策马在马场中慢慢地巡视着,谢飞指着三五成群的马群说道。

“多谢子云,若是良马实在不多,多要些驽马也行,只是这价钱……”关羽不停地四处张望着,慢悠悠地说道。

谢飞看向了李臣,李臣会意地说道:“关将军是军团长故友,价钱自然好说,良马30万钱,耕马3万钱如何?”

“啊?!”关羽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这么贵?这也太贵了吧?”

“关将军,你看我这良马,一匹匹胸宽背厚高大细长,四蹄有力双目清明,也就是关将军来了,若是他人,低于40万钱我是不卖的。”看着谢飞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李臣放心大胆地漫天要价。

“子云,这良马市价不过10万钱,至于耕马,格外结实的也不到2万钱,你说的这个价钱,已经是过于昂贵了。”

谢飞生气地对着李臣喝道:“老李,关将军是我的好友,你怎么能如此胡乱开价?就按市价卖与关将军!”

“军团长,就是因为关将军是军团长好友,我这已经是比市价低了许多了,”李臣颇为委屈地说道,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无辜,“现在诸侯们都是到处买马,后将军袁公路前日来买马,良马我给他42万钱哩,要不关将军买些普通的战马吧,只要8万钱。”

谢飞看着关羽,满怀着歉意说道:“云长兄,我对这价钱一向不很熟悉,再者说来养马本来就辛苦异常,非常不易,听老李这么一说,已经是比起市价低的很多了,你看……”

“子云,我不畏辛苦的从平原过来,就是心有诚意的前来购买马匹,既然子云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能亏了子云,良马10万钱,平常战马1万5000钱,耕马8000钱,子云以为如何?要说你那200多匹最好的马,倒是可卖30万钱,”关羽轻轻地催动着战马,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再说即使是寻常官吏娶妻,不过也只是费资两万余钱,就是士族大户,也不过二三十万钱,我这价钱已经很是公道了。”

小商贩的精明让谢飞无言以对,求助似地看向了李臣,后者会意地说道:

“关将军,我们军团长一向不管这些事情,你说的都是以前了,将军想必也是知道,现今的诸侯,哪个不是需要战马?要是关将军不买,恐怕过些日子,我就无马可卖了。”

谢飞心中暗笑,却见关羽随手指着蔡琬说道:“并非关某小气,关某也是长居北地,这马该是什么价钱关某是知道的,若是琬夫人那匹,莫说40万钱,就是100万钱,关某也绝不皱眉。”

蔡琬正在悠闲地骑在马上随意四处张望着,听了关羽的话吓了一跳,盯着谢飞紧张的问道:“夫君,你不会把黑旋风卖了吧?”

谢飞不觉莞尔,举起马鞭指着远处的羊群说道:“你们二位接着谈,我去捉几只绵羊,请诸位吃羊肉如何?”

说完不等关羽回话,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山丘上跑去,蔡琬等人随后跟上,只留下关、李两人和关羽的随从骑兵。

关羽恼怒地看着远去的谢飞,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正在奔向山丘的奸商,扭头对着自己的十几个骑兵说道:

“尔等且随襄垣侯捉羊去,记住要多捉几头肥的!不用替襄垣侯省着,现今一只肥羊,也能卖上500钱!”

“关将军,”李臣嘿嘿地笑道,“你我接着谈谈价钱如何……”

太阳慢慢的斜向远处的山坡,马场驻地边的草地上支起了几口大锅,锅里翻滚的开水不停地冒着白汽,人们坐在马袋上,天南地北的谈天说地。

李臣拽过一只绵羊随手放倒轻轻按住,用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羊腹上方划出一个小洞,随即将手探了进去,那羊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动也不动,看得谢飞暗暗称奇。

随后就见李臣在羊的胸腹轻轻一划,小刀刷刷几下,羊皮已经铺在地上,再一刀划破羊腹,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多了一堆下水,随手扔向了旁边等候多时的猎狗们,猎狗们顿时抢作一团,不多会儿便争抢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随着小刀不停地飞舞,一块块羊肉落入翻腾的开水之中,谢飞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前后最多也就10余分钟,不由得暗暗称赞。

李臣又在附近的草地上拔来一些野葱连同一一些生姜扔进锅里,不多时,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第112章齐聚军马场

随着十几口大锅慢慢地被羊肉填满,草地上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引得众人垂涎三尺。

不同于后世那种能炒菜的铁锅,在这个还不会炒菜的时代,锅的制形类似于后世朝鲜族的铁锅,是口小肚大的深底锅,极其能装,马场的这种更是惊人,口径一米的深锅可以毫无压力地扔进去三四只分解后的羊肉。

谢飞以前对吃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长年累月的野外作战经历和近乎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让他早就忽略了食物的口味,能吃得好当然更好,吃的不好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一件事。

也许是饿了的原因,今天的肉味似乎特别的特别得诱人,看着锅内不停翻滚的肉汤,谢飞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坐在旁边不远处的关羽看得有趣,对着谢飞调侃道:“看来子云与关某一样也是喜食羊肉之人,关某家乡羊肉甚多,不若用关某的羊换子云的马如何?”

“哈哈哈,如此更好,回头我给云长烤个孜然烤羊肉尝尝,不瞒云长,我做的孜然烤肉,那味道堪称天下一绝!”

关羽颇为好奇地问道:“要说烤羊肉,关某自小就是常常吃,这个孜然烤羊肉倒是从未听过,何谓‘孜然烤羊肉’?”

谢飞微微一愕,心中顿时明白,这年头估计还没有引进孜然,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蔡琬的一番话顿时让他头大如斗:

“夫君,姊姊最喜欢吃的,就是烤羊肉,既然夫君能做这个,等下回邀姊姊一起来,夫君就做这个什么‘孜然烤羊肉’吧,这样烤出的羊肉好吃么?”

上国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逗,农耕的肉类以羊肉为主,北方放牧的反而是爱吃猪肉,于是这两种肉类的交换,成为一种重要的贸易形式。

看着蔡琬颇有些神往的疑问表情,谢飞思索着答道:“若说好吃,自然是真的好吃,只是……”

“子云,让你这么一说,关某倒是真想品尝一下孜然烤羊肉了,子云不如今日便烤它一只如何?”

蔡琬一听,小手顿时拍得宛如受惊的小鸟,典韦、乐进等人随即跟风呱噪,旁边围坐的一群骑兵们,也跟着叫起好来,那群女兵的叫声尤其高亢,谢飞顿时感到异常尴尬,只觉得脸庞奇热无比,幸好是面对着煮肉的铁锅,众人还以为是火烤所致。

老大喜欢吹牛x没错,不过若是让底下的兵们知道自己在吹牛x,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谢飞心中暗恨,若是小郡主在就好了,至少能给自己个梯子,可眼前这帮人只会往上推,结果自己下不来了。

“这……这个,”谢飞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孜然乃是安息所有,想来还没有传入我大汉……”

话音未落,蔡琬的一句话又将他送进了更加烦恼的境地:“夫君原来去过安息?那为何没有听姐姐们说起过?等回去我问问姐姐们是否知道此事……”

谢飞硬着头皮顶了上去:“我年少时确实去过安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又吹了一个更大的牛x转移了话题,“他日我等定要马踏安息!为我大汉开疆辟土,好好地吃他一顿孜然烤肉!”

妈的!欧洲人打了数百年的胡椒战争,难不成老子也要打一场孜然战争?

谢飞暗暗地恼恨不已,好端端一个孜然烤肉,怎么就特么聊成了马踏安息?

关羽听了却是另一番感受,大丈夫立世自当执剑立功开疆辟土,哈哈大笑着说道:

“若是真如子云所说,莫说一个安息,关某连大秦都想给它扫了!果真如此,关某也算在这世上不白走一遭!”

此时的关羽,脸上毫无戏谑之色,满脸的豪情壮志,满脸的憧憬,看得谢飞心头大震。

众人听了关羽这豪迈无比的话语,顿时齐声叫好,谢飞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现在暂时算是没人再提孜然烤肉的事了。

“夫君,你看谁来了?”

谢飞顺着蔡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在慢慢地翻过山丘,向着驻地方向缓缓走来。

“阿翁!原来是阿翁来了。”蔡琬说着便起身要走。

“诸位且坐,我去去就来。”谢飞说着也站起身来,和蔡琬两人翻身上马迎了上去。

两人策马上前迎上蔡邕,却见陪伴蔡邕而来的,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人却是熟人,算是老朋友了,赫然是荀谌荀友若。

“阿翁怎么也来马场了?”蔡琬惊奇地问道。

“今日我本不想出来,只是老友非要拉我出来踏青,这走着走着就到了马场,看看天色已晚便过来了,你这小女为何也在这里?”

谢飞上前与众人见礼,荀谌在马上施了一礼笑道:“荀谌见过襄垣侯,我来长子已经多日了,今日才得见君侯,想必是君侯公务繁忙,忘了荀谌已经来了吧?”

“友若说笑了,谢飞早就想拜会故友,奈何琐事太多,本想明日便去寻友若共饮,不想竟然在此相遇,倒也真是巧了,袁车骑一向可好?”

“袁车骑颇为惦记君侯,常说若是再能与君侯共饮,才是人生幸事。”

谢飞哈哈大笑,一边回礼一边琢磨,这荀谌怎么这么巧就来到了马场?自己原打算再渗两天,没想到竟然在此遇见了。

与蔡邕一同而来的另一位高冠博带,颇为儒雅的老者上前施礼说道:“南阳郡司马诸葛玄,表字君仁,见过襄垣侯。”

谢飞回礼客套了一下:“原来是诸葛先生,久仰久仰,后将军可好。”心中却大为惊讶,这二袁的两位使者方才还是谈笑风生,看样子也是颇为熟悉之人。

蔡邕的护卫是十余名华夏军的骑兵,而在荀谌和诸葛玄的身后,则各有一队二三十人的骑兵,两队骑兵泾渭分明,想来是他们的护卫队。

荀谌的卫队由一名二十多岁青年将军率领,这位青年身材魁梧壮硕,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一看就是一个英雄人物。

而率军护卫诸葛玄的则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军,生的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虽然是坐在马上,也能看出此人虽岁数不大,身材却很是高大,容貌虽相当得俊美,却无丝毫的阴柔之气,上下散发着阳刚之美,比起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流量伪娘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看得颇为自负的谢飞自惭形秽。

而这少年将军的旁边,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相虽不如那位少年将军俊美,却也没有逊色多少,生的也是五官端正,眼眸清亮深邃,虽然年幼却表情端庄,头上居然挽着成年后才应有的发髻,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之气。

谢飞看了暗暗称奇,没想到两人的护卫居然都是这样一表人才的人物,荀谌、诸葛玄两人却都没有介绍认识的意思,想来应该都是不入流的中下级军官。

“子云,今日我在家闲来无事,君仁特地前来寻我踏青,友若也想前去,不意在这遇到了子云。”众人慢慢地走下山坡,蔡邕心情大好,望着谢飞说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早就认识友若,为何将他冷落在驿馆呢?”

谢飞心中无奈,这老丈人不明就里糊里糊涂的就领着二人前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极有可能是有人知道了谢飞去处,故意拉着老丈人过来的。

蔡琬回头看去,见荀谌诸葛玄两人在后边走着,低声对蔡邕说道:“阿翁,姊夫是故意躲着他们的,阿翁怎么把他们领到这里?”

“啊?”虽说对这些合纵连横之术反应迟钝,但毕竟也是见多识广的老官僚了,蔡邕立刻变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了,“那这样岂不是要坏了子云的事情?”

“倒也没什么大事,既来之则安之,妇公不必介怀。”谢飞恭声说道。

一行人来到驻地,免不了又是互相见礼一番,当与关羽见礼时,得知关羽是来自平原刘备处,荀谌、诸葛玄心中都是吃了一惊,以为是公孙瓒所派,荀谌是暗中警惕,诸葛玄则是喜中带忧,当介绍到乐进时,心中更是充满了狐疑。

典韦主动上前,招呼两位护卫头目去一旁坐下了,岁数稍大的青年将军态度非常的随和,不住地向典韦道谢,而那位英俊非常的少年将军则是神情相当地倨傲,骄傲异常地随着典韦去了,那个沉稳的少年却一直紧随着诸葛玄并不离去。

李臣命人抬了一大盆羊肉过来,给每人分了一些羊肉,众人垫上马袋围坐在篝火旁,由于大家都是各怀鬼胎,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老李,你这有酒吗?还不与我等取来?”蔡邕本是好酒之人,又见气氛有一些尴尬,于是向着李臣喊道。

由于一下子多了几十口子人,先前宰杀的羊肉注定是不够吃了,李臣正在指挥着手下人再宰杀一些绵羊,正在心疼间,听到蔡邕呼唤要酒,顿时更加心疼不已。

“中郎,我这倒是有些酒,不过都是些粗制的劣酒,恐怕不合中郎的口味。”李臣来到蔡邕跟前苦着脸说道。

“你且都取来,今日喝你的劣酒,明日还你个美酒。”这李臣老来成精,跟谁都能在短时间混得很熟,蔡邕才不过来了几次马场,两人就已经混得烂熟。

李臣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拿酒去了,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第113章各怀心事的聚会

“典韦!”谢飞大声喝道。

“到!”正在和那两个护卫将军聊天的典韦听到喊声,迅速来到谢飞面前“啪”的立正敬礼,引得两位将军和那个沉稳少年转过头来观望。

“去把你那所有的酒都取来,与这些兄弟痛饮。”谢飞命令道。

“是!军团长!”

“警戒部队是否派出?”

“报告军团长,警戒部队已经派出,请军团长放心!”

“去吧。”谢飞的心中颇为满意,这典韦绝对是一员悍将,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更高的职位锻炼一下?

两位护卫将军和沉稳少年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典韦与谢飞,和所有初次接触华夏军的将领一样,都对这种古怪的礼仪充满了兴趣。

来自袁绍处的青年将军,一脸的新鲜好奇,眼神中透着欣喜与钦佩,隐隐还有一丝期待;而来自袁术处的英俊少年将军,则是另一种表情,好奇的眼神中夹着一些嘲弄,脸上写满了鄙夷,似乎对这种歪门邪道很是不屑;而诸葛玄身旁的沉稳少年,却是平静如水,完全是一副思索的模样。

不多时,典韦的手下们抱了许多酒坛出来,分给了席地而坐的各路骑兵们,又忙忙碌碌的分着羊肉,以尽地主之谊。

“子满,你和那两位将军也一起来坐吧,今日就由着士兵们随便去好了。”谢飞把典韦叫过来说道。

典韦领命去了,一会儿领着两位护卫将领过来与众人坐在一起,招呼一声以后,典韦又忙着去领着手下招呼各路骑兵去了,可能是职位低微的原因,两名护卫将军都略微显得有些拘谨。

夕阳西下,草地上渐渐的热闹起来,随着主官们纷纷组团坐下,士兵们很快就放开了心境,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没过了多久,就已经是笑声四起了。

相比于主官们的相互提防心思重重,底下的兵将们却很快就打的火热,毕竟现在还没有正式开战,脑袋拎在裤腰带上的士兵们早就勾肩搭背喝五吆六的开怀痛饮了。

谢飞等人所在的这个小团伙,则就拘谨得多了,来自不同利益集团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都是浅尝辄止,谈的都是风花雪月春暖秋凉,每个人都想尽快进入主题却又都不愿主动开口,气氛沉闷无比。

谢飞的心里却是很喜欢现在的情形,他们都不去说才好呢,这些人来得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立场,都不说也省的自己还要去费些口舌编瞎话,现在反而是乐得清闲。

关羽兴致勃勃,不时的用小刀切下一大块羊肉放进嘴里大嚼大咽,此次前来长子让他非常开心,短短的一天,他对华夏军的认识突飞猛进,他眼中的华夏军,已经从不入流的土匪武装变成了当世之最精锐的部队,以前对刘备学习华夏军的做法还有有些不服气,现在是铁了心要去学习这个未来潜在的对手。

乐进的心中则是另一种情形,他对曹操与谢飞的交情很有信心,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华夏军当做友军看待了,悠悠然地喝酒吃肉。

诸葛玄、荀谌两人却是有些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不时地互相看着对方,揣摩着对方的心思,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压倒对方获得谢飞的支持,这样回去才好复命交差。

当众人围坐在一起,看着来自不同利益团伙儿的几个人,蔡邕心里已经明白,今天所谓的出游踏青来到马场,绝不是什么巧合,分明是诸葛玄有意的安排,只不过一直盯着诸葛玄一举一动的荀谌,也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找个借口一同前来了。

蔡邕心中非常地不快,虽说和诸葛玄是相识多年的老友,更是从小看着荀谌长大,但被利用的感觉着实令蔡邕极其不爽,于是自顾自的饮酒吃肉,一言不发。

蔡琬见状,也收起了平日的刁蛮脾气,乖巧地坐在老爹身旁,低着头默默地吃点肉食,周围的一切连看都不看。

典韦忙碌完了以后,来到谢飞身旁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这个姿势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有些人向典韦投来不满了的目光。

这个典型的后世军人的坐姿,在汉代却被认为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姿势,汉代的坐都是跪姿,这种姿势被认为是大不雅。

无他,上国直到霍光让后宫的佳丽们穿上封闭裤以前,穿的都是开裆裤,在全民开裆裤的时代,这姿势的确是没法看,虽然汉末早就都是穿着正常的封闭裤了,可是开裆裤时代的礼仪还依然残留在的社会礼仪体制之中。

众人看了看谢飞,见他也同样是盘腿而坐,只不过碍于谢飞现在的身份,众人不敢明面表示什么,但典韦就不一样了,众人的鄙夷直接就写在了脸上。

谢飞早就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了,开始时还颇有耐心的对人讲解,问的人多了也懒得再去多说,看到众人的不满表情,谢飞只是微微一笑道:

“这是我华夏军标准坐姿,并无对诸位有不敬之意,请大家勿怪。”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脸上的鄙夷之色却没有去除,谢飞也懒得再去理会这种无聊的问题。

李臣拿来的酒难喝无比,又酸又涩,仿佛带些酒味的泔水一般,谢飞感觉着实难以下咽,以前喝的酒已经很难喝,没想到还有更难喝的。

众人前言不搭后语的闲聊着,谢飞每次举杯,都是轻轻一抿旋即放下,身旁的乐进看得明白,笑着问道:

“这酒不好喝吗?我看那日与君侯一同饮酒,君侯喝的可是相当的尽兴,直喝的是酩酊大醉。”

诸葛玄、荀谌两人听了,却是不由自主的对望了一眼,虽然两人立场不同,但在这个问题的疑虑却是一样的,看来还是曹操的面子大,随便派个小军官就能有如此礼遇。

“不瞒文谦,我从未喝过如此难喝之酒。”谢飞皱着眉头说道,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佣兵时代的花天酒地,一堆一堆的绿票子,各种风情的呼之即来的美女……

“子云说的不错,这酒着实难以入口,”关羽这一阵子心情大好,想来是和李臣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子云既然去过安息,想必是饮过一种酒,那酒颜色或黄或红,醇厚香甜,甘冽无比,刚从木桶取出时浮着些许白沫,真是少有的美味。”

众人听了都是一脸的好奇,谢飞却是眼前一亮:二爷喝过啤酒?

“云长,那是啤酒,原产于两河流域,你在哪里喝的啤酒?”谢飞心中大喜,草原野炊,要是能弄啤酒喝简直太完美了。

“啤酒?”关羽惊讶地说道,“那酒原来叫做啤酒?上次买马,卖马人里有几个安息人,请我尝了一次,以后却是再也没有见过,子云果然是博学之人,连这种酒都识得。”

谢飞心中暗想,啤酒公元前3000多年就是西亚常用饮品了,已经过了几千年了,东汉喝过人多少应该有些吧?又暗自庆幸,幸好众人注意力都在酒上,没人问起什么是两河流域,否则又要颇费心思的圆谎了。

蔡邕听了则是大感兴趣,他一向自诩博学多才,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啤酒,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以后,也没有想起什么相关的事来,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向着谢飞问道:

“皮酒?难不成这皮酒是牛马猪羊的皮毛所做?”

谢飞差点笑出声来,一看众人都是一副询问的表情,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起身来到蔡邕身旁,用刀鞘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啤”字,说道:

“妇公请看,不是毛皮的‘皮’,是这个‘啤’字。”

蔡邕看了却是一脸的狐疑:“子云没有写错吗?我自认为差不多识得所有字了,怎么不识得这个字?”

所谓一语惊四座,蔡邕是当今天下大儒,居然还有不识之字,众人纷纷起身围了过来,连那个少年也不例外,借着篝火的火光看去,此字清晰无比,却是无一人识得。

“子云确定没有写错?”蔡邕不相信似地问道。

“妇公放心,这字怎能写错,这啤酒乃是大麦芽发酵而成,做起来并不是很难,更有趣的是口味千变万化各不相同,若是制作起来,从头至尾一月便可饮用了,夏日用它来消暑简直再好不过。”

“何为大麦?”乐进插嘴问道。

谢飞顿时心中暗恨,这时代估计很多的物种叫法都与后世不同,鬼才知道现在大麦叫啥。

“子云所说应该就是饭麦,”蔡邕接口说道,“子云,为何你所用之词,与我等大不相同,你不是并州人氏吗?”

蔡邕问得谢飞心头直跳,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幸好关羽的话及时解了围:

“子云果然大才,竟然还有酿酒之术,还是我等从未听说的啤酒,你定要酿一些啤酒出来,与我等尝一尝。”众人听了都是心生诧异,蔡琬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飞,满脸的痴迷之色。

众人重新坐下以后,关羽由衷地说道,“他日子云马踏安息之时,不要忘了叫上关羽,好男儿自当征伐外贼,开疆辟土!否则,连这啤酒都喝不上,岂不是一件憾事?”

众人听了都是一片叫好,不管心中怎么想的,这种话说出来时就必须要叫好,从社会心理学角度讲,就叫做——“媚俗”。

可偏偏有人就不媚俗,一片叫好声中,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冷冰冰地夹了进来:

“内贼不除,如何去征伐外贼马踏安息?妄言如此,不过是为天下人徒增笑耳!”

第114章轻狂年代

仿佛听到了命令一样,哄笑中的众人顿时集体闭嘴,齐刷刷地轻狂如斯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那个随同诸葛玄一同前来的十二三少年站起身来,一手背负其后,一手微屈在小腹,表情严肃地接着说道:

“如今董卓乱政,天子蒙难,诸侯相争,百姓涂炭,诸君不思讨贼伐逆,重整朝纲,振兴汉室,再造天威,却在此空谈啤酒,癔想安息,此等碌碌之辈,却无英雄之能!窃为诸君耻之!”

这话说的是相当得大义凛然,却又没有反驳的余地,这个小小少年表情严肃地看着众人,满脸的正气之色,在夕阳的映射下,英俊的脸庞显得庄严无比,看得谢飞心中赞叹。

方才还开开心心的众人面面相觑,被这个孩童没由来的训斥一顿,被直斥为碌碌无能之辈,脸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一个个心中愤怒到极点。

关羽的一张红脸更是憋得发紫,话题由他而起,他就感觉这童子是在专门骂他一样,紧握刀鞘的左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起身杀将过去。

谢飞则不以为然,这个诸葛玄的小跟班,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初闻国事的毛头小子,这种岁数的孩子正是轻狂无比的时候,都是满脑子的中二思想,看待问题历来都是顾头不顾腚,跟他们置气纯属吃饱撑的。

蔡琬却是勃然大怒,自家老爹和夫君也在探讨啤酒之列,这小孩一句话骂了自家两个人,立时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戟指着喝道:

“你是谁家小子,胆敢如此无礼?两位列侯在此,如何轮到你一个垂髫小儿在此胡言乱语?眼里可还有长幼尊卑否?”

典韦见蔡琬动怒,立刻长身而起,手握刀柄看着谢飞,只等一声令下便要上去砍人。

护卫诸葛玄前来的英俊将军见了,也是立刻坐直了身子,手握刀柄摆好了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典韦。

谢飞伸手止住典韦,示意典韦坐下,典韦恶狠狠地看了那少年一眼,坐了回去。

关羽、乐进以及荀谌的护卫将军,目光冰冷地看着诸葛玄,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诸葛玄心中却是暗喜,已经没头没脑地说了半天话了,众人还是没有进入正题,现在经此一闹,接下来必然会进入正常模式。

至于蔡琬动怒以后典韦的表现,诸葛玄也是看在了眼里,但他并不担心典韦是否真的上来砍人,这谢飞宠爱蔡琰世人皆知,自己是蔡邕多年的老友,蔡邕一定不会眼看着自己被谢飞所杀,即使是谢飞动怒,蔡邕也一定会出手相救。

“君侯,小子年幼无知,冲撞了君侯,还请君侯恕罪。”诸葛玄起身施礼恭声说道。

“诸葛先生言重了,小儿辈说些豪情壮语也是正常,当初谢飞在这个岁数,只怕比他还要轻狂一些呢。”谢飞微笑着说道,随即看向了众人接着说道,“诸位都来到长子有些时日了,想必是对我华夏军有了一些了解,云长虽然初到长子,但对我华夏军也是老相识了,我华夏军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诸位只管放开心思即可,谢飞定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怪罪诸位,请诸位放心。”

谢飞说得颇为真诚,从来接触过华夏军的诸葛玄等人听了却不大相信,只是当做了客套话。

蔡邕接触谢飞的时间并不长,两人也没有促膝长谈的经历,所有关于谢飞的认识大都来自旁人的描述,这蔡邕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跟所有的自视颇高的读书人一样,总是有那么一股轻狂之气,听了谢飞这么说心中不由得一动。

那小少年却是毫无惧色,不卑不亢地对着谢飞施了一礼,语调平静地说道:“多谢君侯,小子的确是年幼无知,缺少一些教诲,不过小子虽然年幼却也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只是看夫人……”

诸葛玄闻言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小子随便起个头就完了,听着意思矛头指向了谢飞,赶紧开口骂道:

“小竖子!怎能如此失礼?还不快快闭嘴!”

诸葛玄虽然是直接指着少年呵斥,语气听起来也颇为严厉,表情却是看不出有多少怒意,反而隐隐有一丝鼓励之色。

“从子年少无礼,乃是诸葛玄管教不严,还请诸位恕罪。”喝退了少年以后,诸葛玄向着众人环施了一礼说道。

那少年受到鼓励,昂然说道:“叔父何罪之有?侄所说并无不对之处,诸君齐聚于此,正经事情一个不见,竟是些胡乱说法,难道侄说得错了吗?”

诸葛玄作势欲起,喝道:“亮儿!在座诸位,皆是世之贤能,小儿辈怎可胡言乱语!”

荀谌却笑着说道:“君仁莫急,在荀谌看来,令侄说的倒也不错,现今董卓作乱,贼寇作乱,诸侯离心,的确令人叹息痛恨!可叹本初举大义兴兵伐董,却因小人掣肘而功亏一篑,可惜可叹。”

“哈哈哈,”诸葛玄哈哈大笑,对着荀谌笑道,“友若此言差矣,诸侯们逡巡于酸枣,兵败于孟津,袁氏嫡子后将军术,亲冒矢石克鲁阳取洛阳,董贼仓皇西窜!若是天下诸侯皆有后将军之举,董贼早已成为冢中枯骨了,这才真是可惜可叹之事!”

众人都知道进入了正题,纷纷的竖起了耳朵,蔡邕却是面色变得有点难看,别人能骂董卓,他却不能骂,颠沛流离了十几年,直到老董上台才有了出头之日,虽然出仕出的并不是很情愿,但无论怎么说也是有恩于自己,这时候大家讨论董卓的恶行,听得蔡邕多少有些尴尬。

那位英俊少年将军,则是另一种风采,见话题终于进入了正轨,顿时双眼发光,聚精会神地看着众人,期待着事态的发展。

此时的谢飞则完全处于震惊之中,“亮儿?诸葛玄叫他亮儿?这不就是诸葛亮吗?”谢飞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诸葛亮弄蒙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是诸葛亮,一直以为不过就是诸葛玄的跟班而已。

谢飞仔细地观察着少年诸葛亮,脑袋里一阵胡思乱想,不停地试图将那个开挖掘机的诸葛亮和眼前的小小少年合并在一起,却怎么也做不到,这种令人讨厌的尝试令他心头有些烦躁,诸葛玄与荀谌在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去注意。

“君仁谬言!酸枣之事,韩馥断粮;孟津之败,王匡之罪!与车骑何干?车骑义军刚起,后将军离心于前,於夫罗反叛于后。若非襄垣侯诛杀栾提,此事更难料矣,其时襄垣侯正好也在野王,你问襄垣侯是也不是?”荀谌冷笑着说道。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谢飞,虽然都知道於夫罗是谢飞所杀,但是在这个通讯异常落后的时代,具体细节除了当事人以外,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此时的谢飞,满脑子都是诸葛亮了,荀谌的话根本没听进去,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随口答应了一声:

“嗯。”

谢飞的回答令众人感到非常的意外,如此高端的的题材历来都是各类自命不凡的人物最喜欢讨论的话题,执宰天下忧国忧民么,看着谢飞心不在焉的样子,诸葛玄等人皆是心生鄙夷,那个英俊无比的少年将军更是一脸的嘲弄————这个什么颇有名气的襄垣侯看样子也是胸无大志的俗人一个,不过尔尔。

荀谌一听到谢飞肯定地回应,立刻顺势说道:“凡此种种,皆是襄垣侯与我亲身经历,若非后将军与韩馥等人作祟,关东诸侯早就兵取长安诛杀董贼了,现今却只能是叹息不已,痛恨于那些助纣为虐的贼子了。”

诸葛玄听了哑口无言,荀谌这人能言善辩,更是巧妙的把谢飞牵扯到其中,让对手反驳时不得不顾虑谢飞的感受,不敢去放手驳斥。

荀谌见诸葛玄闭口不语,心中更加得意,随手切下一小块羊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尝一番后说道:

“本初与公路虽同为袁氏子弟,性情却大不相同,一个是宽仁忠厚,一个是路中悍鬼;一个是士家归心,一个是路人皆避;一个是天下云集,一个是犹如弃履;这兄弟二人,岂能相比乎?”

诸葛玄听得恼怒无比,却不知该如何去辩解袁术的这些黑历史,又见看热闹的眼光纷纷地看着自己,心头顿时烧了一波无明业火,正恼怒间,却听一人冷笑着说道:

“好一个‘士家归心’,好一个‘宽仁忠厚’!”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护卫诸葛玄而来的那位英俊的少年将军,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荀谌慢慢说道:

“前冀州牧韩馥,颇有贤名,倾冀州之力以资联军,绍非但不念其恩,反而窃夺冀州,暗夺其命!此所谓宽仁忠厚乎?袁绍在河内,为补军饷,四处劫财,强令士家必须纳其财以换其命;故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家贫无资,二人并命!河内士家恨之若寝皮食肉,彼所谓之士家归心乎?瑜闻此计乃是先生所出,果然是好计策!”

当初在河内时,袁绍没有了粮秣供应,曾经把士家富户们一股脑全部抓了起来,然后一顿爆揍,强迫士家们出钱出粮赎人,把整个河内上下折腾的鸡飞狗跳。

更加过分的是前上谷太守高焉、前甘陵国相姚贡两个人由于家境贫寒,实在是拿不出来钱财,竟被袁绍命人活活打死。

当时出这个主意的人正是荀谌,现在这个黑锅被人给当众扒了出来,荀谌顿时倍感尴尬。

篝火越烧越旺,燃烧的木柴不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尾端“呲呲”地冒着白汽……

第115章没想到是这三个人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淡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冰冷的夜空之中,初春的夜晚依然很是寒冷,围坐在篝火旁的人们,正面被火烤得奇热无比,脊背却被冻得冰凉。

篝火旁的荀谌满面通红,不知道是烤火所致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诸葛玄看到荀谌尴尬的模样,心中着实出了一口恶气,自家护卫的及时出手,骤然就挽回了被动局面,心中不由得一阵得意,抬起手来捻着胡须,望着荀谌悠悠然地笑道:

“友若出身于颍川士家名门荀氏,这荀家子弟,无一不是当世之英才,这等小计策对友若来说,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河内的士家们,想必更是钦佩友若之大才!呵呵呵呵……”

荀谌看了看自己的那位青年将军,但这位将军显然对这种口舌之争并不擅长,欲言又止,随手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掩饰过去。

关羽、乐进、典韦、蔡琬等置身事外的众人,则都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态度,见这少年将军言辞犀利句句诛心一下子就替诸葛玄挽回了局面,,顿时觉得大为有趣,于是又纷纷地看向了荀谌,看看他如何应对。

正在这时,好一阵子没有说话的诸葛亮却是微微一笑,紧跟着就上前又补了一刀:

“《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乃为婢使,其子自是卑贱,岂可以为人之后?袁绍所为,已为袁氏之耻!起兵讨董不告父兄,致使太博太仆身死族灭,此等不仁不孝之人,岂是君子所愿事乎?”

荀谌的脸色越发难看,正欲反击,却见那位青年将军指着诸葛亮冷声呵斥道:

“子以母贵?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也是子以母贵否?若是依着你的看法,这两位名将也是卑贱之人了?本初礼贤天下士人,君子自当事之!黄口小儿胡言乱语,尔翁不曾管教吗?”

诸葛亮微笑着施了一礼,那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又在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来:

“张郃将军,子以母贵,乃是世之常情;母以子荣,却是英雄之事!莫非张将军以为,袁本初可比大将军青乎?莫非张将军以为,袁本初可比骠骑将军去病乎?如此看来,诸葛亮所受之教诲虽然不多,却是比张郃将军你,要高出许多哩。”

张郃听了怒火中烧,一张颇有英气的脸庞变得通红,猛得站起抬手指着诸葛亮,却是说不出话来。

“诸葛亮虽然年幼,言语却是颇有些道理,在我看来,若是论见识,不知要比张将军高出多少,孔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张将军还是坐下为好。”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英俊的少年将军,手里握着一根羊棒骨,正在用小刀细细地切下一层薄肉,嘴里虽然说得是张郃,眼睛盯着的却是羊棒骨,看那聚精会神的样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周瑜!你……”张郃顿时语塞,心中更加愤怒无比,对方这两个家伙都是伶牙俐齿,自己根本说不过他们,若非是在长子,张郃真想直接拔刀就上了。

现在的谢飞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诸葛亮的事没有回过味来,又出来了一个张郃,还没等谢飞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这周瑜又是冷不丁的冒了出来。

谢飞感觉自己有点懵逼了,眼前的这三个人居然是诸葛亮、周瑜、张郃,更邪门的是诸葛亮和周瑜居然还是一伙的,这特么有点太狗血了吧?

现在的谢飞已经不同于从前,若是一年以前,谢飞一定会像初次遇到徐晃那样跳将起来,现在的他早已习惯于遇到这时代的各种名人,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这样的名人注定是层出不穷,他的新鲜劲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所惊讶的,并不是遇到了诸葛亮等人,而是这些人与心中那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有着云泥之别,羽扇纶巾运筹帷幄鞠躬尽瘁的诸葛丞相居然是个垂髫小儿,这种巨大的偏差弄得他脑瓜子直疼。

“本初为人,君侯最为清楚,当初在野王,本初既要防匈奴之乱,又要防韩馥断粮,河内之事,皆因士家勾结叛贼不予粮秣,本初不忍大开杀戒,只杀了两人儆惩士族,尽显仁厚之风!天下诸侯,何人不是这等作为?”

荀谌已经回过味来,开始对袁术的代表团伙进行反击,他的狡猾之处暴露无遗,凡言势必带上谢飞,对手若是攻击袁绍,一不小心就会带上谢飞。

果然,诸葛玄等人听了以后,并没有直接驳斥,谢飞在上党、太原两郡所干的勾当,并不比袁绍好到哪去,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见对手无人搭话,荀谌心中有些得意,直接对着周瑜开始点名:

“公路于南阳,公孙瓒于幽州,刘表于荆州,子云于上党,皆对士族如此行事,难道以上诸公,在公瑾眼里都非忠厚宽仁之徒吗?”

“哈哈,”周瑜笑了起来,抬头看着荀谌,不慌不忙地问道:“友若来这长子也有些日子了,可知这华夏军与天下诸侯相比,有何不同吗?”

荀谌微微一笑:“我与君侯,相识于酸枣,华夏军之事,你难道比我清楚?战虎牢诛刘豹除栾提於夫罗,荀谌犹如亲历一般,现在的华夏军,怕是天下无人可与之争锋。”

关羽听了荀谌的话,不由得想起了虎牢关一战,摸了摸嘴角,心中一阵黯然,接口说道:

“虎牢关之战,关某是亲身参与的,那并州铁骑真如虎狼一般,幸好子云和岚夫人等人皆殊死战,诸侯方得逃生,关某对华夏军,是万分钦佩。”

关羽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此战是关东诸侯与董军的关键一战,以联军的失败而告终,在座的众人虽然早就知道此事,但只有谢飞与关羽两人是亲历者,能听听亲历者讲述一下这天下闻名的一战,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关将军,当时岚夫人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勇猛吗?”蔡琬的兴趣点与众人明显不同,其他人关注的是华夏军的战力,她脑子想的却是小郡主,对她来说在这才问题关键中的关键。

“那是当然,关某亲眼所见,当日一员凶狠异常的敌将,被岚夫人一矛便打落马下,”关羽看出了小妮子的心思,故意摆出了一个异常夸张的手势,“那将飞了如此之远才摔落在地!琬夫人以后,遇见岚夫人千万可要小心些。”

众人听了笑声一片,蔡琬惊恐地看了一眼蔡邕,红扑扑的俏脸赶紧躲开了老头子询问的眼神。

谢飞心中大恨,关羽这家伙儿也太八卦了,抬头看向蔡邕,看到的却是老头子狐疑的目光,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关羽初来乍到,见众人都唤作蔡琬为琬夫人,还以为这姐妹两个早就效仿了娥皇女英,哪里知道中间还有别的破事儿,见蔡琬发窘,故意接着打趣道:

“琬夫人不必担心,若是你和琰夫人联手,岚夫人未必就是对手,哈哈哈……”

众人听了更是哄堂大笑,蔡琬满脸通红,起身躲到一旁去了,蔡邕也是此道中的行家里手,见此情景心中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环施一礼说道:

“诸位且请慢坐,蔡邕去去就来。”说完起身去寻蔡琬了,看着老头子离去的背影,谢飞只觉得浑身发凉,这才发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等众人笑够了以后,关羽手捋长髯微笑着说道:

“要说对子云的华夏军,天下人之中,怕是无人比关某更加了解,自打华夏军初创之时,关某便已与华夏军有些来往,子云你说是也不是?”

“云长说得不错。”谢飞有些尴尬的点头同意,好在众人没有留意。

“关将军所言,正是荀谌所要说的,公瑾从未与华夏军共同御敌,对华夏军不甚了解,倒也是常情。”荀谌挑衅般地又盯上了周瑜。

“哈哈哈,”周瑜指着荀谌哈哈大笑,却不去接关羽的话茬,这时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友若虽与君侯相识已久,对华夏军却是知其表而不识其里,这华夏军上下,以我观之,上下同心,将卒同命,众人之间亲如兄弟一般,皆有豪侠之气,能领此军者,必是豪侠之人。”

周瑜边说边对着谢飞遥施一礼:“襄垣侯必是天下少有之豪侠,才能带出这豪侠军士,后将军公路,也是这般人物,他日若是诸侯争斗,以公路之豪侠,必相助于君侯!想必君侯要助的,也应是豪侠之士,周瑜所言,君侯以为然否?”

周瑜的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众人都是暗暗称赞,都对周瑜暗暗佩服。

无他,大家伙在这说了无数的车轱辘话,无非就是想问一个问题,二袁相争谢飞打算帮助谁的问题。

每个人都想尽快切入这个主题,每个人又都不想示弱主动相求,更不想在对手面前输了气势,所以绕来绕去的贬低对手,寻找主题的切入点。

现在周瑜终于强行切入了主题,众人的目的相同,心中暗暗佩服周瑜的机敏,顿时全都看向了谢飞,看看他如何回答,连荀谌都是一样。

第116章周郎

谢飞心中一阵暗笑,这帮人看来最终还是憋不住了,来到了这个期盼已久的话题。

慢慢地切下一片羊肉放在口中细细的品尝着,谢飞的表情显得异常的轻松,既然你们如此看重老子,老子就要先装个x再说,谢飞的心里暗暗地想着。

“诸位如此看重谢飞,谢飞再不表露心迹,反倒是让诸位小看了。”谢飞随手将一根光秃秃的羊棒骨扔进了火里,拍拍手看着诸葛玄、荀谌两人说道,“谢飞就想知道,我何德何能,引得诸位不顾艰辛地来到上党?请诸位明言,否则谢飞听不明白。”

荀谌听了心中一笑,他和谢飞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货的精明之处可是没少领教,这家伙摆明了是在装傻,荀谌也不客套,伸手摸出一个玉印,坐直身子施了一礼,望着谢飞恭恭敬敬地说道:

“袁车骑表君侯为镇东将军,特遣荀谌送上这方镇东将军玉印,请君侯收下此印,荀谌也好回去复命。”

谢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却转向诸葛玄问道:“诸葛先生前来长子,想来也不会空手而来,不知道诸葛先生给谢飞带些什么,让谢飞看看比起友若带来的玉印如何?”

众人心中都是暗恨,上国人都是喜欢桌子底下操作,无论怎么讨厌你,面子还是要的,即使是桌子底下打翻天,表面上也要给人一种好的不得了的印象,像谢飞这种直接把话放在桌子上边明说的做法,着实令众人非常的不习惯。

诸葛玄向谢飞抱拳说道:“后将军仰慕君侯之勇,特表君侯领镇北将军,又因岚夫人继了单于之位,特意备了一些厚礼前来道贺,还望君侯笑纳。”

谢飞将自己的最后一块羊肉放在口中,汉代是分餐制,谢飞对此很是满意,心中时常有些疑问,为何这种优秀的传统没有保持下去,估计是某个时代粮食匮乏所导致的结果。

看着餐盘中刮得干干净净的羊骨,谢飞微笑着问道:

“谢飞此生最喜好的就是羊肉了,诸位觉得此羊味道如何?比其他地方的羊肉如何?”

几人听了以后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谢飞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关羽心情大好,见谢飞相问,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此肉味道极为鲜美,又因放了些野葱,味道更是好了许多,要说这羊肉,当真是各地都有所不同啊,今日这羊肉,比幽冀诸地要好多了。”

“公瑾以为如何?”谢飞微笑着看向周瑜,弄得诸葛玄心中一阵不舒服,自己是前来长子的主官,为何这谢飞对这个护卫而来的别部司马这么礼遇?

“不瞒君侯,周瑜久居庐江,对这羊肉吃的不甚多,味道自然也就说不出个什么。”周瑜也想不明白谢飞为何有此一问,索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儁乂以为如何?”谢飞又问向张郃。

倒不是有意冷落荀谌和诸葛玄,而是在谢飞的认知里,周瑜和张郃两个人的印象远超荀谌和诸葛玄,自然而然的就问向了周、张两人。

张郃听了心中一愣,自己和谢飞是第一次相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式介绍,襄垣侯怎么一副颇为熟悉自己的样子?而荀谌听了,眼中飘过一丝疑虑。

“君侯何以知张郃表字?”张郃颇为恭敬的坐直了身体,施了一礼问道。

“儁乂不必多礼,华夏军副军团长沮授,乃是儁乂故交,我常听公与提起儁乂,所以知道这些,你觉得此肉如何?”谢飞微笑着说道,心里想的却是,又特么秃噜嘴了。

“君侯,关将军所言极是,这各地羊肉都有些不同,今日这羊肉,确实要更鲜美一些。”

“文谦以为如何?”谢飞不厌其烦的又问向了乐进。

“君侯,乐进世居阳平,在我看来,这羊肉和阳平相比,怕是难分上下,我倒是觉得阳平的更好一些。”

“哈哈哈,”谢飞问了一圈,兀自轻笑了起来,“此羊乃是来自五原郡,都是些胡人部落进贡给岚夫人的,在谢飞看来,天下没有比这羊肉更好的羊肉了,诸位可知谢飞的心意么?”

众人听了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各不相同,诸葛亮面无表情的拿起身前盘中的羊骨,轻轻的片下一片羊肉放在口中,慢慢的品尝着其中的味道;周瑜则是两眼一亮,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荀谌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什么,整个人坐着一动不动。

关羽、乐进、诸葛玄和张郃四人,则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事情可以公开来谈,意图可就是不能公开来说了。

关羽一脸的疑惑,望着谢飞问道:“子云是何心意?”

“哈哈,云长,我的心意就是,这肉是真他娘的好吃!”

谢飞随口冒出了一句粗话,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粗话直接开辟了先河,国骂提前了1500年由阳转阴。

周瑜听了也是不觉莞尔:“周瑜曾闻君侯说起该如何去形容妙语,用了‘妙语连珠’一词,今日得见君侯,君侯说话果与众人不同,虽说周瑜不喜羊肉,也要加上一句:这肉是真他娘的好吃!”说完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不知君侯留此玉印否?”荀谌微笑着问道。

“无功不受禄,谢飞何德何能受此封号,一个建威将军已经是颇为汗颜了,还请回报袁车骑,”谢飞说着又对这诸葛玄施了一礼,“还有后将军,就说谢飞不敢受此封号。”

诸葛玄刚要再说什么,荀谌却微笑着说道:“君侯之意,荀谌定会说与车骑,请君侯放心。”

诸葛玄微微一怔,求助似地看向周瑜,周瑜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犹自细细的从手里的羊骨头上切着羊肉,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羊骨,而是一块需要仔细雕刻的美玉一般。

篝火旁的士兵们歌声四起,能歌善舞并非游牧所独有,秦汉时期的人们聚会,士卒戍边,也是一直伴随着歌声,比较著名的就是垓下之围,唱歌唱得楚军作鸟兽散。

精通音律的周瑜,听着士兵们的歌声,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打着节拍,一副很是陶醉的样子,反正谢飞既然已经表明了心迹,不管是真是假,再问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去享受一下流淌的歌声。

“劳诸位久等,还请恕罪。”蔡邕回到了众人中间,施礼致歉道。

众人纷纷回礼客套了一番,谢飞心中有鬼,偷眼看去,却见蔡琬乖乖地跟在蔡邕身后,脸上挂着些许兴奋,看见谢飞看向自己,指了指蔡邕,调皮的向谢飞眨了眨眼睛。

谢飞心中大定,虽然不知道父女两人是怎么说的,看来老丈人已经接受了既定事实,顿时心情大好,对着蔡邕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妇公请坐。”

蔡邕呵呵一笑,摆出十足的长辈派头大刺刺地坐下,就听诸葛玄说道:

“中郎精通音律,不若借这皓月美景,高歌一曲如何?”

汉代士家子弟们之间,拼诗拼歌是聚会的必备节目,要是不会吟诗唱歌,立刻就会被划归于庸才之类,就是寻常百姓,也都会一些民间小曲。

蔡邕的心情显然不错,闻声笑道:

“可惜今日没有带着焦尾琴过来,也罢,只好清唱一曲了。”说着开口唱了起来,歌声遒劲浑厚,的确是音乐高手。

蔡邕唱罢众人纷纷叫好,典韦不由得兴起,开口唱到:

“战城南,死郭北,

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

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

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声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

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

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歌声慷慨激越悲壮无比,听得众人热血沸腾,一片叫好。

“中郎唱的精彩绝伦,没想到子满将军也是唱的一手好歌,难不成这华夏军,铁骑天下第一,唱歌也是全无对手了吗?”关羽听了典韦的歌声,不由得赞叹道。

诸葛玄听了心中颇是有些不忿,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明白谢飞刚才的意思,心中正有些恼火,听到关羽这么一说,微微一笑道:

“公瑾精通音律,天下难有对手,不若今日也高歌一曲如何?”

众人听了都是一片叫好,篝火晚会么,管他谁唱,唱之前都是鼓噪一番。

周瑜早就按捺不住了,客套了一下站起身来,低沉悲凉的歌声旋即响起: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飰,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周瑜唱得非常投入,充满磁性的嗓音极具吸引力,歌声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无奈的悲凉,听得众人心动不已。

蔡琬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瑜英俊的面孔,这张英俊刚毅的脸庞在篝火地映射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伴随着歌唱时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现在的周瑜犹如小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一般,潇洒飘逸地傲立在众人面前。

看着蔡琬崇拜的眼神,谢飞心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

幸好老婆们先遇到了自己,否则是谁的老婆还真不一定了。

第117章诸葛亮

皓月当空,周瑜的一曲下来更显意境,众人纷纷叫好,蔡琬小脸兴奋无比,小手鼓得像风车一样,看得谢飞心中恨恨不已。

蔡邕手捻胡须连连点头,等周瑜唱罢,摇头晃脑地说道:“此曲传唱者多矣,唱的如公瑾一般美妙的,我是从未见过,公瑾之才,天下少有啊。”

诸葛亮望着周瑜,也是一脸的钦佩之色,看得谢飞心中又是一顿腹诽,没想到自己的到来让这两个对头坐在了一条船上。

周瑜唱罢,谢过众人的叫好声重新坐下,诸葛玄心中很是满意,这一局赢得相当得漂亮,周郎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谢飞,诸葛玄轻捋了一下胡须,悠悠然说道:“诸葛玄曾闻君侯的诗歌写的是极为美妙,‘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君侯这一句,道出了其中多少心酸,想必君侯也一定是精通音律,不若也唱上一曲如何?”

众人一片叫好,蔡邕却是面露惊奇,凑近谢飞低声问道:“这诗歌竟是你作出来的?”

在这方面,谢飞的脸皮早就已经厚如城墙,现在是汉,也许是一个平行存在的汉,自己说不定是一个文化的时空传播者呢。

见蔡邕问起,恭声回答道:“回妇公话,这确实是谢飞所作。”

蔡邕还想接着说什么,众人已经高声鼓噪,催谢飞唱歌了,看着蔡琬的眼神不时地掠向周瑜,谢飞心中顿时浮起好胜之心。

唱现在的可能唱不过你,唱新鲜的谁怕谁啊?

古人不像后世明星,可以有无数的媒介蹭流量,闻名天下的唯一途径是口口相传,而在举孝廉的时代,先混个名人身份是走上仕途的前提,所以这种文化交流擂台会,就成了士族们之间极为重要的娱乐模式,而擂台赛的表现也是世人对某人进行评价的重要标准。

再说了,这玩意儿可是把妹的利器,司马相如一曲下来,卓文君便连夜跑路,音乐在这时代的威力可见一斑。

谢飞心中涌起争强好胜的动物本能,见众人鼓噪不已,长身而起向着众人一抱拳:

“既然如此,那谢飞就献丑了!”

众人静了下来看着谢飞,脸上并没有多少期待之色,周瑜珠玉在前,大家都觉得无论怎么唱,怕是也不会超过周瑜了,不过是客客气气地听你胡乱唱一首罢了。

谢飞右手轻轻握拳,右脚重重地踏着地面,军靴躲得地面“咚咚”直响,脑袋带着节奏一点一点,似乎在寻找着节拍。

众人看了都是暗中发笑,周瑜更是一脸的戏谑之色,连平静如水的诸葛亮,嘴角都掠过了一丝嘲弄,蔡琬的俏脸更是飘过了一层失望。

踏地声骤然停止,谢飞一开口,表情各异的众人立刻变成了同一种表情————惊诧!

一首从未听过的雄壮歌曲,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慷慨激昂地刺进了众人的耳膜,歌声极其震撼,听得众人头皮发麻,身上仿佛有无数小虫快速爬过,心头浮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一曲《themass》被谢飞唱得豪迈无比,慷慨激昂的旋律也吸引了周围的士兵们,士兵们也纷纷停下眼前的事情,静静地听着这从未听过的歌曲。

歌声停下以后,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诧异地注视着谢飞,连蔡琬的眼神,都仿佛第一次认识谢飞一样。

短暂的停顿以后,士兵们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身边的众人也是一片掌声,连周瑜都是不停地叫好。

蔡琬更是整个人飞起,伸手握住谢飞的双手,小脸已经兴奋的发红,整个一个后世追星的小女生一样,眼神迷离地向谢飞问道:

“夫君从哪里学的这个曲子?蔡琬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夫君也能唱歌?”

小妮子已经进去了忘我状态,完全忘了蔡邕还在身旁,张口就是一个“夫君”出来,等到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紧张地向蔡邕望去,见蔡邕依然闭着眼摇头晃脑,似乎还沉浸在歌声之中,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子云,你这曲子是哪里听来的?这词是哪里的话语?”蔡邕颇为好奇地问道。

“妇公,这曲乃是谢飞自己所作,这词乃是大秦的语言。”谢飞大言不惭的恭声回答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君侯还懂大秦的语言?”少年诸葛亮坐直了身子,深施一礼恭声问道,眸子里那种曾经存在的敌意已经消失,换上了一种男孩该有的崇拜色彩。

“开玩笑,”谢飞心中暗暗一笑,“要不懂上几门语言,还特么怎么在佣兵界混饭吃啊?再说科班出身的现代军官,有特么不懂外语的吗?”

“何止是大秦的语言,”谢飞今天必须要给使者们留下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以断绝了二袁、曹操、刘备等人的觊觎之心,“谢飞精通几种各地语言,如安息、贵霜、大秦等地,还有一些地方的语言也是略知一二。”

震惊已经难以形容众人此时心情了,众人仿佛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谢飞,全然想不通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了。

“子云,你不是并州人氏么?怎么学的这么多地方的语言?”蔡邕沉思着问道。

“妇公有所不知,谢飞自幼便离开并州西行,一路到了大秦以后才又返回大汉,前后历时十余年,要说谢飞在大汉生活的时光,远不如在外行走的时光哩。”

看着谢飞,关羽想起了从前一起从虎牢返回酸枣时的日子,这谢飞一直给关羽的感觉就是,他对这大汉朝廷似乎从来都是没有丝毫的敬意,现在好像隐隐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其实对谢飞来讲,他热爱的是这片土地,热爱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什么特么的刘家皇帝,算特么个蛋啊?指望一个21世纪的军官去效忠一个2世纪的刘家皇帝,到底是谁疯了?对他来说,大汉是天下人的大汉,而不是谁家的大汉。

周瑜则是另一种想法,来到长子后,作为一个颇有志向的少年将军,他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华夏军的军制与装备。新型马具袁术的部队已经开始装备,参观军械厂时那些小玩意儿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还专门找去求了一双长筒军靴穿上,骑在马上比起以前的鞋子舒服的太多了,这对长途行军来说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装备。

周瑜敏锐地觉察到,现在的华夏军虽然规模不大,但任何与之为敌的诸侯,恐怕都不会占到多大的便宜,若是类似于袁术这样实力强劲的诸侯,虽然可以击败华夏军,但自身的代价将是非常的巨大,从而失去与其他诸侯争夺的资本,今天知道了谢飞的志向,让周瑜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诸葛亮听了谢飞的回答以后,躬身对着诸葛玄施礼说道:

“侄儿有一事相求与叔父,还望叔父答应侄儿。”

诸葛玄听了微微一愣,不知道诸葛亮有什么事情,居然当众就向自己提出来,这个侄子一向自视颇高,聪明绝顶,自己带他来的目的就是见见世面,看看威震天下的华夏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略微沉吟了一下,诸葛玄沉声说道:“你且说来听听,何事所求与我。”

诸葛亮一句话满座皆惊,把谢飞也震得五迷三道:“侄儿欲拜在襄垣侯门下,留在长子学习这些语言,请叔父自行返回南阳。”

“啊?!”诸葛玄吃了一惊,“这……若是君侯愿意,我定不阻拦,你怎知君侯一定愿意收你?”

诸葛亮并不回答,起身来到谢飞面前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子一心求学,若是学会了这些语言,他日随君侯西去,必然也会方便许多,请君侯收小子于门下。”

“我等非碌碌无为之辈了?方才你不是还说,内贼不除,如何去征伐外贼马踏安息,怎么这么快就转换了心意?”谢飞微笑着问道。

“请君侯恕小子无知,方才诸葛亮不知君侯之志,所以才出言冒犯了君侯,现如今已知君侯之志,只要君侯不弃,诸葛亮愿意一生追随君侯。”诸葛亮恭敬地回答道。

“哦?那你说说,谢飞之志是个什么样子?”

诸葛亮犹豫了一下说道:“君侯并不曾明示,若是诸葛亮说出来,不知道是否妥当?”

“你只管说来,无论对错,谢飞绝不怪你!”谢飞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未来名满天下的英俊少年,微笑着说道。

“君侯借羊喻事来表明心迹,君侯之意是无意参与关东诸侯之事,一心向西去图贵霜、安息乃至大秦,若是关东诸侯不主动来犯,君侯也无意图之,不知诸葛亮猜的对也不对?”

“若是跟随了我谢飞,以后无论是礼仪还是装束,一律皆以华夏军为准,你可是愿意?”谢飞微笑着问道。

发肤受之于父母,理发这种事情,对这时代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华夏军之所以顺利进行了此事,根源还是在于华夏军的骨干部队主要是来自于小郡主和独孤雁的胡人部队。

诸葛亮听谢飞这么一说,转身来到自己的餐盘前,拿起削肉的小刀,“唰唰”几下就将发髻割掉扔在地下,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诸葛玄更是满脸通红。

“请君侯收诸葛亮于门下,亮愿终生追随君侯!”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坡头散发的诸葛亮再次躬身说道。

看来熊孩子的叛逆心理,跟时代和智商关系不大。

第118章一不小心成了老师

看着眼前少年诸葛亮真挚的眼神,谢飞心里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这千古名人居然想当自己的学生,究竟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自己?还是相互改变?

自己给一个少年当老师,应该还是称职的吧?

“好!我就教你这些语言,”谢飞放下心结,下一句直接惊掉了众人的下巴,“若是你愿意,无论是算数还是几何,天文还是地理,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教你。”

“诸葛亮见过西宾。”诸葛亮深深地施了一礼。

汉代并没有唐宋以后那种复杂的拜师礼,汉代有个很牛x的地方是国家开办了各种不同专业的学校,培养了各种类型的人才,汉代在自然科学领域并不落后。

当唐代盛行科举,李二吹牛x“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的时侯,如果时间轴放足够远就会发现,这一举动实际上正是没落的开始,从此以后科学算是跟这块土地渐行渐远了,直到谢飞穿越以前都是再也没有回到世界巅峰。

诸葛玄对诸葛亮的请求似乎有些无奈,对着谢飞施礼说道:“既然如此,亮儿就托付于君侯了,还请君侯能善待亮儿。”

谢飞正色说道:“君仁先生尽管放心,谢飞定会善待诸葛亮。”

诸葛玄再次谢过,谢飞想了想对诸葛玄说道:“按理说诸葛亮还没有到取表字的年纪,但我倒是想给他取一个表字,不知先生是否应允?”

“君侯若是想取自然可以,不知君侯打算取一个什么表字?”诸葛玄并没有反对,要知道如今的谢飞已是位居列侯,能给诸葛亮取字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诸葛家。

“孔明,”谢飞没有任何的停顿,“表字就‘孔明’二字如何?”

“此二字不错,‘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子云这两个字用的真是相当得绝妙。”还没等诸葛玄开口,蔡邕插嘴说道。

诸葛玄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略微一沉思,点头说道:“君侯取的这个表字确实不错,就用这两个字吧。”

诸葛亮满心欢喜地谢过谢飞,众人免不了又是一顿客套。

夜已经很深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军马场距离长子不过几里的路程,返回倒也方便。

谢飞交待了典韦几句,与众人一同上马回城,在皎洁的月光下,道路清晰可见,走起路来相当的轻松。

由于前来长子的任务已经达成,诸葛玄和荀谌之间的敌意似乎立刻就消失了,两位老友谈笑风生的并辔前行,周瑜和张郃则有说有笑的并肩跟在两人身后。

关羽和乐进两人走在了一起,两人眉飞色舞的边走边谈,一副多年不见的老友样子。

谢飞等人走在了最后,蔡琬看了看诸葛亮,对着蔡邕低声说道:“阿翁,我还没有表字,能否也让姊夫取一个表字?”

“哈哈哈,”蔡邕哈哈大笑,“你这小女,想让你家夫君取字便去取就是了,问我作甚?”

蔡琬脸色微红,心中却是欣喜万分,虽说已经和老爹谈妥,却没料到老爹直接开口就是你家夫君,不过蔡琬毕竟是生性活泼,又极受蔡邕宠爱,听了蔡邕的话以后,直接对着谢飞说道:

“夫君且给我取个表字,一定要好听才行。”

谢飞听了心中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文姬两字如何?蔡琬蔡文姬。”

“蔡文姬?”蔡琬想了想说道,“听着倒是很好听,只是这其中的意思呢?”

谢飞有些头大,心中暗想,我要是知道啥意思就不起这个名字了,这不是想起蔡琰的另一个表字才起的么?

“文者,文章也,你这小女不爱读书,给你取个‘文’,就是要提醒你,好好的读书!”

蔡邕的一番话顿时解除了谢飞的烦恼,他对着蔡琬嘿嘿一笑:“妇公说的一点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蔡琬听了小脸挤作了一团,扭过头去不再看这翁婿两人,引得两人哈哈大笑。

诸葛亮也跟随谢飞走在一起,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笑了一下,恭恭敬敬地问道:

“请问西宾,何为几何?”

谢飞被诸葛亮一问才忽然想起,几何是个外来词汇,自己又是说走嘴了,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言多必有失,得意必忘形啊,看来以后真要注意点言辞,慢慢的引导才是。

“就是研究各种图形的学科,”谢飞简单地回答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谢飞暗自下定决心,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尽可能的传授给诸葛亮,传授给这个时代。

不是瞎吹,21世纪高等军事院校出来的学生,绝对是这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之一。

人类文明进步的过程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是在前人的成果上不断地完善,不断地进步,自己既然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一分子,那就有义务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全部传授出去,人类文明必将在这个从未有过的来自未来的基础上飞速发展。

如果人类在提前1500年进入工业社会,那21世纪的人类文明会是什么样子?

“只要你愿意,我所会的都可以教你,你要记住一点,尊师并非是不分对错的听取,而是要敢于质疑,老师所讲的并非一定就是正确的,只有敢于质疑老师,才能超越老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师?”诸葛亮显然对这个词感到新鲜,“质疑西宾?亮不敢为之。”

“不是不敢,是必须要质疑,只有这样,后人才会更快的超过前人,而且你要记住,后人的见识永远都会超过前人,否则人类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人类?”诸葛亮再一次迷惑了。

看着诸葛亮迷惑的神情,谢飞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由于自己先入为主的把诸葛亮定位成了一个伟大人物,从而想当然的迫切的希望他能够理解一些事情,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诸葛亮只是这个时代曾经出现的牛人,指望他一下子理解人类未来的文明是不现实的,只能循序渐进。

脱离时代背景评价伟大人物就是耍流氓!

蔡邕听了谢飞的话,心中大震,转过头来望着谢飞说道:“子云,前日我刚刚听说昭姬私奔于你时,只道是因她不喜卫家而随性为之,今日我才知道,天下之人,也只有子云你,才能被她所看重了。”

“妇公谬赞了,”谢飞老脸一红,“我一直盼望着妇公能够脱离长安那种是非之地,现在妇公到了长子,我和昭姬也就心安了。”

“不瞒子云,要说董卓待我的确不薄,这次弃董卓而去,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董卓祸乱朝纲,淫乱宫闱,其罪当诛!中郎何必介怀?”诸葛亮的楞头劲又上来了。

蔡邕摇了摇,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谢飞听了则是另一种心情。

董卓活着的时候,汉中平原人口30余万户,董卓死了以后的李郭之乱,不到两年就变成了3万余户,孰是孰非说得清么?一帮人天天叫嚣着诛杀奸贼董卓,心里想的真是大汉的江山么?

不过是一群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的和董卓没啥两样的一丘之貉罢了。

维护公平与正义的只能是制度,汉末的各种制度已经彻底塌崩,指望这帮人对汉室的忠诚度来振兴汉室?快别逗我笑了。

“老师,你在想什么?”诸葛亮忽然问道。

谢飞的思绪被诸葛亮拉了回来,抬头看去,长子的城门已经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夜幕中,城楼上针尖大小的光点若隐若现。

“孔明,今日你且随我前往郡守府如何?”谢飞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亮的问话。

“一切听从老师安排。”

众人进城以后,谢飞先将客人们送回了驿馆安歇,然后返回了府衙。

诸葛玄对侄儿颇是有些不舍,看着欲言又止的诸葛玄,谢飞微笑着安慰道:“诸葛先生大可放心,谢飞对孔明,绝不会比先生差得了分毫,你且放宽心思就好了。”

“诸葛玄谢过君侯,明日我便会返回南阳,亮儿以后,全赖君侯费心了。”诸葛玄说话时的难舍的表情,看得谢飞心中感动,暗暗感慨。

蔡邕岁数大了,在马上就已经不停地打起了瞌睡,回府以后直接睡去了,谢飞命人给诸葛亮收拾好房间安顿下来后,和蔡琬向后堂走去。

后堂静悄悄的,摇曳的灯光下,等候已久的两个侍女正在伏案而睡,被二人惊醒后慌忙起身施礼道:“夫人们已经睡下了,岚夫人说军团长若是回来自行安歇就好,不要打搅夫人们了。”

谢飞听了点了头,挥手命侍女下去休息了,凑近蔡琬耳旁轻声说道:“为夫没有了去处,不知道琬夫人的床榻,能否借为夫一用呢?”

蔡琬嫣然一笑,俏脸不胜娇羞地说道:“夫人们都不要夫君,我为何还要夫君?夫君还是自行寻个去处吧。”

说完扭头走出厅堂回房去了,谢飞飞也似地追了上去,伸手拥住蔡琬的小蛮腰一起向房中走去,边走先调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琬夫人就不想留住谢飞一会儿么?”

一边说着一边用拥着蛮腰的爪子探去……

第119章第一个主动投奔的大将

“咚,咚,咚。”

沉睡中的谢飞被敲门声惊醒,朦朦胧胧地向窗口一看,已经是白亮亮的一片,天色早已大亮,昨夜回来的太晚,睡前又做了些运动,谢飞和蔡琬很是疲惫,早上直接就睡过了头。

“军团长,”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天色已经大亮,岚夫人请军团长和琬夫人过去。”

“夫君,什么时辰了?”蔡琬像八爪鱼一样缠住谢飞,闭着眼进迷迷糊糊地问道。

“不知道什么时辰,天色已经大亮,快些起来。”谢飞轻轻地拍了拍蔡琬说道,“你那几位姐姐,正等着我们过去。”

“啊!!”蔡琬一听顿时睡意全无,直直地坐起身来,谢飞的眼前一阵眼花缭乱,“都怪夫君你,害得我们起得如此之晚,若是早点起身,便能躲出去,现在如何是好?”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谢飞轻轻地拍了拍蔡琬,“快些穿衣,我们一同前去。”

两人洗漱完毕来到厅堂,夫人们早已等候多时了,小郡主大刺刺地坐在正位,见两人进来,微笑着说道:

“今日谈的是些家事,夫君只好站着了,琬妹子坐。”

蔡琬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众人,不知道该还是不该做,赵真起身握住蔡琬的手,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微笑着说道:“我们夫君虽然在外面威风得很,但是这家里的事,还是你我姐妹们说了算,琬妹子放心坐下就是。”

“按照从前的说法,若是再有人进门,须得我们四人同意才行,现在雁妹子驻守晋阳,一时也无法知晓,只能委屈琬妹子了,等到了晋阳以后,方才能正式嫁与夫君,琬妹子可是愿意?”

小郡主虽然说得非常的轻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蔡琬听了不由自主地点头说道:“蔡琬听从岚姐姐做主。”

“夫君,”小郡主站起身来,走到谢飞身旁,略带嘲弄地说道,“你这些夫人们觉得,夫君的夫人已经够多了,以后夫君若是还想娶妻,提前说与夫人们如何?这次因为是琬妹子,若是别人,为妻可是断不可让她进门的,夫君知否?”

“嗯,嗯。”谢飞忙不迭地答应,只要能够过了眼前这一关,无论什么也要先答应了下来再说。

“还是老规矩,以后若是还有此事,须得我们姐妹五人同意,若是一个不同意,夫君便休想领人进门!”

“五大流氓一票否决权?”谢飞的心里没由来地想起了这件事,嘴上却是没敢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努力地摆出一副庄严的表情说道:

“一切听从夫人们做主就是。”

蔡琰却是一副非常轻松的表情,她没费多少口舌就征得了小郡主和赵真的同意,给自家妹子要来了一个名分,心中开心无比。

在这个权贵老婆一大堆的时代,还能够管着夫君娶妻纳妾,夫人们已经很是满意了,怎么可能真正去阻止夫君纳妾?

谢飞颇有些激动,嗯,已经够多了,再多了恐怕身体真是吃不消了,不知道皇帝们是如何去应付的,心中不由得激荡不已。

这可真是tmd一个伟大的时代!

家事谈完,夫人们各忙各的去了,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有赵真去操办,整天被些琐事折腾的头疼不已,小郡主则出门去耍她的军长威风,蔡琰一脑袋钻进了书房不知道去忙些什么,蔡琬缠住小郡主一同去凑热闹,转眼间夫人们走得干干净净,留下谢飞一脸黑线的站在堂内。

谢飞来寻诸葛亮,却是和蔡邕一起出门了,原来诸葛玄一大早就来辞行,被小郡主打发走了,蔡邕领着诸葛亮前去城外送行。

正无聊间,门口的卫兵前来通报,李臣和关羽前来求见,谢飞出门迎入二人。

关羽神采飞扬,见谢飞出来,老远大笑着上前轻施了一礼说道:

“一大早就来打扰子云,没有坏了子云的美梦吧?”

这家伙一脸坏笑,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谢飞看得一阵腹诽,将两人请入,边走边笑着问道:“云长一早便来,是为战马一事吧?”

“确为此事而来,我与李场长已经谈妥的价钱,战马200匹,25000钱;驽马1000匹,8000钱。”

谢飞看向了李臣,李臣苦着脸说道:“关将军精明过人,各种货物的价格没有他不知道的,我说不过他,这1000匹驽马,还要各地搜罗一番。”

谢飞听了哈哈大笑,关羽却是一副异常真诚的表情说道:“李场长,关某的价钱已是极为公道了,若非这些战马都已带胎,这个价钱都是没有的。”

李臣语塞,瞪了关羽一眼没有说话,说话间已经步入大堂,落座以后侍女们奉茶上来,关羽微笑着说道:

“价钱已经谈妥,关羽今日便去马场挑选战马,官价金一斤10000钱,关羽不能亏了子云,便按金一斤12000钱来计如何?”

谢飞想都没想点头同意,李臣却吃了一惊:“军团长……”

谢飞伸手止住李臣:“价钱就这么定了,回头你与关将军结算,记住了是普通战马就行。”

关羽听了起身告辞,连茶也不喝了:“既然都已说定,关羽这就去马场挑马,时间颇紧,就不烦扰子云了。”

说着拉着一脸黑线的李臣就走,谢飞将二人送出门外,望着二人骑着马摇摇摆摆远去的背影,谢飞才忽然明白了李臣为何要阻止自己,顿时一阵气恼。

回到后堂的谢飞正气恼间,刚想去蔡琰的书房,人报冀州张郃前来求见,谢飞听了心中奇怪,问道:“张郃几人前来?”

“报告军团长,只有一个人。”

谢飞听了心中更加奇怪,亲自走出门去,只见张郃一个人立在门前,见谢飞出来,躬身施礼说道:

“张郃见过襄垣侯,冒然打扰,还请君侯恕罪。”

谢飞伸手扶住张郃笑道:“儁乂能来,谢飞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打扰一说,请儁乂堂内说话。”

两人来到堂内分宾主坐定,谢飞首先开口问道:“儁乂前来所为何事?”

张郃一开口,谢飞差一点没跳起来:“若是君侯不弃,张郃愿加入华夏军,不知君侯能否收留张郃?”

谢飞心中激动,终于有大将主动前来投奔了,说明自己终于混出点名头了,按住心头的激荡,谢飞微笑着问道:“儁乂看中了谢飞什么?袁本初四世三公,兵强马壮,远非谢飞可比,儁乂弃袁绍投谢飞,所为何故?”

“君侯之军当世罕见,张郃仰慕已久,我与公与私交甚厚,得知公与在华夏军,张郃早就有意相投,此其一也;袁绍窃取冀州,张郃不为其所用,此其二也。”张郃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儁乂可是知道,你若是来我华夏军,职位未必会比你现在高,儁乂在冀州为何职?”

“回禀君侯,现为校尉。”张郃恭敬地说道。

汉末灵帝以前校尉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中级军官了,诸侯纷争时校尉遍地,可大可小,也不知道张郃这个校尉是个什么成色的校尉。

谢飞一直也搞不懂这些,又因为决心进行军事体制改革,才完全按照现代军制组建了华夏军,见张郃说起自己是校尉,沉吟着说道:“儁乂来我这,怕是比袁绍那的官职还要低些,我华夏军人数不比袁绍,自然没有那么高的官职给你,不知儁乂……”

“张郃既然已经决定投奔君侯,即使从屯长做起,张郃都毫无怨言,袁绍对我冀州旧部多有疑心,张郃早已无意留在冀州了。”

谢飞走到张郃面前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张郃的右手,真诚地说道:“欢迎儁乂加入华夏军!”

张郃被谢飞这一握深深的感动了,不同于西方,天朝古代的握手礼并非大众礼节,仅限定在小范围人群中使用,也就是家人和密友之间才会握手,而普通朋友之间并没有握手的礼仪。

这一握,张儁乂从此死心塌地,许多年以后,张郃怀念起这一握,依然是老泪纵横。

“儁乂,你不回冀州了,家眷怎么办?”

“君侯,阿翁过世已久,阿母妻儿都身在鄚州,以后接过来便是。”张郃心中又被感动了一次,自己加入华夏军,谢飞问第一句居然就是自己眷属的安危。

“儁乂,你之阿母就犹如谢飞阿母一般,明日你便修书,我让人去接过来。”谢飞轻声说道。“你先学一些华夏军的礼仪和军规,我军从上至下,包括我在内,都必须要遵守,等你学习完毕,我与公与等人商讨一下,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张郃点头应允,谢飞又问道:“你这一去,友若可是知晓?”

“我已说与荀谌了,冀州旧部辞官者众多,他倒也没有说什么,这次一共来了200多名骑兵护卫,有50余人愿意随我留下。”

“那就好,这些愿意跟随的,也一并训练如何?”

“一切听从君侯安排!”张郃回答得非常干脆。

“好!你我这就前去训练场,正好来自长安的文远所部和晋阳的张燕等人也在接受训练,你们就一同训练,此次间也熟悉一下。”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士兵们正在分组进行着队列训练,教官们的呵斥声此起彼伏,高台上的陶升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的注视正在训练的士兵们,颇有后世军士长的风范。

军官的训练队列里,张辽和张燕赫然在列,表情严肃的和普通军官一起接受者训练,训练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尉,不时地严厉地呵斥着这些未来的高级军官们。

第120章训练场

陶升见谢飞到来,快步跑了过来,相互致礼以后,谢飞向陶升介绍了张郃。

“请军团长放心,我会安排最好的教官来训练部队,只是训练有些严格,张将军还是要提前知晓才好,”陶升微笑着指着张辽所在的军官队列,“就像那种样子,不知道张将军能否接受呢?”

张郃向着队列望去,只见年轻的少尉正在大声呵斥着:“张辽!我讲的的话你没有记住吗?重来一遍!”

“这是长安来的张辽,原是董卓所部骑都尉,也是加入了我军不久,他身旁那位,是黑山军平难中郎将张燕,张将军想必是听说过此人,两人的职务都远远高于教官,”见张郃有些疑惑,陶升解释道,“在我华夏军训练场教官最大,无论任何官职任何军衔,就是各个军长们,编入训练队列时,也必须要听从教官的命令!张将军能够接受吗?”

张郃大大地吃了一惊,张燕的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居然在这老老实实地接受训练,他看了看谢飞,谢飞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请陶将军放心,我既然已经加入华夏军,自然一切遵从华夏军军规,请陶将军放心!”

谢飞对张郃的回答颇为满意,向陶升问道:“你从长子带来的新兵训练的如何了?”

“报告军团长,再有10余日即可训练完毕,队列和条令都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今天训练的什么科目?”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们,谢飞满意地问道。

“军团长,这些正在训练的,都是后期加入我军的,主要是张辽所部和跟随军团长同来长子的张燕等人,今日上午主要是条令和队列训练,午后按照安排是休息。”

“眭固何在?”

“眭固陪同岚夫人巡视营房去了,应该快回来了,要不要请岚夫人过来?”

“不必了,你去安排一下如何训练儁乂所部,我等她们就是了。”

陶升领着张郃去安排训练事宜了,谢飞望着正在训练的张燕等人,心中颇有一些成就感,这些昔日的黄巾将领,正在慢慢地发生着改变。

一阵马蹄声响起,谢飞扭头看去,却是郭嘉领着几个侍卫驰进了军营,看见谢飞翻身下马,向谢飞立正敬礼。

“哈哈哈,奉孝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可是忙的很啊,何时回到长子的?”

“今日刚刚回来,方才去寻军团长,听说军团长来了这了,我就寻过来了。”郭嘉的表情很是欣喜,看样子春耕的工作进行的很是顺利。

通过这几个月大量的运动,让郭嘉的体魄发生了明显地改变,以前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健康的古铜色的脸庞。

“奉孝还饮酒么?”两人并肩看着训练的士兵,谢飞关心地问道。

“自从军团长不许我在饮酒后,郭嘉已是滴酒不沾,真如军团长所说的,现在的感觉极好,几个月来未曾病过一次。”郭嘉非常高兴地说道,“虽然一直奔波,但一有空闲我便做些运动,真要感谢军团长教我这些呢。”

谢飞心中大为宽慰,若是郭嘉能够一直这样坚持锻炼,也许可以避免英年早逝的命运。

“军团长,现在上党郡内情况相当的如意,郡内的流民新开荒地达到了1100万亩,都已经播种完毕,就是在秋收以前,粮食怕是不够用,需要提前考量。”

说到粮食,郭嘉的表情有些凝重:“若是不能坚持到秋收,怕是会出乱子。”

“奉孝如何打算?”

“我有一个想法,统计一下两郡所有的粮食和人口,按照人口来配属粮食,军团长以为如何?我今日去找军团长,就是想商讨这件事。”

配给制!谢飞听了心头大震,看来制度真是思想的源泉,自己搭了一个架子,被松绑后的执行者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契合这个架子的方法。

配给制不是福利最好的办法,但绝对是危机时刻是粮食利用率最高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所有人口一律参与,具体细节你看着制定,看看每人每月配属多少粮食适合,制定好以后马上派人送交公与商议。”

谢飞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郭嘉的建议,无他,配给制是后世现代国家危机时都使用过的手段,能够在危机时刻最大限度的减少人口损失。

“还有一件事军团长屡次强调的,现在已经在全郡强制推行,就是军团长所说的厕所问题,现在全郡各处都已经建立了公厕,洗手的要求已经在我华夏军各部强制推行,民众间推行难度很大。”

“这个需要长期的推行,等洗手养成了习惯,病死的人会大大减少,这些手段能够减少各种疫病的流行,一定要尽快的强制推行,尤其是劳动营和屯田营,不听从者严厉惩处。”谢飞说着说着想起了三国时的大瘟疫,要不是连曹丕都死于瘟疫,司马家根本没有机会篡权夺位。

两人正谈话间,陶升和张郃走了过来,看见郭嘉在此,陶升快步上前“啪”的一个立正:“郭总长好!”张郃看的着实吃了一惊。

郭嘉回礼致意后,颇有些惊讶地对着张郃说道:“儁乂何时来的长子?难道是与荀谌一起来吗?”

“奉孝说得不错,我正是护送荀谌来此,奉孝公务繁忙,我几次前去都没有得见奉孝,不想今日在此遇见。”

“我和儁乂在冀州的便相识,只是没有想到在此遇见。”郭嘉向谢飞解释道。

“儁乂已经加入了我华夏军,正在准备接受训练。”谢飞笑道,“以后诸位可就又在一起共事了。”

“哈哈哈,”郭嘉听了笑着对张郃说道,“你我二人都是先事袁绍再投华夏军,真是巧了,等儁乂训练完毕,郭嘉定设宴与儁乂叙叙旧事。”

上午的训练结束了,小郡主和眭固等人也已经巡视完军营回来了,令谢飞惊奇的是蔡琰及诸葛亮也和小郡主在一起。

“夫君,阿翁送诸葛先生回来,诸葛亮想来训练场,我便领着他们过来了。”看谢飞满是疑问的表情,蔡琰凑近谢飞轻声说道。

这时张辽张燕等人也过来和谢飞见礼,两人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错,虽然训练的的时间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两人的军姿仪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军礼也已经相当的标准。

“今天的午饭,我就在训练营吃了,陶少校可有多余的饭食给谢飞?”谢飞打趣到。

“军团长能够留在训练营用饭,陶升高兴还来不及呢,”陶升忙不迭地回答,“我这就命人安排。”

谢飞招呼众人一起随着陶升向食堂走去,华夏军训练营的食堂是按着谢飞的要求建立的,由几排草棚组成,用餐方式与后世的军营差不多。

谢飞领着众人落座,每人面前的木盘里放着几块胡冰,几块咸菜和一碗菜汤,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伙食都是完全一样。

“夫君,我可以加入华夏军么?”坐在身旁的蔡琬凑近谢飞耳旁低声问道。

“你这小妮子怎能上阵杀敌?这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谢飞悄声笑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生个羊徽瑜出来吧。”

蔡琬俏脸一红,惊慌地向四周望去,见大家都端着餐盘准备落座,并没有注意到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边吃边聊,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的诸葛亮和张郃两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停地悄悄打量着四周。

看着张郃四处撒摸着眼神,谢飞微笑着问道:“我军的训练营,儁乂觉得如何?”

“军团长,”张郃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地发生了改变,“张郃从未见过这种训练营,不过张郃以为,一旦能够完成训练,天下诸侯同等兵力下,皆非我华夏军之敌,现在张郃知道了为何二袁都要派人拉拢军团长了。”

“哈哈哈,儁乂说说,二袁为何要拉拢我?”

“军团长,我华夏军乃是虎狼之师,诸侯们都想借我华夏军之力攻击对方,张郃所言对否?”

谢飞已经迅速吃光了盘中的食物,将餐盘轻轻地往前推了推说道:“儁乂,并非如此,诸侯们纷纷拉拢我,并非是因为华夏军,更不是因为我谢飞,而是因为这块地。”

谢飞说着用手指了指地下:“无论是何人,只要在这里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地盘,都会被众人拉拢。”

小郡主听了,抬头看向了张燕,张燕正好抬起来,见小郡主看向了自己,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尴尬,旋即恢复了正常,向着谢飞问道:

“军团长,为何我占据太原等郡时,诸侯们没有前来呢?”

张燕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相当的坦然,看不出任何的不满情绪在里面,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飞燕,那是因为你劫掠为主,并没有稳定郡内,也没有让所辖各部都能服从于你的号令。”

张燕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谢飞接着正色说道:“飞燕,你颇有大才,又有侠义之心,只要你真心跟随华夏军,华夏军绝不会亏待于你!你看我华夏军部众,有多少是来自黑山、黄巾的兄弟,谢飞对他们同样如兄弟一般。”

张燕“啪”的立正,高声说道:“张燕誓死追随军团长,请军团长放心!”

诸葛亮忽然问道:“老师,为何说无论何人占据这里,各路诸侯就一定会拉拢呢?诸葛亮以为,诸侯们拉拢的还是老师而已。”

第121章山西的地缘优势

谢飞听了诸葛亮的话,想了想问向了郭嘉:“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以为,上党虽然地理重要,但还是因为军团长之神勇,华夏军之善战,才会令诸侯有了招揽之心。”

“陶升,清理下桌案,你去取纸笔来,纸越大越好。”见众人都已用餐完毕,谢飞对着陶升说道。

陶升取来了几张没有裁剪的大纸,众人腾出了桌子,围坐在桌案旁看着谢飞,看看他想干什么,却见谢飞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谢飞只在小时候摸过几天毛笔,从未正八经的练过毛笔字,依葫芦画瓢地握住了毛笔,一落笔顿时头发如斗,这玩意儿跟小时候一样,还是根本驾驭不了,完全不听使唤,郭嘉诸葛亮等人看的心中大为惊讶,蔡琬更是有些发怔,众人的内心很快达成了共识:

这家伙不会写字!

小郡主和蔡琰则是心中不停地埋怨,自家夫君写字的那两下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为何要当众出丑?

歪歪扭扭地画了几笔,看着忽粗忽细弯弯曲曲的线条,谢飞实在是画不下去了,一抬头看见诸将面面相觑的表情,不由得尴尬地笑道:

“我……,我长居大秦等地,这笔实在是用不来,”心中忽然灵机一动,“陶升,你去寻些鹅毛来。”

陶升一脑袋雾水地寻找鹅毛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了:“军团长,鹅毛寻来了。”

众人看去,只见陶升的手上抓着一把毛茸茸的碎鹅毛。

众人看的好奇,不知道谢飞要这鹅毛干什么用,谢飞心中却是大恨,又气又笑地说道:“不是这些,是鹅翅上的翎羽。”

陶升无奈,一时也无处去寻,索性命人捉了只鹅过来,折腾了许久以后才拿了一把鹅翎回来了,谢飞挑了一根出来,用小刀削了一下,蘸了蘸墨汁,换了张纸开始画了起来,画的相当得快速娴熟,看的众人暗暗称奇。

谢飞聚精会神地画完,把笔一放说道:“诸位请看。”

众人围上前来一看,只见上面画的是一副极为细腻的地图,而这种地图的画法却是从未见过。

古代的地图画的都是颇为写意,毫无精密度所言,这幅完全按照现代比例尺画出来的地图,让众人震惊无比。

谢飞心中暗自得意,虚荣心一阵泛滥,幸好自己在军校学习时,图上作业能力名列前茅,没想到居然在这派上了用场。

嗯,是不是培养些专业参谋军官充实一下郭光杆的总参谋部?只是不知道哪辈子才行。

由于地理变迁的原因,现在的城池位置与名称与后世大不相同,但是山川的变化并不是大,除了那条喜怒无常的母亲河。所以谢飞并没有画出所有的城市,只是大略地画出了一些主要城市的位置,由于也不知道这会儿的边境在哪,谢飞并没有画出国境线,采用了开放的处理方式。

“老师,这是什么地图?大汉吗?”诸葛亮看着地图惊讶地问道。

“没错,诸位请看,”谢飞拿起一根筷子,指着地图说道,“这是大汉及周边各处的地图,你们若是能够看懂此图,当知为何我说诸侯们并非因我而来,而是因地而来,只不过诸侯们不自知罢了。”

“夫君,这是地图?这怎么可能是大汉地图?”蔡琬一脸的惊讶,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谢飞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这种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们的地理知识也无法支撑这样的认识。

“诸位,这的确是大汉及周边地图,谢飞在外游历多年,各地地势了然于心,绝对是错不了了,诸位可以根据自己的了解先看看此图。”

周围诸人都被彻底地震惊住了,脸上掺杂着震惊、钦佩、不敢相信等各色神情,连夫人们都没有想到,谢飞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诸位请看,这里是我上党所在,”谢飞手指地图娓娓道来,“山西因位于太行山以西故曰山西,正北是并州,其山是恒山,其泽为昭余祁,川河流为滹沱、呕夷;自古以来以地势险要著称,一旦占据山西,便可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

“你们看这里,太行山、吕梁山分居东西,南北绵延千余里,又有众多险关可守,东南太行山有共有八陉,分别为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等陉,此皆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众人的目光随着谢飞所指的位置移动着:“山西北有雁门、宁武、偏头三关,三关中以雁门为重;西有黄河作为屏障,有龙门渡、蒲坂渡等险要渡口;向南则有黄河、中条山之天险所在,同样也有风陵渡、茅津渡等重要渡口。”

“山西以西为高原,乃八百里秦川之所在,长安则居于其中,若是我军从太原郡起兵,沿汾河一路南下,克函谷而入长安,坐拥并州、关中之地利,即或不能全取天下,亦可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听了两眼发光,郭嘉是激动不已,而诸葛亮的表情已经是彻底的五体投地了。

“一旦占据关中,西则可进甘陇,东则出河南荡平诸侯,此势一旦所成,平河北易如反掌,旋即可南下直取荆襄、长沙,也可自汉中南下攻蜀地,从左至右一举荡平江东统一天下。”

“山西之地易守难攻,就当前的情形所言,无论是关中诸侯东进中原,还是中原诸侯欲取关中,我上党若是有意,都可直接南下断其后路。昔者秦穆公劳师袭远攻郑,回师途中晋襄公设伏于崤山,一举大破秦军,生擒其帅孟明,而秦白起夺取上党以后,秦方能东进而一统天下。”

见众人听得入了迷,谢飞接着说道:“关东诸侯若是欲攻山西,非久战而不能胜也,若是据有山西者民心依附,士卒同心,攻击者没有取胜的可能。”

“向北则是草原,乃是胡人传统所据之地,尤其是平成最为关键,无论胡人南下还是大汉北征,平成必为首战之地,昔日刘邦曾与冒顿在此大战七天七夜,被围于白马。”谢飞手中的小木棍向下移动,“刘邦侥幸逃脱后,来到此地之后颇为欣欣然,此地故曰‘欣州’,此地乃是北上南下的集结地,要尽早图之。”

谢飞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北部的平成乃是我必取之地,乃是我军存亡之所在,其他各地易守难攻,唯有北部地势平缓易攻难守,而此地牢牢地扼住了胡汉咽喉,胡人所据必乱中原,汉人所据则胡人必危,没有了平成,太原上党就成了无根之水,迟早必亡!”

众人望着地图,纷纷地陷入了沉思,谢飞最后总结道:“山西乃是‘治世之重镇,乱世之强藩’!无论何人占据山西,天下诸侯只要不是傻瓜,都会想办法拉拢,所以诸侯们看重的并非是谢飞,而是看重的山西,只是他们可能以为自己看重是谢飞罢了,若诸侯皆见谢飞而忘山西,谢飞窃为诸侯悲之。”

说到这里,谢飞的心中忽然有些沉重,敌军在开战初期,很快便横扫山西,旋即一记右勾拳直取中原,守军顿时被打的稀里哗啦,直到另一个伟大的抵抗者进入山西开辟根据地,也正是因为抵抗力量在山西的坚持,才最终牢牢地牵制住了敌方兵力,才迎来了最后的胜利。

上国的每一个历史转折点,山西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自己既然已经鬼使神差般地占据了上党、太原,无意中占据了上国最重要的地理节点,再做不出点成绩出来都对不起上天的厚爱了。

郭嘉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看着地图思索着谢飞的分析,他一直都颇为自负,认为自己对天下大势的把握无出其右,今日一听谢飞的分析,顿时有一种自叹弗如的感觉。

众人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就是提到白马之围时,谢飞直呼其名“刘邦”,而非尊称高祖,言语间毫无敬意可言,听得所有人都是心中凛然。

诸葛亮心中有些茫然,老师所展现出来的雄才大略让他钦佩无比,但是言语间对刘家皇帝的不屑又让他隐隐不安,一时间颇为纠结。

领兵打仗的将领则感受又有不同,眭固、陶升等人本身就是反贼出身,这种言语间的蔑视反而无意间拉近了他们和谢飞的距离;而张辽、张郃两人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自己似乎在另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张燕更是暗自叹息不已,若是自己能够有此眼光,好好的经营一下山西,想必也能大有作为,同时心中暗暗叹服,那些心结正在慢慢地平复。

“老师,那山西当前最大的难处是什么?”诸葛亮向着谢飞问道。

“人口,当前山西最大的问题在于人口,所以当前必须要大力的吸收流民,”谢飞又指向了上党的位置,“上党郡雨量丰沛,土地极为肥沃,又富有盐矿,只是目前缺乏足够的人力开发;平成一带虽气候干燥,但宜于放牧且铁炭极多,同样也是受制于人力不足;晋阳乃是交通要道,正是商贾必经之路,现在缺乏的是足够的商贾。”

郭嘉点头同意道:“军团长所言极是,看来还是要更多的吸收流民进入我上党太原才行。”

“只要我上党上下齐心,努力使民众安心乐业,农商并举,耕牧同兴,大力开发盐、铁、炭等,与各地互通有无,天下诸侯休想图我山西!”

谢飞随手将小木棍扔在了地图上:“岚夫人已继单于之位,我军终将以征讨逆贼的名义向北出平成,旋即挥师向西夺取南王庭,兵锋直指石兰计,先一统胡人各部,等安定北方之后,一计右拳荡平西凉,与太原南下之师合击关中,天下从此在我囊中矣!”

谢飞说的斩钉截铁,但却没有说出平定天下的目的是什么,是振兴汉室还是另起炉灶,众人听得无不动容,心中涌起了无限豪情。

小郡主和蔡琰则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谢飞在野王时说过的话,难道自家夫君的内心,真的想当皇帝了?

第122章光荣中立

从训练场回来后,蔡琰拉着谢飞进了书房,伸手握住谢飞的双手说道:“夫君啊,你究竟有多少地方瞒着蔡琰?夫君画的地图,就是天天走,也走不到所有这些地方,夫君不要说没去过也可画出,怎么画图蔡琰多少还是懂得。”

谢飞默然无语,看着谢飞惊疑不定的表情,蔡琰嫣然一笑:“蔡琰以前曾说过,夫君不说与蔡琰,蔡琰不会追问,只是蔡琰心中明白,夫君怕是并非大汉之人。”

谢飞轻轻地拥住蔡琰,柔声说道:“琰儿不要胡乱去想,我非大汉之人还能是哪里人呢?”

“夫君是哪里人蔡琰不管,只是夫君这作图的本领,蔡琰也要去学,夫君可是愿意教么?”

“只要琰儿愿意,谢飞一定全部教与你,”谢飞拥着蔡琰坐下,问道:“身子怎么样?”

“确实有些疲惫,夫君啊,可以取个名字么?”蔡琰轻轻地抚摸着小腹问道。

“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这天下第一才女之子,名字可是着实不好取呢。”

蔡琰甜甜一笑,接口说道:“那就以后再说,阿翁让我向夫君说一件事情,还望夫君能答应。”

谢飞奇道:“什么事情?为何不自己来说?”

“阿翁从今以后怕是再也回不去长安了,心里对董卓总是有些愧疚,过些日子是董卓的60寿辰,阿翁想让人送些寿礼,又恐夫君不愿意,所以让我来说。”

谢飞听了沉思不语,蔡琰见状低声说道:“并非蔡琰过问夫君的军国之事,只是看阿翁年近花甲,心中有些不忍,所以相求于夫君,夫君知道蔡琰的,蔡琰向来不齿董卓为人,只是阿翁所求让蔡琰无法直接拒绝。”

谢飞柔声说道:“琰儿不必自责,此事可否容我想一想?现今董卓对我并无敌意,遣使祝寿并非不可,无非是天下酸儒们的口舌而已。”

“夫君自行定夺,无论夫君怎么去做,蔡琰都不会怪罪夫君的。对了夫君,我这些日子天天都在算些数字,当真有趣的很,听诸葛亮说起了夫君要教他几何,也教蔡琰几何好不好?”

谢飞从蔡琰房里出来后找到了蔡邕,老头子有些尴尬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谢飞倒也没有直接反对,命人找来郭嘉商讨。

“军团长,长安倒也可以去,今日听了军团长讲述山西的地势,我也一直在想军团长所说的那些话,正像军团长所说,我军若想在山西立足,必须要先以民生为主,民生在勤,勤则不匮。”

郭嘉伸手一指窗外,接着说道:“如今我上党引入了大量流民,安定流民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所谓民贫则奸邪生,贫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农,不农则不地著,所以当前不宜与各方为敌,无论是董卓还是关东诸侯,我军都要结交,军团长以为然否?”

“奉孝,若是遣使与董卓祝寿,关东诸侯定为不喜,不过这些人自顾不暇不会有什么大事,士族大户们,恐怕又要骂我谢飞了。”

郭嘉听了哈哈笑道:“军团长以为,不去给董卓祝寿,士族大户就不骂军团长了吗?我军在两郡之所为,早就与士族大户为敌了。”

谢飞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已经诛杀两郡的士家代表人物,在两郡士家中怕是早就臭名昭著了,去一趟长安不过是多骂一次罢了,要是能结束与董卓之间名义上的敌对关系,好像也挺划算。

“军团长,此去长安,可用觐见陛下的名义前去,洛阳的杨奉已经依附袁术,按照现在的情形,也不会与我为难。”

“那就派人前去,奉孝觉得何人可以前去?”

郭嘉思考了一阵子抬起头来:“军团长以为陶升如何?”

“陶升,”谢飞轻轻地敲着桌案,“陶升善于言辞,又颇为机敏,倒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那就派他前往吧,训练的事情由眭固接手来做。”

“军团长,长子的事情已经办理的妥当了,何时启程前去晋阳?”郭嘉期待地问道。

“我想等关羽等人离开后就走,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听从军团长安排,还有就是自从荀谌来了以后,我还没有见过他,就由我去送荀谌离开如何?”

“可以,荀谌已知我意,想来也没有待下去的心思了,就如奉孝所说的,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军都要竭力的交好各路诸侯,不主动与任何诸侯为敌,先壮大自己的军力再说。”

郭嘉听了点头说道:“军团长所言极是,无论是二袁、董卓、还是公孙瓒,按照现在的实力,都非我军所能抗衡,这个办法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军团长真乃神人也。”郭嘉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个马屁。

“哈哈哈,”谢飞被马屁拍得舒畅无比,“奉孝,这就叫————光荣中立!”

“光荣中立?”

郭嘉听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军团长果然是……是妙语连珠!我这就前往荀谌处,开始光荣中立!”

郭嘉开开心心地去了,看着郭嘉的背影,谢飞也是心情大好。

他娘的!老子一不小心占据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光荣中立的条件水到渠成,别看老子地盘小人口少,老子可是天平上的最后一个砝码。

老子就是诸侯们的离岸平衡手,老子就是诸侯宪兵!

意淫到深处,谢飞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报告军团长,关羽来访!”卫兵的报告声打断了谢飞的意淫,谢飞出门将关羽迎了进来。

“子云,关某已经与李场长交割完毕,特来向子云辞行。”落座以后,关羽微笑着说道,“此次前来上党,能与子云为友,真是一件幸事,说实话在没来上党以前,有时想起战马被夺之事,关某心中总是有些不忿,如今关某算是真不去想它了。”

关羽说得非常真挚,谢飞心中掠过一丝羞愧,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实不相瞒,谢飞对云长,真的是心怀敬仰的,那日夺马本意是去夺公孙瓒,没想到遇到了云长,谢飞在此向云长致歉。”

“哈哈哈,他日子云酿出了啤酒,不要忘了送关某一些就行!”关羽豪迈地笑道,“夺马之事休要再提了。”

“云长回去告诉玄德,谢飞不会与玄德为敌,请玄德公放心。”

关羽起身告辞,送走了关羽,谢飞又去寻找乐进,见谢飞来访,乐进颇为高兴。

“文谦兄,谢飞特来辞行,”两人落座后,谢飞说道,“谢飞这几日就要去晋阳,可能没有时间拜会文谦了,所以提前向文谦辞行。”

“君侯客气,”乐进起身施礼躬身说道,“乐进一个账下小吏,怎敢烦劳君侯,乐进心中惶恐。”

谢飞伸手扶住乐进,语气颇为真诚地说道:“文谦是孟德的账下,我与孟德相交甚厚,文谦自然也是我谢飞的朋友,再者说来若非文谦相助,蔡中郎也无法从长安脱身,谢飞当面相谢也是应该的。”

乐进心中感动,又听谢飞说道:“文谦回去后,替谢飞问候孟德,就说谢飞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日有需要谢飞相助的地方,只管说与谢飞,谢飞一定相助孟德!”

从乐进处出来,谢飞心情大好,将马交于侍卫牵着,众人走回郡守府,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长子正在从战争的创伤中慢慢地恢复,街边的小商小贩倒也不少,人来人往的街道宣示着这个小城的和平与宁静。

谢飞慢慢地走着,不时地看些街边有趣的小玩意儿,顺便又给几位夫人买了些礼物,不一会儿,身后几名侍卫的战马上堆得满满的,看得谢飞直挠头,老婆多了也是一件麻烦事,买东西都要一买好几份。

前方走来了一辆篷车,谢飞躲在路边让开道路,侍卫们也纷纷地将战马向旁边赶去,篷车走到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赶车的大汉跳下车来,对着其中一名侍卫躬身施礼:

“敢问这位将军,郡守府怎么走?”

侍卫听了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谢飞,谢飞抬手施礼说道:“壮士从何而来,去郡守府何事?”

“某,东莱太史慈,特地从东莱前来上党投奔谢君侯,初到上党不知郡守府所在何处,还望将军相告。”太史慈见谢飞施礼相问,赶紧回礼说道。

“你是太史慈?东莱太史慈?表字子义?”谢飞吃了一惊,眼前的壮汉身材高大魁梧,看样子年纪不到30岁,颌下的一缕美髯,使他显得老成一些。

“正是,敢问将军乃是何人,如何识得太史慈?”

一路孤单单地走来,太史慈遇到了一个认识自己的人,表情也有些兴奋,一边问一边不停地思索着,怎么也认不出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

“我正是谢飞,谢飞何德何能,能让子义不远千里来寻,能见到子义谢飞真是万分的高兴。”见真是太史慈前来,谢飞一脸的欣喜,向太史慈躬身施礼说道。

太史慈听了也是唬了一下,没想到刚刚进了长子城,就在街上遇到了谢飞,赶紧重新见礼:

“太史慈见过君侯,听闻君侯仁名满天下,流民皆奔赴上党以求生机,太史慈仰慕君侯已久,特来投奔,恳请君侯容留太史慈。”

第123章祝寿长安

太史慈的突然到来令谢飞大喜过望,前些天还为手下领兵的将领不足而犯愁的谢飞,现在突然间多了张辽、张郃、太史慈三人,顿时让他有一种久旱甘霖的感觉。

谢飞将太史慈等人请入郡守府后,又让夫人们过来给太史夫人见礼,太史慈一家感动不已,当知道小郡主乃是南匈奴大单于时,老太太顿时吓得不轻,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小郡主的大礼了。

“子义,过几日我将前去晋阳,你与令堂就先在郡守府安顿几日如何?”

太史慈是个孝子,见谢飞如此安排,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起身恭声说道:“太史慈初识君侯便蒙君侯厚爱如此,心中极为惶恐,君侯只要随便给安排个住处即可,怎敢烦扰君侯府上。”

“子义不必多礼,子义之母犹如谢飞之母,”谢飞扶住太史慈说道,“子义就不要推辞了,现今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住处,就在这里安顿。”

太史慈见无法推辞,也只好应允下来,赵真忙前忙后的帮着招呼,更是令太史慈一家感动不已。

临近傍晚时,陶升奉命前来报到,谢飞直接了当地说道:“命你前去长安,去给董卓祝寿,你可敢去否?”

“报告军团长!陶升坚决执行命令!”陶升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大声回答,这名优秀的华夏军老兵,在这方面已经和后世军官无异。

“眭固中校能否胜任训练工作?”

“报告军团长,按照条令陶升不能评价长官!”

“坐!”谢飞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去长安,可能会有些风险,你去了见机行事即可,无论董卓有什么要求,你都可答应下来,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作为我军的优秀军官,我可不想你有什么闪失。”

“请军团长放心,陶升定会不辱使命!”

“你明日一早便走,一会儿去找下蔡中郎,他也有些礼物送与董卓,董卓若是问起中郎,你就说正是中郎专门来到长子相劝,我才决定交好董卓,这样董卓便不会为难于你。”

陶升点头称是,谢飞想了想又补充道:“王凌被杀之事,王允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你去了以后一定多与董卓部众结交,这样董卓便不会任由王允加害于你。”

陶升起身告辞,谢飞送出堂外,又嘱咐陶升道:“你从长安返回以后,直接前往晋阳即可。”

第二天一早,陶升率领100余名骑兵,护送着10余车送给董卓的礼物离开长子前往长安,代表谢飞以觐见汉天子的名义去给董卓祝寿。

路过洛阳时,洛阳守将杨奉听闻华夏军使者到来,倒也没有难为陶升等人,袁术所部都已知道袁术遣使去上党的事情,现在的华夏军与袁术所部非敌非友,杨奉也没有因为胡才等人的死得罪袁术的必要。

在洛阳陶升知道了鲁阳已经开战的消息,命人将消息送回长子后,一行人继续向长安而去。

从去年冬季开始,曾经雄极一时的黑山军,由于老巢被华夏军攻占,首领张燕被俘,没有投靠华夏军的黑山军各部,或被其他州郡兼并,或占据小块地盘坚持,或者干脆啸聚山林,整体上已经日渐式微,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另一股声势浩大的贼军白波,被董卓部将牛辅击败以后,又在野王一带被华夏军给予了沉重打击,声势锐减后被迫依附了袁术,司隶校尉部、雍州一带也趋于了平静。

长期盘踞在西凉的两个老冤家韩遂马腾则握手言和,同时依附了董卓入朝为官,两人的部队驻扎在灞桥。

目前有战事的地区,只有青兖一带的黄巾军和二袁在鲁阳的战事,时局仿佛一下子进入了西线无战事的时代,天下安定的日子似乎已经到来。

陶升一路西去,路旁的田地里郁郁葱葱,庄稼的长势颇为喜人,由于进入了春季,可食用野菜等大大增加,百姓的日子好了许多,路上的流民大大减少。

看来,只要是进入了和平,各路诸如果不是特别的混蛋,民众自己也能慢慢地抚平战争的创伤。

按照当时的标准来说,长安城的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城市,西汉时人口曾达到24万人,东汉人口稍减也有10余万人,董卓西撤时又强迫西迁了百万人口,现在的长安城人口再一次超过了20万。

新年过后,董卓一直都没有返回郿邬,而是住在了长安的太师府,自从西迁以来,随着局势的缓和,老董也安下心来开始久住长安,没事儿就和朝廷大员们互相走动走动,虽然很多士族出身的大员们内心对老董极为不满,但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陶升到了长安以后,先寻了驿馆安顿好部署们,自己带着几名随从来到太师府递上了名刺。

董卓正在府中无事,门人进来回报:

“启禀太师,上党郡襄垣侯谢飞,遣使来长安向太师祝寿。”

“哦?”董卓听了又惊又喜,“有这等事?来着何人,人在何处?”

“禀太师,来人乃是上党郡骑都尉陶升,现正在门外求见。”

董卓命人请入陶升,陶升随着卫兵走进太师府,在巨大的府邸里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大堂。

陶升快步走进大堂,对着堂上端坐着的董卓躬身施礼道:“上党郡骑都尉陶升,表字云起,见过太师。”

“哈哈哈,”董卓抬手回了一礼,笑声底气十足,“陶将军一路辛苦,襄垣侯一向可好?董卓与襄垣侯素未谋面,心中颇为想念呢,陶将军请坐。”

陶升谢过坐下,抬手施了一礼说道:“襄垣侯听蔡中郎说起今年乃是太师甲子寿辰,故特遣陶升前来为太师祝寿,祝太师春秋不老、日月昌明!”

随即起身掏出礼单,躬身双手拖起,恭敬地说道:“此为蔡中郎与襄垣侯祝寿之礼,请太师笑纳。”

下人上前接过礼单递与董卓,董卓略微翻看了一下,坐直身子施礼说道:“襄垣侯送此重礼,董卓心有不安,请贵使回复君侯,就说董卓谢过君侯美意了。”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董卓问道:“蔡中郎现在何处?”

“回禀太师,来长安之前,蔡中郎特地交待陶升,让陶升捎话给太师,说他本欲前往幽州,但为说服襄垣侯交好太师,所以暂留于长子,襄垣侯为报太师表奏之德,愿意交好太师,所幸不负太师之托。”

“哈哈哈,”董卓哈哈大笑,“伯喈果然不负所托,董卓也确实愿意与襄垣侯交好,天色将晚,府中正好有客来访,陶将军不若留下一同饮酒如何?”

“多谢太师,能与太师欢宴者,必朝廷之重臣也,陶升位卑,怎敢与之同宴?”

“将军乃是襄垣侯使者,自是如襄垣侯亲至一般,将军切勿推辞。”

夜幕降临以后,太师府门前车水马龙,各路贵客纷纷前来赴宴,大堂上灯火通明,来宾们互相施礼致意,一时间堂上热闹无比。

随着众人纷纷落座,堂上安静下来,陶升一个人也不认识,静静地坐在末座等着开席。

侍女们手举托盘鱼贯而入,一时间堂上香风四起,春光无限。

“诸位都是府上常客,董卓向诸位引见一位新人,”董卓抬手指向了陶升,“上党襄垣侯谢飞处骑都尉陶升陶将军。”

陶升忙起身向众人深躬一礼:“陶升见过诸位。”

众人纷纷微抬双手回礼,很多人脸上掠过一丝惊异之色。显然没有想到谢飞竟与董卓勾搭在一起,但一个个倨傲无比,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骑都尉放在心上。

董卓又向陶升介绍了在座的众人,陶升听了暗暗心惊。

司隶校尉黄琬、光禄大夫杨彪、司徒王允、黄门侍郎钟繇、左中郎将刘范、征西将军马腾、镇西将军韩遂、都亭侯吕布、郎中令李儒、讨虏校尉贾诩……果然是高朋满座。

客套完毕,舞女们翩翩而入随歌起舞,众人则各自边吃边互相交谈。

陶升目光扫过众人,众人对他的好奇心已经淡去,只是看到王允时,王允那冷冷的目光中满含的全是敌意。

“陶将军请!”

一侧坐着的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对着陶升施礼说道。

陶升回了一礼:“足下是?”

“我乃光禄大夫彪之子杨修,表字德祖。”

两人见礼完毕,共同饮了一杯。

“陶将军,你我共饮一杯。”

敬陪末座的贾诩举杯说道,大员们做的较远,堂上又是莺歌燕舞,也只有两个小军官之间可以互相聊聊天了。

“贾将军请!”陶升举杯回道。

两人共饮了一杯,放下酒杯后,贾诩微笑着说道:“贾诩有一事相问,不知将军可愿答否?”

“将军请问,陶升知无不言。”

“听闻襄垣侯攻取太原时,诛杀了司徒允的侄儿王凌,可是真有此事?”贾诩说这话的时一脸的关切之情,看不出任何的虚假。

“确有此事,王凌等人勾结反贼意图反叛,君侯按律诛杀此等逆贼,并无不妥吧?”陶升不动声色地说道。

“却无不妥之处,”贾诩微笑着说道,“只怕是王司徒不会这么想,他对襄垣侯没有办法,可是陶将军身处长安,将军就不担心吗?”

“哈哈哈,”陶升轻声笑道,“陶升代君侯所来为太师祝寿,若是在这长安有人欲加害与我,怕是太师也不会应允吧?陶升有何担心之处?”

话音未落,一句冰冷的话语飘了过来:“襄垣侯一向可好,我还有些帐,没有给他算呢!”

第124章王允谋董卓

陶升听了一愣,侧头一看却是贾诩身旁的吕布,由于两人中间隔着贾诩,吕布也正探着头看着陶升,英俊的脸庞上透着一缕杀机。

“都亭侯何意?”陶升并不畏惧,冷冷地回答道,“不知都亭侯与我家君侯有何帐要算?”

“你回去后转告谢飞,就说吕布与他的帐,迟早要算!一个鼠辈竖子,也敢称并州之英雄。”

“奉先,陶将军乃是襄垣侯派往长安与太师祝寿来的,切不可无礼。”贾诩劝道。

吕布心中恼怒,自从虎牢关后,吕布总是没由来的痛恨谢飞,总觉得若不是谢飞阻挡,自己便可一举歼灭联军,立下不世之功,更让吕布气恼的是,现在在并州铁骑士兵们心目中,谢飞隐隐取代了自己,成了并州英雄豪杰的代表。

陶升听闻吕布骂谢飞为鼠辈竖子,心中顿时大怒,现在对华夏军那些老兵来说,谢飞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容不得半点侵犯。

“若是虎牢关的那笔账,陶升定代都亭侯转告,不瞒都亭侯,陶升也参与了虎牢关之战,都亭侯当日之风采,陶升记忆犹新。”

陶升直视这吕布的眼睛说道,表情中没有一丝惧色。

“啪!”吕布勃然大怒,猛的一拳砸向桌案,顺势长身而起,桌案上的各种餐具滚了一地,戟指着陶升骂道:“鼠辈!当我不敢杀你吗?”

堂上顿时静了下来,歌女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董卓一看大怒,挥手命歌女们退下,暴喝道:“吕布!你要做什么?”

吕布刚要说话,董卓伸手拿起酒樽猛地砸向吕布,一声怒喝:“出去!”

吕布恶狠狠地瞪了陶升一眼,怒气冲冲地下堂去了,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冷清下来,董卓也恼怒不已,起身送客,宴会不欢而散。

陶升这时候火气已经过去,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见状忙上前辞别董卓,躬身说道:“陶升使命完成,就此别过太师。”

董卓也没有在意,随手回了一礼,又去想送其他人去了。

第二天城门一早城门刚刚打开,陶升便率众离开长安,飞也似得向东而去。

早朝结束以后,吕布走出宫门正想上马,身后有人叫道:“都亭侯请留步。”

“吕布见过司徒,司徒何事?”

来到长安以后,吕布与王允两人来往的比较密切,常常在一起饮酒聚会,见是王允呼唤自己,吕布忙施礼问道。

“奉先,”王允回了一礼,“一同随我回府如何,你我小酌一杯。”

“今日倒也闲来无事,只是又要去叨扰司徒了。”

“哈哈哈,你我之间何来叨扰。”王允微笑着说道。

两人翻身上马,一同来到了王允府上,落座以后,侍女们摆上了酒食,王允挥手命下人退去了。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子,酒过三巡,王允放下酒杯,低声问道:

“王允与奉先向来是无话不谈,这些日子奉先颇有心事,这究竟是何原因,奉先能否说与王允听听?”

“唉!”吕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手按着桌案,摇了摇头说道,“不瞒司徒,这些日子我确实有些心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所为何事?”王允关心地问道。

吕布低头沉思了半天,猛得拍了一下桌案,抬头望着王允说道:“不怕司徒见笑,我有一事一直心有不安,还请司徒帮我出个主意。”

王允示意吕布说下去,吕布有些赧然地看了看王允,接着说道:

“我与太师侍妾任氏,就是原来宫里的那个貂蝉,有些私情,”吕布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允,“我与任氏在太师府私会,不想被太师发现了。”

“啊?竟然有这等事?太师可曾降罪于你?”

“当日太师颇为恼怒,曾用戟掷我,过后却又将那貂蝉送到我的府上。”

“如此看来,太师并没有怪罪奉先,那你还有何忧虑?”

“司徒有所不知,自从虎牢关一战之后,我并州铁骑损失过半,军力大不如从前,太师已对我冷淡了许多,现今虽将貂蝉送给了我,可是不知以后……”

看着吕布忧虑的表情,王允颇为关切地慢慢说道:“奉先,太师为人你是知道的,向来是没有容人之德,有仇必报,心中狭隘无比,这次将貂蝉送与你,必是有人相劝与他所致,若是他日一旦再想起此事,只怕是奉先可就要小心一些了。”

“就这是我为何烦恼了。”吕布臂肘拄着桌案,抬手按住脑袋不停地揉着,苦恼地说道。

“奉先,太师平日里待你如何?”王允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吕布不知该如何回答,要说董卓这人脾气虽然不好,但总得来说,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

“奉先是否以为,太师平日待你不薄呢?”王允悠悠然地微笑道。

“不瞒司徒,太师平日里,却也待我不薄。”吕布回答的倒也老实。

“前日掷戟,昨日投杯,可谓不薄乎?”王允手捋胡须,望着吕布笑道。

“这……这……”吕布一时语塞,望着王允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咋说了。

“奉先,你我相交甚厚,”王允收起了戏谑之色,“以我看来,奉先危矣,若不早做打算,恐有杀身之祸。”

“啊!”吕布吓了一大跳,急切切地说道,“为何如此?请司徒明示。”

“董卓为人暴戾无比,心胸狭隘又反复无常,正如奉先所言,并州铁骑军力大减,太师开始冷淡于你,说明太师看重的并非奉先,而是奉先的铁骑,若是他日太师欲夺铁骑,奉先可有生机乎?”

吕布惊疑不定地看着王允,只听王允慢慢地继续说道:

“貂蝉不过一侍婢也,为一贱婢而掷戟,足见太师心中,奉先不如贱婢也;陶升不过谢飞一使者耳,为陶升而投杯,足见太师心中,奉先不如谢飞也;铁骑损则失意,足见太师心中,奉先不如铁骑也,有此三者,一旦董卓心中起意,奉先必死矣!”

“啊!!”吕布大惊失色,“这该如何是好?”

“奉先可有胆识否?”王允坐直了身子,冷声问道。

“我于千军万马之中厮杀,从无丝毫惧意!司徒何有此问!”吕布不悦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有一计,就看奉先有无胆识了!”

“司徒请说。”

“诛杀董卓!”

“啊?”吕布听了大吃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王允,眼中充满了惊诧。

“奉先,”王允也站起身来,“不如此行事,奉先早晚被董卓所害,奉先难道不知吗?”

吕布颓然坐回座位,懊恼地说道:“就算我有此意,奈何军力不足,一旦不成反被其害,这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若是奉先真有此意,大事可成矣!”

看着王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吕布心中一动:“莫非司徒早有此意?敢问司徒计将安出?”

“奉先,”王允压低了声音说道,“益州刘焉、西凉马腾韩遂等皆有此意,朝中一些大臣也有此意,若是奉先愿为内应,董卓必死无疑!”

吕布转忧为喜,兴奋地说道:“若是这么多人参与,此事倒是可行,我愿助司徒诛杀董卓。”

“奉先,今夜众人便来我府商议,你切在此等候。”

当夜王允府内不少人前来赴宴,士大夫的每天都是如此,看着倒也没有异常。

吕布见到了同盟们,心中着实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已经蓄谋已久,众人见吕布加入,也是颇为高兴,能在董卓的身边找到一个同盟者,成功率必将大大增加。

众人商讨了行事的各种细节,最后王允拿出一张帛书,让吕布签字画押,吕布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参与者的名单:

益州牧刘焉

光禄大夫杨彪

司徒王允

黄门侍郎钟繇

左中郎将刘范

治中御史刘诞

奉车都尉刘璋

侍中马宇

谏议大夫种劭

征西将军马腾

镇西将军韩遂

吕布看完名单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都亭侯吕布,旋即按上了手印。

这次事件的主谋是王允和刘范,刘范拉上了自己的老爹刘焉和自己的弟弟刘诞、刘璋,王允则去联络朝中心怀不满的大臣,最后攒了这么一帮人。

马腾韩遂两人,迫于董卓的军事压力被迫驻军灞桥入朝为官,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失去实际权力的两个军阀大为失落,王允趁机拉拢两人图谋董卓,许诺事成之后,由两人分掌天下兵权,两人大喜过望,暗思即使是干不成了此事,大不了也就是回西凉接着打游击去,于是欣欣然入伙。

吕布签字画押完毕,王允将帛书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藏于密室之内后返回堂内,对着众人拱手笑道:“有奉先相助,大事必成!如今已商讨完毕,我等且饮酒作乐如何?”

众人见吕布已经签字也是心中大喜,有董卓的亲近之人做内应,杀起董卓来容易多了,一个个心中都是笑容满面,开怀畅饮。

吕布看着席间众人,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脑袋里混混沌沌,今天这个事情来得过于突然,也不知道自己选的是对是错,不知不觉中已经喝的醉醺醺了。

第125章吕布的背叛

酒宴结束以后,吕布醉醺醺地告辞王允,翻身上马摇摇晃晃地回府去了,路上的冷风吹过,吕布的脑袋清醒了许多,细细地思索了一下其中的过程,心中顿时有些忧虑。

回到府中以后,吕布只觉得心烦意乱,于是直奔貂蝉房中去了,貂蝉见吕布回来也是心中颇为欣喜,一番柔情蜜意之后,吕布斜躺在榻上望着房顶发呆,英俊的脸庞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阴沉。

“夫君,你在想什么?”

貂蝉伏在吕布的胸膛上,语调温柔异常地问道。

“唉……”吕布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见夫君如此烦躁,下妾心中不忍,夫君不若说与下妾,下妾也好为夫君分忧。”貂蝉紧紧地拥住了吕布,幽幽地说道。

吕布脑袋晕乎乎的,听了这柔情蜜语,心中一横,把今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貂蝉听了吓得坐了起来,一张娇柔无比的俏脸惨白无比,一看就是吓得着实不轻。

“夫……君……”貂蝉哆哆嗦嗦地说道,“此事一旦被太师所知,立时便是诛族之罪,我与夫君刚刚才聚在一起,难道这就要分开了么?”

“你不必担忧,事情严密的很,不会出事。”吕布安慰道。

“夫君啊,这长安城中,太师的眼线甚多,我在太师府中时,常见太师密会些什么人,夫君怎么就知道不会被人知晓,我与夫君蒙太师厚爱,非但没有怪罪,还让你我相聚……”

貂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丰满无比的身躯随着抽泣上下颤动,看得吕布心生爱怜,坐起身来将貂蝉拥在怀里,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

“这该如何是好?”吕布烦躁地说道。

“夫君所说的是因现今太师不喜夫君,夫君才参与了此事,那夫君不若将此事报于太师,以后夫君定会重用夫君,你我也就可以一直厮守了。”貂蝉不停地抽泣着说道。

吕布听了走下榻来,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整个人无所适从。

“夫君啊!”

看见吕布焦虑不安的样子,貂蝉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伏在了被子上痛哭不止。

看着貂蝉哭得如此伤心,吕布心中不忍,上前轻轻地搀起貂蝉,柔声说道:

“我就依你,明日一早就去禀报太师。”

“夫君,事情紧急,夫君还是马上前去为好,一旦太师先于知晓此事,可就是诛族之罪了。”貂蝉停止了哭泣,抽泣着说道。

吕布出门翻身上马,连夜求见董卓,董卓怒气冲冲地爬下床榻来在后堂接见了吕布。

听了吕布的密报,董卓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暴喝道:“竖子安敢如此!来人!速速召李儒、董璜、徐荣、李傕、郭汜、贾诩……等人来见!”

董卓一口气说了一连串名字,皆是亲信之人,卫兵们纷纷出门找人去了。

“奉先,”等吩咐完毕以后,董卓感激地对着吕布说道,“若非你来报信,我还不知道这些贼子的心意,可叹我董卓,平日里一直对他们厚待有加,鼠子竟然背地里图我!”

“吕布一心追随太师,怎能做这等不义之事,今日里王允拉我饮酒说起此事,我便假装应允签字画押,然后即刻报于太师。”吕布躬身施礼说道。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奉先,奉先真乃忠勇之士!”董卓昂首大笑,“王允谋逆,其罪当诛!他那个温侯,怕是要不得了,哈哈哈。”

“太师所言极是,这等贼子,的确罪在当诛!”吕布恭声应道。

“哈哈哈,奉先的忠心,董卓是知道的,今日我若是认奉先为义子,奉先可愿否?”

吕布听了心中大喜,跪倒在地行了大礼,董卓伸手扶起吕布,高兴地说道:“我儿快快请起,有我儿相助,何愁天下平!哈哈哈哈!”

董卓心情大好,想了想说道:“奉先,明日我便表你为镇西将军,假节,进为温侯!这些个逆贼竟然胆敢谋逆,这些个封号也便不用再给他们了。”

吕布欢喜异常,再次谢过了董卓,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要找的人都已经来了,正在大堂等候。

众人在堂上窃窃私语,不知道为何被董卓半夜招来,正在猜测间,只见董卓吕布二人一起走进了大堂,纷纷上前与董卓见礼。

见礼完毕后众人落座,董卓高倨正座,吕布在其身旁落座,看得众人心生诧异,都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诸位,今日我认奉先为义子,拜镇西将军,封温侯,假节!”董卓首先开口说道,并没有先提及王允等人谋反的事情。

吕布听了心中感动,众人则是吃了一惊,旋即纷纷起身施礼向二人祝贺。

“朝中有人谋逆,意图加害与我!幸好我儿奉先提前得知,否则董卓与在座诸位的性命,怕是不能保全了。”

等堂内重新安静下来,董卓话锋一转说道。

董卓的话就像炸雷一样,震得众人目瞪口呆,在座的都是董卓的亲信,老董完蛋了自己什么下场心知肚明,顿时都对吕布暗怀感激之心。

董卓示意一下吕布,吕布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当吕布说出了参与者的名单时,众人更是心惊肉跳。

王允、钟繇、杨彪、刘范等都是朝中重臣,人脉极广,又都在世家大族之间享有崇高的威望;而刘焉外放益州牧,是汉室宗亲,拥护者不少;马腾韩遂等更是在灞桥驻有数万军队。

这些人若是突然发难,董卓所部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大都驻扎在外围,根本来不及反应,长安一带的驻军相比马腾韩遂并没有多大优势。

众人心中都是暗暗庆幸,幸亏吕布事先得到了消息,否则估计就要彻底完蛋了。

“诸位,事情已经知晓,我该如何应对?”董卓沉声说道。

“太师应即可派人围住这些逆贼的府邸,全部诛杀!”李儒应声说道。

“我也知要诛杀城内逆贼,只是灞桥马腾韩遂的驻军如何解决?”董卓不悦地说道。

“太师,灞桥的二贼驻军,之间相距约20余里,”贾诩沉思着说道,“马腾所部,由其子马超、部将庞德等人所率;韩遂所部,由程银、杨秋等人所率,我有一计,或许可以一举击破二贼。”

“文和请讲。”自从上次贾诩献计以后颇受董卓重用,已经成了董卓的心腹之人。

“太师速遣城内兵将连夜将这些逆贼的府邸全部围住,府内所有人员一律诛杀!紧闭城门不要走了半点风声,再调集城外的驻军连夜前往灞桥,按照天色算来应该在明日上午到达灞桥,先以送粮草为名进入营内,杀其主将尽收其众!”

董卓沉思不语,贾诩接着说道:“马腾韩遂所部,羌人居多,对马韩二人并无忠心,太师在羌人中颇具侠名,只要得知马腾韩遂已死,羌人必然归附太师。”

“就依文和所言!”董卓下定了决心,旋即众人分配了任务,起身告辞准备行动。

“诸位切记!所有逆贼一律诛除三族,府内无论长幼尊贱,一个不留!将那些主谋的首级提来见我!!”

众人离开之前,董卓杀气腾腾地说道。

长安城内顿时忙碌起来,各处守卫城门的士兵很快得到了命令,城门被严密地守卫起来,一队队的士兵分头行动,向着所有参与者的府邸扑去。

光禄大夫杨彪告辞王允回到家中以后,命人找来了儿子杨修,屏退左右以后,杨彪向儿子说了今天晚上王允府中发生的事情。

“不好!”杨修听了大惊失色,“吕布乃是反复小人,今吕布加入迟早必为其害,阿翁应速速离开长安远避,迟则晚矣!”

杨修刚刚17岁,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应马上动身出城,迟则晚矣!”

杨彪听了满脸的疑惑,犹豫着说道:“吕布失意于董卓,既然已经加入,应不会背叛我等吧?”

“阿翁,吕布乃是见小利而亡大义之辈,今日所以应允司徒,皆因心有怨恨,若是报于董卓,则董卓必重用吕布,弃我等而全其志,吕布必为之也,恳请阿翁现在就走,迟则悔矣!”

杨彪点了点头:“你且下去,待明日我与众人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杨修心中大急:“阿翁!若是现在不走,明日怕是走不出去了……”

“不要再说了,我明日一早便去找人商议,你且下去吧。”

杨修无奈地退了出来,杨彪参与刺杀董卓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父子俩也经常商讨此事,如今加入了一个吕布,顿时令他心惊肉跳。

在杨修看来,虽然马腾韩遂同样是为人反复,但是追求的目的不同,马腾韩遂都是不甘心屈人之下的军阀出身,一旦有机会能够干掉董卓是他们喜闻乐见的,而吕布也不同,吕布心中并无多大志向,只要董卓能够厚待于他,他便没有理由去反对董卓,别人能给的并不比老董能给的更多。

从房内出来后,杨修略微思索一阵,随即找来了几个随从,快速收拾了一下出行的行装,飞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看守城门的士兵见几人骑着马走向了城门,立刻上前拦住大喝道:

“站住!来着何人!”

第126章大开杀戒

杨修来到城门后,见士兵们上前阻拦,只说是奉杨彪之命出城,其时董卓与众官名义上的关系尚好,朝廷的威权还在,长安一带的局势又比较稳定,守门的士兵们也没敢多问,于是打开了城门。

杨修等人出城不久,士兵们就接到了封锁城门的命令,城门口顿时忙碌起来。

出城后的杨修不敢作任何停留,带着侍从们策马飞奔向东而走,等到达了张辽等人离开长安时曾驻马回望的高坡之后,杨修等人才停下马来,向着长安城方向回望过去。

远远看去,只见远处长安城方向,城门的位置到处都是火把,而城内一条条细细的火龙正在快速移动着,不久以后火龙变成了一个个方格,显然是围住了什么。

不多时,那些被火龙分割成的方格内火光冲天,隐隐有断断续续的叫喊声传来,由于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喊着什么。

望着那些游走着的火龙和冲天的火光,杨修不禁泪流满面,长叹一声向东走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士兵们很快就将名单上所有人员的府邸团团围住,长安城内顿时杀声四起,几个文官的府邸容易得很,士兵们轻轻松松地破门而入。

司徒王允刚刚睡下不久,就听外面嘈杂声四起,正在心惊间下人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内室,哆哆嗦嗦地说道:

“司徒大事不好,府外来了许多军士,说要捉拿逆贼。”

王允听了大惊失色,旋即明白了必是谋划董卓的事情业已败露,起身来到大堂前仗剑而立,放声大叫道:

“诛杀董贼,士之所为也!今事不成,王允之罪也!”

喊完持剑冲向撞开门蜂拥而至的士兵们,旋即死于乱军之中。

杨彪命杨修退下以后,心中一直惊疑不定,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焦虑不安,正在此时守门的家丁惊慌失措地跑进书房,带来了府邸被围的消息。

杨彪一声长叹,挥手命家丁退下,登上桌案悬梁自尽,书房外已经是杀声震天。

侍中马宇则被郭汜带人诛杀,全家上下一个不留。

刘氏兄弟府邸是接连在一起的一栋大宅第,当府衙被围住以后,兄弟三人正好还在一起商议,听到人报府邸被围后顿时惊慌失措。

刘范惊慌地看着两个同样惊慌的弟弟,哆哆嗦嗦地说道:“我等乃是汉室宗亲,阿翁乃是益州牧,如今府邸被围,反抗已经无宜,不若前去求太师饶命。”

刘诞、刘璋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听大哥如此一说点头同意,兄弟三人跪在大堂门口,命人打开了府门。

士兵们冲进府门,刘氏兄弟三人叩首请命,率军围住刘氏府邸的高顺心中有些不忍,命士兵们暂且住手,将兄弟三人绑缚太师府听候董卓发落。

来到董卓府中后三人跪地求饶,董卓负手站在三人面前,嘲弄地看着三人,冷笑着说道:

“尔等明日先行一步,刘焉那个老卒随后就来!哈哈哈……”

随即命人将刘氏兄弟及府内所有人员收押,等待明日集体斩首。

钟繇、种劭两人也自缚请罪,带队的徐荣将两位名士带到了董卓面前,望着跪地的两位名士,董卓冷笑着问道:“诸公谋我之时,可知有今日之祸否?”

两人不敢抬头,董卓也不再多问,命徐荣将二人与刘氏兄弟一并收押,并将其府中所有人员一起看管起来,只待明日一起处决。

马腾韩遂两人的府邸就麻烦得多了,两人的府内都有上百人的卫兵,皆是凶悍无比之人,与突入的士兵厮杀在一起,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由于府内地域狭小,士兵们人多反而施展不开,一时有些僵持。

率兵包围马腾的吕布听了士兵们回报,大步走进马府,只见大堂前的马腾手持长刀,率领着残余的士兵拼命抵抗。

“住手!”吕布一声暴喝来到近前,双方人马停了下来。

“吕布,小人!鼠子!”看见吕布到来,马腾须发皆张,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道,“可叹王允贱儒,竟然相信你这小人!”

“马腾,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强硬,吕布佩服,就由吕布送你上路如何。”

吕布一边说话一边抽出长刀,话音未落已经冲上,一刀向着马腾砍去。

身后的士兵们见状随着吕布冲上前来,一堆人重新战在了一起。

马腾肝胆俱裂,犹如疯虎一般怒吼着与吕布战在一起,奈何鏖战已久,况且本身就非吕布对手,稍一愣神便被吕布砍翻在地,随即一刀剁下了首级,部众一看顿时心中大乱,很快被士兵们杀得干干净净。

吕布随手将马腾的人头扔给身后的士兵,血淋淋的长刀对着后堂一指:“全部诛杀!”

马腾的府邸很快安静下来,那边韩遂的府邸喊杀声也渐渐变小,看来也是快要完事了,吕布走出府门翻身上马喝道:“留下些人围住府邸,有人靠近一律诛杀,余者随我去向太师复命!”

马腾及在城里的儿子马休、马铁及从子马岱等全部被杀,只有马超身在灞桥得脱;韩遂及其儿子、女婿等全部被杀,随行的部将阎行也死于乱军之中,自此韩遂一派团灭。

吕布回到董卓府中,命人向董卓献上马腾首级,不多时李傕也返回了太师府献上了韩遂的首级。

城内的情已经结束,按照事先的安排,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率兵去攻马腾驻军,徐荣、董璜、吕布、高顺率军去攻韩遂驻军。

第二天清晨,董卓带领卫兵执剑上朝,在众官面前以谋逆罪将钟繇、种劭、刘范、刘诞、刘璋等人在午门外直接斩首,众官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上坐的皇帝也瑟瑟发抖。

处决了这五人以后,董卓随即又将一些平日里与谋反的这些人走得比较近的官员一并诛杀,所有牵扯到的全部诛族弃市,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被杀者达到数千人。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部队到达了灞桥驻地附近,兵分两路向着营寨走去。

马腾韩遂两人已经入朝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是平安无事,灞桥驻军的粮秣由长安提供,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平日里疏于警戒不说,连营寨都是简单的开放式营寨。

徐荣率领着约一万余人到达韩遂军的驻地处,习以为常的韩遂军毫不在意,任由徐荣等人向着中军位置走去。

韩遂的营寨驻扎了两万余人,占地颇广,徐荣等人打着劳军送粮的名义进入了中军账,程银杨秋等人猝不及防,被吕布当场击杀。

徐荣随即命人高举着韩遂、程银等人的首级向各营传告,诸军见韩遂已死,顿时军心大乱,而外围的董军又已经摆开了架势,于是乎纷纷接受了徐荣的号令投降。

马腾军则就没有这么顺利了,董军的到来引起了马超庞德两人的警惕,顿时由智取变成了强攻。

马超所部约一万余人,当董军接近营盘时,卫兵报于马超、庞德等人,庞德心中起疑,急忙找到马超来到营门观看。

“孟起,事情有些不对,”庞德看着徐徐而来董军,疑惑对着马超说道,“粮秣都是按月送来,前几日刚刚送过粮秣,怎么这么快又送了过来?”

“令明言之有理,”马超看着董军,挥手命令身旁一个骑兵,“你速速前去问明情况,先请来人营外等候,就说我随后前去迎接。”

身后的骑兵恭声领命,催动战马迎着来人疾驰而去。

领兵前来的李傕看见马超营中驰出一骑,扭头对着身旁的樊稠说道:“看来马超已经起疑,现在敌军尚未集结,不若直接杀入营寨,若是敌军一旦集结完毕,可就不好攻取了。”

“将军所言极是,现在杀入正是最好的时机!”樊稠望着飞驰而来的骑兵,急切地说道,“请将军即刻下令攻击!”

李傕看了看对方营寨,点头说道:“今日一战,必除马超!”

旋即下令前军列队,李傕一马当先举起长矛放声大叫:“杀!”

董军骑兵催动了战马,向着马超营寨猛扑过来,马超大惊失色,急令部队集结,仓促间哪里能够集结起部众,传令兵还没有走出多远,董军已经杀入营内。

马超大急,与庞德两人率领着身旁的亲卫骑兵向后撤去,边战边退,同时下令全军整军迎敌,董军如潮水般涌入,两人虽然都是勇力过人的猛将,奈何敌军太多,只好突围而走。

李傕见状放声大喊:“休要走了马超,取其首级者,重赏!”

无数骑兵紧紧地咬住马超等人不放,马超无法抵挡,只好率领残兵落荒而逃。

而此时的马超军别说阵型了,整个营地的士兵都是松松散散,无数的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疾驰的骑兵砍翻在地,整个营地乱成一团。

见马超军一个照面便被打的抱头鼠窜,李傕又命人高举着马腾等人的首级四处喊叫,马超军登时更加混乱,士兵们四散而逃。

马超、庞德两人带着几百亲卫骑兵杀出重围后,直奔韩遂营中而来,试图合兵一处,结果一到才发现韩遂营地也早已失守。

正惊慌失措间,韩遂营中冲出来大队的骑兵,领头正是吕布,向着马超猛扑过来。

身后,李傕的追兵也已经到达,两路骑兵犹如两片磨盘,向着中间的马超庞德等人猛砸过来。

第127章拉马超入伙

前后而来两路董军令马超大惊失色,根本不敢上前迎敌,举起长矛大叫:“走!”

残兵们向着两侧落荒而逃,跑得稍慢的骑兵被董军追上,立刻就消失在疾驰的铁流之中,宛如在奔腾的河水中投入一颗石子一般毫无波澜。

侥幸突出重围后,马超等人疯狂地催动着战马逃命,身后的骑兵越来越少,等摆脱董军追击时,身边已经不过百余骑。

等到彻底摆脱了董军的追击以后,早不知道向东跑了多远了,后方的追兵消失之后,马超、庞德两人依然不敢停留,兀自向东狂逃不止。

当实在是跑不动的时候,两人率领着残存的一百多名骑兵跑到了一个山丘上,躲进了树林之中。

狼狈不堪的骑兵们滚落马下,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马超喘息了一阵坐起身来,这时候才有时间开始思索发生的一切,想起营前高举着的亲人首级,顿时虎目含泪悲从中来。

庞德起身来到来到马超身旁坐下,透过树林望着远处绿油油的田野,低声问道:

“孟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两人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突遭如此巨大变故,两个人都有些茫然。

马超默默看着远处的田野,心中一筹莫展,正烦恼间,一个骑兵低声说道:

“将军你看!”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脚下的山坡下,十几个人正牵着战马从对面的树林中走出。

“那人好像是杨修?”马超努力的睁大眼睛,指着山下其中一人对着庞德说道。

庞德细细地看了一阵,肯定的说道:“确实是杨修,没想到他也逃了出来了,我且迎上去如何?”

马超点头同意,庞德随即翻身上马冲下了山坡,来到山下时杨修等人已经上马正在离去。庞德放声大叫:

“德祖慢走!德祖慢走!”

杨修等人连夜逃出长安后一路东逃,跑出数十里后躲进了树林歇息,正要准备离去,没想到遇到了兔子一样逃窜的马超败兵。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人从林中飞马而出,一边大叫着一边追赶过来。

“令明?”杨修又惊又喜,率众掉转马头迎了上去。

“莫非董卓已经攻击了灞桥?”看着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庞德,杨修心中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孟起身在何处?”

“唉,”庞德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坡上,“孟起就在坡上,灞桥被董军突袭,我和孟起带了百余骑突出重围。”

众人一起上山同马超汇合,劫后余生,都是嗟叹不已。

“德祖,此事谋划已久,为何突然事泄?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超颇为疑惑地问道。

“王允这个酸儒轻信吕布,拉拢吕布共谋董卓,不成想被吕布连夜告发,我本想前去灞桥说与孟起,不若追兵太急,唉……”

“吕布!”马超听了勃然大怒,“我与汝弗与共戴天!我必杀汝已报此仇!”

杨修心中暗暗后悔,逃跑时方寸已乱,完全没有想到去给马超送信,现在无意中遇到了马超,心中顿时不停地恼怒自己。

“我若是能提前报于孟起,孟起也就……唉”

马超并不怀疑,劝慰道:“德祖不必自责,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如今这般情景,我等该去何处?”

“冀州袁绍四世三公,又与董卓有大仇,我等不若前去投奔袁绍,孟起以为如何?”

马超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如此了,我等且投袁绍去,唉……”

众人商议已定,歇息的也都差不多了,又恐追兵前来,迅速下山向东而走。

一行人星夜兼程向东而去,绕过洛阳直奔孟津,过了黄河以后,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连续半个多月的逃亡生涯,让众人疲惫无比,渡河以后精神一松弛下来都觉得异常劳累,众人策马冲上一个山丘,纷纷下马躺在地上休息。

山丘上长满了茂盛的青草,躺在上面宛如躺在厚厚的垫子上,蓝天白云芳草萋萋,春风拂过心旷神怡,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董卓的地盘,马超等人大为放松,正躺在坡上休息,只见远处慢慢地走来了一小队人马。

“来者何人?”马超坐起身来看着渐渐走进的人马,吐掉嘴边衔着的小草棍,自言自语地问道。

庞德、杨修闻言也起身望去,只见来的是一小队骑兵和一些马车,看样子骑兵有百余骑。

“看样子应该是个商队,车上好像有不少货物,要不……”

庞德的话吓了杨修一跳:“令明难不成要劫掠这些人?”

庞德咧嘴一笑:“我们一路走来,每日全靠寻些野味充饥,如今已经远离了董卓袁术地界,这河东一带乃是无主之地,劫它一次又能如何?孟起以为如何?”

“不妥,你看这些骑兵,人数不过百余骑,但队伍极为整齐,长矛都成警戒状态,一看就是百战之师,绝非普通客商私兵,我等人困马乏,士卒大都有伤在身,恐难得手。”马超看着坡下越来越近的骑兵,沉思着说道。

“这是何方人马?孟起可曾识得?”庞德有些遗憾地说道。

“华夏军!”不待马超回答,杨修站起身来手搭凉棚,脱口说了出来。

“哦?”马超、庞德两人也长身而起一起望着来人,马超张口问道,“德祖识得华夏军?”

“你们看见那面蓝色旗帜没有?天下诸侯,唯有华夏军的旗帜只有方形一种,且旗帜上没有飘带流苏,这些骑兵的长矛上,皆悬有角形蓝色小旗,此必是华夏军无疑!”

“那,我等劫还是不劫?”庞德不死心地问道。

马超看了庞德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来人正是陶升率领的前去祝寿的使团,当日和吕布冲突之后,陶升不敢久留,当即就向董卓辞行连夜跑路,等到了洛阳又盘桓了两日,大概的听说了长安发生的一些事情。

陶升心中庆幸,若是当日不走,得势的后吕布会不会对自己下手,还真是不好说。

“报告长官,”一名探路骑兵飞马而至,“前方山坡上有一队小股骑兵,正在坡上休息。”

“有多少人?”

“约百余骑,我已经细细看过了,像是一些溃兵。”

“继续前进,全体警戒!”陶升大声下令,百余名溃兵,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骑兵们右手持住挂在马镫上的长矛,左手持缰,分列在车辆两侧,警惕地向前走去,

队伍很快来到马超等人所在的山丘附近,陶升一挥手,50名骑兵策马从山丘下疾驰而过,越过山丘之后掉转马头排成攻击队形,望着山丘上人们。

当骑兵们列队完毕以后,车队在其他骑兵的保护下慢慢沿着山丘下的道路走来,两方人马互相对视着沉默不语。

庞德看得暗暗心惊,若是真如自己刚才的想法劫掠这些人,怕是没有丝毫的便宜可占,弄不好还要把自己扔在这里。

“孟起,我去会会华夏军!看看能不能借些粮秣。”看着坡下缓缓前行的队伍,杨修忽然说道,“坡下领军之人乃是上党骑都尉陶升,我与他见过一面。”

杨修简单的说了一下相识的经过,马超、庞德脸色立刻变得惊疑不定,庞德低声说道:“既然是为董卓祝寿,必是要交好董卓,我等须小心才是。”

杨修笑道:“无妨,华夏军与这董卓并无多少来往。”说着翻身上马向着坡下缓缓走去,同时放声大叫道:

“山下可是陶将军?故人杨修来访!”

陶升一直注视着坡上的人群,忽见对方人群中策马走出一人,向着本方缓缓而来,正疑惑间,却听到来人叫喊着自己的名号。

陶升挥手命队伍继续前进,自己迎上前去,两人一照面,陶升认出了杨修,微施一礼道:“原来是德祖,幸会幸会,德祖如何在这里?”

两人客套了一番,杨修很想为自己这帮人弄点粮草,而陶升则很想知道长安发生的这一重大事件的详细过程,于是不约而同地翻身下马。

两人一同走上山坡,杨修向马超、庞德两人介绍了陶升,众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席地而坐。

看着周围狼狈的人们,陶升心中明白,这些人必定是也卷入了刺杀事件,主动开口说道:

“陶升在洛阳时,听说长安发生了一些事情。”

马超庞德等人听了都是脸色微变,不由得摸向了刀柄,却听陶升接着说道:

“诸位休疑,我华夏军与董卓并无瓜葛,襄垣侯也是同样不齿董卓为人,只是蔡中郎与董卓颇有些交情,陶升前去长安乃是替蔡中郎所为,与我华夏军无关。”

马超被人看破心思,尴尬地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杨修见状转开了话题,主动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马超、庞德、杨修三人提起了旧事又是一阵叹息,陶升也是颇为感慨,问道:

“诸位下一步打算去何处落脚?”

“袁本初四世三公,又与董卓有仇,所以我等要去冀州投奔本初,不想遇上了陶将军。”杨修回答道。

“陶升有意请诸位前往上党,襄垣侯虽然年少,却是体恤士卒厚待百姓,乃是当世之英雄,士卒百姓皆愿以死报之,诸位可有意乎?”

第128章马庞交恶

陶升的话令三人微微一愣,三人互相看了看,庞德正想回答,杨修抬手止住庞德,对着陶升一拱手:

“华夏军威名远播,若是能到襄垣侯账下效力,倒也是一件幸事,只是我等已经决定投奔本初,只好有负陶将军厚意了,还请陶将军见谅。”

陶升听了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出处异趣,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陶某的地方,陶某自当相助。”

杨修打蛇随棍上,抬手施了一礼:“多谢陶将军体谅,我等内心也是颇为敬仰襄垣侯,只是我等与本初交厚,故而前去投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前确有一事有求于将军,还请将军应允。”

“德祖请说,若是陶升能办到,绝不推辞。”

杨修指了指周围的士兵们说道:“将军请看,董卓突袭灞桥,只冲出了这些人,行事仓促,连一块胡饼也不曾带出,连日来只靠些野味充饥,若是将军能救助些粮草,我等感激不尽。”

陶升看了看众人,只见这人蓬头垢面,衣甲破烂,肮脏不堪,一个个面有菜色。

“我这粮草还算充裕,我且留下一车粮草,德祖可还满意?”

杨修大喜,躬身道谢,马超庞德也是面带感激之色。

陶升起身告辞:“诸位,陶升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掉转马头跑下山坡,命人留下一车粮草后,挥手向坡上的人们告别,率部向着长子方向走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华夏军,庞德若有所思,马超伸手拍了拍庞德的肩膀:“令明,我等也该走了。”

众人翻身上马走下山去,带上陶升留下的一车粮草,向怀县方向前行,有了粮草令众人大为高兴,虽然不多,但是毕竟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陶升倒也有趣,德祖几句美言过去便有了这一车粮草,哈哈哈,天下居然还有如此蠢笨之人!”

马超回头看了看拉粮的牛车,颇为得意地说道。

“不过一小技也,”杨修也是颇为得意,“幸好那日与这陶升搭上了话语,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这里,哈哈哈,早知道如此,那日就该更亲近一些,说不好会拉他一起投奔本初,也好多一些本钱。”

两人并辔前行,谈到开心处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庞德没有笑,似乎再有什么心事,马超看了看庞德,笑着问道:

“令明为何不笑?那谢飞居然命此等愚人前去长安,想那谢飞也聪慧不到哪里去!哈哈哈。”

庞德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行人说笑着继续走着,庞德忽然说道:“孟起,我想去前去追赶陶将军,跟随他去上党看一看。”

“什么?”马超吃了一惊,勒住了马缰扭头问道,“你是要去投那谢飞吗!”

“令明,那谢飞蜗居在上党那种地贫人稀之地,定难有什么作为,迟早为诸侯所灭,你去投他?哈哈哈。”杨修嘲弄地笑道,“如此行事,不是自寻绝路吗?”

“令明,你我相识已久,当知我马超为人,若是敢弃我而去,休要怪我无情!”马超冷冷地说道。

“孟起,我非弃你而去,我只是想前去长子走一趟,看看这华夏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能有如此威名,若是真如传闻的那样,我等也算多了一条出路。”

马超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庞德没有说话,杨修劝道:“本初势大,你我一同前去,日后定有作为,何苦去寻那谢飞?”

“袁绍所部兵多将广,我等累累若丧家之犬,去投袁绍必不为所用,我意已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庞德施了一礼掉转马头就要离开,马超“当啷”一声拔刀出鞘,指着庞德大喝道:“庞德!再走一步,休怪我无情!”

“孟起,”杨修伸手拉住马超,“人各有志,就由他去吧。”

杨修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骑兵们,马超发现骑兵们已经不知不觉中分成了两列,中间的界限泾渭分明。

马超暗暗心惊,一旦动手立刻就是内讧结局,见状缓缓的还刀入鞘,冰冷的眼神恶狠狠盯着庞德。

庞德并不说话,轻施一礼策马飞奔而去,身后跟着二十余名自己亲卫骑兵。

马超恼恨无比地看着离去的骑兵们,咬牙切齿地骂道:“竖子庞德竟敢弃我!他日我必杀之!走!”

一行人重新上路,一路上马超痛骂不止,开始杨修还劝说一下,时间长了也懒得再去劝说,任由马超去骂了。

到了怀县以后,马超杨修前去求见河内太守颜良,颜良命人将两人请入。

“两位求见颜良所为何事?”看着堂下施礼的两人,略微回了一礼并不起身。

马超看了看杨修,杨修上前一步说道:“我是光禄大夫彪之子杨修,表字德祖,”伸手指了一下马超,“这位乃是征西将军腾之子马超,表字孟起,我等前去投奔袁车骑,路过河内,特来拜见颜府君。”

“原来都是名门之后,”颜良回了一礼,“看两位模样,应是吃了不少苦头,出了什么事情?”

颜良请两人落座,杨修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经过,颜良听了说道:“可恨吕布反复小人,致使两位招此大祸,我即刻报于车骑,车骑思贤如渴,必会容留两位。”

两人谢过,就听颜良接着说道:“孙坚与公孙越联手攻击鲁阳,战事甚是危机,车骑命我前去救援,两位来的正好,先行安歇一下,两日后随我前去鲁阳,二位意下如何?”

马超、杨修听了互视一眼面面相觑,颜良看两人面有为难之色,笑了一笑说道:“两位初来乍到,本不应该烦劳两位,奈何事情紧急,若是两位能先立下此功,再去见车骑时也好有个说法,车骑必会重赏两位,在这种时候若是推脱,怕是会惹车骑不喜,请二位思之。”

颜良虽然面带笑容,马超、杨修听了却是暗自心惊,没奈何只好点头应允,颜良随即命人安排两人休息。

来到驿馆后,马超闷闷不乐一言不发,杨修心中也有些烦躁,在房内走来走去。

“孟起,颜良要我等两天后随他去鲁阳,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等刚刚到来,不得片刻休息,连袁绍都不曾见到就要去鲁阳,这颜良着实令人可恨!”马超重重地哼了一声,懊恼地摇了摇头,“早知如此,还不如去投袁术!”

“投袁术?袁术那人有名的路中悍鬼!只怕比颜良更甚,我等若是不随颜良前去,必定会见罪于袁绍,若是随颜良去,手下只有这数十人,怕是凶多吉少。”

“那如之奈何?德祖可有解决之道?”

杨修想了片刻,低声说道:“当前只有一条路可走,曹操与家父有些旧交,干脆前去东郡如何?”

“那还不如去投谢飞!”马超恼恨地说道,“怀县距东郡路途遥远,我等连粮草都没有,怎么能走如此远的路途?”

杨修听了沉默下来,从长安一路逃过来,路上的苦头着实吃了不少,不少随从死在了路上,要不是陶升给了一车粮草,怕是都到不了河内。

“只好先随颜良走一趟鲁阳再说了,”马超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任何人来找两人,两人待在驿馆无所事事,颜良忙于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两人,直到第三天早晨,才有人来到驿馆,请两人去见太守颜良。

“明日一早起兵前往鲁阳,马超跟随朱灵、焦触二位将军随前军一起开拔,你那几十名骑兵我已编入了我军骑兵之中。”颜良简短地说道,“杨修留在中军,随我一同前去。”

马超听了心中一凉,仅有的几十个骑兵也保不住了,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同意,颜良交待完毕后,两人施礼告退,悻悻地返回驿馆去了。

清晨,田野间的薄雾还没有散去,颜良的大军已经出发了,马超骑在马上默默地跟随前军一起前进,士兵们嚓嚓的脚步声,在他听来异常的刺耳。

“你是马超?”焦触来到马超身旁,友好地问候道:“我是焦触,领军司马之职。”

马超回礼致意,处身于陌生人之中,焦触的主动问候令马超顿生好感。

两人并肩随着队伍前进,焦触是个极其健谈的人,说话很是风趣,马超的心情大为好转,不似出发时那么烦闷了。

通过和焦触的谈话,马超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周氏兄弟夺取了鲁阳以后,不停地加固城墙,囤积粮草,把个鲁阳弄得固若金汤,等孙坚、公孙越到达后,强攻了几次以后无奈的发现,除了围困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于是将城池周围的要点占据,隔三差五的强攻一回。

鲁阳的战事胶着不下,随着围困时间的延长,守军的情况越来越也糟糕,城破已是旦夕之间,周昂急忙派人向袁绍求救,于是袁绍命颜良亲率大军前去解围,此次出征的部队达到了三万人。

而朱灵率领的前军为五千人,看着远处站在土坡上的朱灵,焦触有些兴奋地说道:

“此战我军在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必能一战而解鲁阳之围!”

望着迤逦前行的队伍,马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129章鲁阳之战

鲁阳城内的周昂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期盼着援军的到来,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袁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也加固了城池储备了粮草,却没有想到孙坚的反击居然如此猛烈。

开始时周昂还颇具信心,认为只要坚守不出,挫败孙坚的进攻并非什么难事,城外的孙坚在兵力上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

毕竟孙子说过:“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辒,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周昂曾将《孙子兵法》读了十几遍,对此心中颇有些自得,按照孙老师的说法,你孙坚想在短时间内拿下鲁阳,那是在做梦,每每想起自己通过偷袭巧取了鲁阳,周昂总是难免有些心中得意。

然而让周昂没有料到的是,这江东猛虎果真如此凶猛,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把鲁阳打得千疮百孔岌岌可危,城破已在旦夕之间。

现在城内的粮草已经告罄,每天都有大批的伤兵死去,周昂心急如焚,率部苦苦支撑,接连派出了多批人员出去求救,以求能解鲁阳之围。

孙坚同样是心急如火,两个月来强攻了数次,都已失败而告终,守军不时的突围出去小股的求救人员也令孙坚颇为头疼。

孙坚、公孙越的联军一共3万余人,鲁阳的守军约2万余人,虽说人数占据优势,可还没有多到可以把城团团围住的地步,围困和攻击的主要方向都集中在几个城门附近。

河内已经出兵救援的消息传到了鲁阳,孙坚闻讯大惊,急忙找来公孙越商议对策。

公孙越来到了孙坚营帐,只见孙坚手下的将领们早已来到账中,两人天天一起打仗,那些个客套早就无影无踪,见公孙越到来,孙坚随手一指座位说道:

“将军请坐,斥候回报,河内颜良已经前来救援,共率军约三万余人,算起来再有三至四天,必会到达鲁阳,鲁阳久攻不下,将军可有什么办法?”

“为今之计,要么立刻撤军,要么速速攻克鲁阳,只是万万不可拖延,文台乃是军中主帅,是进是退还由文台定夺。”

孙坚探寻的目光扫过众将,程普上前一步施礼说道:“将军,我军围困鲁阳已久,敌军援兵不到,几日内鲁阳必破!若是现在撤退,敌军遣兵追击,我军反倒不妙,不若明日背水一战,先行攻破鲁阳。”

“将军,明日我愿亲率部众攻城,当前之计唯有死战!”韩当大声说道,“只有先破鲁阳才是当应对之策!”

孙策、黄盖等人也是纷纷随声附和,众将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力争在颜良到达之前攻破鲁阳。

孙坚听了沉思片刻,凛然说道:“我军围城两月有余,筑堙,箭楼、云梯等早已齐备,而城内敌军粮草早已告罄,城破只在旦夕之间,若非颜良不来救援,几日后必破无疑,若是现在我军撤走,岂不是功亏一篑?”说着拍案而起,朗声说道:“当今之计,唯有速破鲁阳,鲁阳既失,颜良自退!”

“文台可有破城之计?”公孙越沉声说道。

“将军率本部兵佯攻南门,我派程普领兵五千助你,等城中兵将前去南门时,我亲率部众强攻北门!立求一战而定!”

公孙越高声领命,大声说道:“明日公孙越定当死战!以求一战击破鲁阳!”

“将军,若是不围住其他城门,敌军弃城而又该如何?”黄盖问道。

“那样岂不是更好,我等以夺取城池为主,若是敌军退走,能追杀则追杀,不能追杀则坚守城池。”

众人躬身领命,孙坚冷声说道:“明日一战,乃是死战,畏缩不前者皆斩!”

部署完毕众人告退,孙坚喊住公孙越说道:“明日一战的关键在于将军,请将军全力为之!”

公孙越肃然说道:“公孙越定当全力施为,请文台放心。”

第二天清晨,饱餐一顿的士兵们走出营地,公孙越、程普领兵首先在南门准备发动攻击,两人分成两路,一路由公孙越亲自率领,携带攻城器械攻击城门附近,另一路由程普亲自率领,沿着前几次攻城时堆砌的筑堙强行攻击。

随着响声震天的战鼓声音,士兵们推着轒辒车、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扑向城门,身批铠甲的程普也呐喊着率兵冲上筑堙与守军厮杀在一起,南门外顿时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周昂站在北门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的敌军,心中充满了忧虑,南门已经是杀声震天,而眼前的敌军却没有任何动静,对敌人的用意周昂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指望南门的守军能够坚持住。

程普率领的攻击部队接连两次都被击退,士兵们有些动摇,程普大怒,将几名退缩的屯长百夫长之类绑在阵前,亲自挥刀斩去首级,手举长刀放声大叫道:

“士卒退缩者,连屯长皆斩!屯长退缩者,连百夫长皆斩!”

又一批冲锋的将士列队完毕,程普抛去头盔,一手执盾一手持刀,放声大叫道:“先登城墙者!官升三级!赏10万钱!杀!”

随即一声呐喊,手舞长刀第一个冲上筑堙,向着敌军城墙猛扑过去,士兵们叫喊着紧随其上,再一次冲上了城墙,箭楼上弓箭手拼命射击,掩护着士兵们冲锋,城上的敌军毫不示弱,弯弓搭箭玩命儿地回射。

另一侧的公孙越见状也不甘落后,亲自来到城下指挥士兵攻击,在士兵们拼死的攻击之下,冲车已经来到了城门跟前,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撞击城门。

城墙上的滚木礌石雨点般落下,没有被冲车上蓬遮挡住的士兵不时倒地,惨叫着满地乱滚,而更多的士兵则在上蓬的掩护下,推动冲车猛烈的撞击着城门。

多部云梯也已经架设完毕,士兵们从云梯下的防护车厢中鱼贯而出拾级而上,守军们滚木礌石弓箭金水一起招呼,不时的有士兵惨叫着滚落城下,城墙下乱石滚木堆积在一起,中间夹杂着无数的士兵尸体,南门已经彻底成了修罗场。

周昕在南门城楼上指挥着士兵们拼命反击,脚下“咚咚咚”持续不断的撞门声令他胆战心惊,看见不时的冲上城墙的敌军士兵,更是令他无比的惊恐,只好一边反击一边向周昂告急。

周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长期的围困已经士气低落不说,两个多月以来敌军已经成功的修筑了好几道连接到城墙的筑堙,防御变得越来越困难,现在南门已经危机四伏,然而北门的敌军依然没有发动,显然是在等待自己分兵。

“将军!”传来兵连滚带爬地跑到周昂面前,“南门敌军已经登上城墙,周昕将军正在城上与敌厮杀,请求将军速速救援,迟则失矣!”

周昂脸色微白,看着前方列阵不动的敌军,心中一横叫过周喁:

“你速速领兵前去支援南门,击退敌军后速速返回!”

周喁不敢怠慢,翻身上马领兵向着南门跑去,一直在远处观察着的孙坚见城墙的敌军开始调动,不由得心中暗喜。

约摸敌军援军已经走远,孙坚下令攻击,战鼓声顿时犹如滚雷一般响起,箭楼、冲车等慢慢的推向了城池方向,同时手持刀盾的士兵们在韩当的带领下冲上筑堙,向着城墙猛扑过来。

周昂心中叫苦,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士兵抵挡,北门外立刻战成一团。

南门杀声震天,北门僵持不下,孙坚心中有些急躁,挥手叫过黄盖说道:

“你前去增援韩当,务必冲上城墙,畏缩不前者皆斩!”

黄盖刚要离去,孙策上前一步叫道:“我愿随黄将军一同前往!”

孙坚看了看孙策,冷声喝道:“可!切记奋勇向前,若有退缩,斩!”

孙策慨然领命,手舞长刀与黄盖率军冲上了筑堙,向着城墙冲杀过去,那边的云梯、冲车等器械也再次靠近了城墙,开始了猛烈地攻击。

孙坚亲自督战的北门士气高涨,南门的战事本就令北门的士兵心中不安,又被调走一部分士兵过去,守城的士兵们很快就动摇了,纷纷向后退去,孙坚军乘势冲上了城墙,终于控制住了一块落脚点。

孙坚见状大喜,旋即下令更多士兵攻击,由于登城的士兵已经在城墙上控制住了桥头堡,增援的士兵很快便冲上了城墙,不一会儿便控制住了一大段城墙,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士兵们涌上了城墙。

周昂见大势已去,冲下了城楼翻身上马转身就跑,领着残兵败将向东门逃去。

南门的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中,公孙越心急之下,登上了轒辒车亲自来到城下指挥攻击,当战斗最为紧张的时刻,他向着筑堙望去,只见程普已经率领士兵们已经冲上了城墙,心中顿时大喜。

公孙越探出头来,向着正在攀登云梯的士兵们大声叫道:

“程将军已经登城!尔等……”

话刚刚喊出一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箭矢,“噗”得一声正中额头,公孙越惨叫着一头从轒辒车中栽了下来,翻滚了一下不动了。

第130章无功而返

公孙越阵亡的同时,程普终于杀上了城墙,冲车也撞开了城门,大批的士兵蜂拥而入,鲁阳的南门彻底失守。

周昕、周喁兄弟率部在城楼上负隅顽抗,城楼已经被团团围住,随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攻击者杀上城楼,两人很快就被士兵们摁住,捆得结结实实。

鲁阳已经失守,士兵们或降或散,周昂从东门夺门而走,身边只跟随了不过数百人,2万余人全军覆没。

孙坚策马入城,来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府衙之后,心中豪情大起,正踌躇满志间,人报程普押送着俘虏来了。

望着堂下跪着的周氏兄弟二人,孙坚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命人将两人直接斩首,首级与捷报一起送往宛城向袁术请功。

周昂突围而走之后不敢停留,拼命地向河内方向逃去,两天后遇到了朱灵的先头部队。

看着周昂狼狈不堪的样子,朱灵吃了一惊,心中明白鲁阳已经完蛋了,赶紧上前迎上周昂施礼:“将军孤身前来,难不成鲁阳已失?”

“唉!”周昂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颜府君何在?”

“回周使君,颜府君亲率大军前来,就在中军之中。”

“你先命前军等候,我前去见了颜府君之后再做定夺。”

朱灵点头同意,随即向着马超说道:“孟起护送周使君前往中军去见颜府君,一路上要小心行事。”

马超领命陪同周昂向后疾驰而去,看着身旁的残兵败将们,马超心中暗喜,鲁阳已失,看样子是不必再去鲁阳了。

听了周昂介绍了城破的经过,颜良脸上惊疑不定,沉思了许久以后说道:“鲁阳已失,我军兵力没有任何优势,强攻鲁阳已经不可为之,当今之计唯有退兵一路可走,周使君以为如何?”

周昂摇头叹息不语,颜良不再相问,传令回师河内,同时上报袁绍知晓。

退军的命令下达以后,前军变为后军向河内回师,士兵们欣喜不已,前进的速度大大加快,溜达一圈回去了,不需要上前线玩命儿,对士兵们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福音。

马超也是心情大好,心中暗暗决定,到了河内之后立刻向颜良辞行,是去邺城投袁绍还是去濮阳投曹操,等和杨修商量商量再说。

大军灰溜溜的回到怀县以后,各部散去各回驻地去了,马超、杨修也回到了驿馆,看看四下无人,马超低声说道:

“德祖,河内的事情已经解决,我等还没有见到袁绍,何时前往邺城?”不待杨修回答,马超接着说道,“德祖真是打算前往邺城吗?”

“孟起何出此言?莫非真不想投奔本初了?”

“正是如此,我等前来投奔,还没有见到本初便被颜良遣往鲁阳,此等行事方式着实可恨!视我等无物一般,想那袁绍也不会强到哪去。”

“孟起作何打算?”

“那日你说起与曹操有旧,你我不如前去投奔曹操如何?”

杨修也是颇为恼恨颜良的做法,又被鲁阳之败刺激了一把,当即同意去投曹操。

两人商议已定,一同前去求见颜良,见礼完毕后杨修说道:

“颜府君,如今河内已经无事,我等还要赶往邺城面见车骑,特前来向颜府君辞行。”

“二位远道而来,本应送二位前往邺城,奈何鲁阳战事吃紧,烦劳二位走了一趟,颜良心中颇为过意不去,二位若去就去,若有用到颜良之处,但请直说。”

没由来得让两人白走了一趟,颜良的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见颜良的态度和善了许多,杨修顺势说道:

“多谢府君,我等前去见车骑,还请府君提供些粮草,我等也好领着那几十个骑兵前往。”

颜良心中一愣,没奈何点头说道:“也好,我派人给两位备些粮秣,二位领着那些骑兵前去邺城吧,见到车骑后不要忘了代颜良问候车骑。”

两人兴奋的离开了怀县以后,望着渐去渐远的城池,马超颇为敬佩地说道:“德祖三言两语,不但要来了粮秣,还讨回了这些骑兵,真是令人佩服,现在前去曹操处,我等多少也有些底气。”

杨修哈哈大笑:“颜良小儿,我视之不若为一泥偶也,孟德此人素来爱才,你我前去必受重用,只是可惜了令明。”

听起杨修提起庞德,马超的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庞德离开马超以后,心情颇为沉重,相处十几年的朋友突然拔刀相向,让庞德大出意外,他的本意不过是想去上党看一看,也算多了一条出路,没想到马超的反应如此激烈。

由于分开的时间不长,庞德很快就追上了陶升的车队,见到庞德到来,陶升感到很是诧异。

当庞德说明了原委以后,陶升也是有些感慨,劝慰道:“令明也不必过于介怀,如今西凉已尽归董卓所有,孟起也是如此着急也是情理之中,人各有志,此番前去上党,华夏军定不会令明失望。”

陶升返回长子后,谢飞已经率部离开了长子,小郡主的第三军,典韦的直属骑兵团以及军马场一同调往晋阳。

长子的军械厂也分出了大批的技工前往晋阳,整个长子顿时冷清了许多。

眭固被留下镇守长子,负责整个长子的军务,李臣则被谢飞提拔为长子郡丞,负责郡内的日常政务。

不大的郡守府已经成为眭固的府邸,陶升领着庞德前来求见眭固,眭固亲自走出门外相迎。

见眭固迎出门来,庞德正想躬身施礼,身旁的陶升昂首挺胸的大踏步迎上前去,心中正奇怪间,却见陶升“啪”的一个立正敬礼,嗓门大的吓人:

“报告眭中校,陶升报到!”

眭固回了一礼,这种奇怪的问候方式令庞德心中诧异,礼施了一半憋在了原地,抬也不是放也不是,一个人僵在了原地。

陶升介绍了庞德,庞德才反应过来见礼,眭固热情地将两人请入府中,落座之后眭固说道:“军团长走的时候专门交待过,让你前往晋阳,这位小将军既然想看看我华夏军,不如同你一同前往晋阳,庞将军意下如何?”

自从到了长子以后,庞德对华夏军的好奇心大涨,路上曾遇到了一些士兵,无论是装束还是精神面貌,与自己以前见到过的所有军队都大不相同,这让庞德对这支军队的统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能见到襄垣侯心中颇有一些期待。

庞德正有些分神,见眭固问向自己,忙恭声说道:“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告辞眭固出来后,陶升将庞德送到驿馆安歇,自己又前去李臣处处理了一些事物,回来后神秘的说道:“令明,我领你去个好地方,带上你的兄弟们一同前往。”

庞德不解其意,看着陶升神秘秘的样子,也不便多问,便叫上自己的二十多名手下,随着陶升出门而去。

一行人策马而行,不多时来到了军械厂,一个年岁颇大的上尉上前迎接,陶升赫然发现,居然是张燕旧部左校。

“长官!”左校见到陶升到来,急忙上前敬礼。

陶升随手回礼说道:“奉眭固中校命令,我来你这取些服装军靴,左上尉接到命令了吗?”

“命令已经接到了,请长官前去挑选。”

“令明,你这一路走来,衣衫鞋履都已经破烂不堪,我给你要来了一些衣衫和马靴,你和部属们换一下。”众人随着左校前去库房,陶升边走边对着庞德说道。

庞德听了顿时感动不已,自己和二十多名手下早已是犹如叫花子一般,做梦也没有想到陶升居然如此体贴。

在长子休息了两天后,陶升向眭固和李臣辞行奔赴晋阳,在路过浑沮的辖区时,才知道华夏军已经成功的在祁县站稳了脚跟,由于鲁阳方面的战事原因,山西境内的白波军已经向南收缩,退到了永安,脱离了和华夏军的正面接触,华夏军已经控制了整个晋中盆地。

陶升心情大好,开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华夏军已经牢牢的控制了山西最为富庶的土地,晋中盆地气候适宜,水资源丰富,在前往晋阳的道路两侧,绿油油的农田一望无际,已经安置下来的民众在田野间劳作着。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正在修路架桥的役夫,旁边有骑马的士兵看守着,看着庞德询问的眼神,陶升解释道:

“这些人都是劳动营的人,在华夏军的治内已经废除了肉刑,所有作奸犯科者无论男女,一律编入劳动营,这些个修路架桥开荒修渠的辛苦活一般都交给了劳动营。”

“废除了肉刑?”庞德惊奇地问道,“那在华夏军治下,岂不是与大汉其他州郡都不一样?这……”

“你是想说谋逆吧?”陶升微笑着问道。

庞德有些赧然,没有直接回答。

“我们军团长说,要在治内实施所有人都一样必须遵守的法律,无论贵与贱一律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庞德仔细品味着这个词的含义,“若是陛下呢?”

第131章惶恐的陶升

“陛下?”陶升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举起手中的马鞭说道,“令明,晋阳就在前方,等到了晋阳,我带你去见襄垣侯。”

陶升说完顺手一鞭抽在马背上,战马负疼,撒开四蹄绝尘奔腾而走,庞德见了也是催动战马,一行人向着晋阳疾驰而去。

经过近半年的治理,晋阳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由于华夏军有意的扶持商业,晋阳又是西去的交通枢纽,来自各地的客商云集晋阳,街道两侧的店铺密集排列,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看的庞德等人暗暗称奇,这北方第一重镇的繁华程度,和长安相比丝毫不差。

一行人直奔郡守府,来到门前赫然发现大门的一侧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大木牌子,牌子最上方画着华夏军的军旗图案,木牌从上自下写着一行黑体大字:

华夏军第一军团军团部

“云起,这是什么?”庞德看了颇为好奇地问道。

“这……”陶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木牌,他也是什么一头雾水,急中生智脱口答道,“这是我华夏军统帅的中枢所在,就像诸侯们的中军帐一样。”

两人将战马交给随从走向门口,一名20岁左右的年轻少尉见陶升到来,敬礼后问道:“陶长官是找军团长吗?”

“我刚从长安回来,准备向军团长复命,你认识我?”陶升好奇地问道,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却是叫不出名字。

“夺去晋阳时我曾与陶长官一同潜入晋阳,自然是识得陶长官。”

“军团长在吗?”

“军团长前去骑兵学校了,长官可以去那里寻找军团长。”少尉恭敬地回答说。

陶升应了一声准备离去,上马以前扭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尉一个立正大声回答:“报告长官,我叫郝昭,表字伯道,乃是晋阳人氏,野王之战时随眭固中校加入华夏军。”

陶升听了颇为欣慰,看来当初一起行动的士兵们已经得到了晋升,开始步入基层军官的行列。

“郝昭?我想起来了,现在所任何职?”陶升没有上马,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

“报告长官,卑职现任军团长警卫排排长,兼领传令兵排长一职。”郝昭异常恭敬地回答。

离开军团部以后,人精一般的陶升敏锐的觉察到那个名叫郝昭的少尉对自己的热情,而这种热情明显得超过了一个少尉对一个少校应有的敬畏。

庞德的感受则是更为强烈,他和陶升已经相处了有一阵子了,对华夏军的军制军衔已经了解的比较清楚了,按照陶升自己的描述,他不过是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闲职军官,主要从事一些训练工作,在华夏军并没有多高的级别,然而今天看到华夏军统帅的近卫军官,竟然对陶升如此恭敬有加,顿时令庞德刮目相看,态度不知不觉中谦逊了许多。

要知道,首脑近卫的影响力,某些时候远超一线野战部队的指挥官,这跟级别无关。

“令明,我先送你去驿馆住下,等军团长回来后,我再引见,令明以为如何?”

陶升的话打断了庞德的思考,急忙恭声回答道:“一切听从云起安排,庞德从命就是。”

陶升将庞德送到驿馆住下,又替庞德的随从们安排了住处,一通忙碌下来已是午饭时分,于是又和庞德等人一起吃了顿午饭,陶升的热情让庞德心中非常的感激。

午饭刚过,一名士兵飞马来到驿馆,见到陶升后敬礼说道:“报告陶长官!军团长有请!”

“军团长回来了?”

“是的,军团长回来后,郝少尉说见到了陶长官,军团长便要召见长官,”卫兵颇有些献媚地说道,“我寻了长官好久,才知道长官到了驿馆。”

从回到长子开始,陶升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尊敬,他当时并不在意,因为作为训练部队的主官,华夏军上下各级军官,都曾在训练场被他训练过呵斥过,然而越临近晋阳,遇到的人越尊敬,顿时令他心中极为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临近中午时分,谢飞返回了军团部,回到了晋阳以后,他每天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各类繁忙的政务弄得他喘不过气。

回到晋阳的第一件事,就是讲郡守府正式更名为华夏军第一军团军团部,让这支部队向在军制上向近代军队又前进了一步,郭光杆也正式成为华夏军首任参谋长。

沮授的职务没有变化,只是工作性质距离军事越来越远,辖区所有的政务由他负责起来,农林牧副渔一系列民生问题全部压在沮授身上,这家伙儿做起来游刃有余。

谢飞对此暗暗称赞,看来这沮授,天生就是干这活的料。

晋阳的骑兵学校早已开课,现在正在上课的是马术班,战术班一直没有开课,因为没有人知道战术班应该学些什么,只好等待谢飞返回以后再说。

虽说都是老骑兵,但由于大家都是野路子出身,马术并没有统一的方法和统一的战术动作,完全是各人凭经验发挥。

按照谢飞离开时的要求,独孤雁和沮授等老骑兵领导,挑选了一部分经验丰富的老骑兵,去芜存菁,费了很大心血,总结出了一整套马术动作及战马的护理方法,从马鞍的安装顺序到马掌的安装保养,面面俱到,编成统一的教材作为马术科的学习标准。

这中间注定会有些不完善甚至的错误的地方,只能等到以后根据使用情况慢慢的完善修改了,马术统一标准的最重要意义,在于组织性纪律性的进一步强化。

如何让士兵们真正凝聚在一起,才是华夏军最重要的工作,可以说任何一支古典军队,无论它相对于同时代的军队而言多么伟大,在近代军队眼睛里全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骑兵学校成立了,老丈人蔡邕可是上朝历史上著名的书法家,在谢飞的一番请求下,老头子给骑兵学校题写了校名,结果一不小心,这个校名用了上千年:

晋阳高等骑兵学校

今天上午专门前去骑兵学校挂牌,军团部全体人员集体出动一同前往,举行了隆重的挂牌典礼,今天也正式成为学校建校日。

仪式结束以后,谢飞和夫人们刚一进门,郝昭上前报告说陶升来说了,谢飞略一沉思命令招陶升来见。

“夫君果真要陶升担任此职吗?”独孤雁轻轻地问道,

“雁儿,此事我思考了很久,暂时还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要说独孤连城比他要合适些,只是连城另有重任,目前看只有陶升能担此职了。”

独孤雁点头同意,与小郡主等人去后堂了,谢飞来到大堂等待陶升的到来。

陶升领着庞德来到军团部,一路上忐忑不安,名不副实的礼遇让他异常地惶恐。

来到军团部后,卫兵将两人引入来到大堂,谢飞正低头翻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帛书。

“报告军团长!陶升奉命前来报道!”

谢飞回了一礼站起身来:“陶升回来了?这一路还算顺利吗?”说着来到了两人面前,“这位少年将军是?”

“军团长,这位是西凉征西将军账下庞德将军,表字令明。”

庞德终于见到了谢飞,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将军居然就是威名远播的华夏军统帅,就是一战干掉数万白波的护匈奴中郎将,见谢飞相问,急忙施礼说道:

“庞德见过君侯!”

“你就是庞德?庞将军的大名,谢飞可是早有耳闻,请坐。”谢飞微笑着示意二人坐下,接着问道,“庞将军如何来到晋阳?”

两人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谢飞心中暗暗感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背离了另一个轨道,王允非但没有解决了董卓,反而被董卓反杀,看来以前的记忆对未来的走向,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参考价值。

“令明以后作何打算?”谢飞微笑着问道。

“回君侯,庞德已经无路可去,恳请君侯收留,庞德愿加入华夏军。”

庞德回答的很是干脆,马腾韩遂已经团灭,部众想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又和马超反目,放眼天下好像还真没有了一个去处,一路走来,陶升对自己一直颇为照顾,看样子陶升在华夏军颇有些影响力,索性入伙儿算了。

“如此甚好,谢飞欢迎令明加入,只是我华夏军无论职位高低,必须先行训练,令明愿意吗?”

“请君侯放心,庞德既然加入华夏军,一切自然按照华夏军规矩行事。

“那我就先行安排令明训练可好?你先随同新兵一起训练,训练结束后我在给你安排职位如何?”得到了庞德肯定的答复之后,谢飞向着堂外喊到:“郝昭!”

“到!”谢飞话音未落,郝昭已经大踏步走进了大堂。

“你带领令明前往张辽处,让令明随同第三军新兵一同训练。”

“是!”郝昭敬礼回答,然后向外一伸手,“庞将军请!”

看着两人的背影,谢飞沉声说道:“有一个新职位,我想让你来做,不知道你敢不敢来做。”

第132章贸易通道

看着谢飞一脸的严肃,陶升心中凛然,起身立正大声说道:“只要军团长下令,陶升虽死不辞!”

谢飞回到座位坐下,对着陶升说道:“此次前往长安,董卓对我华夏军态度如何?”

“军团长,以我看来,董卓可谓一枭雄也,对我军颇有拉拢之心,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估计更想拉拢我军了,只是那个吕布,言语间对军团长极为不善,经此变故后怕是更得董卓重用,军团长须小心此人才是。”

谢飞伸手示意陶升坐下,满意地说道:“现今诸侯们蠢蠢欲动,我决定成立一个新的官寺,这个官寺责任重大,我命你来担当此职。”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个官寺的名称是调整功曹署。”

“嗯?”陶升疑惑地看着谢飞,这个名字太奇怪了,“这个官寺所司何职?”

“这个调整功曹署有几个任务,”谢飞随手拿起一个册子,“具体的构成和任务都在里面,你回去要好好的看一看,不懂的地方直接来找我。”

陶升起身接过册子,谢飞严肃的表情让他隐隐觉得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在接过册子的刹那,陶升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华夏军核心层,心中一阵激动。

“目前有这几个任务,”只听谢飞接着说道,“第一,各路诸侯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治内还是治外,尽可能多的收集;第二,监督郡内各级官吏的动态,我军占据晋阳时间很短,很多官吏并非我军之人,与士族大户及其他诸侯多有勾结;第三,作奸犯科者的看守工作,统一交由调整功曹署执行。”

陶升起身立正,大声说道:“是!军团长!卑职明白!”

陶升之所以被谢飞选中,一来是在夺取晋阳中表现出的能力,二来则是陶升负责了训练工作,对很多中下级军官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这对陶升以后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调整功曹署的主官称之为‘调整令’,对应的军衔是少校,属于是华夏军直属部门,有事直接向军团部汇报。”

“是!军团长!”

“还有,调整署只有收集各路诸侯信息的权力,掌握证据时也可缉拿相关人员,但绝不能自行处置,只能交由军团部处置,你明白吗?”

“报告军团长,卑职明白!”

“回去后要好好看看这个册子,调整功曹署刚刚成立,正在挑选合适的人选,你也要想想需要用什么人,要尽快让这个部门运作起来。”

“是!军团长!”陶升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望着陶升的背影,谢飞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后堂上小郡主和独孤雁正在堂上等着,见谢飞回来,小郡主起身问道:

“夫君,陶升回去了?”

“已经回去了,两位夫人是否有话要说?”

小郡主看了看独孤雁说道:“夫君,为妻现在的状况,再去领军怕是不行了,”小郡主抚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方才和雁妹子商量,由独孤连城接替我统领第三军,夫君以为如何?”

“第三军乃是我军头等精锐,岚姐姐之后,应有绝对可靠之人领军才行,再过一些日子岚姐姐身子更加不便,需要提前确定人选才行,”独孤雁轻声说道,“独孤连成忠心可鉴,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谢飞沉思不语,独孤雁急忙说道:“夫君,并非我出于私心,而是我与岚姐姐商讨,觉得独孤连城最为合适。”

小郡主接口说道:“确实如此,夫君不会以为是雁妹子故意所为吧?”

“哈哈哈,”谢飞笑了起来,“我怎能那样想呢?连城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他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想给他一个更加重要的职位,所以第三军只好另外选人了。”

看着两人疑问的眼神,谢飞说道:“晋阳已经是我要害所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的地方,连城负责晋阳的城防责任重大,此职才是必须由绝对可靠之人出任才行,否则一旦出事被断了后路不说,城内的眷属们也必遭不测,目前我军统兵的将领就这几个人,总要有人防守晋阳不是?”

“那夫君是如何打算的?”小郡主问道。

“成立城防军总部,各地郡县的小城驻军,由城防军统一指挥,同时负责收集些诸侯们的情报工作。”

“那夫君的意思是这支城防部队要由连城来做吗?”小郡主问道。

“正是此意,岚儿觉得可行否?”

“责任如此重大,由连城来做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夫君,这个部队怎么称呼?”小郡主颇为好奇的问道。

“就称之为‘城防军’。”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报告,沮授、郭嘉、赵飞等人在大堂等候,谢飞听了说道:“他们来的正好,两位夫人与我同去如何?正好商讨一下。”

三人来到大堂,众人落座以后沮授首先说道:“军团长召我前来所为何事?不瞒军团长,我现在可是忙的很呢。”

“这些日子有劳公与了,饮食起居一定要多加注意,我回头多安排些下人过去,身体才是本钱不是?”谢飞打趣道。

“沮授蒙军团长厚爱,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沮授心中感动,自从跟随谢飞以后,谢飞对他一直是信任有加,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这让沮授颇有成就感。

“今天找三位过来,有些事要商讨,”谢飞微笑着说道,“前几天说的设立缉盗功曹署的问题,你们商讨的怎么样了?”

“军团长,我等商讨了一下,觉得有些地方不是很妥当。”沮授回答道。

“哦?说来听听。”

“按照军团长的意思,是取消各地的亭长、公卒等缉拿盗贼的权力,由郡内缉盗功曹署统一管理,这样会不会疏于防范?”沮授回答道。

“军团长,这样只怕是要平白的增加很多银钱。”大总管赵飞,考虑问题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钱。

谢飞看了看众人,来到晋阳后不久,由于治内治安虽然大为好转,可是依然是有很多的小股盗贼四处流窜,谢飞就与众人商讨成立专门缉盗功曹署,这样就可以统一缉拿盗贼,有效地打击流窜作案的惯匪。

参与讨论的其他人员,几位军长及郭嘉等人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属于政务上的事,而负责政务的沮授、赵飞两人则是顾虑重重。

“现在情况下,流民增加的极快,以后估计还会更多,若是没有人专门负责流民的管理,带来的隐患很大,”郭嘉看出了沮授赵飞两人的疑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把人员集中起来专门缉盗要方便得多,至于银钱,只能是另行去想办法了。”

“今年的春耕进行的非常顺利,秋收时候一定有个好收成,现在算来治内的粮食应该会有很多的富裕,”沮授点头同意,“盂县的铁厂已经新建了一些炼炉,生铁产出增加极大,日产已经过千斤,据马均汇报,以后还会增加,这些都可以用来买卖,相信银钱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

谢飞听了很是高兴,只要有钱有粮了,辖区也就可保无虞了。

“盐的产量如何?”谢飞关切地问道。

“上党富有盐矿,治内完全用不完,这也是我上党用来交换的主要货物,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运送的问题。”赵飞应声答到。

“哦?运送有什么问题?”谢飞问道。

“北边忻州被王泽占据,永安被白波占据,东边的井陉在刘虞手中,往来客商被盘剥的很厉害,所耗银钱大大增加。”

郭嘉起身来到地图前,手指着地图说道:“永安的白波驻军并不是很多,而且目前袁术与我交好,白波在永安只是多要了些银钱,并不阻拦往来的客商通过;东部的井陉,本来是张燕所部占据,我军攻克晋阳后,此处被刘虞所部占据,不过人数极少,只有几十人占据了占据了苇泽关,出口的井陉关人数较多,大百余人,平日里就是收些往来客商的买路钱。”

“这么点人?”谢飞奇怪的问道,“如此重要的隘口怎么只有这点兵力?”

“军团长,苇泽关、井陉关年久失修,驻扎这些人已经是不易了。”沮授听了回答道。

“现在我军已经控制了壶关和天井关,上党三关已得其二,这些地方的关隘本来就年久失修,黄巾起事后又是盗贼横行,多加毁坏,很多地方都已经坍塌,根本无法驻军,”郭嘉手指下移,“目前公与已经征发了役夫开始修葺此两处关隘,若是我军再取了井陉、苇泽二关,好好的重新构筑一番,此处无忧矣!”

“军团长,我军若是想取此二关,倒是非常容易,张燕在时与刘虞还算交好,我军取晋阳后也没有与刘虞交恶,此处为交通要道,客商们往来自由,随便派出些兵便可取之,只是取了以后如何安抚刘虞,须要提前考量。”

郭嘉最后补充道。

第133章毋极甄氏

谢飞起身看着地图,郭嘉指着地图说道:“中山国、常山郡本属冀州,袁绍抢夺了冀州之后,很多郡县极为不满,并不听从袁绍号令,中山与常山都投靠了幽州刘虞。”

“现在的中山守将是刘虞的部将鲜于银,具体兵力还不清楚,但在井陉一带并没有驻军,主力都集中在卢奴。”沮授起身来到地图前说道,“子龙自盂县返回时,曾向我和岚夫人说起过此事。”

“直接取了中山如何?”独孤雁也来到了地图前,望着地图说道。

“若是我军取了中山,必成关东诸侯之敌,”郭嘉手指指着地图,“诸位请看,中山国位于太行山东麓,以北是幽州、以南是冀州、以东是青州,锁住了关东诸侯进入并州的通道,本身又是南耕北牧,极其富庶。更为难得的是此地民众地处交通要道,养成了自古经商的传统,自古以来中山就是诸侯们争夺不休的战场,若是我军现在夺了中山,立刻就会得罪公孙瓒、刘虞、袁绍。”

“夫君,现在往来晋阳的客商,除了晋阳本地的,大部分都来自中山毋极县,晋阳的银钱收入,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些客商,总不能被断了通道了吧?”

小郡主的话让谢飞对古人的认识又进了一步,即或是古人,也没有闲着没事干打架的,战争归根结底都是经济因素决定,是资源的再分配,只不过不同时代外在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贸易通道,在人类有了商业行为之后,保证贸易通道的安全性就是成了战争的目的之一。

“中山郡现在不能取,但是井陉必须要取,无论如何井陉都必须要在我华夏军手中!”谢飞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占据了井陉,才能拒敌于太行以东,才能保证往来晋阳的客商,有了一个安全的道路。”

“军团长所言极是,”沮授接口说道,“在军团长返回晋阳以前,我已多次前往盂县监督春耕,苇泽关一带我曾亲自去过,关口早已破烂不堪,城墙已经成了一条废墟,我军占据此地后只要能够重建关隘,此地必当复为天险,井陉关的状况也差不多。”

“没有了井陉,晋阳就是门户大开,无论如何都要先取了井陉再说,过几日我亲往盂县,一来看看盂县的铁厂如何,二来看看井陉该怎么去取合适。”谢飞看了看众人,“雁夫人的第四军与我一同前去,诸位以为如何?”

“公明的第一军已经开赴狼孟去防御忻州的王泽,雁夫人的第四军若是去了盂县,晋阳有岚夫人的第三军和独孤连城的城防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沮授沉思着说道,“只是夺取了井陉以后,若是刘虞怪罪起来,军团长须要有个好托词,刘虞乃是天下名士,又是大汉宗亲,在幽州百姓中间威望极好,此人万万不能得罪。”

谢飞点头同意,他知道公孙瓒就是因为杀了刘虞,才被袁绍、阎柔等人合击,落得了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现在取不取井陉已经不是问题,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来取才是问题。

见谢飞已经做了决定,而且众人都知道井陉对晋阳乃至整个山西的重要性,于是纷纷赞同。

“公与,你在冀州的时间很长,又多与各地客商接触,应当知道毋极甄氏吧?”谢飞忽然向沮授问道。

“毋极甄氏?要说起甄氏,不消说我在冀州时便多有来往,就是在晋阳,也是常常相见呢,军团长怎么想起了甄氏?”

“听闻这甄氏乃是毋极第一大户,世代豪强,心中有些好奇罢了,公与在晋阳怎么也是常常与甄氏相见?”

“军团长有所不知,这甄氏乃是毋极第一大户,不仅世代为官,更是世代从商,这北地的商路,大都是归甄氏所有。”

见谢飞满脸的好奇之色,沮授只当是军团长有些财迷,接着说道:“甄氏乃是毋极第一大户,人丁兴旺,嫡子乃是甄邯一脉,现在的甄氏势力最强者乃是甄俨、甄尧兄弟。”

“甄俨、甄尧?”谢飞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两人是何等样人?”

“甄俨乃是甄逸次子,甄尧乃是甄逸第三子,父兄早亡,甄俨领曲梁长,所以甄氏在毋极的各种买卖都是甄尧来打理,”沮授似乎对毋极甄氏很是了解,说起来如数家珍,“甄逸共有三子五女,曾任上蔡令,年三十而逝,其妻张氏是常山世家大户之女;其长子甄豫早夭,次子甄俨年少举孝廉为郎,领曲梁长,三男甄尧也举孝廉;另有四女分别名姜、脱、道、荣、宓。”

“八个?都是张氏一人所出?”谢飞惊讶地问道,死的早还能生出八个孩子,这也太猛了吧。

沮授笑了笑说道:“甄逸三十而亡,一个妻室如何忙的过来?”

郭嘉、赵飞两人听沮授说的有趣,不由得也笑出声来,小郡主、独孤雁两人则是面色微红,恶狠狠地向两人望去,两人只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着郭嘉、赵飞窘迫的样子,沮授心中暗笑,轻咳一声接着说道:“甄俨乃是庶出,甄尧才是嫡出,五女之中幼女甄宓乃是嫡出。”

“公与为何如此清楚?”小郡主颇为好奇地问道。

沮授红着脸没有说话,郭嘉笑道:“岚夫人有所不知,我在冀州时便听公与说过,这甄家与公与颇有些渊源。”

“哦?有些什么渊源?”谢飞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很八卦地问道。

谢飞的潜意识里意识到,按照自己到来以后得路线图来看,这个甄宓估计也当不了曹睿的老妈了,这个传说中三国第一美女什么样子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这……”沮授被问的满脸通红,没有回答谢飞的问话。

“想来公与一定和甄家很是亲近,只是不知道与哪个女子亲近。”小郡主不失时机地笑道。

沮授一张脸变得更红了,尴尬地看着众人,他的表情说明小郡主说得没错。

众人又是一阵鼓噪,郭嘉嬉笑着说道:“岚夫人说得不错,公与与这甄家的次女甄脱,可是相悦已久。”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谢飞心中却是颇为诧异,在记忆中好像没听过这回事,也是历史记录不详吧,谢飞本以为沮授的相好是甄宓,原来却是甄宓的姐姐。

“公与现在是我华夏军副军团长,又是负责打理两郡政务,配甄家的女儿倒也合适,这甄脱多大年纪?不如我找人前去替你求亲,早日娶进门来如何?”

谢飞心里想的是,若是沮授能够娶了甄脱,凭借现在甄家的影响力,可是对治内的商业发展有大大的好处,于是向沮授提起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不劳军团长费心,军团长在长子时,这甄尧来了几次晋阳,”沮授红着脸低声说道,“我与甄脱已经定下了亲事,待到乞巧节便迎娶甄脱。”

众人听了纷纷道喜,沮授连忙道谢,忽然望着谢飞略显紧张地说道:

“军团长,我虽与甄家结亲,但甄家往来经商的税赋可是一点不少的,沮授从不敢托公而报私,请军团长放心。”

“既然命你统治内所有政事,谢飞自然是相信公与,怎么可能怀疑公与?”谢飞微笑着说道,“我相信公与对着公与私,还是分得清楚的,对了公与,甄宓现在多大年纪?”

沮授听了神情缓和下来,回答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甄宓应该是十一二岁吧。”

众人并没有谢飞的这个问题产生什么疑问,以为是聊天时的正常话题,谢飞听了却是另一种感觉。

甄宓作为三国时期一个著名的美女,也是比较有名的才女,结局却不大好,现在这孩子只有十一二岁,但愿自己的到来能让她有个不一样的好结局吧?

沮授等人离去以后,谢飞回到后堂,却见蔡邕正在堂上等着他。

小郡主和独孤雁两人心知有事,与蔡邕见了礼之后离开了,见堂上只有两人了,蔡邕说道:

“子云,我来晋阳已久,整日里无所事事,心情甚是烦躁,如此下去非病不可,你与我寻个营生来做。”

“妇公休急,我一直有件事想让妇公来做,只是不知妇公肯不肯?”

“何事?子云说来听听。”

“办学,谢飞想请妇公在晋阳主持办学,妇公以为如何?”

谢飞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今天蔡邕相问,也就提了出来。

汉代的官办学校已经相当完善,蔡邕听了很是高兴,岁数大了闲不住,本身又是爱好学问,对这个安排相当的满意。

“妇公,这个学校和以前的可能有所不同,”谢飞试探着说道,“既要学些五经之类,也要学些算数几何地理天文之类,不知妇公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蔡邕本身就是一个爱好极其广泛的多方面人才,能在一个地方同时教授这个学科,令他很是满意。

“妇公乃是当世第一大儒,这些学科无所不精,天下无出其右,若是妇公能够出面再请些人来教授,那是再好不过了。”

谢飞不失时机的猛拍马屁,蔡邕大为受用,摇头晃脑地说道:“那是自然,我这就修书寻些人来,哈哈哈……”

第134章盂县的铁厂

几天后的一天早晨,谢飞和独孤雁率军离开晋阳前往盂县,已经结束训练的张辽一同前往。

独孤雁的心情大好,自从上次谢得返回长子后,两人数月没见,而谢飞返回晋阳后,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这次一起前往盂县,令她大为开心。

更令她兴奋的是,由于马场的骒马都已经带胎,她那匹神俊异常的大黑马结束了今年的历史任务,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纠缠着同行的蔡琬令她大伤脑筋,这个自家夫君不知从哪里收来的小夫人,看上了自己的大黑马,一路上不停和自己更换坐骑。

谢飞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斗嘴,蔡琬精灵古怪,脸上那种十分美好的笑容总是能让独孤雁败下阵来,乖乖得将自己的坐骑双手奉上。

嗯?打架你不行,斗嘴我不行。

不同于后世,没有被人为破坏的大地植被繁茂,水资源丰富,越向东走地势越险要,山涧中的溪水直落而下,在岩石上击得粉碎,浮起一层水雾。

山涧更有许多小飞瀑,水珠顺山涧飞落,涧下芳草萋萋,细细密密的水滴飞溅其上,汇成涓涓细流,潺潺而下。

盂县由赵云率领的步军防守,谢飞的到来令赵云大为兴奋,亲自出城迎接众人的到来。

盂县的城池早已破败不堪,低矮的城墙坍塌了很多地方,策马就可以冲进去,没办法,土夯的城墙就这样,不经常维护很快就成了一溜土堆。

“军团长,盂县的城墙大都不堪用,我向公与说过多次了,还是没有役夫前来,现在只能是用盂县的少量役夫进行修葺,进度极为缓慢。”赵云指着倒塌的城墙,充满忧虑地说道。

“今年春耕,开垦了大量的农田,又要兴修水利,需要的役夫太多了,只好先放一放盂县了。”谢飞有些无奈得说道,“好在公明去了狼孟,盂县应该不会有敌来犯,晚些日子再修也还来得及。”

“盂县铁厂已经全部归我军所有,我领兵到来后才发现,原来这盂县的铁厂并非是朝廷铁官,原来不过是几家豪强合伙经营的买卖,我便以朝廷的名义强行索取了,只不过如此一来,这几家世家豪强们怕是都会与我为敌了。”赵云转开了话题,“军团长要不要前去看看?马均这些天也一直在铁厂。”

谢飞也正想前往铁厂,骑兵们被安顿在军营以后,赵云领着众人直奔铁厂而去。

盂县的铁厂规模很大,虽说比不上冶铁中心南阳,但在并幽冀一带名气颇大。

铁厂建在盂县城外不远的一处山坳里,距离矿山很近,谢飞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辆运送矿石的四轮马车,路旁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矿石和废渣,无数的役夫在矿石堆旁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军……军……”马均见谢飞到来,急忙来到面前敬礼,结结巴巴得打招呼。

“德衡不要着急,慢慢说,”谢飞拍了怕马均的肩膀,“我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铁厂,铁厂的情况如何?”

“军团长,铁厂现有熔炉6座,化铁炉2座,抄钢炉2座,锻炉1座,现今每日可产铁千斤以上,另有铸造用的模、范等约60余种。”

“千斤?”谢飞心里不禁嘀咕了一下,在他对钢铁业不多得认识里,那种高炉一炉铁水也不止千斤吧。

“现在已经是全力生产了,我正准备再多建些高炉,已经向沮副军团长申请役夫了,还没有回复。”马均看出了谢飞的疑惑,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谢飞点了点头,几人来到了一座高炉旁,役夫们正在高炉上边装料,下部鼓风机也被推动起来,呼呼作响。

炉炼铁和冶铁技术的发展,与鼓风技术的发展是分不开的,古代炼铁高炉是用皮制的“橐”作为鼓风器。

谢飞发现,每个冶炼炉中都不止有一个鼓风器,而是由多个鼓风器和鼓风管,有些鼓风管还带有弯头,这种装置是利用炉口余热把风管内冷风变成热风鼓进熔炉。

“德衡,听说南阳郡铁厂,有单炉日产铁2000斤,你可知道?”

“有所耳闻,想必是高炉比这些要大多了,只是……”

看着马均犹豫的样子,谢飞笑道:“只是要耗费许多的银钱吧?”

“不瞒军团长,的确如此,军团长去了长子后,我在晋阳刚刚弄好军械厂,沮副军团长便让我来盂县接手铁厂,我几次想要建几座大炉,都说没有银钱。”马均苦着脸说道。

“并非不愿给你,而是确实银钱不够,不止是你这,你看盂县的城墙已经如此残破,也是没钱来修。”

谢飞对现在的财政状况心知肚明,能坚持到秋收就不错了,但愿今年有个好收成。

见马均不语,谢飞又说道:“德衡,我来问你,铁厂现在每日做的最多的什么?”

“最多的都是些犁耙锨锄之类的农具和各类民生用品,还有少量的兵器铠甲。”

“知道为何不?”

“这……”

马均讪讪地笑了,治内财政紧张,屯田又是刚刚开始,盐铁贸易成了主要的财政收入,虽说抄了一些大户,但是大户的社会组织能力远远超过流民,对于愿意合作的大户,还是必须要宽容的。

一排役夫抬着碎碎的矿石从身旁走过,投进高炉里,又不停的投放木炭,谢飞一脸困惑得问道:

“德衡,山西到处都是煤炭,为何不用焦炭炼铁?木炭怎么能比得上焦炭?”

“哦”,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谢飞解释道:“煤炭就是石炭。”

“石炭也可炼铁,不过没有木炭好用。”马均说道。

“我说的是用焦炭炼铁,把煤炭加工成焦炭以后用来炼铁,很快就可以炼出铁水。”

“焦炭?焦炭是何物?如何才能把石炭变成焦炭?”

“这个我也没有亲自做过,不过和木炭的做法接近,先建造一座窑,把煤炭堆积起来,通过点火孔点火,前后等它十天,即可扒窑取炭了,这种炭炼铁最好不过,热量极大。”

再马均的眼中,谢飞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自从加入华夏军以后,他见识了很多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当知道都是谢飞所创时,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军团长,我即刻就安排人手,看看能否炼出焦炭来,”马均兴奋的说道,“还有军团长,我给看个东西,请军团长稍候片刻。”

马均说完一溜烟跑了,谢飞等人面面相觑,蔡琬奇怪地问道:“这个人好奇怪?他是何人?”

“此人是马均,表字德衡,擅长各种奇淫技巧,颇受夫君器重。”独孤雁答到,“我带你去看的那些投石机,便是他做出来的。”

独孤雁说着侧头伏在蔡琬耳边说道:“要说这奇淫技巧,天下人怕是无人能超过夫君,我看夫君颇为宠爱琬妹子,有空你便去缠着他,让他做些小东西出来。”

“雁姐姐说笑了,听姐姐们说雁姐姐上阵冲杀,神勇无比,夫君更宠爱姐姐才是。”

两人正说笑间,马均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兴冲冲来到众人面前,请众人到铁厂棚中坐下,将布袋中的东西小心地到了出来。

玻璃球!一小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玻璃球。

“自从上次军团长说了此物以后,我便不停的试制,现在终于可以制出些小球了,军团长请看。”

众人纷纷好奇地拿起小球来看,谢飞也拿起一个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虽说还很是混浊,但透光是没有问题了,比较好奇是这些球大都是五颜六色,纯净的寥寥无几,想来是有些什么杂质在里面。

谢飞大为高兴,既然能做出小球了,想必以后必能做出玻璃。

“夫君,这球送我一些吧?”蔡琬仔细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谢飞随手将一枚清澈剔透的玻璃球递给了蔡琬:“这枚可好?”

蔡琬伸手接过,用手指捏住放在眼前四处观看,又对着天空观看许久,整个人变得兴奋无比。

蔡琬的神情让谢飞心中一动,当年西班牙人玩的路子能不能重复一下子?挣他一个短平快?

“德衡,这小球合多少钱一个?”

“现在成本颇高,一球约千余钱。”

“能否做的都像这种,”谢飞随手拿起一枚清澈无比的小球,“或者那种颜色艳丽清澈的?”

马均挠了挠头说道:“我也正在想办法,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军团长请看,这个看着清澈无比的,都是后来烧制的,那些混浊不堪的,都是开始烧制的。”

“你说需要多少银钱?铁厂的高炉,烧制玻璃的炉具,一共需要多少钱?”

马均听了大喜,伸出一只手大大的张开:“我早已算过,若是所有都置办齐备,需要5000万钱……”

谢飞的脑袋“轰”的一下,脱口问道:“多少?5000万钱?”

“军……军团长,”见谢飞的神色不对,马均又变得结巴起来,“若是想建一炉千斤铁的炼炉,至少需要3000万钱,还要建琉璃炉、化铁炉,今天军团长又说了炼焦的窑,这些都还没算呢……”

马均絮絮叨叨的话让谢飞颇为无奈,钱啊,真是想干点什么事都需要钱啊。

谢飞正有些头大,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第135章

听马均说完,谢飞想起了甄尧,据说甄家的买卖做的很大,能否跟他弄一点儿呢?

“德衡放心,你先炼出焦炭出来,至于修建高炉的事情,我和公与商讨一下再说。”

从铁厂回来后,赵云寻了一个院子让谢飞等人安顿下来,一通忙碌下来已是掌灯时分,赵云告辞离去后,谢飞看着带回来的玻璃球发呆,这玩意儿怎么能变成钱呢?

独孤雁过来拿起一个小球对着灯光照了照说道:

“这小球与蜻蜓眼相似,不过比蜻蜓眼透彻的多,富家大户王公贵族们一定喜欢,只要有人拿出去卖就行。”

“甄尧!”谢飞又一次想起了甄尧,按照沮授的说法,甄家控制着并幽冀的商路,要是跟甄家合作,不愁没有销路。

“雁儿说得有理,明日派人送信给沮授,让他约见一下甄尧,”谢飞放下手中的小球,“我们来此主要是为了控制住井陉,明天一起去苇泽关看看如何?”

张燕的黑山军被瓦解以后,虽说还有少量的流寇在作乱,但整体形势已经大为好转,幽州的刘虞和太原的谢飞都在采取措施吸收流民,修生养息,两地的社会经济恢复的很快,来往于井陉的客商很多。

袁绍取了冀州以后,中山、常山两郡不愿听从袁绍的号令,自行依附了刘虞,刘虞并不是喜欢暴力的主儿,强调以德服人,所以在中山常山两郡只留有少量的驻军。

谢飞等人装扮成客商,顺着井陉走了一遭,西口的苇泽关城墙已经彻底得坍塌,只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城门还在,几个兵卒守在门口,进了城门有专门收取过路费的棚子。

穿越井陉向东就是井陉关了,谢飞发现所谓的是井陉关其实不是一座关城,而是分为东口和西口,两者相聚数十里,陉深山高,峭壁犹如刀砍斧削一般,沟底的道路狭窄曲折,看的谢飞暗暗乍舌,他实在是想不通当年韩信是如何走出井陉的。

井陉关西口的地势极为险要,关隘也已年久失修,无人驻守,东口地势较为平缓,在这里有约百十人驻守。

这次出来,赵云极度反对,作为华夏军的灵魂人物,孤身涉险一旦有失就麻烦了,而谢飞则是另一种想法,自从组建了华夏军以后,就常常沉浸在繁琐无比的事务中,难得有单独出来放松的机会,于是不顾反对,挑选了几十名精壮悍卒扮成客商,决定带着张辽走一趟井陉。

独孤雁放心不下,决定亲自跟随,想把蔡琬一个人留在盂县,她说什么也不干,没奈何只好一同随行。

道路虽然难走,路旁的景色倒是不错,泉水激石泠泠作响,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一路走来倒也轻松,只是过路费高达三成,着实令人气愤。

“夫君,刘虞是重农抑商,所以刘虞设的路卡收费奇高,长此以往,客商互通有无便无利可图了,夫君是农商并举,没有了商人怎么能行?这几个关口必须要取了过来。”

独孤雁恼恨不已,这一路走来,接连几个关卡,让她损失了不少银钱。

“雁儿莫急,这井陉必须要取,我已经有了办法,回去之后便取了此地便是。”

众人冒充客商而来,牵了几十匹战马,马匹上堆着各种货物,主要是些盐和铁器,既然出了井陉,这些货物索性就卖了,带回去一来费力,二来会令人生疑。

“既然已经到了中山,不如前去毋极甄氏那里拜访一下,这些个盐铁都卖给甄尧如何?”独孤雁问道,“甄尧与我华夏军多有往来,我们直接前去甄家,也不算唐突。”

“军团长,这里毕竟不是我军势力所在,若是前去甄家,一旦加害如何是好?”张辽不无担心地说道。

“当前我与各路诸侯都已交好,诸侯们大战在即,应不会主动加害与我,再说甄家与我在生意上多有往来,也应不会加害我等。”

“甄尧并不识得夫君,与我等也没有见过,我等前去也不用报上真名,只说是沮授派人来访,夫君以为如何?”

独孤雁是话让大家放下心来,谢飞也点头同意,挠了挠头笑道:“我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夫君就用岚姐姐的姓氏,叫做贺飞好了,我和雁姐姐就用真姐姐的姓氏,叫做赵雁、赵琬如何?”蔡琬似乎对这种勾当极有兴趣,谢飞话音未落,她已经搬出了假名了。

冀州是人口大州,虽说闹了几年黄巾、黑山之类的,人口依然比并州要多的多,走在毋极的街道上,虽然只是一个县治所,往来的行人却比长子那个郡治所还要多的多。

经过一番打听,一行人来到了甄府门前,果然是世代豪强,墙高门厚,占地颇广,远超晋阳的郡守府,长子的郡守府和它相比更是一个农村小院,看的谢飞暗暗赞叹,怪不得古代的官僚集团拼命的打压商人,自己来控制商贸,这都是钱啊。

古代重农抑商的本质原因在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皇权的统治基础是地主阶级,商人阶层的壮大会危害到皇权。

虽说重农抑商,却挡不住世族大户前仆后继的加入商人队伍,东汉末年的铁盐布等等生活物资的生产与流通,基本都被世族豪强所垄断。

入主晋阳后,谢飞通过强力手段夺取了世族大户的土地,又通过减少经商税赋做了一个补贴,大户们虽然心怀愤怒,但还处于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至于铤而走险直接叛乱。

正因为如此,保证贸易通道的通畅性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虽然不能决定别人怎么做,但是自己周边的通道必须要通畅才行,这就是华夏军要夺取井陉的内在原因。

张辽上前敲开了大门,只说是晋阳沮授派人来访,不多时来人将众人请入,众人进入院落后,只见大堂前立着一个器宇轩昂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见众人到来,躬身施礼道:

“在下甄尧,表字高远,不知诸位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飞上前躬身施说道:“晋阳贺飞,奉沮郡丞之命前来拜访,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众人客套一番以后,在大堂落座,甄尧问道:“公与遣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我等此次前来毋极,是为先生送些货物,都是些铁器和盐之类的,公与说价钱就按照以前的结算即可。”

甄尧听了谢飞的话颇为惊奇,笑道:“这公与何时知道这等人情世故了?居然送货上门,要知道我每次前去,都不肯便宜半钱呢。”

边说边起身来到堂口,招呼下人去清点货物结算银钱,谢飞示意了一下,张辽也跟着一起去了。

“贺将军面生的很,”甄尧回到座位,称呼已然改变了,“甄尧几次前往晋阳,都没见过将军。”

“在下一直随军团长在长子,刚刚返回晋阳不久,所以没有见过。”

甄尧的眼睛从独孤雁、蔡琬脸上扫过,对着谢飞微施一礼:“这两位是…”

“这二人都是在下拙荆。”谢飞见甄尧相问,对着甄尧介绍了两人。

“失敬失敬。”甄尧向二人重新见礼,两人也起身回礼。

“嗒……嗒嗒……嗒嗒嗒……”,从正在回礼的蔡琬身上掉落一物,落在堂内光洁如镜的石板上滚落出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球在地上跳跃着滚了出去。

蔡琬小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追上去捡在手里,对着众人赧然一笑。

“拙荆有失礼数,还请先生见谅。”谢飞赶紧施礼说道。

甄尧的注意力显然被这个小球吸引住了,满脸堆笑地对着谢飞说道:“贺将军,小夫人手中的器物,可否与我观看观看?”

谢飞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自己一直想着怎么向甄尧介绍玻璃球了,没成想蔡琬无意中掉落的一个小球,成功地吸引了甄尧的注意力。

谢飞伸手接过蔡琬手中的玻璃球,努力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递给了甄尧,甄尧郑重地接了过来,举在眼前不停地仔细端详。

“贺将军何处得来的这等宝物?”

甄尧细细地看了好久,一脸羡慕地望着谢飞问道。

“这……”谢飞犹豫着说道,“这是军团长所赐,不瞒先生,我们军团长有些这种小球,这次出来也是寻些买家。”

“哦?公与为何不曾和我提起此事,要说经商,并幽冀何人能比得上我甄家?”甄尧有些气恼地说道,“等我再见到他,必要质问于他!贺将军,此物从何而来?”

“先生想必知道,华夏军的岚夫人乃是胡人大单于,这些宝物乃是一部落所贡,据说是来自于大秦。”

独孤雁和蔡琬对视了一眼,强忍住笑意看着谢飞,自家夫君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着实厉害。

“此物多否?”甄尧的话里有一些急切了。

“据说有一些,多不多在下就不知道了,岚夫人的事,我哪里能够知晓?这次出来前岚夫人特意交待过,要我寻一个资财雄厚的客商,说是以后这等器物都交由他来卖了。”

甄尧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襄垣侯可是已经在晋阳了?”

第136章甄尧的忧虑

甄尧已被这颗亮晶晶的小球彻底吸引住了,凭借商人的敏锐和平日里奢华的生活,他立刻断定,这种宝物在各等富贵人家都有巨大的市场。

“君侯确实已经回到晋阳,甄先生何有此问?”见甄尧相问,谢飞微笑着回答道。

“甄尧与襄垣侯素未谋面,一直颇为景仰,以前几次前去都不得相见,心中颇为遗憾,这几日我正想前去晋阳,正好前去拜访君侯。”

谢飞点了点头:“也好,我等货物已经送到,接下来就是替岚夫人寻个买家……”

“贺将军,”甄尧微笑着打断了谢飞,“我甄尧虽说比不上徐州麋竺,但在这并幽冀一带,不是甄尧自夸,其人与我,无能出其右者,岚夫人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办理如何?”

“甄先生知道贺飞前往徐州?”谢飞听了一脸诧异的样子,“行前岚夫人交待,徐州麋竺赀产钜亿,乃是天下首富,这等宝物也许只有麋竺可以买卖,只是我不曾提起要前往徐州,甄先生如何知晓?”

甄尧微微一怔,旋即微笑着说道:“这等宝物,岚夫人自然想寻个资财雄厚的客商来做,麋竺赀产钜亿,甄尧虽不如他,倒也差不了许多,他是赀产钜亿,我这几十上百亿还是有的。”

甄尧说完哈哈大笑,谢飞听了心中震动,也不知这甄尧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在上党郡那帮小地主家们里随便一收便是上亿钱,沮授安置流民,建设马场军械厂发放俸禄后,尚余9000万钱,看来这些个富户们隐形财富真是数不过来。

麋竺门客就有上万人,甄尧的门客也多达万余人,平日里耗费无数,这得需要多大的财力才能支持?

谢飞心里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要不是投机取巧夺取了晋阳,收缴了黑山军多年以来劫掠的财富,只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就这样,财政上还是捉襟见肘。

作为一个后世人,谢飞心中非常清楚商业在一个国家中的地位,从经济学角度看,商品所有的价值都产生于流通过程中,不能流通的产品不是商品。

“贺飞不是故意冒犯甄先生,在贺飞看来,甄先生并不比麋竺相差多少,也许比那麋竺还要更加富有,”看着甄尧年轻英俊的面孔露出得意之色,谢飞接着说道,“只是岚夫人事先有些交待,贺飞不得不去。”

甄尧听了不再相问,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贺将军在华夏军,所任何职啊?”

“贺飞不才,领华夏军直属骑兵团团长一职,一直跟随着军团长驻守长子,近日才回到晋阳。”

见甄尧问起这个,谢飞便随口编出了一个瞎话,将典韦的头衔挂在自己头上。

“华夏军的军制,我曾向公与请教过,也算有些了解,贺将军可谓是华夏军的大将了,失敬失敬!”

甄尧起身施了一礼,态度已经明显发生了变化,他心里清楚,能担任此职者,必为襄垣侯谢飞绝对信任之人。

东汉末年的这些大富豪们,都有着敏锐的嗅觉,麋竺就是在刘备最倒霉的时候全力投资刘备,鲁肃也是在孙策要完蛋的时候开始长期支持孙氏,身处乱世的富豪们都在悄悄地寻找着自己未来的大腿。

甄氏在袁绍击败公孙瓒以后,开始支持袁绍,袁绍兵败以后又报上曹操的大腿,现在由于谢飞的到来,历史的轨迹已经是截然不同。

见甄尧如此客气,谢飞也起身回了一礼说道:“甄先生客气,在下不过一个武夫而已,蒙军团长厚爱,才能担任此职,哈哈哈……”

这时甄尧的账房领着张辽返回大堂,禀报说货物钱财都已交割完毕。

甄尧对着账房说道:“跟随贺将军前来的那些属下,你即刻下去好生的招待,好酒好肉尽管去上,饭后再去安排一个好住处,不得有丝毫的怠慢!”

账房躬身领命,向张辽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张辽看向了谢飞,谢飞点了点头,张辽施了一礼随着账房去了。

甄尧年岁不大,人却是鬼精得很,张辽往那一站,身材魁梧英姿勃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勇武之气,这等英雄人物却对眼前的这位少年将军毕恭毕敬,可见这贺将军在华夏军的地位,着实不一般。

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格撒落在堂内的地上,甄尧笑着说道:“天色将晚,甄尧想请贺将军及两位夫人一同赴宴,将军以为如何?”

“这……”

见谢飞有些迟疑,甄尧说道:“甄家与沮家乃是亲家,将军与沮授同在华夏军账下效力,既然来到了我的府上,我自然是不敢怠慢,还请将军应允。”

“如此那就叨扰先生了。”

大富豪家的消费的确与众不同,谢飞虽然是襄垣侯、华夏军军团长,却一直是忙忙叨叨,在饮食方面又不是很在意,甄家的家宴让他大开眼界。

也许是常年与西域做生意的缘故吧,饮食偏西域,甄家人吃饭时都不是跪姿,而是坐在胡床上,就是类似于小矮床那种。

侍女们如流水一般在堂上穿梭,各种菜肴鱼贯而上,烤羊、炖肉、乳酪、胡饼、羌煮貊炙、胡烧肉、胡羹等等不一而足,各种蔬菜也是颇为丰富,虽说还没有到炒菜的时代,以煮蒸烤为主,味道倒也不错,更奇怪的还有一些反季节的水果,看的谢飞暗暗称奇,看来这些个富人,着实会享受生活。

甄尧坐在谢飞旁边,与谢飞不停地对饮,和以前喝的酒不一样,甄家的酒味道确实要好的多。

独孤雁和蔡琬则和甄尧的四个妹妹坐在一起,闲聊中谢飞知道了甄家的一些事情。

甄俨为曲梁令,已经另立门户,长女甄姜也已经嫁人,次女甄脱婚配于沮授,甄道、甄荣也已有了婚约在身,甄宓尚且年幼,还没有找人家婚配。

谢飞的目光扫过众人,这甄家人真是基因强大,可能是富贵已久,代代人都娶美女的缘故吧,甄家人个个都是人中翘楚,甄尧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自然不说,女儿们也是个个都是美貌无比,身材高挑有致,令人怦然心动。

由于对传说中的甄宓印象极深,谢飞并没有留意其他人,只是多看了甄宓几眼。

这甄宓虽说年纪不大,却是举止端庄得体,与蔡琬并肩而坐,相谈甚欢,独孤雁也不时地插话进来,三人聊得火热。

谢飞看去时,正好看见蔡琬拿出个小球在向甄宓炫耀,甄宓接过来端详了半天,又向姐姐们传看,众女无一例外都是满脸的好奇之色,一个个爱不释手。

谢飞看得心动,看架势这小玻璃球在富贵人家一定颇有市场,物以稀为贵么,在铝盘子刚刚出现的时候,可比银盘子贵得多了,路易十六吃饭,别人都是银盘子,唯有他用铝盘子,现在这个玻璃球,可比什么玉器之类的要昂贵得多。

先狠狠地赚他一笔再说,谢飞心里恨恨地想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甄尧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看了看谢飞又看了看甄宓,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酒至半酣,甄尧侧身低声说道:“贺将军,这徐州麋家,我看还是不要再前去吧?岚夫人既然想找人代为买卖,不瞒贺将军,我甄家也确有这个实力,为何一定要找麋家呢?岂不闻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乎?”

“并非贺飞想去徐州,只是因为那麋竺曾应允军团长一件事,所以岚夫人才决定这些宝物由麋家代卖,贺飞蒙甄先生厚待,自然也是希望由甄先生来做,我也少了些鞍马劳顿。”

谢飞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满脸的歉意。

“那麋竺应允了何事?贺将军可否告知一二?”

“这……,我离开晋阳时,岚夫人专门说起过,那个麋竺应允了军团长,要在盂县出资建几座炼铁的熔炉,据说还可以从铁厂分成,所以才命我前去徐州,送些珠子过去,先去谈个价钱。”

“啊?!”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甄尧,听了这话也是大吃一惊,心中一阵波涛翻滚。

汉代的贸易商品,品种比较简单,虽说也有稀罕物存在,但是大宗商品仅限于粮食、布匹、盐、铁、及牲畜等,这麋竺居然要插手山西的铁厂生产,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以前甄家与黑山军交往甚密,后来华夏军占据了晋阳,甄尧一度心急如火,直到听闻华夏军农商并举才放下心来,幸好又听闻沮授为华夏军副军团长,正好沮授以前曾与甄脱相熟,且沮家与甄家也有些往来,甄尧便主动上门提亲成全了两人,没想到这麋家走了襄垣侯的路线,技压自己一头,一旦要是麋家垄断了西去的商路,这……

甄尧不敢往下想了,麋家本来就比自己富有,这些年来一直向北扩大着自己的影响,甄家唯一的优势就是控制着由山西向西的商路,要是这个优势被麋家抢去,甄家以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来人!”甄尧抬头向外喊了一声,门口的侍卫赶紧跑到了甄尧面前伏下身去,甄尧在侍卫耳边说了些什么,侍卫施了一礼跑下堂去。

第137章甄尧的小算盘

谢飞看着跑出大堂的侍卫,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甄尧打算干什么,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恶意,放下心来看着甄尧。

甄尧却举起酒杯说道:“贺将军请!”

谢飞举杯喝了一口,刚刚放下酒杯,耳边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闻声望去,却是蔡琬、甄宓两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笑成了一团,而独孤雁则气鼓鼓地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撅着小嘴柳眉倒竖着恐吓着两人,旋即又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看着三人开心的样子,谢飞不由得微微一笑,甄尧心中一紧,忙岔开话题有话没话地问道:“贺将军年岁几何?”

最简单的问题却让谢飞心中一愣,印象中这好像是来到这个时空以后第一次有人直接如此相问,可自己到底算是多大?

“年二十整。”谢飞慢慢说道。

“果然少年英雄,贺将军与甄尧同岁,现如今这天下豪杰,唯有襄垣侯最为年少,不知襄垣侯年纪几何?”

甄尧有意无意地问道。

“襄垣侯与我同龄。”谢飞不知其意,索性一编到底。

甄尧微笑着没有再问,这时刚刚出去的那个侍卫又走了进来,向甄尧双手奉上一只小盒子,看着很沉重得样子。

甄尧接过小盒子,侍卫躬身施礼退了出去,甄尧拿起盒子起身来到谢飞身旁坐下,将小盒子放在案上轻轻地推了过来说道:

“贺将军远道而来,甄尧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将军收下。”

“这……”谢飞听了心中明白,这甄尧必然是有求于自己,不想让自己前去徐州,“此为何物,甄先生此为何意?”

“哈哈哈,”甄尧低声笑道:“我与将军备了金十斤,还请将军回复军团长及岚夫人,就说甄尧愿意出资修建铁厂熔炉。”

谢飞听了手指轻敲桌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甄尧见状轻声说道:“不管那麋竺打算分铁厂几成,甄尧愿意低于他就是。”

“既然这样,我就回禀君侯,只是……”

“贺将军请直言,甄尧知无不言。”

“贺飞自然可以不去徐州,直接返回晋阳复命,只是有些事须提前说清楚。”谢飞慢慢地说道,“一来是徐州麋竺,所建熔炉颇为巨大,每座熔炉须4000万钱,共建4座,预计连带工匠等共耗费2亿钱,费资颇大,只怕甄先生负担不起;二来若是先生一旦反悔,我受责罚不说,怕是还要再跑一趟徐州。”

“哈哈哈!”甄尧放声大笑,引得众人一起看了过来,“莫说两亿钱,就是五亿钱甄尧也拿的出!只要贺将军不去找那麋竺,一切都好说得很。”

富可敌国!谢飞着实领教了什么富可敌国,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时代,一些大富豪们随随便便薅出来一个身价就超过一些小国的gdp,看来古时候同样也不缺这等人物。

谢飞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甄尧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甄尧对自己来说,就是刘备的麋竺,孙策的鲁肃,是本方力量最大的风投,绝对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把甄家留给袁绍。

“哈哈哈,”谢飞也笑了起来,“是我低看了甄先生了,请先生恕罪,我明日即刻返回晋阳复命,面见君侯与岚夫人时,自当为甄先生说和,请甄先生放心。”

正事说完,甄尧放下心来,命人献上了歌舞,而谢飞同样心情舒畅无比,要是得到了甄家的支持,对以后得发展可谓如虎添翼。

透过歌女们曼妙的身姿,谢飞看到对面的甄家姐妹们依然在传看着蔡琬带来的小球,玩儿心颇重的蔡琬又拿了好几个小球出来炫耀,不同大小不同色彩的小球令众女心动不已。

宴会结束后,谢飞等人起身告辞,甄尧拿起那个小盒子递在谢飞手中说道:“明日诸位就要返回晋阳,甄尧自当亲自相送,待我到达晋阳后再与诸位相会。”

谢飞心中发笑,随手接过盒子说道:“多谢甄先生的招待,贺飞定会向君侯禀报,请先生放心。”

蔡琬与甄宓依依不舍地告辞,回到甄尧安排的住处以后,蔡琬忽然说道:

“有件事想说与夫君,夫君不会怪我吧?”

谢飞奇怪地看看蔡琬,又看了看独孤雁,独孤雁笑而不语,用手指了指蔡琬。

蔡琬来到谢飞身旁坐下,苦着脸说道:“我把那小球,送给甄家妹妹了。”

谢飞哑然失笑,伸手捉住蔡琬的小手笑道:“送就送了,我怎么会怪你?你们看这是什么?”

谢飞拿过木盒放在案上,独孤雁好奇地打开盒子,却是一盒金,独孤雁拿起盒子递到蔡琬面前说道:

“琬妹子倒也不亏,一个珠子换来这么许多金。”

“怎么不亏?”蔡琬哭丧着脸说道,“甄家姐妹们都说,这一颗小珠少说也值十万钱,我便送了5颗给她……”

“……”

“甄家妹子说了些什么,你便都送与她了?”独孤雁有些气恼地问道,“我就坐在你身旁,还以为只送了一颗,怎么就没有发觉都送与她了?”

“她就是说些赞美的话,说是极为羡慕雁姐姐神勇无比,夸赞我聪明伶俐,还说羡慕你我有个最好的夫君,我便……”

独孤雁听了转怒为喜,转身对着谢飞说道:“这甄家妹子乖巧的很,我也颇为喜欢呢,几个珠子送便送了,夫君以为呢?”

谢飞听了不禁笑出声来,上前拥住蔡琬说道:“这些珠子送便送了,回去后再给你寻些就是了。”

蔡琬立刻变得开心起来,看得谢飞独孤雁两人摇头不已。

果真是大商人家的女儿,谢飞的心中暗暗佩服,天真无邪的蔡琬还真不是对手。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谢飞等人向甄尧辞行,甄尧一再叮嘱谢飞,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去徐州,谢飞不停地点头同意,而蔡琬则似乎又忘记了珠子的事情,与甄宓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请将军转告君侯及岚夫人,甄尧几日后便会前去拜访,贺将军切莫忘记了。”

直到谢飞等人上马准备离去了,甄尧还在不停地说着。

一行人返回了盂县之后,谢飞又一次去了铁厂,马均的效率很高,前后也没有多长时间,烧制焦炭的煤窑已经建设完毕,煤炭也已经填入,就等着点火了。

“军团长,是否点火?”

马均有些紧张地问道,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结巴。

谢飞点了点头,马均挥手下令几个役夫把火把塞进了点火孔,不久煤窖上方浓烟滚滚。

“过十余日后,从窑孔注水熄灭碳火,即可得到焦炭,”谢飞叮嘱道,“若是此次不行,就接着烧制,方法大致是不会错的。”

马均点头同意,谢飞又说道:“德衡,若是扩建铁厂需要多少银钱?”

“军团长,难不成要拨些银钱给我?”马均兴奋地问道,见谢飞点头又接着说道,“要是建造像军团长说的那种日产两千斤的熔炉,耗钱约3000万,若是建3座,再加上制作玻璃的熔炉,若是真能如军团长所说炼出焦炭,还要再建几座炼焦炭的火窑出来,如此一算耗资怕是要过亿钱。”

马均掰着手指盘算了一遍,说出了一个让谢飞胆战心惊的报价。

谢飞心中暗暗心疼,可这些投资一旦成功,就是一本万利,想到这咬着牙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交给你一亿钱,由你来督办铁厂建设,不过你要记住一点,若是胆敢贪污分毫,我决不饶你,一定剁了你的首级示众!”

众人看得暗暗发笑,蔡琬却是一脸的迷茫,有些紧张地问道:“夫君真舍得剁了他的首级么?他可是会做珠子哩。”

谢飞顿时语塞,众人再也忍俊不住,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请军团长放心,马均定不负军团长所托,若是出现闪失,马均愿意以死谢罪!”马均凛然说道。

见身旁的赵云脸上露出了期盼之色,谢飞心中苦笑,对着赵云笑道:“子龙莫急,若是这钱真的到了,这盂县的城墙,也一并修缮如何?”

赵云听了颇为欣喜,连忙点头答应,顺势又求了一些兵器铠甲之类,谢飞也硬着头皮应允下来,心中暗暗思索该从哪里调拨才行。

铁厂的铁匠铺炉火熊熊,铁匠们叮叮当当的在打铁,有些人制作着各种铁器农具,还有些人则是制作长刀、矛尖之类的兵器,谢飞等人来到制作长刀的作坊旁驻足观看。

铁匠们挥汗如雨,火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一锤下去火花四溅,随着有节奏的敲打声,铁块渐渐成型,再回火折叠反复敲打,所谓百炼成钢。

一把长刀已经成型,工匠把黑红的长刀伸进水里,顿时发出一阵“呲呲”的响声,水槽中腾起了一层白雾。

蔡琬看得有趣,一脸新奇的神色:“夫君,这长刀为何要放入水中?”

“此为淬火,可以是长刀更加坚硬,否则这刀过于柔软,不能使用。”

谢飞随口答到。

蔡琬好奇地转来转去地看着,忽然又问道:“夫君,若是这红红的长刀,直接砍在身上,肉会不会熟了?”

第138章娘子关

蔡琬的问话听得众人一愕,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独孤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琬妹子真是有趣,这刚刚出炉的长刀极为柔软,砍进砍不进另说,就是砍进了肉里,被血水一激也就凉了,这肉如何能熟?”

众人听了纷纷笑了起来,蔡琬小脸儿红红得不再说话,谢飞却眼前一亮:

“德衡,你去告诉铁匠,这长刀不要用水淬火,用油脂、用尿,反正不要用水,淬火一下试试,要比用水硬度高得多。”

众人听了都是觉得好奇,反正闲来无事,试试又如何,马均叫过来许多工匠,工匠们听了都是一脸的狐疑。

“铁块形成刀坯淬火以后,不要回火接着直接煅打,将会更加坚硬锋利,现在的煅打,可以称之为‘热煅’,我说的办法称之为‘冷煅’,二者合在一起反复多次,锻造的长刀,可谓神器!”

这一次,所有工匠看向谢飞的目光,都是满满地惊疑,满脸的不相信。

“必须照此方法试着去制作!违令者严惩不贷!”看到众工匠们怀疑的眼神,谢飞的脸沉下了来。

从铁厂返回之后,谢飞召集赵云、独孤雁、张辽等人,一同商讨如何占领井陉。

通过一路的勘察,井陉其实就是一个不设防的隘口,只是仅有的几个兵却是来自德名满天下的刘虞,这是谢飞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众人商讨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赵云颇为恼恨地说道:

“区区几个兵卒,却又动他不得,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接受此地黑山军投降,就直接攻取了也省了如此之多的麻烦。”

张辽听了心中一动,说道:“军团长,我倒有一个计策,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文远请说。”

“井陉来往的客商颇多,这些个隘口每日收取路费,想来必有一些银钱,我去找一些兵卒,冒充成黑山军劫掠,将这几个隘口夺下,这些守卫的兵卒只杀掉一些,余者放回,就说是黑山军残部所为,然后我军以剿灭盗贼为名占据了隘口,刘虞若是不问则罢,问起就以此推脱了事。”

赵云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文远此计甚妙,我觉得此计可行,军团长以为如何?”

这种贼喊捉贼的伎俩,另一个时空的人们早已经玩得滚瓜烂熟,谢飞很是奇怪自己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听了赵云这么一说,也哈哈笑道:

“文远此计的确甚妙,就依此计而行。”

说干就干,赵云起身就要去挑选士卒,谢飞伸手拦住说道:

“子龙所部士兵常驻盂县,难免有些士兵会与井陉驻军面熟,不宜出面,就从跟随我前来的士卒中挑选,这样可保万无一失,便由文远带人前去。”

张辽点头领命,独孤雁说道:“甄尧这几日便会前往晋阳,不如等他过了井陉以后再动手,否则他要一听盗贼劫掠,怕是一时间不敢前来了。”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随即向苇泽关方向派出了斥候,只等甄尧出了苇泽关便开始动手。

在等待的日子里,从独孤雁所部挑选了几百名精干强壮的士兵,先行另行驻扎并更换了衣服,一切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动手的时机到来。

谢飞同时命人向晋阳的小郡主送去了书信,在信中说明了前去毋极的事情经过,嘱咐她若是甄尧到了,先安顿好再说。

等待了十余天后,派往井陉的斥候们回报,甄尧带着千余名家丁已经通过了苇泽关,直接奔晋阳方向去了。

谢飞听了当即下令张辽开始行动,张辽随即率领着500余名骑兵先行出发了,经过两天的行军,来到了苇泽关附近。

张辽率军离开后,谢飞、独孤雁、赵云等人也随后率军出发,赵云的1000多名步军携带了大量的弓弩等防御武器,准备接管占领后的井陉防务。

刚刚入夜后不久,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挂在空中,在明亮的月光下,一队由几百人组成的队伍顺着山谷悄悄地向着苇泽关摸了过去,骑兵的马匹已经被放在后方,留下了百余人看守马匹。

苇泽关低矮的城墙无人防守,收费的几十名士兵还在沉睡中时,偷袭的敌军已经摸到到了门前,懵懵懂懂的士兵们全部束手就擒,张辽没有丝毫的犹豫,命人将所有被俘者当场全部诛杀。

一些在苇泽关留宿的客商也被劫掠一空,然后拘禁在一起,只说是黑山军残部所为。

处理完苇泽关,张辽所部休息了一晚离开了,沿着井陉一路向东而去,与路上遇到的迎面而来的客商们擦肩而过,根本不用去管他们,由于穿着上与百姓无异,一路上也是无惊无险。

入夜队伍后就在陉中露宿了一晚,天刚亮就开始了行军。在第二天的刚刚入夜的时候,张辽所部采取了连续的行动,通过了井陉关西口后马不停蹄得直扑东口,随即诛杀了大部分俘虏,放回了一部分回去散布消息。

占据了井陉东口以后,张辽在破败不堪的关口中驻扎下来,关口虽然破败不堪,但地势极为险要,若不是收费的守军平安已久疏于防范,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真不是这么容易夺取的。

独孤雁和赵云的部队紧随着张辽的行动而行动,当张辽刚刚离开了苇泽关后不久,紧随其后的部队随即就接管了苇泽关,谢飞把释放出来的客商们集中在一起安抚了一阵,客商们千恩万谢的离去了,黑山军残部袭击了井陉和华夏军剿灭黑山军残部重夺井陉的消息,也随着他们的离去散布开来。

谢飞等人随即留下少量部队防守苇泽关,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东方开去,一路上大造声势,扬言要彻底剿灭井陉一带的贼军,沿途的客商纷纷驻足观看。

井陉的西口关隘同样留了些士兵防守,全军马不停蹄直奔东口,很快便于张辽的先头部队汇合。

站在井陉关东口的破败关口上,望着陡峭的山坡下的道路,众人的心中都有一些庆幸,若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控制了这个险要的隘口,不知道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夺取这个要塞。

“此处的关口和城墙,必须要重新修筑,而且要尽快。”

谢飞俯视着脚下的道路,迅速做出了决定。

“夫君,这恐怕要耗费很多的银钱,况且需要的役夫极多,役夫们现在都忙于各种事务,怕是不容易。”独孤雁不无顾虑地说道。

“此地乃是东出西进的咽喉要道,无论如何必须守住此地,役夫不够,那就把所有的劳动营派过来,这一次不仅要修复井陉关,也要把苇泽关一并修筑了。”

谢飞的语气不容置疑,众人看着陡峭的地形暗暗乍舌,只听谢飞又说道:

“文远,井陉乃是要害所在,你来负责此地的修筑与防御,我留下1000人给你,这些人暂由子龙的第五军调拨,回头我另派步军前来接替,刘虞若是派人交涉,只说此处乃是取自黑山军,让他派人去晋阳找我谈,若是敢于动武,你就不必客气!”

张辽心中有些兴奋,刚刚训练完毕,谢飞就开始委以重任,立刻立正领命。

赵云听了谢飞的安排之后也没有反对:“军团长,我这就传令下去,留下1000人交给文远,马匹先带回去。”

张辽随即传令下去,先行在险要地带构筑简单的防御阵地,士兵们砍伐树木,制作栅栏鹿砦,加固原有的关隘,又在原来营地的基础上扩建了营地,不过两天的功夫,一个简单的营寨已经矗立在井陉关东口。

等此地的人员已经安定以后,谢飞又命赵云尽快从盂县征发一些役夫向井陉运送补给,一切安顿妥当后,谢飞率部返回晋阳。

路过苇泽关时,苇泽关秀丽的风景令人流连忘返,山峰陡峭,山涧间的植被郁郁葱葱,一条条细细的瀑布飞溅而下,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苇泽关不远处的山坡上,谢飞与独孤雁和蔡琬并辔而立,独孤雁的大黑马不知何时又成了蔡琬的坐骑,小妮子心满意足地端坐在马上,努力装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望着坡下徐徐走过的骑兵们。

望着眼前的秀丽景色,看着薄雾中的苇泽关,谢飞忽然说道:

“两位夫人,我想给这苇泽关改一个名字,两位夫人以为如何?”

“夫君想改一个什么名字?”蔡琬接口问道。

“这次你们两人和我一同出来,既夺取了井陉,又取得了甄家的支持,可谓居功至伟,这个苇泽关就以两位夫人命名如何?”

两人听了顿时笑脸如花,独孤雁娇声笑道:“夫君,若是用我两人命名,这‘雁琬关’听起来有些别扭,不甚好听。”

“对啊,雁姐姐说的不错,要是用‘琬雁关’也不好听,夫君打算用什么名字?”

谢飞哈哈大笑,看着两位美丽无比的夫人,心中涌起一种人生赢家的感觉,举起马鞭遥指着苇泽关说道:

“从今以后,此关便叫做——娘子关!”

第139章甄尧来访

人口增加的效果已经显现,晋阳成内熙熙攘攘,作为东西地区商品流通的重要通道,随着各地客商的增多,城内的各种商铺犹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离开娘子后,谢飞等人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晋阳。

“夫君,甄尧已经到了晋阳几日了,夫君打算何时见他?”

谢飞等人刚刚进门,小郡主便向他说了甄尧的事。

“岚儿可曾见过甄尧了?”

“甄尧一到晋阳便前来拜访过,我推脱夫君不在,安排他在驿馆住下了,他的那些门客私兵,都驻扎在城外。”

谢飞心中暗喜,向小郡主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小郡主听得美目发光,这可是两亿钱的大投资啊。

独孤雁蔡琬两人又向小郡主等人说了在甄府的一些见闻,当说道甄家人说起一颗珠子价值10万钱时,小郡主等人的眼睛都是绿光闪闪了。

“这些个小珠子竟然这么值钱?”管家婆赵真大为惊讶,“如此一来,以后我便不用一锱一铢的花钱了,夫君啊,你可知道为妻这每天都为钱犯愁么?”

看着赵真愁眉苦脸的样子,众人都笑了起来,虽说是郡守府,钱却从来没有富裕过,负责管理家务事的赵真常常苦恼不已。

“真姐姐你看,”蔡琬说着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所有的珠子都在这了。”

赵真命人拿来了一个锦盒,蔡琬小心翼翼把小球倒在了锦盒内,小郡主蔡琰赵真等人还没有见过玻璃球,纷纷围过来观看。

现在一共才做出了百十颗小球,成色较好的大约四五十颗,夫人们拿起小球仔细端详着,脸上都是好奇欣喜的神情。

玻璃制品在上国,直到近千年以后宋才被踢出奢侈品行列,在东汉末年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

看着夫人们颇为迷恋的眼神,谢飞心中暗想,必须要限制玻璃产量,当年的斯巴达人就是专门在岛上生产玻璃,以保护玻璃生产的秘密,就目前来讲,限产比普及要重要的多,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财政来源。

“各位夫人若是喜欢,你们一人挑几颗留下如何?”谢飞颇为贴心的说道。

几人听一起看向了小郡主,小郡主很是受用地说道:“既然夫君说了,妹妹们就一人拿上几颗吧。”

夫人们叽叽喳喳地挑了半天,一人挑了几颗,纷纷地拿在手中观赏,看得谢飞颇为感慨。

物以稀为贵,古人诚不欺我!

剩下的珠子都装进了锦盒,赵真抱着盒子藏好,谢飞交待道:“真儿,这甄尧这两日一定会前来拜访,等他来时你便拿与他看。”

夫人各自散去了,蔡琰拉着谢飞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忙忙碌碌的谢飞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蔡琰的书房了,一进门他惊讶地发现,蔡琰的书案上放着好大一捆鹅毛笔。

“夫君想出的这个鹅毛笔,用来计算非常的方便,尤其是用来画各种图形,比毛笔方便的太多。”

蔡琰已经彻底地迷上了几何,书房里到处都是画着各种几何图形纸张,摆放着谢飞给她制作的直尺、三角尺、圆规等工具。

难不成是因为几何知识的匮乏才导致了硬笔的止步不前?

不知道了。

“夫君已经多日没有讲解几何了,今日无事夫君讲解一下如何?”

蔡琰挺着大肚子在书架上拿出了一些画着各种图形的纸张,递给了谢飞,谢飞惊奇地发现,蔡琰对立体几何的理解与掌握,速度是相当的惊人。

两人在书房待了不知道多久,而蔡琰似乎也是空间想象力的天才,几何学的是相当的得心应手,各种辅助线画得是手到擒来。

“夫君,学校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阿翁也找了一些老师过来,按照夫君所说的,有些老师都是精于算数的,只是没有教授几何,不知夫君能否亲自教授?”

谢飞听了有些挠头,自己的事情太多,说不准哪天又要出兵打仗,怕是没有固定的时间去学校上课。

“这个怕是不行,现在虽然有些安定了,但我军不过只有几郡之地,诸侯之间的杀伐征战在所难免,没有时间前去教授几何呢。”看着蔡琰期盼的眼神,谢飞无奈地说道。

“若是夫君答应,由我前去教授如何?”蔡琰微笑着问道。

谢飞上前拥住蔡琰,伏在耳边轻声说道:“琰儿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怕是不方便吧?”

蔡琰听他说的露骨,俏面一红说道:“还有几个月时间,学校就在府邸一旁,每日带着些侍女过去,倒也没有什么不便。”

谢飞无奈地答应了下来,正在此时卫兵来到书房门前说道:

“报告军团长,有客来访。”

“何人来访?”

“来人说是毋极甄尧。”

来得真快啊,谢飞心中暗笑,快步迎出门去,只见甄尧玉树临风一般站在门外,在一群护卫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鹤立鸡群,身旁跟着的赫然是甄宓。

“甄先生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贺将军,”甄尧有些惊讶,“听闻君侯回来了,甄尧特来拜见,没想到遇到贺将军。”

“甄先生请。”

谢飞将众人迎进门来,甄尧只道此人是谢飞亲信,一边随他进门一边暗自庆幸,幸好那日厚待了这位贺将军。

随从们被领到一旁歇息了,谢飞却直接领着甄氏兄妹直奔后院而去,甄尧、甄宓心中奇怪,却又不便相问。

“甄家妹子?”

三人刚刚走进后院,蔡琬迎了上来,见到甄宓到来,颇为惊喜地迎上前来,伸手握住甄宓的双手笑道:

“妹妹这么快就到了晋阳?”

蔡琬和甄宓虽说接触的时间不长,两人相处的到不错,甄宓少年老成人小鬼大,蔡琬却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倒也颇为互补。

“甄宓见过姐姐,”甄宓侧耳问道,“姐姐怎么在这里?也是前来拜见襄垣侯么?”

谢飞听得真切,扭头对着身旁的甄尧说道:“甄先生,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还请你见谅。”

甄尧听了微微一愕,不知道谢飞说的什么意思,奇怪地问道:

“何事相瞒?还请将军明示。”

“我是谢飞,襄垣侯谢飞。”

“啊?!”

甄尧、甄宓兄妹听了都是大吃一惊,看向谢飞的眼神惊疑不定。

“甄尧见过君侯,前日甄尧不知君侯驾到,如有慢待之处,还请君侯见谅。”

甄尧迅速反应过来,躬身与谢飞重新见礼,甄宓也上前重新见过谢飞。

“高远不必多礼,非是谢飞故意隐瞒,确实是有些不便,高远能来晋阳,谢飞很是欣慰,请。”

“夫君与甄先生自去,我与甄家妹子看些东西去。”蔡琬说着带着甄宓去自己房内,甄尧心中有些不愿,却又不好阻拦,看向了谢飞,却见谢飞毫无阻拦之意,只好由着甄宓去了。

“君侯,前次所说之事,不知君侯……”

两人刚一落座,甄尧便担心地问道。

“高远不必担心,此事我已应允,自然是有高远来做,我已命人前去徐州说与麋竺,你就放心好了。”谢飞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高远所应之事,准备的如何?”

“请君侯放心,甄尧应允了君侯两亿钱,自是一钱也不会少了,甄尧此次前来已经准备妥当,共带了金1000斤献与君侯。”

甄尧颇为真诚地看着谢飞,接着说道:

“现今一斤金官价10000钱,民间约12000钱,我与君侯之间,切按11000计算如何?”

自从上次被关羽坑了一次以后,谢飞对汇率这个东西颇为注意,甄尧答应了投资以后,他在私下不知道已经算了多少次了,听甄尧这么一说,微笑着说道:

“高远,我为护匈奴中郎将、襄垣侯兼领上党郡守,太原郡守也是我的属下,所以盂县的铁厂也算是官营铁官,这金一斤折合多少钱,自然也要按照官价来算不是?金一斤10000钱计如何?”

甄尧心中暗恨,一斤金11000钱已经有些亏了,现在局势动荡,黄巾肆虐的青兖一带,一斤金都可以折算14000钱了,这襄垣侯怎么也是一个奸商?

见甄尧不说话,谢飞笑道:

“高远,这钱我并非白白索要,这铁厂的所有权,我可以给你三成。”

“所有权?”甄尧听了颇为奇怪,“敢问君侯,何为所有权?”

“这铁厂你我共同拥有,你出了钱,这铁厂也是你的,你有三成。”

甄尧从小就浸淫商道,谢飞稍一解释便明白了这个所有权的含义,心中顿时大喜,原以为所谓分成不过是只分一些利润,没想到谢飞一开口就给了自己三成所有权,自己也成了铁厂的主人,这可是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多谢君侯,就按照君侯所说,一斤金一万钱,”甄尧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旋即又试探着问道,“只是君侯,你我之间是否应该签一个判书?”

“判书?”

谢飞疑惑地问道,旋即明白了过来,甄尧所说的判书,就是后来的合同。

“哈哈,当然要签一个判书,”谢飞笑道,“来人,请真夫人过来。”

“甄夫人?”甄尧听了心中一动。

第140章利益捆绑

看着侍女施了一礼下去了,甄尧表情怪异地说道:“君侯虽有意于舍妹,毕竟还没有婚约,这直接唤作甄夫人……”

谢飞听了愕然,随即明白了甄尧所指,连忙笑着解释道:

“高远误会了,我所说的真夫人乃是我的夫人赵真,府内的人唤作她为真夫人,并非令妹那个甄夫人,那些个小珠都由真夫人保管,唤她过来给是要给甄先生看看珠子,也好商讨一下如何去卖。”

甄尧听了脸色一红,尴尬地笑道:

“原来如此,甄尧还以为君侯说得是舍妹甄宓,冒犯之处还请君侯见谅。”

说话间赵真来到了堂内,怀里抱着装着珠子的锦盒,甄尧忙起身见礼:

“甄尧见过真夫人。”

“甄先生不必多礼,”赵真说着将锦盒放到谢飞身前案上,“夫君请看,这些个宝物都在这了。”

谢飞随手打开盒子说道:“高远请看。”

甄尧上前一个一个地看了好久,看完以后回到座位问道:“不瞒君侯,这等宝物世间少有,交由甄尧来卖,定会卖个好价钱,不知君侯打算出个什么价钱?”

“成色好的15万钱一颗,稍逊一些的10万钱,高远以为如何?”

甄尧微笑着说道:“此等宝物,确实昂贵无比,只是卖起来也是颇费些心思,就是一路上的护卫都是耗资巨大,若是按照君侯所说的价钱,要卖到20万钱之多才有得赚,怕是不好卖出啊。”

“甄先生以为多少合适?”

“成色好的10万钱,稍逊的5万钱。”甄尧几乎是紧随着谢飞的问话脱口而出,应该是已经思考了很久的价格。

“成交!”谢飞一拍桌案,“就依高远所言,至于铁厂的判书,想来高远也来了吧?只是要重写一分了,不要忘了你那三成。”

甄尧听了哈哈大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君侯。”

两人在判书上分别签字画押,赵真又与甄尧谈了珠子的结算方式,生意上的事情谈妥之后,赵真起身离去了。

谢飞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于是命人摆上了酒食。

“甄尧可识得此物否?”谢飞指着一直小木桶说道。

甄尧摇头道:“君侯说笑了,这桶内装有何物,我如何能够得知?”

谢飞笑着命人打开木桶,桶盖刚刚开启,一股白沫溢出桶外。

“哈哈哈,”甄尧品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笑道,“没想到君侯这里也有此物,昔年我去安息时饮过此物,味道极为鲜美。”

“哈哈哈,”谢飞也大笑起来,“此物乃是我亲手所酿,谓之啤酒,若是高远喜欢便送与高远两桶。”

甄尧大吃一惊:“君侯会酿造此物?此物果真是君侯所酿?”

“当然是我亲手所酿,只是酿造的不多,也就20余桶,每桶约10斤。”

侍女给两人盛了两琬啤酒端到面前,甄尧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一品之下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君侯,我曾在安息待过数月,每天都饮用此物,也曾想运回来贩卖,可惜路途过于遥远,耗费极为巨大只好作罢,没想到君侯居然能酿造此物,不若我来出钱,君侯将这酿造之法传授与工匠,我与君侯大量酿造此物如何?定能大大的赚它一笔!”

谢飞听了顿时兴奋起来,要不说这甄尧真是经商的料,第一次见到就想到了它的商业价值。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多了一个合作领域。

甄尧极为兴奋,来晋阳见了一次谢飞,多了几条赚钱的路子;谢飞也是欢喜异常,这下子算是与甄氏深度捆绑,只要这合作建厂的事情办妥了,甄尧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两人边吃边聊,甄尧走南闯北见识颇广,和谢飞聊得甚为投机,而谢飞则是有意地去拉进两人的距离,你来我往喝得不亦乐乎。

一小桶啤酒很快喝完,谢飞又命人抱来了一桶,两人都喝的极为尽兴。

“君侯,”甄尧的舌头已经有些硬了,“我与君侯说一件事,还请君侯务必应允。”

“高远只管说,我应了你便是。”

“前日在毋极时,舍妹甄宓与两位夫人相谈甚欢,只是那时甄尧不知道就是君侯亲往,若是那时便知道是君侯亲往,此事早就说与君侯了。”甄尧吞吞吐吐地说道。

谢飞奇道:“高远想说何事?”

“舍妹甄宓,一直没有婚约在身,我想将舍妹配与君侯,君侯可应允否?”

“啊!”谢飞有些吃惊,没想到甄尧居然提出了这个要求,“甄宓年纪尚幼,此事不妥吧?”

甄尧听了颇不以为然:“这订个婚约和年纪没什么妨碍吧?只是与君侯订个婚约,等舍妹成年以后方才能嫁与君侯,难不成君侯不愿意?”

谢飞心中清楚,这个办法是相互深度捆绑的最有效有段,所以甄尧以此来捆绑自己,有心答应又恐夫人们不同意,一时变得踌躇起来。

甄尧心中有些紧张,这种政治意味浓厚的联姻在东汉世家豪强心中就是态度的一个体现,谢飞一旦拒绝了自己的建议,就是变相拒绝了自己,见谢飞有些犹豫,甄尧的心中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高远休疑,”谢飞看出了甄尧的疑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并非谢飞不愿与甄家结亲,只是我已经有了五位夫人,和夫人们有约在先,若是再去娶妻须得五位夫人同意才行,高远有所不知,谢飞的夫人们都是正妻呢。”

“哈哈哈,还有这等怪事,”甄尧听了借着酒劲大笑起来,“怎么君侯五位夫人都是正妻?”

谢飞也笑了起来:“谢飞只娶妻不纳妾,只要是我的夫人都是正妻,若是应了高远,甄宓当是正妻。”

“如此说来君侯是应允了?”甄尧打蛇随棍上,见谢飞如此回答,紧跟着接上话来。

“谢飞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夫人那边,不知道行得通行不通,我还要去和夫人们商讨,”谢飞并非圣人,这未来有名的美女送上门来,心中已经有些神往了,“只是甄宓可愿意否?”

“这个君侯尽管放心,舍妹对君侯已有爱慕之心,又与雁夫人琬夫人颇为投缘,再说君侯的夫人们都是正妻,也不算辱没了她,又有何不愿意?”

两人又举杯对饮了一杯,谢飞说道:

“高远勿急,我自会说与夫人们,还请高远等候一下如何?”

甄尧听了心中放松下来,微笑着说道:“君侯不若今日就说与夫人们,若是夫人们同意,舍妹就不必返回了,就留在君侯府中,等到成年之后再行周公之礼。”

人质?怪不得这时代结亲都是先把人送过来。

“现在就去说?”谢飞看着甄尧笑道。

“现在就去!”甄尧点头答到。

谢飞长身而起:“高远稍候,谢飞去去就来。”

谢飞对小郡主说了事情经过,小郡主面色严肃地说道:“此事夫君务必要应允了甄尧,这样一来甄家必会全力支持夫君,我军以后的钱粮便会有了着落,妹妹们那边自有我去来说。”

“夫君,这甄氏乃是世代豪强,礼节丝毫马虎不得,夫君自去应了甄尧,为妻去准备聘礼。”

谢飞回到堂内坐下,看着甄尧期盼的眼神点头示意,甄尧顿时大喜过望。

事情已定,谢飞甄宓正式签订了婚约,小郡主的聘礼也已准备妥当,甄宓也与夫人们正式见礼。

甄宓生的眉清目秀楚楚动人,行为举止端庄得体,又与夫人们有些年龄差距,颇为乖巧的她很快赢得了夫人们的喜爱。

“去收拾一个上好的房间,要好生伺候小夫人,若是有了差错,住怪我无情!”赵真唤过几个侍女吩咐道。

夫人们离去以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谢飞甄尧两人继续一起饮酒,两人都是心情大好,气氛更加热烈,两人都已经喝得有点多了。

“子云,”甄尧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舍妹已经配与了子云,子云觉得如何?”

谢飞听了愕然,这男人之间品味女人本是正常现象,只是这品味的对象由甄尧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怪异。

甄尧也是花丛中的老手,一看谢飞的神情立刻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

“子云想到哪里去了?我说是子云与我甄家结亲,可是还如意否,并非说的床笫之事。”

谢飞听了老脸一红,幸好喝得有点多,没有那么明显。

“我当然是极为满意了,高远乃是商道高手,我这恰好还有些新鲜的玩意儿,以后你我一起来做,定能大大的赚他一笔,只要银钱供的上,我华夏军天下无敌!”

“哈哈哈,子云此言极为有理,别的不说,这个啤酒一旦大量做出来,必为士人喜爱,此事交由我来做即可,天下钱财定当滚滚而来。”

谢飞已经有些醉了,说话也开始有些云山雾罩了:“高远,并非谢飞自夸,甄宓既然跟随了我,我定会一生呵护与她,再不会有那种惨事发生,若是真的配给了袁绍的儿子,才真是……”

“啊!”谢飞话音未落,甄尧听了却是一惊,“子云也知道此事?舍妹有何惨事发生?”

第141章刘岱的烦恼

甄尧的问话让谢飞酒醒了不少,顿时心中暗恨,自己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幸好甄尧接着说了下去:

“袁绍刚刚取得冀州时,曾命人前来提亲,只是舍妹除了甄宓都已有婚约在身,所以当时没有应他,我来晋阳之前,袁绍又派了人过来,要让甄宓配与其子袁熙,”甄尧使劲地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接着说道,“不瞒子云,现今这种时候,我怎敢轻易地将舍妹配与袁氏?”

“此话怎讲?”

“子云乃当世之英雄,自然比我更识得这天下之事,袁绍强取冀州根基不稳,公孙瓒虎踞其侧,胜负难测啊。”

商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甄氏也是在袁绍击败了公孙瓒之后才开始对袁氏长期投资,随即又开始依附于曹操,见风使舵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袁绍又派人前来了?现今甄宓已是我的人,”谢飞说得豪气干云,“高远回去后就说与袁绍,甄宓已是我谢飞之妻,若是袁绍敢于为难甄家,便是为难我谢飞了!”

谢飞的回答令甄尧极为满意,甄尧哈哈大笑道:

“袁绍现在怕是没有这些空闲来怪罪这等事,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阵殁于鲁阳,公孙瓒认为其从弟之死乃是袁绍所致,已经决定起兵攻击袁绍,双方大战在即胜负难分,也许此战之后袁氏尽殁呢。”

“公孙瓒已经起兵?”谢飞听了顿时明白,这场最终导致诸侯混战的战争还是开始了。

“我也是刚刚听说,想来是子云还没有得到消息,”甄尧得意地说道,“甄家的经商通道遍布各地,这些个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再说袁绍前来提亲的人也曾亲口对我说起过,鲁阳已被袁术所部夺取,擒杀了周氏兄弟两人,而公孙越则在此役阵殁。”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天色暗淡下去,甄尧起身告辞,谢飞忙令侍女去寻来甄宓一起相送。

“子云,这次带来的钱你先收下,余下的我会按照判书约定,慢慢地送来。”甄尧摇摇晃晃地施礼告辞,“明日我先返回毋极,过几日再运些钱财过来,你我商量的那个啤酒厂须早日建成才好,舍妹自此便居住子云府中了,还请子云能够善待于她。”

看着一脸娇羞的甄宓,谢飞微笑着说道:“高远尽管放心,谢飞记在心里了。”

甄尧回到毋极的家中,袁绍的使者却还没有离去,当知道甄宓已经许配给了谢飞之后,使者大失所望地告辞返回邺城。

使者返回报于袁绍后,袁绍听了颇为恼怒,只是眼前的局势令他顾不上此事了。

鲁阳失守,周昕、周喁被斩,随即又得到公孙瓒传檄天下讨伐自己的消息,凡此种种,令袁绍异常的愤怒。

公孙瓒上表袁绍十罪并通檄天下,文章写得栩栩如生声情并茂,将骂得袁绍体无完肤,随即准备亲率大军攻击冀州,并命青州刺史田楷、平原国相刘备自青州起兵共击袁绍。

公孙瓒的讨袁绍檄文一发出,南阳袁术、徐州陶谦随即响应,大有一举歼灭袁绍之势。

各路斥候们纷纷地涌向了冀州,将各方的情报报于袁绍,

古代战争的一大特点是慢,第一信息传递慢,往往前线的信息到达后方,战事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第二是部队行动慢从征集粮草到部队集结再到到达战场,都是以月记,动辄拖个数月之久。

袁绍对公孙瓒防备已久,当公孙越的死讯刚刚传到邺城时,他马上就向濮阳的曹操送去了书信,命他做好准备,同时命荀谌带领着自己的儿子袁熙前往刘岱处,希望刘岱能够在他与公孙瓒的战争站在自己的一方。

作为公孙瓒与袁绍双方都拉拢的对象,一开始刘岱选择了骑墙,与二人都都结成了儿女亲家,现在两人兵戎相见,刘岱立刻尝到了骑墙的难处。

“友若前来昌邑,可是为了公孙瓒所来?”刘岱心知肚明,直接开口问道。

“刺史说的不错,荀谌此次前来就是为公孙瓒而来,想必府君已经看到了公孙瓒发出的檄文,车骑此次命我前来,是希望刺史能够相助车骑,共讨公孙逆贼。”

刘岱的脸色变得颇为难看,思索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道:

“友若先去驿馆歇息,容我商讨一下再行决定如何?”

荀谌起身道:“当今之事已在眉睫之间,车骑愿以爱子袁熙为质以表其诚,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刘岱点点头没有说话,荀谌接着说道:“荀谌听闻公孙瓒遣其都尉范方领兵前来兖州,向刺史索要车骑妻女,可有此事否?”

刘岱沉吟了片刻说道:“确有此事。”

“车骑与刺史因于结亲乃将妻女寄于兖州,若是刺史将之交于公孙瓒,其人必为公孙瓒所害,刺史则失信于天下,见罪于车骑,还望刺史三思。”

“我与车骑和公孙瓒都已结亲,如今两人相争,我确实有些为难,还请友若见谅。”刘岱干笑着解释道,“请友若暂且歇息,容我考量一下。”

荀谌离去之后,刘岱在堂上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思索了许久以后,命人去召集部属商议。

众人七嘴八舌的商讨了许久,依然拿不出一个主意,弄得刘岱更加烦恼。

“程昱此人素有谋略,能断大事,不若招程昱前来问计如何?”从事王彧说道。

刘岱无奈地点头同意,部属们离开以后,刘岱便命人去请程昱前来治所昌邑。

当几日后程昱到达昌邑以后。刘岱忙不迭地将程昱请入府中。

刘岱介绍完情况以后抬手施了一礼问道:“当今之事颇是令我为难,敢问先生计将安出?”

程昱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所虑者,无非恐见罪于二人也,然而当今之事,将军若是想同时交好二人,实不能为也。”

“先生所言极是,既然不能同时交好二人,我该如何去做?”

程昱笑了笑说道:“袁绍对于将军乃是近援,公孙瓒实为远助,若是弃袁绍之近援而去求公孙瓒之远助,则如求人远道而来去救溺子一样,势急而不能为也。”

刘岱沉思了片刻说道:“先生所言颇有些道理,只是现今公孙瓒势大,若是一旦袁绍被公孙瓒所败,岂不是……”

“将军勿忧,公孙瓒决非袁绍之敌,迟早必为袁绍所败,若是将军只考虑眼前之事而不做长远打算,日后必取其祸。”

刘岱宽下心来,送走了程昱以后立刻找来了范方,毫不客气地撕毁了与公孙家的婚约,命人将公孙瓒的女儿带来交给范方,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范方脸色铁青地辞别刘岱,带着公孙瓒的女儿率军离开了昌邑,荀谌见大功告成,也辞别了刘岱返回邺城去了。

刘岱刚刚松了口气没几天,在北海被刘备击败的管亥率众到达了昌邑附近。

管亥退回兖州以后,兖州一带的很多黄巾余众很快都汇集在了他的麾下,作为黄巾军后期一员悍将,管亥的能力在黄巾军中首屈一指,兖州黄巾在他的指挥下混得风生水起,现在他盯上了治所昌邑,准备狠狠地劫掠一番。

黄巾军在昌邑周围疯狂地劫掠彻底激怒了刘岱,刘岱召集了部属鲍信、王彧、万潜等人商讨之后,决定亲自率军出战。

听了刘岱的决定,部署们面面相觑,在这一带劫掠的黄巾军号称有百万之众,虽然是虚张声势,怎么也比昌邑的两三万守军要多得多,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兖州军的战力极差,从未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斗。

济北相鲍信劝阻道:“将军,黄巾贼兵号称百万之众,四处烧杀劫掠,百姓皆惶恐震惊,兖州士卒皆无斗志,其势不可不可抵挡,将军若是出城寻找,恐难取胜。”

刘岱听了大笑着摇了摇头:“贼军虽号称百万,实有几人?不过是些作乱的乡野村夫,而其中又都是些老弱妇孺之辈,这些个贼兵不过是四处劫掠而已,岂敢与我对阵?”

“将军所言极是,贼人兵眷混杂前后相随,贼军中也无辎重粮草,只是以掠夺维持生计。当前对策不如坚守于城池之中,令贼众想战不得,想攻又不能,其势必然离散而去,然后挑选精锐士卒击之,贼兵必败无疑,切不可现在就前去寻战。”

对于鲍信说的话,刘岱也并非不懂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在刘岱看来,现在直接出战迎击贼军,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其中的重要原因在于,刘岱本来是在朝廷任侍中一职,与董卓交恶之后被东汉朝廷强行空降到兖州任职,在兖州没有自己的根基,兖州所属郡县支持他人并不多,这也是当初刘岱攻杀坐地户桥瑁的根本原因。

他的支持主要来自于兖州世家大族豪强,如今若是任由黄巾在州内劫掠,必然会失去世家大族的支持,他以后在兖州将难以立足。

“择日出城寻战黄巾贼兵,我意已决,望诸君勿复言!”

第142章陈宫献计谋兖州

刘岱之所以坚持出城寻战,还有一个野心在作祟,他本是青州名士,若是能将这些青州黄巾赶回青州,自己再顺势攻入青州,势力就会大大的扩张。

经过几天准备以后,刘岱率领着万余名士卒和大批役夫离开了昌邑,出城前去与黄巾军寻战。

黄巾造反玩的是劫掠,造反的风格就是拖男挈女的武装游荡,本质上是吃不上饭的流民们汇集在一起吃大户,顺便到一些防御极其薄弱的小城打秋风,面对面的摆开架势与官兵对练,基本是逢打必败。

刘岱的兵马一出城,黄巾军就像一团乱飞的蝗虫一样,你来我走你走我来,连续几日下来,只遇到了一些来去极快的小股贼寇,黄巾贼主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时值仲夏,天气酷热无比,刘岱所部根据各种不靠谱的情报来源,在昌邑四周转来转去,连续几天下来以后,士卒们个个精疲力尽苦不堪言,携带的粮草也消耗殆尽。

在棠邑待了两天以后,面对毫无进展的剿匪工作,刘岱的心中异常焦躁,决定先行撤回昌邑再说,撤军的命令下达以后,士卒们开心无比,很快拔营向昌邑而去。

兖州军以步军为主,是一支临时募集的军队,和平环境下拉起来的募兵队伍长期疏于战阵,兖州士卒久居中原素质极差,这些因素综合作用下来,兖州军就是一群挂着官兵旗号的乌合之众,与黄巾军士兵相比,不过就是装备好些而已。

似火的骄阳炙烤着大地,汗流浃背的士兵们纷纷去了衣甲,全军拉成长长的队列,无精打采地走在通往昌邑的道路上。

令刘岱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管亥已经埋伏在半路上等着他了。

刘岱所部刚刚离开棠邑不久,周围劫掠的小股黄巾就将他的动向报于了管亥,管亥闻报大喜,他刚刚在附近集中了数万部众,没想到刘岱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望着远处长蛇一般慢慢蠕动的队伍,管亥翻身上马,率领着200余名骑兵冲了过去,身后是数不清的黄巾步兵。

毫无戒备兖州军被突如其来的呐喊声惊呆了,长长的队伍很快就被拦腰截成几段,士兵们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而逃。

脸色苍白的刘岱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组织士兵们抵抗,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所有的努力都毫无济事,眼睁睁地看着管亥的骑兵冲到了自己面前。

身材壮硕的管亥面目狰狞无比,手握长矛直取刘岱,刘岱扭头就跑,没跑出多远便被管亥追上,狠狠地一矛下去将刘岱直接戳死。

部众们见刘岱已死,更加疯狂地到处乱窜,管亥也不过多纠缠,命令部众收集了兖州军抛弃的各种物资以后,率军继续前往其他目标劫掠去了。

溃兵们逃回了昌邑,部属们听闻刘岱身死的消息后大吃一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州牧一级的高官被黄巾阵斩,顿时引起四方震动,消息迅速地传播开来,袁绍公孙瓒等人都对兖州垂涎三尺,公孙瓒更是迅速表部将严纲领兖州刺史,然而由于两人大战在即,虽然有心占据却又无法兵前往,兖州顿时出现无主状态。

刘岱的死讯传到晋阳时,谢飞正在视察狼孟的防务。

狼孟是北进平成的要道,现在成了华夏军与雁门王泽的对峙前线,自从王柔被杀抄家以后,谢飞与王泽之间似乎成了无解之局。

镇守狼孟的是徐晃率领的第一军,另外又配属了两千余名步军,而对面的忻州则控制在王泽手中,根据情报显示,守军约两千余人。

不同于中原地区,并州、凉州地广人稀,整个并州刺史部不过约68万人口,而凉州更是只有少的可怜的46万人口,和中原的各个刺史部相比,简直是幼儿园的水平,雁门郡的王泽能够攒起两千余名士兵来守一个忻州,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作为重要的战争资源,人口在冷兵器时代所占的权重极大,幽州刺史部人口约270万,兖州人口400万,青州300万,冀州人口高达580万,荆州刺史部更是达到了惊人的620万,各路诸侯的兵力征集能力一目了然。

并州刺史部人口虽然不多,但主要集中在山西,其中上党郡12万,太原郡22万,谢飞占据山西南部以来,通过屯田减税压制豪强的政策大量吸收流民,所据之地人口迅速突破50万,有了自保的本钱,更是对雁门王泽的十几万人口形成了压倒性的绝对优势。

“军团长,忻州守军不多,现今我军我军兵力远多于王泽,不如寻机夺取了忻州如何?”

徐晃自从驻扎狼孟以来,一直留心着忻州守军的动态,见谢飞前来狼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公明,忻州迟早都要夺取,”望着远处的忻州城池,谢飞马鞭虚指,“此城城墙低矮,取之易如反掌,但现在还没到夺取它的时候。”

“为何?”徐晃有些奇怪,“岚夫人是胡人大单于,我军取了忻州便可进军九原,直取须卜骨都侯的王庭,一举统一胡人各部,此事谋划已久,如今为何不取了?”

“今年乃是我军屯田的第一年,治内刚刚安定下来,粮秣兵甲都还不足,应以修生养息为主,等时机一到再一举荡平整个西北。”

徐晃听了点头同意:“那军团长为何还要亲来忻州窥探?我还以为军团长已经有了夺取忻州之心。”

谢飞一勒马缰,掉头向山下走去,徐晃也跟着走下山坡,典韦率领的卫队们跟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公明,我来此只是想看看客商们的通行情况,忻州虽不为我军所占据,客商们往来倒也通畅,只是增加了些费用。”

众人走下山坡来到了官道上,向着狼孟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客商,相对安宁并州一带,随着山西经济的发展,客商们的往来日趋频繁。

“公明,我此次前来狼孟,也是为了躲避一个人。”

“躲避一个人?”徐晃听了大为奇怪,难道在华夏军治内,还有谢飞需要躲避的人吗?

“我军取了井陉不久,刘虞便派人前来索取,张辽将此事提前告知,听说来人是个什么护鲜卑中郎将,名字叫做阎柔,我便提前离开了晋阳,让他在晋阳等着吧。”

徐晃听了顿时笑了起来:“我在河东做小吏时曾见过此人,倒是一个颇为见识之人,只是任由他等着,军团长难不成就久居狼孟了吗?”

“刘虞很快就会有麻烦了,用不了多久阎柔自然回去了。”

回到狼孟时,陶升派来送信的人已经等候了两天了,调整功曹署的作用开始显现出来,从信中谢飞得知了兖州刺史刘岱阵亡的消息,小郡主也命人送来了书信说阎柔已经返回了幽州。

谢飞离开狼孟的同时,东郡太守曹操也知道了刘岱的死讯,想起从前在野王时谢飞对自己所说夺取兖州之事,曹操心中就像长了草一样,满脑子的都是如何才能乘此良机夺取了兖州。

曹操正在府中坐立不安的时候,人报陈宫求见。

“刘岱被黄巾阵斩,兖州现在成了无主之地,孟德可有取兖州之意?”陈宫刚刚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知我者公台也,我确有取兖州之心,不过现今众人皆有此意,恐不易取之,公台可有取兖州之计否?”

陈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微笑着说道:“我有一计可让孟德轻取兖州,孟德可有意乎?”

曹操心中一喜,颇感兴趣地说道:“公台说来听听。”

“我与兖州的士家多有往来相交甚厚,刘岱的部属大都与我交好,而孟德你与济北相鲍信相交甚厚,不若我去兖州走一趟,劝说鲍信等人迎孟德入主兖州,孟德以为然否?”

曹操大喜:“若是此事能成,公台可是大功一件,你即刻启程前往兖州!”

陈宫领命前往昌邑,刚刚投奔不久的马超率军护卫。

鲍信对陈宫的到来颇为兴奋,自从刘岱死后,鲍信不止一次动过请曹操入主兖州的念头,现在陈宫一来,两人一拍即合。

“公台前来以前,我已与陈留太守张邈谈过此事,张府君也有迎孟德之意,如今能前来商讨此事,此事可成矣!”

鲍信将王彧、万潜、王楷等十多人召集在一起,众人都与陈宫相熟,鲍信开门见山直接说了陈宫的来意,倒也省了许多废话。

“此事万万不可,曹操一个宦官之后,如何做的兖州之主,若是我等迎了曹操,兖州士人必为天下士人所笑。”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从事王彧,鲍信阴沉着脸说道:“孟德可谓非常之人,乃超世之杰,更有袁车骑与张府君相助,入主兖州乃是众望所归,王从事此言何意?”

陈宫则微笑着说道:“今天下分裂而州无主;曹东郡乃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宁生民。”

只见王彧冷笑着长身而起:“诸公要请曹操自去请便是,王彧挂官请辞。”

王彧说着走出了大堂,王楷随即施了一礼,一句话不说跟着走了出去。

余下的众人也不去理会两人,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迎曹操入主兖州。

第143章曹操亲自侦察黄巾

事情定好了以后,鲍信带着州府官员万潜等人一同到东郡迎接曹操接管兖州。

作为曾在荥阳汴水边出生入死的战友,曹操与鲍信的关系相当不错,鲍信的到来令曹操大为高兴,亲自出城数里迎接鲍信。

鲍信献上兖州刺史印绶,曹操毫不客气地收下印绶:

“允诚能来,我是万分高兴,你我曾共同战董贼于卞水,可谓生死之交,今允诚又助我牧兖州,操订不负允诚。”

两人并辔向城内走去,鲍信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

“当今天下诸侯如本初、公孙瓒、袁术之流,虽然看着兵势强盛,在我看来却是迟早要亡,能够平定天下者,非孟德莫能为也。”

“哈哈哈,”曹操听了心中极为受用,嘴上却是颇为谦虚,“允诚过奖了,我屈居于东郡,哪敢于本初等争锋?今日能领兖州,还要多谢允诚所助。”

鲍信回头看了看后边跟随的兖州官员,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孟德,兖州官吏并非都有迎孟德之意,士家大族也多有反对之声,孟德前去兖州之时还要多做打算。”

“允诚可有对策?”曹操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兖州现在的州治为昌邑,士家豪强势力极大,孟德前去兖州,不如改州治于鄄城以避其锋,待平定整个兖州之后再与之计较。”

曹操点头同意:“就依允诚所言,兖州现今局势如何?”

“张刺史阵殁之后,青州黄巾又劫掠了东平国、任城国,攻杀任城相郑遂,如今已经北撤屯兵于东平国寿张县。”鲍信沉思着说道,“孟德,你我相交已久,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与孟德,孟德也好提前想个应对之策。”

“何事?允诚请讲。”

“兖州士人所以愿迎孟德,并非都似我这般看重孟德,而是欲借孟德之势以定黄巾,所以孟德到了兖州之后,若是平定不了黄巾,必难收士人之心,迟早要起祸端。”

曹操听得明白,兖州人请自己来可不是坐享其成的,他必须要做出成绩,将黄巾军赶出兖州,给兖州士人一份满意的答卷,才能获得兖州士人的拥护,否则能请你也能请别人。

众人进城之后,曹操随即召集部属下令开拔,由于提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命令下达以后,部队迅速离开了濮阳直奔鄄城而去。

东郡太守一职则交由曹仁,曹操自己亲率万余名士卒携带家眷前往鄄城。

士卒们冒着酷暑在官道上前进,急于前去鄄城的曹操命人不停地催促着士卒加快速度,力图尽快到达鄄城。

驻马在路旁看着穿梭而过的队伍,曹操心满意足踌躇满志,现在自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兖州牧,只要能够平定了兖州,这个拥有数百人口的大州就成了自己与诸侯争霸的本钱。

曹操正在观望时,忽然看到乐进率所部从面前经过,曹操心中一动,挥手将乐进叫了过来。

“州牧唤我何事?”乐进在马上施了一礼问道。

“文谦与我同行,我有些话问你。”曹操轻扯了下马缰向前走去,乐进忙策马走在一旁伴行。

“文谦曾言在上党时遇到了关羽,依你所看子云对这关羽如何?”

“以我所见,谢子云乃是颇重情义之人,与关羽相交的不错,州牧何有此问?”

“听闻刘备已取了青州数郡之地,以前我倒是轻看了此人,我与刘备也是故友了,短短不过一年便要阵前相见,真是令人嗟叹。”

对自己和刘备的阵营划分老曹心知肚明,现在自己的势力羸弱,唯有对袁绍马首是瞻,在与公孙瓒的战争中袁绍可能命自己参战,而且公孙瓒、袁术、陶谦等人已经联手,即使自己不主动攻击,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主动攻击自己。

曹操叹息了一会儿接着问道:“文谦,若是我与刘备交锋,都去寻求谢子云的帮助,文谦以为谢飞会去助谁?”

“这……”乐进不知如何回答,思索了半天说道,“谢飞曾明确的对我说过,华夏军在诸侯相争时光荣中立。”

曹操微微一笑:“前次文谦说起这光荣中立时,我便觉得有些可笑,这诸侯相争,岂能容得你光荣中立?”

两人慢慢地走着,曹操顺手一指正在前进的士兵们:“只怕是你不去寻他,他就来寻你呢,如何能够光荣中立?”

乐进笑了笑没有说话,曹操又颇为费解地说道:“以我对子云的了解,此人心思缜密,又颇有谋虑,怎么就想出这光荣中立了?”

“州牧,以乐进所见,华夏军日渐强盛,山西之地又易守难攻,若是谢飞坚持光荣中立,诸侯们不会主动前去为敌。”

“文谦,任城相程遂被黄巾所杀,你率所部前去任城驻防,等兖州事情安顿好以后,你再去一次晋阳,这谢子云迟早必成大事,我须提前准备。”

乐进在马上抱拳领命,曹操不再说话,策马向前飞驰而去。

现在的兖州局势颇为微妙,原兖州刺史刘岱本身就从未控制过兖州全境,现在曹操又突然主政兖州,兖州八郡的态度各不相同。

曹操占据济阴郡治鄄城县,东郡给了曹仁治濮阳县,而济北国鲍信是老曹的绝对拥趸,任城相程遂阵亡后由乐进进驻,实际控制区域为四郡之地。

最东边的是泰山郡太守应劭,出身世家,现在的他立场不明摇摆不定。

最西边的是陈留郡太守张邈,曹操起兵之时还是投靠在他的麾下,如今曹操反过来成了张邈的上司,目前看来暂时还是支持曹操的。

山阳郡太守袁遗是袁绍的从兄,与曹操自幼相识,关系也非常不错,曹操曾说“长大而能勤学者,惟吾与袁伯业耳。”,由于目前曹操尚属袁绍心腹,袁遗对曹操的到来并不反对。

东平国则是黄巾流寇的重灾区,各路黄巾如蝗虫一般四处肆虐,官方势力早已经分崩离析。

曹操心中明白,若想真正在兖州站稳脚跟,境内的黄巾军必须尽快扫除,也唯有如此才能将那几个摇摆不定的郡县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率部抵达鄄城以后,曹操立刻着手整饬州内,征辟州内名士为官,毛玠、吕虔、满宠、王思等名士皆应召而至,刘岱屡次征辟不出的程昱也应召而至,被曹操拜为孝张令。

略微安定之后,曹操率军前往东平国寿张县,准备剿灭驻扎在寿张的管亥所部,打算将盘踞在东平国的青州黄巾军驱除出兖州。

曹军先在寿张附近驻扎下来,根据斥候的回报,寿张的黄巾军驻扎地防范并不严密,人数约在数万之间,另有大量的家眷跟随。

此时的曹军约骑兵约骑兵2000人,步卒万余人,黄巾军的战力对训练水平高一些的官兵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威胁,曹操对这些黄巾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了斥候的回报后,曹操有了主意,将部属们召集起来,准备给予管亥的黄巾军以决定性打击。

“管亥的贼军大破刘兖州,现今当是极为骄狂之时,只要派出小股兵力前去搦战,将贼军引入我军埋伏,便可一战而定!”曹操有些兴奋地向众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众将也是颇为兴奋,曹操当即决定亲自前去寻找一个合适的伏击点,大队人马驻扎在原地等待时机。

商议已定,曹操与鲍信二人率步、骑兵共一千余人出发了,夏侯惇马超两人随同前往。

曹操与鲍信率领着了300余名骑兵走在队伍的前面,两人一起勘察着地形,试图找一个合适的伏击地点。

连续几天下来以后都没有发现合适的地点,曹操心中有些急躁,他和鲍信两人快步跑上了一个土坡向着四周望去,忽然发现数里之外有一大片树林。

曹操心中一喜:“允诚,你看那出有一片树林,必是伏击的好地方,你我前去打探一下再说。”

说着曹操策马飞驰而去,鲍信招呼了一声骑兵们,也跟随曹操向着那片树林跑了过去。

夏侯惇和马超两人见状也命步兵们向着骑兵离去的方向走去,骑兵们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之后。

两人不以为意,几天来都是这个样子,骑兵撒了欢儿的到处乱跑,害得步军同行们苦不堪言,久而久之步军们也懒得跟着骑兵们去跑了,因为实在是跟不上这些四条腿的家伙们。

“夏侯将军,”马超看了看懒洋洋的步军们,又无聊至极地四处张望,“这黄巾贼战力如何?”

“孟起久居西凉从未与黄巾贼交锋,黄巾贼乃是一群乌合之众,毫无战力可言,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饥民罢了,我等虽然兵力不多,贼兵都不敢与我等对阵,你看这连续几天下来,可曾见过大股的贼兵否?”

“话虽如此,那刘岱为何一战而殁?”马超有些疑虑地问道。

“刘岱只是过于疏忽了,孟起不必多虑,我与黄巾贼对阵多年从无败绩,只是这贼兵多如野草,”夏侯惇颇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斩不尽杀不绝,年年岁岁都要出来到处劫掠,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剿灭黄巾。”

“州牧此次寻战黄巾,定能一战而定。”

“孟起所言极是,此等贼军怎是我等对手。”

两人有说有笑的骑在马上,慢慢地向着远方的树林走去。

第144章曹操定兖州

曹操、鲍信两人绕着树林奔跑着,前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小山丘,曹操停下马来看了看四周,手中马鞭指向了山丘:

“允诚,此处真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你看那处土丘,我等上去看看。”

鲍信点头同意,两人策马向着山丘跑去,300多名骑兵拉成了一条长线,跟在两人身后一起飞驰着。

一冲上小山丘,眼前的情景看得两人楞在当场,山丘后坡上很多黄巾军或坐或立,正在悠闲地谈天说地,距离最近的不过二十余步。

两人愕然地向远处看去,坡下更有无数的黄巾,给人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

坡上的黄巾军望着突然出现的几百骑兵,也是目瞪口呆,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双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都一动不动。

虽然是短短的一瞬,曹操却觉得这一刻无比漫长,他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拔出长刀,放声大叫:

“杀!”

骑兵们催动了战马向着坡下冲去,附近的黄巾军们四散而逃,远处的黄巾军则很快反应过来,黄巾骑兵们纷纷上马,向着曹军骑兵冲了过来,而数不清的黄巾步兵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管亥领着骑兵冲到近前,曹操的小骑兵被杀得溃不成军,不多时损失过半,曹操与鲍信两人被团团围住,局面越来越危险。

管亥正被几名曹军骑兵缠住厮杀,鲍信挥刀砍翻了几个黄巾军冲到曹操面前大叫:

“孟德快走,我来断后。”

鲍信一边大叫着一边朝着曹操的马背狠狠地一鞭子抽了过去,曹操的战马嘶叫着向着来时的方向冲下了山坡,几个黄巾步兵被疯狂的战马踏倒在地。

管亥将周围的几个骑兵打落马下,策马向着曹操猛冲过来,鲍信上前迎住厮杀在一起,曹操顺势冲到了坡下落荒而逃,鲍信见状也不恋战,拨马向后逃去,剩余的不多一些骑兵们也拨马随逃。

管亥率领着骑兵们紧追不舍,不多时黄巾步军们便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曹操等人此时不过50余骑,身后的黄巾骑兵阴魂不散地紧追不舍,不断有落在后面的骑兵被砍于马下。

鲍信在曹操身后且战且退,残兵们很快逃到了树林后方,远方的曹军军旗已经可以看到了。

曹操心中大喜,马鞭抡圆了疯狂地抽打着马背向后狂逃,追击的管亥也看到了远处的曹军,手里的长矛一举,追击的骑兵们停了下来。

曹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夏侯惇与马超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情形,正飞速向着这边赶来,身后的步军们也飞快地奔跑着,很快与曹操等人汇合在了一起。

确定安全了以后,曹操这才向着后方望去,只见黄巾军骑兵们正在飞速地向后撤去,自己已经全身都湿透了,而鲍信同样也是满脸的汗水,不停地喘着粗气。

带来的骑兵已经损失殆尽,身边此时不过只有数百步军,曹操等人不敢久留,迅速向着大营方向撤了回去。

曹操所部第一次与黄巾接战主帅就差点丢了性命,全军上下士气大为低落,曹军上下人心惶惶。

于是曹操亲自披甲巡视军营,鼓励将士,明令赏罚,士兵们的士气才得以振作。

管亥的黄巾军连战连胜,顿时兵势大盛,全军上下欢天喜地,又听闻曹军不过只有一万余人,更是放下心来,全军依然驻扎在寿张营地。

双方对峙了一段时间后,管亥突发奇想,命人给曹操送来了一封书信。

曹操打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昔日曹将军在济南,曾四处毁坏神坛,其道乃与我黄巾相同,看来将军亦知,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力所能存也。”

曹操看了书信颇为恼怒,骂了送信的人半天,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提笔给管亥写了一封回信。

管亥写信的本意不过闲来无事羞辱一下曹操寻个乐子,见曹操回信也是有些诧异,展开一看心中顿时不淡定了。

“将军乃当世之英雄,心系百姓之疾苦,虽起事于黄巾,却不失英雄之气!张角辈百万之众,终不免身死族灭,将军岂愿步张角之后乎?诚如将军所言,天下之运非操所能存也,然操若能得将军之助,则天下之运操必能存也!大丈夫立世当拜将封侯,岂能以身陷于贼乎?若将军愿拥众助操,操愿以州事托于将军,望将军思之,操顿首。”

管亥仔细想了两天以后,正式向曹操回信请降,曹操大喜过望,当即表管亥领任城国相,拜骁骑校尉。

管亥随即号令兖州境内的青州黄巾归降曹操,曹操不费吹灰之力便收降卒30余万,另有各等眷属及流民近百万,曹操从中挑选了6万余名可战之兵编入自己的部队,号“青州军”,余者一律合编屯田。

兖州时局的变化令人瞠目结舌,曹操短时间迅速平定了兖州黄巾,顿时令诸侯们刮目相看。

兖州黄巾既平,曹操随即大力发展自己的执政团队,征辟大量有才干的名人入仕,他的幕僚团队迅速开始壮大。

除去之前在东郡加入的荀彧、陈宫,曹操又在兖州征辟了一批新的人才。

毛玠拜治中从事,毕谌拜别驾从事,满宠拜簿曹从事,许汜拜治中从事,枣祗拜东阿令,程昱拜孝张令,吕虔拜湖陆令,荀彧、戏志才担任谋主。

领兵的将领们也纷纷有了自己的位置,乐进拜陷阵校尉,夏侯惇拜厉锋校尉,曹仁领东郡太守拜折冲校尉,曹仁拜厉锋校尉,夏侯渊拜骑都尉,曹纯、曹洪、马超等拜为都尉。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跟随鲍信一同断后的骑兵中,有一位名叫于禁的百夫长表现非常出色,其英勇表现给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被拜为军司马。

老朋友鲍信在曹操夺取兖州的过程居功至伟,拜奋武将军。

兖州豪强李乾势力极大,深知豪强影响力的曹操邀请李乾入伙,李乾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决定支持曹操,遣其侄李典进入曹操军中,曹操拜李典为都尉。

凡事都有两面性,曹操在兖州的胜利引起了张邈、袁遗等人的疑虑,他们以前支持曹操入兖州,是希望能有一个势力均衡的伙伴,并非想有一个实力强劲的上司,曹操势力的极度扩张,两人与曹操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陈宫的内心则是极大的不满,他认为自己在曹操夺取兖州的过程中是首功一件,心中对东郡太守之职期盼已久,没想到此职曹操给了曹仁,只给了陈宫一个从事之职,顿时大失所望。

而兖州士人之中,本身就反对曹操入主兖州的大有人在,就是留任在曹操账下的人当中,也并非全都真心的支持曹操。

总而言之,由于夺取兖州的速度过于迅速,曹操还没有建立稳固的根基。

袁绍则对曹操在兖州的成功颇为欣喜,在他的心目心目中,兖州已经成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袁绍此时的情景有些不妙,公孙瓒所部势如破竹,本就对袁绍强夺冀州心怀不满的郡县纷纷投降,而袁术则不失时机的命鲁阳孙坚和洛阳杨奉合兵一处攻击河内的颜良,陶谦的徐州军也集结完毕,做好了攻击了准备。

刘备也接到了公孙瓒的命令,公孙瓒命刘备率兵与在威县汇合,共同向邺城方向进攻。

身在昌都的刘备接到公孙瓒的命令以后急招牵招商议,将公孙瓒的书信递给了牵招:

“子经,公孙瓒命我前去,我该如何应对?”

“镇北来招,府君不得不去,只是平原地处两军前线,袁绍军必会攻之,府君好容易才占据了这几处,在我看来失不得,应当派兵加强平原防御,若是公孙瓒胜了还好说,一旦败了必然首当其冲面对袁绍,府君不可不察。”

“云长自晋阳返回后留在了平原,翼德寻回了田豫以后来到了北海,由云长和田豫守平原可保无失,我与翼德领兵前去公孙瓒营中,子经则留守北海,如此可行否?”

牵招听完刘备的部署,思索了一阵说道:“北海共有骑兵三千余人,步卒约万余人,府君此次前去可只带两千骑兵前去,平原现有兵力只有两万余步卒,可将余下的一千骑兵派往平原,如此才可保无虞。”

刘备点头同意,随即与张飞率领两千余名骑兵离开昌都,一路向西汇合公孙瓒去了,余下的骑兵则星夜兼程前往平原。

关羽自晋阳返回平原以后,接替简雍接手了平原,每天不停地训练士卒,同时征发了大量的役夫修缮城池,原本关羽已被刘备表为北海国相,现在战云密布,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晋阳之行对关羽的触动极大,他发现华夏军极其重视部队的训练,对每一名士兵的要求都极为严格,而不是像其他诸侯那样疯狂地追求数量,关羽现在有意的去按照华夏军的训练方式训练着自己的士卒,由于对华夏军的体制只是走马观花,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关羽心中并没有把握。

当一千余名骑兵到达平原以后,关羽的心中安定了不少,马鞍马镫等装具已经在诸侯军队中全面普及,骑兵的冲击作用大大增强,这些骑兵的到来对平原的防御有很大的帮助。

与此同时,刘备率领的骑兵也到达了威县,与公孙瓒亲率的四万大军汇合在一起,全军开拔向界桥进发。

第145章界桥之战

喜欢四处招惹是非的白马将军公孙瓒,迎来了他一生中很重要的一场战役——界桥之战。

当公孙瓒正式向袁绍宣战之后,袁绍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准备,在曹操正在平定兖州的同时,袁绍也开始了紧张的战前部署。

由于孙坚杨奉所部已经攻入了河内,两人在兵力上远远超过了颜良,颜良先败于孟津,再败于野王,孙坚所部乘势向怀县进发,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颜良多次告急,袁绍被迫将部分兵力派往了河内,而面对公孙瓒时,兵力上并没有多大优势。

众将齐聚一堂,商讨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危局。

“公孙瓒来势凶猛,颜良所部也危如累卵,诸君可有解困之法?”

袁绍也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危局,言语间透露着一丝焦躁。

“车骑勿忧,当前之计乃先以击退公孙瓒为主,”荀谌来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车骑请看,公孙瓒现在驻军于武城,其前锋已至界桥,若是所料不差,其大军也必将进驻界桥以攻邺城,若是能遣一军出武城取平原,则公孙瓒粮道必断!”

袁绍手捋胡须看了许久,若有所思地问道:

“友若此计倒也可行,只是平原守军多少?可否顺利攻取?”

“平原守军由刘备所部关羽率领,共有步卒约万余人,其军乃是黄巾余部,可战之兵并不多,又是一座小城,城墙残破不堪,可遣军2万余人攻之,定可一战取之。”

“友若此计甚妙,某愿率军前往。”

众人一看却是臧洪,臧洪本来是奉张超之命前去联络幽州刘虞,结果正赶上袁绍与公孙瓒大战在即,一直对臧洪颇为欣赏的袁绍将臧洪挽留在账下,表为青州刺史。

袁绍还有些犹豫,臧洪说道:“车骑不必犹豫,公孙瓒来势凶猛,号称起兵10万,可战之军超过四万,且有白马义从骑兵约万人,我军现在可用不过5万余人,冀州郡县多有降者,若是不能以奇兵迅速致胜,恐难胜之。”

“子源,兵力本就不多,若是再分兵前往,恐更难胜之。”袁绍依然犹豫不决,有些忧虑地看着臧洪。

“车骑勿忧,公孙瓒所强者骑兵也,其步卒战力颇低,我军分兵取平原之后,余众进至界桥迎战,若战局不利则退守邺城,邺城城池坚固,公孙瓒必不能克,一旦平原得手其军必败。”

袁绍又思索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依此计行事!子源率……”袁绍犹豫了一下,“子源率2万人前往。”

臧洪率军离开之后,袁绍留下2万余人防守邺城,亲率一万多人起兵迎击公孙瓒,双方在界桥相遇。

当双方摆开架势时,袁绍心中顿时惊疑不定,对面的公孙瓒兵势极其浩大,看的他头皮阵阵发麻。

“明日就要出营决战,我军当如何布阵?”袁绍颇为焦虑地问向众将。

“车骑勿忧,明日我引本部兵前出,车骑自引军结成大阵,多配强弓硬弩,公孙瓒骑兵强步卒弱,但其骑兵皆以骑射为主,却无冲阵之能,一旦击败了其骑兵,公孙瓒必败。”

说话的是原冀州大将麴义,袁绍听了点头同意,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之后,两军的士兵们擦拳磨掌,斗志昂扬地走出营外,在空旷的原野上列队完毕。

袁绍全军结成一个万余人的大方阵,在大阵的前方是麹义率领的本部兵800人,在麹义800精卒的身后,是1200名装备腰弩的弩兵。

对能否战胜敌军,袁绍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忐忑不安地看着远处的敌军,心里七上八下,袁绍对麹义所部的行动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想进行一次试探性进攻看看公孙瓒如何应对,胜固然可喜,败也无碍大局。

正是在这种心态驱使下,袁绍并没有在麹义所部的侧翼部署掩护部队,前出的麹义所部在战场上的位置显得异常得突兀。

高坡上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倨傲地端坐在一匹大白马上注视着战场,古人认为骑白马者不详,所谓“白马素车”,公孙府君对此毫不忌讳,不但自己喜欢骑白马,还专门鼓捣了一队骑白马的骑兵,号“白马义从”,不过随着这支部队规模的扩大,马匹的颜色早就五颜六色了。

公孙瓒身经百战,对自己的部队情况很是了解,战力较弱的三万步军被结成了一个大阵,号称万人实际约8000余名战力强悍的骑兵们被分成了两队,每队各4000人部署在步兵方阵的两翼。

而刘备的2000骑兵则被部署在了步兵方阵的正前方。

公孙瓒军阵型布相当的讲究,作战时两翼的弓骑兵将呈雁行阵从敌阵前高速掠过,不停地骑射攻击敌军,所谓“左射右、右射左”,等打乱敌人的阵型以后,刘备的突击骑兵便可以率步军直接冲击失去阵型的敌军,正常情况下袁军没有丝毫的胜算。

然而公孙瓒军强大军阵的最大缺陷,就是骑兵虽强而步卒太弱,他的步卒由于缺乏良好的训练,作战完全依赖于两翼的骑兵们。

即使是两翼骑兵能够快速打开局面,中央步卒也几乎没有能力扩大战果,这也是公孙瓒每次战斗即使胜利也都打成了击溃战,很少打成歼灭战的根本原因。

若是一旦两翼骑兵遭到沉重打击,基本上必败无疑,辽西管子城之败,就是因为公孙瓒的骑兵被对手彻底压制的结果。

没有办法,这是公孙瓒在北地长期对抗鲜卑乌桓形成的特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而步军对抗骑兵的唯一方式是步弓协同,步兵对抗骑兵时大都是采用防守反击战术,即结成密集的阵型以车辆、障碍物或持长兵器的重步兵在前列抵挡骑兵突击,掩护弓弩手在后射杀。

当骑兵攻击技术处于初级阶段时,这种方式是非常有效的,比如霍去病在漠北战役中的成功。

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重要现象是,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内,步军的协同作战能力都要高于骑兵,这是由于骑兵协同的复杂程度远高于步兵的原因决定的,这也是步军能够通过结阵取胜的根本原因,当随着骑兵协同能力的不断提高以后,步军再通过这种方式取胜变得不可能,这也是唐以后中原长期被游牧压制的重要原因。

古典骑兵的组织协调能力与战术,直到13世纪才真正达到顶峰,此时的步兵方阵在骑兵面前变得不堪一击,直到速射武器开始大规模使用以后,由于单兵火力的几何级增长,步兵才算扳回了局面,最终将传统骑兵踢下了历史舞台。

然而骑兵则很快以另一种方式出现,依然将步兵按在地上摩擦。

看到对面袁军阵型时公孙瓒不由得笑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居然是这么一丁点儿手持大盾长刀的小部队,这点儿人根本不需要来回射箭乱阵,只需直接踩踏过去便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来人!”公孙瓒沉声喝道,抬手指着阵前的麹义所部,“传令严纲、公孙范两位将军,直接突击前方敌军!”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犹如催命符一般响了起来。

严纲正率领着左翼的4000骑兵焦急地等待着攻击命令,当战鼓声轰隆隆地响起时,严纲高举的长刀狠狠地劈下(华夏军崛起之后,诸侯们的骑兵或多或少地都都受到了影响),4000骑兵分成四队向着右前方疾驰而去。

骑兵们向前飞速疾驰,处于队伍前方的严纲看到右翼的公孙范也已经从阵中杀出,两股骑兵很快汇在一起,向着麹义所部冲杀过去,战场上马蹄声惊天动地,呐喊声响彻云霄。

面对着前方来势汹汹的公孙瓒骑兵,麹义放声大叫:

“举盾!”

士兵们单膝跪地,手举大盾伏下身子,麹义惊讶地发现,公孙瓒军没有在阵前掠过射箭攻击的意思,而是直接奔着自己冲击过来。

“咚咚咚!”轰隆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前排骑士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了,麹义猛得撤掉大盾,手举长刀声嘶力竭地放声怒吼:

“放!”

早已装填完毕的弩兵们扔掉大盾举起了腰弩,1200支弩箭腾空而起,向着近在咫尺的骑兵们飞去,如此近的距离箭矢射击精度极高,骑兵们猝不及防,登时被射倒一大片,正在冲击的阵型立刻大乱,疾驰的战马却依然前冲,将很多死去的骑士摔进了麹义阵中。

麹义腾身而起,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扯着变了调的嗓门怒声嘶吼:

“杀!”

800精兵旋风一样冲进了挤成一团的骑兵中大砍大杀,失去速度的骑兵们纷纷掉下马来,就在这短短的一瞬,战斗胜负已分。

惊慌失措的前排骑兵拨马而逃,正好与后方的骑兵们撞在了一起,整个局面变得更加混乱,而麹义得势不饶人,数百精卒犹如疯虎一样,砍的周围骑兵人仰马翻。

骑兵们慌忙向后退去,撤退立即变成了溃退,惊慌失措的骑兵们慌不择路四散而逃,有一部分骑兵向着自已的正后方逃去,冲进了刘备的骑兵当中。

刘备、张飞两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暗叫不妙,不等两人做出反应,所部2000余名骑兵被溃败的数千骑兵一冲,也立刻向后退去,两股骑兵合在一起,直接踏向了公孙瓒军的步卒军阵。

公孙瓒军的步卒本身素质就不高,见自己骑兵受挫已经有些心神不定,等到骑兵向本阵逃回时就开始惊慌起来,现在被数千骑兵一冲,顿时阵脚大乱,阵型瞬间崩溃,全军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向四周逃去。

第146章平原之战

公孙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引以为傲的精锐骑兵瞬间便被袁绍不起眼的前军击溃,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军阵已经彻底溃散,在这溃逃的洪流之中,公孙瓒也身不由己,被裹挟着一起向后逃去。

袁绍也被战局的发展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麹义的小部队居然击败了公孙瓒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他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那些正在向后狂逃的骑兵们让他终于明白,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射了。

“传令!全军攻击!”

袁绍狂喜之下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将领们率领着步军向前冲去,袁绍的身边不过只剩下了两百余人的骑兵卫队和郭图、文丑、田丰等几个部属。

大部分溃兵逃向了营寨方向,试图进入营寨,守营的士兵们紧张地在营寨后做好了防御准备。

麹义率部紧追不放,落荒而逃的公孙瓒连牙旗都不要了,被追击的麹义缴获。

刘备、张飞也策马奔逃,身边只剩下不过数百骑,战场上到处都是乱窜的士兵,两军的士兵们纠缠在一起,逃的逃杀的杀,整个战场混乱至极。

“袁绍!”张飞忽然指着不远处放声大叫:“大哥你看,前方竟是袁绍!”

刘备向着张飞指着的方向一看,赫然发现那人居然真是袁绍,自己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和袁绍走个对面。

看看自己身边的数百骑兵,又看看袁绍身边不多的一群骑兵,刘备心中狂喜,手中的长矛猛地指向了袁绍:

“杀!前方就是袁绍!杀!”

刘备、张飞两人催动了战马,带领着手下们直扑过去。

正在心满意足地观看战场的袁绍忽然看见一群骑兵呐喊着向着自己冲来,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敌军!

“敌军势大,车骑快走!”看着冲过来骑兵,田丰结结巴巴地说道,文丑、郭图两人也面露惧色。

看着瑟瑟发抖地部下,袁绍猛地摘下头盔狠狠地掼在地上,放声大叫道:

“大丈夫当前斗死,不战岂可得活乎?”

文丑、郭图鼓起勇气,率部大叫着迎上前去,两军一照面,郭图便被张飞一矛打于马下,跃马挺矛直取袁绍。

文丑大惊,舍了刘备扑向张飞,刘备领着一群骑兵趁机冲向了袁绍。

袁绍扭头便走,身旁仅存的几个卫士拼死护住向后逃去,文丑也不敢恋战,率兵向后而走。

刘备、张飞向前追了几步,只见回援的袁军已经围了上来,密集的箭雨射向了自己的骑兵,刘备的骑兵本已是惊弓之鸟,纷纷夺路而走。

望着落荒而走的袁绍,刘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招呼了一声张飞,拨马向着无人处逃去。

战场终于寂静下来,交战双方都返回了营寨,虽说刘备的突袭折了都督郭图,整体来看依然是大获全胜。

公孙瓒败回营寨以后收拢残军,后撤20余里安营扎寨,兵力损失虽然不大,此战却令公孙瓒丧失了进取心,暂时无夺取冀州之意。

而袁绍兵力弱于公孙瓒,现有兵力同样无力主动进攻击退公孙瓒,双方就在界桥一线形成对峙。

臧洪率军出武城直取平原,部队抵达平原十余里的时候安营扎寨。

听了斥候的回报以后,关羽心中极为不屑,平原守军2万余人,从晋阳买来的200匹战马已经编入了部队,北海增援的千余名骑兵也已抵达平原,敌人居然敢派2万余人前来进攻,其中又没有几名骑兵,是不是疯了?

和田豫、简雍商量了一下以后,简雍率5000人守城,关羽和田豫两人率领15000名步军,1200名骑兵出城安营扎寨,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臧洪前来进攻平原,目的就是速取,根本不敢拖入持久战,营寨刚刚建设完毕,就迫不及待地整军准备攻击。

当两军在城下拉开阵势时,臧洪心中暗暗叫苦,他从内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对面的敌军并不比自己少多少,更可怕是在对方军阵的左侧,各有数百名骑兵也摆好了阵势。

关羽立马在步军中军的牙旗之下,在他的身后是由良马装备的200名精骑,看到对方军队的“品”字型军阵,关羽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擂鼓!”关羽手握大刀,轻轻地一捋长髯,眯着眼睛下达了命令。

随着战鼓声响起,两翼的骑兵飞驰而出,从袁军中军面前急掠而过,开始用弓箭攻击中军,袁军也举起了大盾,部署在后方的弩兵开始还击。

几轮下来,在袁军密集的防御下,攻击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战果,而袁军的反击同样对高速疾驰的骑兵也没有多大的伤害。

随着时间的流逝,臧洪心中焦急万分,若是任由敌军无休止继续下去,步军军阵迟早要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臧洪有心撤退回营却又心有不甘,思索了一下决定全军压上冒险一试,试图凭借优势的步军优势进行近战。

随着战鼓声响起,袁军三个军阵同时前迈动了脚步。

关羽军的骑兵又一次出击,这一次没有攻击中军,分别从袁军两翼军阵的侧方掠过,袁军纷纷举起大盾掩护。

弓骑兵射出的箭矢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兵力损失,然而由于这一干扰,两翼军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与中军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中军的侧翼暴露出来。

回撤时的骑兵们趁机攻击中军的两翼,袁军弩兵们手忙脚乱的向两侧回击,阵型顿时有些混乱。

关羽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见袁军中军阵型已经有些混乱,随即下令骑兵正面突击,自己跃马横刀第一个向前冲出,身后的200名骑兵紧随其后,步军们也向前冲去。

袁军中军抵挡不住,轰然向后退去,臧洪急忙下令两翼军阵用弩兵射击,弩兵们也不去管他敌我,密集的箭雨只管射去,勉强压住了阵脚,败退的中军从两个军阵中间退了下来。

关羽的骑兵击退中军以后,见对方弓弩密集便停下了脚步,臧洪见状引军慢慢地退回营寨去了。

见袁军已经退回营寨,自己已无机可乘,关羽也领兵回撤,双方的第一次战斗平局收场。

接下来几天,关羽每天都来营前搦战,臧洪心怀畏惧闭门不出,关羽索性在臧洪营寨5里之地安营扎寨对峙,臧洪全军在平原进退不得。

受困于平原的臧洪无可奈何,当界桥之战胜利的消息传来时,臧洪向袁绍请求增援。

界桥之战胜利的同时,曹操也快速平定了兖州,袁绍接到了臧洪的求援信以后,命曹操所部前去平原。

此时的曹操志满意得,接到袁绍的书信后派遣夏侯惇、李典两人率军2万前往,不同于为求速胜携带粮草不多的臧洪,夏侯惇所部征发了大批役夫,行军速度很是缓慢。

夏侯惇率部离去之后,曹操提笔给泰山郡太守应劭写信,请他去迎接一下自己的父亲曹嵩。

曹操在陈留起兵反董时,其父曹嵩不肯相随,曹操便将曹嵩琅邪郡避祸,现在自己在兖州站稳了脚跟,便命人前去迎接了,现在曹嵩正在前往泰山郡的路上,曹操总觉得路上有些不安宁,于是请应劭派兵帮助护送一下。

曹操起兵前往平原的消息传到公孙瓒营中,刘备心急如焚,和公孙瓒商议以后,决定请求陶谦侧击曹操,向徐州陶谦出派出了信使,信使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地去了。

袁绍开始向界桥增兵,公孙瓒见状毫不示弱,也开始向界桥方向调遣军队,同时派遣刘备返回青州募兵。

平原城下的臧洪正叫苦不迭,粮草已经日益见少,萌生退意却又难以脱离,臧洪心中焦躁不安。

撤退是最复杂的作战行动,从如何顺利脱离与敌人的接触到阻拦住敌军的追击,都对指挥官和士兵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其组织复杂程度远高于进攻作战,当然了溃逃不算。

臧洪在期盼援军到来的同时,每天都派人监视着关羽营中的举动,寻找着撤退或者反击时机。

“将军,关羽营中又有千人离去。”

“你可看清了?”臧洪有些怀疑地问道,斥候的回报令臧洪狐疑不定,连续三天了,每天早上都有一片多名士兵离开营寨返回平原城,臧洪对此颇为疑惑。

“回禀将军,看得清清楚楚,连续三日每天都有一千余人离去。”

第二天黎明时分,臧洪亲自来到关羽营寨外,悄悄地躲在隐蔽处窥视,结果发现又有一批士兵离开了营寨向着平原去了。

连续观察了几天以后,关羽已经有返回平原近万人,在第十天的时候,骑兵们也离开了,臧洪心中大喜,想必是界桥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回平原,关羽不敢在城外久留,回兵加强平原防御去了,念及于此,臧洪定下了破敌之策。

第二天蒙蒙亮,士兵们早早地就起来了,饱餐一顿后离开军营扑向了关羽的营寨,为了保证一战而定,臧洪全军出动,只留下了部分老兵弱旅防守营寨。

袁军开始在关羽营寨前紧张地进行列阵,看着远处敌军营寨门口惊慌失措到处乱跑的敌军,臧洪心中冷笑。

“擂鼓!斩关羽首级者,重赏!”

第147章截杀曹嵩

臧洪话音未落,自己的军阵忽然躁动起来,臧洪皱着眉头正要发作,身旁有人向后指着大叫道:

“将军快看!”

臧洪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只见自己营寨方向浓烟滚滚,一些骑兵正从营寨中冲出,向着自己的背后杀了过来。

“中计了!”

臧洪本是颇有智计之人,瞬间便明白了问题所在,这些每天出营的士兵是对手给自己的疑兵之计,就是为了骗自己出营好夺取营寨。

“咚咚咚!”,随着密集的战鼓声想起,关羽率军冲出了营寨,身后是200余名骑兵,更多的士兵也随着冲了过来。

臧洪所部军心大乱,士兵们惊慌地看着前后而来的敌军不知所措,此时身后的敌军骑兵已经来到近前,向袁军射出了第一轮箭雨。

前后夹击之下,袁军登时大乱,士兵们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放箭,臧洪焦急地指挥着士兵列阵,然而号令已经全然传不下去了。

关羽率领的骑兵已经杀入阵中,将袁军冲的七零八落,身后是更多呐喊着的步军,袁军士兵们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纷纷到处逃散。

臧洪率领着身旁的卫队拼命抵挡着冲到眼前的敌军,却见关羽犹如天神一般向着自己猛冲过来。

臧洪一声怒吼,瞬间将战马提到最高速跃马持矛直取关羽,两马交汇的瞬间,臧洪怒吼着向着关羽猛刺过去,眼看着疾刺而去的矛尖,臧洪觉得敌将已是必死无疑,忽然觉得颈间一凉,视线没由来得高高跃起。

关羽勒住了疾驰的战马回过头来,只见臧洪的无头尸身正从马背上掉落下去,身旁的卫兵见臧洪被斩,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阵斩名扬天下的臧洪臧子源,此战过后关羽名声大噪,天下诸侯皆知关羽之名。

夏侯惇率军出了武城之后,迎面遇到一些零散逃回的溃兵,得知臧洪已经阵亡以后,夏侯惇随即返回了武城。

徐州牧陶谦收到公孙瓒的书信以后颇为恼怒,作为袁术的重要盟友,开战之初陶谦便对泰山郡发动了攻击,结果被应劭击退,刚刚回到徐州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请自己侧击曹操,真是令人烦恼,

烦恼归烦恼,事情还是要做的,现在各处战线打得火热,袁术在河内势如破竹,公孙瓒虽然暂时受阻于界桥,要是能够击败曹操,或者迫使曹操停止援助袁绍,一举击败袁绍并非不可能。

陶谦正思索间,人报琅琊郡骑都尉臧霸书信送到。

不久前琅琊王刘荣病亡除国,陶谦命骑都尉臧霸屯兵开阳,改琅琊国为琅琊郡。

陶谦展开书信一看,原来是臧霸告知曹操父亲曹嵩已经离开了琅琊前往泰山郡去了,臧霸寻之不见。

陶谦思索了一阵以后,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来人!速将此信送往阴平张闿将军处,不得有误!”

张闿收到陶谦的命令以后不敢怠慢,迅速派出大量斥候四处打探曹嵩的行动路线,终于探知曹嵩一行已经到滑县一带,张闿随即亲自带兵前去拦截。

追上曹嵩一行人时,曹嵩等人正在一个村庄借宿,当张闿发现曹嵩携带了上百辆车辆时,心中顿时改变了主意。

曹嵩位高权重,多年来因权导利积攒了大量财富,曹家可谓是一方巨富,曹嵩在大鸿胪之位时,更是花了一亿钱为自己捐了个仅次于大将军的太尉之职,顿时名噪一时,天下无人不知曹氏之富。

张闿所部本是一股刚刚被陶谦收编的黄巾军,接受收编只是为了一个远大前程,对陶谦本人没有丝毫的忠诚度可言,见到曹嵩的车队以后,便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冲进村庄,将曹嵩等人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骑兵们冲进了曹嵩留宿的宅院,不由分说撞门闯入,曹嵩幼子曹德刚一探头便被砍翻在地,曹嵩及其小妾逃入厕所躲避,被斩杀于厕所之中,曹操的生母也一同被杀,随从们作鸟兽散。

张闿将曹氏斩杀以后,命人清点了曹嵩携带的物品,果然是得金无数,心中大喜过望,也不敢再回徐州复命,直接率部继续干老本行去了。

陶谦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他的本意是将曹嵩扣留为质,迫使曹操停止援助袁绍而已,并没有杀害曹嵩的心思。

这其中的原因,一来是曹嵩也曾位列三公,影响力还是有的,陶谦不能给天下人落下口实;二来从本质上来说,陶曹二人都不过是二袁请来助拳的,犯不上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拼个你死我活。

“事已至此,州牧且放下心来,调集兵将以防曹操才是当前所急之事。”看着热锅上蚂蚁一样的陶谦,别驾从事麋竺劝道。

陶谦定了定神,神色平静下来:“此事一出曹操必攻徐州,我该如何应对。”

“曹操定不会善罢甘休,曹嵩在泰山郡界被杀,曹操当从走傅阳攻徐州,州牧可调集兵力前往傅阳迎击曹军,力求击破曹操。”典农校尉陈登提出了自己意见。

陶谦听了颇为意动,治中从事王朗见状说道:“州牧与曹操之间,以无任何和解之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索性先行攻击兖州,曹操初占兖州根基不稳,州内士家多有反对者,州牧素有贤名,兖州士人必背曹操以迎州牧。”

陶谦听了很是欣喜,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攻击兖州。

消息传到鄄城,曹操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呆立在当场。

“陶谦!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诛灭三族!”曹操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阴森森地说道,“传令,夏侯惇所部从武城速速回撤,我将尽起兖州之军攻击徐州,讨伐逆贼陶谦!”

夏侯渊、曹洪等人随声附和,新近征辟的兖州官员们则一言不发,大都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坐着。

曹操扫了一眼众人心中明白,这些兖州士人的代表人物们对此事并不热心,而兖州士人更与与荆州士人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陶谦此人少年为官,在军旅中混迹多年,更领过幽州刺史、徐州牧等要职,在兖州士人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在一些对迎曹操为州牧本来就有抵触情绪的士人看来,陶谦的接受程度怕是比曹操还要高一些。

“我欲讨伐逆贼陶谦,诸君以为如何?”曹操抬手指着默不作声的众人问道。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一眼不发,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别驾毕谌,毕竟在座的数毕谌地位最高。

“州牧,”见此情景毕谌只好首先表态,“袁车骑信使前来,请州牧先起兵合击公孙瓒,不若待破了公孙瓒再取徐州如何?”

曹操阴沉着脸没有说话,陈宫见状出言相劝:“子礼所言极是,当今之计先行击破公孙瓒才是正理,孟德岂能因私而废公?”

与陈宫交好的许汜等几个兖州故吏见状也纷纷点头称是,曹操的脸色愈发难看。

“孟德……”自持与曹操交厚的陈宫又想开口相劝。

“陈宫!”曹操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翁母尽遭屠戮,为人子者不报此仇与禽兽无异!何谓因公而废私耶!?”

暴怒的曹操手指着陈宫等人怒喝道:“汝等皆劝我不去讨伐逆贼,难不成与那逆贼陶谦有什么勾结吗?再敢多言者与逆贼同罪!”

陈宫被骂的脸色发白,本想接着说些什么,看着曹操须发皆张愤怒无比的凶狠表情,硬是给憋了回去,其他心怀反对的人也都噤若寒蝉。

曹操随即下令准备起兵,时间已经进入秋季,曹操不顾一切地开始集结所部,准备讨伐陶谦。

袁绍听闻曹操打算起兵征讨徐州时,他的心中顿时有些不满,公孙瓒在界桥的兵力可用之兵已经6万余人,驻扎在平原的关羽没有了威胁之后,一旦开赴界桥,自己怕是很难抵挡,河内的颜良已经被孙坚围攻多日,很有可能快守不住了。

袁绍写信给陈留太守张邈,要求张邈出征助战,结果张邈非但不出兵,反而回信狠狠地教训了袁绍一顿,责备他是咎由自取,袁绍气得暴跳如雷。

愤怒之下袁绍给曹操写信,让他杀了张邈并暂停攻击徐州转而侧击公孙瓒,曹操置之不理,留下荀彧、乐进、李典等守鄄城,由荀彧主州事,自己亲率大军开始向傅阳进发。

袁绍与公孙瓒两军在界桥又进行了几次小规模战斗以后,袁绍引军退守邺城,希望能将公孙瓒诱歼于邺城之下,而公孙瓒随即兵临邺城,试图在冬季到来之前攻克邺城,两军在邺城展开了攻防战。

自夏季开始,孙坚杨奉所部在河内打的顺风顺水,颜良所部屡战屡败,被围在了怀县动弹不得,袁绍集团在河内的兵力面临着败亡的危险。

当关东诸侯开战之初,身在长安的董卓便得到了消息。

“哈哈哈!”董卓开怀大笑,“关东鼠辈,果然相互攻讦起来,这等鼠辈竟然还敢图谋于我,真是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部属们纷纷跟着笑了起来,自从王允被杀之后,朝中大臣的反对声音已经弱了许多,而马腾韩遂的被诛,更是令董卓没有了后顾之忧。

“太师,当今洛阳白波杨奉所部,已经与孙坚合兵一处大举出兵攻击河内,洛阳已经犹如空城一般,太师正好再占洛阳,取了洛阳之后,既可以取河内灭袁绍,也可取南阳郡灭袁术,如此一来天下大事定矣。”

贾诩的话让众人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向董卓望去。

董卓沉吟片刻,问向了李儒:“文优以为如何?”

“回禀太师,我以为可取洛阳,只是取了洛阳以后,当出河内以击袁绍,如今袁术、公孙瓒、陶谦等人共击袁绍,此战袁绍必败。克洛阳击河内,一则可取河内背袭袁绍,二来可断孙坚退路,若是能一举击杀孙坚,则断了袁术羽翼。”

李儒的回答让董卓颇为满意,自从诛杀了马腾等人以后,董卓已经重燃了荡平天下之心。

“即刻集结各部,东出函谷夺取洛阳!”

第148章董卓来袭

董卓起兵20多万人,可用之兵超过8万,原大将军胡轸由于在鲁阳的失败,被董卓发配到基层喂马去了,这次出征以徐荣为大将军,李傕、吕布为都督,郭汜、樊稠、贾诩、张济、高顺等为将,浩浩荡荡地杀奔洛阳而去。

自从董卓西去以后,袁术认为董卓已经没有了东出的勇气,为了迅速击败河内的颜良,将洛阳杨奉的白波军也派往了河内,洛阳守军寥寥无几。

要不是白波军兵力虽多,战力却是极度虚弱,杨奉又与孙坚极度不和,河内怕是早就拿下了。

徐荣大军的突然到来令洛阳守军慌了手脚,残破不堪的洛阳根本不是少量守军能够守得住的,白波军直接弃城而去。

望着残破不堪的洛阳,董军将领们踌躇满志,不到两年的功夫,洛阳又失而复得,再一次占据了这个问鼎中原的桥头堡。

徐荣在洛阳稍作停留,留下张济防守洛阳,自率大军6万北渡孟津,杀进了河内,向着野王猛扑过来。

野王城墙低矮,孙坚只留了小部分兵力驻守,守将黄盖初战失利退往修武,同时向孙坚通报了消息。

孙坚闻报大惊失色,虽然眼前的颜良看着岌岌可危,可是韧性十足,现在自己后路被断,随时都面临着全军覆没的风险。

与众将商议之后,孙坚领军迅速退往修武,昼夜不停地加固城墙,制作各种鹿砦据马,同时向袁术告急。

河内的局势顿时微妙起来。

孙坚所部退守修武后,河内太守颜良军心大震,乘势收复了几个小城,重整士卒屯兵怀县待机,期盼着孙坚与徐荣先拼个你死我活。

徐荣也绝非善类,孙坚的迅速回防让速胜的肥皂沫破灭之后,面对当世名将孙坚,徐荣并没有一战而胜的把握,要是全力攻击孙坚不能取胜,被其他人抄了后路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于是将大军驻扎在野王一带等待时机。

孙坚集团被困的消息传到南阳,袁术着实吓了一跳,急招部属商议对策,主簿阎象、长史杨弘、司马诸葛玄、纪灵、乐就、桥蕤、李丰、梁纲、孙贲、吴景等众将听了情况以后愕然失色,孙坚所部乃是袁术精锐,一旦有所闪失可是大大的不妙。

众人七嘴八舌地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主意,袁术正烦躁间,卫兵前来回报:

“部曲督周瑜求见。”

“不见!”袁术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

“后将军,我曾与周瑜同去上党,此人颇有些智谋,周瑜素与文台之子孙策交厚,此必为文台之事而来,他既然已经来了,后将军何不见上一见?”

“让他进来。”

见诸葛玄说得有些道理,袁术对着卫兵说道。

周瑜大踏步走进门来,英俊的脸庞上透着一丝焦虑,向着袁术躬身施礼道:

“周瑜见过后将军,请后将军恕周瑜擅闯之罪。”

周家也是当今名门,袁术虽说不愿召见,现在脸上倒是如沐春风:“公瑾燕尔新婚,不在家陪伴你的小娇妻,来我这里作甚?”

“听闻孙将军被困与野王,周瑜特来献计于后将军,以解孙将军之困。”

“我等大将皆聚于此,可还轮到一个部曲督献计吗?”纪灵不悦地说道。

袁术伸手止住纪灵,手捋胡须微微一笑:“公瑾请说。”

“董卓所部取洛阳进河内,当今之计可遣兵攻洛阳,洛阳城墙早已破败,董军新胜之下必然疏于防范,若是能攻克洛阳,董军自然退去,即使不能攻克,河内董军也必然惶恐,可自鲁阳遣军接应,孙将军自脱困矣。”

“此计倒是商讨了,只是不知刘表来攻又该如何应对?”

“后将军勿忧,现今刘表正忙于用兵于长沙,后将军再遣使游说于蔡瑁蒯通,此二人皆无出荆州之心,不过是畏惧后将军罢了,只要让两人相信将军对襄樊并无觊觎之心,此事成矣。”

袁术看向了众人,由袁术所表的丹阳太守吴景、征虏将军孙贲都是孙坚的近亲,对救援孙坚一事极为上心,纷纷赞同周瑜所说,吴景更是直接请缨道:

“公瑾此计甚妙,某愿请兵前往洛阳,还请后将军早下决断。”

“现今可用之兵,怎么也要留下一些防御刘表,能够派出的最多不过4万余人,洛阳虚实不知,如何能保必取洛阳?”

见袁术依然犹豫不定,周瑜说道:

“后将军,此去洛阳乃是围魏救赵,洛阳能取则取之,不能取则围之,徐荣只要看到洛阳被围则必然退兵,孙将军自然有机会退回了。”

“若徐荣退兵,那河内颜良可还继续攻之否?”

众人见袁术如此相问,都闭上嘴巴不说话了,袁术心中苦笑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下能把孙坚所部弄出来就不易了,还指望再取颜良坚守的城池简直是奢望,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袁术随即下令吴景、孙贲、桥蕤等率军攻洛阳,将周瑜提升为军司马率部一同前往。

徐荣则在野王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由于兵力占据优势,孙坚正在固守待援,颜良则在舔伤口,占据主动权的董军压力不大,为了收集粮草,董军派出了大批的骑兵分头行动到处劫掠,劫掠的范围甚至扩大到了河东郡。

两郡的民众大受其害,被杀戮者不计其数,盘踞在河东郡的白波军余部也被扫荡一空,残部固守在了安邑,河内一带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南匈奴在河内、河东一带的部落也遭到洗劫,更有几个躲避不及的小部落被屠杀殆尽。

这些小部落纷纷向上党拥了过去,部落首领也纷纷抵达晋阳向小郡主哭诉,毕竟她是自己的大单于。

首领们在军团部哭诉的时候,谢飞正在骑兵学校给学员们上战术课,独孤雁、诸葛亮也在一旁旁听。

“谁能告诉我,骑兵最大的作用是什么?”望着端坐着的百余名学员,谢飞提出了一个问题。

“报告军团长,是冲阵!”

“是骑射……”

“你们现在都是我华夏军各级军官,慢慢地也会成为高级军官,必须要明白骑兵的使用原则,”谢飞望着这些学员,嗓门异常洪亮。

“今天给诸位讲一讲骑兵的作用,诸位先来了解一下一个词语——主导权!所谓主导权简单来说就是在战场上行动与否的权力,也就是决定打不打和怎么打的权力。”

“而骑兵的作用并非冲阵为主,冲阵只是一种低级的、最后一步的战场行动,如果前期的准备能够做得非常完善,冲阵几乎是一蹴而就,意思就是非常容易成功。”

“军团长,那骑兵的作用是什么?”老骑兵张辽听了若有所思。

“骑兵的作用就是争夺战场主导权。”谢飞对着张辽颔首一笑,又迎向了学员们探寻的目光,“首先,争夺战场信息的主导权。两军对垒,谁对敌我双方的情报知道的最多谁获胜,谁对所部命令传达的越顺利谁获胜,也就说要拥有足够的战场信息获取和传递能力。所谓争夺战场信息主导权,就是保证我军有足够的情报获取和传递的同时,摧毁敌军的情报获取和传递能力,而这正是骑兵的任务。”

谢飞艰难地讲解着,好在这些兵每天都和谢飞交流,谢飞的表达方式众人都已经可以很好的理解。

“诸位还要记住一点,当我军轻骑兵在侦察和传递情报是同时,将不可避免地通过一些敌我兵力都比较薄弱的地区,一定会遭遇敌方充当斥候的小股骑兵部队,这就需要在平时严格训练骑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基层军官的指挥能力,这就是为何施行骑兵操典和开办骑兵学校的原因之一。”

“其二,是作战时机选择的主导权。骑兵对阵步兵时,由于步兵的移动速度过于缓慢,结阵所需时间极长,骑兵与之对阵,既可以在敌军未完成结阵之前攻击,也可以选择在敌军结阵之后避战,通过反复的骚扰消耗敌军的体力和耐心。请诸位记住,步军绝不可能长时间结阵不动,骑兵完全没有必要在敌军阵型严密的时机强行攻击。当面对敌军大阵时,可以通过不停地来回机动来撕扯敌军军阵,迫使敌军跟随我方骑兵移动军阵,由于体力的问题,一般经过多次撕扯之后,步兵便已经没有体力继续战斗了,此时一个冲击过去必然溃败,正所谓卒其未整之旅也。”

“其三,夺取交通主导权。大军作战耗费极多,诸位都是久经战阵,当知粮秣的重要性,一旦粮道被断,大军不战自败,所谓后勤才是胜利之根本。大军出动粮秣无非来自两种方式,第一是自带粮草,通过运粮队输送过来,第二就是就地征集,无论采取何种方式,所需兵力都不可能太多,这时候就是我军小股骑兵大显身手是时刻,不停地袭扰其粮道,不停地狙击其征集粮草的小队,时间稍长敌军就会陷入困境之中。”

学员们听得津津有味,只听自己的军团长接着说道:

“最后,是交战权的选择。也就是我军面对敌军来袭时,可战可不战,避其锋芒,击其薄弱,此致胜之道也。一旦敌军犯境,交战之初便要不停地袭扰敌军,不要让敌军顺利地安营扎寨排兵布阵,当敌已成疲惫之师时一举破之。”

“骑兵最重要是速度,所谓机动性,既包括在面对面的战斗中小范围的运动,也包括在整个作战区域内大范围的运动,这才是骑兵制胜的根源。”

第149章战前的准备

这些看似简单的战术,却对骑兵单兵素质提出了极高的要求,纵观人类战争史,能做到这一点的古典骑兵几乎没有。

近代骑兵相对于古典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组织能力,英国佬培训过的1200名三哥骑兵仅仅以几人阵亡的代价,就在白刃战中将僧格林沁4000余名精锐的古典骑兵砍得人仰马翻,充分显示出近代骑兵组织能力的强大威力。

组织性纪律性是军队最重要的基本素质,皮萨罗169人伏击8万印加人,不损一兵一卒歼敌7000余人,更是充分论证了有组织和无组织之间的差别。

回到府邸之后,华夏军身在野王的几个高级军官齐聚一堂,诸侯们之间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华夏军治内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诸位请看,”郭嘉站在图前介绍着情况,“根据当前收到的情报,袁绍与公孙瓒战于界桥,曹操已经平定了兖州,此两处战场与我华夏军关系不大。孙坚与颜良战于河内,河东的白波军大部已全去助战,目前河东所剩不多的一些部队固守在安邑;现在董卓军已渡过孟津进至野王,同时派出许多骑兵在河东、河内劫掠,这就是当前能够知道的局势。”

“军团长,”刚刚返回晋阳不久的浑沮说道,“河东的白波军南撤之后,我军已经进至平阳,先头部队据安邑不过百里,安邑现有白波守军约一万人,可否取之?”

“白波军现依附于袁术,我军占据平阳即可,若是不犯我境就先不去理他,若是胆敢犯境立刻剿灭,”谢飞看着地图说道,“只是董卓军劫掠了很多南胡部落,各部首领都来求援,这些部落乃属我华夏军百姓,此事不能善罢甘休。”

谢飞之所以动了攻击董军心思,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有一个彻底解决北方游牧对中原王朝那种无休止威胁的念头。

那游牧的威胁具体何在呢?游牧威胁的本质在于难以管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告诉他,中原王朝始终无法彻底地控制住他们,历朝历代的中原王朝强盛时,都曾狠狠地揍过游牧民族,然而没什么卵用。

刘彻“北逐匈奴七百里”的确风光一时,然后依然迎来了五胡乱华;盛极一时的唐大打四方,最后还是被活活拖死;而宋之后更是彻底失去了对北方的控制,那个无数人胡乱去粉的明,则连张家口都过不去。

中原王朝很难在茫茫的草原中长期坚守,这对王朝的财政构成了沉重的负担,而一旦王朝内部出现动荡,就是游牧们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了,这是游牧的主要威胁方式,然而中原王朝却始终消除不了这个隐患。

而毛子对哥萨克的办法就很值得借鉴,哥萨克们从帝国的反对者变成了帝国的捍卫者,变成了帝国扩张的矛头。

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把他们纳入帝国之中成为帝国的一分子,为帝国所用充当帝国的急先锋才是王道。

董军对这些部落的攻击,正是华夏军取得这些部落真正信任的机会。

“军团长所言极是,”郭嘉接口说道,“华夏军虽然是光荣中立,却不能任由他人劫掠所属百姓,军团长为护匈奴中郎将,岚夫人为大单于,无论怎么算都是董军先行攻击我们,我军攻击董军也是师出有名。”

“据眭固所报,由于河内大战,眭固所部已在太行陉出口天井关一带构筑了营寨,牢牢地扼守住了太行陉出口,若是我军前出河内,正好以此处为依托。”沮授来到图前,指着太行陉说道。

谢飞来到图前看了一阵,手指地图看向了众人:“徐晃所部第一军于狼孟防雁门,此处不可轻动,浑沮的第二军也不可轻动,现在能够前去的只有骑兵第三、第四两军和典韦的直属骑兵团,一共3000余名骑兵,董军在河内一线约6万人,其中骑兵约万人,断不可正面交锋。”

“的确如此,”郭嘉点了点头,“眭固在太行陉的营寨地势极为险要,坚固异常,我军可以此为依托采取军团长所说的机动作战,董军远道而来,定非我军对手!”

“传令!后勤总部即可征发役夫,向上党调集粮秣草料,由直属骑兵团护送先行出发,骑兵第三、第四军马上开始集结开赴上党,骑兵学校所有学员编成学员队一同出征,”谢飞停了下来,想了好一阵才定下了人选,“张辽任学员队队长,太史慈为副队长,我自领第三军。”

回到后堂以后,看着大腹便便的小郡主和蔡琰两人,谢飞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两人生产在即,即将初为人父的他对此颇有些期待。

“夫君放心前去,当前当以大事为重,”见谢飞满脸歉然的样子,小郡主劝慰道,“此番前去河内,夫君要小心些才是。”

“岚儿放心,河内并非我治内之地,现在我也无占据之心,此去河内并不需要攻取城池,现在天下骑兵能对抗我华夏军的,一个都没有!”

谢飞很是霸气的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骑兵们基本掌握了各种战术技能,列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骑兵发展史上,在西班牙人将步兵操典引入骑兵以前,古典骑兵连一个简单的横队都不容易完成,别说更加复杂的回转战术了。

而华夏军,将是这个时空历史上第一个步入近代骑兵行列的骑兵部队,假以时日,即使在劣势兵力下也有能力完全碾压古典骑兵。

随着盂县铁产量的大幅度提升,马蹄铁开始装备所有华夏军骑兵,这可以使华夏军在远距离机动过程中大大降低马匹的损耗,华夏军条令规定,每个骑兵必须随身携带一套马掌和24枚马掌钉。

现在军马场的马驹越来越多,以后一兵三马也许会成为可能。

而焦炭炼铁以及淬火和冷煅技术的推广,使盂县的钢铁质量直线上升,产出的长刀质量远超从前,只是目前由于缺少合格的工匠,产量一时还上不去,只少量装备了直属骑兵团部分骑兵。

这时候锁子甲已经传入上国,由于制造及维护成本极高,加上钢铁质量也不行,所以装备数量极为稀少,甲胄还是以札甲为主,当盂县铁厂的钢铁质量上来之后,也开始了试制锁子甲的工作。

华夏军的骑兵构成也越来越完善,目前主要有两种骑兵构成,主力为枪骑兵,装备长矛、长刀、弓箭、牛皮盾,马匹肩高必须16掌以上,作战对象为敌军骑兵和步兵,配备头盔及铠甲,由于目前重甲还没有普及,所以暂时不需要钉头锤、狼牙棒等钝破甲兵器。

另一部分则为纯粹的轻骑兵,他们几乎就是枪骑兵的简化版本,承担侦察、袭扰、破交、侧翼攻击、追击、掩护交通线等任务,配备轻质皮甲,由于对马匹的要求不高,训练难度要求也大大低于枪骑兵,更容易形成装备规模。

不同于地域狭窄的欧洲,上国广袤的国土决定了对机动性的需求远远大于对重甲的需求,纵观整个上国历史,普通士兵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无甲或轻甲都是绝对的主流,这就为轻骑兵部队提供了广阔的舞台。

组织结构也趋于完善,华夏军骑兵基本作战单位为骑兵中队,每个中队200人,下辖两个骑兵分队。

之所以以中队来命名基本作战单位,是因为谢飞所来的那个时空,都是以中队为单位来统计骑兵部的实力,这跟后世的航空兵一样,所有的最基本战术训练及作战使用,都是围绕着中队制定和完成。

谢飞深为庆幸的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华夏军有了近一年的时间来发展自己各方面的实力,大规模屯田的效果已经显现,粮食产量急剧上升,农副产品产量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由于山西为食盐生产的重要基地,也为华夏军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

经济能力的上升体现在士兵身上,就是令这支规模不是很大的军队,伙食条件有了很大的提升。

“夫君可有第三军军长的人选?”小郡主颇为关切地问道,作为第三军军长,她对第三军有着很深的感情,隐约也觉得自己以后再领第三军上战场的机会可能是没有了,所以对第三军军长的继任人选极为关心。

“目前还没有最合适的人选,岚儿放心,我会找一个最合适的人来领第三军,这可是我华夏军的绝对精锐。”

由于小郡主已经无法领兵出征,谢飞便自领第三军作为权宜之计,其实在他的心目中赵云乃是第一人选,但赵云现在负责井陉方向的防御,而且颇得步兵第五军官兵的信赖,作为华夏军唯一的步兵野战部队,谢飞不想轻易的更换将领。

张辽作为第二人选,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信任问题,由于加入华夏军时间不长,现在根本无法取的第三军士兵尤其是那些老兵们的信任,这在平时可能看不出来,但在战时一旦出现问题,后果有时候是灾难性的。

在整个军事历史中,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谢飞并不打算冒这个风险,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辽只要取的军功,再来接手第三军水到渠成。

像太史慈、张郃、庞德等三人,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初来乍到,在士兵中毫无威望可言,现在还不宜领军,但作为普通低级军官参战又是谢飞所不愿看到的,他可不想让这些在后世赫赫有名的将军们一不小心以低级军官的身份倒在战场上。

第150章兵出太行陉

“夫君总不能一直自领第三军,还是要提前考量一下才好。”

“岚儿说的极是,其实张辽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只是恐难服众。”

小郡主闻言点了点头:“夫君如此看好张辽一定自有道理,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若是有个合适的时机,便由他领第三军吧。”

谢飞点头称是,众人又聊了些家常,蔡琰忽然想起一件事:

“夫君,学校已经开始授课,按照夫君的要求,收的都是一些10岁左右的孩童,共约120余人,夫君不是要给学校起个名字么?”

汉代的教育体制已经很是完善,分为官学和私学,官学主要为太学,谢飞办的这所学校名义上属于官学。

教育决定未来,谢飞在治内将教育提高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在官办学校的同时大力鼓励私学,规定商人参与办学者可按出资数额减免税赋,大批的商业资本进入了教育领域。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岁数大的这帮人世界观已经成型,接受能力也大大的衰退,所以新学的学生年龄限定在11岁以内。

学生的来源是多方面的,不论出身皆可以报名,最后招收学生大都是寒门子弟。

并不是寒门子弟更聪明,而是士家们对这种新学很是不屑,虽然有蔡邕亲自张罗,报名者也并不是很多。

听了蔡琰的话谢飞一笑,学校的名字他早就已经想好了:“琰儿,这个学校的名字叫做——晋阳大学。”

“大学?”蔡琰颇有些奇怪,“夫君不打算只教授四子书及五经吗?怎么叫晋阳大学?”

“并非不打算教授这些,而是不能只教授这些,再说了只是用了一个名字而已,此大学非彼大学也。”

谢飞坚信,只要有了合适的土壤,这个伟大的民族就一定能够创造奇迹,这所创立初期还达不到幼儿园水平的大学,假以时日一定能够站在巅峰俯视同行。

“琰儿的书法相当得精妙,便有你来题写校名如何?”

蔡琰听了也是颇为欣喜,当下便回书房去了,蔡琬看得心痒,眼巴巴地问道:

“我的书法也还不错,夫君为何不让我来书写?”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蔡琬撅着小嘴拉着甄宓出去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顿大笑。

经过几天的准备以后,谢飞率领着第三、第四军开赴长子,长子城防军指挥使眭固出城迎接。

长子的郡守府内,眭固等长子地方官员正在汇报当前的情况。

“军团长,我军在太行陉出口位置建立了坚固的营寨,目前正在修复天井关,此关荒废已久,基本上已经全部坍塌,修复完毕后可保我上党无失。”

谢飞对太行陉可谓熟悉异常,毕竟已经走过两次了,而独孤雁等长期混迹于河内、河东等地的人更是对此地再熟悉不过了。

“天井关修复的如何了?”

“已经修复大半,由于这次修复没有用土夯,都是用的砖石,所以修复的比较缓慢。”负责长子政务的李臣接口说道,“我又征发了两万役夫前往修复,力求下雪以前能够修复完成。”

“我军的营寨位置就在关口之前不远,虽说还没有完全修复关口,但也已可以御敌了。”眭固见谢飞看着地图不说话,赶紧解释道。

“粮秣军械等前运情况如何?”

“军团长,自从接到了命令以后,我便向太行陉营寨做送了大批粮秣军械,典韦中校护送而来的物资,也已全部送往前方,请军团长放心。”眭固回答道,“我军在天井关营寨,一共部署了5000城防军,装备了大量弓弩及轻型投石机,防御营寨没有任何问题。”

“营地建设做的如何了?我军此次需要进驻的骑兵约3700余人。”

谢飞历来对后勤极为重视,居住条件作为后勤的重要组成部分,对部队的战斗力保持也是极为重要。

“军团长放心,营寨可驻军超过万人,役夫们都驻扎在不远的关口之内,既便于运送粮草又不会被敌攻击。”

谢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传令全军,两日后开拔天井关!”

野王的徐荣很快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华夏军的小股骑兵出现在了河内的荒原上,到处攻击征集粮草的董军,这些每队约200人的骑兵部队飘忽不定,战斗力极为强悍,董军的小股征粮劫掠部队一旦被盯上,几乎都难逃被消灭的下场。

更可怕的是,从孟津通往野王的道路面临着被切断的危险,董军的运粮队被几次遇袭,敌方骑兵作战方式极为灵活,根据护送兵力的多少伏击、袭扰、直接攻击等无所不用其极,而且有意识地以驱散役夫为目标,短短半个月下来,徐荣所部役夫减少了2万余人。

“谢飞突然参战,我军粮道已断,诸位以为当如何应对?”徐荣看着众将人,言语间透着焦虑,这位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大将军勿忧,待我率骑兵前去寻战,定能一举击败谢飞!”

徐荣冷冷地看了看吕布没有说话,吕布见徐荣根本不理会自己的主意,心中顿时有些恼怒。

“谢飞的华夏军不是说什么‘光荣中立’吗?为何要首先攻击我军?”高顺忽然问道。

徐荣听了勃然大怒,伸手抓过案上的竹简狠狠地砸向高顺,压抑已久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

“竖子鼠辈!若非尔等对南胡部大肆劫掠屠戮,谢飞岂能攻击我军?文和与我多次劝阻不要去劫掠百姓,尔等并州骑兵就是不听,如今惹得谢飞前来,尔等反倒要来问我?!尔等难道不知谢飞之妻乃是匈奴单于吗!”

高顺被骂得晕头转向,又不敢开口反驳,低下头去偷看向吕布,却见吕布满脸通红地坐着一言不发。

徐荣怒气未消,戟指着高顺接着骂道:“尔等并州骑兵一向自诩为天下第一,为何遇到了华夏军便屡战屡败?如今前去征集粮草的小股骑兵及各路斥候,已经折损了1500余人,役夫逃散了2万余人,若是再这么下去,这万余骑兵也没有几日可活了。”

吕布再也按捺不住,脸色铁青地起身来:

“非我并州铁不善战,而是谢飞小儿所派皆为小股骑兵,专门攻击我军征粮的小队人马,若是大将军允许吕布率军寻战,吕布定将那谢飞首级献与大将军!”

徐荣冷冰冰地看了吕布一眼扭过头去,再也不去理会吕布,若非吕布是董卓义子,他早就已经是军棍伺候了。

吕布又羞又恼地站着,正在施礼的双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英俊的脸庞变得异常难看,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踌躇,尴尬地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贾诩见状赶忙起身解围:“奉先,大将军发怒也是情既可原,我军克洛阳取野王,困孙坚于修武,劳颜良于怀县,若非谢飞前来,此二人旦夕可灭,太师霸业成矣!如今谢飞突然前来,我军非但不能败孙坚颜良,却陷入困顿之中,大将军岂不怒乎?”

吕布悻悻地坐回座位,一脸的不服气:“既如此何不先去击败谢飞?”

“奉先有所不知,若论军力谢飞定非我军之敌,然我军前有孙坚颜良,谢飞所据之太行陉易守难攻,粮秣军械源源不断,我军却又无法断之,岂是能旦夕可破?若久攻不克孙坚于后袭我,到那时别说取胜,就是你我的性命都怕是难保了。”

吕布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此中的道理也是明白的很,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贾诩却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奉先派人前去征粮时,我便劝过奉先,现在断不可劫掠南胡以免招惹谢飞,奉先偏是不听,大肆屠戮南胡各部,唉……”贾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非谢飞前来,我军定能擒孙坚败颜良荡平河内,进而诛曹操灭袁绍大定天下,可叹,可叹哪!”

吕布听得瞠目结舌,贾诩的几句话下来,自己便成了眼前困境的主要责任人,就成了董卓不能称霸天下的罪魁祸首,若是日后董卓怪罪下来只怕没有好果子吃,然而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反驳贾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坐在原地。

徐荣听了怒声渐消,作为沙场骁将,徐荣心中明白,眼下再去奢望消灭孙坚占据河内已经变得不可能,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全身而退才是正理。

“文和,我军大军及役夫合在一起14万余人,野王这等小城根本无法提供这么多粮秣,一旦粮草用尽不战自乱,如今该如何是好?”

众人听了都是心头震动,就连吕布也放下了心思,徐荣的话正中要害,野王的董军补给大部分要靠洛阳输送,现在华夏军牢牢地控制住了粮道,要是不能赶紧打通粮道,必定是凶多吉少。

“如今之计,首先要派遣大军护送,只是如此一来消耗巨大,士卒也过于疲惫,怕是无力再图孙坚等人;其次可遣使赴谢飞处,求得两家休兵。”

徐荣无奈地点了点头,后勤运送护卫军队的比例关系历来是行军打仗的难点,护送兵力少了容易被袭击,护卫兵力多了增加路上消耗,运到前方的物资大幅度减少不说,还会严重消减一线作战兵力,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既然文和说要遣使赴谢飞处,便由你亲自走一趟如何?”

徐荣一脸期待地看着贾诩。

第151章无法接受的条件

第二天一早,贾诩率领300余名骑兵离开野王,刚刚出城不过数里,贾诩等人便发现周围不时地出现了小股的骑兵。

这些骑兵仿佛幽灵一般伴随在贾诩等人的左右,你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有时也能看见他们,却无从知道下一刻他们出现在哪里。

骑兵们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向前走着,直觉告诉贾诩,盯上自己的华夏军骑兵不止一个小队,自己已经成了华夏军的猎物,敌人正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

望着远处又一次稍现即逝的骑兵,贾诩挥手喝道:

“举旗!”

一名骑兵闻声拿出一面白旗系在了长矛上,高举着的白旗在初秋的荒原上异常得显眼。

队伍慢慢地向前走去,只听一阵响亮的哨声由远及近,一支鸣镝呼啸而至,“duang”的一声钉在了挂着白旗的矛杆上,箭杆不停地震动着,发出“呜呜”的响声,许久才止。

贾诩等人吓了一大跳,正心惊间又有两箭呼啸而来钉在矛杆上,三只箭由上至下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掌旗的骑兵脸色发白,吓得差一点把旗子扔了,贾诩怒视了掌旗骑兵一眼,喝道:

“还不速去通报!”

那名骑兵定了定神,手举白旗策马向着来箭方向跑去,跑了一会儿勒住了战马放声大叫:

“光禄大夫领宣义将军贾诩前去拜访襄垣侯!”

大叫了几声之后,林中闪出了几名骑兵,为首一将大叫道:

“东莱太史慈在此!贾诩上前搭话!”

骑士回报贾诩,贾诩听了心中有些错愕,领着几名骑兵催马迎上前去:

“子义,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哈哈哈,”太史慈哈哈大笑,“自与文和洛阳一别已有五年有余,不意相遇于野王,文和一向可好?”

“还好、还好,”贾诩抱了抱拳,“子义何时加入了华夏军?”

“文和打算去拜会襄垣侯吗?”太史慈没有回答贾诩,微笑着问道。

“贾诩对襄垣侯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如今襄垣侯到了野王,贾诩特前去拜会,以全仰慕之心。”

太史慈向贾诩的身后看了看:“文和前去拜会君侯,最好一路上高举白旗,否则这路上不甚太平,有了什么闪失就大大不妙了。”

贾诩心中一阵腹诽,脸上却是极为灿烂:“贾诩也正有此意,多谢子义提醒。”

“此地还有一位故人,文和可愿见否?”

“何人?”贾诩颇为奇怪,怎么这华夏军里熟人这么多。

太史慈没有回答,抬手向后挥了一挥,却见一将自林中飞出,对着贾诩抬手一礼:“文和一向可好?”

“文远?”贾诩一看是张辽心中明白,这张辽应该是跟随蔡邕入伙了华夏军了,“没想到文远也已加入华夏军,昔日为友今日为敌,真是可叹啊。”

“哈哈哈,文和此言差矣,非我华夏军愿与太师为敌,乃是徐荣先行攻击我部。”

贾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张辽笑道:

“文和前去拜会君侯,张辽也不便久留文和,文和请自去。”

贾诩与张辽太史慈两人别过,一路上高举白旗直奔天井关而来,路上又遇到了两股骑兵,贾诩通报了来意之后,骑兵们也不做阻拦。

贾诩却是暗自心惊,他也是久居军旅之人,遇到的这些华夏军骑兵明显与其他各部骑兵不同,无论是列阵还是行军,队形转换极为迅速,进退自如,绝非各部骑兵所能相比的。

要知道古典骑兵,一个简单的横队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回转战术对大多数古典骑兵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代军队之所以有一个向后转的动作,是因为对古代军队来说,向后转就意味着溃败,后来西班牙人在训练中引入了这个动作,以使士兵能够在战场上有序后退。

并州铁骑所以闻名,就是因为相对于其他骑兵来说,能够快速地完成各种阵型之间的转换,虽说相对于近代骑兵来说还比较原始,但对于同期其他骑兵来说已经具备极大的优势了。

贾诩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现在的华夏军所据之地,人口还比较稀少,能够支撑的军队规模有限,若是这支军队一旦壮大,恐怕天下无人是它的对手。

怎么才能将它扼杀在萌芽之中?

“在下贾诩,表字文和,见过君侯。”

天井关华夏军营寨的中军大帐内,贾诩对着正襟危坐的谢飞施礼说道。

谢飞看着这位在后世颇有名气,以“毒士”之名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著名人物,心中浮起一丝好奇。

这时代的风流人物们,谢飞印象较深人中就包括贾诩,要说此人的确是智商一流的人物,纵观整个三国历史,可以说是下场最好的一个人。

贾诩不可谓不聪明,陈寿更是给予他极高的评价,贾诩在每个生死存亡的节点上都做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眼光可谓是相当得毒辣。

谢飞抬手回了一礼:“文和请坐,不知文和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君侯,太师奉陛下之命征讨逆贼,大将军荣率军战于野王,君侯乃是忠贞之士,又与太师多有往来,不知君侯为何要断我粮道?还请君侯明示。”

贾诩见谢飞相问,反正当前的局势大家心知肚明,便直接挑明了话题。

“我与太师确实毫无过节,也曾遣使祝寿于长安,谢飞并无与关东诸侯联合与太师为敌之意,”谢飞微笑着说道,“文和想必知道,自大将军徐荣所部进入河内以来,到处纵兵劫掠,更是屠戮了几个南胡部落,谢飞身为护匈奴中郎将,夫人又是胡人单于,自然对这些部落有护卫之责,所以谢飞才起兵保境安民,文和觉得谢飞此事做的如何啊?”

贾诩听了点了点头:“君侯所为乃是分内之事,此事皆由我部引起,贾诩愿向君侯致歉,只要君侯能够停止攻击,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我想太师必然会答应君侯。”

看着一脸期盼的贾诩,谢飞满脸真诚地说道:

“既然如此,谢飞就看在文和的脸面上接受和谈,只要是徐大将军能够拿出诚意,谢飞即刻休兵返回长子。”

贾诩听了心中有些不安,这谢飞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了,必然会提出一个很高的价码。

“君侯想要什么样的诚意?还请君侯明示,贾诩也好回去说与大将军。”

谢飞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大帐中间对着贾诩笑道:

“据我所知,劫掠南胡各部的骑兵乃是骑都督吕布麾下之并州铁骑,只要大将军肯交出吕布及其所属骑兵,并赔偿各部10亿钱,谢飞自当即刻退兵,文和以为如何?”

饶是贾诩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极深之人,听了谢飞的条件也是脸色大变,这等条件根本没有任何答应的可能,谢飞这样做等于是直接关死了谈判大门。

“君侯说笑了,这等条件莫说大将军无法答应君侯,就是想应了君侯怕也做不到,还请君侯提个可行的条件,贾诩也好回去复命。”

“哈哈哈!文和,你看我像说笑的样子么?”谢飞的脸上依然挂着真诚的笑容,“唯有交出吕布,我才能对治内百姓有个交代。文和有所不知,吕布所为已使我谢飞,在治内百姓之中信义全无威望扫地,唯有用吕布的首级来安抚治内百姓,谢飞才能重新找些名望回来呢。”

贾诩听了心中烦恼不已,惊疑不定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郭嘉看得好笑,抬手对着贾诩施了一礼说道:

“贾将军,君侯所提之事并非为难将军,确实是无奈之举。如今须卜骨都侯另立王庭,与岚夫人分庭抗礼,胡人各部人心未定,尽皆处于观望之中,若是岚夫人不能为这些遭受劫掠的部落做主,河内各部怕是都要去投那须卜氏了。此事既然是并州铁骑所为,华夏军虽不愿与太师为敌,却断不能放过吕布,还请将军见谅。”

贾诩无奈地点了点头:“奉孝所言虽然有些道理,然奉先乃是太师义子,并州铁骑乃是太师精骑,君侯的条件怕是恐难答应。”

又沉吟了片刻,贾诩望着谢飞说道:“君侯可否退上一步,多要些钱财如何?”

“文和,谢飞并非贪财之人,只是想为治下百姓寻个公道,据陶升所言在长安时文和曾对他颇为友善,谢飞就看在文和的面子上退上一步,只要大将军肯交出吕布,谢飞便不要那些钱财和骑兵了,即刻便回师长子,大将军自去剿灭孙坚颜良如何?”

贾诩听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君侯坚持索要吕布,只怕是两军必有一战,君侯所部不过数万人,在贾诩看来这天井关至多不过万余人防守,君侯就不怕大军一到,关破人亡吗?”

谢飞看着贾诩依然是面带微笑,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贾诩见状接着说道:

“大将军徐荣所部,在野王便有20万之众,若是加上洛阳守军,所部超过30万,君侯一旦落败莫说上党,就是晋阳也是举手可取,到那时君侯只怕是悔之亡及也!”

第152章孙坚遇伏

贾诩真真假假满是威胁的说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谢飞,试图看出谢飞内心所想,然而谢飞依然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贾诩,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波动。

贾诩心中有些失望,却见眭固手握刀柄冷冷地说道:

“若是贾将军以为如此便可吓住我华夏军,恐怕是打错了主意,徐荣兵力虽多,在我华夏军看来不过是泥塑一般。”

此时此刻,贾诩也是绝不能输了气势,他微微抬头斜视了一眼眭固,傲然冷笑道:

“并非贾诩夸口,华夏军虽勇但终非我大军所敌,不必动用洛阳之兵,只要尽起野王之军,华夏军必成齑粉矣!眭将军还是先行寻个退路才妙,一旦悬首营门悔之晚矣。”

眭固大怒,毛茸茸大脸上的两颗牛眼瞪起,手指贾诩凶神恶煞地说道:“贾诩!你当我不敢杀你么!”

贾诩毫无惧色地回击道:“眭将军想杀便杀,何故张狂如此?贾诩此次前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来来来!且让贾诩试试眭将军的长刀利也不利!”

眭固听了顿时语塞,怒发冲冠地手握刀柄长身而起,看着谢飞只待令下。

贾诩却依然是傲然地看着眭固,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看得谢飞心生佩服,挥手命眭固坐下,望着贾诩笑道:

“文和勿惊,此乃我华夏军与并州军之间的事情,与文和有什么关系?再说文和乃是两军来使,谢飞岂能加害乎?”

贾诩见谢飞如此客气,也平复下来心情笑道:“要说贾诩与君侯的确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君侯如何打算自有君侯的道理,贾诩只管将君侯所言回报就是。”

看看天色已晚,谢飞命人摆上酒食款待贾诩,当案上盛满啤酒的小木桶打开时,颇为好酒的贾诩顿时两眼发光。

“君侯这里居然也有此物?”贾诩颇为兴奋地说道,“自从离开家乡以后,我已是多年没有品尝到此物了,没想到能在君侯这里尝到,真是一件幸事。”

“文和请!”谢飞举杯邀道。

贾诩举杯一饮而尽,吧唧吧唧了嘴,一脸满足之色。

“文和,此酒如何?”谢飞颇为自得地问道。

“不瞒君侯,贾诩虽说饮过此酒,不过和君侯的相比,真是天地之别,君侯何来此物?”

“此酒乃是啤酒,是我亲手所酿,文和若是喜欢,走时送你几桶如何?”

“啊?!”贾诩听了吃了一惊,“君侯竟会酿酒?还是此等美酒?”

谢飞心中暗笑,这次喝的啤酒乃是甄尧投资兴建的啤酒厂所酿的第一批啤酒,味道倒也不错。

“当然是我亲手所酿,文和回到长安后,若是有人喜欢此酒,谢飞倒是想卖些过去,文和可愿穿针引线乎?”

“哈哈哈,”贾诩听了心中明白,谢飞是想拉着自己做生意了,“此物据说产自安息,贾诩居武威时曾饮过此物,只是由于路途遥远,那是相当得昂贵,非寻常人家所能得到,若是君侯能够酿得此物,那一定是人人争相求购了。”

贾诩顿了一顿笑道:“只是当前君侯与徐大将军交锋在即,就是贾诩想赚他一笔,也要打完此战再说吧?若是此战之后君侯依然无恙,贾诩也能侥幸逃生,我倒愿意将此啤酒引入长安。”

“哈哈哈!”谢飞放声大笑,“文和果然是爽快人,你我就按此约定,若是此战之后你我性命都在,便由文和在长安卖此啤酒,定能大大地赚上一笔。”

两人相视大笑,完全看不出是即将开战的对手,倒像是久违的老友一般。

第二天一早,谢飞将贾诩送出了营寨,又专门送给了贾诩一辆四轮马车,装了满满一车的啤酒桶。

“多谢君侯盛情,贾诩就此别过,”贾诩颇为欣喜地说道,“能与君侯结识真是人生幸事。”

“文和不必客气,我已传话下去了,文和返回时不会遇到任何阻拦,一路放心就是。”

贾诩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将军10几万人马困于野王,定不会束手以待君侯,恐将率全军前来寻战,还望君侯早做准备。”

谢飞听了施礼说道:“多谢文和提醒,谢飞自会早做准备。”

两人挥手告别,贾诩率领着护卫骑兵离去了,望着贾诩的背影,谢飞沉思了片刻说道:

“来人!迅速召回所有骑兵中队规建,准备迎击董军!”

郭嘉听了说道:“因贾诩一言便仓促召回所有破袭的骑兵,军团长是否有些过虑了?”

谢飞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根据情报野王的董军有十几万人,除去役夫至少有6万可用之兵,若是徐荣不顾一切的放弃野王攻击自己,还真是不好对付。

在贾诩到来以前,谢飞并无这种忧虑,因为按照正常的判断,董军全力攻击谢飞,一旦被孙坚侧击,怕是要全军覆没于此,以徐荣的精明应该不会如此冒险。

但是贾诩的到来让谢飞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贾诩明明白白是说出了这个方案,让谢飞不得不防。

而孙坚军和颜良军对华夏军来说非敌非友,两军又是敌对关系,一旦董军倾力攻击华夏军,他们未必会出手相助。

集中兵力至少可以保全实力,现在还没到必须决战的时刻,谢飞不打算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奉孝,只留下少量侦察兵即可,先集中兵力待战再说,董军一旦来袭也好应对,若是董军不来也没有什么损失。”谢飞下定了决心。

河内的四路人马,兵力上华夏军人数最少,先前的攻击已经迫使董军龟缩于野王,现在必须要提防董军的反击了。

贾诩回到野王之后,果然如贾诩对谢飞所说,徐荣尽起三军放弃了野王向着天井关猛扑过来。

孙坚听了斥候回报以后急招杨奉商议,简要说明了情况以后孙坚说道:

“我军现在被困于修武,粮道被断,粮秣所剩无几,如今徐荣全军进击谢飞,我军占据野王,从背后攻击董军,此战必胜!”

杨奉摇头说道:“我军困顿已久,士卒早已疲惫不堪,全军上下已无再战之心,固守修武待援已是不易,岂能轻易出击?”

两人争执不下,杨奉兵多战力孱弱,孙坚兵少士卒强悍,两人针尖麦芒互不相让,最后孙坚怒道:

“杨将军自领本部兵留在修武便是,孙坚自率本部兵追击董军!”

杨奉冷笑道:“孙刺史的2万精兵,自与颜良交锋以来,阵亡连带伤病怕是折损了一半了吧?如此疲惫之军前去攻击徐荣的虎狼之师,只怕是有去无回,他日后将军怪罪下来,休说杨奉没有提醒。”

孙坚冷哼了一声出账去了,召集了本部兵马起兵向野王开进。

道路两旁的荒原上铺着厚厚的枯草,一片一片的树林里,秋叶也已经凋零的寥寥无几,孙坚率领着部队向野王快速前进。

望着一脸菜色的士兵们,孙坚的内心颇为郁闷。

自从董军杀入河内以来,孙坚军功败垂成,失去了攻灭颜良的机会不说,自己还陷入了困境,而人多势众的白波军除了虚张声势毫无战力可言,每当想到这里,孙坚便恼恨不已。

这次攻击野王杨奉拒绝跟随,孙坚对此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欣喜,总算有机会摆脱这个包袱了,他的打算是夺取野王之后寻机突围返回鲁阳,现在不走一旦颜良恢复了元气,董军再背后捅上一刀,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至于杨奉的白波军,任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孙坚正在驻马路旁看着前行的士兵们,率领前军的韩当疾驰而来。

“禀报将军,根据斥候回报,”韩当来到孙坚面前勒住战马,在马上抱拳说道,“徐荣所部已经全部离开了野王,现在野王已是一座空城!”

孙坚听了心中暗喜,只要占据了野王,已经离开了城池的董军失去了依托,自己便可以占据主动了,一念及此冷声喝道:

“传令全军加快脚步,天黑以前务必到达野王!”

身后的骑兵们应了一声,分头传令去了。

孙坚满意地看了看疾驰而去的骑兵,抬头向远方看去,举着手刚要说话,忽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手臂僵硬得指着前方,张开的大嘴没有丝毫的声响。

身旁的众将看得奇怪,顺着孙坚所指的方向望去,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只见2两里左右的树林里,大批的骑兵正从林中涌出,向着孙坚军的行军队列猛扑过来。

“有敌来犯!”孙坚终于反应过来,顺着正在行进队伍策马疾驰,同时放声大叫,“列阵!赶紧列阵!”

孙策、黄盖、韩当等人也跟着孙坚一同大叫:“列阵!列阵迎敌!”

呼喊间敌军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不过几百步地方,长蛇般的队伍慌慌张张地准备迎敌,几支羽箭从慌乱的队伍中飞出,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孙坚所部的士兵们胡乱地结成了一个薄薄的横队,惊恐地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越来越近,一个个变得脸色发白,紧握着长矛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飞速而来的骑兵们凶猛地冲进了对伍,薄薄的队伍瞬间被冲成了数段。

第153章金蝉脱壳

眼看着敌军冲进了自己的队伍大砍大杀,孙坚双目变得血红,怒吼着迎上前去,身后的几员大将也随着杀上前去。

然而敌军骑兵气势如虹,本方的士卒们早就被冲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孙坚等人很快便抵挡不住,掉转马头向后狂逃。

一队骑兵紧紧地咬住了孙坚等人不放,为首的敌将异常凶悍,挡在他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一杆方天画戟漫天飞舞,英俊的脸庞无比的狰狞,向着孙坚猛追过来。

“将军先走,待我迎住敌将!”黄盖大叫着拨转马头,带领着几十名亲卫骑兵迎上前去。

孙坚等人不顾一切地策马狂奔,冲上了前方的山丘之后孙坚才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骑兵们纷纷落马,而黄盖正被吕布一戟刺中胸膛,整个人被铁戟高高举起,狠狠地掼在地上……

孙坚看得肝胆俱裂亡魂直冒,策马疯狂地向着坡下冲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吕布冲上了山丘向下望去,已经看不见孙坚等人的影子了,于是放弃了追赶,掉转马头走下了山坡。

坡下的战斗已经结束,孙坚军早已四处逃散,有些跑得慢的则成了俘虏。

“文和此计倒也颇为精妙,”吕布望着跪地的降卒对着高顺笑道,“孙坚遭此大败,必定不会再来寻战,速速集合士卒开赴孟津!”

高顺也是颇为欣喜,闻言传令部队集结。

“温侯,这些降卒如何处理?”看着跪伏于地的数百俘虏,高顺问道。

“全部斩杀!”吕布看也不看随口说道,“全军即刻开赴孟津!”

等吕布的骑兵离开之后,孙坚重新收拢了残兵败将,短短的战斗损失惨重,一万多名士卒只剩下了不到6千人,而随行的役夫更是逃跑的所剩无几。

孙坚欲哭无泪,踌躇了许久以后,硬着头皮撤回了修武。

当董卓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天井关前进时,华夏军也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工作。

眭固的城防军被部署在营寨中坚守,骑兵们则被部署在营寨侧翼的山丘上,准备从侧翼牵制攻击敌军。

在等待的过程中,负责侦察的骑兵们不时地将董军的动向传递过来,等了几天之后,谢飞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文远,有没有向孟津方向派出侦察兵?”

谢飞驻马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道路若有所思地问道。

“奉军团长命令只留下了少量的侦察部队,由于兵力不多,只侦察了野王至天井关方向,并没有向孟津方向派出部队。”

“夫君何有此问?难不成夫君怀疑董军撤往了孟津?”独孤雁轻声问道。

“雁儿,从野王至天井关,若是正常行军几日可到?”

“这……”独孤雁也明白了问题所在,“两地相距不过百里,要说董军早该到了。”

“董军至今距天井关还有60余里,”郭嘉有些沮丧地说道,“若是真如军团长所说,此番前来野王的董军,必是些老弱病残随军役夫之类,董军精锐怕是早就到了孟津。”

众人正胡乱猜测间,一名骑兵向着山顶上疾驰而来,不多时已经来到众人面前。

骑兵紧紧地勒住了战马,在马上向着谢飞敬了一个军礼:“报告军团长,前来进犯的董军已经掉头直奔孟津而去!”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张辽挥了挥手,那名骑兵策马回营去了。

谢飞心中郁闷无比,这次被贾诩轻轻松松地算计了一把,真是令他无语,可笑自己还想着给董军一个颜色看看。

“夫君,要不全军立刻向孟津追击,我军皆是骑兵,应该可以追上董军后军。”

谢飞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董军此次撤退必然有了充分的准备,肯定会对追兵有所防范,再者说来我军也无法将董军全部歼灭,只打掉一个后军没有什么意义,索性任由他退去吧。”

众人听了都没有说话,脸上却都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看得谢飞心中烦恼不已。

谢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凡是书上描写的各种谋略都是异常得复杂,而真实的历史上所用的谋略都是相当得简单直接。

无他,越复杂的计划容错率越低,任何一个环节微小的失误都会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所以真实的历史中所用的谋略远没有各种狗血剧情所描述的那么复杂,可以说那种异常复杂的谋略真正实施起来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自己现在就被贾诩这个相当简单直接的计谋涮了一把,轻轻松松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了一把金蝉脱壳全身而退。

就是吴起那样的牛人,不也被公叔座的小计谋玩的团团转?想到这谢飞心中有些释然,招呼众人回营去了。

徐荣已经率领众将渡过了黄河,他驻马在南岸的山坡上,开心无比地望着正在渡河的队伍笑道:

“文和此计甚妙,我军轻松地撤出了河内,待我休整之后,定当率军重回河内,让那谢飞尝尝厉害,哈哈哈哈。”

黄河已经进入了枯水期,徒步可涉,董军此次撤退抛弃了所有辎重,轻装疾进才得以迅速抵达孟津。

此时董军6万拥有优先权的作战部队大部分都已渡过了黄河,进入了安全地带的士兵们彻底放松下来,有说有笑或躺或坐铺满了整个北岸渡口。

数万役夫们正在紧张地渡河,负责断后的步兵都督李傕也放松下来,下令后卫部队开始渡河。

贾诩也是颇为兴奋,听了徐荣的话后接口笑道:“大将军此次退军,除了损失些辎重以外,士卒没有任何折损,下次再回河内,定能一举击败谢飞等人。”

“文和算无遗策,孙坚所部果然前往野王,被我伏兵杀得大败,其将黄盖授首,只可惜走了孙坚。”吕布也是心情大好,望着贾诩颇为敬佩地说道。

徐荣勒了勒躁动的战马,大声喝道:

“来人!传令下去,后军加紧渡河,全军不做停留,直接开往洛阳!”

说完轻扯一下马缰,率领众将向坡下走去,河岸上的士兵们懒洋洋地开始列队准备出发,整个河岸宛如集市一般热闹非凡。

正在此时一小队骑兵向着徐荣等人的方向疾驰而来,激起漫天的尘土。

徐荣看得心中一紧,心头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勒住战马向着骑兵们望去。

“禀大将军!前方出现大量敌军,正向我军冲杀过来!”骑兵们冲到近前,领头的屯长连施礼都忘了,紧张地望着徐荣说道。

“啊!”徐荣大吃一惊,策马冲上坡顶眺望过去,只见无数的骑兵正从远方的山丘上冲下,而更多的敌军出现在了山丘上,转眼间已经越过了山丘,像蠕动的蚁群一样铺满了整个山丘,向着自己的方向快速而来。

徐荣乃是沙场老将,看到此情此景心知不妙,被敌击于半渡之中,此战必定凶多吉少。

“列阵!赶快列阵!”

河岸上响起了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士兵们开始向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而敌军轰鸣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远处的山丘上,吴景和周瑜并辔而立,无数的士兵正越过两人向前冲去,看着岸边敌军的一片乱象,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

“公瑾果然智计过人,徐荣被我半渡而击必败无疑,文台之困解矣!”

冲杀而来的正是吴景所率准备攻击洛阳的部队,当部队离开鲁阳后不久,谢飞开始攻击河内董军的消息便传到了吴景军中。

“府君,我军前去洛阳本是为逼徐荣退兵而来,如今谢飞兵出太行,若是我所料不差,徐荣所部必然会退回洛阳,我军不若前去孟津设伏如何?”得到消息后周瑜向吴景提议道。

“公瑾何以判断徐荣必退?”吴景沉思着问道。

“华夏军以骑兵为主,以我在上党所见,华夏军骑兵勇悍无比,其步军人数不多,若我是谢飞,必遣骑兵断了徐荣粮道,河内有孙刺史、颜良、谢飞、徐荣四路军马,彼此互为敌对,徐荣所部一旦粮道被断必心生恐惧退往洛阳,我军半渡而击之,定能大获全胜!”

吴景听了不再犹豫,率军直奔孟津而来,等了两天之后,徐荣军便到达了孟津开始渡河,当渡河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吴景下令所部开始攻击。

仓促应战的徐荣所部被杀得血流漂杵,整个南岸尸横遍野,徐荣等人在亲卫部队的护卫下杀出重围,率领残部向洛阳退去,吕布的并州军骑兵跑得飞快,此战折损不多。

贾诩气恼无比,一路上顺风顺水无惊无险地离开了河内渡过了黄河,没想到刚刚回到南岸就被敌军伏击杀得大败,损兵折将不说,谢飞送的一车啤酒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董军作战部队大都逃出了生天,正在渡河的役夫却损失惨重,数万役夫或死或逃或降,损失殆尽,本次随军前往河内的役夫全军覆没。

负责断后的步兵都督李傕就没有徐荣等人的运气了,刚刚踏上南岸便陷入了吴景军的重围之中,左冲右突了几个来回以后落马被擒。

第154章甄俨被杀

战斗结束之后,五花大绑的李傕被押到了吴景马前,脸色疲惫的李傕被按跪在地上,神情倒也颇为平静。

“稚然一向可好?阳人一别不过一年有余,如何便伏于马前了?”吴景一脸嘲弄地看着李傕,笑着说道。

“府君杀便杀耳,为何如此羞辱故人,他日府君一旦身陷困境,也愿受此羞辱乎?”李傕毫无惧色地看着吴景微笑着回答道。

吴景听了倒也不生气,依然笑着说道:“稚然果然好辩才,只是今日之事恐非辩才所能解矣,既然稚然想看我身陷困境,那我今日就不杀稚然,且看他日能否如稚然所愿。”

“来人,将李傕削鼻去耳!”

士兵们闻声上前按住李傕,在李傕的惨叫声中“唰唰”几刀下去,割去了李傕的鼻子和耳朵,李傕的脑袋顿时变得跟血葫芦一般。

放走了李傕之后,周瑜来到了吴景马前:“如今徐荣虽被我击败,然而洛阳还有数万人马,徐荣定会整军寻战,府君当速速派人通报孙刺史撤军,与我等一起撤往鲁阳才是上策。”

吴景点头同意,随即向修武派出了信使。

孙坚接到消息大喜过望,没想到援军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徐荣,退路既然已经打通,孙坚杨奉两人不敢怠慢,迅速引军退出了河内,正在休养生息的颜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没敢派兵追赶。

随着各路军马纷纷撤回,河内的局势瞬间平静了下来。

谢飞颇有些心烦,华夏军倾巢而出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一无所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军事行动,白白地浪费了无数粮秣。

孙坚杨奉所部退兵以后,安邑的白波军与袁术的联系被彻底切断,孤悬在安邑一带动弹不得,浑沮几次派人前来请命夺取安邑都被谢飞拒绝,众将都有些怨言,然而谢飞不为所动。

在诸侯混战的时刻,谢飞不愿意因为任何小事而被诸侯们划分立场。

你们打你们的,只要不来主动侵犯我,我便闷声发大财,随你们怎么打去。

河内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谢飞便率军返回了长子,天井关留下了眭固的城防军负责防御并承担保护修复天井关役夫的任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深秋时分,谢飞回到长子不久便得到了曹操准备讨伐徐州陶谦和袁绍被围于邺城的消息。

“难不成袁绍要被公孙瓒所灭?”谢飞听到消息后有些奇怪,史上两军在界桥之战后又打了巨马水之战、龙凑之战,打得不分胜负,最后朝廷派人和解完事,怎么这次袁绍被围于邺城了?

“自从得知袁绍被围之后,夫君一直是心事重重,难不成夫君想去救援袁绍吗?”独孤雁奇怪地问道。

谢飞听了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警卫排长郝昭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告军团长,琬夫人和小夫人来了。”

郝昭话音未落,蔡琬和甄宓两人已经冲了进来,甄宓更是直接扑进谢飞怀里放声大哭。

谢飞、独孤雁两人都是一愣,谢飞轻声问道:“小宓,发生了什么事情。”

甄宓只是伏在怀里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独孤雁看着蔡琬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琬指了指甄宓,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宓妹妹的阿母被公孙瓒的兵马杀了……”

谢飞吃了一惊,赶紧好生安抚甄宓,许久之后甄宓总算平静下来,谢飞这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孙瓒为何要加害于甄家?”

护卫蔡琬、甄宓两人前来的陶升见谢飞相问,上前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公孙瓒率兵攻击袁绍以后,所需粮秣等物资耗费极为巨大,后方供给出现不足,公孙瓒便下令四处劫掠,当士兵劫掠到曲梁县时,因为甄家以富闻名,士兵们便冲进了曲梁长甄俨府中劫掠,将府内所有人员全部诛杀,正在甄俨府中的甄母张氏、甄宓的姐姐甄道、甄荣也一同遇难。

“公孙瓒知道我与甄家的关系吗?”谢飞阴沉着脸问道。

“军团长名扬天下,甄家也是四海皆知,两家结亲之事早就传遍四方,公孙瓒怎能不知。”陶升肃然说道。

“请夫君为甄宓做主,阿母之仇不能不报啊。”甄宓抽泣着说道。

谢飞轻轻地拍了拍甄宓的肩膀,抬手试去她脸上的泪珠说道:“小宓尽管放心,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迟早定将那公孙瓒一刀杀了!”

侍女将甄宓、蔡琬两人引下去歇息了,谢飞沉着脸问道:“甄尧人在何处?”

陶升为人相当得精明,见谢飞如此相问立刻明白了谢飞心中所想,赶紧恭声回答道:

“甄先生现在到了盂县铁厂,听马均讲甄先生想将铁厂出产的焦炭销往各处,军团长放心,甄先生门客家丁上万人,一般的盗贼都能应付得了。”

看了看谢飞的脸色,陶升接着说道:“沮副军团长的意思是必须要讨伐公孙瓒,副军团长特意交待说,他建议讨伐公孙瓒并非为了私仇,而是甄家对我军极为重要,乃是我军与各地通商的关键所在,若是任由公孙瓒屠戮甄家,怕是要寒了甄尧之心不说,也会断了我军商路。”

“夫君,沮授说的极有道理,自甄尧为我军通商以来,全军上下粮饷充裕了许多,此皆甄尧之功,此番甄家出事,于公于私夫君都不能不理。”

谢飞点了点头说道:“雁儿说得不错,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与公孙瓒打上一打,绝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谢飞已经下定决心攻击公孙瓒,这家伙在幽冀一带猖狂无比,屡屡劫掠商队不说,现在居然将甄俨灭门,要是不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天下谁人都敢劫掠晋阳的商队了,再说谢飞从未与他有过来往,心中一直对这个北方最大的军阀没有一丝好感,早就心怀攻击他的心思。

只有先干掉实力最强的,弱小的华夏军才有机会与诸侯们逐鹿中原,现在公孙瓒忙于和袁绍作战,先背后捅他一刀再说。

平衡手么,你们互相打得越狠越好,但绝不能允许弱者被强者所灭。

“军团长,曹操现在正在集中兵力准备攻击徐州,刘备已经返回了北海,关羽在平原阵斩臧洪大获全胜,围攻邺城是公孙瓒亲率的约五六万人,袁绍在邺城的守军已经达到了七八万人。”

陶升的汇报让谢飞颇为满意,自从调整功曹署建立以来,情报工作做得越来越好。

而陶升知道谢飞对曹操、刘备等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也有意识地多加收集这些人的情报。

谢飞有些诧异的是公孙瓒的做法:“这公孙瓒竟然以6万之师围攻8万之城,他怎么会如此骄狂?”

陶升闻言笑道:“自公孙瓒起兵攻击袁绍以来,对袁绍骗取冀州心怀不满的郡县纷纷献城以迎公孙瓒,想必是公孙瓒以为邺城对袁绍不满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敢于以寡击众吧?”

谢飞听了微微一笑,抬头对着堂外喝道:

“来人,请郭总长来我处议事!”

郝昭应声而入,接了命令以后寻找郭嘉去了。

袁绍站在邺城的城楼上看着城下正在列阵的敌军,跟外界传说的不同,袁绍并没有丝毫的忧虑之色,整个人平静如常。

经过一段时间以来的集结,邺城的守军在袁绍从界桥撤退以前已经多达6万,袁绍回军后守军一共近8万人,而围城的公孙军不过可战之兵不过6万人,袁绍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击败公孙瓒。

看着城下的敌军袁绍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此时曹操不去徐州而来邺城,两下夹击之下定能将公孙瓒斩于城下,想到这袁绍心中不停地埋怨起曹操来。

根据斥候回报,袁绍知道公孙瓒军又来了一万多名增援兵力,想必是这一万多生力军的到来让公孙瓒振奋了不少,一大早便集结部队准备攻城,已经安静了许久的邺城内外又一次热闹起来。

据说这次前来增援的万余敌军来自平原,领兵的就是阵斩臧洪的关羽,袁绍心中恨恨不已,臧洪是他非常欣赏的一位将领,没想到折在了平原。

“车骑,河内的孙坚、徐荣等都已撤军,是不是调颜府君增援邺城?”望着城下慢慢接近城墙的敌军,田丰问道。

“不可,洛阳已被徐荣占据,若是颜府君调来邺城,一旦董军复来河内必失,公孙瓒虽然看着声势浩大,其兵力已经弱于我军,即使仅凭邺城之军也可守住邺城。”荀谌出言反对道。

说话间公孙瓒军已经开始攻城,不多的几个筑堙上正在激烈地战斗,袁绍指着城下微笑着说道:

“若非我想在此一举全歼公孙瓒,早就出城去主动寻战了,可笑公孙瓒还以为我是惧怕于他,颜良还是守在河内为好,不必前来邺城了。”

公孙瓒军猛攻了一阵以后,城下倒下了一片尸体,守军们不慌不忙地反击着,攻城的敌军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压力。

午饭以后随着一阵轰鸣的战鼓声,公孙瓒所部重新列阵完毕,再一次向着城墙扑了过来,这一次攻击的兵力极多,后方更多的军阵也开始慢慢地向着城墙方向移动,看来急躁的公孙瓒打算孤注一掷了。

负责侧翼掩护的是关羽的骑兵部队,在公孙瓒的多次催促之下,关羽很不情愿地率军来到了邺城,公孙瓒见援军到达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新一轮攻势。

望着潮水般涌向城墙方向的士兵们,关羽微微地摇了摇头,只见一轮一轮的士兵们像波浪一样撞在城墙上轰然散去,却对城墙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第155章袭击公孙瓒

不紧不慢的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无趣的战斗看得关羽百无聊赖,漫长地等待让骑兵们也变得无精打采,纷纷抱着长矛坐在地上打盹。

太阳已经西斜,关羽正在看着远处的攻防战,身旁的一个士兵忽然指着西方喊了起来:

“国相请看,好像是有些骑兵过来了。”

关羽手搭凉棚向着西方望去,明亮的阳光异常得刺眼,关羽看了好一阵才看清楚,一列骑兵排着整齐的横队疾驰而来,高举的矛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骑兵们迅速接近,当关羽看清楚敌军阵中飘扬的蓝色旗帜时,顿时大惊失色——华夏军!

虽然不知道华夏军为何出现在邺城,但是攻击队形明明白白地告诉关羽,华夏军来者不善。

“全军列阵!列阵!!”

关羽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叫,迷迷糊糊的士兵们抬头看着疾驰而过的关羽,脸上写满了疑惑。

“列阵!列阵!准备迎敌!!”

听着关羽变了调的叫喊声,士兵们终于明白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开始起身慌乱地寻找着自己的战马。

距离关羽骑兵不过200余步的时候,典韦的长矛高高举起,又猛然向前劈下,炸雷般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杀……!!!”

直属骑兵团的500名骑兵排成了两排整齐的横队,500柄长矛从马颈旁伸出,500匹战马的速度都提到了最高速,向着眼前混乱的敌军猛冲过去,瞬间便将敌军冲得七零八落。

典韦策马疾驰,对面的敌将迎上前来,等看清对方,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云长?”

“子满?”

典韦伸手勒住了疾驰的战马,关羽也停了下来,华夏军的几个骑兵围上前来就要动手,典韦挥手命他们散去,骑兵们继续向前冲锋去了。

“云长怎么到了邺城?”

“关某奉公孙瓒之命前来助战,华夏军不是光荣中立么,怎么突袭起我来了?”看着身旁轰鸣而过的华夏军骑兵,又看看自己只剩下了孤身一人,自己的骑兵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关羽心中明白,这场仗已经必败无疑。

“云长难道不知道公孙瓒杀了甄俨吗?”

关羽有些愕然,甄家与华夏军的关系早就被甄尧有意散布的天下皆知,而关羽他一直在平原作战,还真不知道甄俨被杀这件事。

更多的骑兵从两人身旁轰鸣而过,关羽注意到骑兵的角旗已经变成了黑色,过了一会儿又成了紫色,心中顿时明白,华夏军至少有两个精锐的骑兵军参加了突击。

关羽叹了口气,向着城墙方向望去,只见华夏军骑兵旋风一样掠过了战场,正在攻城的步军们被这突入其来的打击揍蒙圈了,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骑兵们杀得肢体乱飞,步军们惊恐之下,瞬间就跑得漫山遍野,已经是彻底的崩溃了。

城上的袁绍看见公孙瓒军大乱,华夏军标志性的旗帜看得明明白白,心中顿时大喜,马上也派兵杀出城来,一直追杀了十余里方才停止追击。

关羽有些茫然地立在原地不动,典韦的态度却是颇为友善,并没有对待俘虏的那种神情,只是微笑着看着关羽。

“子满不去带队冲锋,就不怕你的部下跑散了吗?”关羽没话找话地问道。

“哈哈哈,若是主将没有带队就跑散的话,我华夏军也成了不天下第一了!”

典韦说得豪迈无比,关羽听了心中有些不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云长,军团长过来了,云长不前去见礼吗?”

关羽顺着典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谢飞等人正策马缓缓地走了过来,关羽略一沉思翻身下马,将大刀插在地上迎上前与谢飞见礼:

“关羽见过君侯,一别数月君侯一向可好?”

“云长兄一向可好?你不是在平原吗,怎么来到了邺城?”谢飞见到关羽也是有些诧异,翻身下马回了一礼问道。

“关羽奉公孙瓒所召前来邺城助战,不意被君侯所获,是杀是刮任凭君侯发落。”

“哈哈哈,谢飞看到云长欢喜还来不及,怎会加害于云长?云长不过是公孙瓒客军,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甄家讨个公道,并不想与玄德为敌。”

关羽听了此言暗自松了口气:“如此说来关羽谢过君侯不杀之恩,他日定当回报于君侯。”

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谢飞看了看邺城方向:“云长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为好,谢飞不加害于云长,他人怎么想谢飞就无从知晓了。”

关羽听了心中颇为感动,自己杀了袁绍所表的青州刺史臧洪,袁绍必定不会放过自己,闻言也不客套:

“多谢君侯,关羽就此别过君侯,他日定当回报君侯。”

说完翻身上马,拔出插在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又施了一礼策马疾驰而去,很快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军团长为何就这么放了关羽?”郭嘉看着关羽疾驰而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谢飞。

“我军此次兵出太行,主要敌人是公孙瓒,其他诸侯能不为敌就不为敌了,别看现在诸侯们互为敌友,说不定哪一天敌友就会转换呢。”

两人说着向邺城走去,典韦紧跟在谢飞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郝昭率领的警卫排则散布在谢飞周围。

华夏军的骑兵们早就停止了追击,开始重新集结,没用了多长时间便集结完毕,开始清点人数计算损失。

至于公孙瓒的溃兵则任由袁绍军追击去了,毕竟双方没有事先联合的计划,混乱中有出现误伤的可能。

骑兵们集结的位置处于距离邺城3里多地一个山丘上,举目望去一片狼藉,公孙瓒军丢失的物资散布的到处都是,失去主人的战马在遍布着尸体和伤兵的荒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昂起头来发出阵阵嘶鸣。

被俘的数千敌军士兵被集中在军阵前的空地上,直属骑兵团的骑兵们围在他们周围看守着,俘虏们脸上写满了绝望,惊恐万状地看着谢飞等人。

收拢的战马也被集中在了一旁,公孙瓒长居北地,所部用的战马都还不错,此战被华夏军缴获了数百匹。

让谢飞等人感到有些好笑的是其中有百余匹战马的屁股上,还烙着上党军马场的标志,应该就是关羽在李臣手中购买的那批战马。

二爷这一次亏大发了,谢飞心中暗暗发笑。

张辽、太史慈两人策马来到谢飞面前,太史慈的马颈上挂着一颗首级,乃是被其被太史慈射杀的公孙瓒之子公孙续的首级。

两人在马上向谢飞敬礼,太史慈献上公孙续的首级,谢飞勉励了两人一番后,让人给两人记下军功。

“选几个俘虏放回去,让他们给公孙瓒带个口信,也好让公孙瓒知道我谢飞为何攻击与他!”谢飞说着又指了指公孙续的首级,“这颗首级也一并带给公孙瓒!”

典韦领命去选俘虏了,不大一会挑出了十几人出来,被释放的俘虏们捧着首级离去了。

看着离去的俘虏们,谢飞心中忽然想起一事,挥手叫过张辽:

“文远与甄氏相熟,你即刻带领学员队奔赴毋极,将甄氏所有眷属接至晋阳,说不定公孙瓒会派人前去报复,先避一避风头再说。”

张辽领命之后迅速集结队伍,学员队作为谢飞的心头肉,是一支一人双马的精干小部队,每个学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战士,无论单兵作战能力还是组织纪律都是华夏军的佼佼者。

学员队从全军收集了一些干粮之类的补给,备用战马上堆得慢慢的,骑兵们很快列队完毕,在张辽太史慈的率领下奔赴毋极。

看着疾驰而去的学员队,谢飞忽然觉得好像有些冒险,这支队伍中有一些可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人物,抛开张辽、太史慈两人不说,张燕、张郃、庞德等人也都在学员队之中,这要是一旦出事损失可就大了。

战场已经沉寂了下来,只见一队骑兵从城门内走出,向着谢飞等人的方向疾驰而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近前,领头的正是袁绍。

袁绍翻身下马走向谢飞,谢飞等人也下马迎上前去,袁绍老远便大笑着施礼:

“多谢子云前来邺城解围,子云一向可好?”

“袁车骑一向可好?谢飞听闻公孙瓒围了邺城,所以率军前来助战,车骑一向对谢飞厚爱有加,前来助战也是应该的。”

袁绍哈哈大笑,被甄家拒绝结亲的不快早已扔到了九霄云外,此次华夏军主动攻击公孙瓒,已经与公孙瓒接下了梁子,自己在对公孙瓒战争中多了一个盟友,胜算又加了一分。

“如今公孙瓒已经败走,子云何不移师邺城,也让袁绍以尽地主之谊?”

“如此多谢车骑盛情,”谢飞施礼谢过,“我军兵出滏口陉以来马不停蹄,士卒们也都颇为疲惫了,正好借此休整一下。”

袁绍听了哈哈大笑,荀谌、文丑等故人也纷纷上前与谢飞等人见礼,谢飞随即下令进城。

华夏军的骑兵们四人一列排着整齐的队形向着城门走去,严整的军容看得袁绍等人暗暗称赞。

“子云的军马真是令人羡慕,这等军容当世罕见,”袁绍与谢飞并辔而立,望着徐徐前进的骑兵们,袁绍由衷地赞叹道,“能得子云相助,何惧公孙瓒之辈!”

谢飞谦逊了一番,与袁绍等人一同向着城门走去。

“子云此战出力甚多,这些被俘的兵卒及缴获的军械战马等,理当交由子云处置。”看着垂头丧气的俘虏们,袁绍悠悠然说道。

第156章关羽弃平原

没等袁绍把话说完,谢飞抢过了话头:

“俘虏军械还是交由车骑处置吧,我这次轻装而来,并无役夫随行,这些缴获携带起来也不是很方便,若是车骑同意,我只把这些战马带走即可。”

袁绍听了心中有些失落,他最希望留下的就是这数百匹战马,本想客气一下,没想到谢飞根本就不懂得客套,直接就将战马据为己有。

当夜袁绍大摆宴席款待谢飞等人,华夏军的骑兵们也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宴会一直进行到半夜时分才结束,宾主尽欢而散。

第二天清晨,谢飞向袁绍告辞,率军离开了邺城,通过滏口陉返回长子。

袁绍亲自将谢飞送出城外,众人挥手告别,华夏军的将士们一路向西而去。

公孙瓒则是一路向东狂逃,直到追兵退走方才稳定下心神,收拢了残军之后清点人数,折损了近2万余人,也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役夫损失更是巨大,逃散的干干净净。

当儿子的首级放到了公孙瓒面前时,白马将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两眼含泪须发皆张地放声怒吼:

“谢飞鼠辈!我定当将你诛灭三族,以解我心头之恨!”

当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公孙瓒才看了看众人,两眼没有了一点精神:“谢飞突袭我军时,为何没有做出任何防御?任由华夏军屠戮我军。”

“在侧方护卫的骑兵瞬间就被击溃了,正在攻城的步军根本无法抵抗。”严纲见公孙瓒问起,解释了当时的情况。

公孙瓒闻言勃然大怒:“骑兵为何溃败的如此之快?”

骑都尉范方一看公孙瓒发怒,赶紧上前施礼:“首先接敌的是关羽所部骑兵,瞬间便被敌军骑兵冲散了,我迎击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关羽何在?”公孙瓒语气极为不善,眉宇间掠过一丝杀机。

“当敌军冲过来时,关羽陷入敌军阵中,不过后来有士兵看见他单骑逃去了,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见公孙瓒脸色不善,范方小心地低声回答着。

望着狼狈不堪的部众们,公孙瓒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

“传令全军,即刻退往龙凑,整军再战。”

众将躬身领命正要离去,公孙瓒忽然猛地站起身来,抬手指着范方:

“你速带精骑前往毋极,将那甄氏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将军不可,”公孙范上前劝阻,“我军新败,正是集中兵力以防袁绍趁胜追击的时刻,甄氏在毋极的门客众多,不易遣兵前往。”

“此事皆由甄氏引起,不杀甄氏难解心头之恨!”公孙瓒声音冷得像寒冰一样,独子的死让他难以接受,“范方领兵自去,我当再调集兵力集中于龙凑,再与那袁绍大战一场!”

关羽一路逃向平原,路上又慢慢地归拢了一些残兵败将,看看身边不过2000余人的队伍,关羽心中烦闷不已。

此次前往邺城助战,关羽一共领了一万步兵两千骑兵,没想到一战下来,步军损失殆尽,骑兵所剩不过千余人。

残兵们垂头丧气地回到平原,田豫见状大吃一惊,忧心忡忡地对关羽说道:“我军遭此大败,平原实力大损,若是袁绍一旦来攻,恐很难坚守,我等应早做打算。”

“国让可有应对之策?”

“刘使君倾尽全力方才有了这些兵马,此去邺城一战便折损了大半,若是袁绍再来平原岂不是全都要折损于此?如今平原地处两军交锋的关键所在,必为首当其冲!我等不若放弃平原退往北海,让那公孙瓒自去抵挡袁绍如何?”

关羽沉吟了许久,语气也颇有疑虑:“兄长好不容易才占据了平原,若是我等不战自退,岂不是令兄长失望?”

“云长多虑了,当前局势使君不会不知,若是云长一旦被困于平原,才是令使君痛心呢。”

关羽还是犹豫不决,拖了几天以后,斥候回报数万袁军正向平原杀来,关羽听了不再犹豫,放弃了平原率军撤往北海去了。

平原的失守彻底切断了公孙瓒大军与青州田楷集团之间的联系,从此以后两地之间只能进行一些小规模的部队往来,大规模军事调动成为不可能,这对公孙瓒集团未来的命运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在公孙瓒攻击邺城的同时,曹操与陶谦也打得如火如荼。

两军首战于傅阳,再战于武原,气势如虹的曹军连战连胜,兵临彭城。

陶谦几次派军迎战都被曹军击败,无奈之下收缩兵力退守郯城,将自己的基本盘丹阳军大部也集中在郯城,彭城失陷已是时间问题。

彭城是陶谦在徐州的重要支点,负责守城的是彭城相薛礼以及陶谦的丹阳同乡下邳相笮融。

两人忧心忡忡看着城下曹军,曹军的营寨密密麻麻,看得两人心惊肉跳,经过曹军几次凶猛地攻击之后,两人对守住彭城已经失去了信心。

“曹操兵力超过6万,彭城守军不过8千余人,城墙又多有破损,恐难守矣。”望着城下的敌军,笮融看也不看薛礼,不停地自说自话。

“笮国相手下不是有三千号称无敌的丹阳兵吗?怎么也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薛礼冷笑着看着笮融,和大多数徐州士人,他对陶谦从老家带来的丹阳帮非常不满。

陶谦空降徐州任州牧,自己从老家带来了一万多的丹阳军作为自己的后盾,入主徐州以后重任同乡,刻意打压徐州人氏,对此徐州土著很是不感冒。

而商人出身的麋氏则见风使舵,是徐州士人中唯一得到陶谦信任的一股势力。

笮融冷冷地看了薛礼一眼:“薛国相难道不知一旦城破,遭受屠戮的乃是你徐州人氏,若非我丹阳军拼力死战,彭城早就城破人亡了,为何如此恶语相向?”

骑都尉麋芳见状连忙上前相劝:“曹军就在城下,两位国相还是不要争论了,想想怎么解决眼前之事才是正理。”

两人听了沉默不语,麋芳出了个主意:“城内守军有丹阳兵三千余人,徐州兵五千余人,依我看来早晚必破,不如弃城退往郯城如何?”

笮融看了看薛礼没有说话,这是彭城相薛礼的地盘,现在他对继续防守彭城没有任何的兴趣,心中颇为赞同麋芳的提议。

薛礼摇了摇:“彭城不能轻弃,不如速速召集全城百姓,同上城墙抵挡曹军!”

“真是可笑至极,这些从未经历过战阵的百姓走上城头,怕不是一见曹军便四处逃散,到那时非但挡不住曹军,只怕是守城的士兵也一并被冲散了。”笮融皱着眉头看着薛礼一脸的不同意。

薛礼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喝道:“来人!速去召集全城青壮登城,男女不论!”

薛礼说完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大踏步走下城去了,望着薛礼的背影,笮融、麋芳两人面面相觑。

“子方,彭城定难守矣,曹操此次前来多有屠戮,你我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笮国相有何打算?”

笮融欲说又止,叹了口气下城去了,麋芳沉思片刻,叫过自己的亲兵低声吩咐道:“速去召集亲随卫队,一旦不好随我突出城去。”

凛冽的寒风中,曹军又一次在北门列阵完毕,曹操志在必得,准备对彭城发起最后一击。

围师必阙,曹操在南门并没有部属攻城的部队,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战鼓声,曹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城上的百姓们在士兵的威逼之下开始反击,然而从未接受过任何训练的百姓们,战斗力极为低下,不多时曹军已从多处登上了城墙,百姓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纷纷跑下城墙逃命去了。

麋竺见状翻身上马,领着自己的百余名亲卫骑兵向着南门跑去,来到南门才发现笮融也带着一些骑兵正在出城。

慌忙跑路的两人也顾不上搭话,率军夺门而出,合兵一处狂奔而走,回首看去,无数的溃兵、百姓正在涌出城门。

刚刚出城不过三四里,迎面一队曹军猛扑过来,领头的两名将领凶狠异常,溃兵们毫无抵抗之心,向着四面八方逃去,杀喊声、惨叫声、哭泣声、马蹄声掺杂在一起,场面混乱至极。

麋芳拼命地策马狂逃,喊杀声渐渐地远去了,麋芳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凛冽的寒风吹过来,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

看着身旁仅存的二十余名骑兵,麋芳暗呼侥幸,也不敢多做停留,一行人直奔郯城而去。

在南门设伏的是马超、于禁两人率领的曹军伏兵,逃出城外的溃兵与百姓被曹军杀得尸横遍野,笮融被马超阵斩取了首级,彭城相薛礼也被于禁生擒活捉。

两人杀散溃兵以后冲进了城门,随即将城门彻底的封锁,彭城已是再无一人能够逃脱。

见彭城已破,曹操策马进城,来到彭城府府衙不久,马超于禁两人前来复命,马超上前献上笮融首级,薛礼则也被按跪在堂下,曹操颇为欣喜地勉励了两人一番,命人给两人记上一功。

看了看五花大绑的薛礼,曹操也懒得问话,直接命人推出斩首示众。

“降卒可多否?”薛礼被推出以后,曹操沉声问道。

“降者众多,不过大都是些百姓,被薛礼征来守城。”主持攻城的奋武将军鲍信闻言上前说明。

第157章围而后降者不赦

曹操听了冷冷一笑,一张脸变得残酷无比:“这些百姓竟然敢于登城抵抗,难不成想给陶谦陪葬吗?”

说着站起身来,阴沉着脸负手走了几步后停下身来,声音异常的冷酷:

“来人,传令下去,将彭城全城上下,不分老幼无论贵贱全部诛杀!我要让徐州百姓知道,跟随陶谦对抗我曹操是个什么下场!”

众人听了反应不一,兖州团体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陈宫、许汜更是脸色突变。

彭城是徐州重镇,人口众多不说,也是士家集中之地,其中很多人都与兖州士人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采取了屠城这种暴举,徐州上下必然对曹操恨之入骨不说,兖州团体中心生不满的也大有人在。

曹操以前的老底子和新近征辟的程昱、满宠、毛玠等人则不以为然,一副以曹操马首是瞻的态度。

“孟德,此事万万不可,此乃陶谦一人之罪,岂能加害于全城?还望孟德三思。”陈宫施礼劝道。

许汜也开口相劝,曹操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操伐罪吊民,唯有屠彭城以示军威,才能令徐州百姓心生惧意,自此不敢与我为敌!”

众人还要相劝,曹操抬手示意不听,冷冷地挥了挥手:“我意已决,诸君休要再说,”旋即对着众将大声喝道,“传令下去,即刻将彭城尽皆屠戮!士卒可任意劫掠!”

曹操在彭城的恶行很快传遍天下,诸侯混战屠城的现象并不多见,即使是董卓西迁洛阳,也是以强迫迁徙为目的,曹操首开这种屠光全城百姓的暴行。

屠完彭城以后曹操率部向徐州州治郯城疾进,试图在寒冬到来以前拿下郯城,郯城城墙坚固守军众多,陶谦率部据守,曹操一时也无法攻克。

随着征战时间的延长,曹军粮草难以为继,曹操在纵兵四处劫掠的同时,派遣陈宫许汜两人返回鄄城筹集粮秣。

曹操已经豁出去了,陈宫临走之前曹操把他叫了回来:“公台回去见了夫人就说,我若战死郯城,让她往依孟卓!”

陶谦同样不会坐以待毙,在曹操攻击彭城的时候便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救,田楷随即率军开赴徐州,命刚刚回到青州的刘备率部跟随。

此时的关羽尚在邺城,田豫、简雍在平原,刘备留下孙乾防守北海,和张飞、牵招两人率部前往徐州。

自从北海救援孔融之后,虽说孔融城破被杀,但刘备之名已经在士人中间广为传播,尤其是对孔融后事的处理,更是让刘备以仁名著称于世。

在前往徐州的路上,前来求救的麋竺与刘备两人相见恨晚,两人一路上相谈甚欢。

青州援助徐州的消息传到曹操营中之后,曹操心急如火,急招部署商议,面对郯城久攻不克,援军即将到来的困境,让众将也都有些忐忑不安。

“田楷两三日即到,郯城一时又难以攻克,诸公有何破解之策?”郯城多日不破,田楷援军将至,让曹操有些焦急。

“田楷来势凶猛,所部约3万余人,我军久攻郯城而不克。如今粮草也已无多,不如撤回兖州。”毛玠首先提议。

曹操听了沉思不语,要是就这么撤了他感到非常地不甘心,不撤军又面临巨大的风险,心中犹豫不定。

“不可退军,自出兵徐州以来,州牧已克十余城,徐州军望风披靡,郯城已是孤城,旦夕可破,若是此时退兵,岂不是前功尽弃。”

众人一看说话者乃是程昱,曹操听了精神一振:“仲德可有破城之法?”

“州牧,徐州兵屡战屡败,彭城之屠更是令士人丧胆,陶谦在徐州并不得徐州士人之心,州牧只要派人于城下通报,围而不降者不赦,并允诺不加害郯城士人,必有人背陶谦以降州牧!”

曹操听了思索片刻,随即命人按照程昱的方法去做了。

城外曹军士兵的呼喊声在郯城守军中引起了很大震动,从琅琊退守郯城的臧霸听了心中暗动。

臧霸随即和孙观暗中商议,两人本是刚刚被陶谦收编不久的贼军,皆无跟随陶谦一起送死的念头,很快就商量妥当,决定献城投降曹操。

当晚刚刚入夜不久,臧霸派来的信使来到了曹操营中,曹操顿时大喜过望,他本来对程昱的计策将信将疑,没想到事情来得居然如此之快。

半夜时分臧霸孙观率兵占领了城门,等候多时的曹军一拥而入,当前一将乃是管亥。

麋芳见势不妙匆忙间带领亲随逃出城外,茫茫夜色之中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思索了一阵之后,逃奔东海郡朐县老家去了,那里是麋家根基所在,要安全的多。

陶谦见大势已去,与其子陶商、陶应执剑战于府衙,父子三人很快便死于乱军之中,曹兵们突入府内,将府衙内所有人员杀得干干净净。

曹豹所率的7000丹阳军是陶谦的死忠,城破之后拼死抵抗了一阵,然陶谦父子皆被杀以后登时士气大消,或逃或降,曹豹被夏侯惇生擒活捉。

直到天亮以后郯城内喊杀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徐州官员们大都死于乱军之中,别驾赵昱、典农校尉陈登、治中从事王朗等被俘。

当三人被缚到曹操面前时,曹操来到王朗面前笑道:“洛阳一别数年不见,景兴一向无恙乎?”

王朗听了哑然失笑,对着曹操使劲儿扭了扭身子:“身体倒是一向还好,只是双手疼痛的厉害,不能与孟德见礼了。”

“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上前帮王朗解开了绳索,“我来徐州是找陶谦寻仇,与故人有什么瓜葛?如今徐州初定,还望景兴能够助我。”

王朗倒也不客气,躬身施了一礼:“王朗谢过州牧不杀之恩,若是州牧有心用我,我自当去尽心回报州牧。”

曹操又命人给赵昱、陈登松绑,先来到赵昱面前站立:“元达乃是当今名士,德名四海皆知,不知元达可愿助曹操否?”

赵昱沉吟了一会儿,举起双手一躬到底:“蒙州牧不弃,赵昱愿随州牧。”

陈登在徐州为典农校尉,在徐州主持屯田,成绩相当得出色,他一向是视民如子,善待治内百姓,颇受民众爱戴。他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农业专家,为官时亲自考察治内土地,带领民众兴修水利发展农田灌溉,为徐州一带的繁荣功不可没,曹操对他早有收纳之心。

曹操对着陈登深施一礼:“元龙之大才,曹操一向甚为钦佩,曹操愿请元龙共治州事,不知元龙意下如何?”

作为徐州本土派,陈登虽然对曹操在彭城的做法很是不满,但眼前的形势明明白白,再说曹操在郯城接受了程昱的建议开始采取怀柔政策,并没有对郯城百姓采取暴力行动,于是也痛痛快快的降于曹操。

当曹豹被押到曹操面前时,曹操开始还有招纳丹阳军的想法,程昱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丹阳军乃是陶谦自其家乡所募,与徐州军都不能和睦相处,何况与州牧乎?”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旋即下令将曹豹推出,数千被俘的丹阳军则全部坑杀,徐州牧陶谦显赫一时的丹阳军就此团灭。

当臧霸和孙观前来拜见曹操时,曹操直接命人将两人绑了推出斩首,臧霸大惊失色,挣扎着扯着喉咙大叫:

“我等背陶谦以迎州牧,州牧才得以攻克郯城,州牧为何要杀我等?”

“为人部属者为全其命而背上官,此等不义之人不该诛杀吗?”曹操冷笑着说完,不耐烦地挥手下令退出。

此情此景看得众人面面相觑,程昱却是明白怎么回事,一来臧霸在开阳一带自成一股势力,并非一个容易控制的人,二来曹操占据了徐州,杀了献城之人也算是对徐州士人一个安抚。

一切结束以后,曹操站在城楼上看着郯城内外,大仇得报又占据州郡的成功让他喜不自胜,开心无比地看向了程昱:

“若非仲德献计,我怕是已经回到鄄城了,此番能够攻破郯城,仲德可谓是首功。”

程昱谦逊了几句,众人也纷纷向前祝贺曹操,曹操又看了看城内,口中不停地自言自语:

“围而不降者不赦,围而不降者不赦,哈哈哈!”曹操忽然笑了起来,“传令下去,以后我军攻城之前,要先去通报敌军,围而后降者不赦!”

围而后降者不赦,虽是一字之差,意境却是截然不同,此法从此以后成了曹军的一种手段。

此时田楷与刘备率领的援军已经抵达了襄贲地区,曹操留下程昱、鲍信率一万余名士兵防守郯城,亲率大军前往襄贲迎战。

斥候将郯城已被攻克的消息传回田楷军中,众人听了顿时大惊失色,襄贲距郯城不过数十里,已经杀来的曹军说到就到,商议之下决定迅速撤军。

大军运动岂能是说走就走,第二天中午曹军轻骑已经咬住了田楷军的尾巴,田楷被迫应战。

望着仓促结阵的田楷军,夏侯惇没有丝毫的犹豫,将2000余名骑兵分成两路,直接对田楷发动了攻击。

田楷军虽然人数远多于夏侯惇的追兵,然而仓促应战之下却无法取得优势,双方鏖战至日落时分,曹操亲率主力赶了上来,将田楷所部团团围住。

刘备所部由于是骑兵为主,在遭遇战中得以摆脱夏侯惇的纠缠,迅速向临淄退去,麋竺也没了退路,便跟随刘备一同退走。

第158章趋于平静

田楷所部仓促间被围于旷野之中,只能用随行的车辆结阵固守,防线漏洞百出,抵抗了几天之后被曹军击破。

当曹军从四面八方地冲进了车阵之后,心知大势已去的田楷率亲卫左冲右突,试图突围逃命,正慌乱间迎面遇到策马冲杀的马超。

凶猛无比的马超犹如天神一般,从小西凉长大的他本身就有一身绝佳的骑技,早已传遍天下的马鞍马镫更是令他如虎添翼,所到之处无人能挡,敌军人头暴起肢体乱飞,身后留下一串残缺不全的尸体。

看到马超凶悍无比地杀伐,田楷心生惧意,策马扭头就要逃跑,身边的几名亲卫们不要命的上前试图拦住马超。

马超怒声大叫,最前方的亲卫一个照面就被马超打于马下,亲卫们刚一愣神,又一名亲卫也翻身落马,转眼间马超的战马已经旋风一样冲破阻拦直取田楷。

田楷奔逃了没几步便被马超追上,马超的长矛犹如毒蛇一般自田楷左肋下刺入,从右肋下穿出,田楷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凄惨无比,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下,僵硬的手指拼命地抠着地面,身体抽搐了一阵不动了。

追赶过来的田楷亲卫见状亡魂直冒,纷纷策马狂逃,马超翻身下马手起刀落,斩下了田楷首级。

山坡上观战的曹操看得大为惊讶,马超神勇无比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当初马超与杨修刚刚前来投奔时,曹操并没有对这两个年轻人太当回事,看在故友的面子上让马超在夏侯惇手下做了一个军司马,杨修则是曹操账下吏,后来取了兖州以后犒赏众将,才提拔马超做了一个都尉。

徐州之战是马超第一次作为独立统兵的将领参战,结果表现得异常神勇,先是阵斩了下邳相笮融,现在又斩了青州刺史田楷,可谓是战功赫赫。

曹操不由得心念一动,举起马鞭指着马超问向了身旁的曹昂:“你以为马超此子如何?”

曹昂闻言答道:“孟起乃名门之后,悍勇无比杀伐果断,自他投奔阿翁以来,我与他多有走动,此子终非池中之物也!”

“哈哈哈,我儿所言极是,我看这马超也绝非寻常之人,”曹操笑着放下了马鞭,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曹昂,“我有心招之为婿,你以为如何?”

曹昂听了微微有些错愕,旋即又施了一礼:“此事甚妙,孟起神勇异常又颇有丰姿,阿姊必定甚为满意。”

曹操听了放声大笑,看战场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于是领着众人慢慢走下了山坡。

田楷在襄贲战役中阵亡,青州出现了权力真空,而公孙瓒与青州之间的联系已被切断,在青州诸郡的推举之下,刘备自领青州,改青州刺史为青州牧,自表为征东将军,公孙瓒对比颇为不喜,然而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默认了刘备在青州的地位。

襄贲战役结束后,随着冬季的到来,已经打了三个季度的诸侯们渐渐地消停下来,开始舔舐伤口,为下一次战争做着准备。

曹操在打襄贲战役的同时,袁术派遣大将纪灵、桥蕤率军攻击陈留,陈留太守张邈率部退到了昌邑。

当前的局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路诸侯们互有胜败。

曹操暂时驻军郯城;袁绍则进驻了平原,威胁着驻扎在龙凑的公孙瓒;而公孙瓒则不停地从幽州调兵前来,试图与袁绍再干一场;董军在河内失败以后固守洛阳据点,已经有了攻击中原的前进基地;刘备则在青州站稳了脚跟,开始了休养生息;袁术虽然在河内失败,但却夺取了陈留,在兖州方向砸进了一根钉子;刘表总算彻底解决了长沙苏代,开始将视线投向了南阳。

人类社会有个特点就是,一旦外部压力减弱乃至消失,内部就开始折腾起来,这时候的诸侯们也不例外。

其中内部矛盾最大的当属曹操,短时间内一下子占据了兖州、徐州,但两州治内都有很多郡根本不认可曹操的合法性,而曹操在徐州一带的屠杀让士人损失惨重,更是引起了兖、徐两州士人的愤怒。

公孙瓒的内部同样的不容乐观,他在幽州的劫掠引起了幽州牧刘虞的愤怒,屡次以上官的名义招公孙瓒前往蓟县,公孙瓒都是心怀畏惧借故不往。

华夏军的主要问题是士人的不满,由于屯田和铁厂、盐矿被强行收购垄断,士家豪强对此颇为痛恨,也有几次私下的小动作,都因为及时发现而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能够将这些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调整功曹署功不可没,陶升已经成功地把自己的网络编织起来,治内潜在的反对者对陶升闻之色变深恶痛绝。

而华夏军所以能够在治内成功压制住士家的反弹,与治内人口增加有直接的关系,新增流民多达50万,已经远远超过了原住人口,治内的人口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士家豪强的比例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商人及各种小作坊主成了新兴富裕阶层的主要构成部分。

也有一些传统士家成功转型,对华夏军的态度较为友好,其中更有一些受益颇多的人更是成为华夏军的铁杆拥护者,甄家就是这一团体的代表。

正因为如此,谢飞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甄家的安全,他倒不担心公孙瓒会彻底切断华夏军与幽冀之间的商业往来,一来公孙瓒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二来公孙瓒自己也需要晋阳的商品。

回到长子后,谢飞与独孤雁回到府中,蔡琬、甄宓两人迎了上来,甄宓看见谢飞回来,两眼忽然红了,盈盈地施了一礼:

“多谢夫君为甄宓报仇……”

说着说着已经是两眼泪汪汪了,独孤雁上前伸手扶住:“事已至此,妹妹也不要过于悲伤了,此去邺城一战,公孙瓒独子公孙续已授首,也算是已经受到报应了。”

甄宓点头称是,又谢过了独孤雁,礼数周全无比,远非其他夫人可比。

“毋极还有至亲,夫君能否将她们接出毋极,公孙瓒一旦派人前去,恐又被其人所害。”甄宓幽幽地说道。

“小宓放心,”谢飞轻声安慰,抬手轻拍了一下甄宓的肩膀,“我已派人前往毋极去了,现在应该是已经到了毋极,等我们回到晋阳,他们也就该回来了。”

甄宓听了脸色好了很多,看的谢飞有些黯然,看来母亲被杀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心中又有些担心起张辽等人起来,不知道他们此去是否顺利。

在长子休整了两天以后,谢飞率领骑兵部队返回晋阳,上党的防务交给了眭固。

张辽率领的骑兵轻装前进,路上要通过公孙瓒的控制区域,骑兵们绕开公孙瓒的散兵游勇,走了十几天后终于来到了毋极。

距离毋极县城不过20余里路程了,接近中午时分,骑兵们隐藏在山坡上树林中休息,士兵们纷纷取出干粮嚼了起来,战马的面前也放了一些精料,随身携带的补给已经消耗殆尽。

张辽正在与太史慈边吃边聊,山坡下几名骑兵疾驰而来,直接冲上了山坡。

“队长,”领头的庞德翻身下马,紧跑几步来到张辽面前,“后方来了一对骑兵,也是向着毋极方向走去,看旗号是公孙瓒所部。”

“哦?来了多少人?”张辽脸色一紧,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距离我部还有多远?”

庞德抬手指着远处的约四里多之地的山丘说道:“距离我军约七八里,就在那个山丘之后,再有半个多时辰应该就可以来到山下了,来人共约1000余人左右,应当不知道我们在这,士兵们都是牵马行进。”

“你先去歇息一会儿。”张辽点了点头,等庞德离去了,他看向了太史慈,“子义随我看看去。”

太史慈点头同意,张辽挥手叫过身旁的传令兵:“传令下去,所有骑兵立刻备马,做好战斗准备!”

两人快速奔向山顶,向着远处的山丘望去,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山丘上出现了几个黑点,时间不大便成了一条黑线,这条黑线漫漫地向着山下蠕动着。

“公孙瓒的这些骑兵必是前往毋极对付甄家,我想不如就在此伏击一下,子义以为如何?”

太史慈眯着眼睛观望着远处的敌军,闻言轻松地一笑:“这些人毫无防备之心,待他们来到山下我军立刻杀出,定能击败这些敌军!”

张辽哈哈大笑,和太史慈走下了山顶,很快便制定了攻击方案。

严格训练出来的组织能力发挥了巨大作用,命令下达不大一会儿,骑兵们已经完成了作战准备,留下了10余人看守备用的战马,学员队的两个分队按照建制先后突击。

太史慈将率领第一分队分队的百余名骑兵首先进攻,张辽则率领第二分队分队随后突击,由于是攻击行进间的队伍,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进行,效率不高的骑射弃之不用。

骑射的距离很近,所谓“五步射面”,只有极少数极其优秀的射手可以远距离攻击,比如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北海解围的太史慈、辕门射戟的吕布等人。

骑射主要目的是打乱敌军阵型,像对付眼前这些松散的敌军行军队伍远不如长兵器直接突击威力大。

骑兵们准备妥当,迅速地来到坡下树林的边缘,此时敌军先头不过只有两里多地了,太史慈翻身上马冲出树林,骑兵们迅速列成了一个横队。

“快步走!”太史慈高声大喝。

骑兵们催动了战马,横队快步向着敌军走去,当走出了近50步之后,张辽率领的分队也列成了横队催动了战马。

第159章后继有人

迎面而来的横队立刻引起了范方的注意,他扭过头去扯着嗓门大叫:

“上马!上马迎战!!”

一千余人的队伍拖拖拉拉地长达2里多地,前面的骑兵们纷纷上马,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有说有笑的地走着。

范方兀自在放声大叫着,身旁的几个卫兵向后策马疾驰,在颠簸的马背上挥手大声呼喊着:

“上马!上马迎战!”

整个队伍顿时慌乱起来,骑兵们纷纷上马,队伍已经乱成了一团。

第一排横队此时不过距离敌军200步了,战马已经进入了冲刺距离,骑兵们用装有马刺的军靴猛踢马腹,战马迅速提到最高速,向着敌军狂冲过去。

马刺这种小玩意儿的装备,让这些老骑兵驾驭战马的能力提高了很多,这种带有弯曲马刺头的小玩意儿让骑兵们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随意控制战马。

太史慈策马疾驰,当冲到距离敌军80步距离时,在高速疾驰的战马上弯弓搭箭,向着正在大呼小叫的敌将一箭射去!

公孙瓒军的骑兵们正在慌乱地整队,前面的骑兵们惊恐地看见,一支劲箭夹着风声呼啸而至,直接钉在了范方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上,范方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两手紧紧地抓住了箭杆,晃了两晃一头栽了下来。

跟随范方前来的骑兵都是白马义从的弓骑兵,对骑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顿时就被太史慈这惊天神技惊住了,一愣神儿的功夫,又有几箭射到,箭无虚发每箭必中。

骑兵们被惊得毛骨悚然,主将的阵亡也让他们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胡乱放了几箭以后撒腿就跑。

高速疾驰的骑兵已经杀到,启动慢的白马义从纷纷落马,而后方的则很快将战马加速到最高,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向前追击了一阵以后,张辽下令停止了追击,骑兵们开始收集战利品,此战歼灭了70余名白马义从,缴获战马20余匹,俘虏敌军10余人。

骑兵对骑兵之间的战斗,很难打成歼灭战,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击溃战,双方都是高机动性兵种,不利情况下的撤退速度非常快。

至于步军在平原对骑兵的胜利,基本都是防守反击挫败了骑兵的进攻,想歼灭骑兵全军更是难上加难,这种情况在宋代表现的非常明显,几次对北方骑兵的胜利都无法对敌造成重大损失,而北方骑兵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击退了白马义从之后,张辽率部来到了毋极,轻车熟路的张辽说明了来意之后,在家主事的甄脱倒也没有出言反对,留下些家将私兵守着府邸,召集至亲跟随张辽前去晋阳。

一行人离开毋极时,驻守毋极的刘虞部署鲜于银曾派人前来询问,甄脱只说去晋阳访亲,鲜于银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无他,鲜于银所部的很多骑兵装备通过甄家购买,鲜于银也犯不着去干涉甄家的私事。

井陉已经完完全全地控制在华夏军手中,公孙瓒在幽州一带大肆的劫掠令幽州牧刘虞愤怒异常,两人的矛盾日益激化,在这种情况下刘虞便默认了华夏军对井陉的控制,不想为了一个井陉在西方多树一个敌人。

华夏军驻守在井陉关兵力是步军第五军的一个营600余人,正在修建的井陉关还没有成型,等到彻底完工之后将成为防守晋阳的第一个要塞。

看着正在险要地势上修筑着的井陉关城楼,张辽心情大好,这地方可是他率部夺取的,又曾驻防了一阵子,如今故地重游,虽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驻守井陉关的营长刘石原是黑山军将领,与张辽在夺取井陉的行动中相识,后来又与张辽一同驻守井陉关,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见张辽来到了井陉关,刘石非常高兴地招待了众人。

看到张燕时,刘石“啪”的一个立正:“张长官好!”

作为张燕曾经的手下,刘石对张燕倒也颇为敬重。

学员队作为一个特殊的编制存在,由于都是学员,上下级之间不以军衔的高低评判,在整个学员队里,张燕是军衔最高的一个,担任2分队队长。

在井陉关稍作休整以后,队伍开赴晋阳,路过娘子关时只见上万的役夫在加紧施工,险要无比的关隘露出了雏形。

学员队回到晋阳时谢飞还没有返回晋阳,安顿好甄脱等人之后,张辽与太史慈直奔军团部向沮授汇报,现在的军团部已经搬离了郡守府,是原晋阳大户王凌的宅院。

“甄家的人都来到了晋阳?”沮授听了又惊又喜,“站在人在哪里?”

“已经安置在了驿馆,请长官放心。”

沮授心中有些激荡,伸手让两人坐下:

“学员队的任务已经结束,即刻归建骑兵学校,让众人先歇息两天,两天后开始上课,军团长已经送来了书信,就这几日便可到达晋阳。”

又谈了一阵子军务,两人起身离开了军团部。

两天后,谢飞率部回到了晋阳,部队回到驻地以后,谢飞与独孤雁、蔡琬、甄宓急急忙忙地返回府邸,虽然心里早就知道该到时候了,听到喜讯时心里还是高兴万分。

当小郡主和蔡琰将婴儿递到谢飞的怀里时,谢飞依然感觉跟做梦一样,两世为人却头一次做爹的他看着怀里两个沉睡的小肉团,心里颇有些激动。

“夫君,孩儿的名字就等你给起了,”看着谢飞激动的样子,蔡琰不由得笑了起来,“两个孩子都是刚刚满月,夫君在外征战,孩子的满月都没有回来,现在先给孩儿们起个名字可好?”

“琰妹子的早了几天为长,夫君先与琰妹子取吧。”小郡主也笑着凑到了身前,不时地伸手摸一摸谢飞怀中的婴儿。

“哈哈哈,两位夫人辛苦,一下给我生了两个儿子。”

谢飞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望着怀里沉睡的孩子,一种不同于从前的责任油然而生,这一刻他的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乱世成功的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给夫人们和孩子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不同阶段的人,思考问题处理问题的方式有所不同,此时的谢飞所想的,就是如何给家人们一个安定的未来。

而这个未来,只能自己去争取,而争取的本钱,就是自己手里这支武装力量————华夏军!

“老大叫谢华,老二叫谢夏!”谢飞脱口而出。

谢飞这种说法对朝夕相处的夫人们来说早就习惯得不能在习惯了,听完谢飞起的名字,蔡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老三就是谢军了?”

夫人们笑成了一片,小郡主轻轻地接过孩子摇了一摇:“谢夏,以后你就叫谢夏了。”喊了几声抬起头看着独孤雁等人,“不知道哪位妹子的孩儿叫做谢军,妹子们可要加紧!”

赵真、独孤雁、蔡琬听了都是脸上一黯,看的谢飞心头发紧。

这个时代长幼嫡庶的权利界限分明,作为现代人的谢飞很难去理解他们之间的地位为何差距如此巨大,也许是物资不够丰富吧?也许是经过帝制君权改造后的儒家思想所影响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本质因素是跑不掉的——为维护封建帝制这种统治结构而产生、存在。

由于谢飞早已明确了夫人们之间没有上下之分,所有夫人都是正妻,排序仅仅是因为进门的顺序,所以理论上每位夫人的孩子没有嫡庶之分,但长幼平等也是谢飞内心所希望的。

这个问题以前并不迫切,随着孩子的出生一下子敏感起来。

谢飞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要是普通人家的财产分割简单多了,关键是夫人们的心中早就都已认定,就凭自家夫君对刘姓皇帝的那种蔑视,一旦天下大乱肯定有另立炉灶的野心,现在恰恰已经开始了天下大乱。

而谢飞自己,如果能够干掉刘家皇帝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也是他所希望的,实际上他也正在往这个方向前进,只是以现在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和社会结构,能不能顺利实行他心里一点底没有,但是如果说是当个封建皇帝,难度相对来说就小得多了,至少比他心中所想的那种未来,实现难度要低的多。

华夏军,谢飞并不想把它变成自己的私人武装,终有一天会让它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现在他越来越感谢穿越成不到20岁的这个结果了,这让他多了许多时间来实现自己的想法。

蔡琰上前轻柔地接过还在沉睡的婴儿,眼神里充满了母性的关辉,谢飞看了看夫人们,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夫人们都是我谢飞正妻,虽然世人对此多有不解,这却是我谢飞的规矩!夫人们都是我谢飞至爱之人,谢飞对天发誓,绝不负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夫人们听了心中感动,谢飞接着话锋一转:

“夫人们没有妻妾之分,孩子们自然也无嫡庶之分,我谢飞的孩子地位一律平等,至于他们自己的未来如何只能是靠自己的努力,还请夫人们记住这一点!”

谢飞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异常,夫人们的心中顿时一阵凛然。

第160章工匠的重要性

军团部的议事厅里,沮授、赵飞、马均三人应召前来,向谢飞汇报政务,由于已经多日不在晋阳,三人汇报的很是仔细。

今年屯田的效果非常好,沮授满意掩盖脸上的兴奋:

“今年可谓仓廪充实,粟、麦、饭麦、菽、麻等收成都相当好,各地屯田共收各类粮秣6千余万石,我军提5成可得3千余万石,民间的收入尚未统计完毕,税赋正在收缴之中,目前来看应会收上2千余万石。”

沮授说道这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又变得眉飞色舞:“太行、吕梁两山之间已经被我军控制大部,徐晃所部在狼孟,浑沮所部已达安邑,又多了许多可以开荒的地方。”

谢飞听了心中高兴,家有余粮心中不慌吗,就听沮授还在介绍:“各类鸡鸭羊豕豢养着也是甚多,我军治下可谓是丰收的一年。”

“军团长,”看着谢飞开心的样子,后勤大总管赵飞也凑上前来,“若非今年粮食丰收,甄先生的啤酒厂都没法酿酒了,昨日甄先生还去找我,让我再拨些饭麦给他,张口就是一万石!”

谢飞听了哑然失笑:“你拨了没有?”

“还没有,甄先生所求数目巨大,今天正好问问军团长如何打算。”

“若是粮食充裕的话,尽量拨与他,根据陶升的汇报,啤酒已经开始出现在各地权贵富豪酒宴之中,要我看用不了多久,只怕是供不应求了。”

赵飞听了点了点头,谢飞却又特意交待过来:“长盛,军械厂,铁厂也是重要所在,你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这些地方的补给,不能有任何克扣。”

不等赵飞回答,马均接口说道:“军团长放心,赵长官对我可是一向关爱有加,断不会有克扣之事。”

“德衡,怎么说起这个口齿清晰了?”沮授打趣地问道。

“这……这……”马均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又结巴了起来。

“德衡勿怪,勿怪,”沮授见状赶紧换了话题,“军团长,德衡可是为今年的丰收立了首功,他制作的水车,大大方便了农田灌溉,可是解决了一大难题呢。”

“正是,正是,”赵飞也跟着夸赞道,“德衡所做的织绫机,比从前的好了数倍,现在织布的速度大大加快。”

马均被两人一夸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德衡,铁厂和军械厂情况如何?”

一听谢飞问起这个,马均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说话又流利起来:

“军团长,军械厂这边织绫机改进了以后,织布的速度大大提高,服被可保无忧,皮甲、铠甲的制作缓慢一些,投石机已经按照大、中、小三种规格制作,由于小型的材料人力等耗费少得多,制作速度很快,已经储备了两千余台。”

“德衡,2千余台按照我军目前的规模已经够了,可以适当的放慢,士兵们随身用品一定要重视起来,比如手套头巾马靴之类,这些东西可以有效减少士兵不必要的损失。”

马均点了点头:“铁厂的问题很多,焦炭产量一直上不去,动辄一窑出来全部报废,还不能保证每次都烧制出可用的焦炭。”

说到这马均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谢飞,谢飞见状笑了起来:“德衡,我把这些新事物所需要的技能称之为‘技术’,你不要担心,只管去尝试即可,技术的进步不可能是一步成功的,多做尝试,总会找出烧制焦炭合适的办法,铁器的情况如何?”

“自从用了焦炭以后,所炼之铁远超从前,又用了油脂、马尿等淬火,所制长刀刃长已经超过4尺,锋利无比又极为坚固,只是苦于缺少合格的工匠,产量总是上不去。”

谢飞听了沉思了一会儿看向了马均:“若是挑选优秀的工匠,找一场所专门传授铸刀之法,德衡以为如何?”

“这个……”马均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了难色,“很多工匠将此术当做谋生之术,轻易不肯示人,我也曾让人去教授,结果……”

“军团长,不止是铁厂这样,各行各业的工匠都有这等想法,军械厂、被服厂、铁厂、盐场、矿厂等都是如此,我也曾强令传授,都不见效果,问起来只说学习之人懒惰缺智,想治罪都无从下手。”赵飞也颇为苦恼地说道。

谢飞沉吟不语,沮授忽然提议:“若是挑选各行各业优秀的工匠出来,设立鸿都门学如何?”

所谓鸿都门学,便是汉代学习各种技能的学校,有些类似后世的技校,在世人眼里,地位要低于太学。

沮授的建议让谢飞心中大动,科技也是生产力,缺少合格的技术人员可是会严重限制经济的发展。

“就依公与所言,就成立一所学校专门传授各种技能,重金挑选各行业优秀工匠教授,他们不是担心无法传授了无法谋生么?我们就直接给他一个生计。”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方案很快就确定了下来,负责会议记录的赵飞很快将方案整理完毕。

谢飞看完了方案说道:“此事须即刻开始办理,学校也设立在晋阳,就叫……”谢飞沉吟了一下,“既然都是工匠来传授,就叫做——晋阳工业大学!要让世人都知道,晋阳工业大学与晋阳大学是平等的,没有上下之分,对我华夏军来说,教授技能的工匠,并不比各级官吏低下,俸禄可以与晋阳大学的教授们平等。”

三人听了心中暗喜,这样一来不愁没有优秀工匠前来。

“还有,不仅要传授这些手工技能,农业方面也要传授,比如积肥,水利,种植等无所不包,只要有利于农的一律纳入,只是传授人员要精心挑选。”

“如此一来,蔡中郎那里可能会有些怨气呢。”沮授微笑着说道。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这时代的观念,要让那些名士们知道这些手工业的工匠居然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会该怎么去想,谢飞大笑之余颇有些头大,心中不停地盘算怎么面对老丈人的不满。

若不是加入华夏军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沮授、郭嘉怕是都不会接受。

“我在上党听陶升说起,高远想把焦炭卖出去?”谢飞想起这件事,看向了马均。

“甄先生找了我几次了,此事我是无法应允,现在出产的焦炭还不够铁厂自用,并无剩余可以出售,不过最终还是由军团长做主。”

马均回答的颇为圆滑,谢飞闻言笑了一笑:

“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事?诸位都是各部门主政之人,按照自己的情况办理就是了,只是不要徇私就好。”

“请军团长放心,马均的每一笔项目,都按月上报了都察署,不敢有任何隐瞒。”这事可是马虎不得,马均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军团长,现在马镫、马掌、马鞍甚至于马刺,铁厂都在大量卖出,关东诸侯都有购买,这些物品都是骑兵专用之物,卖出去会不会反噬我华夏军?”赵飞担心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无妨,只要德衡能够做出来,卖出去越多越好,过上一阵子,怕是想卖也不那么容易了。”

马均听了得意地笑了起来:“产量请军团长放心,这些东西在满足我军以后需要之后还有大量盈余,现在可是紧俏货,一副马掌可卖200钱,可是为我军赚了不少钱财呢,玻璃珠子的销售奇好无比,只是产量还上不去。”

随着铁产量的增加以及质量的提高,盂县出产的马镫、马蹄铁已经成了诸侯们争相抢购的紧俏货,就是公孙瓒也要通过商业通道来获取这些物资。

大量的出口此类产品曾引起了一些人的反对,但谢飞毫不在意,甄尧更是不以为然,这种东西所欠缺只是一个思路,而不是其他人无法仿制,按照这时代的生产力水平,制造起来易如反掌。

现在不依靠成本优势卖出去,等大家的铁产量都上来了,想卖也卖不出去了。

这时候就需要到处逐利的商人了,这可以说这是最具冒险性的一个阶层,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们,历史上魏蜀吴打的热火朝天,也挡不住蜀锦到处大卖,就是国家结构极为完善现代,交战国之间黑市贸易也根本无法断绝。

甄家为首的商人群体,正是华夏军对其他地区经济劫掠的工具,这也是谢飞为何为了甄家要暴揍公孙瓒的根本内在原因。

地区之间的贸易,强烈要求通道通畅的,一定是在贸易上占据优势的一方。

华夏军对比诸侯们,差距最大的并非装备,是跨越时代的组织结构,是先进的近代战术条令,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众人又谈了一会儿,室内久了有些气闷,于是起身来到堂外,这个院子原是晋阳富户王凌的宅院,军团部刚刚迁来不久,谢飞不过只来过两次,沮授建议大家到处转转看看一下院子。

宅院占地很大,围墙建的犹如一个缩小的城墙,墙边建了很多的箭楼,一般的小毛贼根本无法攻入。

后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亭台楼阁假山画廊临池而建,深秋的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冰,薄冰上无精打采的立着一些枯黄的荷叶。

深的花园中,各种植物花卉早已凋零,宅院在王凌被杀之后又荒废了大半年,花园中到处都是发黄的枯草,透着一丝凄凉。

众人边走边谈,转过一个假山之后,谢飞忽然发现,墙角边有一小片光秃秃的植物,致密凌乱的枯枝上挂着许多东西。

第161章效费比

这片干枯的植物引起了谢飞的注意,来到墙边停了下来,只见上面挂着些脱落的棉花。

“王凌的院子闲职已久,守护院子的几个老卒闲着无事种了些花草,这种就是棉花。”见谢飞对这些植物颇为关注的样子,赵飞解释道,“据说这种花草边疆种植的很多,山西虽然不多,不过富户们倒是多有种植。”

谢飞在初到贵地时便见过棉衣了,还以为已经开始种植,听赵飞如此一说略带惊讶地问道:

“花草?你说它是花草?”

“正是,其棉倒是能够制作棉衣,只是过于昂贵,我见过的是不多,富户们的棉衣大都是来自南方的木棉。”

“晋阳富户多有种植吗?”

“只要喜欢花草树木的,大都会植上几株,”赵飞有些奇怪,印象中自己妹夫好像没有这个爱好,“莫非军团长也喜爱棉花?那我命人寻些种子过来。”

“长盛,棉花当做花草来种,简直是暴殄天物!你即刻组织人手,将治内所有的棉花种子全部收集起来,明年春耕集中种植,种植的越多越好。”

见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谢飞随手揪下几朵棉花示意:“此物用来制作棉衣,防寒是再好不过了。”

由于众人现在都已经相信了谢飞是四处游历出身,听了倒也毫不起疑。

赵飞点头称是,只听谢飞又说道:“既然种植棉花的人很多,此中必有了解棉花习性的人,你也一并找来!等以后种子多了,哪怕是强制,也要多多种植棉花!”

中午的时候沮授、赵飞两人散去了,此次甄脱前来晋阳,甄尧等人一商量索性让沮授、甄脱成了亲,谢飞想留他一同吃饭,新婚燕尔的沮授飞也似地逃了。

“德衡,你在晋阳没有家室,便随我一同回府用饭如何?”

饭后谢飞拉住马均来到蔡琰的书房,闲聊一些军械厂的事情,孩子睡熟了以后,一向对奇淫技巧颇感兴趣的蔡琰也来到了书房。

“德衡,方才你说现在的长刀已经可以做到四尺多?”

“是的,长度超过原有长刀近一尺,硬度反比原来还好,又用了军团长所说的冷煅之法,现在的长刀质量远超从前。”

“四尺?”谢飞对尺这个概念一直有些迟钝,满脑子都是米的概念,每次遇到换算都要停顿一下。

蔡琰见状笑了一笑出去了,她和谢飞经常交流一些度量衡方面的问题,对自家夫君的弱点心知肚明。

不多一会儿蔡琰回到了书房,手里拿着几根直直的小木棍,取过一根用手大概量了一下,在上面用笔做了个记号递给谢飞:

“夫君,此长度便为四尺上下。”

谢飞伸出右手一量,大概90多厘米的样子,心中有些郁闷,要是有米这个单位多好。

想到这谢飞挑了一根笔直的小木棍,伸出右手量了四拃做了一个记号递给了马均:

“德衡,这个长度为一米,均分成十份为厘米,分成百份为毫米,以后你就按照这个给我说。”

马均顿时头大如斗,这意味着以后自己要弄明白二者之间的换算关系不说,还要做许多等长的棍子。

“这……军团……长……”马均又有些结巴起来,“如此一来测量不是很方便不说,就是这个棍子也不能保证一直不变形状啊?”

谢飞从前有个爱好就没事量量自己一拃的长度,他右手一拃的长度恰好是25厘米,虽说用手量出来一米和实际一定有出入,不过相差不会超过太多,再说各种度量衡基础长度的设定开始本身就充满偶然性和随意性。

设定多长为一米不难,难的是基础长度设定好以后,那些以此为依据制造的测量工具如何使自己的刻度更加精确的接近这个基础长度。

在这个一尺有多长都经常变化的时代,谢飞用手定义出的这个米和后世那个标准米之间的误差,并不会带来什么多大的影响。

见马均如此一说,谢飞心中暗笑,你不想弄我就偏偏让你弄。

“德衡勿忧,”谢飞一脸的坏笑,“回头你命人给我铸一根铁棍过来,我正好截成一米给你。”

“军团长,”马均还在不死心地挣扎,“铁棍会生锈……”

“那就用金,德衡以为如何?”

“金倒是可以,回头我命人铸一根金棒给军团长送来。”马均垂头丧气地回答。

“德衡先生不必烦恼,方才夫君说分十份为厘米,分百份为毫米,我便将这些都刻在金棒之上,你再用来就方便了许多。”

“多谢琰夫人!”马均苦着对着蔡琰脸施了一礼。

谢飞拿起一根木棍比划了一下:“德衡,现在可以做出这么长的刀是吗?”

马均点了点头,谢飞接着问道:“现在做的都是直刀,若是弯刀能否做出?”

“弯刀?”马均的表情变得有些疑惑,“军团长所说的弯刀是什么样子?”

谢飞伸手拿起一支鹅毛笔,蔡琰早就铺开了一张大纸,谢飞按照记忆中的造型在上面画了一柄弯刀,由于担心马均弄错了比例,画了一个比例相同的图案。

后世的各类弯刀,谢飞最为欣赏的就是恰西克,这种造型优美的弯刀配上彪悍的哥萨克野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因为如此他对恰西克的制形很是了解。

他画的这柄恰西克马刀总长约108厘米左右,刃长约92厘米左右,刀身宽约4厘米,厚度注明6毫米,长刀刀身通体等宽,开有一道深弧凹槽,刀尖呈刺状,刀背前端开刃以利于刺杀。

至于刀柄则画了两种图案,一种是标准的无护手,一种是带护手的。

“夫君莫非又是在大秦见识过这种弯刀?”蔡琰轻声笑了起来。

她对谢飞时不时地鼓捣出一些奇怪玩意儿早就习惯了,当谢飞画出弯刀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心中也并不相信谢飞是在其他地方见过,更相信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夫君所创。

真要是来自西域,大汉朝西去人多了,怎么就自家夫君见过?

见蔡琰如此一问,谢飞心中有鬼,支支吾吾地正想编个故事,却见马均面有难色:

“军团长,制刀非我所长,待我回到盂县之后,即刻就安排最好的铁匠试做一下,只是能不能做出这种弯刀则未能知也。”

想了想又问道:“此刀不需要手绳吗?我看这手柄并无可系手绳的圆孔。”

“德衡只管去试做,此刀称之为‘马刀’,乃是骑兵格斗的利器,制形没有任何问题,若是做不成也是钢铁质量和铁匠的手艺不行,有护手的手柄可系手绳,无护手的不必去系。”

马均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怀疑,不知道工匠能不能做出来。

看着马均的表情,谢飞心中暗笑,幸好自己不知道陌刀造型,而且宋以后淘汰了陌刀。虽说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不再适合作战应该是重要原因之一,所以并没有画那种极长的长刀,否则马均的脸色只怕是更加难看。

马均也是极为聪明之人,看到谢飞如此表情立刻明白了原因,不由自主地问道:

“军团长是不是还有什么新奇的兵器让我来做?”

蔡琰闻言也笑出声来:“夫君总是有些新鲜玩意儿出来,不如索性都画出来,看看马长官能否做来。”

谢飞心中暗叹,新奇地玩意儿多了,只怕是实在是难以做出而已,琢磨了一会儿灵光一现,传说当年看到诸葛连弩时马均进行了改进,比原设计生猛了许多,如此看来马均对弩应该有研究,不管真假先画个草图再说。

“有一种弩,具体怎么个原理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概的样子,待我画个草图出来,德衡看看能否做出。”

等草图画完,马均看了一愣:“这种床弩怎么如此奇怪,我是从未见过,怎么上面居然装有三张弓?”

“夫君,此弩如何称呼?”蔡琰看了也是有些好奇,这种造型的弩是头一次见到。

“此为三弓床弩,现在用的大型床弩都是单弓,我见过这种三弓床弩,威力相当的巨大,可以用来攻击城池,乃是攻城的利器。”

马均看着草图沉思不语,许久以后方才抬起来头来:“这种三弓床弩,想必和普通床弩差别不是很大,应当可以做出来,只是有一样……”

由于谢飞对马均历来另眼相看,对他极为宽容,又有知遇之恩,时不时地还能弄些从未见过的奇淫技巧出来,马均对谢飞是极为敬佩,对谢飞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不敢轻易反对。

“有何不可德衡尽管直说,你我现在是探讨技术问题,并非上下级之间的公事,不要有何顾虑,想说什么只管说出便是。”

谢飞看出了马均的顾虑,于是笑着鼓励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再者说来我对弩并不很精通,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制作的,只能给你画个草图,你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等也好找个办法出来。”

见谢飞如此一说,马均伸手指向了图纸:

“当今的大型车弩耗钱极多,一部车弩差不多可制三台大型投石机,这也是诸侯们少有装备的原因,这种三弓弩耗钱必定又超过车弩,只怕是没有那么多的银钱拿来耗费,在我看来还不如多做些中、小型投石机,攻城时要比这三弓弩好用的多。”

谢飞听了心中暗动,马均的话虽然说的比较朴素,但是已经道出了军事装备的一个本质问题——效费比。

第162章没钱难办事

谢飞听马均说完,想了一会儿看着马均,语气很是理解:“这其中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你先试着看看能否做出,然后在决定是否大批制作。”

马均点头同意,起身告辞:“军团长,我这就前往军械厂,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正好也闲来无事,就与你一同前往。”

蔡琰闻言也站起身来:“我与夫君同去如何?孩儿已经睡下,醒来自会由乳母照料。”

谢飞点了点头,几人走出门外,郝昭等人早已牵来战马,三人上马向着军械厂走去,郝昭率领着十余名骑兵跟在身后护卫。

自从甄宓来了以后,蔡琬与甄宓两人打得火热,不像从前那般去哪都跟在后面,反倒让谢飞觉得缺了点什么。

“琰儿,小妹今日哪里去了?怎么没有见到她。”

“今日清早便随阿翁前去晋阳大学了,小宓颇为好学,阿翁见两人交好,也是有意让小妹同去,想让她能多读些书籍。”

“小宓去了晋阳大学?”谢飞头一次听说此事,什么时候都开始喜欢学习了?

“夫君整日忙忙碌碌,我等便没有说与夫君,你那没有过门的小夫人聪颖得很,又颇为好学,以前都是在家跟随阿翁学习,现在阿翁颇为忙碌,便每日带她前往晋阳大学一同教授了。”

见谢飞没有说话,蔡琰心中明白:

“夫君大可放心,两人也不是单独前去,每次都带了很多侍卫前去,不会出什么事情。”

“如此一说,两人也是晋阳大学的学子了?”

蔡琰莞尔一笑:“按照夫君的要求,小宓才是学子一员,你那琬夫人只能是自己去掏伙食费了。”

“哈哈哈,”谢飞闻言笑出声来,“她可带有伙食费?”

谢飞在建学之初,便规定了所有学子费用皆有华夏军后勤总部支付,并严格规定了财务制度,任何人不得挪用学校的经费,他本人也不能随意克扣学校的经费。

至于女生的问题,他一直努力的想招收一些女生进来,结果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家长们极力反对不说,就是前来授课的名士们也都颇有微词。

好在蔡邕是一个不反对女子读书的开明人士,经过几次努力之后,才总算招收了几个寒门女孩进来,其中的原因似乎并非为了学习,主要还是能够免费吃饭,现在甄宓和蔡琬两人前去读书,令谢飞心情大好。

军团长的夫人前去读书,无论背后有多少人会指指点点,但一定能够给部分人起到榜样的作用,假以时日必定会有更多的女生前来读书。

谢飞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在华夏军治内,有些可以有,有些必须滚蛋!

这其中的阻力到底有多大,谢飞自己心知肚明,若想比较好的解决掉这些阻力,一是必须保证治内百姓安居乐业,经济繁荣;二是要大力吸收流民并保证稳定疏导,以此来改变治内的人口结构。

后世的历史实践证明,由于山西封闭的地缘环境,战乱时遭受的人口损失相对要少得多,而山西的土地承载能力潜力则很大,后世的十数次大槐树移民正是以此为基础才得以进行。

由于现在山西人口稀少,这对谢飞来说反而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人口众多的冀、兖、青、荆等州,士家的力量异常强大,而作为士家豪强特权基础的坞堡经济大行其道,根本无法打破。

决定生产关系的只能是生产力,当华夏军治内的经济远远超过它们时,坞堡经济自然而然地走向灭亡,士家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谢飞心里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当一种先进的模式产生以后,即使是有所反复,但想回头是绝对不可能了。

重商、建设大型手工制作工厂只是第一步,屯田安置流民更是当前的权宜之计,最终只有破除士族的土地垄断,彻底摧毁士族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才是未来要前进的方向。

东汉建立以后,不停地强化世家豪强的特权地位,汉末不过是豪强世家疯狂的土地垄断和流失土地的底层之间的矛盾总爆发。

任何试图挽救这种矛盾的努力全都注定不可能成功,晋的短命,一是人口损失过大,二是豪强士族不但没有清算,反而进行了强化,不动荡才怪。

当士族清算干净了,社会也终于开始趋于稳定,只是时间真特么漫长。

谢飞的身体随着马匹的走动上下起伏,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沉思,耳旁传来蔡琰般的声音,将谢飞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夫君,军械厂已经到了。”

谢飞抬头一看,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军械厂门口,只见一些工匠赶着几辆大车走进大门,车上装的一看就是投石机组件。

谢飞等人翻身下马,早有卫兵上前接过马去,几人向着厂内走去,拉着投石机的大车辚辚而过,一名少尉看见谢飞、马均,赶紧跑了过来。

少尉敬礼问候后,将一本册子递到马均手里,马均随手翻看了一下,让少尉离去了。

马均的办公地点是军械厂内部的一个小院子,进入室内之后,马均将小册子递给谢飞说道:

“军团长,这是我命人试验的结果,上面有不同状况下的,泥弹的射击距离,请军团长过目。”

“哦?”谢飞听了大感兴趣,接过册子翻看起来,蔡琰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她现在对这些东西已经颇为痴迷。

册子每页都画着一张表格,表格中注明了各种配重不同位置情况下的射程,每种情况下都试验了很多次,册子上记录的密密麻麻。

射表?谢飞看了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马均鼓捣出这个一个东西出来,虽然比较原始,但的的确确可以称之为射表了。

“军团长,轻型投石机按照军团长所说,配的都是10斤的泥弹,一律加工成球形,射程自当有规律可寻,”见谢飞看的出神,马均解释道,“大型和中型石弹的重量不固定,无法测量出射程,只能等到使用时临时多射它几次了。”

“德衡,这个表做的非常不错,在步军中将成立专门的投石机部队,有了这个东西,士兵使用起来将非常的方便,战时就不需要去多次射击寻找落点了。”

“夫君,这投石机的射程应当可以算出,毕竟算法跟权重一样,大型的虽然用的石弹不能知道重量,大概是多少应是以知道的,如果在射表中按照一种重量来测定,到实际使用时便可以此试着发射,总比胡乱地试射要快捷得多。”

谢飞听了笑道:“天下第一才女果然是名不虚传,想必这如何算来琰儿也是知道吧?”

“夫君说笑了,蔡琰哪里是什么第一才女,不过若是由我来算,应该是没有问题。”当着马均的面,蔡琰也不似两人在一起时那样放的开,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琰夫人一定可以算得,”马均想了想说道,“上次在榆社攻城,所用石块约400斤,便按照200斤、400、600斤三种石块来计算如何?”

谢飞、蔡琰点头同意,马均随即喊人过来安排了下去。

斤不像尺那样难记,由于汉斤正好是现代的一半,谢飞倒是记得很是清楚。

又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谢飞说道:

“德衡,泥弹每颗重10斤,所制泥弹重量不能相差太多,用时才能按照此表进行,要不就失了准头了。”

“这个我早已想到,军团长曾说既要保证泥弹足够坚硬,不至于发射时就破碎,还要保证落地即碎,不至于被敌军投回,所以我反复试验过多次,现在黏土与沙石如何配比,已经固定了下来。”

马均说着起身走到墙边满是方格的木柜旁,寻找了一阵摸出一个铁环递给了谢飞:

“泥弹套过此环时,晒干以后正好十斤上下,虽说不能每颗一样,倒也相差不了许多,也就一两斤的样子。”

10%-20%的误差对这种粗糙无比的加工方式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再加上投石机本身的制造偏差,命中率若是能到20%,都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也许宋代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做到的20%命中率,谢飞早就决定在步军中成立一个专门的投石机部队用于攻城,这个射表更是来得正是时候。

“铠甲试做的如何了?”

作为冷兵器格斗爱好者,谢飞对各国的铠甲发展也算有些研究,只是成本因素是一个极大的障碍,无论是唐甲是宋甲,就是能够做出来,也不是这个时候的经济所能承受的,更别说骑士老爷们量身定做的板甲了。

思前想后,谢飞决定给高级军官们按照宋甲制作一副铠甲,没啥别的原因,第一是他觉得宋甲好看,第二是宋代达到了古代重甲的巅峰。

若是以后对抗激烈了,自己手上再有了几个钱,也许铁浮屠都可以上阵,那可是正八经的具装骑兵,不过估计挺悬的,宋可是最富裕的皇朝,想短时间达到宋的水平,跟白日梦没啥两样。

唉,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没钱都是难办事。

第163章几种必需品

正在试制的铠甲即使顺利完成,高昂地成本也决定了这种铠甲不可能大量装备。

至于轻骑兵,谢飞打算先配备少量的锁子甲用来装备军官,由于现在的条件不足,也可以适当的减轻一下重量以降低成本。

“军团长,铠甲正在试着制作,此等样式工匠们都没有见过,甲片又是要求冷煅,极为费时费力,又颇费钱财,制作出来恐怕还要有些时日。”

“不必着急,你先做来就是,以后想办法慢慢地降低一下成本,重要的是要先学会做,也许以后能够大量地制作。”

谢飞颇为体贴地说道。

马均点了点头:“军团长放心,我自会尽力完成,只是钱的问题就要军团长去想办法了。”

说完,三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有人说到:“子云可在否?”话音未落,一人大步走进门来,一看却是甄尧。

“子云果然在这里,我寻了几个地方,才算找到你。”甄尧满面春风地说道。

“高远这么急着找我何事?”谢飞有些惊讶地问道,“难不成又有大生意可做?”

甄尧面有得意之色:“子云回到晋阳有些日子了,外面是事情发生了很多变化,子云怕是不知道吧?”

谢飞笑了笑没有说话,等着甄尧自己说下去。

外部诸侯的举动陶升已经汇报了一些,大概情况也算了解,不过无孔不入的商人能够得到的消息,怕是比调整署知道的还要具体。

重利者以利诱之,这一亘古不变的手段,历朝历代的商人们都玩得炉火纯青。

“子云,冬季已至,外面现在平静了许多,近期除了一些小战没有什么大事情,诸侯们都在厉兵秣马以利再战,到处购买各种军械武备,就是公孙瓒那鼠辈,也在通过其他商路要卖些东西,现在我们的铁厂产量相比从前提高了许多,正好卖与他们,大大的赚上一笔。”

甄尧说得已经是两眼发光了,谢飞也是精神大振,两人那种财迷的模样,看得蔡琰、马均暗暗发笑。

“高远细细说来,只要我晋阳能够提供的,管他什么东西,都可以拿去卖了!”谢飞毫不犹豫地说道。

“袁绍属下有个叫做许攸的人,子云想必是见过吧?”见谢飞点了头,甄尧更是喜上眉梢,“这许攸颇为爱财,也经营了一些生意,袁绍现在屯兵于邺城、平原等地,正趁着冬季开始大量的招兵,所需军械武备巨大,这许攸着人寻到我,说袁绍由他负责购买。”

这下轮到谢飞有些惊讶了,晋阳的生意都是沮授、赵飞、甄尧等人来做,具体怎么操作他并不过问也没有多大兴趣,今日听甄尧这么一说,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然后呢?”谢飞微笑着问道。

“然后?”甄尧听了微微一愣,“然后当然是卖给他了,我已经让来人去过铁厂和军械厂了,来人似乎都什么都想买。”

“哈哈哈,那是自然,这些东西他们怕是见都没有见过,也只有我晋阳可以卖与他们了。”

“这……”马均犹豫地说道,“来人我也见过了,我只是有些担心,要是把这些都卖给诸侯们,日后一旦与我华夏军开战,岂非对我军不利?”

“德衡,”甄尧望着马均说道,“你怎么和公与一个口气?这些东西假以时日诸侯们都可以做出,到那时卖都卖不出去。”

不等马均开口,甄尧接着说道:“就说马具和马掌吧,这些个东西都是一看就会,只要见过我华夏军一面,即刻便会做出来,虽然没有我军做的好,毕竟可做不是?”

看见谢飞颇为赞同的表情,甄尧颇受鼓舞,整个人已经眉飞色舞了:

“现在很多诸侯已经开始制作了,可还是要买我们的马具,就是因为我们铁厂生产的马具、马铁坚固耐用,若是当初不卖的话,现在恐怕都无处可卖了,你不知道现今价钱已经低了许多哩。”

马均本来就是不善言辞,一般人都辩不过,更何况是伶牙俐齿的甄尧了,被甄尧一顿话下来怼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甄先生,”蔡琰忽然问道,“现今战乱四起,货物怎能通畅地送达冀州呢?”

“琰夫人多虑了,一来是商队规模很大,动辄千人护送,二来是诸侯们都需要商人们互通有无,他们也要卖出些东西换钱不是?路上当然会有些麻烦,比如以前的井陉,但总有办法送过去,就是会增加许多费用。”

谢飞心中大动,微笑着说道:“高远,无论是什么东西,无论是何人,只要买只管去卖,但一定要卖个好价钱,吃亏的事情绝不能去做。”

甄尧顿时喜形于色,开心无比地笑道:“子云放心,此正是奇货可居之时,怎会便宜了他们?”想了想神色又黯了下来,“若是公孙瓒那鼠辈来买,也要卖与他吗?”

“那是自然,你若是不愿意,只管贵些便是。”谢飞这种毫无底线的商人作风看得蔡琰、马均暗暗撇嘴。

只听谢飞接着说道:“德衡,收集上来的那些损坏的兵器修复一下以后也交与高远一并卖出,二手的可以便宜些,总有些人会买。”

马均点头同意,甄尧已是喜不自胜了:“子云放心,我必定能卖出去!”

谢飞又想了想说道:“至于琰夫人所说的,也要不能不去考虑,尽量的多些人马护送,同时通报天下诸侯,我华夏军的立场是——光荣中立,通商自由!如有敢于攻击华夏军商队者,吾必攻之!”

通过攻击公孙瓒,可以说现在甄家与华夏军的关系已经是路人皆知,既然要通商,没有一个安全的通道可不行,谢飞索性决定甄家以后直接打着华夏军的旗号通商。

甄尧听了心中大喜,如此一来日后若是再出门运货,是不是可以用华夏军正规部队护送?要是真能那样,自己无形中可以省下了许多钱来。

谢飞却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在他看来,晋阳的许多物资也需要从外部进入,没有了自己的商队怎么能行,只要需要就是派遣主力护送又能如何。

今年一共出战两次,一次迫使徐荣撤军,一次痛打了公孙瓒,控制了山西大部的华夏军已经成了诸侯们不可小觑的力量,初步具备了玩平衡的本钱。

现在的山西可是兵精粮足物产丰富,盐、铁、布等物品产量急剧上升;家禽猪羊产量也都不错;枣、栗、核桃等也多有产出。

现在正混战不休诸侯们也并不想得罪这个立场不明的华夏军,先干掉眼前的威胁再说。

只要诸侯们争斗不息,这个本钱就可以一直使用。

就连公孙瓒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与华夏军的关系,当范方的溃兵回到营中时,公孙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下大将范方居然一个照面就被阵斩,一千余名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竟被小股华夏军打得落花流水。

盛怒之余,公孙瓒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前去曲梁县劫掠的人身上,将参与屠杀甄氏的所有人员全部斩首泄愤。

甄尧正在暗自欣喜间,却听谢飞说道:“高远,晋阳该进入一些什么货物你是自然知道的,但有几样东西,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必须给我买过来,没有数量限制,只要钱够用,你有多少就给我买多少回来!”

甄尧听了一愣,作为一个深谙此道的商人,他还没有想到是什么东西能让谢飞这么下血本,这东西一定是颇为赚钱。

蔡琰、马均两人则是另一种想法,能让谢飞如此下本的东西,一定又是前所未见的稀罕玩意儿。

“子云说来听听,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子云如此上心。”

“首先是棉花籽……”

谢飞话音未落,蔡琰已经笑出声来,甄尧马均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本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没想到居然是花木的种子。

“夫君,晋阳刚刚安定了一年,你就要打算玩物丧志了么?”蔡琰不悦地说道。

谢飞一看三人的表情,心中明白三人所想,笑了笑说道:

“琰儿,现今战乱遍地危机四伏,我哪里敢有闲心种这些玩意儿来观赏,你们有所不知,这棉花可是防寒最好的东西,我收棉花种子,便是为了能够大量种植。”

“夫君,这棉花昂贵无比,富户们以此御寒的都不多见,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做出来只怕是只有甄先生这样的人才穿得起吧?”

听蔡琰这么一说,甄尧老脸一红,手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他的长袍下面套着的就是一件棉服。

棉花在宋开始在中原地区种植,但这以前边疆地区已经开始种植,不过大都是作为观赏植物出现,巨富大贾也有穿着者,卖的非常昂贵。

自从今天看见了棉花以后,谢飞就已经下定决心学习朱重八,也来个大规模强制种植。

“琰儿只管放心,明年我便给你做一件棉服可好?”谢飞打趣道。

蔡琰脸色微红,不再说话了。

“这个容易,只要价钱合适,棉花虽然稀少,收些种子倒不是难事,还要收些什么回来?”甄尧满脸狐疑地问道,“不会都是些花花草草吧?”

“当然不是,还有就是硝石,有多少要多少,不计成本!”

“啊?”

第164章敲打甄尧

当谢飞说出要买的货物时,三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蔡琰更是忍不住问道:

“夫君难道是要从医么?要如此多的硝石做什么?”

这次谢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我买它自有用处,高远你只管买进即可,越多越好。”

甄尧点了点头:“这个不难,硝石汉中一带就有出产,就依子云所言,我只管命人前去买入即可,子云可能不知,如今我们的啤酒,都已经卖进了长安了,哈哈哈!”

“这么快?”

甄尧的话让谢飞很是惊讶,自己前不久才送了贾诩一些啤酒,还想着让他去长安开路,没想到几天过去,甄尧便首先杀入长安了,这商人逐起利来果然不要命!

“那是当然,”甄尧的神色很是得意,“回头再将啤酒卖去汉中,在从汉中运回硝石,真是再好不过了!还有些什么要买的?”

“硫磺,不过这东西晋阳就有产出,若是别的地方便宜倒是可以买进来,看看价钱再说。”

谢飞也没说做什么用,几人这次倒也没有说什么。

西汉初期稳定统治秩序,刘邦开始是“重农抑商”,但他一死西汉便“弛商贾之律,弛山泽之禁”,大力鼓励经商,提高工商阶层地位。

随后文景时期又“通关去塞、任民周流”,通过开放关塞免征关税来保证贸易流通,允许边关自由贸易,采取各种措施便利商旅,以利各地物资交流,所以当时的商品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为汉武帝积累了大量的社会财富,奠定了汉武帝北征的基础。

然而刘彻脑子一轴,在对外用兵的同时,又开始重农抑商,国家财富迅速流失殆尽,晚年不得不出个罪己诏来应付局面。

所以只要有一个好的环境,经济自然而然的会发展起来,华夏军治内经济的蓬勃发展,便是这个原因。

“高远,还有就是,你要把晋阳大量收购这些货物的消息散发出去,这样其他地区的商贾也会自己将这些货物送过来。”

甄尧听了心中有些迟疑,看了看谢飞没有说话。

谢飞看出了甄尧的迟疑,便也毫不客气地挑明:

“高远无非是担心其他地区的商队抢了你的生意,但高远你要记住,你不可能做了天下所有的生意,货物种类极多,各路商贾都有自己的通道可走,只要是能运来晋阳需要的,我都会来者不拒。”

甄尧听了心中凛然,见状赶紧解释:“子云误会了,这其中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甄氏一家哪能做得了如此多的生意,自然还是要有其他商贾进入才好。”

谢飞哈哈一笑岔开了话题:“许攸那边你自己去谈就好,马均只要定个出厂价格,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

甄尧心中高兴,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子云放心,我定会将此事办好,其他诸侯也照此办理么?”

“当然,难道还有人前来?”

“曹操属下的曹洪,军团长想必一定见过此人,他也命人找到我想购买军械战马及各种稀罕物品,晋阳的战马不多,我从朔方郡匈奴人那里买了一批战马与他,军械自然是从晋阳卖与他了。”

“曹洪?”

谢飞听了颇是有些意外,这个“我家赀那得如子廉耶”的家伙非常的有钱,难不成也喜欢经商?

看了看谢飞有些疑问的眼神,甄尧立刻明白了谢飞所想:“就是曹洪曹子廉,曹家本来已经颇为破落,自从曹腾开始受宠以后方才发迹,曹操、曹仁等皆为巨富,曹洪这一脉更是借势从商,不过用了仅仅两代,便有了亿万资财,我甄家与其父子多有生意往来。”

“我与曹洪倒是见过多次,不过都是军国之事,不曾有过金钱往来,听闻此人有些吝啬,可有此事?”

甄尧听了眉头皱起,眼神中已经全是苦涩:“原来子云也知其吝啬,这曹子廉哪里是吝啬,分明是吝啬至极!可以为钱而舍其命,子云有所不知,就是这次为他贩卖这些马,我已经赚不得分毫了,若非从前与他多有往来,这次是断不会贩马给他的!”

说完颇为懊恼地着看着谢飞,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高远从其他地区买卖的货物,与我谢飞无干,马均所负责的只是自己出产的货物价格,卖多少高远自行决定就好,谢飞不会去夺高远的利润,只是不要忘了税赋就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什么货需要什么税赋,我是分得极为清楚的,虽然与子云结亲,又一起开设铁厂、酒厂,但我定不会假公济私,子云大可放心。”

谢飞看得好笑,这甄尧年岁虽然不大,浸淫的却如人精一般,不过看他有时候的表现,也要不时地适当敲打他一下才行。

“军团长,甄先生倒是一个颇讲信义的人,每次来铁厂进货,都结算的颇为及时,价钱也还公道,铁厂出产的玻璃珠,都已被甄先生拿去卖了,只是烧制出的上好成色玻璃珠总是很少。”

要说这甄尧也真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当知道玻璃珠并非来自大秦,而是由盂县的铁厂自行产出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心情大好,因为如此一来这东西就是源源不断,不用担心没有东西可卖了。

对甄尧来说,只要能够赚钱,管它是从哪来的!

“玻璃珠并非可以是轻易烧制成功的东西,”看着马均有些失落的神情,谢飞出言劝慰道,“这中间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你不用着急,只需慢慢地去做即可,总有一天能够大量出产。”

马均听了神色稍霁,一张脸全是期待:“军团长尝言,可以烧制出大块的玻璃,用以遮挡窗户,不知道何时才能做成那样。”

“德衡,事情要慢慢来做,不瞒你说,我都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能烧制出来玻璃球。”

“还能烧制出大块的玻璃?那可是又能大大地赚了,”甄尧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贪婪,“不过现今玻璃球好卖的很,尤其是那种毫无杂色的彩球,真是好卖极了,都能卖到百万钱!”

“果真如此昂贵?夫君,不若我那几颗,你也让甄先生拿去卖了吧。”

看着蔡琰一脸的认真,谢飞不禁笑了起来:“高远以为如何?夫人们那里每人都有几颗上好的,不如你都拿去卖了吧。”

“这个么,我倒是颇想拿去卖了,只要夫人们舍得就行。”

“甄先生,这珠子如此昂贵,竟然那么好卖么?”

“嘿嘿嘿,琰夫人有所不知,现今玻璃珠已是富户们争相抢购的物品,啤酒也是销路极好,这曹洪就买入的颇多。现在子云又同意了买卖军械,你且看我卖几台大型投石机出去,定能大大地赚他一笔!”甄尧已经变得红光满面了,“对了子云,能否让赵长官给我多拨些饭麦?啤酒厂原料可是不多了。”

“我已经给他说过了,你自去找他要就是,现在啤酒厂所费粮食极多,产出却不是很多,听说常常是做出的酒难以下咽,可有此事?”

“这……的确如此,这啤酒酿起来颇有难度,而且每次的口味都不相同,有时候极好,有时候却难以入口,工匠们正在寻找其中的原因,以后慢慢地就会好起来吧?”

“这个不怪高远,只要不赔钱就好,听闻高远在啤酒厂附近弄了一个挺大的院子,养了许多的猪。”谢飞顿了一顿,“嗯,就是豕,可有此事?”

“有……有……”甄尧听了汗都下来了,“啤酒厂的酒糟甚多,我便用来养了些豕,哦……养了些猪……”

谢飞看着甄尧没有说话,看得甄尧坐立不安,许久以后谢飞才有笑了起来:

“今年的粮食颇丰,啤酒又能换回许多钱出来,酒糟喂猪就喂猪吧。”

甄尧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此事我早就想说与子云,酒厂是你我共有,这豕厂,哦……猪场自然也是你我共有。”

“酒糟用来养猪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若是有人前来取食,你却不能不给,毕竟民才是我晋阳根本。”

甄尧听了连连点头,见谢飞不语试探着问道:“子云可还有事?若是没事我先去了。”

谢飞站起身来说道:“倒也没什么事了,就是我说的这些事情,你都与我做好了就行。”

“子云放心,放心……”甄尧听了如获大赦,急急忙忙地告辞离去了,出门以后还不停地擦拭着额头。

甄尧走后,谢飞在马均的陪同下又巡视了一下军械厂后,也离开了军械厂回府。

在军械厂流连已久,出来的时候夕阳刚刚落下,道路已经有些昏暗,谢飞蔡琰并辔轻松地走着,郝昭带领着卫兵们跟在身后。

一行人拐过一个拐角,前方是一条10余步宽的街道,这条街道平日比较繁华,街道两旁都是商铺,现在天色已晚,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关门落锁,只有不多的几个商铺正准备关门,几个伙计正在给窗户上挡板。

谢飞蔡琰两人说笑着向前走着,马蹄踏在石板上清脆悦耳,蔡琰般的笑声不时地响起,卫兵们为了不妨碍两人说笑,都跟在十几步以外。

当走到一个正在准备关门的商铺时,谢飞突然有了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危险!

谢飞右手猛地勒住战马的同时,伸出左手拉住了蔡琰的马缰,向着四周望去,蔡琰看得奇怪,扭头疑惑地望着谢飞:

“夫君……”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弩机响起,十几支弩箭闪电般破空而来!

第165章刺客来袭

在两侧屋顶上的刺客刚刚探头举弩时,谢飞整个人已经发动,身形在马上猛地跃起,左臂揽住蔡琰从马上滚落下去,与此同时长刀在身前幻起一片刀影。

一支弩箭“当”的一声撞入刀影中,斜斜地飞出钉在路旁商铺的门框上,箭杆不停地颤抖着,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两人在蔡琰的惊呼中跌落在地,谢飞的后背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他拥住蔡琰顺势一个翻滚,将蔡琰整个人护在身下,一支弩箭带着一阵风声射在两人脸颊旁边的石板上弹了出去,箭尾狠狠地抽在谢飞脸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声旁的战马背上也中了几箭,负疼的战马嘶叫着扬起前蹄,碗口大的马蹄重重落下,向着两人的脑袋猛砸过来,吓得谢飞遍体生寒,双手拥住蔡琰向一旁滚了过去,连手里的长刀也顾不得了。

马蹄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踏地声响亮刺耳,马掌下溅出了几道火星。

两人的战马嘶鸣着窜了出去,与此同时街道旁边的几个商铺中冲出一大帮人来,手舞长刀向着两人冲了过来,当前一人举起长刀恶狠狠地便要剁下。

躺在地上的谢飞来不及起身,又要护住身下的蔡琰,没奈何迎着长刀向前滚去,堪堪躲过迎面劈下的长刀,伸手捉住来人握刀的手腕,军靴重重地横踹在来人的腿上。

那人疼得两眼发直,年轻而英俊的脸庞已经变形,面向着谢飞直接跌下身来,谢飞侧身躲过一跃而起,那人的长刀已经被他拿在手里。

谢飞长刀在手,游龙般地挥刀乱砍,将两个正向蔡琰举刀的刺客砍翻在地,护住蔡琰向郝昭等人退去。

刺客们似乎都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一个个门户大开,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只管挥刀不要命地向两人身上招呼。

谢飞拼命护住惊慌不已的蔡琰,又砍倒几个近前的刺客以后,自己身上也中了几刀,由于并非战时,身上并没有披甲,浑身上下顿时血流如注。

所幸是冬季衣服较厚,这几刀也没有直接劈中要害,只是让谢飞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但谢飞既要面对眼前众多的刺客,又要护住脸色发白的蔡琰,一时间险象环生。

这一切前后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由于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郝昭等人反应过来时,街旁的刺客已经冲了到谢飞两人的身旁了。

后方的卫兵全都大惊失色,狭窄的街道战马根本施展不开,郝昭手握长刀窜下战马,呐喊着向前冲去,卫兵们也跳下战马,手舞长刀一拥而上。

刺客们近乎疯狂地围攻着谢飞,试图在郝昭到来之前斩杀了两人。

一名刺客的长刀向着蔡琰猛地刺来,蔡琰脸色惨白,连呼叫都已经忘记了,看着疾刺而来的长刀,整个人全然呆立在当场。

谢飞猛地将蔡琰往后一拉,上前欺身一步怒吼着挥刀横扫,刺客那颗年轻英俊的头颅仿佛开了口的瓶盖一样高高跳起,一腔鲜血喷了出来,溅得两人上下都是,蔡琰的一袭白衣更是染成了猩红。

早就吓得惊慌失措的蔡琰一声尖叫,整个人昏了过去。

谢飞伸手将蔡琰揽住,挥刀猛砍周围的刺客,这时卫兵们已经冲到了跟前,最前方的郝昭开始和刺客交手。

屋顶上的弩手们见谢飞就要脱险,也不管下方的同伙了,又射下了一轮弩箭,刺客与卫兵们一起倒下了好几个。

谢飞堪堪磕飞一支弩箭,眼角的余光又闪现出一支,直奔怀里的蔡琰疾驰而来,等再举刀遮挡已然是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谢飞本能地扭转身体,只听“噗”的一声,弩箭自后方斜着射入了右侧肩窝下,箭矢自后向前直接射透了身体,嵌在了谢飞的身体上。

谢飞疼得嘴角一阵抽搐,手里的长刀不停地颤抖,幸好此时郝昭等人已经杀到,将谢飞两人挡在了身后。

卫兵们格杀了近前的刺客向后退去,又一轮弩箭射倒,几名卫士惨叫着倒在地上,卫士们拼死护住谢飞两人,用身体挡住了射来的箭矢。

郝昭疯狂地挥刀砍倒身旁的刺客,放声怒吼:

“撤退!撤退!”

卫士们护住谢飞两人来到战马旁,一名卫士刚想扶谢飞上马,郝昭冲上前一把扯下,嗓门已经彻底地变了调了:

“不许上马!”

郝昭话音未落,又一批箭矢射倒,目标明显是冲着战马而来,那战马背上插了几支箭矢,一通乱叫着跑去了。

幸好刺客配备的弩并不多,装填速度又不是很快,郝昭等人得以护着谢飞向后退去,屋顶上的弩手见状纷纷跳了下来,沿着街道追射众人。

谢飞只觉得两眼发黑,忽听在刺客的后方响起了一片喊杀声,影影绰绰看去,领头的好像是独孤连城,谢飞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谢飞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崇山峻岭之中,自己漫山遍野中逃窜,躲避着漫天飞舞的炮弹,可怜的杰克被炸得支离破碎,孤零零的头颅一边飞舞一边放声大喊:

“老大……”

谢飞吓得浑身是汗,身体猛地一激灵醒了过来,只听耳旁有人在轻声呼喊着:

“夫君……夫君……”

谢飞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郡主关切的眼神,这双美丽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嗯……”

谢飞应了一声,小郡主颇为欣喜地回头叫到:“夫君醒过来了,夫君醒过来了。”

夫人们顿时围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关切:

“夫君……夫君……”

谢飞已经彻底地清醒过来,环顾了一周问道:“扶我起来,琰儿如何?雁儿哪里去了?”

几人将谢飞扶起来斜躺在榻上,小郡主轻轻拂了拂谢飞散乱的头发说道:

“琰妹子无妨,身上有几个小伤口,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正在睡着呢。”

“雁儿呢?”

“见夫君受伤,她怒声冲冲地出去了,卫士说去寻公与了,还没有回来呢。”

谢飞看了看窗外已经大亮,诧异地说道:“一直都没有回来?带的卫士多吗?”

小郡主嫣然一笑:“夫君放心,你这雁夫人可不像夫君这么大意,自小便无比谨慎,只有她去伏击别人,哪有别人伏击她的道理。”见谢飞脸上没有笑容,赶忙正色说道,“夫君放心,雁妹子出去是带了很多卫兵,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见谢飞的神情缓和下来,小郡主又说道:“堂外跪着很多人正等着夫君处置,夫君要不要见见他们?”

“哦?何人跪在外面?为何?”

一直插不上嘴的蔡琬连忙说道:

“有警卫排的、调整署的、缉盗署的、城防军的,还有什么的反正很多人,都跪着向夫君请罪呢,还来了许多其他的人,阿翁领着去前院了。”

“有这等事?去让他们起来。”

“让他们都跪着去吧!”赵真说着眼圈又红了,恨恨地说道,“这帮人疏于防范,把夫君害成了这个样子,一定要重重地责罚!”

“真儿,此事怪不得他们,还是让他们起来再说吧。”

赵真很不情愿地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转回来了:

“这些人自知有罪,不敢起身。”

“给我穿衣,我出去看看。”

夫人们纷纷出言劝阻,谢飞还是坚持穿上了衣服,穿衣时谢飞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扎的非常专业,一看就是有着相当专业技能的人所为。

夫人们扶着谢飞走出堂外,早有人搬了椅子让谢飞坐定,放眼望去堂下跪了黑压压一片。

谢飞看了看众人,只见陶升、郝昭、独孤连城、张燕等人都跪在地上,谢飞抬了抬手:

“都站起来。”

“军团长,陶升不能事先得知逆贼谋刺,以致军团长和琰夫人遇袭,请军团长治陶升失职之罪!”

“军团长,独孤连城将逆贼放入城中,此乃城防军之过,请军团长治罪。”

众人纷纷跪地请罪,警卫排长郝昭更是痛哭流涕,谢飞又挥手说道:

“全都起来说话!”

众人依然跪地不起,谢飞暴喝道:

“我华夏军没有下跪的规矩!即或请罪也不能跪地请罪!你们都忘了条令了吗!”

见谢飞震怒,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立正在原地不动,军姿都是颇为严整,毕竟在场的都是华夏军精英人物。

“昨夜之事,在事情没有查清以前,你们请的是个什么罪?”谢飞的脸色缓和下来,“现今当务之急是查清此事是何人所为,知道是谁对我华夏军不利,连城、张燕与陶升留下,其余人退下。”

谢飞说完站回身来向堂中走去,步履很是坚定,小郡主放声大喝:

“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恰在此时蔡邕听到谢飞已经醒来,领着晋阳大学的一帮子人走进后院,刚一进门就看到抬手敬礼的华夏军将士。

跟随蔡邕一同前来的都是当今名士,诸如陈琳、徐干、阮瑀等人,这些人都是受蔡邕邀请前来晋阳的,大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登时被这种从未见过的奇怪礼仪唬住了。

一干人正在观望时,只听见有人轻声说道:

“襄垣侯怎能如此行事?弃了汉家礼仪不用,竟用了这种古怪礼仪,人言襄垣侯当世英雄,不过沐猴而冠耳!”

第166章众多的参与者

众人听了心中一惊,在这个时代这种场合下嘲笑一方诸侯,简直就跟找死无异,闻声看去却是蔡邕的学生阮瑀。

“元瑜休得胡说!”蔡邕低声喝道。

阮瑀听了向蔡邕施了一礼不再说话,这时军官们开始离去,蔡琬来到蔡邕身旁说道:

“子云正在召集属下商讨些事情,阿翁不若先回去如何?”

蔡邕听了点头同意,领着一干人等离去了。

谢飞硬着头皮装作无事的样子走进堂内,腿上的伤口扯得他嘴角直抽,坐下之后大腿一阵发抖,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刘邦,这家伙当胸一箭都能镇定自若的安抚全军,的确是个一代牛人。

陶升等人进来之后,没有军职的夫人们退了出去,谢飞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小郡主担心地问道:

“夫君脸色不好,不若先去歇息,我等先行商讨如何?”

“无妨,此事何人所为,可有了眉目吗?”

“军团长,昨夜捉住了几个逆贼,雁夫人正在亲自审讯,尚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有人认出其中一个乃是郭缊的家丁,此事与郭家必有牵连!”独孤连城应声答道。

“郭缊?就是被公明所斩的那个郭缊?”

“正是此人,昨日我带兵巡城,正好遇到军团长被袭,一共捉了7个刺客,其中一人被人认出。”

“哦,还有什么人参与此事?”谢飞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此事可能是晋阳士家所为。

“军团长,我已命人查过,那几个商铺乃是王晨所有,此事王晨定是也参与了。”陶升接口说道,“王晨乃是王允侄儿,是被徐长官所杀的那个王凌之兄。”

“夫君,我们都怀疑此事是士家所为,就看雁妹子的审讯结果如何了?”

正在这时独孤雁大步流星地走进堂来,看见谢飞顿时是满脸的欣喜之情:“听闻夫君醒了,我便急匆匆地返回了,”说着将手里的竹简展开,“夫君你看,被捉的几个刺客都已招供了,此事乃是郭、王几家所谋,还有几家也参与了此事。”

谢飞看了看竹简说道:“雁儿,还是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所擒刺客招供,自王柔、郭缊、王凌等被杀家产充公之后,这几家的亲族一直寻机刺杀夫君,经过多次谋划之后,昨日终于寻到了机会,率人伏击的人是贾逵,乃是王凌好友。”

“贾逵?”谢飞听了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夫君识得此人?”见谢飞摇头,独孤雁接着说道,“出谋刺杀夫君的,是河内人司马朗,由王晨接来晋阳。”

“等等,你是说出谋划策的人是司马朗?其父司马防,其弟司马懿的那个?”谢飞听了颇为诧异,打断了独孤雁问道。

“其父确实是司马防,曾为颍川太守,其弟是谁就不知道了,难道夫君认识此人?”

谢飞摇了摇头,心里却很不平静,司马懿的名字不停地在脑袋里转圈,也许今日过后,估计要和颍川司马家接下梁子了。

独孤雁一直站着说话,谢飞示意坐下,独孤雁微微一笑却并不坐下,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王凌与贾逵、司马朗乃是密友,相互间又有一些生意往来,王凌被杀之后,其兄王晨便与这两人谋划刺杀夫君。”

“郭家是谁参与?王泽可是参与此事?”小郡主表情凝重地问道。

“另外两家人手不多,郭家参与的是郭缊从弟郭济,王家是王柔之子王机,还没有查明王泽是否参与此事,”独孤雁说道这里笑了起来,笑容异常的冷酷,看得陶升等人心中一凛,“若是王泽也参与了此事,我军正好兵出雁门郡,将他夷灭三族!”

谢飞心中暗叹,按照这时代的一贯做法,下一刻怕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正叹息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登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应该还有参与者,雁儿可是审出来了吗?”

“夫君果然是我的夫君,这种事情一猜便中!没有内应怎么能够行事,”独孤雁对着谢飞温柔地一笑,忽然手握刀柄冷笑着看向了张燕,“张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小郡主等人听了颜色大变,纷纷手握刀柄看向了张燕,只要他敢有所异动,立刻便要当场格杀。

张燕的眼神中透着惊恐,动也不敢一动,有些慌乱地说道:“雁夫人何出此言?自从加入华夏军以来,张燕对军团长忠心可鉴!雁夫人不要轻信小人之言。”

“张长官,”独孤雁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据王晨招供,我军内部有一些原黑山军人员参与了此事,只待事成之后便攻打郡守府和军团部,只是没有刺杀成功,这些人便自行慌乱了,目前还没有发现你与此事有何关联。”

张燕刚刚长出了口气,就听独孤雁接着说道:“这几日还请张长官不要出门,等事情查清了再说。”

谢飞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看到独孤雁询问的眼神,谢飞点了点头。

“来人!送张长官回府歇息!”

独孤雁高声喝道,堂外走进一群士兵,却都是第四军的士兵。

张燕站起身来,“啪”的一个立正,满脸平静地望着谢飞说道:

“张燕对军团长从未有叛逆之心,这一年以来经过了许多事情之后,张燕已经誓言此生追随于军团长麾下,恳请军团长查明此事,以证张燕之清白!”

谢飞点了点头,张燕敬了一个礼,大踏步走出堂外。

望着张燕离去的背影,谢飞苍白的面孔变得异常难看,众人都不敢说话,独孤雁也坐了下来看着谢飞。

许久之后谢飞缓缓说道:“我华夏军官兵,绝大部分出身于黑山军,步兵更是全部如此!勿要迅速查明此事,到底有多少人卷入了此事!此事关系到我华夏军根基,务必要公正处理,稍有不慎便是大乱之兆!”

几人都明白要害所在,独孤雁手拄长刀,手指不停地的轻轻敲打着刀柄:

“夫君,所有在晋阳的参与人员,我已经全部收押,如今已经调动了第三、第四军防守住城门,几名参与的城防军军官也已收押,他们所部士兵也被集中看管,正由张辽太史慈率学员队看管,公与则正在安抚晋阳没有参与此事的士家。”

谢飞心中暗赞,独孤雁虽然脾气暴躁,但心思极为缜密,处理问题坚决果断,只是有时候行事过于很辣。

“昨夜杀了多少人?”

“在去捉拿王晨时,与他府内暗藏的门客打了一阵,其府内死伤了许多,不过王晨、司马朗皆以被擒。”独孤雁轻描淡写地说道。

“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小郡主神情凝重,“此事不宜拖延,当快速处置以安治内之心。”

谢飞觉得自己很是虚弱,常常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说道:

“岚儿所言极是,不过当下最紧要的倒不是这个行刺的士家,而是我华夏军内部,陶升!”

陶升闻言赶紧起身立正:“在!”

谢飞抬手示意陶升坐下:“你即刻命人通知各地驻军,严查有无参与叛乱者!尤其是赵云、眭固所部,全部都是由黑山军人员组成,告诉两人多加小心。”

陶升点了点头,只听谢飞接着说道:“把你的人全部派出去,多方打探治内士家、百姓的反应,如有异动即刻捉拿,交于公与处理!”

说着说着谢飞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我军各部你也要打探,不过要秘密进行,”说到这谢飞停顿了一下,“密查这事,必须通报于各路主官,不得有任何隐瞒!”

陶升起身回道:“是!”

“雁儿,有多少军官参与此事?”

“有二十余人,不过都是些低级军官,最高的是一个城防军少校,原黑山军将领黄龙,在晋阳被我擒获后加入我军。”

“原来是他?”谢飞这时候明白独孤雁为何剑指张燕了,当日收降张燕时他也在场,曾是黑山军重要人物。

“黄龙身为城防军副总指挥,参与谋逆,独孤连城治下不严,还请军团长治罪。”独孤连城有些恐慌地站起身来低着头说道。

“坐!这种事必然是秘密进行,当然也会瞒着你,不过你部出现了这么多人参与,事先竟然没有丝毫发现,的确是你的失误,如何处罚以后再说,你先配合陶升严密查防将功补过!”

“是!军团长。”

“将所有军内参与者送交军事法庭,我军人数本来就不多,断不可随意诛杀!将所有不知情的士兵全部释放。”

小郡主想了想说道:“夫君如此处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军官们谋反,事先不可能通报给所有士兵,再者说来此次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出动,只是军官们自谋罢了。”

“岚夫人话虽如此,但若是军团长昨日不测,这些士兵怕是也会跟从于上官谋反了。”陶升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谢飞抬手止住众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迅速做好甄别,所有事先不知情者全部放了。”

“夫君,士家们该如何处置?”小郡主的脸上飘过一丝担心,“这些人也是拖不得,久则生变。”

“所有参与者即刻诛族!夫君以为如何?”独孤雁却不似小郡主那般,她已经是杀气腾腾了。

谢飞看向了其他人,众人都没有出言反对,小郡主更是看着谢飞点了点头:

“若是昨夜夫君遭受不测,此刻我等怕是已经头悬东市身死族灭了,典韦的骑兵团就在府外警戒,正好前去执行。”

谢飞听了沉默不语,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伤口一阵阵疼痛,良久之后,方才慢慢地举起左手向外轻轻一挥。

独孤雁见状长身而起,抬手敬了一礼后大步向堂外走去,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极为高亢的女高音:

“典韦何在?”

第167章华佗先生

独孤雁走了以后,几人又谈了一些细节,陶升、独孤连城起身两人前去安排,等两人离去之后,谢飞顿觉非常疲惫。

小郡主关切地看着谢飞,脸上满满的柔情蜜意:

“夫君以后要多带卫兵,为妻现在还是后怕的很,夫君脸色很是不好,不若先去歇息一会儿如何?”

谢飞伸手捉住小郡主的柔手微微一笑:“无妨,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应该还有人前来回报,你一夜没睡,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这时侍女进来施礼:“岚夫人,小公子醒了,正苦哭闹着想进食,岚夫人是否前去看看?”

小郡主招呼了一声谢飞离去了,蔡琰却走进堂来,精神已经大为好转,只是脸色略显憔悴。

“夫君,都是蔡琰不好,若不是为了护住蔡琰,夫君怎么受此重伤?”蔡琰来到谢飞近前,螓首伏在谢飞膝上,神情颇为忧伤。

谢飞轻轻地抚了抚蔡琰的秀发,笑了笑伸手请拍了一下她的脸颊:

“此事怎能怪你?这些人谋划已久,只是恰好昨日发动罢了,要说幸好我与你在一起,若是没有我,琰儿要是有事让我如何是好?”

蔡琰心中感动,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正在这时走进一个抱着婴儿的侍女,蔡琰赶忙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

“岚夫人,小公子醒了。”

侍女说着将孩子递给了蔡琰退下去了,蔡琰抱着孩子来到谢飞跟前坐定:

“夫君,你看华儿多么乖巧。”

怀里的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两人,一只小手塞在嘴里咬个不停,谢飞的心中顿时腾起一片温馨。

“多乖巧的孩儿,昨日遇袭时,蔡琰最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儿了。”

蔡琰说着说着又伤感了起来:“夫君你说这天下人为何要打打杀杀?我们若是死了孩儿怎么办?他们若是死了他们的孩儿又该怎么办呢?”

蔡琰明显还没有从昨天的遭遇中摆脱出来,说道这里时,几颗泪滴顺着脸庞滚落下来。

蔡琰的话虽然轻柔无比,谢飞听了却是心头大震。

“来人!”

谢飞对着堂外一声暴喝,由于动作太大扯动了右肩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郝昭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到!”

“速去追回雁夫人,先不要诛杀参与此事的士家,多派些人分路寻找!”

郝昭回头便走,却听谢飞又喊道:

“回来!见到雁夫人之后,若是雁夫人不肯,只说军令不可违!”

郝昭快步跑出去集合警卫排了,谢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诛族,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干出这种无耻的勾当!

“多谢琰儿,我想先歇息一会。”

“夫君为何谢我?”蔡琰的美目中透着疑惑,却并没有追问下去,轻轻地拍了拍怀里孩子的后背:“真妹子正在安抚府内的下人,小妹去到小夫人房中去了,我让下人扶夫君进房去吧。”

谢飞胡乱用了一点饭食之后回到房中,在侍女的帮助脱下衣服,看到自己肩头的伤处,谢飞心中一动:

“何人给我包扎的伤口?”

“回军团长,是一个叫华佗的游医。”

“华佗?他何时来的晋阳?”

“来了晋阳半年多了,府内有什么人病了都是找他,他也常常前来府中,”见谢飞颇有兴趣,平日里对待下人又和颜悦色,这侍女倒也颇敢说话,“军团长从未病过,所以并不认得他。”

另一位侍女接口说道:“昨日军团长抬回来时,府里人都是担心的很,岚夫人便命人找来华佗给军团长医治,这华佗在晋阳可是极有名气的。”

谢飞觉得有些意外,华佗居然是府中的常客,有趣的是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要是早知道他在晋阳,说不定还能将他收入麾下。

侍女们退下以后,谢飞躺在榻上一顿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一睁眼却是蔡琬的笑脸:

“夫君醒来了?上午人那么多,我和小宓一直也说不上话,只好等夫君睡了才能过来看看夫君。”

甄宓也凑了过来,自从去了一趟长子以后,甄宓已经不似初来时那么腼腆:

“夫君,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叫华先生进来?”

谢飞听了精神一振:“华先生来了?人在哪里?”

“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说是该给夫君换药了,见夫君没有醒来便一直等着呢,要不要甄宓唤他进来?哦,对了夫君,雁姐姐回来了,看着很是气恼的样子,谁都不理呢。”

“哈哈,”谢飞闻言笑了起来,伤口又是一阵疼痛,“你那雁姐姐是在生我的气,小宓不要去招惹她就好,你去把华先生请进来吧。”

甄宓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位年近半百的人走了进来,面相精瘦额头宽大,双目炯炯有神。

“华佗,表字元化,见过君侯。”

“谢飞久仰先生大名,今日能够得见先生,真是三生有幸,先生坐。”

华佗躬身谢过,来到谢飞榻前坐定,将背着的药箱摘了下来,细细地端详了一阵谢飞的脸色说道:

“君侯真是好身体!华佗没有想到君侯能够复原的这么好,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再有个十余日便可不必天天换药了。”

“多谢华先生,若不是华先生出手相救,谢飞怕是早就魂游地府了。”

华佗起身开始麻利地处置着伤口,听谢飞这么一说呵呵一笑:“还是君侯的身体异于常人,华佗从医多年,君侯这样失血如此之多,这么快就能轻松谈笑的,着实不多见。”

“先生不必称我君侯,叫我子云即可,”倒不是谢飞有意招纳,他对这位著名人士的确是心怀景仰,“我不过就是比常人稍微强壮一些罢了,还是先生医术高超所致。”

汉代的医生地位虽然不及官员及士人,倒也算不得低下,也是可以举荐为官的,华佗本人便被举过孝廉。

然而华佗本人是士人出身,对他来说从医却是走了一个下坡路,有时候想起来难免有些失落,听谢飞让他称呼表字,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自卑:

“华佗一个游医,怎敢称呼君侯表字?还是称呼君侯官号为好。”

华佗一边说一边娴熟地处理着每一处伤口,手法熟练无比,丝毫不逊于后世训练有素的护士,只是有些手法略有不同,看得谢飞暗暗称奇。

“元化过于自谦了,在谢飞看来,医者并不比为官者差了多少,更是比那些不知稼穑的士人高到哪里去了。”

“哦?在君侯看来,”华佗显然对此话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医者还要高于士人吗?”

谢飞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包扎肩部伤口的华佗:“当然如此,元化既然从医,当知医者仁心,岂不是远高于那些只会吟诗作赋的士人?”

华佗正在包扎伤口的双手忽然停了下来,谢飞的一句“医者仁心”,显然让他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仁心”者,以前大都用来夸赞王公贵胄,谢飞竟然用它来夸赞医者,这让华佗感到异常的安慰,顿时有了一种极大的自豪感。

“子云真以为‘医者仁心’?”华佗已经不知不知中改变了称呼,“天下诸侯若是都有子云这番见识,医者的境况想必要好了许多,也会多救医一些百姓。”

华佗说着叹了口气,继续开始包扎伤口。

“我怎会欺瞒元化,谢飞对医者一直都是心怀景仰,子曰‘为人父母者不知医,谓不慈;为人子女者不知医,谓不孝。’有此可见医者的用处多大。”

“夫君,照此说来华先生比阿翁还要有用了?”

守在一旁的蔡琬忽然开口问道,谢飞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恶狠狠地冲她做了一个鬼脸,逗得甄宓抿嘴直笑。

“小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夫君方才分明是说医者比士人要高出许多么?”

蔡琬的俏脸上写满了疑惑,有些茫然地问道。

望着蔡琬一脸无辜的样子,谢飞也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体,正在包扎的华佗忙按住了谢飞的肩膀:

“子云勿动。”

甄宓强忍住笑意,偷眼看了看华佗,又看了看谢飞:

“琬姐姐,夫君说的士人是不稼不穑的士人,中郎不仅诗赋写得好,音律算术无所不通,自然不是寻常士人可比。”

“子云躺好,该为腿上伤口换药了,”华佗却不以为意,只顾埋头干活,“琬夫人说笑了,蔡中郎乃当世文人楷模,华佗怎敢与中郎相比?”

腿上的伤口有些撕裂,渗出了一些血水,华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子云可要注意,这腿上的伤口有些开裂,若是不能快速愈合,以后定会有许多麻烦,子云还是少动为好。”

谢飞长期在战场上玩命,对各种创伤处理很是熟练,只是他对中医一窍不通,看不懂华佗用的是什么药。

这时代最怕的伤口感染,谢飞腿部的伤口受创很大,这时候他才看清,自己的伤口已经缝合。

华佗将一些药物涂在伤口上,谢飞顿时有了一种颇为清凉的感觉。

“伤口不疼不热,看来并没有发炎,元化的药果然厉害!”

“发炎?何为发炎?”

华佗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第168章叛乱者的处置

华佗的问话让谢飞微微一怔:“伤口发炎,不就是红肿发热流脓吗?”

“哦,原来子云说的是热毒,听闻子云久居大秦,原来这大秦人士称此为发炎。”华佗听谢飞这么一说失去了兴趣,又开始包扎起来。

等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口处理完,华佗起身收拾药箱准备离去,蔡琬和甄宓则忙着给谢飞穿衣。

华佗离去之后,谢飞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起身来到堂外,却见小郡主与独孤雁两人坐在堂上。

见独孤雁小嘴撅的老高,蔡琬识趣地拉着甄宓走了,这些军国大事,她是丝毫的兴趣都没有。

“夫君为何追我回来?这些逆贼行刺夫君,诛族也是自取其咎,正该诛其族以证其罪,夫君为何不让诛杀逆贼?难不成夫君还打算放过他们吗?”

独孤雁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抛给了谢飞。

小郡主看了一眼谢飞,目光又转向了独孤雁,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雁妹子息怒,夫君非嗜杀之人,他将你追回自有他的道理,且听夫君解释如何?”

独孤雁还要争辩,小郡主面色一紧,两眼盯住了独孤雁,独孤雁见状不再说话,气恼地扭过头去。

“雁儿,在谢飞看来,谋逆者自当诛杀,但却不能去加害那些并不知情的人,所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只是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良莠,只好先叫你回来再说。”

独孤雁听了赌气地说道:“夫君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就好,我自当执行就是了,那郝昭与我说得明白,军令不可违!”

谢飞明白了问题所在,笑着示意独孤雁过来:“军令自然是不可违,雁儿日后总会明白我为何不愿诛族,要说此次还多亏了你行事迅速,这些逆贼才能快速收押,等甄别清楚之后,便都交于你处置如何?”

独孤雁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起身来到谢飞面前,抬手轻轻抚着谢飞的伤处:

“夫君的伤口好些了没有?我并非与夫君生气,只是痛恨这些贼子将夫君伤成这样。”

说着眼圈已经红了,谢飞握住了她的双手说道:

“已经没事了,见你不再生气,更是好了许多。”

独孤雁听了嫣然一笑,心头的不快一扫而空,这时郝昭走了进来:

“报告军团长!副军团长和总长来见。”

沮授郭嘉两人进来后,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下谢飞伤情,然后沮授在桌案上展开了一卷帛书:

“军团长请看,雁夫人捉拿的人员我又甄别了一遍,情况大体上与雁夫人审问结果差不了许多,只是又牵连出一些人来,名单全在这里了,请军团长过目。”

谢飞并不去看帛书,只是望着沮授问道:

“又牵连出一些什么人来?”

“经过审讯黄石,他又供出了一些参与此事的人员,共有30余人,除了两个尉官以外都是些士兵;司马朗则供出河东卫家也参与了此事,不过卫家没有派人前来,主要是提供些银钱。”

“卫家?”小郡主峨眉一蹙,“卫家竟然也参与了?”

“据司马朗说,卫家极为痛恨军团长和……”说到这沮授略显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小郡主早知其意,微笑着问道:

“是不是极为痛恨军团长和琰夫人?”

“岚夫人说得不错,”见小郡主先说出了由头,沮授顿感如释重负,“据司马朗招供,卫家对军团长和琰夫人私奔之事极为痛恨,一直欲置军团长和琰夫人于死地,所以这几家很轻易地就联合在一起。”

“卫家是何人参与此事?”小郡主接着问道。

“据司马朗、王晨等人供述,卫家有两人参与,一个是卫觊,表字仲觎;一个是卫澜,表字仲道。”

“卫澜卫仲道?这不就是那个……”小郡主看向了谢飞,没有接着说下去。

要说这事确实有些理亏,自己拐跑了人家没过门的媳妇,更可恨的还是在护送前来的路上监守自盗,让谁也都咽不下这口气。

谢飞被众人看得有些尴尬,哈哈干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卫觊何许人?卫家是如何联系上晋阳这些人的?”

“卫觊乃是大将军卫青之后,是卫澜的从兄,年少时便以才气闻名,也曾任过茂陵令,与王柔素有交往。”

沮授顿了顿接着说道:“要说这些人混在一起,原因各有不同,卫澜是主动寻了王晨谋划,卫觊却是王柔之子王机所请,最终都是为了刺杀军团长才聚集在了一起。”

谢飞听了头大无比,这些士家之间的渊源错综复杂,只怪自己得罪人太多,这两天来所有的事情总结在一起,他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次针对自己的刺杀行动,谋划的是王凌兄长王晨、王柔的儿子王机、郭缊的从弟郭济;前来助拳的是河内司马家的司马朗、河东卫家的卫觊、卫仲道;率人攻击的是河东襄凌的贾逵。

这些士家之间互有交情,又与自己都有些仇恨,于是有人一牵头便聚集在了一起,至于司马朗和贾逵则是纯粹出于朋友道义,也是难得。

其中司马朗可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负责了整个行动计划,而贾逵则是带队攻击之人。

“公与,那个贾逵抓住没有?”想到这谢飞问道。

“贾逵已经被擒,此人还不满二十,行刺时被军团长踢断了右腿,当场便被独孤连城擒获。”

谢飞顿时想起那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城防军黄石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也要参与行刺?”

“黄石原是黑山军重要人士,心中一直对张燕投降心怀不满,又有王机颇有些来往,于是也参与了此事,打算事成以后由他占据晋阳。”

“呵呵呵,”谢飞听了不由得冷冷地一笑,“他好大的志向!张燕的事情查清了吗?”

“张燕确实不知道此事,据黄石供述,张燕也是在他必杀之列。”

沮授的话让谢飞心中大为欣慰,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对张燕的能力非常的肯定,心中已经有了重用的念头,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提拔就出了这件事。

“奉孝,军内的反叛者交由你按照军法处置,士家的参与者交由公与处置。”说着顿了一顿,“张燕受委屈了,马上解除对他的看管,奉孝见到他时就说,等我好了一些之后,亲自登门去拜访他。”

独孤雁连忙说道:“等商议完毕我亲自前去,夫君放心就好。”

谢飞点头同意,沮授又问道:

“这些人如何处置?”

谢飞将自己的意思又说了一遍,沮授看着谢飞,一脸的不相信:

“军团长不愿大加杀戮,沮授颇为敬佩军团长仁者之心,只是这若此次不全部诛族,日后怕是还要生事,请军团长三思。”

郭嘉也出言反对:“若不杀戮以示警戒,只怕会有后人效尤,军团长不可有妇人之仁也!”

小郡主看了看谢飞没有说话,她对自己的夫君太了解了,这种事谢飞很难去做,一个连战俘都不愿屠杀的人,怎么能做出诛族的事情来。

而独孤雁则是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谢飞,希望谢飞能够改变主意,接受沮授郭嘉的劝说。

然而无论众人怎么劝说,谢飞都不为所动:

“昔者贯高谋刺刘邦,刘邦尚免其罪,难道我还不敢赦免几个无罪之人吗?至于日后再敢于谋逆,谁谋逆捉拿谁就是了,有何惧哉!”

沮授看了谢飞好一阵子,忽然起身肃然道:

“昔日沮授追随军团长时,只因军团长有识人之能,今日方见军团长之仁!沮授愿终生追随军团长麾下,永不背弃!”

谢飞微笑着看着沮授:“能与公与相识,也是人生幸事!”

小郡主见状说道:“那就按夫君的意思处置,还请夫君下令!”

谢飞点了点头,表情变得肃然起来:

“士家所有直接参与者一律斩首示众,知情不报者发送劳动营,按照流民置地标准给家人留下一些土地,其余土地、商铺、财产全部没收;我军人员参与者及知情不报者移送军事法庭,处置方式与士家等同。”

沉思了一阵子以后,谢飞又说道:“司马朗及贾逵两人,先不要诛杀,待我见过两人以后定夺!”

当沮授郭嘉离去后不久,谢飞与夫人们正在闲坐聊些家常,甄尧前来看望谢飞,甄宓对其兄的姗姗来迟颇为不满,见甄尧前来笑着问道:

“阿兄哪里挣钱去了?”

甄尧老脸不由得一红,面色一紧呵斥道:

“甄宓休得胡说!”旋即看向了谢飞,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子云身体可好?今天一早我便来过了,只是看这里都是华夏军的人,我也不方便进来,所以来得有些迟了,还望子云勿怪。”

“高远不必介怀,你能来我已经是颇为高兴了,你我之间哪里有那么多事情?”

甄尧听了哈哈大笑,欣欣然落座之后,有些神秘地低声说道:

“子云,王家、郭家这些逆贼,在晋阳有许多的商铺,想必这次一定也是要不成了,不若都让我来经营如何?”

谢飞闻言没有说话,动了动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坐好,饶有意味地微笑着看着甄尧。

夫人们见状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齐刷刷地看向了甄尧,连两个婴儿都安静了下来。

甄尧顿时有些局促不安。

第169章武侯斩宣王

甄尧尴尬地笑了几声,看了着谢飞琢磨不定的眼神,连忙补充道:

“我是说由我来经营,这些商铺还是归你我共同所有,我们五五分成。”见谢飞还是不说话,甄尧咬了咬牙,“你六我四!要不……你七我三?不能再低了!就你七我三!”

“高远如何知道这些商铺的事情?是否有人与你通风报信?”

“这哪里还要人通风报信?这些人参与谋逆之事早就传遍了晋阳城,何人不知谁人不晓?不瞒子云,今天一早我便将这些人家的商铺走了一个遍,果然是士家豪强,商铺都是占在极好的地段。”

不等谢飞说话,甄尧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上次没收的王凌、郭缊还有王柔等人的商铺,想必也还都在子云手里,不若都交与我一起经营如何?”

谢飞真是佩服这甄尧的嗅觉了,事情发生之后别人请罪的请罪、调兵的调兵,这甄尧却是挨个去看参与者的商铺,果真是逐财如命。

谢飞自思没有经商的头脑,而华夏军的其他人似乎也没有谁具备经商的才能,更有甚者至今心里还是看不起商人,平心而论这些商铺交于甄尧经营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想开口答应甄尧,赵真却抬手止住了谢飞,对着甄尧嫣然一笑:

“甄先生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若是全都交于甄先生,只怕是日后这晋阳城,什么物价都是先生说了算了,到时候百姓不会去说甄先生不好,只会骂我家夫君为人贪婪,这岂不是不好?”

甄尧听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赵真会有如此一问:

“那若是依真夫人所见,应当如何行事?”

“若按三七分成的话,甄先生如此劳心劳力,如此分成对甄先生来说颇为不公,还是四六分成的好。”

甄尧听了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赵真,夫人们也都有些诧异,却见赵真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

“但这些商铺不能是我家与甄先生共同所有了,商铺还是归我家独有才行,这样我家夫君也算没有白白被骂,甄先生只管经营就好,赵真不会要你半文租金。”

甄尧听了愣了一阵,询问的眼光盯向谢飞,谢飞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脸的正色:

“不瞒高远,这府里上下所有的钱财往来,都是由真夫人打理,我一向从不过问,这商铺的事情你且与真夫人商量。”

自从两家结亲之后,甄尧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很快就将亲家所有的人了解了一遍。

在他看来,自家妹子的这些姐姐们,有统筹大局的、有一脑袋钻进书堆不闻不问的、有只喜欢带兵打仗的、有毫无心机没有长大的、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爱财如命的。

如今这个爱财如命的真夫人上来就是要了所有商铺的所有权,只给了自己一个经营权,甄尧心中恼恨不已。

“真夫人,我倒是有个主意,甄宓迟早都要嫁与子云,这些个商铺我只要五成,权当甄宓的聘礼了,真夫人以为如何?”

“用他人的商铺作为娶妻的聘礼,怕是我家夫君丢不起这人,甄先生这样说,是担心我华夏军出不起聘礼么?再说甄先生似乎忘了,小夫人的聘礼,岚夫人好像已经给过先生了,甄先生还有几个妹子要嫁?”

赵真依然笑脸如花,话语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甄尧正思索间,甄宓却插嘴进来:“家兄这是什么话?你就当我学了琰夫人,与夫君私奔去了,聘礼的事就不要提了!”

由于谢飞遇刺之后,众多人士纷纷前来探望,唯恐落在他人之后,而甄尧却姗姗来迟,让甄宓顿感没了面子,所以言语间对甄尧毫不客气。

甄尧气恼地瞪了甄宓一眼,苦着脸想了半天,无奈地点了点头:“就依真夫人所言!”

甄尧又说了一些生意上事情后,正准备起身,忽然又坐了下来:“子云,前日琰夫人说起想把自己的小珠卖了,不知此话当真否?”

不等谢飞回话,赵真闻声却是一振:“有这等事?”

甄尧点了点头,赵真已经摸出一个小球出来:“甄先生此球价值如何?能卖多少钱?”

“20万钱!”甄尧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给出了一个价格。

赵真劈手一把夺过:“甄先生好算计!此球乃是我精选的上上一品,没有30万钱想都不要去想。”

两人又砍了半天价格,最终以28万钱成交,甄尧开开心心地告辞,赵真也心满意足地回房去了。

处置叛乱者的命令下达以后,当夜便对参与叛乱者行刑,由于沮授早已经命人安抚了晋阳民众,在诛杀叛乱者的第二天,晋阳就已经恢复了平静,城门也不再封锁,街面上又热闹了起来。

谢飞刚刚用了早饭不久,沮授就来找谢飞,两人坐定以后,沮授命人押上一个人来。

谢飞一看,却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心中颇为疑惑,不知道沮授想干什么。

“公与,押了这么一个孩童前来,所为何事?”

“军团长,此子乃是首犯司马朗之弟……”

“司马懿?”没等沮授说完,谢飞已经脱口而出。

“军团长怎知司马懿之名?”

沮授疑惑地问道,他是在审讯时才知道的司马懿这个名字,谢飞这两天足不出户,怎么也知道此人的姓名。

“司马懿,你抬起头来!”谢飞没有回答沮授的问题,仔细地端详着赫赫有名的司马宣王。

司马懿有些瘦削的稚嫩脸庞看不出丝毫的惧色,一双细细的眼睛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司马懿见过君侯。”

司马懿躬身施了一礼,那种沉稳看得谢飞心中称赞,小小年纪如此局面下还能镇定自若,果真不是寻常人物。

谢飞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一下座位:“你坐下说话。”

沮授听了诧异地看向了谢飞,而司马懿更是一愣,旋即又躬身施了一礼:“小子戴罪之人,不敢坐。”

“哈哈,”谢飞微微一笑,又指了一下座位,“你先坐下,既然是戴罪之人,且让我听听你犯有何罪如何?”

谢飞对司马懿的礼遇让沮授更加惊讶,小郡主只当谢飞是因为他是个孩子才如此行事,心中并不在意。

独孤雁则又不同,谢飞的态度让她想起了昨日,昨天谢飞便提起过此人的姓名,难不成这个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司马懿再次谢过之后坐了下来,脸上依然是平静如水,看着谢飞等着问话。

谢飞却只是看着他并不开口,就这么看盯着好一阵子,司马懿的神情还似方才一样,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果真不是寻常人物可比。

“岚儿,诸葛亮何在?”谢飞忽然问道。

“一早就随蔡中郎去了,夫君想寻他过来?”

谢飞点了点头:“来人!去晋阳大学把孔明找过来!”

郝昭出去以后,谢飞这才微笑着看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你且说说看所犯何罪?”

司马懿施了一礼:“家兄谋刺君侯,司马懿恰在晋阳,自当株连进来一同治罪。”

“哦?我且问你,司马朗行刺之事,你是否参与其中?”

“司马懿参与与否,全在君侯一念之间,请君侯自断。”

“竖子安敢如此无礼!真当我不能杀你么?”独孤雁勃然大怒,手握刀柄喝叱道。

“雁夫人自然能是杀得我,只是君侯既然相问,司马懿自要直言回答,若是雁夫人想杀,等君侯问完,我随雁夫人去就是了。”

司马懿平静如常的回答让独孤雁火冒三丈,让一个小孩子怼得无话可说的她长身而起,伸手作势便去拔刀。

“雁妹子坐,稍安勿躁,夫君自会处置。”

谢飞抬手止住了独孤雁,依然微笑着看着司马懿:

“为何说是在我一念之间?”

“君侯若是想杀我,我便参与了此事;君侯若是不想杀我,我便没有参与此事。”司马懿冷静的根本不像一个小孩,“君侯只管自断即可,司马懿任凭君侯发落。”

“公与觉得当如何处置?”

“军团长,此子是在王晨府中一并捉拿回来的,审问后没有发现此子与此事有什么瓜葛,他不是晋阳人氏且又年岁太小,况且司马家毕竟也是名门,我便将他带来由军团长发落。”

听沮授说完,谢飞放下心来,在他的内心实在是不愿意就这样杀掉司马懿,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形成世界观的小孩,谁知道未来的司马懿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不过就看这种异乎寻常的沉静,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见过老师,”诸葛亮走进堂来敬了一礼,“不知老师唤我回来何事?”

“你先坐下。”

谢飞抬手指了一个座位,然后看向了司马懿:“你是如何来到晋阳的?”

司马懿人小鬼大,见状要早就知道谢飞并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一直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闻声恭声回答道:

“董卓军犯河内,孙坚与颜良也大打出手,百姓涂炭盈尸遍野,君侯一出全都散去,可见君侯之威!司马懿心生景仰跟随家兄前来晋阳看看,不想家兄却是前来行刺,司马懿也被雁夫人所获。”

此话说的听着倒也合情合理,但是由于他的表情过于沉静,却又让人不能全信,都看向了谢飞,看他如何处置。

谢飞心中却有了一个念头,自己都觉得有些恶趣味:

“此事交由诸葛亮来办,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置。”

众人听了都有些诧异,顿时都有一种颇为儿戏的感觉。

诸葛亮有些茫然,他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沮授见状向他说明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处置方法。

“老师果真让我来处置司马懿?”

谢飞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没有说话。

“来人!将司马懿拖下去斩了!”

众人听了都吓了一跳,谢飞也是有些愕然,没想到孔明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剁!

门外的郝昭闻声而入,伸手薅住司马懿的后脖领子,直接就向外拖去。

第170章义释贾逵司马朗

郝昭拖住司马懿向堂外走去,司马懿的小脸变得惨白,手舞足蹈地挣扎着:

“诸葛亮,你不能杀我!”

司马懿现在的表现,与方才的沉静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巨大的反差看得众人面面相觑。

都快被拖到门口的时候,司马懿的叫喊声已经带有哭腔了,诸葛亮忽然起身站立,举起手来轻轻一挥:

“先放了他,我有话问他。”

郝昭拖着司马懿回到堂内,推到诸葛亮面前站立,可以看出司马懿着实吓得不轻,脸色发白不说,小腿也在微微颤抖。

谢飞看得腹诽不已,难不成这司马懿天生就怕诸葛亮?方才独孤雁拔刀要杀他时,他可是相当得镇定自若,怎么诸葛亮说要杀他,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司马懿,我来问你,谋刺君侯的事情你参与没有?”

司马懿嗫嗫嚅嚅地看着诸葛亮,诸葛亮双目一冷,目光犹如寒冰一样:

“你最好实话实说,君侯已经将你交由我处置,当知军令如山,现在就是君侯想救你,也是救不了你了。”

看着司马懿阴晴不定的瘦脸,诸葛亮上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变得缓和起来:

“你瞒不住我的,你自知君侯仁义不忍杀你,所以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我不同,我是真的可以杀你的!你我年纪相仿,若是你能说出实情,我便饶你不死!”

“我……我……”司马懿犹豫了半天,终于低声承认了,“我参与了此事。”

“所司何职?!”

“整个谋划乃是我来制定,家兄本不愿参与此事,奈何王晨多次相求,家兄却之不过,便带我前来晋阳。”

众人听了之后全都吃了一惊,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就是整个计划的制定者,真是人不可貌相。

若非谢飞那种本能的战场反应,只怕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

“老师,事情已经清楚了,司马懿当如何处置,还是老师决定好了。”

谢飞还是笑了一笑,伸出手指指向了司马懿:“他,我已经交由你处置了,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休要问我!”

诸葛亮“啪”的一个立正:“是!”

转身看着司马懿,目光如刀:

“你作为主谋之人,当就地诛杀!”看着司马懿已经绝望了的眼神,诸葛亮话锋一转,“念你年幼且是兄长所求,我又答应了不杀你,今日我便饶你不死。”

司马懿的脸色顿时好转了许多,诸葛亮见状笑了一笑:

“虽然不杀你,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你回去!你我年纪相仿,看样子你还小我几岁,你便随我一同去晋阳大学读书吧,等你明白了军团长为人之后,便知道今日自己错在何处了。”

堂上的所有人又都吃了一惊,谢飞也大感意外,没想到诸葛亮竟然是这么一个处置方式。

司马懿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感激之情,躬身向诸葛亮深施一礼:

“司马懿谨听遵命!”

沮授有些狐疑地看着谢飞,他对诸葛亮的处置颇有疑虑,却见谢飞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便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

“夫君,此子年岁虽小,心思却是缜密无比,既然夫君已经决定,就由他前去晋阳大学。”小郡主的两眼盯住司马懿,一脸的不信任,“不过须多派些人手跟随他,不要让他跑了!”

“岚夫人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诸葛亮,自然不会逃走,什么时候君侯让我走,我再离去不迟。”

司马懿又恢复了平静,看得众人都是有些好笑,却又无法发作起来。

谢飞心中暗叹,这司马懿如此年少心思便如此缜密,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绝不会杀他,所以才巧妙地利用了自己的心理,放开心思从容发挥。

可是谢飞自己心里明白,他的确是真的不想杀了司马懿。

若是司马懿成年之后能够为自己所用,让他和诸葛亮打对台,简直是绝妙无比!

“司马懿,自今日开始你便于诸葛亮同吃同住,你们两人年岁相仿,互相也有个照应。”

众人听了心中惊讶,现在众人都已经看得明明白白,谢飞根本就无意怪罪司马懿,大家只是想不明白,谢飞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小孩。

“司马懿谢过军团长,”司马懿躬身施礼,随即言辞恳切地说道,“恳请军团长留下家兄性命,司马懿定当结草以报军团长之恩。”

“你……!”独孤雁闻言大怒,她对这个小孩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能够饶你一命已是不易了,竟敢得寸而进尺耶?”

司马懿也不回答,只是躬身施礼不起。

“我就依你,日后要和孔明好生相处,若是哪一天不愿待在晋阳了,你且随意离去即可。”

司马懿再次谢过,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谢飞挥手命诸葛亮领着司马懿离去了。

“公与,将贾逵与司马朗放了吧,他们与我并无仇怨,所为不过一个‘义’字而已。还有,贾逵腿上的伤势如何?”

“右腿不能走路,左腿没有什么大碍。”

“你去命人将贾逵抬入府中,一会儿华佗前来给我换药,看看他能不能给他医治一下。”

当贾逵抬到谢飞面前时,华佗正在堂上给谢飞换药,躺在担架上他看了一眼谢飞,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来,一只脚着地施礼:

“贾逵,表字梁道,见过君侯。”

“粮道?你坐下说话,”谢飞闻言笑了起来,“这个表字真是有趣,难不成你是做粮食生意的?”

“粮食生意?”贾逵听了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君侯说笑了,贾逵家境贫寒,哪里做得起粮食生意。‘梁’是栋梁的‘梁’,并非粮食的‘粮’,取意为栋梁之才、君子之道。”

“刺杀我便能成为栋梁之才,成全你君子之道吗?”谢飞笑着问道。

“这……”

“梁道既然是我华夏军治内人氏,当知我谢飞一心为民,当知自我华夏军治理山西以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你为何还要行刺与我?”

谢飞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贾逵面有羞惭之色,许久之后嗫嗫嚅嚅地说道:

“贾逵家贫无以奉母,司马伯达一直资助与我,今伯达相邀,不敢不从耳。”

“你可知义有大小之分?舍大义而趋小义,何其不智!”谢飞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谢飞虽不才,然而现今天下大乱,山西若是没有了我谢飞,必定成了诸侯纷争之地,到那时生灵涂炭,你身为山西之人岂得免乎!汝之父母可得免乎?汝之亲族可得免乎?”

贾逵被训得羞愧无比,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谢飞继续冷峻地说道:

“今日我不杀你只是因你心怀忠义,望你日后能分清义之大小,休要再干这些糊涂之事!”

“多谢君侯教诲,贾逵知错了,”谢飞一顿训斥下来,贾逵已经是痛哭流涕,“还望君侯治贾逵之罪。”

谢飞的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也不似方才那么严厉:“此事不再追究,等华先生换完药看看你的腿伤,但愿不要留下残疾,你年纪尚轻,可不要因此误了以后。”

华佗听了看了谢飞一眼,眼睛闪现出钦佩之色,他给无数的权贵看过病,能这么关心一个谋刺自己的刺客,还是头一次看到。

当华佗剪开了贾逵的裤腿之后,那条略微扭曲的右腿露了出来,谢飞只是扫了一眼便脱口而出:

“贾逵,你不用过于担心,这条腿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点骨裂而已,裂缝也不是很大,让华先生给你扶正之后上个夹板,有个两三个月就没事了,保证你和从前一样行动自如。”

别人听了都不以为意,夫人们依旧相互间聊着家常,华佗听了却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一眼就能看出门道的,他自思自己怕是也并不一定能够做到。

“子云也会正骨?”华佗有些疑惑地看着谢飞,“这一眼就能看出骨裂,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能一眼看出骨裂是什么程度的,天下怕也没有几人。”

这种事情谢飞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像从前那样去刻意掩饰,见华佗相问随口答道:

“这种症状我见得太多了,若非肩膀受伤,这种程度的骨伤治起来易如反掌。”

华佗定定地看着谢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不自觉中手中力道加大,贾逵疼得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等检查完贾逵的骨伤,华佗的心中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贾逵的伤情与谢飞说的丝毫不差!

谢飞看了华佗的神情心中明白,这又是自己说走嘴吓着华佗了。

并不是谢飞学过医,而是军人出身又长期作战的他对这种伤情司空见惯,战场救护更是练的炉火纯青,可以说这种一点也不严重的伤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别的方面肯定不如华佗,但接这种程度骨裂对他来说,绝对做的并不比华佗差。

华佗将贾逵的腿骨扶正固定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贾逵听了连连点头,心中感动不已。

“贾逵谢过先生,”贾逵感激地谢过华佗后,坐在担架上对谢飞施了一礼,“虽然心中惶恐,但贾逵还是有一事相求,请君侯能够应允贾逵。”

第171章给华佗找个合适的地方

看着贾逵真诚的面孔,谢飞刚要说话,忽然夫人们大呼小叫的乱成了一团。

谢飞转过头望去,只见蔡琰正抱着孩子不停地又拍又打,正忙得手忙脚乱,而其他人围在身旁胡乱地插手帮忙,场面很是混乱。

小郡主不停地轻拍着自己怀里哭闹的孩子,蔡琰怀里的孩子却是没有任何声音,谢飞连忙叫道:

“怎么回事!”

蔡琰抱着孩子几步来到谢飞面前,声音已经是哭腔了:

“夫君你看,孩子噎住了……”

怀里的孩子满脸都是泪水,胖乎乎的小脸涨得通红,嘴唇已经憋得青紫,一双小手到处乱抓。

“快给我!”

谢飞大吃一惊,伸手要过孩子,将孩子头朝下伏在自己膝盖上,冲着后背“啪啪”猛拍几下,一颗玻璃球从嘴里飞了出来,孩子随即放声大哭。

蔡琰赶紧接过孩子哄个不停,孩子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谢飞这才问道:

“怎么回事?这玻璃球怎么跑到孩子嘴里了?”

夫人们静了下来,同样都是一脸的疑问,纷纷互相询问着原因,蔡琬见状哭丧着脸走了出来:

“我见华儿招人喜欢,便拿个小球逗弄他,不料小球被他吃了进去……,”见蔡琰面有不悦之色,连忙冲着蔡琰施礼,“阿姊责罚蔡琬吧。”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注意以后不要给小孩子玩这些东西。”

谢飞见状赶紧打了圆场,孩子已经没事了,夫人们都放下心来,接着逗弄孩子去了。

“子云哪里学的这种手段?”华佗满脸疑惑地看着谢飞,“看子云的手法娴熟异常,定是常常施为,难不成……”

华佗欲言又止,看了看夫人们没有接着问下去,独孤雁却是听得仔细,俏面带寒看向了谢飞:

“难不成夫君还有妻室?要不夫君怎么会这种手段呢?你这些夫人可是都没有一个会的……”

谢飞登时有些愕然,这些人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新,心中暗恨华佗这老家伙多事,正局促见却看见贾逵还坐在担架上举着手施礼,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种小技何足挂齿!梁道,你所求何事?”

贾逵已经举了半天手了,方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两臂已经有些发酸,正不知上下时见谢飞相问,赶忙重新施了一礼:

“贾逵深感君侯之德,对所为之事极为懊悔,此生愿追随于君侯,恳请君侯应允。”

贾逵说得极为真诚,语气中满含着期待,见谢飞不语急切切地又说道:

“贾逵也是华夏军治下人氏,对华夏军军规军仪也算知道一些,贾逵只要加入了华夏军,自当严格遵守,绝不敢违反半分,恳请军团长允了贾逵所请!”

“夫君,贾逵也是一个忠义之士,此番行刺也是一时糊涂,只因义之所驱也,夫君就留下他如何?”独孤雁看着贾逵轻声说道。

“好,我便应允你!”

贾逵大喜过望:“多谢军团长!”

旁边正在逗弄孩子的蔡琰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贾逵,面色颇有些不善,这个第一个上前对着自己抡刀的家伙,当时可是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贾逵见状赶紧对着蔡琰施礼:“那时贾逵冲撞了琰夫人,实乃死罪,还请琰夫人恕罪。”

“蔡琰从不问军国之事,既然是夫君答应了,自有他的道理,只有你日后不要再向我挥刀就好。”

蔡琰说着抱着孩子径自转过头去了,弄得贾逵满脸通红,异常尴尬。

“来人!”

郝昭应声而入:“到!”

“梁道,你先好好养伤,伤好之后便先跟随郝昭。”

“贾逵遵命!”

贾逵恭敬地回答,郝昭听了却是一脸的不情愿,抬手指了指贾逵:

“他?军团长,警卫排都是贴身近卫,怎能让他加入?”

“嗯?”谢飞的脸色沉了下来。

郝昭见状赶紧立正,大声说道:“是!”

“伯道,这些天贾逵就在你那养伤,你要命人好好地照顾他,不得有误!若是有人怠慢于他,我拿你是问!”

“是!”

“梁道,司马朗何在?”

“回军团长,今日沮授将军命人送我前来医治,司马朗随沮授将军去了,去哪了贾逵不知。”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郝昭招呼人将贾逵抬了出去,等候已久的华佗凑了过来:

“子云,依我看你一定懂得医术,你且跟我说说,你是从何处所学的这些?能否跟我说一说?”

谢飞见状心头一喜,有了能够吸引华佗的话题就好办,现在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将华佗纳入麾下了。

过了20多天之后,谢飞的伤口大部分已经痊愈,腿上的那条大伤口和肩部的贯穿伤也已经愈合,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谢飞便开始了恢复性训练。

当华佗走进院门时,谢飞正在做着体操,华佗诧异地看完谢飞做操,一脸惊奇地走了过来:

“子云方才做的是什么?”

“元化来了?我做的是体操。”

“体操?子云哪里学的体操?”

谢飞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这体操乃是我自己所创,元化是当世奇人,你看我这体操如何啊?”

华佗心中称奇,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谢子云了,这体操的用途好像和自己编创的五禽戏目的差不多,那可是自己费了好多年的心血呀,这人这么年轻如何能够编创这种东西?

“子云,这体操果真是你所创?何时所创?”

“时间太久了,大概有个几年了,怎么元化对这体操有意?若是想学我倒可以教你?”

“哈哈哈,世人皆言襄垣侯博学多才,今日华佗算是明白了,世人诚不欺我也。”华佗听了哈哈大笑,“子云你可知道,我耗费了数年之功,方才编创完成五禽戏,子云如此年轻便能编创此操,果真不是寻常人物。”

两人闲着没事互相传授了一下,谢飞是头一次接触大名鼎鼎的五禽戏,尝试了一番也颇感新奇,只是这些慢吞吞的动作不是很合他的胃口。

华佗的感受又不相同,从他专业的眼光来看,二者各有千秋不遑多让。

“子云还有多少学识不为华佗所知?”

“哈哈哈,元化才是医之奇才,我不过是会些小手段,元化有所不知,我很想建一所学校,专门用来传授医学,只是苦于没有空闲。”

“学校,就是晋阳大学这种学校吗?”华佗听了大感兴趣。

在晋阳大学刚刚成立时,世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学校,随着蔡邕等一大批名士开始授课,学校越来越被世人所知。

“对,就是像晋阳大学这样的学校,”谢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谢飞想请元化出任校长一职,元化意下如何?”

“校长?”华佗听了一愣,“何谓校长?”

“便如蔡中郎一般,仪仗俸禄与蔡中郎等同。”

华佗吃了一惊:“等同蔡中郎?华佗一个游医,哪里配得上什么仪仗?更遑说等同中郎了,子云休要取笑于我!”

不知何时蔡琰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见两人谈得正欢,便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不远处听两人谈话。

“元化觉得士人与医者谁高谁低?”

谢飞的话直接击中了华佗的软肋,虽然是当世名医,可是士人出身的华佗总是有些失落,华佗叹了口气:

“当然是士人要高,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谢飞轻笑了一声:“千百年后,士人早已作古,而医者却世间长存,你说是士人高还是医者高呢?”

华佗仿佛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都有些呆了,谢飞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感动不已:

“在谢飞眼里,医者不知道比这些士人官吏高到哪里去了,而元化你,更是比当今的那些诸侯,不知道高的哪里去了!”

华佗已经感动的不知道什么才好,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谢飞却没有注意到华佗的表情,抬着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千百年后,医学会有内外之分,而人类受益于医学的发展,寿命将大大延长,不要说50岁,就是60岁的人也不敢说自己年老,那会儿的医生,可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业……”

蔡琰听得心头震动,想起两人自相识以来谢飞的种种奇怪之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和迷茫,而华佗还在玩味着仪比蔡邕之事,他深施一礼:

“华佗蒙君侯厚爱,自当尽心效命于君侯,请君侯放心,华佗自会尽全力传授所学。”

谢飞猛然惊醒,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次受伤之后就常常怀念起从前,时不时地有些懊悔,没有好好地陪伴一下自己的家人,如今是想陪伴也没得陪伴了。

“如此甚好,这几天叫上沮授、赵飞,我们一起商讨一下如何办学,到时候元化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只要我谢飞能够做到,就一定会全力支持,让这个学校越办越好!”

“子云打算给学校起个什么名字?”华佗很快就进入了校长的角色,开始谋划起学校的未来了,“我即刻便去写些书信,召集一些故友和学生前来,一个学校总不能只有我一人教授吧?”

谢飞拿出了早就想好的校名:

“晋阳医科大学!”

第172章庞德巧遇杨修

华佗虽然对此名称颇有些不解其意,但军团长的面子在那放着呢:

“此名甚好,不若就由军团长题写校名如何?”

华佗的请求让谢飞感到颇有些头大,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大作实在是有损观瞻,正支吾间却见蔡琰站在那里,心中顿时抓住了救命稻草:

“琰夫人写得美妙绝伦,还是由她书写为好。”

蔡琰早就命人备了纸笔准备替谢飞解围了,见谢飞如此一说也不客气,挥毫泼墨写了六个大字:

晋阳医科大学

等墨汁干了以后,蔡琰将纸张收好递给华佗,华佗接过看了半天:

“琰夫人果然深得中郎真传,这书法果然是精彩绝伦,我这就去寻人刻匾。”

“元化自去,我即刻命人寻找一个幽静所在作为校址,争取早日开始授课。”

华佗听了辞别了谢飞蔡琰,欢天喜地地出门去了。

“夫君,”看着华佗出了院门,蔡琰风情万种地看向了谢飞,嘴角挂着一缕难以琢磨的笑意,“蔡琰也想知道这千百年后,世人看夫君和蔡琰是个什么样子,能说与我听听吗?”

谢飞看得心中激荡,伸手捉住蔡琰的柔夷:“千年以后,你可是……”

“报告军团长!”

正在这是郝昭大步走了进来,谢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何事?”

打断了两人谈话的郝昭显得有些尴尬,见谢飞相问赶紧挺直了胸脯:

“沮长官命人来问,今日是骑兵学校学员毕业之日,问军团长能否前往。”

谢飞这才想起还有此事要做:

“告诉沮授,我这就前去。”

插曲过后的谢飞冷静了下来,抬手轻抚了一下蔡琰冷得有些发红的脸颊:

“千年以后,你我早就离去多时了,哪里还知道后人如何饶舌?琰儿歇息去吧,我要前去骑兵学校。”

谢飞的栗色战马在遇伏时受伤,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独孤雁便将自己的大黑马贡献出来,华夏军在晋阳的各路主官全部出席了仪式。

这次毕业的是第二批学员,相比于仓促选拔的第一批,这批学员可谓人才济济,张辽、张郃、太史慈、庞德、张燕等人都在其中,绝对算得上是名将的摇篮。

200余名学员早已列队完毕,以分队为单位列成了两个整齐的骑兵方队,骑兵们全身披挂,所配各式武器装备也全部挂在了战马之上,精心挑选的战马个头都在18掌上下,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

军官们缓缓地从阵前走过,在军阵的一侧驻马而立。

张辽策马来到谢飞面前停住了战马,长刀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立在了胸前:

“报告军团长,学员中队列队完毕!”

望着眼前这支小小的方队,谢飞的心中颇有些成就感,这些人无论以后如何,都已经成为了这时代的种子。

现在的晋阳,已经有了四所学校,虽然在后人眼中可能是幼稚的可笑,但对于时代来说却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它们的出现告诉了世人,原来还可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传播知识。

人类存在的意义在于传承,而知识的传承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阶梯。

勉励了学员们一番以后,谢飞亲自向学员们发放了毕业证书,由于现在华夏军没有什么战事,谢飞将张辽等人全部留校,成了第三批学员的教官。

在新学员到来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教官们的日常轻松了许多,除了基本的训练任务之外,空闲下了许多时间,军官们没事儿的时候也时常在晋阳城里走走。

庞德也不例外,没有值更任务时也常常走出学校去浏览晋阳的的风光,今天又赶上他休息,便来到街上闲逛。

“前方可是令明?”

正在边走边看的庞德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叫,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举着手向他挥舞着:

“令明留步!”

说话间来人已经跑到近前,庞德见了也是颇为惊喜:

“德祖,你怎么也到了晋阳?”

杨修一脸的兴奋之情,上下不停地打量着庞德:

“令明果然加入华夏军了,方才看到你时我还不敢相认,你这头发一剃,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

“哈哈哈!我华夏军不留发髻,自然要剪成短发了。”庞德开怀大笑,“德祖如何来了晋阳?孟起现在可好?”

“令明,我看着晋阳果与其他地方不同,街面上酒舍众多,不若你我寻个僻静之处小酌一杯如何?”

“如此甚好,”庞德点头同意,“今日正好无事,你我便去饮酒。”

汉代的食物种类已经比较丰富了,只是还没有炒菜技术,都是些烤煮煎腊之类,两人寻了一个看着还不错的酒馆进去,找了一个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点了几个不错的硬菜之后,酒保询问想要什么酒时,杨修大手一挥:

“来到这晋阳地界,岂能饮用其他酒?上啤酒!先来一桶再说!”说着又看了看周围,“这晋阳怎么都是这种奇怪的桌椅?我在晋阳已经很难看到席地而坐的人了。”

庞德对晋阳非常熟悉,见状有些感慨:“德祖虽有家门之祸,这钱财倒真是依然不缺,这一小桶啤酒就值一千钱,若是换了寻常醇酒,也不过只有50钱而已。”

“哈哈哈,襄垣侯有这啤酒,怕是已经成了天下首富了,令明在华夏军所司何职?”

庞德叉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了品味道:“这出售啤酒所得,皆归华夏军以充军饷,军团长哪里会成了首富?至于我么,”庞德说着指了指胸前缝制的一个标志,“现为华夏军骑兵上尉。”

“骑兵上尉?”杨修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屑,“我来几次晋阳了,对华夏军军制也算明白,令明从前可是统兵几千的大将!怎么来到这就成了区区一个上尉?”

庞德听了有些不高兴了,重重地放下手中割肉的小刀:“我华夏军上下齐心,我庞德来此正是遂了心愿,现为学校教官训练学员,也不算辱没了自己,德祖此话何意?”

“令明休怪,休怪,”杨修连忙陪笑道,随手又将庞德的酒杯斟满,“我是胡乱说说,只是想起了孟起才有些感慨罢了。”

“孟起现在如何?自从河内一别,我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你与孟起在袁绍那里可好?”庞德收起了不快,毕竟对举目无亲的庞德来说,杨修也算是故人了。

杨修举杯灌了大大的一口啤酒,脸上飘过一丝失落:

“本想前去投奔袁绍,奈何颜良小儿太过无礼,我等便去投了曹操。孟起现在可是大大的风光,他已被曹州牧招为女婿,令明难道不知吗?”

庞德闻言大为惊讶,放下酒杯颇有兴趣地望着杨修:

“竟有这等事?我在晋阳哪里知道这些,德祖细说来听听。”

“孟起随同曹操征讨陶谦,阵斩了徐州两员大将,曹操兴奋之中,便将长女曹盈许配给了孟起。”

杨修说着说着神色有些黯然:“唉,当日孟起对你拔刀,我便看出此人真是薄情寡恩,现在他风光无比,更是半眼也不去看我了一下了。”

庞德听了毫不在意,他与马超自幼相识,马超是什么人心里在清楚不过了,他对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

“听闻曹操账下大将不少,怎会为了区区两将之功便如此看重孟起?”

杨修听了哈哈大笑,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孟起去了便于那曹昂相交深厚,在曹昂那里遇到曹盈以后,两人早已暗通款曲,若非曹昂相阻,曹操早就把孟起杀了!”

“啊?竟有此事,那为何曹操又改变了心意?”

杨修的声音又低了许多,庞德不得不探过头去:

“曹昂乃是曹操长子,颇受曹操喜爱,心中早已把他当做身后之人,逢战必带曹昂出征,要不是曹昂多次美言,孟起早已身首异处了,可笑他至今不知这其中的缘由,遇到我还是颇为倨傲,真是愚蠢可笑至极!”

庞德脖子伸得老长,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这是在晋阳,又不是曹操的兖州,你为何如此小心?我且问你,你怎能知晓的这么清楚?莫非也得了曹操重用不成?”

杨修听了有些赧然,解嘲般地笑了笑,声音却依然很小:

“我哪里得到什么重用,这些事情乃是曹洪说的,你当知道此人吧?”

见庞德点头便接着说道:“我在曹操那不过是个账下吏,哪里会知道这些内情,只是曹洪与我交好,都是平日闲暇时他说与我的。”

杨修又看了四周,看得庞德心中好笑:“你为何如此小心?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小心有人听去,那就极为不妙了。”

庞德听了好奇:“你在晋阳,听去又能如何?”

“此次一同前来晋阳的人员颇多,一旦要被曹操知晓我说了这些,曹操岂能放过我?”

“这些人前来晋阳何事?难道又是前来拜访军团长?”

“这倒不是,令明当知今年关东诸侯们斗了一年,田地绝收无数,粮食收成大大减少,所以诸侯们纷纷下了禁酿令。”

“禁酿令?”庞德听了更加奇怪,“何为禁酿令?”

第173章虎豹骑

“就是禁止酿酒,可酒是不能不喝的不是?结果就是酒价大涨,曹洪趁机卖酒大发其财,我来晋阳便是替曹洪打点买卖的。”

“哈哈哈!”庞德指着杨修放声大笑,“怪不得你敢去喝1000钱一桶的啤酒,原来花的是曹洪的钱。”

杨修也笑了起来:“曹洪与曹昂相交极为深厚,这曹操诸子当中,唯有曹昂可担重任,曹洪真是有心了,哈哈哈。”

两人喝的颇为尽兴,杨修抬手唤过酒保又上了一桶。

“令明,听闻前些日襄垣侯遇刺,这事你可清楚?”

庞德看了看杨修:“德祖何有此问?”

“听闻襄垣侯竟然没有将司马朗、贾逵等人治罪,真是令人惊讶,令明可知其中详情?”

庞德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些之后,杨修长叹了一声:

“没想到襄垣侯竟有如此气量,令明在襄垣侯麾下,迟早必有重用之日!”

“德祖索性投入华夏军如何?”庞德闻言脱口说道。

“嘿嘿嘿,”杨修笑着挥了挥手,“我虽有投奔襄垣侯之意,奈何子廉待我甚厚,怎能弃他而去。”

庞德笑了笑没有接话,杨修也笑着掩饰了过去。

“令明请看,识得此物否?”

杨修说着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很是精致的小锦盒,打开后却是一个有些红色的玻璃珠,轻放在手掌上托给庞德来看。

“识得,德祖何意?”

杨修喝的有点已经高了,两指轻轻捏起小球,在庞德眼前晃了一晃:

“如今曹洪所有的生意都是由我来打理,这个小珠便是从甄尧处购得,乃是此中上品,听甄尧说原是襄垣侯某位夫人所有,整整60万钱!是曹洪准备送与曹操幼子曹植的礼物,下月便是曹植的周岁之礼,曹操看了必然喜欢。”

庞德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并不说话,见自己的炫耀没有得到回应,杨修悻悻地放回盒内,扭头又掏出了一个锦盒,与前一个样子不大相同。

“这个也是此物,”杨修说着打来了小盒,里面也是一个玻璃珠,“这枚小珠却是蔡中郎交与我的。”

“德祖见过中郎了?中郎为何给你一个如此贵重之物?”庞德有些诧异地指着小珠,脸上写满了不信,“德祖说笑了吧?”

“哈哈哈,天下名士还有我杨家不认识的吗?不瞒令明,蔡中郎对我一直颇为欣赏,我去拜见时他托我将此物转交给边让。”

见庞德一脸的茫然,杨修也懒得再向他解释边让是谁,若非遭受大变时与庞德有过一段共同亡命天涯的经历,庞德这种出身的粗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两人又聊了一阵,酒足饭饱后分手告别,庞德自回军营去了。

杨修摇摇晃晃地回到驿馆,随从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直到躺在榻上以后,杨修嘴里依然“好酒……好酒……”的念叨个不停。

“杨先生,甄尧命人传话,货物都已齐备,只等装车后便可以离开晋阳了。”

杨修使劲儿睁开眼看着随从,随从又说了一遍后,杨修两眼迷离地点了点头:

“命人前去收货,明日一早就回……”

话未说完整个人往榻上一躺,已经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杨修等人动身返回鄄城,百十名骑兵及近千名步卒护送着两千余辆大车浩浩荡荡地直奔上党方向而去,准备取道滏口陉返回东郡。

杨修坐在马上悠闲自得地走着,自从替曹洪打点生意以来,他的心情着实舒展了不少,虽然豪门出身的他对这行当极为不屑,然而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现状迫使他做起此事来倒也游刃有余。

此番前往晋阳耗资极大,既购买了不少啤酒、小珠等奢侈品,又购买了大批的军械粮草,在前往晋阳时还携带了大批的硝石卖给了甄尧,其中更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甄尧给自己的折扣,一趟下来杨修赚得盆满钵满。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杨修浑身上下舒坦无比,心满意足的他哼着小曲,信马由缰随着车队缓缓前行:

青青河畔草,

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

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

忽觉在他乡。

……

“杨修!”

一声断喝打断了唱了一半的小曲,杨修扭头一看,只见一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策马而来,转眼间已经来到杨修身旁,娴熟地勒住了疾驰的战马。

“原来是文烈将军,”杨修见到来人赶紧坐直了身体,抬起双手施了一礼,“不知文烈将军唤我何事。”

“路途遥远,一个人很是无趣,特地寻你一同走走,也能说些闲话解闷。”

曹休一边说一边催马向前走去,杨修赶紧轻拍了一下战马,跟随在曹休侧后一同走着。

“德祖此番前来晋阳,收入颇丰吧?”曹休便走边来回看着粼粼前行的车队,没由来地笑着问道。

曹休看似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却听得杨修冷汗直冒,偷眼一看曹休并没有看向自己,依然面带微笑地慢慢走着,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文烈将军说笑了,杨修身负重任,虽不敢说公而忘私,但真是一文钱也不敢自用,哪里是收入颇丰。”杨修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一边暗暗观察着曹休的脸色。

“我来问你,昨日在酒舍与你饮酒的是谁?这千钱一桶的啤酒,我都是喝不起呢,难不成这华夏军一个小小上尉,俸禄竟然如此丰厚。”

曹休依然没有去看杨修,自顾自地缓缓前行,但语气中已经带有了一丝寒气。

杨修听了仿佛掉进了冰窟一样,内心已经是惊恐万分,若是曹休知道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自己恐怕是活不了了。

“哈哈哈!”正当杨修不知所措时,曹休却忽然回过头来,戏弄地看着杨修哈哈大笑,“你花的是曹子廉的钱,莫说千钱一桶,就是万钱一桶与我何干?”

看见杨修头上密密的细汗,曹休觉得非常有趣,举起马鞭指向了杨修额头:

“德祖为何惊慌?你且放下心来,此事与我无关,我是不会说与子廉的。况且我已令人与甄尧打听过,所购军械粮草价钱也算公道,德祖并无托公报私之事,那曹子廉钱布天下,德祖为他如此辛苦,喝他几桶啤酒也是应该。”

曹休说着凑头过来,声音也随着低了下来:

“不瞒德祖,这曹子廉吝啬无比,出了名的爱财如命,想从他那捞点儿便宜出来真是难上加难,若是寻到了机会,我也想白吃他几桶啤酒呢。”说完又是一顿大笑

“是……是……嘿嘿,”杨修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发出了几声干笑,心中则暗暗感激甄尧嘴巴严实,“昨日无意中遇到了一个故友,此人也是孟起之友,便请他小酌一杯,文烈将军如何知道此事?”

“昨日我路过酒舍,从窗口看到德祖与人饮酒,若非有些事情要做,我也进去与德祖共饮了。”曹休说着又笑了起来,可见今天他的心情极好。

杨修见状也跟着笑了几声,却见曹休伸手过来:

“听闻蔡中郎给了德祖一物,可否与我观瞻观瞻?”

杨修听了微微一怔,没奈何取出锦盒,将那个珠子取出小心地递给了曹休。

曹休接过锦盒打开,嘴角微微一撇:“原来是此物,我当是什么宝贝,蔡邕为何给你这个?听闻曹子廉也托你从甄尧那里买了一颗,可有此事?”

“此物昂贵无比,仅此一个便要数十万钱!文烈还是小心拿稳为好。”看着曹休心不在焉的样子,杨修慌忙提醒曹休。

曹休很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我自知必须昂贵,在鄄城那些士人手中也曾见过此物,此物既然如此昂贵,蔡邕怎会舍得送你?”

杨修的眼睛不停地盯着珠子,唯恐这珠子有个什么意外,他和曹休年岁相仿,两人也多有走动,虽说谈不上交情甚厚,但比一般人还是近了许多。

见曹休问起珠子的来历,杨修随口应道:“此物哪里是送与我的,那日我去拜访蔡邕,蔡邕见我从兖州而来,特意托我将此物送与边让。”

“边让?就是那个每日闲来无事便私议州牧的边让?”曹休听了看了看杨修,“这等好逞口舌之辈,迟早必死于口舌之祸,德祖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杨修听得心里有些发毛,曹操待曹休如亲子一般,他的话让杨修浮想联翩,看来曹操对边让早就心怀不满了。

“我与边让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相识罢了。”杨修急忙解释道。

曹休没有接话,两指捏着珠子迎着太阳望去,嘴里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

“怎么有人会喜欢这等珠子?居然还价值百万,在我看来此物毫无用处!”说着用手不停地掂量着珠子,看得杨修心惊肉跳,“此去晋阳,我最看重的是华夏军那些骑兵,回去以后定要劝说州牧也组建这样一个骑兵,这次所购的马具、马掌、马刺全部配给这支骑兵!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

说到这曹休停顿了一下,手里却还是掂来掂去:“就叫做——‘虎豹骑’!”

曹休说着将珠子往杨修这边一抛:“德祖以为如何?”

“啪……!”

第174章曹休杀边让

曹休的问话让杨修一愣神,就在此时小球飞了过来,杨修慌忙伸出双手去接却没有接住,小球擦手而过飞落在地,恰巧落在了一块尖利的石头上,只听“啪”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杨修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滚落马下捡起破碎的小球,呆呆地托在手里端详半天后,一张脸变得忽红忽白,满脸哀怨地看向了曹休。

“你……!”

曹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看着杨修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文烈怎能如此不小心?这等贵重之物损害至此,这可如何是好?”激动之下的杨修手指着曹休大声叫嚷着,引得很多士兵和役夫们驻足观望,“你让我回去如何交待?这可是数十万钱的宝物啊!”

看着指指点点的役夫们,正想道歉的曹休有些尴尬:

“德祖小声些,回去后我再与你寻一个过来可好?”

“你去何处寻来?这可是蔡中郎送与边太守的重礼!你去哪里能寻来?”杨修看着破碎的小球,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一颗乃是上上之品,价值怕不要百万,你哪里有钱赔它?我可如何向边太守交待?”

杨修絮絮叨叨地叫个不停,更多的士兵和役夫停了下来,窃窃私语的“嗡嗡”声让曹休他无地自容,满脸通红的曹休恼羞成怒,“当啷”一声长刀出鞘,向着围观的人群不停地挥舞:

“尔等看什么看?快快前行,违令者斩!”

吆喝完了士兵,手里的长刀又指向了杨修:

“区区一个小球何至如此呱噪?莫说一个小球,就是那边让的首级,我要取便能立时取了!你若是再敢呱噪不休,我便当场先取了你的首级,你信也不信?!”

曹休凶神恶煞的模样登时吓住了杨修,杨修握着破碎的小球低下头去,曹休冷哼一声还刀入鞘,催动战马飞快地向前跑去,很快消失在前方的拐弯处。

望着疾驰而去的曹休,杨修无助地摇了摇头,叹着气将破碎的小球放入锦盒,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又不放心地拍了拍之后,方才扯住了马缰,牵着马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唉声叹气。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没有说话,心中有愧的曹休几次见到杨修之后刚要开口,杨修便一脸怒气的躲开了,弄得曹休烦恼无比。

昌邑的城门已经出现在眼前,曹休策马来到杨修身旁,伸手拽住了杨修的马缰:

“德祖留步,留步。”

杨修停了马来看着曹休,曹休赧然一笑:

“德祖,小球之事实乃曹休鲁莽,曹休给你陪个不是,还望德祖恕罪。”

见曹休如此,杨修不敢再去计较,他也着实不敢真正去得罪这个曹操视如亲生的养子:

“文烈将军,那日是我心急了才多说了几句,”杨修说着叹了口气,抬手指着远处的城门,“只是前方就是昌邑,一会儿见了边让,不知该如何作答。”

“德祖勿忧,此事由我而起,我便与你同去见那边让如何?便由他责怪我好了。”

杨修想了想点头同意,两人催动战马向城门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边让很是烦恼,看着对坐的陈宫许汜直皱眉头:

“公台,怎么又来征收粮草?你可知自从曹操领了兖州之后,这都征收了几次了?长此下去兖州之民何以为生?”

“唉,文礼当知此事非我所能阻也,州牧所交之事不敢不从,还是赶紧命人收集粮草才是,否则一旦怪罪下来,怕是吃罪不起。”

陈宫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让他郁闷至极。

“吃罪不起?”边让听了不由得冷冷一笑,“难道那曹阿瞒还敢杀了我不成?”

“文礼乃是兖州名士,士人谁人不知文礼之名?”许汜闻言接口说道,“然而曹操并非善类,你看那曹操在徐州所为,整个彭城屠戮一空,管他是士人还是百姓!文礼还是小心为之。”

“此事还不是皆因尔等所起?”边让听了大怒,手指在两人身上点来点去,“若非尔等迎来阿瞒,哪里还有今日之事?这曹阿瞒如此行事,迟早祸及亲族,早晚被人诛杀!”

陈宫两人听了吓了一跳,边让作为兖州士人的灵魂人物,对曹操的到来一直心有不满,不管什么场合都要冷嘲热讽一番曹操,但这种赤裸裸的诅咒还是头一回听到。

“事已至此,文礼再说何益?如今曹操又催粮草,若是不能及时送出,曹阿瞒必会降罪你我,还是赶紧征收粮草为好。”

陈宫的话让边让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了陈宫:

“听公台口气,似也已对阿瞒不满了,张府君自陈留来到了昌邑,所带兵将众多,”说到这边让的声音低了下来,“前日张邈前来找我闲坐,言语间对徐州之事也是极为不满,不如……”

陈宫登时明白了边让的意思,扭头看向了许汜,三人互相看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商讨了一下以后,陈宫许汜两人起身告辞,心事重重地去了,按照几人的约定,陈宫前去寻找张邈,许汜则去鄄城联络王楷、万潜等人。

陈许二人离去之后,边让犹自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自言自语地骂个不停,从曹腾一直骂到了曹昂,把曹操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

正骂间门人进来躬身施礼,看见边让怒气冲冲的样子,门人吞吞吐吐地想说又不敢说,边让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何事?有话快说!”

“回府君,杨修前来拜访。”

边让整了整衣衫,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让他进来!”

杨修和曹休一起走进门来,两人进来躬身施礼问候,边让虚回了一礼:

“德祖不必多礼,我与杨太尉乃是故交好友,你到我这不需要那些虚礼。”说着指了指曹休,“这位与你同来的将军何人?”

“在下曹休,表字文烈,乃曹州牧账下部曲督,见过边府君。”

边让一听来人姓曹,又在曹操账下为将,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搭理曹休,曹休心中顿时有了一股怒气。

来到堂内坐定之后,杨修上前掏出蔡邕的书信和一个锦盒递给边让,边让就在案上展开,边看边摇头晃脑:

“我这老友在晋阳过得真是不错,还作了一个什么校长……”

看着看着边让忽然哈哈大笑:“伯喈竟然还记得我喜爱这些珠宝,特地送了我一颗宝珠,哈哈哈。”

边让笑着放下了帛书,随手拿起锦盒轻轻打开,笑容随即凝固下来。

杨修心知肚明,扭头看了曹休一眼,却见曹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那里看着边让,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

“这是为何?”边让手指着盒中的碎块,一脸惊讶地看向了杨修。

“此事与德祖无关,是我一时不慎跌落,没想到这球竟然如此不经跌。”

“你……!竖子毁我宝珠,非但没有丝毫悔意,竟然赖在宝珠身上!”

边让听了大为恼火,指向曹休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了,将对曹操的怒火全都直接砸向了曹休:

“竖子无礼至此!难道是曹操所教吗?!”

而曹休一直就对这个平日里总在人后辱骂曹操的名士极为不满,今日一进门又被边让冷落一顿,早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闻言不由大怒,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戟指着边让破口大骂:

“区区一个小珠,酸儒何至于此?若是三十即死,尔墓之木双人可拢矣!”

杨修见状连忙起身拉住曹休,又向边让不停地施礼:

“息怒,府君息怒……”

边让气得浑身颤抖,嘴角已经哆哆嗦嗦:

“曹儿鼠辈!竖子!果真得了阿瞒真传!这阉宦之后果然粗鄙至此!”

曹休听了怒发冲冠,一把推开了杨修,手握刀柄指着边让大叫:

“边让老狗!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曹阿瞒欺压兖州,屠戮彭城,天下人莫不痛恨!莫不想食其肉而寝其皮!你曹氏皆为豺狼之辈!还有汝等所不敢为之事?!尔等早晚诛灭三族!”

堂外的仆人见状急忙出去找人了,暴怒下的曹休见状杀机顿起,轻舒猿臂将杨修推到一旁,抽出长刀纵身一跃来到边让面前,直接一脚踢翻桌案,挥刀对着边让狠狠地劈了过去:

“老狗!我让你呱噪!”

边让见曹休过来时,已经抽身就逃,曹休的刀尖顺着边让后背划过,将边让的衣服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却没有伤及皮肉。

大惊失色的杨修冲上前拉住曹休,那边的边让已经冲到了墙边,伸手向墙上悬挂的长刀摸去。

曹休见状抡起刀柄重重地磕在杨修的头上,杨修惨叫着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曹休顺势一个箭步窜出,整个人腾空而起,长刀向着边让的后背扎了过去。

“啊……”

边让嘶哑苍老的惨叫声凄惨无比,身体慢慢地瘫软了下来,他艰难地转过身来倚着墙壁坐下,红红的双眼怒视着曹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沫随着呼吸汩汩地流出来,弄得满嘴都是。

曹休一脸狞笑地立在边让面前,用刀尖指着边让的鼻子,眼睛里凶光闪闪:

“老狗,还敢鼓噪否?”

“小竖子!”边让艰难地举起沾满鲜血的手指,全然不顾眼前的长刀,“你曹氏终有身死族灭之日!天下……”

不待他说完,曹休举起长刀劈了下去:

“老狗边让,果然是嘴硬……”

第175章兖州密谋

随着曹休长刀的劈下,边让花白的首级落在地上,打着旋儿滚出了老远。

“文烈!”

杨修捂着脑袋呆呆地看着边让的首级,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曹休竟然痛下杀手,直接当场便将边让斩杀。

“快快围住!休要走了这两人!”

堂外乱哄哄的叫嚷声让杨修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大堂门外围上来了一片人,手握各种杂色兵器跃跃欲试,心中顿时有些发毛。

曹休却是毫不为意,冷笑着揪住边让的耳朵提起首级,来到大堂门口高高举起:

“边让诽谤州牧,诋毁曹氏,我已杀之,尔等想谋逆吗?”

家丁们见边让已死,都丧失了上前的勇气,推推搡搡地围在堂口,相互间来回对望,也不知是该进该退。

正在此时大门被“咣当”一声撞开,曹休的随从们冲了进来,迅速上前将家丁们团团围住,只等曹休下令便要动手。

家丁们顿时变得惊恐万分,纷纷向后挤成了一团,手里的兵器来回颤抖。

曹休见状把首级往人群里一扔,血淋淋的长刀往上一举:

“即刻散去!违者皆斩!”

也不知是谁先领了一个头儿,家丁们扔掉手里的家伙儿一窝蜂地散去了。

杨修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赶紧几步来到曹休身旁,抬手指了指边让的首级:

“文烈,边让已死,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此时的曹休冲动劲儿头也经过去了,看着院内那颗血糊糊的首级,心中也是一阵阵后悔,叹了口气还刀入鞘:

“这边让喋喋不休呱噪不止,着实令人恼怒,我一时把持不住把他杀了,哪里知道接下来如何去做?”

杨修心中明白,边让辱骂曹操是兖州士人中公开的事情,曹操也并非不知道,只是为了安抚兖州才容忍了此事,现在边让被曹休斩杀,曹操一旦怪罪下来,自己必然是首当其冲。

念及于此杨修挥手让随从们离得远些,颇为忧虑地看向了曹休:

“边让乃是兖州名士之首,这些兖州士人本就对州牧心有不满,如今文烈杀了边让,兖州士人定会呱噪,一个不好便成燎原之势!”

“德祖可有对策?此事不过由一小珠所起,传出去被人耻笑不说,州牧也必定会降罪与我。”

杨修一手后负,一手摸着下巴不停地思索着,忽然右手握拳往左手掌狠狠地一砸:

“既然做了索性做到底!将边让全家一并诛杀,悬首示众!只说奉州牧军令,将恶意诽谤中伤者边让全家诛杀!如此一来兖州士人必然不敢妄动。”杨修说着凑近了曹休耳旁,声音小的不能再小,“然后文烈速速遣使将此事报于州牧,不谈小球破碎之事,只把边让那些辱骂州牧的话传过去,州牧素来恼恨边让无礼,又一直喜爱文烈,必定不会追究此事。”

曹休听得两眼发直,无比错愕地看着杨修:“假传军令,这可是死罪!”

“嘿嘿嘿!只要杀了边让全家,便是死无对证,再者说来边让素来对州牧无礼,这在兖州人中无人不知,只要你我不说,谁人能知文烈乃是激愤杀人?”

见曹休还在迟疑,杨修压低了声音,用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此事不能迟疑,边让被杀之事已经传出,文烈当速作决断!州牧向来视文烈如亲子,文烈可愿因此事而见疏于州牧乎?若是依我所言,州牧必会更加亲近文烈。”

杨修的话触动了曹休的神经,曹休阴沉着脸看了杨修一眼,扭头对着士兵们喝道:

“边让忤逆,其罪当诛!”随即一指后院,“将边让家眷全部诛杀!”

陈宫辞别边让后直接找到了张邈,屏退左右后,陈宫开门见山:

“袁绍命曹操加害府君之事,府君可知晓?”

张邈听了心中起疑,两眼直直地盯着陈宫看了半天,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

“我自文礼府中来,府君休要怀疑陈宫来意。”

“公台与我皆为孟德好友,自然也是知道此事,”张邈这才放下心来,“袁绍命孟德杀我之事,孟德早就说与我了,公台何有此问?”

“府君当知彭城之事,曹操之所为令兖州士人所不齿!昔者所以迎操,乃求兖州之安定也,然而曹操到了兖州之后,非但没有安定,反而征讨徐州屠戮百姓,更在兖州强征军粮,弄得百姓哀鸿遍野。”

陈宫边说边看着张邈的脸色,见张邈脸色如常,也没有出言反对,于是接着往下说道:

“现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府君坐拥千里之地,足以为人中豪杰,现在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现今曹操率军东征,兖州极为空虚,府君不如驱逐曹操自牧兖州,定可成纵横天下之大业也。”

张邈听了沉思了许久,脸上颇有些为难之色:“我也痛恨曹操在徐州所为,只是我与他素来交厚,如此行事心有不忍。”

“哈哈哈。”陈宫起身踱了几步,抬手向着堂外一指,“府君以为,袁绍与府君之间,曹操与谁更为亲近?曹操更需要谁人来依靠?”

“这……”

张邈一听倒吸了一凉气,陈宫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感到恐慌:“若是袁绍坚持加害府君,府君以为曹操可为府君而见罪于袁绍乎?”

张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陈宫见状趁热打铁:“如今陈留被纪灵所夺,府君已经是累累若丧家之犬,若不乘兖州空虚夺了此地,只怕曹操一旦返回,府君便要传首邺城了!”

陈宫的话犹如滚雷一般在张邈心头掠过,张邈猛地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陈宫:

“公台,果真能有此下场吗?”

“府君看曹操在徐州之所为,当知是日后在兖州之所为,兖州士人怕是迟早遭其屠戮,到那时府君也难以独存,此中厉害还望府君三思。”

张邈还想再说些什么,门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回报府君,边府君全家皆被曹休所杀,悬首示众。”

张邈听了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陈宫更是脸色发白,以为是自己与边让的密谋被曹休所知。

“因何被杀?”

“回府君,据曹休贴出的告示所言,边府君犯有忤逆诽谤之罪,乃是曹操亲自下令所杀。”

“阿瞒安敢如此!视我兖州无人耶?”盛怒之下的张邈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抽出长刀狠狠地劈下,桌腿应声而断,“若不驱逐阿瞒,兖州士人必为之所害!公台,我意已决,即刻暗中联络兖州各郡,一举驱逐曹操!”

陈宫听了心中大喜,施礼向张邈告辞:“王彧、王楷、万潜等人皆有不满之心,待我前去联络!”

“公台自去,泰山太守应劭自曹嵩死后,一直担心曹操迁怒自己,我命人寻他一同起事。”

曹休斩杀了边让全家之后率领车队离开昌邑前往鄄城,望着城门口悬挂着的几个首级,曹休恨恨地吐了口涂抹:

“边让老狗,悬首于此,当还如意乎?来人!”曹休将杨修替他所写的帛书递给随从,“带人前往郯城,将此信交于州牧。”

到达鄄城后两人分手离去,杨修忙着倒腾货物去了,曹休则来到府衙求见荀彧。

听了曹休的汇报后荀彧沉思不语,曹休也垂头坐着不敢言语,偷眼看去却见荀彧平静如水,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一些。

“文烈所为也是情理之中,”堪称当世美男子的荀彧终于开口了,“边让恃才骄狂,今日之祸也是咎由自取,我自会回报州牧为文烈开脱,文烈请回,至于成立虎豹骑之事,且容我与游牧商讨后再定。”

曹休闻言谢过荀彧,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下去了,对这位曹操走后全面主持州事的贤能之士,曹休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意。

荀彧起身来到堂外负手踱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不停地思考着对策。

他心里非常清楚兖州士人对曹操的态度,而边让之所以成为兖州士人之首,一来的确是颇具才能又曾任九江太守,二来则是由于边让总是敢于公开羞辱曹操,被兖州士人视为自己的口舌。

如今边让被曹休诛杀,兖州士人必定会有激烈的反应,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动摇曹操在兖州并不稳固的根基。

“令君,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来访?”

“来说说是令君族侄,颍川荀攸。”

荀彧听了微微一笑:“原来是公达,有请。”

不多时荀攸快步走进门来,来到荀彧面前深施一礼:

“荀攸见过叔父。”

荀彧看着比自己还要年长几岁的从子,伸手虚扶一下:

“公达不必多礼,随我堂内坐下说话。”

两人来到堂内坐定,有人端上来茶水,看着满面风尘的荀攸,荀彧抬手一指:

“公达用茶,看你一副疲倦的模样,这是从何而来?”

“回叔父,董卓诛杀了王允等人之后,百官莫不如履薄冰,我便托病辞官回乡,听闻叔父主兖州事,顺路拜访一下叔父。”

“哦?公达早就应当如此,董卓残暴无比,不走早晚必被其害。”荀彧听了点了点头,旋即看着荀攸颇具意味地一笑,“只是这长安到颖阴,鄄城是如何顺的路?”

第176章第二战场

荀彧的问话令荀攸的老脸有些发烫:“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了叔父,此次前来鄄城,本意是想投奔曹操。”

“公达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荀攸有些尴尬,闻言又向荀彧施了一礼缓解一下情绪:

“叔父自当知边让已死,”见荀彧点了点头,荀攸接着说了下去,“我在前来鄄城的路上便听闻了此事,于是便改变了主意,等拜见完叔父,我再另寻一个可投之人。”

“为何?”荀彧器宇轩昂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曹操屠戮徐州士人,又诛杀兖州名士边让,由此可见曹操所对士人之心,日后士人若在曹操治下,必定会受到欺压,此其一;曹操屠戮彭城百姓,以至泗水断流,此其二。此等行事非我所愿也。”

荀彧听了点头同意,荀攸看了有些诧异,开口要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公达是否想问,既然已知曹操会如此行事,为何还要追随曹操?”

荀攸听了笑了笑,倒也没有隐瞒:“确实如此,叔父既然也认定曹操定不会善待士人,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这天下诸侯中能定天下者,不过是区区几人而已,而孟德则位列其中。”荀彧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话也说得不紧不慢。

“那依叔父看来,是哪几人?”

“曹操、谢飞、二袁、刘备、董卓等人皆有平定天下之心,定天下者必在数人之中!而其中可定天下而兴汉者,唯有曹操一人耳。”

荀攸听了笑了笑没有言语,荀彧已知其意,却也没有说破,只是静坐着饮茶。

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上不少的荀彧,荀攸也没敢再说什么,叔侄两人各怀心事无言对坐,堂上倒也显得清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荀攸终于忍住不了,开口打破了沉默:

“当今天下之事,不知叔父如何看待?”

这次荀彧听了笑了一下,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慢慢地品了一阵,这才放下杯子看向了荀攸:

“公达怎么看?你先说与我听听。”

“叔父,汉室气数已尽,豪杰自当并起,已是到了诸侯争雄天下的时候,虽然不知谁胜谁败,这刘家天下已再难回天了。”

荀彧依然还是只点了点头,并不去评价荀攸所说,这次荀攸实在是按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荀攸有一事想了很久,却一直不能明白,还请叔父相告。”

“公达请说。”

“以叔父之才智,定也知道这汉室已是穷途末路,为何还要一心匡扶汉室?”

这次荀彧终于没有再沉默,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所期盼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如今却是白骨盈野百姓相食!若是有人能够一扫天下,还世间一个清平世界,荀彧自当鼎力相随,在我看来曹操便是可以做成此事之人,自当尽力辅佐与他。”

“叔父方才不是说谢飞也是此等人物吗?那叔父如何不去辅佐谢飞?”

“你只见曹操诛杀边让,却不见谢飞无视汉室,孟德若胜不过是一权臣,然汉室则仍能存续;,谢飞若是一旦事成,则汉室必亡矣!此所以助曹操而弃谢飞也。”

“叔父也知汉室气数已尽,为何还要一心匡扶汉室,岂不闻‘褚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耶?。”

荀彧的脸上现出了坚毅之色,眼睛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异样光芒:

“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闻着荀彧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荀攸听了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叔父,忠厚正直才智过人,但所思之事却总是过于理想,这注定完蛋的刘氏天下,已经不是某人所能拯救的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荀攸出门喊过随从献上一个小盒:

“素知叔父喜爱各种香料,特地为叔父备了一斤鸡舌香,还请叔父笑纳。”

荀彧将香料手下,随手拈起一颗放入口中,品味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聊了些家常之后,荀彧见天色已晚,便命人摆上了酒食,请荀攸共饮。

侍女们抱来两个小木桶,在两人的案上分别放了一个,荀攸见了顿时两眼一亮:

“啤酒!”

“公达也知道此物?”荀彧指了指木桶,“长安的士人也好此物否?”

“叔父有所不知,自今年以来此酒进入长安,才短短不过数月时间,便成了士人间相聚的必须之物,虽然比一般醇酒贵上数十余倍,却还是一桶难求。”

“数十倍?”荀彧显然没有想到啤酒在长安竟然如此昂贵,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一般醇酒在长安不过60余钱,啤酒则要2000钱以上,即便是如此,仍然是一桶难求,据那些商贩说,就是在晋阳,此酒出产的也是不多。”

这时候侍女们已经打开了小桶,给两人的酒杯斟满。

两人开始举杯对饮,每饮饮完一杯,荀彧都要不停地把玩一会儿酒杯,两眼盯着酒杯看上好一阵子。

荀攸开始只道是荀彧在品酒,几轮下去见荀彧还是如此,不由得心生好奇之心:

“叔父每饮一杯便思索许久,莫非是在品味此酒如何?”

荀彧看这荀攸笑了笑,抬手一指面前的小酒桶:“公达,你说这一桶啤酒,那谢飞要挣下多少钱财?”

荀攸听了一愣,叔父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经商了,再说这一桶啤酒能挣多少钱自己哪里知道,闻言摇了摇头。

“如今兵戈四起,荆州刘表尚还殷实,其他各州财政已是捉襟见肘,而晋阳谢飞仅凭借此物便可收敛天下钱财,此人的确非是寻常人物。”

荀攸听了顿时如梦初醒,大量的钱财涌入晋阳,谢飞的实力必定大大增加,现在的华夏军虽说规模不大,一旦有了钱财必定会扩大。

想到这,荀攸觉得啤酒喝起来也没有那么美味了,已经端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

“叔父言之有理,如今晋阳啤酒流入各地不说,出产的盐铁也是卖向了各处,如此下去,天下之财尽归晋阳矣。”

“公达,今年的田地收成极为不好,关东各州郡都已下了‘禁酿令’,如此一来啤酒更是奇贵无比,更有些商贾暗地里向晋阳私运粮草、布匹、禽蛋等以换啤酒、盐铁,虽然屡屡搜捕,却是难以禁绝,不知长安是否也是如此?”

荀攸现在已经明白了荀彧所说的意思,谢飞通过卖出啤酒、盐、铁等商品,在大肆敛财的同时,又变相劫掠了其他地区的粮食布匹禽蛋等生活物资,长此以往只怕是晋阳越来越富,其他地区越来越穷。

“叔父所料不差,长安的商贾们也是已经将晋阳当做了主要商道,如今晋阳已是商贾接踵,据说是相当的繁华,还有一事很是奇怪,不知叔父可知否?”

“何事?”

“汉中盛产硝石,那些商贾们不知何故,将大量的硝石贩往晋阳,叔父可知晋阳要此物何用?”

“这个我也不知何故,曹洪曾与说过,他也贩了很多过去。”荀彧说着微微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谢飞所敛钱财,也不差你我这一杯,公达且放宽心思饮酒便是!”

荀攸听了大笑,引得荀彧也笑了起来。

“公达看看此物。”随着杯杯啤酒下肚,荀彧的情绪已不似开始那么低落,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起身来到书架前拿出一个小锦盒放在了荀攸面前。

荀攸轻轻打开一看,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

“叔父,这……”

“此曹洪所送之物,你只我向来不喜这等器物,便送与你如何?”

荀攸两指轻轻捏起看了半天,又小心地放入了盒中,起身向荀彧深施了一礼:

“多谢叔父,如此贵重之物荀攸怎敢收下,还是叔父自行留下为好。”

“公达只管收下,那曹洪屡屡遣人前往晋阳经商,此等小珠送我了几颗,你拿走一颗倒也无妨。”

荀攸听了不再客气,将锦盒小心地收进了怀里。

荀彧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神情再次浮现出来:

“公达,我所以送你此物,乃是提醒公达,无论日后在谁账下效命,都要留意谢飞这人,你看他仅凭如此一个毫无用处的小珠,便敛了天下多少钱财!一般的商贾如麋氏、甄氏乃至曹洪、曹仁等人,虽说是各个家财万亿,倒也不足为惧,但这谢飞不同,麾下骁勇无比其人又极有心智,当前所欠缺者,无非就是钱粮及人也,我看用不了多久,谢飞可就无所不能了。”

荀攸听了点头称是,看着荀彧一脸正色的评价谢飞,久居长安的荀攸颇有些不解:

“叔父,这谢飞何许人也?怎得叔父如此看重?昔日我在长安时,曾接到过袁绍、袁术以及董卓等人的奏章,这些奏章都由我呈与陛下,为何这些人都如此看重谢飞?”

“以公达之智,此事不难明白,只是你久居长安,不知道谢飞此人罢了,若是你知道了关东诸侯之间故事,自然也会看重此人了。”

荀攸听了抬手施了一礼:“请叔父明示。”

第177章新一轮的开始

“袁绍此人颇为多智,虽说有时谋而无断,却并非事实如此,他表谢飞之时正是上党张扬新死之日,那时表了谢飞进入上党,乃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以全力谋取冀州。”

荀彧说着说着又提到了曹操,当时曹操也是无路可去的时候前去求助于袁绍,袁绍送了他一个东郡太守。

“如今之势,袁绍西有谢飞南有孟德,自当可以全力对付公孙瓒,即或不能速胜也无战败之虞,公达当知野王邺城之战否?”

“略有耳闻,详情不尽知也。”荀攸在长安消息不通畅,对这些事情只是听说,具体怎么回事一概不知。

“孙坚、颜良战于河内,两军久战已成疲惫之师,徐荣趁机出洛阳背刺两军,若非谢飞进兵河内吓走徐荣,孙坚、颜良等迟早为徐荣所灭;袁绍更是孤军被困于邺城,又是谢飞兵出太行击退公孙瓒,斩其独子公孙续,袁绍得以解邺城之围,乘胜夺回冀州大部郡县,如今袁绍声势浩大,皆因谢飞所赐也。”

荀彧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好一阵子才长叹了一声:

“袁绍所做之事,值得一赞者不多,然而表谢飞代张扬之事,却是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如今谢飞与公孙瓒有杀子之仇,两人仇怨不易轻解,而袁绍公孙瓒两人酣战未休,公孙瓒已是定难取胜了!”

荀攸听了恍然大悟,他本身也是极为有智之人,当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如此说来袁绍的确是颇有眼光,张扬一死若是没有一个可靠之人占据上党,袁绍岂敢去夺冀州?若是袁绍自己前去上党则又困于贫瘠之地,于是索性遣曹操赴东郡,遣谢飞赴上党,自己则全力取了冀州,真是一个好算计!”荀攸由衷地赞叹道,旋即又想起荀彧方才的话,神情又有些疑惑:

“叔父为何以为袁绍难以平定天下?”

“袁绍为人外宽内忌,贤人不能尽其用,部属虽多却难尽其才,虽然善谋却大多难以决断,空有四世三公之根基,终难成就大事。”

荀彧不紧不慢地评价了一番袁绍,拿起酒杯又轻酌了一口啤酒下去,悠悠然地看向了荀攸:

“公达,先不去说这些,公达既然已不想追随孟德,我知公达非寻常之人也,心中可有欲随之人乎?”

荀攸听了脸色一暗,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回答,本来一门心思投奔曹操,结果路上的见闻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接下来打算投奔谁还真没有想好。

“叔父以为当今天下,除了孟德谢飞谁可以值得辅佐?”

荀攸虽然年长,对荀彧却是非常尊敬,一来荀彧辈分高,更重要的是荀彧之才却是值得他尊敬。

见荀攸相问,荀彧哈哈一笑:“有一人虽未谋面,我倒觉得此人算个英雄,若是公达心怀汉室,前去投他倒也可以。”

“哦?何人?”

“占据青州的刘备,公达可曾听过?”

荀攸闻言微微一笑,一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公达何故如此?”这下轮到荀彧有些疑惑了。

“刘备此人倒是听说过,不瞒叔父,此次来鄄城之前,便有两位好友邀我同去青州,我早已拒绝了此事,两位故友自行前去了。”

“哪两人?我可曾识得?”荀彧的好奇心起来了,现在刘备还是曹操的对手,作为曹操的首席谋士,他很想知道是谁前去帮助刘备了。

“两人都是颍川人氏,又与我荀家相距不远,叔父自然是认识,”荀攸放下了酒杯,抬手伸出了两根手指,“一个是徐福,表字元直;一个是石韬,表字广元。”

“哈哈哈,原来是他们两个,徐福不是改了名字了吗?”

“确实是改了名字,现在叫了徐庶。”

“这两人倒是都有些交往,皆为有才之人,”荀彧听了笑了起来,“那徐福虽是寒门出身,却也一向是勤奋好学,又颇有些武力,刘备若是能够重用二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叔父,若是心无汉室,则谁可为可投之人?”

荀攸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荀彧的笑声戛然而止。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看出汉室将亡,就像周瑜去找鲁肃借粮的时候,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汉室完蛋了,你借我点粮食一起干吧。

现在诸侯之间的战争,本质不过是夺取更大的地盘,使自己能够在大混战中占据先机。

面临这种关头时,士人们的选择并不多,有人选择了避世,有人急着寻找新的大腿去抱,有人也坚持理想,试图挽救摇摇欲坠的大汉朝廷。

而荀彧,无疑就是这种理想的坚持着。

只不过这时,即使很多人已经判断出汉室将亡,却并不是每个场合都能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毕竟朝廷还在,这种认识虽然被很多人认可,却还不能去大范围去宣扬。

两人之间的谈话属于叔父两人比较私密的形势探讨,所以荀攸才屡屡敢于说出自己的判断,当荀攸提出了这个问题时,荀彧立刻陷入了沉默。

以荀彧之智,岂能看不出当前的局势,思索了好一阵子以后,才又转头看向了荀攸:

“若是心无汉室,则晋阳可投矣,只是……”

“叔父请说。”见荀彧停了下来,荀攸心中有些疑问,他已经有心前往晋阳了,至于留下与否,等看完晋阳的情况再说吧。

“只是谢飞之所为,多有悖于常理,着异服去发髻,恐为人所笑也。”

“若如叔父所说,谢飞当为今世之英雄,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荀攸倒是觉得此事并非什么要紧之事,我所虑者乃是谢飞为何要杀王、郭等人。”

这个问题在荀彧这反而不是问题了,见荀攸说起诛杀王、郭等人,荀彧哈哈一笑,一脸的不屑:

“当今之世,士人若是不能随波逐流,斧钺加身再为平常不过了,你看这各路诸侯,都对士人百姓多有屠戮,相比之下谢飞只是杀了些士人耳。”

荀攸点头同意荀彧的看法,荀彧望着荀攸好一阵子,才轻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荀攸在鄄城盘桓了一些日子后,在初春时节启程前往晋阳,他心中已经明白荀彧为何叹气了,那就是无论未来怎么发展,谢飞都将是诸侯们一个不可不面对的对手,自己一旦落脚晋阳,也许叔侄两人之间,也就成了对手。

常常地吐了口气,回望了一阵初升的骄阳,荀攸抛却这杂念向西而去。

冬天即将过去,田野中积雪正在慢慢地消融,阳光充裕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丝绿意,诸侯们那颗争强好斗的雄心也和野草一同复苏过来,一个个开始收拢士卒厉兵秣马,准备在新的一年击溃对手。

经过两个多月的联络,在荀攸动身前往晋阳不久,泰山郡太守应劭、山阳太守袁遗等人已经完成了密谋,只待时机成熟,便与身在昌邑的陈留太守张邈合兵一处,开始驱逐曹操的行动。

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休整,人口众多的冀州让袁绍迅速恢复了实力,可用之兵超过了20万,春季刚刚到来袁绍军便首先发难,从河内调回的颜良率大军向公孙瓒所部盘踞的龙凑发动了进攻,而袁绍则亲率大军自平原向东进攻,直接攻入了乐陵郡。

平原的失守已经切断了刘备与龙凑方向公孙瓒军的联系,而乐陵郡一旦失守,将切断刘备集团与整个北方的联系,危局面前刘备不敢大意,主力随即进入乐陵,袁、刘两军在两郡交界处各自安营扎寨摆开了架势,几番交手下来形成了对峙。

留守龙凑的严纲则大为不妙,与气势汹汹的颜良对阵了几次之后,连战连败的严纲被迫退入城内坚守,同时向公孙瓒告急。

而此时的公孙瓒根本没有力量前去支援严纲,自从与袁绍交兵以来,由于幽州牧刘虞的反对,公孙瓒所部的粮秣难以为继,所需粮草补给全部来自于劫掠,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其残暴程度尤甚于黄巾,幽州一带的百姓深恶痛绝,愤怒的刘虞屡次劝阻毫无作用,于是刘虞开始集结兵力准备攻击公孙瓒,公孙瓒被迫率部回到蓟县对抗。

刘虞的介入立刻改变了力量平衡,原本占据优势的公孙瓒立刻处于了劣势,形势向着不利于公孙瓒的方向急剧恶化。

新一年的开局明显出乎公孙瓒的预料,看着桌案上的战报,公孙瓒愁眉紧锁苦思对策。

部署们面面相觑地坐着,谁也不敢首先开口,自从独子公孙续阵亡之后,脾气本来就不好的白马将军变得更加暴躁,军中将士一旦冲撞了他,轻则重罚重则斩首,部属们每每见到他都是心惊胆战。

“哗啦!”

正在看着战报的公孙瓒忽然狠狠地在桌案上横扫过去,案上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随即一掌用力拍在案上:

“袁绍鼠辈,竟然攻我龙凑,袭我乐陵!若是我不前去迎战,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诸位都是我右北平栋梁,且问计将安出?”

接连询问了几遍以后,见诸将还是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公孙瓒不由得心头大恨,环视了一圈低头不语的部属,抬手指向了渔阳太守邹丹:

“你!可有应对之策?”

第178章秘密战线

公孙瓒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低头不语的众将吓了一跳,纷纷抬起来头四处扫动,看看哪个倒霉蛋被公孙瓒直接点将。

邹丹也同样四处观望着,他那一脸的茫然之色令公孙瓒更加恼怒,公孙瓒伸手去桌案上一模,却是空空如也,恼怒地低头一看,俯身捡起脚旁的笔筒,对着邹丹狠狠地砸去:

“你!邹丹!可有应对之策?”

“我……我…”邹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着公孙瓒那张能够拧出来水的脸愈发的阴沉,心慌意乱的他急忙离开了座位,对着公孙瓒深施一礼,“将军历来神武,乃当世之英雄,当前之事唯将军可解,只要将军下令,邹丹万死不辞!”

众将听了心中暗暗发笑,公孙瓒的脸色却变得犹如猪肝一样,弯腰一摸又捡起一物,顺手就向邹丹扔了过去:

“来人,将他与我打将出去!”

邹丹本能地闪身躲过飞来的那物,那物“啪”的一声重重落地,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块砚台。

这时几名手持木棍的士兵已经闻声而入,来到邹丹面前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打,邹丹抱头鼠窜逃出堂外,众将噤若寒蝉地看着,隐隐却见邹丹的脸上似乎竟有些喜色。

解脱了的邹丹被打出了大堂之后,暴怒的公孙瓒指着他的背影,兀自喋喋地骂个不停。

许久之后,公孙瓒总算平静了下来,努力地挤出一些笑容看向了众将,自嘲似的干笑了几声:

“邹丹无礼,我已将他打了出去!诸位谁有良策?”

众人互相对望着都不说话,公孙瓒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一双眼睛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众人也纷纷躲避着公孙瓒的眼神,堂上的气氛很是尴尬。

当公孙瓒将目光停留在长史关靖的身上时,众人心中暗暗地送了口气,关靖却是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公孙瓒沉着脸刚要开口,关靖见状飞快地起身躬身施了一礼:

“将军!我有一计可解将军之忧!”

公孙瓒脸色立刻好转,一脸笑容地看向了关靖:“关长史果然是智谋之士,请讲!”

“当前所虑者,一是袁绍二是粮秣三是刘虞。”关靖边说边看着公孙瓒的表情,见公孙瓒不停地颔首,关靖高悬的那颗心落了下来。

“粮秣之事易解,将军只需多多的派出兵将,分头去各处征集即可;至于袁绍,将军遣使至袁绍处求和,袁绍冀州尚不稳定,必然应将军所求;必二事做成之后,合兵击败刘虞,将军全取幽州!”

“这……”早就心生退意的公孙瓒打心底里赞同关靖的建议,只是如此灰头土脸地退去,内心很是不甘心,“那在青州的刘备该如何应对,我若北撤恐怕青州必失。”

这次关靖没有说话,众人对此心知肚明,一旦公孙瓒撤回幽州,青州在袁绍、曹操的夹击之下,根本就守不住,刘备集团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却又没有办法去应对。

堂上鸦雀无声,公孙瓒沉默了许久之后,长长叹了口气,不再去问青州的事情,抬手指向公孙范:

“传令下去!将各部分散出去征集粮秣,所征粮秣充裕者,重赏!粮秣征集不足者,重罚!”

公孙范起身领命后转身就走,出门之后才长出了口气,飞也似的逃去了。

众人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公孙范的背影,公孙瓒的声音又将大家的眼神拉了回来,只见他抬手一指关靖:

“关长史代我前去袁绍处,就说我愿退出冀州,两下休兵谈和!”

在诸侯们跃跃欲试的同时,华夏军也没有闲着,四处散出去的商人们所收集的情报雪片般地飞向晋阳,汇总到了华夏军军团长谢飞的案头。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帛书、竹简,看了一个早上的谢飞只觉得阵阵头大,头昏脑胀的他实在是失去了继续浏览的兴趣,便找来了蔡琰念给他听。

“夫君,这些东西着实无趣,为妻实在是读不下去了,你换个人好不好。”读了大半天的蔡琰也接受不了这种枯燥无味的工作,坐在谢飞的身旁开始撒起娇来。

“琰儿辛苦,剩下的我先自己来看吧。”谢飞无奈地从躺椅上爬起,来到案前翻阅各类卷宗。

“夫君,我读了一些书信发现,这些书信大都是些琐事,什么昨日麦价如何,今日黍米如何,依我看来这些个东西胡乱翻翻就是了,夫君为何看得如此仔细?”

蔡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谢飞的躺椅上,来来回回地摇动着,一边享受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琰儿从不关心军国之事,自然对这些没有兴趣,要知道这些是重要的情报,没有这些如何能够得知诸侯们的动向?”

“情报,情报,不就是些细作送来的谍报么?”蔡琰说着笑出了声音,起身到来谢飞身旁,伸手按住谢飞的肩膀揉了起来,“夫君伤势刚刚痊愈,自当留心自己,这一堆胡乱送来的什么情报,挑些要紧的看不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一份情报放在案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情报分析,若是只相信字面的意思,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飞头也不抬地继续翻阅,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调整署送来的书信堆积如山,虽然沮授郭嘉等人已经筛选了大部,剩下的依然不少。

“情报分析?夫君,何为情报分析?蔡琰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琰儿对这有些兴趣了?”谢飞也感到有些疲倦了,放下手里的书简扭头看着蔡琰。

见蔡琰点头,谢飞随手从一堆还未读过的书堆了抽出一封帛书递给了蔡琰:

“就像这种情报,拿过来先大概翻阅一下内容,若是我想知道袁绍的情况,如果上面写的却是董卓的事情,那就要单独放在一起分类,还要注意时间,时间越近越有价值……”

谢飞大概地讲解着,蔡琰边听边细细地看着手里的帛书,看着看着递向了谢飞:

“按照夫君所说,这份情报应该是重要情报了,夫君请看,这是从袁绍许攸处得来的情报。”

谢飞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将它与一些书简一起放在了书架上的格子里。

蔡琰上前一看,只见格子的下方贴着一个木条,上面写着“袁绍”两个字。

“夫君,按照这份帛书所说,袁绍即将开始讨伐公孙瓒,所备军粮为三个月,如此说来袁绍若是三个月不能取胜,则须退军,为妻说的对也不对?”蔡琰的记忆力极为霸道,不过是看了一遍,便能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按照上面所说确实如此,不过不能仅仅依靠一份情报就得出结论,”谢飞说着将那份帛书又拿了出来,放在桌案上展开,“琰儿你看,首先,这里没有说明出兵日期,自然也无法知晓这所谓的三个月从何时算起;其次,没有说明所备粮草数量和出兵数量,自然也就无从知道这三个之月如何得出,只能去大概判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

“对,现在根本无从知道许攸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若是许攸无意中透露倒也无妨,若是有意让我军知晓,那就要好好地思索一番他的目的了。”

蔡琰听了顿时有些沮丧,随手将帛书收起扔进了书架:“那还要看它何用?反倒让人疲惫无比。”

谢飞笑着拿回帛书仔细地叠好,和那些书信整齐地放入格子当中:“当然有用,这会让我军在邺城的人员有了一个探寻的方向……”

还没等谢飞说完,蔡琰的一双美目已经瞪得圆溜溜了:“夫君往邺城派了细作?”

“哈哈哈,”谢飞不由得笑了起来,“何止是邺城,只要商队到达的地方,都有我军细作。”

“原来如此,蔡琰明白了,只是甄尧知道此事否?”

“当然知道一些,其实何止我军派出细作,各路诸侯都有自己间谍派出,我晋阳就有各路诸侯的细作。”

“啊!”蔡琰吃惊地看着谢飞,心中的担忧跃然在脸上。

谢飞见状心里明白,蔡琰这是上次遇袭留下心理阴影了,一听细作在晋阳又担心会旧事重演,于是上前轻轻地拥住蔡琰:

“琰儿放心,细作不是刺客,不过是收集些情报罢了。”

“夫君,你说晋阳有细作,都是何人所派?”蔡琰定了定神,抬起俏脸看向了谢飞。

“袁绍、曹操、公孙瓒等等,基本上各路诸侯都有专门探听的细作,”谢飞拉着回到案前蔡琰坐下,伸手取出了一些帛书,“这些都是细作往来的记录,都在陶升的掌握之中,断不会有行刺的事情发生,琰儿只管放心就好。”

蔡琰显然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概念,拿起帛书翻看了半天,这才一脸疑惑地看着谢飞:

“按说夫君与曹操、袁绍等人相交甚厚,为何还要互派细作?”

“如今天下之事,敌友之分不过是转瞬之间,军国之事,哪有永远的敌人?哪有永远的朋友?”

蔡琰听了一脸鄙夷地看向了谢飞。

第179章心思袒露

“夫君此言太过荒谬,这军国之事便无因义而为者乎?譬如这联军讨董,不就是为义而战吗?”

看着蔡琰一脸认真的样子,谢飞不禁笑出声来:“琰儿,此事一半会儿给你说不明白,若是这些心中想的真是刘家天下,哪还有什么诸侯混战?不过都是一个幌子而已?”

“幌子?夫君说得是酒幌吗?”蔡琰似乎明白过来,“按照夫君的意思,这诸侯所说的讨伐董卓,不过如酒幌一般只是给人看的,给自己弄些好处才是真的?”

“确实如此,你看那董卓刚刚西退而走,关东诸侯便大打出手,用的力气远比讨董要大多了。所以不要看现在诸侯们谁和谁如何亲密,说不定哪天就是兵戎相见。”

以蔡琰之聪明,这种事很是容易理解:“所以诸侯们便都四处派了细作,一旦有变才能占据先机?”

“正是如此。”

蔡琰听了不说话了,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谢飞看的奇怪,正想相问,蔡琰却忽然对着谢飞一笑:

“夫君说诸侯们都有专门管理细作的部门,这些都是些什么部门?都是谁来主事?”

谢飞有些诧异,蔡琰历来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今天这是怎么了,心中虽然有些奇怪,见蔡琰相问倒也乐的回答:

“曹操的是校事曹,由荀彧负责;袁术设中书中郎将专门负责,并没有具体的府衙名称,行事较诡秘,现在的中书中郎将由从事阎象兼任;袁绍设问察曹,目前由荀谌主管;董卓设有监督司,由董卓之弟董旻负责,琰儿为何问起这个?”

“经夫君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些个部门的名称奇怪不说,主管人物都是各自所属诸侯中官职很高,也都是亲近之人。”蔡琰没有回答谢飞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夫君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些?既然是细作部门,应该不会让外人轻易所知吧?”

“哈哈哈,琰儿想多了,这种部门的存在和主官根本瞒不住任何对手,就像我们调整属一样,早就为诸侯们所知,陶升在诸侯那里已经是非常的有名气了。”见蔡琰还有些疑惑,谢飞不得不进一步解释,“一个部门成立之后对手们的细作也会探听,这种部门的名称和主官很快便会被探听到,根本成不了什么秘密,所以也无需去刻意隐瞒,需要隐瞒的是具体的行动。”

蔡琰听了点了点头,她对此事异乎寻常的关心令谢飞奇怪不已,解释完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却见蔡琰来到谢飞面前,伸手握住谢飞的双手,俏脸含笑有些期盼地看向了自己:

“夫君,这情报分析着实有趣,以后可否便由我来做这事?”

“啊!?”

“怎么?夫君觉得蔡琰不堪此任吗?”

“这倒是不是,以琰儿之智,完全可以堪此重任,我只是有些不解,你向来对军国之事毫无兴趣,怎么忽然间想做这个了?”

蔡琰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定定地看了谢飞半天方才幽幽说道:

“一来这这情报分析,蔡琰觉得着实要费些心思才行,想必做起来很是有趣;二来蔡琰也想帮一帮夫君,若是能够提前知晓一些事情,也许就没有行刺的事情发生了。”

见蔡琰对行刺的心理阴影还在,谢飞伸出双臂拥住了蔡琰:“那好,你若想做就做吧,以后我让陶升把所有的书信都送交与你,只是这个事情做起来并不有趣,反倒很是累人。”

“累到不怕,只是……”蔡琰说着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看着谢飞,“只是这情报分析可是归属于华夏军了,夫君打算给我多少俸禄?赏我一个什么军衔呢?”

“哈哈哈!”看着蔡琰一副调皮的样子,谢飞不觉莞尔,“这个部门很是重要,你要是要俸禄就是一年一千石,少校军衔,不过若是如此你恐怕要去和雁夫人的那些女兵一起去训练了。”

“那,我若是不要俸禄军衔呢?”蔡琰还是面含笑容的看着谢飞。

“那就是随叫随到的临时工了。”谢飞被蔡琰逗得心情大好,也和蔡琰开起了玩笑。

“临时工?夫君这个说法倒也颇为贴切,”蔡琰含笑点了点头,忽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蔡琰还是想要军衔俸禄,这样一来我就是正式加入了华夏军,正如夫君所说,这情报分析要紧的很,若是没有明确的官职在身,很多时候行事很难畅通,夫君以为如何?”

谢飞心中一笑,这才女果然非同寻常,直接就抓住了问题要害,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部门职务,下边办事的人时间一长,必定会产生懈怠和疏漏,若是有了明确的职务及相应的程序,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谢飞干脆利落地同意了蔡琰所说,“就叫分析署,你来具体负责。”

“如此最好,我这就去寻雁妹子,让她安排如何去训练。”蔡琰说着欣欣然向门口走去,忽然又转了回来,“夫君,为何这俸禄如此之高?竟然有千石之多,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县,县令也不过是只有千石。”

“哈哈哈,现今我军治内政通人和百业俱兴,仓廪充实民殷国富,俸禄自然高一些,再说我军一个少校,完全可以对比一个汉室县令,俸禄相同有何不可?莫说是军官了,就是普通士兵现在也开始发俸禄,列兵年十石。”

“啊?”蔡琰听了颇感诧异,索性又坐下不走了,“士兵们为何也要给足俸禄?民始博开始为兵,一岁以为卫士,一岁为材官、骑士,何来俸禄之说?”

秦汉为征兵制,上国大规模施行募兵制的是经济实力最为雄厚的宋,给普通士兵发军饷还是谢飞的主意,初期阻力还是很大,不过得到了普通士兵们的热烈拥护。

见蔡琰对这些事也有兴趣了,谢飞便静下心来耐心地给她解释:

“琰儿所说的是汉室的征兵制度,而非我华夏军征兵制度,我军已经彻底取消了部曲制度,后勤由独立的后勤部队负责,只要我华夏军人员,都会按照级别发放俸禄。”

“如此一来,所需钱财岂不是很多?夫君哪里去找这些钱财?”蔡琰的一双美目上下左右地来回扫视着谢飞,像是在扫视着一个聚宝盆一样。

“哈哈哈,我军治内也取消了各级官吏的食邑,所有土地、民众皆为我治内所有,又废除了奴婢制,所有人家中若是需要拥仆,须要花钱去雇佣,这样省出了大量的人力来开垦耕种土地、制作各种生活用品,再说我军商路畅通,治内产品供不应求,钱财倒不是多大的问题。”

蔡琰听了大感惊讶,天天忙于各种计算各种奇淫技巧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

“夫君是说,府里的奴仆们都是花钱雇来的?”

见谢飞微笑着点头,蔡琰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苦相:“难怪真妹子每天都为了钱财烦恼,原来有这么多地方要花钱。夫君,侍候我的侍女有好几个,要不要我去辞退几个?这样不是能也少花一些钱财。”

谢飞听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蔡琰的俏脸:“我们还不缺这点钱财,琰儿放心就是。”

蔡琰兀自自言自语地算了半天账,这才开口叹道:“原来府里的开销如此之大,真是难为真妹子了,要说管家这事还真的由她来做才行,若是换了别人,为妻怕是也要出去砍柴了。”

看着蔡琰的一脸苦相,谢飞忽然想起贫困无比的夏侯渊因为买不起粮食,为了让侄女吃饱硬是饿死了自己的幼子,侄女出去砍柴补贴家用还遇到了出来抢劫的暴徒张飞,结果被张翼德抢走成了压寨夫人,想想真是让人嗟叹不已。

想起此事再看看蔡琰,谢飞心中涌起爱怜之情,伸手将蔡琰拥入怀中:

“琰儿放心,只要我谢飞活在世上一天,便不会让你们姐妹有此遭遇,管他什么人,哪怕是这刘家皇帝,要是敢于加害你们,老子也要一刀把他剁了!”

蔡琰听了心头大震,虽然知道谢飞对汉室没啥敬畏之心,但直接就剁刘家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蔡琰还是头一次听到,她不由得抬头看向了谢飞:

“夫君,你与蔡琰说实话,你对这汉室真是想取而代之吗?”

谢飞听了沉吟片刻,方才轻柔地托起蔡琰精致的下巴,双眼带着些许期待看着蔡琰: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琰儿怕是不怕?”

蔡琰两眼死死地盯住了谢飞,仿佛在探寻着什么,脸上忽然现出了一种决然:

“无论夫君打算去做什么事,蔡琰必定以死相随!夫君想去如何做只管去做就好,蔡琰绝不会阻拦夫君。”

谢飞听了不由得双臂合拢,紧紧地拥住蔡琰: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这汉室早就已是积重难返,无论如何去做都已无法起死回生,注定是要灭亡。如此情形之下,刀俎鱼肉不能任由他人决定,如何行事当由自己做主才是,如若有一天需要诛杀刘氏才能保全自身,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蔡琰听了没有说话,一颗嗪首伏在谢飞的胸膛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180章胆小的蔡邕

许久之后,蔡琰才又重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些担心:“方才夫君说取消了部曲,如此一来士卒便于家眷分离,夫君就不怕这些士卒心生怨恨吗?”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所以才决定向士卒发饷,现在的部曲出征,随行的家眷众多,可用之兵不过十之一二,打起仗来顾虑重重毫无战力可言。”

谢飞边说边拉着蔡琰坐了下来,伸手取过一份竹简展开:

“琰儿你看,我军给士兵发饷所费,听着虽然耗费颇多,然而由于没有了这些家眷拖累,实际开销反而大为降低,于此同时可用之兵的比例大大提高,诸侯们所谓起兵10万,可用之兵实际不过3万左右,我军若是起兵十万,可用之兵远远多于这些诸侯。”

“那这些家眷如何过活?”

“这正是问题所在,将没收的世家豪强的土地分给了这些家眷所有,让这些士兵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是战力大涨。”

蔡琰听了微微一笑,抬手在谢飞的额头轻轻一点:“如此行事果然好多多多,只是有个好处夫君怕是没有说与蔡琰吧?”

“琰儿从来都不过问军国之事,怎么今日兴趣如此之高?”谢飞没有回答蔡琰的问话,反而反问起蔡琰来。

“蔡琰虽不懂军国之事,不过这取消部曲的一个好处,蔡琰还是有些明白的。如此一来,这些领兵的将领想要临阵投敌,怕是没有人会跟随了;想要谋逆,怕是也没有人会跟随了。”

谢飞颇为惊讶地看着蔡琰,蔡琰却用那双美丽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飞:“从此以后,华夏军除了夫君,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调动图谋不轨,蔡琰说得对也不对?”

谢飞直直地看了蔡琰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出来:“这分析署由琰儿来管,真是名至实归!”

蔡琰离去之后,谢飞接着翻阅堆积着的文件,正看得头昏脑涨的时候,蔡邕推门走了进来。

“妇公请坐,”见蔡邕进来,谢飞放下手里的竹简,起身施礼,“今日妇公怎么有了空闲?”

“呵呵呵,”蔡邕闻言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谢飞,“子云自己定的规矩,难道就忘了吗?”

“嗯?什么规矩?”谢飞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蔡邕。

“哈哈哈,”蔡邕又笑了起来,“子云定每七日为一周轮回,第七日为歇息的日子,今日可是周日了,看来子云真是忙得糊涂了,这等事竟然也忘了。”

“原来如此,若是妇公不来,我还真是忘了。”谢飞这才明白过来。

谢飞开始的打算是干脆引入新的历法,几番考虑之后决定先暂时引入周,因为历法的变动影响巨大,等于是直接否定了汉室朝廷。

谢飞随即命人摆上了茶店,蔡邕随手端起茶水轻品了一口,随后砸吧砸吧了半天:

“这蒙山茶真是令人回味无穷,虽然是天天品尝,每每品来却还是甘鲜无比。”

“我不会品茶,只是胡乱喝喝,”谢飞听了微微一笑,对他来说喝茶的确不如白开水来的痛快,“不过倒是听说过‘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妇公深谙此道,既然说好那一定就是好了。”

蔡邕被捧得哈哈大笑,忽然又向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谢飞:“扬子江中水?这扬子江在哪里?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莫非也是在西域?”

谢飞心中腹诽,想必是这年头那条江还不叫扬子江,于是便胡诌了过去:

“大秦之人把大江称之为扬子江,妇公前来寻我,应该不会只是来品茶吧?”

“哈哈哈,子云果然一猜就中!”蔡邕又指着谢飞笑道,自从来了晋阳之后,这老头子过得是无忧无虑,已经是吃得有些发胖,“明日后,嗯,也就是下周一,听闻华夏军要举行一次什么……哦,军事演习,可有此事?”

谢飞不由得一笑,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都是令人惊叹。

“确有此事,妇公何有此问?”

“此事不知如何便传到了晋阳大学,那些教授们都很想观看一下军事演习,”蔡邕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里飞过一丝得意之色,“众人都知道我乃子云妇公,便请我来向子云问问,此事可行否?”

“这有何不可?”谢飞听了心中很是兴奋,上国在历史上历来看不起军旅之人,现在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读书人主动要求观看演习,谢飞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妇公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便让这几所学校在演习期间全部停课,所有人员包括学生,一同观看演习!”

“全部停课?”蔡邕听了大为高兴,这下可以得到一个放松的机会了,“听婉儿那小女说,华校长比我蔡邕还要有用许多,趁着这次相聚,我倒要和他去理论理论,这个俸禄仪仗与我等同的游医,到底有何高明之处,能让子云如此看重!”

谢飞一听顿时头大无比,也不知道蔡琬是如何传话的,让蔡邕有了去找华佗晦气的念头,正想着该如何劝解,却见蔡邕起身抖了抖衣袖,双手往后一负,踱着方步向着门口走去。

谢飞见状有些愕然,暗暗叹了口气起身相送,心里还在想着华佗的事,蔡邕已经到了门口,伸手就去推门。

“报告!”

就在蔡邕的手刚刚摸住门把手要来未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报告声,声音之大连蔡邕身后的谢飞都暗暗吃了一惊,谢飞正想回答,却见蔡邕两腿一软瘫了下去。

谢飞伸手扶住蔡邕,只见他脸色发白,双目紧闭,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来人!”谢飞大惊之下对着门外一声暴喝,随即将蔡邕平放在地上,伸手压住了人中。

“到!”郝昭闻声而入,旁边跟着威风凛凛的典韦。

“报告军团……”典韦一进门,滚雷般的声音响了一半戛然而止,毛绒绒的大脸变得诧异无比,一双圆溜溜的巨眼茫然地看着谢飞,“这……?”

谢飞看得又好笑又可气,也来不及解释什么,伸手一指郝昭:

“郝昭!中郎晕过去了,快快去找华佗!”

郝昭闻言也顾不得回答,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典韦则是一脸懵逼地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飞掐住人中不放,过了一阵子,蔡邕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两眼慢慢地睁开,悠悠地醒了过来。

谢飞长出了一口气,扭头对着典韦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与我一起抬中郎起来?”

“哎……”典韦忙不迭地答应着,上前一起抬起蔡邕,两人将蔡邕抬到榻上轻轻放下,蔡邕这才回过味来,一脸茫然地问道:

“方才发生了何事?”

“妇公方才晕了过去,我已命郝昭去寻华佗了,妇公先歇息一会儿,华佗很快就到。”

蔡邕略显无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也没有那么多光彩了:“我想起来了,我刚走到门口,门外一声大喊好似霹雳一般,好生的吓人……”

典韦一听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叫喊声吓晕了蔡邕,心中顿时有些恐慌,扭头看着谢飞想说什么,被谢飞挥手止住。

谢飞随即叫来两名侍女侍奉左右,招呼了蔡邕一声,示意典韦走出门外。

“军团长,我……”一走出房门,典韦局促地搓着双手,两眼不安地看着谢飞,毛绒绒的大脸上写满了歉意。

“不关你的事,领兵打仗的人吗,声音就该如此巨大才好!演习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我正是前来汇报此事,”见谢飞并不怪罪自己,典韦的脸上露出感激之色,“我部已经准备完毕,按照军团长的命令,演习方案也已下发给各级军官。”

典韦说完看着谢飞,见谢飞露出颇为满意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今天前来找军团长,是想说件事,只是不成想吓到了蔡中郎,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有何不当讲?说!”

“是!”典韦一个立正站的笔直,嗓门又变得震天响,“直属骑兵团想请军团长前去校阅!提振士气参加演习!”

“后日便要演习,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怕是没有时间前去了。”谢飞简短地回答道。

“是!”典韦大声回答,脸上带着些失望。

“演习结束后,我会去获胜的一方校阅,你明白吗?”

“明白!”

“本次演习,太史慈、张郃、庞德临时配属给你担任中队长,张辽更是担任了第三军临时军长职务,这几人都有大将之才,你可要小心了。”

典韦听了点头称是,但不屑一顾的傲慢已经写在了脸上,谢飞见了也不以为意,为将者没有点争强好胜的心思哪能行。

这时郝昭领着华佗跑了进来,年轻力壮的郝昭还好,年近半百的华佗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见谢飞站在门口,华佗刚想见礼,谢飞伸手止住,示意华佗先进屋去给蔡邕看病。

“子满,你先回去吧。”等华佗进屋后,谢飞回身看着典韦,“中郎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去好好准备演习!”

第181章华佗竟然想拜师了

典韦刚刚离去,华佗从屋里走了出来。

“元化,中郎状况如何?”

“没有什么大碍,我已开出药方交与郝昭,每日两次坚持喝下去就好。”华佗的语气中很是有些不以为然,“中郎年事已高,又是富贵人家,钟鸣鼎食红光满面,这样子也是正常。”

谢飞听了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后世生活条件好了以后,这种毛病遍地都是:“元化是否问了中郎,他平日里时常会有些头晕脑胀、肢体麻木、心悸乏力?”

“这阳亢之病正是此等症状,子云果然是好女婿,想必平日里对中郎多有关心,这些都是中郎说与你的吧?”华佗说着笑了起来,看向谢飞的眼神中满含着戏谑,声音也低下了许多,“要说子云也的确应该如此,中郎的两个娇女都被子云收入榻上,自然要对中郎好些不是?”

没想到华佗这慈眉善目的家伙儿也如此八卦,谢飞纵然脸皮厚如城墙,也被这家伙赤裸裸的话语弄得有些脸热,不由得脱口说道:

“我哪里有空闲问他这个?不过是听元化一说钟鸣鼎食红光满面,又想起他平日里的一些饮食习惯,便知道了他这是什么病情,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是一看便知的小毛病罢了,以后让他平日里少吃肉少饮酒就是了。”

谢飞说着转身走进室内问候了一下蔡邕,命郝昭前去抓药,又交待了服侍的侍女几句之后走出门来,却见华佗还神色木然立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化在想些什么?”谢飞见状有些奇怪,伸手在华佗的眼前晃了一下。

“啊!”华佗这才回过神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看向谢飞的眼神异常的古怪。

谢飞正不解间,却见华佗深施一礼,腰弯的超过了九十度:“请君侯收华佗为徒!”

卧槽!

谢飞听了着实吓了一大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名满天下的一代神医竟然想拜自己为师!

要说教少年诸葛亮、少年司马懿自己倒是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去教华佗却是打死也不敢,术业有专攻吗,自己对此可是一窍不通。

“元化折杀谢飞了,谢飞哪里教得起元化?”谢飞慌忙上前扶起华佗,语气中不含半点虚假,“谢飞真的不懂医,只是精于一些外伤处理罢了,这如何去用草药,我是一无所知。”

“君侯不必谦让,元化与君侯相交以来。君侯是每每语出惊人,就说今日这中郎之病,君侯不过是随便一听一看便能知晓病因,还将之称为‘小病’!华佗自思没有这等本事!还请君侯不嫌华佗老迈,能够传授华佗医术!”

谢飞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人类两千年的跨度不是白给的,可以说21世纪一个普通人所知道的医学常识,都会远超古代任何一个名医的见识,毕竟人类直到19世纪才学会了勤洗手不是?

但知道是一回事,知道怎么治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飞将华佗请入堂内坐定,等上茶的侍女下去之后,才一脸真诚地看向了华佗:

“元化,非谢飞不愿教你,而是谢飞虽然知道许多病情,却是没有本事知道如何去下药,要说是一些平常的外伤,谢飞倒是精于其中的处理办法,你我倒是可以互相传授一下,这拜师是万万使不得的。”

“君侯……”

华佗刚刚说出两个字,便被谢飞直接打断:“元化还是称我表字最好,我视元化为长者,元化如此称呼岂不是见外了?”

华佗听了心中激动,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作为一个游医,在给各式权贵看病时见到过各色人等,满意时尊敬有加,心烦时白眼奉上,向谢飞这样直接说“长者”的是从未见过。

要知道现在的谢飞身兼数职,位居列侯不说,更是手握赫赫威名的华夏军,是任何诸侯都不敢轻视的一方霸主。

“子云,”华佗稳了稳心神,一脸期盼地看着谢飞,“你是如何能够一看便能知道病情?从贾逵之腿到中郎之病,子云不过都是随便扫了一眼而已,并非华佗自谦,华佗自思比不过子云。”

谢飞听了心中暗自思索,应当如何去回答华佗才不至于让他起疑,却又一时不该如何去说,要知道想糊弄专业人士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去糊弄这个专业的顶尖技术人员。

“子云,自我来到晋阳后,发现晋阳的百姓全都被强令洗手,强令建立厕所,又命百姓做饭时必须反复洗涤蔬菜粟米,虽然百姓对此颇有怨言,子云依然是不为所动!后来我观察了许久才知道了这个做法的好处,晋阳百姓中染病的人数远远地低于其他各处,不及其他各地十分之一!我这才明白了子云的用意,子云如何知道这种做法可以不让人染病?”

“哈哈哈,”谢飞被华佗问的有些语塞,掩饰般地干笑了几声,“元化当知道我少时便游历四方,这些不过是在游历中所学而已,并非谢飞有何过人之处。”

“元化倒是知道子云曾游历西域,也曾到过大秦,难不成这大秦的医术,竟然高到这等地步吗?我倒是真想前去看看了。”

“哈哈哈!元化若是想去,日后我便让你去看如何?待我兵锋直指地中海之时,这罗马帝国的医术,元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只怕是他们的医术,并不比元化你高呢。”

华佗话题的转移让谢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之下和华佗开起了玩笑。

“地中海?罗马帝国?”

看着华佗那张又现出疑惑之状的清瘦面容,谢飞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真是挖大坑填小坑,这特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正暗自恼恨间,却听门外一个女声传来:

“夫君好气魄!只是这地中海在何处?这罗马帝国又在何处?”

谢飞顿时头大如斗,小郡主的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华佗见过岚夫人,见过雁夫人。”见小郡主和独孤雁走进门来,华佗起身告辞,“华佗先行告辞,就不在这耽误子云的军国大事了。”

“元化留步,我还有事与你说。”谢飞招呼了两位夫人一声,又示意华佗坐下,“我正有事要找你谈,既然来了就说与你吧。”

“子云有何事说与我?”华佗闻言又坐了下来,“可是关于学校的事情?”

“正是,自从学校建立之后,我还一直没有空闲和元化详谈,学校的事情可还顺利?”

“唉!”华佗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暗淡下来,“子云当知医者的地位,学校自建立开始我便四处寻人来学,几个月下来应者寥寥,前后不过只有三个人来学而已,而且前来学习者并非因为自己好医,只是为了几顿免费的饭食,唉!”

“那,前来教授的医者可有了?”

“这个倒是来了许多,子云给的俸禄颇高,前来谋职的医者接踵而至,其中很多医者听着颇有名气,实际却是不学无术之徒,着实令人头疼,子云可是有什么办法?”

看着华佗苦恼的样子,独孤雁不禁笑了起来:

“军团长已将此事交给你,你只管去做就好,华校长在寻人的同时,何不同时出上一些题目让他们来做?如此一来不学无术者自然会被识别出来。”

“这……,雁夫人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有些名声的医者,如此行事颜面上怕是不太好看。”

见华佗踌躇的样子,独孤雁还想说些什么,谢飞伸手止住:

“元化,雁夫人的办法着实不错,你就按照此法行事即可,虽然同行之间不好相互诋毁,但你现在身负校长之职,却不能顾虑太多不是?”

华佗点头称是,脸上却有一些难色,谢飞见了禁不住笑了笑:“元化,这题出的须要难一些,这样才能看出真才实学出来,不能随便弄一些糊弄过去。”

“是……,子云说得是,我会出些难的……”华佗被看穿了心思,老脸不由得红了一下。

“这样吧,学校必须要招来真有才学的老师才行,元化只管出题,出题人便署上我的名字,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去说元化的不是了。”

“这…这……”华佗作势还要推辞,谢飞摆了摆手,“此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事要说与你。”

“还有何事?”爱惜羽毛的华佗见谢飞主动担起了挨骂的责任,心中大为高兴,见谢飞提起了别的事,赶紧忙不迭的接过来话头。

“元化不是说没有人前来学医么?我便从军中挑选一些人出来前去学校学医,华夏军数万人中,总有一些识字的,元化以为如何?”

“这倒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就不愁无人前来,这样学校也能正式教授了。”华佗听了颇为欣喜,他一直担心要是再找不来人学医,谢飞一气之下关了学校,别的不说,自己那三千石的俸禄可就没了。

“军中这些人前去学习后,依旧还要回到军中,所学也要以各种外伤包扎处理为主,元让精于此道,一定要尽心传授!我有空闲时也会前去教授,所以元让不能指望一直从军中调人学习,还要抓紧招生才是。”

上国自周代开始便有军医存在,华佗听了也便点头称是,又聊了一些事情后,华佗起身告辞,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

“子云,蔡中郎这病,在那个…那个罗马帝国,是如何称呼此病?”

“高血压。”

(

第182章弯刀铸成

“高血压?”华佗听了又走了回来,往椅子一坐不走了,“子云可否说说何为高血压?”

谢飞等人面面相觑,小郡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和军团长还有些事情要商讨,以后再让军团长说与华校长如何?”

“好…好……”华佗说着起身要走,刚刚抬起屁股又坐了下来,“子云,我忽然想起一个办法,若是按此法行事,便不愁没有人前来学医了。”

谢飞被华佗折腾的不胜其烦,闻言赶紧点了点头:“只要能够招来人学习,我便应了你就是,你且说什么办法?”

“子云果真能够答应?”华佗不放心地追问道。

谢飞无奈地点了点头,旁边的独孤雁早就按捺不住了:“夫君已经应了你,你便赶紧说了就是,再啰嗦我便将你扔了出去!”

“雁夫人息怒!息怒!”华佗赶紧对着独孤雁施了一礼,这才又面带神秘地看着谢飞,“反正前来学医的都是华夏军的人员,索性不如给学校改个名字,我敢保证只要这名字一改,前来学医的人定会增加许多。”

“哦?元化打算改个什么名字?”

“晋阳兵医大学。”

谢飞听了心中暗笑,这华佗真是害怕自己丢了饭碗,也打算傍上华夏军这块牌子了。

“我依你就是,回头你去找琰夫人再去写几个字,元化还有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我这就去寻琰夫人写字,华佗告辞!”

华佗欢天喜地地夺门而去,身后传来谢飞的吼声:“元化,重新雕刻校牌的钱,我要从你的俸禄里扣除!”

华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飞快地消失在门外,引得谢飞等人笑了起来。

“夫君,这华佗倒也有趣,只是为妻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此一个喜欢为官的人,怎么就成了一个医者?”看这华佗飞也似离去的背影,小郡主笑得花枝乱颤,说话都有些不通畅了。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顺心的事?”听了小郡主这么一说,谢飞不禁笑了一下,“这人世之间,很少有人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以此为生,绝大多数人所从事的工作,即使是说不上厌恶,但也绝对谈不上喜爱,不过就是谋生罢了。”

长久以来的耳濡目染,让小郡主和独孤雁早就完全熟悉了谢飞这种表达方式,两人听了登时静了下来,看样子谢飞的话触动到了她们的内心深处。

“夫君最想做的是什么?”安静了好一阵子以后,独孤雁轻声问道。

谢飞的内心有些失落,不由得回想起从前翱翔于蓝天的美好时光,那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成了永恒的记忆。

“夫君?”独孤雁见谢飞沉思不语,便又问了一遍,“夫君最想做的是什么?”

“不提也罢,反正是永远也做不到了,”谢飞解嘲似的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你们两人不是去了军中,怎么回来了?”

“军中没有什么事情,我和雁妹子于是早些回来了,一进门便遇到郝昭,说是蔡中郎晕了过去,便一同过来看看,现在中郎有你那几位夫人陪着,我等便来寻夫君了,中郎之病到底如何?”

“中郎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有些大了,平日里又没有注意饮食。”也许是后世见得太多的缘故,谢飞自己并没有把这病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两人听了不在追问,小郡主却又一脸笑容地盯住了谢飞眼睛不放,琢磨不定的笑容看得谢飞心里一阵阵发毛:

“岚儿为何如此看着我?真的没有新夫人进门,若是有我会先知会各位夫人……”

小郡主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独孤雁却是故意脸色一紧柳眉倒竖,手握刀柄作势欲起:

“还有?她人在哪里?为妻这就前去取了首级再说!”

小郡主笑得更厉害了,手指着谢飞说不出话来,好久之后才算止住了笑声,抬手指着一脸尴尬的谢飞:

“为妻是想知道,这地中海和罗马帝国是何所在?当前汉室纷争还未结束,夫君便打算兵发罗马帝国了,难道夫君就这么自信一定能荡平天下吗?再说即使这天下平定了也是汉室天下,与夫君何干?”

小郡主笑着问完,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张俏脸变得凝重异常,眼神询问地看着谢飞。

正在微笑着看热闹的独孤雁,也马上就明白了问题所在,脸上的戏谑之情顿时一扫而空,同样一脸凝重地看向了谢飞。

两人忽然间的变化,谢飞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立刻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沉默了一阵之后,谢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望着两位夫人点了点头。

小郡主定定地看了谢飞半天,抬手猛击了椅子扶手一下:“既然夫君已有此意,莫说头悬东市了,即便是粉身碎骨,为妻也要随着夫君走它一遭!”

“夫君放心,独孤雁既然随了夫君,无论夫君如何去做,独孤雁愿做开路先锋,唯夫君马首是瞻!”独孤雁紧握刀柄,脸色凛然异常。

谢飞心中有些感动,起身来到两人面前捉住了两人的柔夷:“谢飞何德何能,能得到夫人们如此厚待?谢飞对天起誓,此生绝不辜负夫人。”

小郡主独孤雁两人也是心中激荡,伏在谢飞怀中久久不语。

“夫君,现今此事不可明着说出来,虽说谁人都知这汉室气数已尽,诸侯们也都在各自为自己打算,却都不愿第一个说出,以免给众人留下口舌。”

谢飞听了哈哈大笑:“岚儿尽管放心,我自然心中有数,这帮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们,巴不得有人替他们开个头,这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先去开的。”

两人放下心来,独孤雁这才又想起了一件事:

“方才琰姐姐前去寻我,说是夫君已经应允她从军了,要和我那些亲卫女兵一同训练,这是怎么回事?”

谢飞将情况细细一说,小郡主微微笑道:“要说这情报分析,还真是只能由琰妹子这种聪明绝顶的人来做,只是以后有她忙得了。”

独孤雁却是有些担心:“我那些亲卫,一个个彪悍无比手脚粗大,一般的男兵根本不是对手,我平日里管教的很是严厉,就琰姐姐这种娇柔的模样,怕是吃不了那么多苦头……”

话音未落,却听蔡琰接口说道:“雁妹子多虑了,蔡琰既然想去训练,雁妹子只管按照平日里的训练去做就好,蔡琰定能承受得了!”

谢飞抬头看去,却见蔡琰等人走了进来,还不等他开口相问,蔡琬已经飞也似来到了近前:

“夫君,阿姊都可以加入华夏军,我为何不可?你就应允我和阿姊一同训练好不好?”

蔡琬已经几次提出这个要求,只是谢飞心中明白,这妮子纯粹是出于好玩,所以每次都是拒绝,见蔡琬又一次提出,谢飞刚想再次回绝,却见独孤雁一脸坏笑地看向了自己:

“夫君,琰姐姐既然已经加入训练,你何不让琬妹子也一同前去?虽说不指望她能上阵杀敌,能强身健体不也是很好吗?”

这蔡琬的性子谢飞是一清二楚,无论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血,闻言有些狐疑地看着独孤雁:

“雁儿打算让她前去?你就不怕她去了之后,折腾你一个鸡飞狗跳?”

众人听了都是哄堂大笑,连一向矜持的甄宓都是前仰后合,蔡琬却是脸色红红地拉住了谢飞:

“夫君就应允了好不好?我保证听雁姐姐的话好生训练,绝不会折腾…折腾个鸡飞狗跳!”

“琬妹子想去就去吧,我替夫君允了!”小郡主强忍住笑意,抬手一指独孤雁,“只是这位雁夫人,治军异常得凶狠,一旦开始训练了可就不是现在这等模样了,到那时你不后悔就好。”

“我当然不会后悔,请岚姐姐放心,”蔡琬欢喜地站起身来,上前搀住了独孤雁的手臂,“我定会跟随雁姐姐好好训练,回头也让夫君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侍女来报甄尧前来求见真夫人,赵真有些苦恼地站了起来:

“夫君,这甄尧为了那些商铺的琐事,还有那个什么养猪场,来和我谈过几次了,夫君要不要同去?”

“真儿做这个最为擅长,还是你去应付为好,见了他就说我军务繁忙,没有空闲招待他。”谢飞每次遇到甄尧都觉得颇费脑筋,这商人跳跃的思维有时候真是令人接应不暇,索性不见完事,反正自己也有一个同样视财如命的夫人前去应付。

赵真点头要走,甄宓也随着站起身来:“夫君和姐姐们慢坐,我随真姐姐前去见见家兄。”

赵真甄宓走了之后,谢飞问起蔡邕,得知早已恢复正常闲逛去了,吃过午饭后无事,谢飞便和夫人们在堂上闲坐聊天。

“报告军团长,马均求见!”郝昭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不多时马均走进堂来,怀里抱着一个木盒。

“德衡何时到了晋阳?”

“军团长,我刚刚从盂县铁厂回来,军团长交待的铠甲和弯刀都制作完毕,铠甲已经送到了后勤总部赵长官处,”马均满脸兴奋地指着木盒,没有丝毫的结巴,“这是铸成的弯刀,我命工匠专门打造了三口弯刀,请军团长过目!”

看了看眼前的木盒,谢飞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三口刀鞘很是精致的恰西克弯刀。

谢飞随手拿起一口弯刀来到大堂中间,“唰”的一声拔刀出鞘。

“啊?!”不要说小郡主、独孤雁两人,就是谢飞也惊得目瞪口呆!

“大马士革刀?!”

第183章技术的流传

谢飞拔刀出鞘,一口靓丽无比的弯刀展现在众人面前,刀身上致密弯曲的花纹层层叠叠,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美丽异常。

“大马士革刀?!”谢飞脱口而出。

小郡主、独孤雁皆是爱刀之人,这种从未见过的靓丽弯刀看得两人两眼发光,不待谢飞开口,已经是一人取出一口弯刀拔刀出鞘,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谢飞心中诧异无比,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马均竟然用大马士革钢打造了一口恰西克。

“琰儿,借你丝帕一用!”谢飞看着手里的弯刀,想起那位伟大的君主潇洒无比的装X时刻,也有了跃跃一试的念头。

蔡琰有些不解地掏出丝帕递给谢飞,谢飞提刀来到室外,众人也纷纷跟了出来。

只见谢飞将丝帕向上一抛,丝帕刚刚舒展开来,“唰唰”两道一竖一横的寒光飞过,丝帕变成了四瓣轻柔地飘落在地。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就连远处的警卫都是一片喝彩。

“德衡,此刀何来?”

谢飞的问话让马均一愣:“军团长,此刀乃是按照军团长的图纸由工匠打造,军团长何有此问?”

“哦?!”谢飞听了又惊又喜,抬手细细地抚摸着刀身上的花纹,“此钢乃是乌兹钢,也称为大马士革钢,没想到德衡竟然能够炼出这种钢!”

“大马士革钢?夫君,何为大马士革钢?”独孤雁手握弯刀爱不释手,眼睛已经是彻底离不开弯刀了。

还没等谢飞解释,马均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一指弯刀:

“军团长问的可是打造弯刀的钢从何而来?”见谢飞点头称是,马均不禁笑了笑,“我们铁厂哪里能炼出这种钢铁,不过只有百十斤而已。”

谢飞听了心中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的铁厂炼出了这等好钢,“唰”的一声还刀入鞘:

“德衡,你说共有百十斤此钢,此钢从何而来?”

“前阵子甄先生来到铁厂,带了百十斤此钢前来,同来的还有30余名胡人,这刀便是那些胡人所铸。”

这时蔡琬上前要去弯刀,几个夫人纷纷掏出丝帕,嬉笑着砍丝帕玩去了,连一向对刀剑没有什么兴趣的蔡琰都玩得不亦乐乎。

谢飞看得兴趣盎然,伸手一指不停飞舞的刀光:“德衡,那百十斤乌兹钢,全部用来打造此刀!对了,那些胡人来自何处?是安息还是贵霜?”

“军团长果然是博学多闻,一看此刀便知来历,马均真是佩服无比!”马均由衷地赞叹道,马屁拍的不留丝毫痕迹,“这些胡人一部来自安息,一部来自贵霜。此刀便由安息胡人所铸,据甄先生讲那些贵霜胡人精于炼钢,此钢便是由他们所炼就。”

谢飞听了大为心动,看来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类社会技术传播的主要途径,也许是自己的到来得以让炼钢技术向东传播吧?

不管他什么原因了,既然这些人已经到了,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技术!

“德衡,这些人中可有会说大汉官话的?”

“大都会说一些,尤其是他们中的两个头领,大汉官话说的是异常得流利,”马均说着老脸一红,“不瞒军团长,这两人说的比我要好多了。”

“哈哈哈!”看着马均有些窘迫的样子,谢飞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即面色一紧,“德衡,依你看这两个工头儿的技术如何?”

“工头儿?”马均听了微微一愕,旋即明白过来,“这些人对他们唯命是从,想来技术应该不错,尤其是这个安息工头儿,此刀便是由他所铸,贵霜工头正在带人改造炼炉,能否炼出军团长所说的这种……这种……”

“乌兹钢。”见马均有些停顿,谢飞接口提醒道。

“对对,乌兹钢!贵霜工头能否炼出乌兹钢还未可知。”

“这两人现在是在盂县的铁厂吗?”

“军团长想见这两人?”见谢飞点了点头,马均笑了起来,“巧了,这两人也随我来到晋阳,想看看晋阳的世面,现在正在前厅等候我呢。”

谢飞听了心中大喜,招呼马均向前堂走去,想了想又停了下来,挥手叫过一个侍女:“去把诸葛亮找来见我。”

侍女施了一礼下去了,不多时诸葛亮随着侍女过来了,身后跟着司马懿。

看着诸葛亮和司马懿形影不离的样子,谢飞心里那种恶趣味顿时爆棚,自己的到来竟然会让这两个对头混在了一起,真是造化弄人。

“老师唤我何事?”

诸葛亮啪的一个立正,身后的司马懿却依然是躬身施礼:

“司马懿见过君侯!”

“你二人随我去会客。”谢飞简短地答道,随即领着众人向着前堂走去,而形影不离的郝昭紧随在身后,紧握刀柄的手上青筋暴起。

当听到谢飞要去见这些来路不明的胡人时,郝昭没由来的有些担心,看来上次遇袭事件,把他吓得着实不轻。

“吉布达见过军团长!”

“阿汉格尔见过军团长!”

“吉布达?你是吠舍人?”

矮胖黝黑的吉布达一听,两眼瞪得溜圆,白白的眼仁在黑黑的脸庞上异常显眼,态度也谦卑无比:“军团长也知道吠舍人?”

谢飞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真诚亲切:“在我这没有高低之分,你尽管放心就是。”

吉布达感激地看着谢飞,又是异常谦卑地施了一礼。

“阿汉格尔?”谢飞看向了另一人,这人身材壮硕无比,毛绒绒的窄脸上嵌着一只硕大的鹰钩鼻子,而鹰钩鼻子上的一双细眼让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战时向自己挥拳的大汉。

“回军团长,我叫阿汉格尔,来自安息。”

“阿汉格尔?难不成你家是世代铁匠出身?”谢飞忽然用波斯语问道。

“军团长也懂安息的语言?”阿汉格尔听了大为惊奇,鹰钩鼻子上的那双细眼也一下子大了许多,“军团长到过安息?”

“到过,我曾在安息作战过,那个地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汉格尔惊讶地看着谢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将军竟然曾经在安息作战,虽然心有疑惑,但遇到一个能用母语还自己聊天的外国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颇为兴奋的事情。

“久闻军团长见多识广,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不瞒军团长,我在这大汉也见过几个诸侯,却都无军团长这般风采!”

两人用波斯语交谈了一会儿,谢飞发现虽然古语与现代语表达方式有很大不同,但也并不妨碍两人交流。

“阿汉格尔,你是怎么来到大汉的?”

“不瞒军团长,家族在安息得罪了权贵,被迫出来避祸,正好遇到了甄先生的商队,于是就来了大汉。”见谢飞还有些疑惑,阿汉格尔连忙接着解释道,“家族世代以打铁为生,所以取名阿汉格尔,家族也曾收留过几个来自大汉的人,所以我自小便会说这大汉语言。”

这个阿汉格尔很是健谈,且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着一股普通工匠不该有的学者气度,和吉布达形成了鲜明对比,谢飞指了指马均:“马长官说那个弯刀是你所铸,依你之见此刀能否大量铸造?”

“家族之人人都会铸刀,一同前来大汉的人中也有几人善于此工,只是要想铸造和军团长一样的弯刀怕是还不行。”

“你是说钢铁不行?”

“正是,”阿汉格尔用手一指吉布达,用汉语说道,“为军团长铸刀用的钢铁乃是乌兹钢,来自贵霜南部,这次这百十斤钢铁,乃是出自吉布达的家乡。”

谢飞看向了吉布达,吉布达见状连忙起身,神情显得颇为局促,谢飞示意吉布达坐下:

“吉布达,我大汉不似你的家乡,没有那么森严的等级关系,你放松些就好。我来问你,你能否在盂县炼出乌兹钢?”

吉布达贴着椅子边坐下,双手拘谨地放在了膝盖上,长期在壁垒森严的环境中的生活经历所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因为谢飞几句话就会消除,他很是小心地看了看谢飞:

“军团长,我奉甄先生之命,正在盂县制作一座新的炼炉,完全按照炼制乌兹钢的方式建造,只是建造完成后能否炼出乌兹钢,不瞒军团长,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吉布达说完小心地看着谢飞的反应,却见谢飞点了点头:“各地的矿石并不相同,即使是同样的方法,得到的钢铁也未必相同,吉布达,你只管放心去做,不要担心炼不成钢铁受罚,我向你保证,即使炼不成也不会怪罪与你。”

谢飞的宽容显然令吉布达很是激动,他起身向谢飞施了一礼:“请军团长放心,吉布达定会尽力施为,争取在盂县炼出乌兹钢,以报甄先生和军团长之恩。”

“吉布达,你是如何到了大汉?”

“回军团长,我和阿汉格尔差不多,家族也是得罪了上等人,大部分人都是死于非命,我和十余名族人被卖身为奴,碰巧遇到甄先生的商队,商队头领得知我会炼铁便将我等买下,所以跟随商队来了大汉。”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看向了吉布达:

“吠舍人多有经商者,你这大汉的语言说的如此流利,是否和此有关?”

吉布达使劲儿点了点头,眼睛里现出钦佩之色:“军团长所言极是,没想到军团长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家族本是以经商和炼钢为生,也曾经营过铁厂矿山,积累了一些钱财,才会被人觊觎以致落得如此下场。”

望着吉布达和阿汉格尔,谢飞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第184章又来了1个想拜师的

听了吉布达和阿汉格尔的经历以后,谢飞心中暗暗有些兴奋,一个精于炼钢,一个精于铁器制作,没想到这甄尧还办了这么一件好事。

“在谢飞眼里,两位都是一流的人才,”谢飞说着起身来到吉布达面前,吉布达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谢飞伸手将他按回座位,“吉布达,我华夏军治内不许蓄奴!你现在已经不是奴仆了,回头我去找甄尧说。”

吉布达听了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唇不住地哆嗦着,眼睛的泪水都开始打转了,起身就要下跪,谢飞又把他按回座位,这才看向了阿汉格尔。

“阿汉格尔,现在已经到了华夏军治内,谢飞保证再无人可以加害你和族人,你只管去传授铸刀技艺即可。”

阿汉格尔也是面露感激之色,而谢飞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我打算授予两位少校军衔,两位意下如何?”

阿汉格尔和吉布达两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谢飞,已经回不过味来。

“军团长,我等不过是个工匠,怎能领兵打仗,这军衔万万不敢接受。”阿汉格尔赶紧起身施礼推辞,吉布达见状也慌忙跟着站了起来。

谢飞挥手示意两人落座,伸手一指马均:

“两位都是难得的技术人才,我给你们的这个军衔并非让你们去带兵打仗,而是彰显你们的技术地位,属于是技能军衔,与马长官的军衔并不相同。”

马均听了向着两人友好的点了点头,阿汉格尔和吉布达却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尤其是吉布达,从奴隶一下子成了华夏军的技能少校,心中的激动跃然脸上。

“扑通!”

吉布达忽然跪了下来,面含感激以头抢地:“多谢军团长知遇之恩,虽万死不能回报军团长,此后愿誓死追随军团长,如有违背天必谴之!”

谢飞一脸的和颜悦色,起身上前亲手扶起吉布达,又转头看了看阿汉格尔:“两位也到晋阳一段时间了,当知我华夏军并无下跪之礼,两位虽是技能军官,基本的礼仪条令还是要学习的,回头便由马长官安排。”

两人听了不停地点头,诸葛亮一脸崇拜地看着谢飞,司马懿的脸上却是有些异样,带着些令人琢磨不定的笑意。

虽然自己刚刚吃过午饭,但得知马均等人还没有吃饭时,谢飞还是很体贴的命人摆上酒食款待马均等人,席上的啤酒让对此毫不陌生的阿汉格尔赞不绝口。

谢飞特意坐在了阿汉格尔和马均两人中间,而不善言辞的吉布达则坐在了阿汉格尔的一侧,众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随着酒席的深入,众人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谢飞惊奇地发现,阿汉格尔虽然是一个铸刀的工匠,却是相当得博学多才,有着丰富的自然科学知识,显然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这让谢飞大为惊讶。

而随着酒精作用的不断增强,阿汉格尔话匣子也渐渐地被打开了,谢飞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阿汉格尔的家族是世代相传的兵器制造商,到了父辈这一代更是成了皇室御用的刀匠,成为负责监督整个帝国兵器制造的高级官吏,跻身于贵族行列。

也正因为如此,才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帝国上层的权力斗争,结果在斗争不幸落败,只有他和另外十余名男女得以逃脱,无意中遇到了甄尧的商队才来到了晋阳。

而他本人在继承了家族手艺的同时,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虽然不过30岁,却也曾向西游学,游历过罗马。

谢飞听了心中大动,随即命人拿来纸笔画了两张图:“此物称之为弹簧,你能否做出?这个为螺丝和螺母,拧在一起坚固无比,你能否做出?”

上国在战国时期便曾经有螺旋弹簧出现,到了汉代不知道什么原因科技树拐了一个弯,螺旋弹簧慢慢地消失不见,至于螺丝更是从未出现过。

阿汉格尔先看了看第一张图,很是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此物在大汉叫做弹簧,请军团长放心,我做此物容易的很。”

“哈哈哈哈!”谢飞心中大喜,笑声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德衡,等弹簧做出之后,你和阿汉一同改造一下投石机!效果必定超乎想象。”

马均点头称是,谢飞却是意犹未尽:“阿汉既然做过此物,我且说与你其中的原理——”

众人不知谢飞又要说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竖直了耳朵等着谢飞开口。

“弹簧的拉力与弹簧的伸长量成正比,这句话你可是能听明白否?”

“弹簧的拉力与弹簧的伸长量成正比?”

其他人听了都是一头雾水,阿汉格尔却是一脸凝重地低头思索着,又拿起画着螺丝螺母的图纸仔细地观看,看得他脸色不停地变化,看了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谢飞,忽然起身离席对着谢飞深深地躬身施礼:

“我曾四处游学,见过无数博学之人,但向军团长如此这般博学的,却是一个也未曾见过!若是军团长不弃,阿汉愿随军团长拜师学习!”

又来一个拜师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汉先请坐,你我倒是可以交流一下,拜师就不必了,”谢飞笑着示意阿汉格尔坐下,又指了指图纸,“这螺丝螺母想必你也能做出来,我可以先提醒你一下,螺丝螺母的大小不可随意来做,可以分成几个固定的尺寸来做,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震惊都不能用来形容阿汉格尔此时的心情了,接触过阿基米德螺旋的他已经看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而经谢飞一点拨立刻也明白了划分大小不同螺丝的意义。

而谢飞心中则是另一种心情,若是弹簧和螺丝这两个工业机械最基本的构成部分能够得以大规模使用,尤其是螺丝提前了上千年得以使用,那未来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军团长放心,这螺丝螺母图纸我已看过,应该是能做出来,就是可能不易大量制作,我先试试再说。”

谢飞点了点头,忽然抬手一指诸葛亮:“那位少年颇为聪颖好学,乃是我的学生,一直想学习安息等地的语言,阿汉可否传授一下?”

诸葛亮和司马懿两人敬陪末座,汉代的上国还是分餐制的时代,两人的桌案并排挨得很近,不时地互相聊着天。

见谢飞指向了自己,诸葛亮连忙挺直了身板看着谢飞,而阿汉看了看诸葛亮,倒也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直接点头同意:

“既然是军团长的学生,阿汉敢不从命?只是阿汉虽然是教授他语言,却绝不敢以老师自居,就当友人之间互为传授如何?”

谢飞知道阿汉不敢将自己放在与他平辈的水平线上,闻言点头同意,挥手叫过了诸葛亮:

“孔明,平日里我虽然也教授你安息、大秦等地的语言,然而阿汉毕竟是来自安息,你便跟他学习语言吧,阿汉博学多才,可授学识颇多,你要用心学习!平日里以兄事之即可。”

诸葛亮点头称是,又向阿汉施了一礼,阿汉慌忙回了一礼:“既是军团长高徒,想必绝非寻常之士,不敢说教授二字,只是互相传授些杂学罢了。”

诸葛亮倒也颇为知礼,言语间带着尊敬:“诸葛亮年幼无知,能得阿汉格尔先生教诲,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还请先生不以诸葛亮愚钝,诸葛亮自当尽力学习。”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诸葛亮回身落座,刚一落座司马懿悄悄地扯了扯诸葛亮的袖子:“孔明,可否给君侯说一声,我与你一同学习如何?”

“司马懿,你为何不自己给老师说去?求我作甚?”诸葛亮没好气地轻声回道。

“诸葛兄,孔明兄,”司马懿腆着脸笑着,一双小细眼中满含着献媚,“你便去说与君侯如何?我若自己去说,怕是君侯不允呢。”

这时候堂上觥筹交错,笑声四起,就连一直高度戒备的郝昭也放下心情开始饮酒,也没人去理会这两个小孩在说些什么。

“司马懿,”诸葛亮刚刚说了名字,忽然眉头一皱,一脸坏笑地看着司马懿,“司马懿,你的名字叫起来好生别扭,每次喊你我都要思索半天才能叫出,不如我与你取个表字如何?”

“孔明好生无礼,我这名字如何就是别扭了?再者说来我现今还不到20岁,哪里需要表字?”

“嘿嘿嘿,”看着司马懿有些恼怒的面孔,诸葛亮轻声笑了起来,伸手拂开司马懿拉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你若应我,我便去替你说,你若不应,那你自去说去好了。”

诸葛亮说完抬头看向堂上聊天的人们,再也不去看司马懿一眼。

看着诸葛亮得意洋洋的样子,司马懿心中郁闷无比,又看了看谈笑风生的谢飞,鼻孔中狠狠地喷出了一股气:

“孔明,我依你就是,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让你来取表字。”

诸葛亮闻言转过头来,一脸戏谑地看着司马懿:“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要说与君侯,我也要拜君侯为师!嗯…嗯……还有,就是这表字起的,不能难听了!”

“这有何难?只要你答应了,我便说与老师。”

“好,一言为定,你先给我取个表字来!”司马懿下定了决心,拿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看的心中暗笑,伸出一指蘸了一点酒水在案上写下两字:“你看这个表字如何?”

司马懿侧身探头一看,只见案上写着两个字:

仲达!

第185章是否真的想杀了我

“仲达?”

司马懿轻声念了一遍,旋即抬头看着诸葛亮,脸上带着些羞愧,举手就是一礼:

“我还以为孔明是想取笑于我,看到这两个字我才知道,兄长是真心想为我取个表字,多谢兄长取字,以后这就是我的表字了。”

诸葛亮坐直了身体,坦然地接受了司马懿一礼,等司马懿说完以后,才一脸正色地看向了司马懿:

“仲达虽然年幼,却是少有的聪明之人,自与仲达相交以来,我便一直将你视为兄弟,怎会取笑与你?即使你不来求我,我也要替你去求老师收你为徒。”

“为何?”

司马懿听了大为惊讶,有些疑惑地看着诸葛亮。

“老师爱护百姓,体恤士卒,更有仁者之心,你看他,”诸葛亮说着一指大堂门口,只见贾逵与几名侍卫手握刀柄肃然而立,“再看看你,尔等行刺于老师及琰夫人,老师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委以重任,此等行事仲达在这诸侯当中可曾见过?”

司马懿被诸葛亮说得不敢直视,很是羞惭地低下头去,诸葛亮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今华夏军治下,百姓对老师莫不爱戴,士卒对老师皆愿舍命相随,我视仲达如兄弟,自然希望日后仲达也能辅佐老师,所以也希望老师能收你为徒。”

司马懿感激地抬头看着诸葛亮,又恭恭敬敬地向着他施了一礼:“兄之教诲,司马懿铭记在心,兄对司马懿以弟事之,司马懿岂敢不以兄事之?日后与兄长一同接受老师教诲,还请兄长多加指教。”

诸葛亮的神色缓和下来,笑着伸出一手略微示意一下:“仲达放心就是,我知老师也是颇为喜爱仲达,只要我去一说自会收你为徒。”

司马懿放下心来,抬头看了看谢飞,忽然又凑身过来,声音小的只有诸葛亮才能听见:

“兄长,我有一事请教,还请兄长明示。”

“仲达请讲。”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纷争四起,大汉朝廷威仪扫地,刘家皇帝如小儿般被人呼来唤去,诸侯中难免会有人想取而代之,他日若是老师也有此意,兄长将如何自处?”

诸葛亮听了怔了一怔,虽然知道司马懿聪慧异常,但小小年纪也能看出这种势头还是令他有些错愕。

“仲达何有此问?”

“兄长与老师相处日久,想必比我更知老师心意,我都能看出老师对这朝廷毫无敬畏之心,以兄长之智岂能不知?”司马懿一脸的诚恳,说话间看不出任何虚假在里面。

诸葛亮静静地看着司马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许久之后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坚决异常地看向了谢飞的方向:

“诸葛亮今生誓死追随老师!至于其他什么事情,无他!唯听天命耳!”

司马懿却是会心地一笑,显然诸葛亮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瞒兄长,我对这刘家皇帝毫无兴趣,他亡与不亡与我何干,如今既然也追随了老师,便如兄长所言,这日后之事,无他!唯听天命耳!”

诸葛亮听了也笑了起来,却见司马懿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又凑了过来:

“当日老师审我,我一眼便看出老师不会杀我,只是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当日你来审时,是否真的想杀了我?”

诸葛亮一听,含着笑意的英俊脸庞变得琢磨不透:

“你说呢?”

诸葛亮说完放声大笑,司马懿却是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了过来,两人见状连忙止住笑声低下头去。

“军团长,孔明身旁的那位小儿是何人?我看此子之智不在孔明之下,此二人假以时日,必定都非池中之物也!”

阿汉格尔的话听得谢飞心中暗赞,自己是通过两人在历史上的表现才对两人青睐有加,而阿汉格尔不过是短短的接触便能得此结论,显然比自己要高明许多,这学者的眼光的确不同。

“阿汉,方才听你所说,你的几个族人也会铸刀,比你如何?”

见谢飞如此相问,阿汉格尔虽不明其意,回答的倒也非常痛快:“同来的十余人中,除去家眷尚有五人精于兵器制作,至于能力不瞒军团长,都比我要稍逊一些。”

见谢飞眼中有些疑问,阿汉手捋胡须,神色颇为自得:“只是比我稍逊而已,比一般的普通工匠,却是好的太多了。”

虽然阿汉的神情显得颇为自得,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见识过刀劈丝帕的众人却并不觉得他在自吹自擂,反而都用一种看大师的眼神看着他,让他颇为受用。

“如此甚好!阿汉,你去大学授课如何?我觉得无论是晋阳大学还是工业大学,都有你的用武之地。”

“这个……”阿汉听了有些犹豫,谢飞见状心知其意,“你可有家室随行?”

“回军团长,有妻女同行,小女年不过3岁,历尽艰辛才来到晋阳,实不愿骨肉分离。”

“这事好办,我就命人在校内给你寻个宅院,你可将妻儿一同接来就是。”

阿汉格尔这才放下心来躬身领命:“多谢军团长,我会嘱咐族人尽快培训铁厂工匠,尽快教授安息铸刀之法,要说盂县工匠也有过人之处,与安息之法相比难分高低,两下交融之下,必然都会技艺大涨。”

“这样再好不过,你回去安顿一下就来晋阳,马长官身兼数职,盂县晋阳来回跑,你可和他同行。”

阿汉点头同意,马均闻言却是一脸的苦相:“难得军团长还记得马均辛苦,我这盂县晋阳每月都要来回几趟,真是极为劳累啊。”

“德衡,铁厂那边已经渐渐稳定,晋阳的军械厂、工业大学都离不开你,你要尽快寻找一个可以接手铁厂的人出来接替,只是玻璃和焦炭的烧制还没有完成,你还是要来回折腾些时日。”

“军团长所言极是,自从管了铁厂事务以来,军械厂这边很多事务都放下了,还耽误过一些事情,赵长官几次训斥与我,我也是一言难尽。”

谢飞闻言也有些无奈,手底下这些人,有能力干这活的人寥寥无几,也就是赵飞、马均、李臣等人,李臣又去主政了上党,还真没人能够代替马均去管铁厂,幸好军马场现在发展的还不错,要不是更是捉襟见肘。

正暗自苦恼间忽然眼角扫过默默饮酒的吉布达,谢飞心中不由得一动。

“德衡,若是由吉布达来接管铁厂事务,你以为如何?”

马均还未回话,“咣当”一声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谢飞转头一看,却是吉布达惊诧无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已然坠落于地。

“军团长,吉布达一个卖身为奴的吠舍人,怎敢去管理铁厂?实在是不敢当此重任,请军团长收回成命。”吉布达慌里慌张地向谢飞施礼请辞,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惶恐。

“你先坐下,”谢飞抬手示意了一下,扭头继续看向了马均,“德衡以为如何?”

“军团长,吉布达虽然和我相处时日不多,到要说对着这铁厂事务的熟悉,马均自知不如吉布达,军团长当知马均的长处并不在此,当日接手铁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若是有人接手,马均自是求之不得。”

为人颇为老实的马均回答的实实在在,令谢飞非常的满意:“德衡果然是老实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这次返回盂县后,你便与吉布达交接铁厂的事务。”

吉布达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飞,却见谢飞与马均交待完毕,扭头又笑着看向了自己:

“吉布达,你曾经经营过铁厂矿山,又精于炼钢,管盂县一个小小的铁厂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以后你便是盂县铁厂的厂长了,当尽心尽力,你可明白?”

“军团长,”吉布达嘴唇不住地哆嗦,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本是吠舍人,又曾卖身为奴,怎敢……”

不待吉布达说完,谢飞大手一挥:“我谢飞用人只有一样——唯才是举!我不去管他什么出身,只要是人才难得,谢飞必委以重任!只是有一条需要你记住,必须要遵守我华夏军法令,断不能中饱私囊假公济私,如有违反谢飞定是严惩不贷!”

吉布达听了不再推辞,起身对着谢飞深施一礼:“吉布达遵命!请军团长放心!吉布达定会尽力施为,争取早日炼出乌兹钢!一年提升四成的产量!如若不成愿当军法!”

谢飞闻言称许地点了点头,马均却是一脸诧异地看向了吉布达:“老吉!要说炼出乌兹钢我信,这如何能提四成的产量?难不成我……”

马均说到这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要是吉布达一接手便有四成产量的提高,只能说明自己管理铁厂时的问题很大,可是自己并不知道问题在哪。

谢飞也是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便也看着吉布达看他如何回答。

吉布达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方才的唯唯诺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人只要进入了自己极为擅长的专业领域,不管是什么人,都会不知不觉中展现出那种强大的专业自信。

第186章兖州必乱

只见吉布达很是自信的笑了笑,对着马均施了一礼,语气却还是那样的谦卑无比:

“正如马长官自己所说,长官的长处并不在这铁厂经营上,铁厂现在很多的流程不尽合理人浮于事,我自幼便在铁厂走动,自是一看便知。”

马均闻言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安地看着谢飞,话也又开始结巴了:“军…军……”

“哈哈哈,”谢飞见状探身拍了拍马均,言语间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德衡的长处本是制造那些奇淫技巧,是我硬要德衡前去铁厂,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德衡?不过烧制焦炭和玻璃,你还是要接着做下去的。”

马均讪地笑着连连点头,谢飞的大度让他颇为感激,正想开口却被谢飞打断:

“你以后先全力烧制玻璃和焦炭,力争早日能够大量稳定的出产,我还想早日让你回到晋阳呢。”

“军团长放!现今焦炭已经掌握的差不了许多了,耗费的石炭越来越少,产出的焦炭越来越多,相信不久就可稳定产出,只是玻璃的确还需要时日。”

“如此甚好!德衡,这两日你带吉布达和阿汉去见一下长盛,他是你们的长官,这种人事上的变动须得到他的批准。”

三人听了点头称是,马均的脸上却有了一丝怅然:“军团长,铁厂以后便交于吉布达了,心里竟有些舍不得,幸好军团长交待制作的那几副铠甲总算制作完毕,能够赶上后日的演习。”

谢飞听了笑了一笑,人吗,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有些感情在里面,却听马均接着说道:“军团长设计的铠甲,着实远超现在的铠甲,若是我军将士都能着此铠甲,诸侯们定无可破之兵!”

“德衡,其实还有更加坚固的铠甲,只是普通马匹不堪重负,我没让你制作就是了,”谢飞的心里也很是高兴,不无得意的笑着说道,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扭头看向了阿汉,“阿汉乃是安息人,可知尼撒马?”

“当然知道,此马肩高背阔,负重极强,速度又快如疾风,乃是重甲骑兵必备之马,军团长可是有意购买此马?”

“正是,此马是否容易购买?”

“不易,此马在安息也是属于禁卖之马,专门装备重甲骑兵,即或有人私自贩卖,数量也不会太多,我在晋阳倒是见过一匹相当优良的黑色尼撒马,听闻乃是雁夫人的坐骑,军团长想必也是知道。”

谢飞一听暗暗叹气,看来想引进尼萨马,怕是还要费些周折。

见谢飞有些失落,阿汉格尔也觉得有些歉然:“若是军团长执意想买,我在安息军中还有一些故友也许可以帮上忙,不过这一路下来又是路过贵霜,又是经过匈奴人出没的大漠,即使能够买到,想运到晋阳怕是也要大费力气。”

谢飞闻言大喜,只要能够买到就好,至于怎么运先放一边再说,这问题先解决一个是一个,匈奴人好办,盐铁开路畅通无阻,至于贵霜,让甄尧的人想办法就是。

“阿汉,你和甄先生见一面,好好地商讨一下如何买马,主要是种马!”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结束了酒宴起身离席,诸葛亮上前找个机会说了司马懿所请之事,谢飞听了哈哈大笑,这本来就是他把司马懿留在晋阳的目的,二话不说一口答应。

而司马懿正式拜师之后也毫不含糊,施展甜甜地口才央求蔡琰,“咔嚓,咔嚓”几下,变成了和诸葛亮一样的小平头。

不知道他那颇为严厉的老爹看见以后,会不会被直接气死。

当众人都散去以后,谢飞回到书房小憩一会儿,刚迷迷糊糊地刚有些睡意,只听郝昭在门外轻声喊到:

“军团长,中郎有请。”

“何事?”

“乐进和荀攸来访,中郎请军团长前去一会。”

乐进、荀攸?

谢飞听了睡意全无,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流星地向走出房门。

“乐进人在哪里?”

“军团长,乐进荀攸刚刚来到府衙,我正要通报,恰巧中郎回来,便将两人引入后堂中去了。”

一走进大堂,谢飞便看见蔡邕正陪着两人坐着,一人是乐进,另一人想必就是荀攸了。

“乐进见过君侯!”见谢飞进来,乐进忙起身施礼。

“多日不见,文谦别来无恙乎?”谢飞回了一礼看向了荀攸,“这位想必就是荀攸荀公达了,公达一向可好?”

荀攸听了心中有些错愕,听谢飞的口气好似早就知道自己,旋即一想颍川荀氏一向是名声在外,谢飞听说自己倒也算是正常。

“荀攸,表字公达,见过君侯。”

众人重新落座之后,谢飞首先看向了乐进:“文谦,孟德一向可好?听闻他已取了徐州,想必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吧?”

“哈哈哈,好一个春风得意,君侯依然还是妙语连珠,曹州牧听闻君侯遇刺,特遣乐进前来问候君侯,正好公达也来晋阳,我等便结伴而来,君侯贵体无恙乎?”

谢飞也随着笑了起来:“多谢孟德惦记,我早已痊愈,没有什么大碍了,回去后替我谢过孟德。文谦能来晋阳,谢飞很是高兴,你且多逗留些时日,也让谢飞已尽地主之谊。”

在谢飞的内心之中,总觉得欠了乐进一个人情,所以言语间对乐进极为客气。

等谢飞和乐进寒暄完,蔡邕微微抬手指了一下荀攸:“子云,公达乃是我的故友,我与他在长安同朝为官,一向是多有亲近,此番公达前来晋阳乃是探望一下故友,你可不要怠慢了他。”

“妇公放心,既然是妇公故友,谢飞自当款待,再者说来公达乃是当今名士,能来晋阳也是谢飞荣幸,谢飞岂敢怠慢。”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寒暄完毕后又闲聊了一阵,谢飞这才转入了正题:“文谦,当前徐州的形势如何?”

乐进荀攸离开鄄城时,诸侯们之间的战火还没有开始,而调整署的最新情报还没有到达晋阳,所以众人尚不知道袁绍已经攻击龙凑和乐陵的消息。

“回君侯,乐进前来晋阳时,徐州经过曹州牧的整饬,治内安定,百姓乐业,局势已经稳定。”

“孟德现在何处?没有回到兖州吗?”谢飞心中有些感叹,三让徐州的故事并没有发生,陶谦满门尽皆死于郯城,这未来的局势如何发展,自己也是不知道了。

经过几次事件之后,谢飞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曾经了解的历史进程对自己来说,价值已经不像开始时那般有用了,所以现在的他开始有意的提醒自己,努力使自己不要被记忆中的历史所左右。

“曹州牧还在郯城,并没有回到兖州,现在兖州由文若主州事。”

谢飞听了没有说话,心中暗暗回忆着曹操占据兖州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没有了吕布去兖州找麻烦,想必曹操能够稳定地占据兖州了吧?

“公达自兖州来,可曾见过文礼?前阵子太尉杨彪之子杨修前来晋阳,我曾托他带了一枚珠子送与文礼,也不知他是否喜欢。”

蔡邕的话打断了谢飞的思索,没想到老丈人竟然如此大方,出手就是一枚珠子。

荀攸听了却是脸色变得有些暗淡,看了看蔡邕,又看了看乐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边让是否已经被杀了?”正想着兖州那些旧事的谢飞一看荀攸的脸色,心中顿时起疑,若是边让终究难逃一死,那么兖州事变是否还会有呢?

荀攸乐进两人听了,看向谢飞的眼神都变得惊疑不定,从蔡邕的问话中明显可以看出边让的死讯还没有传到晋阳,谢飞为何一猜就中?

“文礼被杀了?”蔡邕听了却是着实吓了一跳,眼神急切地看向了荀攸,“公达,文礼可真是被杀了?”

荀攸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蔡邕点了点头,蔡邕顿时一阵捶胸顿足,看得谢飞心中发紧,唯恐他再像上午那样晕了过去。

好在蔡邕很快便平静下来,一脸悲愤地看向了荀攸:“文礼是何人所杀?”

荀攸看了一眼乐进,却见乐进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正想对蔡邕说明情况,却听谢飞开口说道:

“边让必是孟德所杀,事已至此,妇公不必过于难过。”

见蔡邕询的眼神看向了自己,乐进只好抬手施了一礼:“文礼乃是曹休奉州牧军令诛杀,还请中郎保重自己身体要紧。”

“唉!”蔡邕长长地叹了口气,“孟德与文礼,也算是故友了,这孟德何故就杀了文礼?以何罪杀之?”

“诽谤州牧,诋毁曹氏。”乐进的回答简单直接。

“诽谤州牧?诋毁曹氏?”蔡邕听了眼睛睁得溜圆,脸色旋即又暗淡了下来,“文礼倨傲,孟德阴沉,他两人遇到一起,文礼之祸倒也没什么奇怪,可惜!可叹!”

等蔡邕平复下来之后,谢飞才又扭头看着乐进,荀攸敏锐的观察到谢飞的眼中飞过了一丝疑虑。

“文谦,孟德在徐州大加杀戮,徐州百姓士人未必心服于孟德,如今又在兖州杀了边让,若是谢飞判断不错——兖州必乱!”

第187章世事无常

“兖州必乱?”

谢飞直截了当的结论让乐进吓了一跳,满面狐疑地看着谢飞:“当前兖州黄巾已灭,治内一片安宁,君侯何出此言?”

荀攸听了则是另一番感受,他仔细地回忆着在兖州的见闻和与荀彧会面时的情景,心中有些明白谢飞所指的含义了,不由得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列侯刮目相看。

见到谢飞以前,荀攸还一直是将信将疑,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之后,荀攸明白了诸侯们为何要如此顾忌谢飞了,谢飞对局势的把握让荀攸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谢飞并没有直接回答乐进的问话,他只是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文谦回去之后见到孟德,叫他小心兖州即可,明日华夏军将举行演习,两位若是有意,便于中郎一同观看如何?”

军事演习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它伴随着军队的产生而产生,最古老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周武王的“孟津观兵”,只不过在冷兵器时代的演习,受制于客观条件,对抗性的演习几乎没有。

两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点头同意,从未见过华夏军作战军团的荀攸更是颇有些期待,他很想这支天下闻名的军队有何不同。

第二天清晨,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晋阳城内的袅袅炊才烟刚刚升起,华夏军的所有主力部队已经在南门外的空地上集结完毕。

现在华夏军的野战兵力依然不多,还是四个骑兵军和一个步兵军,经过几次征兵以后,骑兵军规模扩大到10个骑兵中队左右,赵云的步兵军扩张的相对较快,实际兵力达到了15000人。

由于所在地域的不同,各个骑兵军的发展速度并不相同,规模也不似初期那般平均。

长期驻守狼孟的徐晃第一军,规模还是1200多人,辖6个骑兵中队;第三、第四两军两次出征后规模得以扩大,目前都是下辖10个骑兵中队;而长期混迹于河东一带的骑兵第二军,由于浑沮不停地挤压白波军扩张地盘,所部骑兵已经达到了16个中队,数量雄踞第一。

由于骑兵中队是基本作战单位,是计算骑兵力量的依据,谢飞严格规定了骑兵中队的构成,所以各军骑兵中队的人数基本相同,都是200人左右,下辖两个骑兵分队。

典韦的骑兵团目前由3个骑兵中队构成,由此一来华夏军野战主力部队的骑兵中队总数达到了45个,共计9000余人。

由于计算方式与诸侯们不同,这些人全部都是正规野战兵力,并不像诸侯们那样将部曲家眷和随军役夫都计算进兵力之中,所以实际作战能力远超那种动辄号称数万的乌合之众。

赵云率领步军第五军是华夏军唯一的野战步兵部队,谢飞有意识将这支部队以攻城为主要作战目的进行装备和训练,装备了大量的投石机、重型床弩以及各类攻城器械,重甲也在逐步配备,野战防护能力倒还放心,机动能力则令人不敢恭维。

无他,被后世多兵种协同作战思想影响到骨髓里的谢飞,潜意识里就没有单兵种发起一个战役的念头。

大量的战力不强的城防军开始接手各地城池的防御,谢飞并不指望他们能够将来犯的敌军击败,只能能够坚持到野战兵团到来就行,按照现在各路潜在对手的攻击能力,依托城池的城防军并不难做到这一点。

而作为重中之重的后勤部队,构成就要复杂的多了,既有遍布治内的兵站守备部队,又有负责运输的辎重部队,还有承担运输队保护任务的护卫部队、承担修路架桥的保障部队,除了护卫部队以外,兵员的素质相对差了许多,并没有与敌对阵的作战能力,但人数远超主力野战部队,战时还会征发大批役夫补充。

为了这次演习,谢飞将所有的主力部队及后勤及部分后勤护卫保障部队全部集中到了晋阳,演习的根本目的就是考察将这些部队共同行动时的协同能力,为将它们合编在一起做准备。

前来看热闹的人都集中在了南门的城头上,整整一面城墙上人头攒动,挤得密不透风,几所大学的名士们则被集中在了南门城楼上,没有军职的夫人们也挤上了城楼看热闹。

谢飞驻马在南门外一个山坡上,向北正好可以看见所有的军阵,向南也俯视着晋水渡口,正是一个可是指挥整个演习场的最佳位置。

东方的天空越来越红,朝霞像是一块块红亮亮的缎子一样挂在初春的天空,而地面的残雪也反射着亮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演习的开始。

当朝阳跃出山坳的瞬间,谢飞抬手向沮授示意了一下,沮授面容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即侧头放声大喝:

“演习开始!”

“呜…呜呜……”

随着阵阵号角声响起,山坡下的军阵立刻热闹起来,各种号令声此起彼伏,兵器撞击声,铁甲摩擦的“哗哗”声,战马的嘶鸣声夹杂在一起,共同汇成了一种肃杀之声。

不同于后世,对古典军队开始,能够快速进行阵型的快速转换是之间难度很高的战术动作,所以演习主要是各种队列转换,华夏军也不例外,第一天的演习安排主要是考察各个部队的阵型转换速度。

所有骑兵部队按照编制序列依次从南门外走过,矛尖上的标志色随风飘扬,各部以中队为单位排成了一个个方队通过,在马刺马镫的配合下,队列排的还算整齐。

看热闹的百姓们全被几名军长们的新式铠甲吸引住了,这种从未见过的华丽异常的铠甲引起了百姓们阵阵喝彩。

而城楼上观看的乐进却是暗暗心惊,军长们华丽的新式铠甲虽然好看,看样子防护也超过了当世所有铠甲,然而乐进更注意的是华夏军骑兵中队整齐的阵型,要知道在古典骑兵时代,骑兵阵型不过就是一个大概的阵型,整齐的队列很难见到,然而华夏军每个骑兵中队都是阵型严整,训练程度有此可见一斑。

“果然是第一铁骑!”乐进不由得赞叹道。

“将军好见识!”乐进刚刚自言自语地说完,忽然旁边有人搭话,乐进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着武官便服的人正在向自己施礼。

乐进见此人气度不凡,连忙躬身回了一礼:“乐进,表字文谦,现为兖州任城国相,请问足下是?”

“原来是乐将军,幸会幸会!我乃并州高顺,表字伯平,现为大将军徐荣账下骑都尉,曹将军一向可好?”

原来是董卓的手下,乐进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晋阳果然有趣,能让战场上生死搏杀的对手在这里谈笑风生。

见高顺话里有话,乐进也不甘示弱地回道:“曹州牧好的很,董太师西去以后,可还安心否?”

高顺听了哈哈大笑,伸手一指城下正在走过的骑兵部队:“我等都是来看襄垣侯演习,就不必争个上下了吧?我与文谦之间可有私愤否?能与文谦相识于这晋阳城头,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高顺颇为豪爽的气度顿时让乐进大为折服,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便又向高顺施了一礼:“伯平所言极是,我与伯平之间哪里有什么私愤,不过都是各为其主罢了。”

两人说罢对视着哈哈大笑,在这乱哄哄的城楼上,倒也没有人注意到。

城下骑兵还在不断的轰隆隆走过,第一、第二军都已经进入自己的区域内重新集结完毕,现在正在通过的是悬挂紫色角旗的第三军,为首一员大将身着华丽的新式铠甲,手握长矛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徐徐前行,显得威武异常。

“文远?!”

高顺一看脱口而出,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城下正在走过的张辽,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伯平也识得张辽?”乐进与张辽曾经共同离开长安,彼此间非常熟悉了,一看高顺震惊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呵呵,”高顺苦笑了几声,眼睛一直随着张辽转动着,“何止是认识?我与文远自从军伊始便已相识,一同经历过无数生死,也曾一同在骑都督吕布麾下与华夏军大战于虎牢关。”

高顺说着说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低沉下来:“我与文远如兄弟一般,却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会与文远对阵于沙场。”

乐进听了默然不语,心中也是有些感慨,却见高顺又干笑了几声,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听说华夏军这个第三军,便是当年参加虎牢关之战的精锐部队,乃是由岚夫人亲自率领,没想到如今文远竟然成了第三军军长,当真是世事无常。”

高顺的情绪明显是受到了影响,张辽已经率部远去了,高顺依旧望着越走越远的第三军沉默不语。

看着高顺茫然若失的样子,乐进心中也有些怅然,看着城下正在走过的典韦,脑海中没由来的觉得他正向自己策马杀来。

作为一个领兵的将领,有时候并不能决定自己的立场,更多情况下,是被时代的潮流裹挟着前进。

第188章校阅场

第188章校阅场

当骑兵们列队通过了南门之后,随着一阵阵号角的响起,各式令旗又飞舞起来,骑兵分成了两组,第一组快步进入空旷的荒野上分别列阵,各自占据一个区域进行相同战术动作的对比演练,

第一组是骑一军和骑二军,两个军在各自的区域内不停地变换着阵型,横阵、纵阵、雁阵、楔阵……,角旗猎猎刀光闪闪,变化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负责计时的军官们紧张地注视着来回奔跑的骑兵们,不时地在记录竹简上记录下耗费的时间和掉队士兵的人数。

随着时间的流逝,骑兵们的失误越来越多,阵型转换的时间越来越长,尤其到了最后阶段,当徐晃率的第一军费了一番力气列阵完毕,枪骑兵们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突击时,落后的第二军心急之下直接出现了混乱,直到第一军突击完毕开始集结了,第二军的阵型还没有完成。

浑沮异常愤怒地呵斥着手下的军官们,军官们听了更加心慌,中队长们扭头又对着分队长大发雷霆,结果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直到第一军回到了出发地之后,第二军还在混乱地进行着列阵。

高坡上谢飞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两个军的表现都在意料之中,倒也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

“若是两军实际对阵,就在方才那个混乱的时候,第二军已经是必败无疑了!”身披新式铠甲的郭嘉,用马鞭指着坡下评判道。

“第二军人数虽多,但训练明显不如第一军,依我看此次演习,第二军怕是要排在最后了,这浑沮这是如何练兵的?”小郡主生气地看着手忙脚乱地第二军,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毕竟浑沮与她的关系比较特殊,第二军的表现让她感到颜面无存。

“岚夫人不必如此气恼,”沮授见状劝道,“第二军在河东一直扩充实力,收编了不少白波、黑山以后,训练时间不如其他各部,再者说来,在所有骑兵军之中,第二军前来骑兵学校受训的人员最少,如此结果也属正常。”

许久之后,第二军总算完成了所有规定的科目,浑沮阴沉着脸重新集结好部队,率领着垂头丧气的第二军返回了出发地。

“伯平,依你看华夏军的战力如何?”当第二军结束科目准备撤出演习场时,乐进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了高顺。

作为并州铁骑的老骑兵,华夏军首轮两个军的表现让高顺心惊肉跳,只觉得脊背发凉,他发现即使是落败的第二军,骑兵们进行阵型转换的熟练程度也超过了并州骑兵。

“文谦,并非我自谦,就是这第二军的战力,怕是已经超过了并州军,幸好华夏军人数不多,否则诸侯无有能挡其兵锋者,依文谦之见呢?”

乐进曾长期接触过华夏军一段时间,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却用手一指正在等待进入演习场的其他骑兵:

“伯平,华夏军精锐的第三军还没有入场,且看看它的表现如何。”

第二军回到出发地之后,第二轮演习并没有马上开始,等待了许久以后还不见开始,城上看热闹人都有些着急起来。

乐进、高顺也觉得有些奇怪,华夏军的演习方式似乎与以前参加过的校阅有些不同,两人看着演习场飞驰那些小黑点,都有些莫名其妙。

“文谦,你说那些来回跑动的骑兵们在干什么?”高顺手搭凉棚望着远处,问向了同样迷惑不解的乐进。

“那些骑兵在方才演习时我便注意到了,他们一直在圈外来回跑动,似乎还在记录着什么,距离过远,实在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乐进摇了摇头,睁大眼睛使劲儿看着,努力的想看出点什么出来。

看了一阵子以后,两人放弃了努力,开始静下心来耐心地等待新一轮演练的开始。

高顺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蔡邕也站立在城头上,身旁是蔡琬和一些不认识的人,中间隔着一些侍卫。

“文谦你看,”高顺一拉乐进,抬手一指蔡琬,“蔡中郎身旁位那位夫人你可识得?”

乐进扭头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何止认识,她是蔡中郎的小女蔡琬,乃是襄垣侯五夫人,”乐进说着看向了高顺,眼神变得非常奇怪,“伯平,她可是襄垣侯的五夫人,这里可是晋阳!”

“文谦想到哪里去了?”高顺有些不悦地看了乐进一眼,乐进没由来脸色一红,“我在长安就识得蔡琬,自是知道她是五夫人!我是想让文谦看她腰间的那口长刀。”

乐进顺着高顺的指向看去,只见蔡琬腰间挂着一口奇怪的长刀,在人缝中若隐若现。

“我听甄尧说起,襄垣侯新近得了口长刀,这刀颇为怪异,乃是弯刀,问我买是不买,想必就是这种刀了,文谦可曾见过?”

乐进也是诧异无比,这种造型的长刀从未见过,顿时好奇心大起:“我昨日刚到晋阳,从未听说过这种长刀,我与中郎相熟,不若一同过去看看如何?”

两人向着蔡邕的方向走去,见两人过来,负责警卫的贾逵手握刀柄拦住去路:“乐将军好!身旁何人?”

乐进这才想起,好像一直也没有问过高顺何时来的晋阳,为何来到晋阳,自己想当然的认为高顺也是谢飞所请,见贾逵如此相问,又想起谢飞遇刺之事,心中不由得一惊。

贾逵见状脸色一变,看向高顺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握刀的右手已是青筋暴起作势欲出:“你是何人?登上城楼意欲何为!”

“梁道不必担心,这是我的客人。”高顺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间,忽然看见甄尧从蔡邕身后跑了过来。

贾逵的眼神依然充满警惕地看着高顺,甄尧见状凑到贾逵声旁低声说道:“这是洛阳派来与我做生意的,也是昨日刚刚来到晋阳,梁道放心,此人乃是我的老主顾,为人可靠得很。”

此时蔡邕也看了过来,看见了高顺也是颇为诧异,抬手对着高顺挥了挥:“伯平何时来的晋阳?”

贾逵这才脸色稍霁,闪身让开了道路,高顺连忙上前施礼:

“高顺见过蔡中郎,我昨日刚刚来到晋阳,还没来得及拜会中郎,请中郎恕罪!”

“哈哈哈,能在晋阳遇到伯平,真是一件幸事,我离开长安已久,对长安的那些老友颇为挂念,伯平正好给我说一说。”

见蔡邕也与高顺相熟,贾逵这才放下心来,闪身退在一旁继续警戒。

高顺与蔡邕、甄尧等人聊在一起,有甄尧这个人精从中掺和,几人很快便聊的热火朝天,连随同蔡邕前来的陈琳、徐干、阮瑀等人也加了进来。

乐进却是对着蔡琬轻施一礼:“乐进见过琬夫人,琬夫人一向可好?”

蔡琬对护送自己前来的乐进印象很好,见到乐进也很是高兴:“乐将军好,何时来的晋阳?”

“昨日下午方到,还没来得及拜会琬夫人,还请琬夫人恕罪。”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乐进虚指了一下蔡琬腰间的弯刀,“琬夫人所配长刀,乐进从未见过,可否借乐进一观?”

贾逵听了心中暗吃一惊,却又不敢开口阻止,只好上前一步来到蔡琬身旁,紧握刀柄看向了乐进。

乐进已知其意,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依然面带微笑地看着蔡琬,蔡琬却是天性率真,又对乐进颇有些好感,伸手解下长刀递给了乐进。

乐进接过长刀缓缓地拔出一半,一看之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好刀!”

众人闻声一起看了过来,顿时都被这长刀吸引住了,虽然只是拔出了一半,那美妙绝伦的靓丽刀身已经深深地吸住了所有这些爱刀之人的目光。

乐进缓缓地拔刀出鞘,阳光照在刀身之上,花纹被映得流光溢彩,更是显得靓丽无比。

蔡琬见状玩心大起,伸手要回长刀,随手拔下一根秀发置于刀刃之上,檀口微启轻轻一吹,秀发断成两截飘落下去,引得众人一片惊呼。

汉代世家子弟们,弓马刀剑是必修项目,这种精工细作的弯刀对他们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就连蔡邕都是看得两眼发直。

高顺的眼睛里全是这刀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刀,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直到蔡琬长刀入鞘挂回腰间了,整个人还盯着刀鞘看个不停。

“伯平,伯平。”

直到甄尧拉了拉高顺,高顺才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甄尧衣袖将他扯到人少的地方:

“高远昨日所说的弯刀可是这刀?多少钱一口?”

“正是此刀,”甄尧心中暗笑,若是谢飞肯卖,这次一定能卖上一个大价钱,“不瞒伯平,此刀世之罕见极为昂贵,只怕是伯平买不起啊!”

高顺听了大为不悦,抬手一指蔡琬腰间的弯刀:“我自是买不起,难不成太师也买不起?只要君侯愿意卖,无论多少钱财,我都愿买下送与太师!”

甄尧听了嘿嘿直笑,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在高顺眼前一晃:“若想君侯同意卖出此刀,至少也是这个数!”

“十万钱?”普通的五十炼长刀就在万钱以上,高顺也没指望此刀会是一万钱,所以开口就是十万钱。

甄尧摇了摇头。

“百万钱?”

甄尧还是摇了摇头。

高顺的嘴巴立刻变得能够塞进一颗鸡蛋:“难不成是千万钱?”

甄尧依然是笑眯眯地举着手指,语气平静如常听不出任何变化:

“伯平猜的不错,就是一千万钱!”

第189章0金之刀

高顺惊讶地看着甄尧,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甄尧却是满脸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瞒伯平,就是这个价钱,还不知道君侯是否愿意卖出呢。”

就在此事,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第二组的骑兵们开始列队进入了演习场,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谢飞展开手中的竹简看了一阵,将它递给了身旁的郭嘉。

“军团长,第二军比第一军慢了许多,看来演习之后须要好好加强训练了。”

就在刚才等待裁判官汇总演习数据的时候,谢飞的心中就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调整第二军,看样子此次演习第二军是要垫底了。

“奉孝,待演习结束之后再说,别看一个个平日里都是耀武扬威,”谢飞举起马鞭向下一指,坡下的第二组此时已经进入了各自区域,“真正拉出去一对阵,个个都是漏洞百出,且看这一轮表现如何。”

“夫君放心,”小郡主看着郭嘉递过来的竹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我会好好地责罚浑沮,好好的一个骑兵军,让他给带成了什么样子!这可以是我华夏军创立之初就有的部队!”

“岚儿勿急,依我看来此事并非浑沮一人之过,方才你也看到,公明的第一军在后期也是混乱不堪,要知道第一军不过只有6个中队,若是如第二军一般有16个中队,怕是比第一军还要混乱。”

众人不再说话,一同向着坡下望去,此次进场的骑兵按建制分成了三部分,随着沮授的一声令下,各自开始了演练。

也许是驻扎在晋阳调教的较为严厉的缘故吧,三军、四军和直属骑兵团的演练水平明显要比第一组流畅了许多。

看着骑兵们娴熟地进行着各种阵型转换,城上的看热闹的百姓们连连叫好,几所学校的学员们更是不停地跳着脚大声呐喊,场面热闹非凡。

谢飞看得很是满意,随手一指正在演练的骑兵们:“奉孝,岚儿,你们说说,为何这一组的骑兵要远好于第一组。”

小郡主闻言摇了摇头:“夫君,为妻离营已久,此中缘故不甚清楚,想必是平日训练较为严格的缘故吧?郭总长如何看?”

看着坡下冲杀的骑兵们,郭嘉勒了勒来回挪动的战马,一脸的若有所思:

“岚夫人,若是要我来看,这两军常驻晋阳,平日里不敢懈怠倒在其次,更主要是这些部队的分队长以上军官,全部都在骑兵学校受训过,部分小队长也都是骑兵学校出身,表现自是远超一、二两军。”

“奉孝所言极是,这才是其中的根本原因,此次演习之后,新一期骑兵学校学员,主要从一二两军中挑选。”

谢飞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要说此事也是怪我,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公明和浑沮两人,都没有到骑兵学校学习过。”

“夫君,何止是公明和浑沮?这些军长们,只有你那雁夫人去过骑兵学校,其他人都未去过,郭总长你去过吗?”

“这…这……”郭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偷眼看了看谢飞,“岚夫人,去骑兵学校的都是些中队长一级的军官,高级军官们只有雁夫人主动要求去过,其他人……嘿嘿嘿。”

“此事还是我考虑不周,奉孝你回去后马上制定出方案,所有校级军官全部进入骑兵学校学习。”

“全部?”郭嘉有些愕然,“不在骑兵中担任职务的也去?”

“全部都去!无论所司何职!”谢飞的口气不容置疑,回头看了看马均等人,“就是技能军官,也必须要前去学习!”

身后的马均、吉布达两人听了面面相觑,难不成军团长改变了主意,打算让自己上战场玩命了?

阿汉格尔却是神色如常的微微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谢飞看了心中暗笑,挥手让三人走上前来:“诸位可知为何要你们也去骑兵学校受训?”

阿汉极为娴熟的驾驭着战马,胯下的战马服服帖帖,一动不动地站着,而马均和吉布达两人手忙脚乱地忙了一阵,才稳住了战马立在谢飞身旁。

“军…军……”马均急得满头大汗,笨拙地控制着躁动不安的战马,引得周围的卫兵们暗暗发笑,“军团…军团长,马均不…不知。”

“吉布达也不知为何,请军团长明示。”

阿汉格尔却是纹丝不动地端坐马上,看了看马均和吉布达一眼没有说话。

“阿汉,你来说说看。”阿汉神情自若的样子让谢飞心中一动,伸手一指阿汉格尔直接点将。

“军团长,阿汉以为,只有我等熟悉了如何操控战马作战,才知道什么兵器什么铠甲才最为适合骑兵,所以军团长才有意让我等到骑兵学校受训,不知道对也不对。”

谢飞听了心中大为赞叹,看来那个在公元前5世纪就已经出现重骑兵的地区,对骑兵的理解的确是颇为独到。

“阿汉,你来自炎热干燥之地,那里的重甲士兵如何应付卸甲风?”

“这个,军团长当知,夏季着重甲作战,真是煎熬无比,犹如置身于炼炉一般,因战后即刻卸甲而暴毙者无数,除了等汗水消退之后再卸甲之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锁子甲要好了许多,只是制作过于复杂,耗费极多。”

又回到了钱的问题,谢飞闻言没有说话,又看向了坡下,演习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枪骑兵们已经开始整队准备突击。

直到这个时候,三个军阵还是没有出现明显的差距,似乎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城楼上高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演习场了,整个心思全在那把弯刀之上,不停地想着如何才能将此刀纳入囊中。

甄尧也对演习没有什么兴趣,他只对任何能够变成钱的东西感兴趣,成功勾起了高顺的兴趣之后,他便不停地暗中观察着高顺的反应,

无他,董卓爱刀天下皆知,手下的将领们若是想拍马屁,对不差钱不缺权的董卓来说,宝刀比美女更有吸引力。

毕竟对董卓来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美女遍地都是,冠绝天下的宝刀却是一刀难求。

当高顺向自己挤了过来时,甄尧赶忙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演习场。

“高远,借一步说话,”高顺将甄尧拉向了一旁,满脸堆笑地看着甄尧,“高远能否问问君侯,此刀可卖否?千万钱便就千万钱!”

“伯平,你可想好了,若是买了此刀,你此次购买其他货物的钱财可就不多了。”

“这个不劳高远费心,高远只管问问君侯便是。”

“既然如此,我便找他说说,只是现在君侯正在城外观看演习,没有空闲说与他。就是不知这刀如何在了琬夫人身上,按理说此刀当是子云随身携带才是。”

甄尧已经不知不觉中完成了身份转换,此时他的想法已经同高顺一样,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说动谢飞卖刀,也从中赚他一笔了。

就在他凝神看着蔡琬的长刀不停地思索时,蔡琬身旁忽然闪出一副笑脸,挥手示意让他过去。

那张美艳无的比笑脸在甄尧看来却似见到了恶鬼一般,咧着嘴生硬地回笑了一下,高顺看的奇怪,也疑惑地看了过去:

“那位夫人是谁?为何高远如此紧张?”

“伯平有所不知,此人便是三夫人赵真,出了名的吝啬无比爱财如命,襄垣侯府中所有的钱财皆由她来打理,你这刀买成买不成,谢子云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

“啊?”

高顺吃了一惊,却见甄尧凑向了自己:“伯平稍候,我去见见真夫人,这刀能不能买到,就看真夫人如何打算了。”

甄尧说完来到赵真面前,满脸堆笑地躬身一礼:“真夫人好,叫甄尧过来何事?”

“甄先生借一步说话,”赵真引着甄尧走出人群,这才抬头微笑着示意了一下远处的高顺,“甄先生与那高顺,对着琬夫人指指点点,莫非是看中琬夫人的长刀了?”

赵真毫不掩饰开门见山直接点破了甄尧的心思,正在暗中思索着怎么开口的甄尧猝不及防,赶紧定了定神一脸媚笑地看着赵真:

“真夫人果然是神人,一眼便看透了我等心思,不瞒真夫人,高顺的确是想买此刀。”

“这高顺倒也钱财颇多,前几次那些小珠,价钱出得倒也不错,这次打算花多少钱财买刀?”

“真夫人,这次高顺出的价格极高,真是一个好价钱!”甄尧说着侧身挡住高顺的视线,伸手右手,五指张开向赵真示意,两眼盯紧了赵真。

手伸出了半天,赵真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微笑地看着甄尧,看得甄尧心中暗恨,尴尬又无奈地缩回手来:

“真夫人,这高顺出手极为大方,开口就是500万钱!”

“500万钱?”赵真还是笑吟吟看着甄尧,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客套,“区区500万钱便想买走此刀,他为何不去直接抢了?”

“我也觉得有些少了,钱可以再说,只是真夫人真能说服子云卖刀么?”甄尧转变极快,一脸陪笑地看着赵真。

“夫君那里自有我去说,每次与这高顺的生意都是你来从中撮合,这次还是你我谈妥价钱就好。”

赵真太了解谢飞了,若是价钱真出到位了,他都能把上党郡打包卖了,别说区区一把刀了。

第190章高顺的秘密

“那是那是,”甄尧不失时机接过话来,努力将脸上的笑容调整的真诚无比,“子云一向对真夫人言听计从,只要真夫人决定卖刀,子云定然应允!只是真夫人打算出个什么价钱?”

赵真却不回答,同样伸出了纤手五指一张,却也有意地避开了高顺视线。

甄尧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伸出手指指着赵真张开的五指,一脸惊讶地看向了赵真,却见赵真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甄尧顿时有些气馁,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盯住了赵真,语气都变得有些古怪了:“真夫人,果真是这个价格?”

赵真也收回手来,好整以暇地轻捋了一下额头吹落的一缕秀发,毫不妥协的神情看得甄尧气恼无比。

甄尧虽然心中大恨,脸上的笑容却还是颇为真诚:“要说真夫人这个价格,甄尧也是极为赞同,毕竟这铁厂乃是我与子云共同所有不是?卖的多了我自然也是有好处,只是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高,只怕是高顺出不起!”

“甄先生说得赵真听不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甄先生也成了铁厂的东家?我听说甄先生不过是给铁厂投了些钱财而已,难不成甄先生也想要这铁厂了?今晚夫君回来后,赵真要好好地问一问才是。”

“不不不,是甄尧记错了,此事就不必烦劳子云了。”甄尧连忙摆了摆手,旋即又是一脸的微笑,“只是真夫人还要想想,这高顺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财。”

“哈哈哈,”赵真闻言笑了起来,探头看了看正在向这张望的高顺,“我当然知道这高顺没钱,高顺虽然没钱但那董卓可是富可敌国,这高顺每次前来晋阳购货,不都是董卓的钱么?区区这点钱财,董太师还是出得起的。”

甄尧听了哑口无言,正想着怎么回答却见赵真转身走了:

“赵真还有事去做,甄先生自去说与高顺去,莫说他没见过此刀,就是天下人中,此前也无人见过此刀!这价钱我是不变了,买与不买由他去。”

“真夫人……”

甄尧喊了一声赵真,赵真闻声回头一笑:“甄先生的那份,自己加上就好,这生意的规矩,赵真还是懂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甄尧无言地看着赵真婀娜的背影,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番,无奈地走了回来。

“高远事情谈得如何?”甄尧刚刚走了几步,高顺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甄尧见状拉着高顺绕到城楼后方无人处,脸上现出一片欢喜之色。

“成了?真夫人已经应允了?”高顺一看颇为欣喜,顿时变得眉飞色舞,“真夫人可说何时可以交割?”

“伯平稍安勿躁,你可知无数人对这刀都有觊觎之心,我是费了好些力气才谈妥了此事,这价钱……”甄尧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晃动,脸上依然是笑容可掬。

“可以,一千万钱就一千万钱!何时可以交割?”

“伯平,只是有些诸侯开价极高,我着实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甄尧边说边看着高顺来回变化的神情,又把食指伸了出来,“真夫人总算看在舍妹的份上同意卖给伯平,只是价格要——一万金。”

“一万金?”高顺听了差点没晕了过去,眼睛睁得犹如牛眼一般,“你是说一万金?”

见甄尧点了点头,高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

“高远,此番前来晋阳,我一共带了不过6千金,还要买上许多军械啤酒小珠之类,这都是送往长安献于太师的礼物,这一刀便要万金……”

甄尧听了心中顿时沮丧无比,脑子里不停地计算着若是能够卖出啤酒小珠能赚多少钱,还没有算明白却见高顺用手猛地一拍女墙:“太师爱刀如命,以此刀为礼远超那些什么啤酒、小珠!高远可去回报真夫人,高顺就用万金买刀了!”

这下轮到甄尧目瞪口呆了,他不过是出于本能先来个漫天要价,正等着高顺坐地还钱呢,没想到高顺竟然咬着牙应了下来。

“伯平,你既然只有6千金,哪里来的万金买刀?要知道真夫人做事,从来都是概不赊欠!”甄尧一脸狐疑地看着高顺,高顺突如其来的爽快让他有些惊疑不定,已经开始脑补以后该如何去找高顺要账了。

“高远勿忧,虽说你我相交日久,但高顺不会少拖欠高远一文钱。”高顺看透了甄尧心思,有些嘲弄地笑看着甄尧。

“哪里哪里,”被看透心思的甄尧脸不红心不跳,还是一如既然的真诚模样,“你我相交甚厚,自然希望伯平能将此刀献于太师,我只是担心伯平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财,要知道那真夫人为人,只要看到钱了一向是六亲全抛,拿不出钱财这刀你是无论如何拿不走的。”

“哈哈哈,我此次前来晋阳,带了一千多名骑兵前来护卫,所骑乘的都是上好的良马,我便任由你挑选400匹出来抵账如何?”

甄尧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并州骑兵的马匹顿时浮现在眼前,不过就是短短地略一思索,甄尧便点头同意:

“如此甚好,不过挑400匹出来怕是不行,600匹!若成我即刻便去找真夫人,若不成伯平自去,甄尧爱莫能助!”

高顺嘴角都有些抽搐了,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就依你!”

“哈哈哈,万金买刀!伯平果然爽快之士!”甄尧那张英俊的脸庞因为兴奋都有些变形了,一把刀赚了5000万钱,让他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此刀若是献于太师,太师必然会厚待伯平,他日干青云而直上之时,可不要忘了老友。”

“哈哈哈!”高顺却似乎比甄尧还要兴奋,似乎只是花了一个小钱的样子,“不久之后便是太师大礼之日,太师若是能在大礼之日携带这柄宝刀,必定增色不少!”

“哦?太师是何大礼?”

高顺自觉失言,笑着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再也不提此事一句。

甄尧心里忽然闪过一种颇为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来为什么,当下也不再去想它,招呼了一声高顺,转过城楼去寻赵真,赵真等夫人们却都已不见了。

这时演习场上骑兵们都已演练完毕,已经列队退出了演习场,随着远处山坡上的令旗挥舞,大批的后勤部队列队进入演习场,开始紧张地埋锅造饭,负责计时评判的骑兵们围着他们转来转去。

这既是后勤部队的演习科目之一,也是为了给演练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部队提供午饭。

甄尧寻不见赵真,没奈何走到蔡邕身旁,寒暄了几句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夫人们都已经出城前往谢飞处野炊去了。

甄尧无奈回头去寻高顺,却见高顺悠悠然地看着城下,一边轻拍女墙打着节拍,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脸上的神情颇为陶醉。

万金买刀还如此兴奋,甄尧看了不禁暗生佩服,刚刚想走上去,脑子里刹那间灵光一现,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何有那种奇怪地感觉了。

重新打定主意后,甄尧来到高顺身旁,对着城下胡乱一指:

“伯平,真夫人已经答应卖刀与你,她亲自出城去寻子云说与此事了,你看这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你我不若下城去寻个酒舍,喝它几杯如何?”

高顺听了大为兴奋,当下一口答应下来,甄尧拉着高顺特意地避过蔡邕乐进等人走下城去,寻了一个颇为整洁的酒舍进去坐定。

“伯平远道而来,当让你好生品尝一下这晋阳特有的菜肴,”甄尧边说边点菜,又一指窗外的酒垆,“垆前的女子挑两个过来,与我等陪酒。”

“高远客气了,客气了,”高顺有些不好意思地客气着,“如此叨扰高远已经是心有不安了,这陪酒就免了吧?”

“哈哈哈!你我之间何须客气,伯平这等勇猛豪爽之士,莫说这普通酒女,若是卓文君在此,我也要叫她过来陪酒!”

高顺听了哈哈大笑,心中受用无比,汉代陪酒文化盛行,也流行专门推销酒的女销售,卓文君便是最为著名的酒水销售人员。

不多时菜肴摆上,陪酒者也坐在了身旁,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伴着莺声鹂语,品着美味佳肴,在甄尧有意施为之下,高顺不知不觉已是半醉之中。

甄尧挥手命陪酒者退了下去,起身替高顺将酒杯斟满,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定,举杯向高顺示意:

“伯平虽来过晋阳几次,你我独饮却是没有,甄尧能结识伯平这等英雄人物,真是人生一件幸事!请!”

高顺被这马屁拍的舒坦无比,仰脖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高顺能结识高远,也是幸事一件,若非有高远从中相助,这啤酒怎能由我卖入长安?”说着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得意之色,“高远自是知道,当日襄垣侯曾送了一车啤酒给那贾诩,若非在黄河一战全失,现在这长安的啤酒,怕是都属于那贾文和了!”

高顺说完得意地放声大笑,甄尧不失时机地又一记马屁拍了过来:“贾诩为人奸滑,不似伯平这般豪爽,不要说他没有做成此事,就是做成了我也要说与子云,断了他的生意交由伯平来做!”

已经快醉的高顺被拍的晕晕乎乎飘飘然然,只觉得甄尧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无限遥远的空中:

“这次伯平将此刀献于太师,日后必得太师重用!如此贵重的宝刀,也就伯平可以买的起,也就太师可以配的上,等太师大礼之日定能彰显太师威仪,对了伯平,太师这是什么大礼?”

高顺迷离恍惚地看着甄尧,抬手轻轻一摆:

“称王!”

“啊?!”

第191章调整署的失误

“称王?”甄尧听了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努力将自己调整的不动声色,“太师要称王?”

“对,此时万万不可外传,”高顺虽然已是醉眼迷离,却还知道将声音压到最低,“再有两个多月,太师便要称王,秦王!此事只有不多几人知道,还是吕布说与我的,所以我此次来晋阳,就是为了给太师买些贺礼。”

“那陛下是……”

还不等甄尧说完,高顺挥了挥手打断了甄尧:“你是说刘协?一个十余岁的娃娃能惹出什么事端?若是哪天惹怒了太师,”高顺说着看了看四周,抬起右手往下一切,“还不是与那刘辨一个下场!”

“那以太师之权势,为何还要遮遮掩掩?何不直接称王?”

“高远不在朝廷,自是不知其中的缘故,这朝中大臣,虽说上次谋逆被杀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人心怀不满,所以太师一直刻意隐瞒此事,只等到那天再说,这一次必然会有多人被杀,那些敢于反对者太师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甄尧又将身子往前凑了一凑:“那为何还要等上它两个个多月?为何不现在直接称王?”

高顺头伏于案,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艰难地举着右手挥了两下:“据说是找人算了一卦,两个月之后乃是吉日……”

甄尧见状喊过酒保,命他寻人帮忙,富甲天下又是襄垣侯大舅哥的甄尧,在晋阳可是无人不识,不多时来了不少随从,众人扶起高顺离开酒舍,将他送回驿馆交给他的部下后,甄尧翻身上马,带着些随从去寻谢飞。

下午的演习已经开始,出场是赵云的步军,由于步军的行动迟缓,变阵的速度慢如蜗牛,围观的人群看的昏昏欲睡,就连高坡上谢飞都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而没有军职的夫人们午餐后也没有返回城楼,就在坡上找了一片空闲之地,一边观看演习一边聊天。

甄尧策马来到坡下,卫兵通报之后将甄尧带上了山坡。

“高远有何急事找我?”谢飞的口气有些不悦。

甄尧示意谢飞一旁说话,谢飞在众人狐疑的眼神中随着甄尧来到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甄尧看了看众人,估计应是听不到了,才一脸神秘地看向了谢飞:

“我今日探得一件大事,子云可否想知道?”

“高远有事直说,你不见我正在观看演习?若非你说有天大的急事,我定不会让你上来,这等重地哪有闲杂人等?”谢飞听了有些恼怒,口气也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甄尧听了却是撇着嘴先看了赵真等人一眼,这才一脸肃然地看向了谢飞:“子云,我当真有急事要说与你,你可知董卓要称王之事否?称秦王!”

这下轮到谢飞诧异了,陶升的调整署没有送来任何这方面的情报,哪怕是蛛丝马迹,他不相信地看着甄尧:

“高远,此话当真?消息从何而来?”

谢飞的样子让甄尧颇感得意,他将事情的经过一说,谢飞是越听越震惊。

“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诛之。”,这是刘邦当年立下的规矩,也是汉帝国数百年来的立国之本,董卓如此行事,等于是敲响了汉帝国的第一声丧钟。

只要董卓迈出了第一步,谢飞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走出第二步,另一部历史轨迹上大家走的是明明白白,老曹一当魏王,没几年刘备便进汉中王,现在老董要当秦王,这些诸侯们岂能自甘落后?

“高远,夫人们来到这演习之地,我是打算让夫人们也都接受训练,以彰显我好武之心,”谢飞心知甄尧所想,主动解释了一番,“方才错怪了高远,还请高远不要介怀。”

“子云说笑了,我怎会怪罪子云?只是这高顺购刀之事,子云能否应允?我可是已对高顺夸下海口了。”甄尧边说边看着谢飞脸色,见谢飞兴致盎然,便接着说了下去,“这前往关中一带的生意,皆有高顺打理,此人对我华夏军用处颇大。”

“当然是卖与他,这可是五千万钱!”

甄尧顿时欢心无比,谢飞心中也是有些得意,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功地甄尧的商队改造成了第五纵队,在潜在的巨大价值面前,莫说一把破刀,就是百把千把也会眉头不皱地扔出去。

甄尧拿着弯刀开开心心地离去了,蔡琬却是一脸的欲哭无泪,楚楚可怜地看着谢飞:“夫君说此刀让可我玩上一天,这才刚刚过了半日,你便将它卖了……”

赵真围着蔡琬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转着圈儿安慰,蔡琬却依旧是唉声叹气个不停,小郡主终于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伸手解下弯刀抛了过去:

“琬妹子拿去,此刀我送与你了!”

“谢谢岚姐姐!”

蔡琬顿时破涕为笑欣喜若狂,接住弯刀扭头便走,赵真见状连忙追了过去:

“琬妹子,这刀你可愿意卖否?姐姐我保证给你卖上5000万钱!不!7000万钱……”

蔡琬闻言将弯刀紧紧地抱住,飞也似的逃走了,留下赵真叹息不已:“一把弯刀有何用处?那可是5000万钱呢。”

甄尧带来的消息让谢飞陷入了沉思,董卓的做法无疑将加快汉帝国的崩溃,如此一来诸侯们便会彻底的撕破脸皮,进入军阀大混战的时代。

到那时,现在诸侯们之间残存的那点情义将荡然无存,争霸天下成为主流意识,自己这点野战部队能否顶得住人口基数庞大的诸侯全力进攻,真是一个未知数。

也许让诸侯们先继续打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任何一个人取的全面胜利都是不可接受的;那,要是在组织一次讨董有没有可能性呢?

谢飞想的出神,小郡主看得奇怪,举起马鞭在谢飞眼前晃了一晃:“夫君再想些什么呢?自从甄尧走后夫君的心思便不再这演习场了,他对夫君说了什么?”

谢飞抖擞精神,指着坡下哈哈一笑:“岚儿先看演习,此事等演习结束后再说。”

此时步军们演练终于结束了,退出了演习场地,组建不久的投石机部队地开进了演习场,数百辆大车登时将演习场挤得满满登登。

配属的后勤部队一拥而上,协助士兵们解开绳索开始组装投石机,空载的大车则不断地离开场地,远远看去,虽然是热闹非凡,但也混乱不堪。

投石机部队属于赵云第五军的下属部队,赵云不敢怠慢,亲自下场指挥演习,叮叮当当的组装声充满了整个演习场,将演习场变成了木匠铺子。

这种工作极为费时费力,所费时间完全超出了设想的时间,直到夕阳即将坠落,场地上依然“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谢飞叫过来赵飞,用手一指坡下:“长盛,你认为这些投石机全部组装完毕,还需多长时间?”

赵飞的脸上有些不安,低头思索了一阵才回答道:“还需半日,耽误演习乃赵飞之罪,请军团长治罪。”

“演习本就是寻找问题,长盛何罪之有?”谢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扭头一直沮授,“公与,传令下去,今天的演习到此结束,留下警戒部队看守投石机,其他部队即可回营,明日接着演习!”

军营就在演习场附近,随着命令的下达,各部很快就撤回了军营,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散去了,演习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晚饭之后,谢飞来到书房专门又翻看了一会儿长安方面的书简,依然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心中不禁暗赞董卓的保密工作。

“来人!”

“到!”郝昭应声而入。

“去把陶升找来。”

看着阴沉着脸低头翻看书简的谢飞,陶升笔直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他隐约有些不安,在他的印象里,军团长还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自己。

“陶升,”谢飞终于开口了,陶升暗自吐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紧张起来,“你认为调整署的成效如何?”

“这……”

陶升心中明白,这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否则谢飞不会有此一问。

“说!”谢飞将竹简卷起,抬头看向了陶升,声音虽然不大,眼神却变得严厉无比。

“报告军团长,”陶升见状赶紧挺直了腰板,声音能震碎自己的耳膜,“调整署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陶升以为成效一般!”

“你知道就好,”谢飞的神色缓和下来,抬手一指座位,“坐下说话,你可知董卓要称王之事?”

陶升刚刚碰到椅子,一听此言屁股仿佛针扎一般又跳了起来,震惊无比地看着谢飞。

他所震惊的不是董卓称王本身,而是这种重要的情报居然没有探到丝毫的风声,谢飞反而先与自己知道,这对调整署来说是严重的失职,甚至可以说是耻辱。

陶升此时明白谢飞为何如此严厉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汗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体外,顿时汗流浃背。

“军团长……”陶升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几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也不敢去擦一下,“军团长,调整署没有探得任何消息,对此事一无所知,还请军团长治陶升失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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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商业培训班

“坐!”谢飞简短地说道。

陶升擦了擦额头,端坐在椅子上做好好挨训的准备。

“陶升,这种事情对手必然是刻意去隐瞒,没有全部探听到也是正常,但是连丝毫的信息都没有得到,这就是人员的问题了。”谢飞说着一指书架上写着董卓两字的格子,“这些帛书你都要重新翻阅一遍,看看从中能找些什么出来。”

“是!这些帛书我那都曾抄录过一遍,回去后即刻翻阅。”

“还有,让你的手下马上前去洛阳、长安,多方打探董卓称王之事是否确实存在,一定要查个明白。”

陶升听了奇怪,刚一张嘴又憋了回去,谢飞见状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军团长已知董卓打算称王之事,为何还要去查是否存在,难不成军团长不信此事吗?”

“此事乃是甄尧所说,他自高顺处探得此事,我需要核实后再做决定。现在你的人要做的,就是尽快打探消息,我要知道此事真假。”

陶升肃然领命,却听谢飞接着说道:“此事不能说与任何人,还有以后所有书信报告,一律交由琰夫人。”

“陶升明白,只是甄先生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陶升试探着问道,见谢飞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赶紧自嘲地笑了笑,“甄先生虽然爱财,为人精明无比,只要军团长不发话,他自是不会说出去。”

“陶升,你和甄先生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回去告诉你的人,与甄先生的人要好好的相处,小来小去的言语冲突的确也是在所难免,但若是因此误了大事,小心我华夏军军法无情!”谢飞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是!”

陶升起身肃然回答。

谢飞示意陶升落座,脸色又缓和下来:“甄先生虽然是我的妻兄,但我谢飞向来是一视同仁,若是他的人误了事,一样军法伺候!”

“陶升明白!”

职责权限重叠的部门之间,相互的竞争与敌视倒也正常,但必须有些限度,互相使绊子在所难免,但必须有个底线。

“还有一件事你即刻去办,挑选一些精明的人员出来,人数不宜太多,20人左右即可,我要亲自培训他们!”

“就像骑兵学校那样?”陶升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军团长打算起一个什么校名?”

“这种事情怎能公开去做?”谢飞听了有些生气,陶升见状赶紧闭上了嘴巴,“此事要暗地里来做,这些人员的名单必须保密,除了你、我及琰夫人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人员的挑选不必着急,要精挑细选。”

陶升听的冷汗直冒,惶恐之余又心中颇为欣喜,自己已经是可以掌握最高机密的人了:

“军团长,人员倒是好说,只是这20多人聚集在一起培训,想必也要培训一些时期,如军团长所说要暗地里进行,如何能瞒得过去?”

谢飞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陶升果然上手很快。

“此事我已想好,你就在晋阳城内寻找一个僻静点宅院,对外就称为‘商业培训班’,乃是培训我华夏军经商人员。”

“商业培训班?”陶升听了笑了起来,一看谢飞看向自己,又赶紧收起了笑容,“是!请军团长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只是……”

“讲!”

“我为调整署长官,晋阳城内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由我亲自办理这些事,有心之人一看便会明白其中的缘由,所以我想几个可靠之人出面,军团长以为如何?”

“孺子可教也,”谢飞闻言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陶升,“你所说之言正是我要说与你的,就照此行事即可。”

“陶升明白!还有就是高顺、乐进等前来晋阳的诸侯将领,我都已派人盯住,派往关东诸侯方面的人员,按日子算这几日也该有消息送来了。”

“这些都是调整署职责所在,你不必事事回我,自行安排就是。”

陶升走了之后,谢飞走出门外,满天的繁星熠熠生辉,不知不觉中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三个冬天了。

谢飞忽然发现,他所经历的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事态发展的似乎远比所知道的那个要快的多,没有死于非命的董卓居然这么快要进秦王。

这还真是一件好事!

史上汉帝国的崩溃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这个漫长而残酷的过程中,人口损失超过了3000万,若非如此巨大的人口损失直接改变了与游牧的人口对比,何来以后的五胡乱华?

某种意义上说,三国时代的这帮诸侯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后来大混乱的罪魁祸首。

若是汉帝国能够在短时间崩溃,天下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走向统一,那么人口损失必然是大大减少,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重新拯救汉帝国?快别逗了,一个积累了数百年不可调和矛盾的帝国,已经到了总清算的时候,只能一切推到重来。

任何一个试图挽救这种矛盾的努力能不能成功另说,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就是对这块土地的犯罪,除了加重这块土地的痛苦以外,没有任何的正面作用。

汉帝国已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茅屋,只要对着大门踹上一脚,整座茅屋便会立刻坍塌,而董卓正是踹这第一脚的人。

虽然命令陶升去核实董卓称王的真实性,然而在谢飞的心中,已经认定了此事的真实性,他现在所忧虑的是,在自己是实力还没有真正壮大以前,便要开始进入诸侯争夺天下的时代。

谢飞在院内来回踱步,郝昭手握刀柄在不远处站立着护卫,看着郝昭笔直的身影,谢飞心中不由得一动:

“郝昭!”

“到!”郝昭闻言快步跑到谢飞面前站立,表情严肃异常。

“你可愿到野战部队去?”

“啊?!”郝昭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没有回答。

“你年轻有为,为人冷静又颇有谋略,难道不想去沙场建功立业吗?”

郝昭“啪”的一个立正,昂首挺胸大声回答:“郝昭自是愿意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只是跟随军团长日久,心系军团长安危,如此离去心中确有不舍。”

“你觉得谁来接替你的职务较为合适?”

此话一出,郝昭便明白谢飞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猛然抬头大声说道:

“报告军团长,贾逵可!”

“贾逵?以我所知你与他有些不睦,为何还要推荐与他?”

郝昭一脸肃然大声回道:“军团长问的是谁可继任,没问郝昭与何人不睦!”

“哈哈哈!你且说说为何是贾逵。”

“自贾逵加入警卫排以来,尽职尽责忠心可鉴,心思缜密又颇为勇猛,为人侠义体恤下属,完全胜任警卫排长之职。”

“好!你稍后便将此事说与贾逵,先带他熟悉一下职务,待演习结束之后你便正式去职!”

“是!”郝昭大声领命,旋即一脸贱笑地看着谢飞,“嘿嘿嘿,军团长能否说说,要我去担任何职?”

“等你上任之后,自然知道是何职了。”谢飞说着哈哈大笑,扭头向着后堂方向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郝昭立在原地不住地挠头。

第二天的演习接着进行,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忙碌,大大小小的数百台投石机终于装配完毕,负责运输投掷物的车辆进进出出,将每台投石机的后方都堆得像小山一样。

华夏军的投石机很少露面,就连晋阳的百姓见过组装完毕状态的人都不多,更别说高顺乐进荀攸等人了。

百姓们一扫昨天下午的沉闷情绪,一个个兴高采烈指指点点,当20余台重型投石机组装完毕后,人群中更是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自从上次榆次之战后,华夏军这种威力巨大的攻坚武器早就传播了出去,由于被传的过于神乎其神,诸侯们都是将信将疑,当高顺乐进等人第一次目睹实物时,心头的震撼可想而知。

午饭时间刚刚过去,城墙上山丘上原野上已经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群,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实弹射击的开始,各路诸侯的探子们更是睁大了眼睛看向了演习场。

赵云策马奔上山坡,华丽的新式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胯下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扬动四蹄,犹如一到白色的闪电向着坡上疾驰而来。

众人看得无不称赞,转眼间赵云已经来到谢飞面前,用力勒住了疾驰的战马,抬手向谢飞敬礼:

“报告军团长,投石机全部组装完毕,可否开始射击!”

谢飞点头同意,赵云掉转马头疾驰而去,潇洒无比的身形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赵云很快便策马回到了演习场当中中,随着号角声起,数百台小型投石机跟前立刻忙碌起来,士兵们很快就将10斤左右的圆形泥弹装好,瞄准了400步以外数百个箭楼。

随着数百枚泥弹拔地而起,围观的百姓发出了阵阵惊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泥弹划过了一条弧线,向着目标飞去。

谢飞看了这一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第193章远程投送火力

数百枚泥弹拔地而起飞向了目标,大部分都落在了周围,很少的一部分击中了目标,破碎的泥弹化为一团晨雾。

看着漫天飞舞的泥弹,谢飞皱起了眉头,这种各自为战胡乱投射的场面,看着热闹无比,实际效果不敢恭维,完全是凭借时间和数量进行蚂蚁啃骨头。

饶是如此,乐进高顺也是看得暗暗心惊,投石机的射程超过了400步,这意味着如果守城者只依靠弓弩进行抵抗,将处于单方面挨打的危险境地,即使敌军的命中率再低,守军也将无法承受,因为敌军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无休止的射击,用时间换精度。

唯一能够在这个距离上构成威胁的只有大型床弩了,这又意味着将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实力不济的诸侯想都别想大规模装备。

小型机射击了几轮以后停了下来,中型机开始了投射,相比于小型机10余斤的泥弹,近百斤的石弹威力巨大无比,一旦命中箭楼,有时洞穿而过,有时砸塌一角,撞击声绵绵不绝。

谢飞看了微微摇头,经过这些轮的投射,他暗暗算了一下命中率,应该是低于5%,虽然看热闹的看得热血沸腾,喊得惊天动地,在他看来投石机的表现着实令人发指,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阿汉格尔见状轻轻地扯动缰绳,挤到了谢飞身后问道:“军团长因何而叹?”

谢飞扭头一看,示意阿汉前来,举起马鞭一指箭楼:“阿汉你看,这些投石机看这热闹,实际所中者十不及一,实际作战时士兵要比演习紧张的多,只怕还要低上许多。”

“军团长曾经游历大秦,可知大秦有一利器,可将巨箭投射至400步以外,所中者十之二三?”

“哈哈哈!”谢飞听了放声大笑,阿汉的提醒来得正是时候,要说自己的脑袋里还是囿于地域了,想起了床弩,却没有想起它。

“阿汉所说的是否是那种由弹性扭曲的腱索发力,可投射巨箭石块之物?我称之为弩炮。”

“弩炮?原来用大汉的语言叫做弩炮,军团长果然博闻强记,阿汉佩服之至!”阿汉格尔由衷地赞叹道,“我说的正是弩炮,若是能够装备一些弩炮,攻城能力必定更为强悍!”

“阿汉能否做出来弩炮?”

“这非我所长,不过我倒是能够画出图来,能不能做出就看马长官了。”

马均也已经挤到了身后,小郡主等人见状纷纷让在了一旁,以方便谢飞和技能军官商讨问题。

“阿汉先画出图纸再说,据我所知弩炮最大的难处在于腱索的制作,那腱索弹力极高,不知是何动物筋腱所制,只能去试试看了。”

谢飞对弩炮有些印象,也曾见有人仿制过,只是当时没有去留意腱索的材料,再说21世纪的材料即使知道,对现在来说也没有什么帮助。

相比于床弩,弩炮最大的优势在于杠杆及滑轮的使用,这让弩炮在同等威力下的质量大幅度下降,让蓄能变得简单易行,几个人便能操作一部弩炮,可以轻易地伴随野战部队作战。

而床弩则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打开,小型的也要10余人,大型的古人甚至称之为“八牛弩”,若是用人来开,往往需要几十人至二百多人,可操控性低到无言以对,火力持续性令人感动,只好通过数量来弥补,无形之中浪费了人力财力不说,又让部队编制变得臃肿不堪。

若是能够制造出堪用的弹簧会是什么样?不指望它到达后世的水平,能够勉强使用就行。

虽说人类使用螺旋弹簧及弹力弹簧的历史极其悠远,但是受限于材料,开始规模化使用要到15世纪以后,现在自己已经引入了焦炭炼钢,能否做出可以代替筋腱的弹簧?

“吉布达!”

“军团长!”吉布达闻言急忙答道。

“你要抓紧铁厂的炼炉制作,铁厂现在已经开始用焦炭炼钢,温度大大提高,当比你从前要好的多,也许能够炼出上好的钢铁。”

吉布达点头称是,谢飞不再说及这些,抬头向着坡下的演习场看去。

中型机还在投射,它的装弹速度要明显低于轻型机,射速比轻型机低了许多,由于操作每台投石机的士兵素质不同,装弹速度有快有慢,投射的石块更加的参差不齐。

齐射,这年头儿还没有齐射的概念,除了第一轮还算整齐之后,往后全是自有射击了,齐射概念的出现,还要等到千年以后。

谢飞明白了问题所在,也曾有过按照齐射训练投石机的念头,一来二去忘得干干净净,今天演习场上的表现,让这个念头又闪现出来。

围观的人群忽然欢呼雷动,只见随着阵阵号角声,中型机已经停止了投射,士兵们开始在投石机后方列队,而重型机周围的士兵们忙碌起来。

重型机装弹更为缓慢,为了突出演习的效果,投石机部队专门将所投的石弹雕刻成了圆形,士兵们操控着滑轮和杠杆拉的拉拽的拽,将石弹装填完毕。

20余枚数百斤重的巨大石弹拔地而起,气势着实惊人,夹着风声飞了出去,围观的人群跟着呐喊助威,随即发出阵阵遗憾的叹息声。

前几轮投射不出意外的无一命中,随着几次投射之后,落地点越来越接近目标,最后终于有几枚石弹击中了残存的箭楼。

要说轻型、中型的投射让前来窥探的各路探子们暗自心惊的话,重型机的威力简直是让他们亡魂直冒,只见残存的箭楼被石弹击中后,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箭楼都被打的粉碎。

乐进心惊肉跳地看着城下矗立的投石机,脑补着自己守城的结果,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而高顺同样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城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当重型投石机投光了不多的石弹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斜斜的阳光映红了整个大地。

随着阵阵号令的发出,所有投石机面前的士兵们都紧张的忙碌起来,纷纷开始装弹,随着一个个火球的燃起,围观的人群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次装的是纵火之物。

一个个火球冲天而起,拖着长长地浓烟飞向远处,天空中仿佛有数百个燃烧的陨石飞过,气势恢宏壮观无比。

围观的人群顿时叫喊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从未见过的震撼场面彻底的征服了。

随着火球的落地,满地的箭楼残骸剧烈地燃烧起来,目标区一片火海,滚滚浓烟直上云霄。

结束演习的号令传来了,华夏军的士兵们开始返回军营,观看了一天的骑兵们纷纷上马,城头的百姓们也渐渐地散去了。

观看演习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走下了城头,学校的教授们则围在蔡邕周围,不停地讨论着演习的盛况,乐进在人群中寻找了半天,早已经没有了高顺的影子,乐进正观望间,却见蔡邕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乐进忙上前见礼:

“乐进见过中郎。”

“文谦不必多礼,”蔡邕一边回礼一边笑道,“文谦晚上可有空闲?若是闲来无事随我回府饮酒如何?”

“多谢中郎相请,即或中郎不请乐进,乐进也本打算前去叨扰中郎呢。”

蔡邕听了哈哈大笑,随即向众人辞别,带着乐进等人回府去了。

蔡邕住处是府内一个独立的套院,回府后蔡邕没做任何停留,直接便将乐进引入了套院之中,乐进远远地看着谢飞消失在后院门后,却无法上前招呼,唯有心中暗暗失望。

他的本意是随蔡邕回府见见谢飞,此时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又见蔡邕已经命人摆上了酒席,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与蔡邕共饮。

喝了两杯啤酒闲聊了些琐事之后,蔡邕奇怪地看着乐进,心中有些疑惑:“文谦是否有什么心事?我看你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可否说与我听听?”

乐进闻言放下了酒杯,低头思索了一阵之后,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瞒中郎,乐进的确有些心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有何不当讲?文谦说来听听,看我能否助你解忧。”

“中郎,前日我随公达前来府中,听君侯说起兖州之事时断言兖州必乱,两日来每每想起便烦躁不安,不知君侯为何断言兖州必乱。”

蔡邕听了摇了摇头,抬手捋了捋胡须,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文礼被孟德所杀,兖州士人定然是心怀不满,但据我所知,兖州各个郡国主政之人皆是孟德之友,张邈鲍信等更是相交莫逆,子云何以说兖州必乱,蔡邕也是不得耳闻也。”

等蔡邕说完,乐进点头同意,脸上的神色变得颇为凝重:

“中郎所言极是,乐进也是这么认为,这两日来我一直思索君侯所言,怎么也想不出何人会在兖州作乱,若是不过几个士人谋逆倒也可能,但他们如何能乱得了兖州?依君侯之意,倒像是有些拥兵之人谋乱,唉!”

“文谦今日前来,就是想问明此事否?”蔡邕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当下已经明白了乐进来意,“文谦也是想让蔡邕帮你去问子云吧?”

见蔡邕已经挑明了话题,乐进便也不在遮遮掩掩:“正有此意!还请中郎相助。”

“文谦有恩于蔡邕,蔡邕自当回报!再说没有孟德,小女也婚配不了谢飞,我且依你就是,”蔡邕答应的干脆利落,随即起身便走,“文谦稍坐,我去去就来!”

第194章真正归心

谢飞看着蔡邕没有说话,蔡邕有些不悦了:“子云,若非乐进相助,我可能早已命丧长安了!子云亦和孟德有旧,如此紧要关头,为何不去提醒孟德?”

“妇公,非我不愿提醒孟德,此事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我胡乱猜测,若是一旦猜错,岂非害了所疑之人?不过孟德若是有难,我倒是愿意帮忙。”

“子云所疑何人?”

“妇公乃是颇重情义之人,有心帮助孟德谢飞也是知道的,但若是谢飞所疑之人同样也是妇公故友,妇公当如何处置?”

蔡邕听了大为惊讶,显然是在脑补兖州士人交情不错的故友,奈何熟人太多,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老头子一生颠沛流离,北至朔方南及吴会,蔡琰蔡琬便是生于五原郡,又曾在兖州长期居住,依靠羊氏生活,这也是史上蔡琬嫁入羊氏的原因。

可以说随便一抓,兖州便有一大堆故友,若是士人打算弄曹操,没有故友卷入才是奇了怪了。

“毕谌?王楷?许汜?枣祗?程昱……?”蔡邕惊疑不定地说出了一大串名字,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文礼为兖州士人之首,如今无故被孟德所杀,兖州士人必定心怀怨恨,有心反对孟德定不在少数,这些人怕是都会卷入。”

谢飞却是有些咋舌,没想到老头子交际如此广泛,他随口胡诌的推托之词,便引出了一连串长长的名单。

“我知子云心意了,子云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不愿将此事说出,孟德此人一向多疑,若是一旦知晓此事,我这些故友怕是一个也跑不了。”蔡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谢飞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的柔和,“能得子云为婿,真是一件幸事,若是琰儿随了河东卫家,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老头子念念叨叨地走了,谢飞心中一阵暗笑,回身望着墙上的地图陷入了思考。

谢飞之所以不愿说出原因,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并不知道兖州之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看着图上各方诸侯的势力范围,谢飞犹如看着一团乱麻,有些毫无头绪。

“报告军团长!陶升来见!”门外传来贾逵的声音,他已经开始接替郝昭履职。

陶升急匆匆的走进门来,敬礼后将几份帛书放在了谢飞案头:“军团长,这是刚刚收到的谍报,袁绍遣颜良攻击龙凑,自领军攻乐陵。”

谢飞翻开帛书细看,陶升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还另外抄录了一份,准备交于琰夫人,只是天色已晚,不便出入后院,所以这些帛书都是双份。”

“曹操刘备等人的动向如何?”

“刘备已经起兵进入乐陵迎战袁绍,关羽和徐庶驻守临淄以防曹操……”

谢飞听了一愣,挥手打断陶升:“你说关羽和谁守临淄?”

陶升有些奇怪地看着谢飞,心中不明白军团长听了徐庶之名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徐庶,颍川人徐庶,军团长识得此人?”

谢飞沉默不语,起身来到图前看向了青州方向,伸手按住了临淄,好一阵子才放了下来:

“刘备居然还是能够得此人相助,真是世事难料。”

“此为何人?听听军团长的口气,像是颇为有为之人。”

“没想到刘备居然这么块占住了一块地盘,真是大为意外,有此人相助,或许能够站稳青州。”

谢飞没有正面回答陶升的问题,只是思索地看着地图,陶升见状赶紧补充道:“此人是与石韬一同前往青州投奔刘备的,既然军团长如此看重此人,我便命人多方打探一下他的底细再说。”

谢飞听了点了点了头,又看了一会儿地图之后才回过身来:“公孙瓒如何应对?其他各处有何谍报送来?”

“公孙瓒处尚未有谍报送到,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袁绍已命曹操自徐州夹击青州,谍报发出时曹操尚未起兵,现在不知道起兵没有;袁术派遣孙坚进入陈留,看样子是要攻击兖州。”

“孙坚派往了陈留?那鲁阳是谁来驻守?”谢飞听了又来到了地图跟前,伸手一指兖州,“兖州方向是如何应对的?”

虽然这些都已经写在了谍报中,知道谢飞习惯的陶升回答的还是恭敬异常:“泰山太守应劭、山阳太守袁遗已经率部向昌邑集结,说是准备与陈留太守张邈合兵一处攻击陈留,至于鲁阳,目前由桥蕤驻守。”

“应劭和袁遗率部去了昌邑?”

“按照军团长要求,所有谍报都是多方面核实过,的确去了昌邑,沿途征集了大量的役夫粮草,很多百姓的春耕种子都被征集一空,上党郡已经来了不少流民。”

“有这等事?为何李臣、眭固都没有回报此事?”

“想来是上党郡粮草充裕,两人能够应付的了,所以没有回报军团长吧?”

陶升离去后,谢飞坐在灯下重新翻阅了一遍谍报,又来到图前仔细观看。

这些天一股脑地收到了很多的信息,看来诸侯们那颗躁动的心,也随着万物的复苏一同活泛起来。

董卓、袁绍、曹操、刘备、公孙瓒、袁术等人都已发动,华夏军该去如何应对?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最为有利的结果?

谢飞看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结论,他在心中不停地推演着各种结果,却发现每种结果都有可能出现,每种结果又似乎很难出现。

战争本身就是必然与偶然的联合体,阿尔巴特的将军们不可能推算出战争真正的走向,所有的战争参与者,几乎没有人相信自己一定会失败,否则也就不敢去参与战争了。

既然无法知晓动的结果,那就最好不动!

谢飞心中终于拿定了主意,先任由诸侯们去打,不去参与诸侯们之间的事情,如此之多的势力,必定会有倒霉蛋首先被消灭,比如张邈之流,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曹操现在却还不能被消灭,只要曹操不被消灭,其他人就无法真正统一中原,谢飞还是极其相信曹操的能力。

实力弱小的小股势力被消灭几个,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势力天平,当前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的发展自己,在时机到来之前做大做强。

“军团长,真夫人请军团长过去一下。”一个侍女走进门来,施礼后说道。

“你回报真夫人,等我忙过这一阵便过去。”

侍女应了一声退下了,谢飞又看了一会儿起身要走,贾逵通报甄尧来见。

“子云,喜事来了!”

甄尧喜气洋洋走进门来,还没等谢飞问话便迫不及待的报喜,弄得谢飞一头雾水:“高远坐,且说喜从何来?”

“子云尝言华夏军一切军械皆可出售,当还记得此事否?”见谢飞点了点头,甄尧的笑容顿时灿烂无比,“今日投石机在演习场大发神威,刚刚结束便有人找到我,要买入投石机,岂不是一件喜事?”

谢飞听了大为诧异,看来军演促销古来有之:“何人?”

“贾诩。”

“谁?贾诩?”谢飞更为惊讶,见甄尧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由得更加奇怪,“贾诩何时到了晋阳?洛阳方面前来采购的不是高顺吗?”

“嘿嘿嘿,”甄尧听了笑出声来,这笑容在谢飞看来贪婪无比,“子云自是知道董卓手下各部,西凉军、并州军、洛阳军素来不睦,如今并州军遣高顺前来购买贺礼,西凉军自是不甘落后,也遣贾诩前来,前后不过只差了一天而已。”

“哈哈哈!”谢飞不由得放声大笑,“这贾文和一看到投石机,便有了购买之意?”

“正是如此,贾诩本想前去见你,你那时正在指挥演习,他便在城头看了投石机的演习,子云是没有见到,贾诩的脸色白的真是吓人,哈哈哈!”

两人笑了一阵之后,甄尧才又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谢飞:“子云当日说的话可还算数吧?这投石机可卖否?”

谢飞很是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如何卖不得?只要是价钱合适,大中小任他挑选就是。”

“子云以为多少合适?”

“多多益善!高远经商已久,自是比我清楚,只是有一事你要记住,这高顺既然舍得五千金买刀,西凉军岂能失了风头?你且告诉那贾诩,只说什么宝刀、宝珠之类皆以售空,唯有投石机可卖,剩下的事高远应是知道如何去做了吧?”

甄尧听了默认无语,直直地看着谢飞,许久之后才长叹了口气:“幸好子云志不在经商,否则哪有甄尧的活路?”

马屁拍的虽然赤裸裸,俗人谢飞还是满心舒畅,倒也没忘了客气两句:“哪里哪里,这经商之事还是高远高明的多,贾诩现在何处?”

“已经在驿馆住下了,对了子云,还有一事你需与赵飞说说。现今晋阳客商云集,带来的随从护卫极多,城外的营地早已人满为患,各路人等本又不睦,有些甚至还在争斗之中,这些人住在一起惹出了许多乱子,几乎每日都有命案发生,长此以往定会影响我晋阳声誉,不利于客商往来。”

谢飞听了心中暗赞,要说这甄尧真是个商业奇才,一眼便看出了经商环境的重要性。

“高远所言极为有理!此事我自会安排,”谢飞收起了戏谑之色,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高远放心就好,只要你所提之事有利于经商,谢飞定会全部答应!”

饶是八面玲珑的甄尧,听了这话也是心头大震,当今天下如此看得起自己的人,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甄尧长身而起一躬到底:“甄尧能结识君侯,此生无憾矣!纵使他日肝脑涂地,甄尧也誓死追随君侯!”

第195章我也是有钱人

“妻兄请起,你我之间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必如此客气?”

“一根绳上的蚂蚱?”甄尧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子云说的有理,的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这个流行株连的时代,一旦谢飞失败自己是个什么下场,甄尧心知肚明,又见谢飞如此看重自己,心中暗自定下了效死之心。

“子云,有件事我想说与你,还请你勿要怪罪。”

见甄尧吞吞吐吐的样子,谢飞不禁有些奇怪:“高远请说,我定不会怪于你。”

“这个…高顺买刀之事,真夫人出价五千金,我卖了高顺一万金……”

谢飞听了一愣,还没等他回话,一声娇叱扑面而来,震得耳膜生疼:“甄尧!你果真贪婪至此!”

两人吓了一跳,抬头向着门口看去,却是赵真走了进来。

甄尧登时面红耳赤,求助似的看着谢飞,谢飞见状像甄尧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微笑着看向了赵真:

“真儿还不歇息,为何来到前堂?”

“赵真有事说与夫君,久等夫君不至,便来前堂寻找夫君。”赵真说着款款向前,来到谢飞身旁坐下,这才笑吟吟地看向了甄尧,“甄先生果然好手段,一柄弯刀便赚了五千金,赵真在想那些个啤酒、盐铁、硝石之类东西,甄先生会赚多少?”

“真夫人说笑了,”甄尧干笑着打着哈哈,眼神中全是尴尬,“甄尧就是赚了些辛苦钱,就这一次遇到高顺,才算多赚了一些。”

说着用手一指谢飞,言语里带着些委屈:“况且我也没有打算欺瞒子云,这不正在向子云说起此事吗?”

赵真跟随谢飞已久,对谢飞的心思把握的了如指掌,闻言对着谢飞微微一笑:“赵真只赚自己该赚的就好,甄先生赚了多少与我何干?只要夫君不去怪罪,赵真自然懒得理你。”

“高远不必担心,你我当初便已约定,谢飞只管自己定好价格给你就是,卖多少就看高远的本事了,莫说你卖给高顺一万金,就是卖他十万金,谢飞也不会去要你分毫。”

“嘿嘿嘿……”甄尧心中大定,笑容也立刻恢复了正常,“能与子云和真夫人做生意,真是爽快无比……”

话音未落却被谢飞挥手打断:“日后做生意的规矩,还和从前一样!只是我倒是还有一事忘了说与你。”

“子云请说。”

“你从西域带来的那些人,现在都归我了,高远不会不从吧?”

甄尧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此事立刻放下心来:“这些人原本就是派往西域的那帮人带回来的,我也不过是只见过几面,见他们有些技能便留在了铁厂,若是子云想要便都拿去就是。”

谢飞点头称谢,甄尧这才又想起了正事:“子云,投石机该如何开价?”

“这…”

谢飞听了有些挠头,说实话自己真不知道该卖多少钱合适,正犹豫间赵真微微一笑:“甄先生一向好本事,多少钱都能卖的出,既然一柄刀也能卖上万金,这投石机可比刀大多了,也卖个万金如何?”

正在低头喝水的甄尧一听,“扑哧”一声吐的到处都是,呛得不停地咳嗽。

“真夫人,那长刀确实是世间罕见之物,这投石机不过是一堆木头,配重所用更是遍地都是碎石,卖百金都未必能成,卖万金……”

“高远,就卖万金!你卖给贾诩多少我不管,我只收万金即可!”

被谢飞打断的甄尧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飞,连咳嗽都已经忘记了,只觉得眼前这对夫妻正在从钱眼里爬出来。

烦恼无比的甄尧走了之后,谢飞赵真也起身回到了后院,来到房中之后,赵真费力地拉出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此为何物?”谢飞帮着赵真将箱子拉到当中,有些奇怪地指着箱子问道。

赵真笑着不语,从贴身处摸出钥匙打开铜锁,随手将箱子打开伸手一指:“夫君请看。”

谢飞一看,满满一箱子的竹简,册子之类,随手拿起一份翻看,原来却是账本。

“这是何意?”

谢飞看得一头雾水,赵真却拉着谢飞坐下,满脸欢喜地一指箱子:“这是我为夫君积攒的钱财,全都在这里了,夫君猜猜多少?”

自从组建华夏军以后,谢飞从未想过给自己积攒钱财,如今听了赵真一说,倒也颇为好奇:“多少?”

“我每日里没事便算算,到今日为止,我已经积攒了两亿多钱。”

“两亿多钱?”

谢飞听了差点没有晕了过去,看得赵真“咯咯”地笑了起来:“夫君怎么这么看着我?若非夫君总是拿钱去补贴军资,为妻能攒它十亿钱!”

赵真说着伸出双臂搭住谢飞肩膀:“这些钱夫君都拿去用吧,这军中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说着又叹了口气,“人人都说赵真吝啬,赵真只是不愿看到夫君为钱辛苦,想帮夫君分担一些罢了……”

谢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动,伸出双臂将赵真拥入怀中……

第三天的演习对看热闹的人群来说平淡了许多,城头上看热闹的人群寥寥无几,奉命停课观看的学生们也失去了兴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闲聊。

坡上的人们向着晋水看去,后勤部队的士兵们正在晋水上架设着桥梁,没有演习任务的野战部队今天没有出动,各部的军官们则一同来到坡上观看后勤部队的演习。

这是华夏军自组建以来人员最齐的一次盛会,上党的眭固、李臣,榆次的李大目也在昨夜赶到了晋阳,登上高坡观看演习。

徐晃、眭固这两个老朋友,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而浑沮与徐晃也是刚刚重逢不久,三个人聚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而张燕、李大目则是另一种心情,上次见面时张燕还是平难中郎将,再见面时都已是华夏军军官,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

当随同步军前来参加演习的前黑山军将领刘石加入两人的聊天,聊到了不久前因为行刺被杀的黄龙时,更是感慨万千。

谢飞则驻马伫立在高坡的边缘看着忙碌的修桥部队,初春的河水正在解冻,河道的中间表面已经有了一道不宽的水流,而靠近岸边则仍然是冰层,这种情形下无疑增加了修桥的难度,河中的士兵们苦不堪言瑟瑟发抖。

负责监督的赵飞离开河岸,策马奔上高坡,很快来到了谢飞面前。

“长盛,士兵们士气如何?”

“军团长,士气尚可,就是的确有些难度,这桥依我来看,至少需要两日方能架设完毕。”

谢飞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身旁示意赵飞过来:“长盛,后勤总部事务极为繁忙,护卫部队成立以来一直没有领军之人,我给派个领军之人可好?”

“如此甚好,”赵飞听了颇为欣喜,不由得大吐苦水,“此事我想沮副军团长说过多次,他一直说没有合适人选,这兵站、屯田、运输、护卫、铁厂、军械厂……唉!不瞒军团长,若是你再不给我派人,明年这时候怕是已经见不到我了。”

“哈哈哈!”谢飞闻言大笑,旋即扭头一声大喝,“张燕!”

正在闲聊的张燕闻言一愣,赶紧快步跑到谢飞马前:“到!”

“飞燕,我调你去后勤总部,任后勤军指挥使,你可愿意?”

张燕闻言着实吃了一惊,谢飞已经提升后勤总部的级别,现在的赵飞与郭嘉已是平级,都是上校军衔。

而隶属于后勤总部的后勤军则与城防军平级,中校军衔的张燕正好匹配,然而与张燕从前的虚职不同,这是实打实的独立部队主官,从实际控制的资源来说,都超过了一线野战部队的上校们。

“怎么,你不愿意?”

谢飞的问话让张燕从错愕中明白过来,他赶紧昂首挺胸“啪”的一个立正:“张燕愿意!”

“好!演习结束后即刻赴任,去吧!”

等张燕离去之后,谢飞对着赵飞微微一笑:“长盛觉得张燕如何?”

“张燕治军颇有些手段,也曾拥众数十万,才干自是不容怀疑,只是……”

“长盛勿忧,自从张燕归顺以来,长期被我搁置一旁,倒也从无怨言,我觉得此人还是值得信任。”

“是,赵飞明白。”见谢飞已经这么说了,赵飞也就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长盛,你自我军初创便跟随与我,自是知道我军人员大都来自于黑山军,”谢飞说着举起马鞭指向了坡下正在忙碌的士兵们,“你觉得这些士兵,就是有人图谋不轨,他们会跟着一起谋逆吗?”

赵飞听了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也就在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华夏军与诸侯军队的最大不同。

其他诸侯视士兵如草芥,一门心思的去拉拢带兵的将领,而将领一旦心怀不轨,轻易地便可以带着部曲改旗易帜。

战事一起,诸侯的将领们只能带着自己的士兵作战,临时配属给其他部队根本就无法快速有效的指挥,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才行,这也是为何一个将领一旦立下大功便立刻遭到上边忌惮的根本原因。

而华夏军的士兵,正在慢慢地向一个方向转换,任何将领带着他们作战可以,若是想带着他们谋反,登高一呼绝对也是应者云集,不过不是跟着他造反,而是被一拥而上的士兵们直接干掉!

第196章定期训练

赵飞听了顿时神情肃然:“赵飞明白了,请军团长放心,卑职自会与张燕好生合作,不负军团长之托。”

“张燕出任后勤军指挥使之事,我与公与、奉孝及岚夫人商议过多次,你就放心好了。”

午饭后,各路主官的围坐在山坡上,开始对前两天的演习进行讲评。

由于只有一个步兵军,讲评起来黑点亮点全是一人所有,赵云的压力倒也不大,而到了骑兵们开始点评时,立刻便是火花四溅。

浑沮倒数第一,徐晃倒数第二,华夏军资格最老的两个军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羞得两人无地自容。

而小郡主的第三军,以微弱的劣势排在了另外两军之后,虽说已经一年多没有领军,但还是第三军军长的小郡主脸色铁青,恼怒无比。

虽说张辽只是在演习前才担任临时军长率部演习,第三的排名还是让他很不自在,毕竟第三军里有很多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并州老部下。

独孤雁的骑四军屈居第二,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独孤雁大为恼怒,手下的军官们大都是独孤部老骑兵,见状纷纷躲瘟神一样躲避着独孤雁凶恶的眼神。

典韦则是欣喜若狂,和太史慈、张郃、庞德这三个中队长不停地挤眉弄眼秋波频传,全然不顾两位主母喷火的目光,毛茸茸的巨脸挤成了一团,两只牛眼也眯成了一条缝。

中级军官们则不似军长们那么敏感,几十个中队长聚在一起,各自探讨着演习中的问题,场面很是热烈。

谢飞伸手示意一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谢飞用手一指排名板:

“此次演习直属骑兵团所以能够拔得头筹,并非出于偶然,而是所部所有分队长以上军官,都是骑兵学校毕业!”说到这谢飞停顿了一下,伸手一指典韦,“当然,典团长除外。”

军官们顿时哄堂大笑,趾高气扬的典韦顿时满脸通红,表情异常的尴尬。

“你们还笑典韦?”谢飞示意安静,又用手指向了高级军官团伙,“除了独孤军长,尔等何人去过骑兵学校?”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中队长们虽然不敢去笑,鄙视的眼神却齐刷刷地看向了高级军官们,脸上全都写满了鄙夷,高级军官们顿时满面羞红,连沮授都低下头去。

“要说此事也是怪我,学校组建之初,也说过让大家接受学习,然而诸位事务繁忙,责任重大,一直也脱不出身来。”谢飞的语气缓和下来,主动承担了责任,“如今治内稳定,外部诸侯自顾不暇,诸位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接下来所有校级以上军官,全部进入学校学习!”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有人心中不愿,然而在中下级军官嘲笑的目光中根本说不出口反对。

“报告军团长!演习结束后,沮授即刻收拾行装前去骑兵学校!”

郭嘉听了随声附和,见副军团长和总长已经表态,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纷纷表示愿意前往,事情马上定了下来。

“诸位都是我华夏军头面人物,怎么也不能有损威仪不是?”谢飞有些戏谑的笑道,众人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却见谢飞又面色一紧,“虽是高级军官,到了学校与普通学员无异!忘掉你们的职务和军衔!所有的教官都是你们的长官!听明白了没有!哪怕他是一名列兵!”

众将赶紧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回答:“是!”

“诸位的威仪,谢飞还是给诸位留着的,你们这一批学员,叫做——高等骑兵训练班!”

骑兵部队的点评结束后,最后点评的是投石机部队。

谢飞在讲评中特意将投石机部队从步军中分离出来,专门进行讲评,根本原因在于无论是什么时代,远程火力都是获胜的决定性因素。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战术层面的阴谋诡计都成了笑柄,有些人津津乐道的埃塞俄比亚用大刀长矛对抗意大利军队,完全无视了埃军是德械武装下的现代军队。

虽然手里的家伙儿不停地变化,但是这个原则从未改变过,人类战争中对远程火力有着变态的追求。

没有条件时没有办法,一旦有了条件都是努力让自己手里的家伙儿打得更远,从原始的弓箭开始追求,最后发展到可以随意地打击地球上任何一个点,发展到广袤无垠的外太空。

受限于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们对这种规律的认识还处于原始朴素的阶段,虽然知道打的远的好处,却还没有产生任何最基本的理论。

正因为如此,投石机部队的点评谢飞没有让任何人发言,自己从头到尾讲述一遍,虽然他已经说得相当的浅显了,下边的人还是听得糊里糊涂。

人类远程火力产生伊始,就属于同时代的高技术兵种,就是在这个时代,一个弓箭手的训练难度,也远远超过普通的步兵。

投石机已经牵扯到弹道学了,这时代的人要是能听懂才怪,要知道就是到了19世纪,听不懂国家还是一大堆。

看着手下人懵懵懂懂的眼神,谢飞暗暗叹气,心头顿有一种颇为无力的感觉。

点评的间隙期间,谢飞一个人有些苦恼地站在坡上望着远方,他对手下匮乏的知识面感到无可奈何。

因为谢飞为了表率作用,要求夫人们也要接受训练,所以夫人们也都来到了演习场,连甄宓也一同前来。

夫人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聊天,蔡琬却是一脸的苦相,对着小郡主不停地点头哈腰:“大家一同训练,为何阿姊就是少校,我却只是一个列兵?岚姐姐能否与夫君说说,让我也当个少校好不好?”

众人听了笑成了一团,赵真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蔡琬:“我们没有军职,因为要参加训练夫君才给了一个临时军衔,训练完毕就要收回,你管它是列兵还是少将?”

蔡琬听了却是摇头不止:“临时的也要官大点才好,这样听起来才有威风,再说夫君已经答应我加入华夏军,我可不是临时军衔!”说着一指谢飞,“姐姐们等着,看我去向夫君讨一个少校回来!”

夫人们顿时哄堂大笑,独孤雁使劲儿地拍着胸口,强忍着笑声劝道:“琬妹子不要胡来,你不见夫君正在烦恼吗?”

蔡琬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不就是因为那个投石机吗?夫君不至于这么烦恼,”说着扭头看了看甄宓,“小宓你且等着,我去讨两个少校回来,也分你一个!为何她们都是这校那校,就我们两个是个列兵!”

甄宓努力压住笑意,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琬姐姐快去,我这升官发财的梦,全在姐姐一人身上了!”

众人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蔡琬却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服,向着谢飞大步走去,还不时地回首挥拳示威。

蔡琬来到谢飞身旁,先是对着观望的夫人们做个鬼脸,这才一脸乖巧地看向了谢飞:

“夫君,为何烦恼?”

“说了你也不懂,婉儿不在那边待着,来找我何事?”

蔡琬听了眼睛一翻,很是不服气的白了谢飞一眼:“有何不懂?夫君不就因为投石机的问题吗?扔上几块石头有什么难的,那些人怎么连扔个石头都不会?”

谢飞听了又好笑又好气,伸手一指那些步军军官:“有什么难的?他们不会难道你就会了?”

蔡琬听了哈哈一笑,一脸天真地看着谢飞:“我哪里会扔?不过夫君一定是会了,你不能教教他们吗?你看阿翁就每天教我学些什么,我每次都想逃呢,就是逃不掉……夫君你不知道,这晋阳大学远不如训练来的有趣。”

谢飞听了顿时茅塞顿开,看得蔡琬有些发毛:“夫君为何如此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哈哈哈,你没有说错,我到要谢谢婉儿提醒,”谢飞说着伸手捉住蔡琬的小手,“婉儿说说,你想让我如何谢你?”

“夫君打算谢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见谢飞如此一说顿时兴奋起来,“夫君说话可是算数?不会反悔?”

“当然是算数,”谢飞最喜欢蔡琬地方就是她的天真无邪,见状不由得笑道,“你只管说,我一定依你,绝不反悔!”

“我想要两个少校……”

谢飞顿觉头上乌云密布。

蔡琬飞也似的跑了回去,拉住甄宓欢欣雀跃个不停,其他夫人则是满脸疑惑地看向了谢飞。

谢飞挥手叫过来郭嘉,郭嘉不知道为何叫他,忐忑不安地看着谢飞。

“奉孝不必这么紧张,你的事情都已谈完了,到了培训班好好训练就好,奉孝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远远好于从前了吗?”见郭嘉很是紧张,谢飞打趣道。

“嘿嘿嘿嘿,的确如此,”郭嘉见谢飞不在谈及演习,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军团长有何事交待?”

“你随我来,”谢飞说着领着郭嘉来到高处,抬手一指远处的城头,“那些学子必须要接受训练,你挑选一些教官出来。”

“军团长,我们骑兵学校哪有这么大的场地,难不成要扩充场地?”

“不必如此,他们只需掌握些基本条令和礼仪即可,主要目的并非让他们上阵杀敌,而是培养他们的尚武之心,打消他们的心中傲气,更多的了解一下军武之人。”

“那该如何办理?”

“派遣一些教官进入校内,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形成定式,每年两次!”

第197者知识的作用

歇息了一阵以后,点评接着继续,依然还是围绕着投石机部队进行。

到了最后的总结阶段,谢飞的表情明显严肃起来:“投石机部队不同于其他部队,孔武有力在这里不是最重要的。”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谢飞,打仗不需要勇武,那需要什么?

“我所说并非不需要勇武,而是在投石机部队,勇武不是第一位的。”谢飞看出了众人的疑虑,神情变得更加严肃,“在投石机部队,最重要的是――识字!”

“识字?”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要说那些出个主意,记录个文书的随军文官需要识字也就罢了,这一线作战的人员需要认识字干嘛?

谢飞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微笑着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等演习结束之后,即刻成立一所新的学校,校名是――晋阳兵学校!散会!”

突如其来的散会让正在部署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军团长这怎么了。

谢飞翻身上马,看了看天色尚早,举起马鞭向城内一挥:“所有校级军官,即刻到军团部集合!”随即又一声大喝,“郝昭!”

从来不离左右的郝昭闻言大步上前:“到!”

“即刻接替演习指挥权!”谢飞马鞭一指还在忙碌的后勤部队,“演习何时结束自行决定!”

“张!太史慈!庞德!”三人应声而至,谢飞催动战马向坡下走去,“你三人也随我回城!”

众人纷纷上马随着谢飞走下了山坡,郝昭也是兴奋异常,一个小小的少尉突然接手了指挥权,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目送着谢飞走下山坡之后,郝昭这才放下敬礼的右手,扭头一看,却见一群中尉上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登时官威大发:“尔等看什么看!干活!”

军团部的大堂里,军官们济济一堂,等待着谢飞开会,华夏军所有的高级军官全部集中在这里了,可以说要是这时有人杀进来,立刻便会一窝端了。

蔡琬、甄宓虽然是靠忽悠换来了一个虚职的技能少校衔,但规矩却是不能随意更改的,既然是所有校级以上都来参加,也只好一同前来,两人惶恐不安地和蔡琰一起躲到了角落里。

在场的三个尉官是张、太史慈和庞德,三人有些忐忑地坐在下首,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资格参加校级军官会议。

“现在要说的,还是接着谈投石机部队的问题。”谢飞看了看手下,很是随意地说道。

众人听了一愣,都有些小题大做的想法,谢飞却是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只顾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有投石机部队军官,必须识字!日后其他部队的军官,也要把识字作为选拔的条件!”

众人登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明白了为何要集中在这里说这件事了,要知道在这个识字率低的令人发指的时代,华夏军的中下级军官们,大都不识字,如果当场便说出此事,必然会极大的打击中下级的热情。

“军团长,这个怕是有些难办,大多数军官并非士人出身,都不识字。”沮授的神情很是有些忧虑,说着扫了扫在座的军官,“就是在座的诸位之中,怕是也有不识字的。”

沮授话音刚落,就见典韦哭丧着脸站了起来:“军团长,我不识字……”

同样不识字的原黑山军李大目也赶忙站了起来:“军团长,卑职也不识字。”

谢飞曾要求下级的谦称为“卑职”,很多人不是很习惯这种称呼,尤其是士人出身的军官们,然而黑山军出身军官们,由于某种原因,对各种条令贯彻的无比彻底。

谢飞看了两人一笑,随即扫向了众人:“还有谁?”见再没有站起来,这才微微一笑,“诸位,如此看来我华夏军校级军官,没有几个不识字的吗!”

识字率与战斗力之间的关系,这时代的人根本还无法理解,因为时代的原因,这时候更加注意将领的能力,士兵乃至中下级军官很多时候仅仅是作为炮灰存在。

而投石机部队的组建,让这个问题立刻变得极为突出,不同于单兵操控的弓箭,每部投石机需要多人操控,要想提高命中率,就要牵扯到距离的测算,弹道的计算,甚至是风速的影响。

而每部投石机由于加工的原因,性能不可能相同,无形之中又增加了计算难度,所以要想提高命中率,必须要有善于这类任务的人员的才行。

典韦李大目两人尴尬地站着,谢飞笑着示意两人坐下:“目前只是要求投石机部队如此,两位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军团长,投石机部队需要的军官众多,若是以识字为条件选拔,怕是整个第五军里也挑不出几人出来。”赵云起身发言,一脸的为难之色。

“现在的人员先不予调整,迅速组建兵学校,争取早日开学,日后投石机部队所有军官,必须是兵学校毕业!”

谢飞的口气异常的坚决,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从全军挑选人员进校学习,如果不够便从整个治内挑选,我就不信,挑不出几百名识字的学员!”

见军团长主意已定态度坚决,众人也纷纷放下了疑虑,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如何找人,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谢飞挥手示意安静:

“投石机部队脱离第五军建制,改为军团直属兵团!”

大堂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明白重头戏来了,全都紧张地看向了谢飞,谢飞随即对着郭嘉点了点头。

郭嘉见状长身而起,随即打开了手中的帛书:

“太史慈!”

“到!”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喊到名字居然是太史慈,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认命太史慈为第二军军长!晋上校军衔!”

郭嘉的话虽然不大,却如霹雳一般卷过会场,震得在场之人一震发蒙。

太史慈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赶紧在看向端坐着的浑沮,却见浑沮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是早就知道此项认命。

“认命太史慈为第二军军长!”

郭嘉见太史慈没有反应,于是又念了一遍,太史慈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一个立正放声大吼:“是!”

“认命张辽为第三军军长!晋上校军衔!”

“是!”

“认命张为直属兵团团长,晋上校军衔,郝昭为副团长,晋中校军衔!”

“是!”

“任命张燕中校为后勤军指挥使!庞德任副指挥使,晋少校军衔!”

“认命吉布达为铁厂厂长,授技能少校军衔!”

“授蔡琰技能少校军衔!”

“授阿汉格尔技能少校军衔,兼任兵学校校长!”

…………一连串的不断地任命念了下去,众人越来做多的眼光看向了浑沮,这位元老级人物还是没有被念到名字。

小郡主的名字也没有出现,难道不要军职了?

正在众人暗自猜测间,郭嘉合上了帛书:“以上认命即刻生效!演习期间先不予调整,演习后即可履职!”

“我…呢……?”

角落里传来一个有些微弱的女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蔡琬正眼巴巴地看着谢飞,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之色。

谢飞还没有说话,郭嘉倒是急了起来,赶紧提笔在帛书上写了一阵,重新站起身来:

“授蔡琬技能少校军衔,授甄宓技能少校军衔。”

“琬夫人,这事情是郭嘉忘记了,琬夫人勿怪,勿怪。”

小插曲让会场气氛明显的活跃起来,虽然弄不清军团长为何给了小夫人这么大的礼遇,不过众人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个技能军衔,或许两位夫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就在这个时候,沮授起身示意安静,展开了手中的帛书:“命令!全体起立!”

全体军官一听,全都站起身来,新认命的技能军官们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也都慌里慌张地跟着站了起来。

“华夏军所属各军、各团及后勤军护卫部队,即日起全部合编一处;城防军接替各城池、要塞防务,城防军指挥使独孤连城晋上校军衔;缉盗功曹署指挥使由眭固中校担任。”

这次的变动很大,等于是自从上党分兵以来第一次重新聚集在一起,所不同是实力大增,已经不用再去承担城池的防御任务,谢飞正在将它打造成一支强大的野战兵团。

众将一脸严肃地站立着,沮授的声音在堂内回荡:“任命沮授为治内主事,总领治内事务,兼任副军团长;任命贺兰索亚上校、浑沮上校为副军团长!”

“成立训练总部,指挥使暂由军团长谢飞少将担任。”

沮授念完命令,随手将帛书一合:“命令宣读完毕,坐下!”

这份颇具现代行文方式的命令是谢飞亲自起草,众人早已习惯了这种表达方式,都是听得明明白白。

“诸位,日后就要一同训练了,希望诸位之间能够互相提携,好好合作,”谢飞起身看着众将,“如今诸侯们又要开始新一轮大战,望诸位能够严格训练所部,不要在临战时慌了手脚。”

众将纷纷点头,谢飞心中颇为满意:

“诸位也都知道,待后勤军桥梁架设完毕之后,还有一次长途行军演习,诸位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谢飞看着几个军长互不服气的眼神,心中暗自高兴,“本次演习的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掉队多者为负!”

(

第198章狡兔3窟

天色快黑的时候,会议结束了,军官们纷纷离开军团部返回驻地,谢飞则和夫人们一同回府。

一路上贾逵神经质一般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唯恐漏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点,最后弄得甄宓有些害怕了:

“夫君,你看那贾逵紧张的样子,是不是知道有人前来行刺啊?”

谢飞无奈地看了看贾逵,只好好生安抚甄宓:“这贾逵留下后遗症了,不去管他就是,过阵子自然好了。”

“后遗症?”

看着夫人们纷纷看过来的询问目光,谢飞只觉得有些郁闷,这每日里说句话都要小心斟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好在前方就是府衙,谢飞连忙打着哈哈走进府内,夫人们嘻嘻哈哈地互相说笑着,算是又一次蒙混过关。

回到后堂以后,谢飞卸下了穿了一整天的铠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看正在卸甲的小郡主和独孤雁,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

刚刚歇息了一会儿,正在等着上饭的时候,人报甄尧来了。

“你可总算有了空闲了,我有事说与你。”甄尧一脸的喜色,进来后随便施了一礼,看样子又是要发财了。

“高远何事?”

“贾诩来了,现在就在前厅等候。”

谢飞叹口气站起身来,无奈地看着夫人们:“我去会会他,夫人们先自行用饭吧。”

看着夫人们眼中的火苗,甄尧转身就走,却被甄宓喊了回来:“兄长以后若是还如此烦扰夫君,我便传话下去,兄长就不要进来了。”

“小小年纪教训起家兄来了!”甄尧很是不悦地挥手作势欲打,这个小妹来到晋阳以后,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睛,也不知道是跟她那些姐姐们怎么学的。

“兄长可要看清楚了,我可是华夏军少校!兄长可是敢打?”

“少校?”

甄尧听了扭头便走,几步追上谢飞,一同向前堂走去。

“子云,方才小妹说,她是华夏军少校,可有此事?”趁着去前厅的机会,甄尧凑近了谢飞,声音压的只有两人能听见。

“确有此事,高远以为如何?”

“这……”甄尧明显的感到意外,“如此小小的年纪,又是一个女儿家,子云不觉得荒唐吗?”

谢飞扭头看了看甄尧,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此事众人皆以为荒唐无比,只不过不敢给我说罢了,还是高远敢说真话,”谢飞说着伸手搭住甄尧的肩膀,就这么搂着脖子向前走去,“不瞒高远,我所以给她们军衔,并非是胡闹,而是为了给治内百姓一个榜样,以培养治内百姓的尚武之心。”

谢飞说着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真诚异常:“高远经商已久,当知经商的难处,这世人皆以经商从军为耻,我谢飞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经商从军为荣!”

甄尧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不多时前堂就在眼前,甄尧忽然停下了脚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看着谢飞:

“子云,从今以后,我的钱便是你的钱,若是哪里需要尽管拿去,甄尧绝不皱下眉头!”

“哈哈哈!高远的钱永远是高远的钱,你若是占据良田搜刮百姓,我早就给你收了!哪里还用你说?你的钱乃是经商所得,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或有一天要用你的钱,也是我谢飞借的!”

谢飞说完大步走进堂去,甄尧定了定神儿,抬手擦了擦双眼,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文和别来无恙否?”

“君侯一向可好?”贾诩笑容满面的躬身施礼,宛如老友见面一般,“昔日在野王曾与君侯约定,若是贾诩留得性命,君侯便应允由我将啤酒卖入长安,今贾诩有幸不死,特来寻君侯兑现承诺了。”

“哈哈哈!文和请坐。”谢飞伸手请贾诩落座,一脸笑容地望着贾诩,“你我也是老朋友了,文和有何事尽管直说,这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就不要绕来绕去了。”

“聪明人?”贾诩听了微微一愕,旋即嘿嘿地笑了起来,伸手抚住胡须向下一捋,“君侯果然爽快人!贾诩此来,一是要做啤酒的买卖,二是要买君侯的投石机。”

谢飞拿定了主意油盐不进,闻言笑着一指甄尧,“这两件事,皆由高远做主,你便问他就是。”

虽然谢飞拒绝的干脆利落,但贾诩仿佛知道谢飞定会如此回答一般,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高远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贾诩以为,许多事还是与君侯直接说为好,所以才央求高远带我前来拜见君侯,君侯以为如何?”

“文和请讲。”

贾诩听了并不说话,眼睛却扫向了甄尧,甄尧一看明白了贾诩所想,刚要开口便被谢飞抬手止住:

“文和,高远乃是谢飞妻兄,又替我打理生意,可谓谢飞最为亲近之人,若是连高远都听不得,那谢飞也便不用听了。”

这一次贾诩听了之后,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但面色依然是一如平常:“如此说来是贾诩多虑了,既然如此贾诩也就直说了,”说到这贾诩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下定决心,“君侯可知太师欲称秦王之事?”

贾诩说完,两眼盯住了谢飞,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谢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微笑看着自己,并不做任何表示。

这一下贾诩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的面容变得有些僵硬,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文和,茶水已凉,换上一杯如何?”谢飞颇为体贴地看着贾诩,语气也很是和善。

甄尧心中暗笑,贾诩却是一阵腹诽,略一沉思放下杯子,对着谢飞轻施一礼,脸色也变得庄重起来:“贾诩真心告知君侯此事,还望君侯不疑贾诩才是。”

“文和打算暗通晋阳,就不怕董卓知道吗?”谢飞也收起了戏谑之色,面色一整看向了贾诩。

“君侯如何知道,我是打算暗通晋阳?”贾诩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脸色很是从容。

谢飞见自己似乎蒙对了,便也开始信口胡诌:“若是文和直接投奔与我,自然也就不会提及贩卖啤酒;若是文和没有暗通之意,便也不会说出此事,文和以为然否?”

“哈哈哈,君侯果然是聪明人,正如君侯所说的那样,我也便不绕来绕去了。”贾诩听了笑了起来,随即收起了笑容,“贾诩的确是想,能从长安替君侯送些消息过来。”

谢飞微笑着没有说话,这年头类似的操作多如牛毛,老曹收拾掉袁绍时便烧了一堆书信,谢飞相信若是袁绍赢了也会翻出一堆这样的书信。

贾诩见谢飞不语,倒也不急不躁,抬手又捋了一下胡须,语气不急不缓:“君侯不信贾诩吗?”

“哈哈!”谢飞闻言轻笑了一声,脸上还是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条件?”

这次贾诩脸上明显有些错愕,旋即恢复了正常,“贾诩并无所求,只因仰慕君侯而已,自野王一别,贾诩便时常想起君侯风采……”

贾诩正说得痛快,还有大堆的恭维之词尚未出口,谢飞却是抬手轻轻一挥,旋即一指甄尧:“文和日后有什么书信帛书,只需交与高远即可。”

饶是贾诩聪慧过人,深沉冷静,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贾诩明白。”说完心中顿时有些后悔。

谢飞却不给他时间后悔,一记闷棍直接砸了过来:“文和,董卓称王之事,我早已知晓,不过还是要谢文和说出此事。”

“这……”

贾诩再难保持镇定,脸上露出明显诧异之色,一脸不信地看着谢飞。

“文和休疑,此事我的确早已知晓,并非欺瞒于你,不过谢飞还是要谢文和告知。”

贾诩沉吟了半天,才缓缓地叹道:“云起果然厉害,这等事情都能探得出来!”说着起身施了一礼,“贾诩告辞!”

“文和且坐,”谢飞笑着止住贾诩,脸上的真诚看得甄尧暗暗撇嘴,“陶升自然是厉害,但你我之间就不能多多亲近一些么?”

贾诩闻言回到座位,看了谢飞一阵,才长声叹道:“这天下之人,能让贾诩心生佩服者不过几人耳,而君侯便为其中之人。”

“文和,那董太师可是你佩服之人?”甄尧这家伙也看出贾诩的气势已被谢飞彻底压住,不失时机补刀上去。

贾诩有些恼怒地看了甄尧一眼,正思索该者该如何反击,却被谢飞的话拉了回来:“文和若是想做啤酒的生意,我便交由你来做,若是你还想做其他生意,只要是我晋阳所有,便都可交由你来做如何?”

纯粹的商人会被人低看,但从来都不妨碍世家豪门经商敛财,也不妨碍文人们傲慢之余在诗词里吐吐酸水,儒学豪门出身的贾诩正是如此,当一份有着足够诱惑力又风险不大的东西放在眼前时,也是欣欣然而笑纳。

“那贾诩便谢过君侯了,贾诩倒不是贪财,”贾诩说着看了甄尧一眼,随即一脸笑容地看着谢飞,“只是君侯以重商闻名,贾诩自当尽力不是?”

“哈哈哈!”谢飞放声大笑,看向贾诩的眼神颇具深意,“狡兔有三窟而免其身死,今文和既然有意另寻一窟,谢飞便为你凿它一窟如何?”

贾诩顿时面红耳赤。

第199章送礼

贾诩只觉得自己在谢飞面前似乎毫无秘密所言,心中顿时有些气馁,也不知该不该回答谢飞的问话。

“文和以为如何?”谢飞拿出痛打落水狗的劲头儿步步紧逼,心中浮起阵阵带着恶趣味的满足感。

“哈哈哈!”贾诩干笑了几声,脸上的尴尬之色消失了许多,“君侯果然是真爽快!就依君侯所言,他日长安有何大事发生,贾诩必定报于君侯。”

“如此甚好,只是但求文和先报与我最好,谢飞可不愿后于他人得知!”谢飞说着向前凑了凑身子,装出一副怕人听到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要知道关东那些诸侯,个个都比谢飞厉害,我要是知道的晚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那是……”贾诩已经是有些慌乱了,再也没有了初来是的从容。

“哈哈哈,文和不必如此,谢飞乃是说笑而已,”谢飞微笑着向后一仰,手指轻击桌案,“文和要多少啤酒?谢飞送你了。”

贾诩被弄得猝不及防,谢飞忽来忽去的谈话让他难以应付:“送我?”

“文和既然以诚相待,谢飞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这次文和想要多少啤酒只管去拿,谢飞分文不取!”

甄尧不解其意,但谢飞如此一说便也连连点头:“文和只管去拿就是,只要酒厂还有,就是全部拿走都可。”

“哈哈哈,多谢君侯!”贾诩迅速回过味来,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态,“那投石机呢?贾诩想要那个个头最大的!”

“啤酒我是送与文和的,分文不取,”谢飞说着站起身来,“投石机我是卖与董卓的,文和自与高远去谈。文和且坐,谢飞有事先行告退。”

贾诩见状只好起身相送,等谢飞的背影消失以后方才回过身来:“高远,天色已晚,你我寻个去处夜饮如何?”

经过后勤军连续两天的艰苦努力,一座30余米的简易桥梁架设完毕,华夏军所有野战部队集结完毕等待过河,开始进行长途连续行军演习。

负责侦察的轻骑兵们早已渡过河去,先与主力部队出发了,谢飞带着众将伫立在桥头,注视着滚滚而过的骑兵们。

这时代山西一带的水资源丰富异常,泉水密布河流众多,大小河流的两岸渠溪交错,树阴流光,阡陌如画,一派水乡风光。

“公与、奉孝,此次长途演习两位带队前去,务必要将掉队士兵收拢好,注意救治。”谢飞望着绵绵不断的过河部队,叮嘱着两人,“此次行军主要是看看部队的行军保障能力,速度倒在其次。”

两人点头称是,谢飞又看向了华佗:“元化,路上就看你了,你的人准备的如何?”

“子云放心,我已经将一些医官聚在一起,专门跟在大军后方,必定不会错过一个。”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众人离去,华佗刚刚走了几步又被谢飞叫了回来:

“元化,此番演习之后,便授你一个技能中校如何?这兵医大学的校长,没有个军衔怎么能行。”

“嘿嘿嘿,那我的俸禄等级岂不是要按中校发放了?”华佗听了眼神有些游移不定,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了。

谢飞听了气得够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俸禄不变。”

华佗立刻兴奋起来,施了一礼欢欢喜喜地去了,看得独孤雁咬牙切齿:“夫君,回头华佗接受训练时,你把他交给我如何……”

当负责后卫警戒任务的第四军走过桥面之后,曾经热闹非凡的演习场显得异常得空寂,独孤雁按住马鞍翻身上马:“姐妹们,独孤雁告辞!”

又向着谢飞嫣然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夫君,雁儿去了。”

随即对着那群健妇护卫一声断喝:“走!”说完手持长矛催动战马走上桥面,过桥之后策马疾驰而去,矛尖上的黑色角旗迎风飞舞。

见谢飞有些怅然,小郡主上前并肩而立,手里的马鞭遥遥一指:“你这雁夫人自小便是马背上长大,不知见过了多少生死,夫君你可知道,我治内多少健妇因为她而想从军。”

“有这等事?”

“当然有了,其他诸侯倒也征招健妇,大都是用来做些运粮修路之类,偶尔也有上阵厮杀者,那些个部曲兵,健妇倒是不在少数。”

谢飞听了哑然失笑,小郡主却又回看了一眼身后的蔡琰等人,语气也变得温柔无比:“这天下人中,如夫君这般善待妻室者,怕是没有几个,所以夫人们皆愿以命相随,夫君就不要如此介怀了。”

谢飞听了微笑着抚了一下小郡主的脸颊,随即上马马鞭一挥:“回城!”

乐进这几日有些烦闷,接连几日下来,除了刚来的第一天与谢飞匆匆忙忙的见了一面之后,再无机会会面,倒是高顺见过几面,高价购买的长刀令乐进也心动无比。

今天上午高顺离开晋阳返回洛阳去了,乐进想起同来的荀攸,这荀攸来了之后与陈琳徐干等人打得火热,住在了晋阳大学陈琳处,闲来无事便打算去他那坐一坐。

“闪开,闪开!看路!”

乐进正走间,一队马车走了过来,赶车的役夫不停地大声吆喝着,乐进躲在了路旁,只见车上装的是很多投石机组件,他一眼便看出,这是一部重型投石机。

这种威力巨大的家伙儿给乐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翻身下马站在路旁观看,却见在车队后面跟着两个人,正在手舞足蹈地谈天说地,其中一人却是甄尧。

乐进见状心中一动,待甄尧走到近前时上前一步抱拳施礼:“甄先生好。”

“乐将军?”甄尧一见是乐进,向旁边那人招呼了一声翻身下马,那人径自随着车队走了。

“甄先生何往?这投石机我还头次如此之近观看,果然是硕大无比。”

“贾诩买了一台投石机,今天返回洛阳,我前去送他,不想遇到了乐将军,将军何往?”

“洛阳?这贾诩何人?”

“原来将军不识得此人,”甄尧闻言遥指一下贾诩的背影,“此人现为光禄大夫领宣义将军,董卓遣他协助徐荣驻守洛阳,算是董卓的亲近之人。”

“高顺也来了洛阳,为何这贾诩还来?”

甄尧听了也不回答,只是抬手施了一礼:“将军若是去访子云,他现在应该是回到府衙了,将军自去,我还要去送贾诩。”

甄尧说着要走,乐进听了却是一喜:“襄垣侯回府了?君侯没有随军前去演习吗?”

“没有前去,他现在已经有了空闲,”甄尧边说边翻身上马,“将军自去,甄尧告辞,回头我请将军共饮。”

看着甄尧的背影,再想想董卓购入的庞大投石机,乐进心中大动,要不要提醒曹子廉那个吝啬鬼也买上几台?

“文谦,这几日事务繁忙,一直没有空闲招待文谦,还请文谦见谅。”

“哪里哪里,君侯客气了,乐进也知君侯事务繁忙,如此打扰心有不安。”

两人客气了几句之后,乐进试探着说道:“乐进还是想知道兖州之事,君侯能否明示?”

“哈哈哈!文谦,你在兖州尚不知晓,我在晋阳哪里能知?那日不过是信口一说而已,文谦不必记在心上。”

乐进听了不语,谢飞心知肚明,他是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但是在谢飞内心之中,也不想曹操被消灭,至少现在不行。

只是由于没有了吕布在兖州出现,他对兖州能否叛乱也很是拿不准,更多的是因为边让之死而做出的一个假设。

“谢飞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谢飞的确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孟德特意遣文谦前来看我,我岂能欺瞒孟德?”

乐进见谢飞说得真诚,看不出任何虚假在里面,顿时也有些赧然:“是乐进错怪君侯了,还请君侯恕罪!”

“文谦此次前来,据真夫人将所带礼物极多,谢飞深感不安,此番文谦回去,谢飞也要给孟德送些礼物。”

“君侯打算送何礼物?”乐进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高顺购买的那柄弯刀,难不成谢飞要送此刀?

“宝珠之类曹洪买入过不少,想必孟德也不稀罕,你便带几部投石机回去吧。”

“啊!”

乐进听了大吃一惊,旋即颇为欣喜地施了一礼:“曹州牧若是看到此物,定当大为欣喜,乐进代州牧谢过君侯了。”

“文谦客气,大型的不便携带,我便送你几部小型的,既易于操控又容易取的石弹,孟德手下能人众多,定能仿制不少出来。”

“多谢君侯,以乐进来看,晋阳的投石机远胜那些人力的霹雳车,君侯能将此物慨然相送,果见君侯与州牧之情,乐进再次代州牧谢过君侯。”

天色将晚,乐进起身告辞,谢飞起身送出门外。

望着乐进渐渐离去的背影,谢飞轻声喝道:“来人!”

贾逵应声上前一个立正:“到!”

“派人通知马均,让他准备10部轻型投石机,装车待运。”

“报告军团长,”腿上不过刚刚恢复不过月余的贾逵,已经开始正式履职,“马长官及阿汉、吉布达等三位长官已经返回盂县去了。”

“那你亲自前去办理此事!”贾逵领命刚刚走出几步,又被谢飞喊了回来,“这几日做好准备,你到高等骑兵训练班学习去。”

贾逵顿时愣在了当场。

第200章陈宫献计

第二天一大早,贾逵奉命去见乐进,将他带到了军械厂,乐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50余辆大车已经收拾齐备,10部投石机全部已经装好。

“乐将军,君侯一早便去巡视屯田了,君侯说乐将军若是无事请返回东郡,越快越好!”

乐进听了隐约觉得谢飞话中有话,正思索间贾逵已经翻身上马:“将军自去,贾逵先行告退。”

回到驿馆后,乐进反复思索着谢飞话中的意思,正在此时人报荀攸来访,乐进迎出门外。

“文谦何事返回兖州?”两人见礼落座之后,荀攸将一封信递与乐进,“请文谦将此信交与荀令君。”

“公达不与我同回吗?日后作何打算?”

“我还要盘桓些时日,至于日后如何,荀攸也还没有想好,文谦打算何时启程?”

“本来还想多留着日子,不过今日听了一言,心中有些疑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公达能否指教一二?”见荀攸相问,乐进有了请教的念头,由于荀彧的关系,想来荀攸不能拒绝。

荀攸果然是笑着挥了挥手:“文谦客气,何来请教之说,有话但请直说,荀攸知无不言。”

乐进将经过一说,荀攸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引得乐进也紧张起来:“公达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你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

“文谦可知谢飞为何让你速回东郡?”荀攸一脸凝重地看着乐进,眼中透过一丝担忧,“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你我前去拜访时谢飞所说吗?”

“兖州必乱?”

“就是兖州必乱,”荀攸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我现在明白令君为何事担忧了,他必是也想到了此事!谢飞送你投石机,又劝你早日回东郡,为何不说早日回兖州?也许在谢飞看来,怕是文谦回去时,鄄城已失矣。”

乐进刷地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荀攸,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以后才缓过味来:“若是丢了鄄城,东郡变成了无本之木,迟早必失矣,我等将做好处去?”说着又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荀攸,“公达,这兖州何人能够谋逆?”

“与边让交好之人皆可谋逆,文谦还是速回为好。”

乐进听了不在犹豫,抬手施了一礼:“我即刻率人返回,多谢公达指教。”

当下乐进便传令下去,随从们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急急忙忙地收拾行装,取了投石机离开了晋阳,直奔东郡而去。

荀攸一直将乐进送出门外,脸上也是颇为忧虑,不停地叮嘱乐进回去后一定通报下情况,直到乐进已经走远,仍然是担忧不止。

他到不是担心曹操失了兖州,而是担心主州事的荀彧,兖州一旦出事,荀彧的安危可就两说了。

就在乐进即将到达濮阳的时候,鄄城的荀彧也敏锐地觉察到了问题的不对,看着案上张邈送来的书信,荀彧顿时觉得大有问题。

张邈在信中,说是山阳太守政袁遗、泰山太守应劭前来与他合兵共取陈留,需要的粮草众多,请求荀彧征集大批粮草送往昌邑。

荀彧看了几遍书信,随手放下起身来到堂外,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意,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张邈、应劭、袁遗?”荀彧一边踱步一边嘴里轻轻念叨着,忽然眉头一紧,“陈宫?边让?”

荀彧似乎想起了什么,疾步回到堂内翻出了一份帛书,来回看了几遍之后,方才收回放好,提笔写了两封书信:“来人!”

一名小吏应声而入躬身施礼:“令君何事?”

“速将此信送交东郡曹府君,另一份送交郯城,亲手交于州牧,若有闪失,斩!”

小吏不敢怠慢,躬身上前接信退出,赶紧命人送信去了。

东郡太守曹仁接到信时,正在堂内闲坐,自从曹操走后,虽然那边是战火连天,东郡却一直是无所事事,除了每日训练征召的数万士卒,曹仁可谓是相当的安逸。

“荀令君可好?”曹仁接到帛书后毫不在意,一边悠闲地打开封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向信使。

“令君很好,只是一再交待,府君即刻按命行事。”

“哈哈哈,能有何等大事,让令君如此心急?”曹仁笑着展开帛书,“令君真是多事,如今州牧取了徐州,兖州安……”

曹仁说到这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两只眼紧紧地盯着帛书,看完后放下帛书,猛地一拍桌案。

“来人!”

部曲将牛金、吕常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施礼:“在!”

“即刻集结全军,征发役夫开赴鄄城,吕常领部曲兵留守濮阳!”

两人转身要走,曹仁忽然一声大喝:“慢!传令曹纯带轻骑立刻就走,牛金加紧集结,完毕即刻出发!”

曹仁说着起身便走,牛金吕常两人也不知为何,赶紧集结部队去了。

荀彧派出了信使之后,丝毫不敢大意,急招李典、曹休前来议事,两人到了之后,荀彧屏退了左右。

“曼成、文烈,你二人速将所部之兵全部集结于鄄城,”荀彧看着两人,神情严肃,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即刻准备防御器械,加固城池,以防敌军来犯!”

“令君……”

曹休闻言大为惊讶,刚一开口打算说话,便被荀彧抬手止住,荀彧一指李典:

“曼成久居兖州,可知这鄄城之内,谁与边让、张邈交厚?”

此言一出,李典曹休两人立刻便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李典惊讶地看着荀彧:“难不成令君所说的敌军并非来自袁术,而是张邈?”

见荀彧点头,李典不禁脸色有些发白:“如此事情危矣!我听说袁遗应劭等人正在向昌邑进发,想来也就这两日便可合兵一处,说是要进攻陈留,原来竟是想谋逆?”

曹休暗暗吃惊,心头犹如一团乱麻,若是叛乱真是由边让而起,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当下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说是兵发陈留,却无任何攻城器械,陈宫许汜在昌邑征集了大量粮草,却反过来跟我要粮!分明是欲安我心,”荀彧微微一笑,英俊无比的脸庞闪过一丝嘲弄,“鼠辈竟想诈我?!此事陈宫、许汜定是脱不了干系!”

“还不得陈宫将他的家人接往昌邑,当日他说是以解离别之苦,却原来是谋逆!”李典愤怒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桌案嗡嗡直响,“令君作何打算?”

“你二人迅速行事,曼成前去将所有士人一律收押,等候发落!文烈召集士卒加固城池,整军待战!”

“令君,州牧远征徐州,鄄城能用之兵不过步卒五千,骑兵则有一千余人,怕是……”李典忧心忡忡,脸色极为凝重。

“我等只要守住城池即可,”荀彧说着来到图前,伸手一指东郡,“我已遣使前往东郡,命子孝尽遣东郡之兵前来鄄城,也已将此事通报州牧,若是援军先至一切好说,若是敌军先至,我等撤往东郡。”

命李典先行离去之后,荀彧重新来到案前坐定,又翻看了一些帛书,方才掷卷轻叹:“孟卓,你一向与孟德交厚,何故做这灭族之事?”

曹休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等着荀彧问话,还以为私传军令事发,正恍惚间却见荀彧指向了自己,曹休连忙施礼:

“令君何事?”

“即刻派人迅速护住州牧家眷,一旦不好即刻撤往东郡!”

鄄城顿时陷入了混乱,士卒们到处开始抓人,兖州士人被抓捕者不计其数,但由于士人在鄄城根深蒂固,虽是严密防守,还是有些人通过各种方法逃出城外。

荀彧开始抓捕士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昌邑,陈宫听说后急忙前去寻找张邈,来到张邈住处时,张邈一见陈宫进来,连忙请入堂内。

“公台可知荀彧已在鄄城抓捕士人?想必是荀彧已经得知了此事!”张邈面有忧色,心事重重地看着陈宫,“如今计将安出?”

“我正为此事而来,毕谌、王楷等皆被收押,此事以必定为荀彧所知,当今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陈宫的脸色异常坚决,“府君当即刻起兵攻击鄄城,鄄城守军不多,又正在慌乱之中,定能一战取之!”

“可袁遗、应劭等人还未到达昌邑,还需两日时间,不若我等上两日如何?”

陈宫顿时着急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切,“事急矣!荀彧必定将此事通报了出去,当前鄄城守军不过数千,府君兵有数万,四面围攻必能取之!若是等东郡兵到,鄄城无忧矣!”

“公台何知东郡来援?”

陈宫暗自叹了口气,来到图前一指:“府君请看,我若是荀彧,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必会遣使去东郡求援,这距离东郡最近的曹军唯有濮阳曹仁,曹仁一直在招兵买马,所部兵超过了五万,不召他召谁!”

张邈听了不停地摇头:“即或荀彧已向曹仁求援,这数万大军岂能说动就动?我还是等上两日再说,袁遗应劭一到,合兵一起不下10万之众,即或曹仁到了又能奈我何?”

陈宫大惊失色,一张脸已经变得有些发白:

“孟卓!兖州之人皆是无比痛恨曹操,只要孟卓兵至,鄄城必失!各郡必会群起响应,若是荀彧守住鄄城不失,各郡国必会鼠首两端待价而沽!曹操一旦回兵兖州,孟卓自认可挡孟德乎?”

第201章张邈取鄄城

张邈还在犹豫的时候,派往荀彧处的刘翊慌张地跑了进来,见了张邈随手随便一礼,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孟…卓,大事…不……好!”

“子相勿急,是否是荀彧已经知晓了此事?”张邈见状连忙扶着刘翊,很是关切让他坐下,“此事我已经知晓,子相不必着急,你是如何逃出鄄城?”

“荀彧派李典抓人,鄄城之士被收押者极多,但也跑出了一些人来,我便是买通守城之兵坠城逃出,孟卓打算如何应对?”

张邈听了沉吟不语,陈宫见状说了自己的看法,然后神色凝重的看着刘翊:“子相自鄄城来,可知鄄城现今情况如何?”

“鄄城现在正是混乱之中,士人虽大部被抓,但不少士人私兵还在城中抵抗,守军虽有数千之众,能上城头者必定不多!孟卓,公台之计极为有理,应速速起兵,一旦荀彧援兵到达,恐就再无机会了!”

张邈还有些犹豫,一脸疑虑地看了看两人:“以荀彧之智,鄄城何止混乱至此?”

“我去见荀彧要粮时,先去见了毕谌、王楷等人,要他们做好准备,不想没多久正好李典抓人,结果就打将起来,虽然毕谌王楷等终被收押,这鄄城倒了已经乱了起来。”

“哈哈哈!子相无意为之,却成了鄄城之乱,真是天助我等!孟卓就不要再犹豫了,先取了鄄城再说!”

见张邈已经心动,陈宫便趁热打铁:“当今取鄄城易于反掌耳!若是等袁遗应劭到达共取,谁为鄄城之主?请孟卓思之!”

张邈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的感觉,猛地一拍额头:“若非公台提醒,恐误大事矣!”说着大步走出堂外一声暴喝,“来人!即刻起兵,全军来往鄄城!”

全军早已准备多日,一声令下随即出发,距离又不是很远,就在曹仁军还没有离开东郡的时候,张邈军已经到达济阴郡。

斥候回报后,荀彧大步走到图前思索一阵,旋即大声喝道:“来人!”

“令君何事?”

“速命曹休、李典前来议事!”

两人来到荀彧处时,荀彧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两人听了倒也毫不意外,这几天一直做的事就是这种准备。

“令君,收押的士人如何处理?”

李典的问话让荀彧沉思了许久,最后轻轻一叹:“若是尽皆杀之,终究有些不忍,那些私兵作乱的,皆斩!只是有些怀疑的,还是一并带走为好,至于毕谌、王楷、王彧等人,终究都是兖州名士,还是等州牧处置为好。”

撤军这种复杂的行动,即或是荀彧这种人操作起来,也是难以周全,隐藏起来的士人私兵们更是趁机发难,当曹军主力撤出之后,城内盗贼四起,私兵趁火打劫,鄄城乱成了一团。

负责殿后的曹休立在城外,看着鄄城冲天的火光,脸上忽红忽白。

“德祖,”曹休偷眼看了看卫兵们,认为应该是听不到,这才又压低了声音,“边让之事,如何成了这样?”

“文烈放心,若是这士人不作乱,州牧可能会怪罪,如今这士人已经作乱,怕是州牧还要后悔呢。”

“因何后悔?”曹休大奇,随手一指浓烟滚滚的城池:“鄄城已变成这般模样,为这个么?”

“哈哈哈,州牧怕是后悔边让杀得太晚了,日后这兖州必是人头滚滚,再也不会有人提起边让之事!”杨修放声大笑,随即向着远处蜿蜒的队伍一指,“文烈可知,我的商队为何不损一人一车便离开了鄄城?”

曹休没有了心事,心情也好了起来,拨转马头向前走去:“你不说我倒是没有留意,德祖为何能够如此?难不成令君提前说与你了?要知道当初令君对我都没有必定要撤。”

“这商队四处走动,道路熟悉无比,走路远超人数众多的大军,这张邈一出昌邑,便有人告知我了。”

“有这等事?”曹休不由得勒住了战马,不相信看着杨修,“你是说你早已知道?”

“嘿嘿嘿,”杨修得意地看着曹休,“还有一事,文烈可知令君为何如此仓促撤出鄄城?”

“这还用问?”曹休不屑地笑了笑,轻扯马缰向前走去,“还不是张邈那数万大军已经杀来?鄄城就这点守军,城内又混乱无比,为何不走?”

“文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杨修侧身凑近曹休,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另有一军正杀向鄄城,令君是不得不走!”

“有这等事?何人?”

“孙坚。”

杨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再说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

曹休却是整张脸都变绿了,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你说是孙坚?你是如何知道?”

“我当然知道,孙坚自陈留一出,早有人快马通报与我,我便命商队做好准备,只等令君下令便走。”

曹休听了不在言语,催马向前走去,他心中也明白了荀彧的用意,若是知道了孙坚也来攻击,就这些由士兵、家眷、商队、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不用去打自己就崩了。

望着远处直直地冲上云霄的黑烟,张邈心中颇为得意,斥候已经回报,荀彧已经撤出了鄄城向西而逃,鄄城已是囊中之物。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脚步,迅速占据鄄城!”

先头部队接到命令后快步前去,士兵们喘着粗气来到城外时,只见城门大开,里面乱成了一团,陈宫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进城!放出话去,所有人员立刻闭户,出门在外者无论何人,一律格杀!”

大军听命杀入城内,街面上顿时响起了惨叫声,士兵们穿大街走小巷,见人就杀,虽然手段毒辣,却也迅速地恢复了秩序。

陈宫随即命令士兵救火,张邈大军也随后进城,不过半日时间,鄄城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空气中弥漫的烟味以及街道上乱七八糟的尸体,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隐藏着的士人们纷纷走了出来,去向张邈哭诉,这些人倒也不客气,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全部推到荀彧身上,丝毫不提私兵趁火打劫。

张邈也不去管它,只管好言安抚一番,又高调哭祭了一番被杀的士人,闻着无不感动。

士人们离去之后,张邈等人这才有空商讨下一步行动。

“孟卓,如今荀彧退走,曹操远在徐州,鄄城已然夺取,当务之急乃是重整州事,安定治内,孟卓当速领州事,已建不世之功!”

众人一走,陈宫便迫不及待的提出建议,许汜、刘翊、万潜随声附和,张邈一本正经地推脱了三次,众人心照不宣地请求了三次以后,张邈欣欣然承制领兖州牧,拜镇东将军。

当即便由喜欢求田问舍的许汜起草了一份《讨曹逆操檄》,迅速遣使送往兖州各处,传檄天下。

前后不过一天,这些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张邈命士卒好生防御城池,便开开心心地睡去了。

荀彧率部向西而走,一路上荀彧心绪不宁,自从探知袁术军从陈留出动之后,荀彧一直眼皮直跳。

若是仅仅张邈来攻,荀彧还想坚守几日等待曹仁到来,然而孙坚起兵的消息彻底打消了荀彧的念头。

孙坚乃是当世名将,这次来犯据说有几万人,荀彧不敢有丝毫大意,只想能够安全撤回东郡就好,前去攻打徐州的将领们及曹氏宗族,家眷大都集中在了鄄城,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驻马在一个小土坡上,看着慢慢前行的队伍,荀彧心中极为忧虑,这种辎重颇多又有大量老弱妇孺的队伍,行军极为缓慢不说,那些家眷们也不是很好管教,一个个怨声载道。

好在曹操正妻丁夫人也在其中,她与曹操其他妻妾带着六七岁的曹丕,怀抱着刚刚周岁的曹植,坐在马车上一同西行,在她的严厉管教之下,曹氏宗族的家眷们总算消停了许多。

“报!”

一名骑兵疯了似的冲到了荀彧面前滚下马来,那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斥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好半天以后才缓过气来:“禀令君,后方有敌军追来!”

荀彧听了心中大惊,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何人来追?可知追兵多少?”

“看旗号乃是袁术军纪灵所部,约有轻骑数千人。”

“纪灵?”

“旗号正是纪灵!”

荀彧更加吃惊,袁术军的追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前期的情报是孙坚杀向了鄄城,怎么这眼看着就要到范县了,竟然就被纪灵追上了?

“来人!速速召李典、曹休来见!”

随从去后,荀彧看了看天色,距离正午还有些时间,心里顿时有些焦躁:“来人!速速前去打探,曹仁兵在何处,见到曹仁命他速速前来!”

几名斥候领命上马,向着范县方向疾驰而去,卷起漫天的灰尘。

看着漫天飞舞的尘土,荀彧不由得自言自语:“曹子孝啊曹子孝,你何时能到?”

李典、曹休两人先后策马而至,当荀彧说完情况,两人顿时惊讶万分,紧张地看着荀彧,等待荀彧下令。

荀彧端坐在马上,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乱,笑容还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曼成、文烈,你二人率军挡住来敌,如有后退半步者,皆斩!”

第202章狠辣的于禁

荀彧虽然是声色不动地说出了这番话,但李典、曹休两人听了却是心中凛然,两人慌忙抱拳领命。

“来人!传令下去,除却断后士卒,所有人等加速撤退,如有怠慢者,无论何人,立斩!”

李典、曹休急忙集合部众去了,队伍中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纷纷离开主队来到路旁,开始向集结地跑去,而骑兵们也纷纷上马开始集结。

随行的各色人等面面相觑,在护卫士兵的驱赶下忙不迭向前跑去,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家眷们吵在了一起,路面顿时有些拥堵。

荀彧面沉如水,向着那个方向轻一挥手,一群士兵凶神恶煞一般直接上前,也不管是吵架的还是看热闹的,二话不说全部拖出队列,不管男女老幼,直接一刀一个当场诛杀。

几十个血肉模糊的首级被高高地怪在长矛之上,执矛士兵策马疾驰,杀气腾腾地放声大叫:“全队快速前进,如有怠慢者立斩!”

人们惊恐地看着首级,仓皇向前逃去,很多老幼病残跌倒在地,被人踩马踏车碾,很快就是血糊糊一片……

队伍很快便失去了控制,难民跑得漫山遍野都是,荀彧也顾不得这些了,只管护住将领们家眷,向着范县疾走而去。

杨修的商队处于队伍夹在曹氏宗族之间随逃,不知不觉中也跑散了不少,他也顾不得再去收拢,摸摸怀中几十个小珠还在,这才定下心来,策马向前狂逃而去。

近千名士人及家眷本来被绳索串在了一起,混乱中有人解开了绳索,逃的无影无踪,长长的一队被分成了数段,等曹休的骑兵慌忙收拢时,所剩不过三四百人。

曹休脸色铁青,敌军追兵即至,李典的5000余名步卒正在后方紧急列阵,已经腾不出手再去看管这些这些人。

看着人群中的毕谌、王楷、王彧等名士,曹休猛一咬牙:“皆斩!”

骑兵们一听拔刀上前,再如平常一样挨个走程序已经没有时间了,便像冲阵一般一拥而上挥刀乱砍,人群顿时混乱不堪,蹦蹦跳跳地到处逃窜,奈何被绳索连在一起无法逃脱,不一会儿便是躺了一地,很多还没有死去的人不停地在泥水里翻滚,发出痛苦的垂死的哀鸣。

“列阵!”

曹休见状放声大叫,身旁几个传令兵随即策马而出,从正在砍杀的骑兵面前疾驰而过:“列阵!全体列阵!”

李典的步兵们已经在仓促间列阵完毕,虽说阵型很不严整,但毕竟有个阵型的样子了,数十辆大车横在阵前,权且当做鹿砦据马,强弓硬弩蓄势待发,将路口牢牢封住,只等敌军到来。

曹休的一千骑兵在步军的侧翼集结完毕,李典、曹休两人策马奔上阵后的土坡,向着来路望去。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正当列阵已久的士兵们开始疲惫不堪时,后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队骑兵,见这边已经列队完毕,便也勒住马匹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纪灵,看着前方的曹军军阵,纪灵向着身旁的少年将军微微一笑:“伯符,周公瑾真是智计过人,我等不去夺取鄄城,果然追上了这些溃兵。”

孙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闻言轻叹了一声:“府君,要说荀彧这人却也非同寻常,若是他再慢上一步,我军便可堵住了他的去路,真是可惜。”

“哈哈哈!伯符,这些乌合之众还不是一战而定?你我兵分两路,各率千余骑兵击之!”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对面曹军骑兵正在向正中移动,最后在步军正前方列阵完毕。

纪灵看得颇为诧异,又仔细地看了一会,举起马鞭对着敌军一指:“伯符,难不成这曹军骑兵,竟然要主动冲阵?”

“哈哈哈!在孙策看来,敌军确有此意!”孙策笑着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骑兵,又看了曹军骑兵,“府君,我军骑兵有近三千人,敌军骑兵不过千余人,既然他想冲,我等便也冲他一冲如何?”

纪灵哈哈大笑:“人言伯符英勇,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就依伯符所言,直接冲阵!先击溃这些骑兵再说!”

“府君何不稍等片刻?我军拥兵3万,敌军不过数千,大军一到敌军自灭,何必行此险招?”副将李丰对两人谈笑间做出的决定颇为不安,于是出言相劝。

纪灵不悦地看了看自己的副将,旋即喝道:“列阵,准备冲阵!”

曹休已经来到了骑兵们的前方,举矛放声大叫:“此战有死无生!死而后生!”

身后的骑兵们举矛怒吼,声音惊天动地。

所有的骑兵都已经配备了采购于晋阳的新式马具,马掌也全部齐备,相比于对面的袁术军,还多了一个马刺。

而袁术军骑兵,则是纪灵的直属部队,由于长期驻扎在黄河以南地区,新式马具的普及率不到一半,马刺更是一个没有。

双方骑兵催动了战马,沉闷的马蹄声响彻云霄,两股洪流很快撞击在了一起。

骑兵们策马疾驰,洪流的撞击处人仰马翻,惨叫声很快压过了兵器的撞击声,两道洪流仿佛撞上了堤坝,很快慢了下来,最后交融在了一起,变成了慢慢蠕动的一团。

纪灵这些缺乏训练的骑兵,不过就是一群会骑马的步兵,曹军骑兵素质倒是高一些,但还没有高到可以抵消袁术军数量优势的地步,结果双方都没有杀透敌阵,数千骑兵挤压了一起,远远看去仿佛一个找到了一小块糖的蚂蚁团儿。

没有了速度的混战情况下,长兵器彻底失去了价值,骑兵们纷纷抛掉长矛,拔刀出鞘,乱哄哄地打在了一起。

曹休长刀在手拼命厮杀,心中明白背后便是正在逃跑的宗族,只要抵挡不住纪灵,立刻便是灭族之祸。

这千余名骑兵皆是曹氏部曲,自然明白此中道理,个个奋勇向前,虽说人数少于对手,在这种情绪的鼓舞下,再加上马具的配合,倒也不落下风。

纪灵却是心中大急,敌军的步兵已经蠢蠢欲动,本方的骑兵却已经无法脱离战场重新编队,只好也抛掉长矛拔刀乱砍,拼命向着孙策的方向靠拢。

随着时间的流逝,骑兵们占据空间越来越大,从密密的一团变成了松散的一片,到处都是相互追逐的骑兵,号令完全失去了作用。

这就是为何无论何时,在冲击时后方总要有指挥官指挥全局的原因,处于外围的指挥官可以轻松地观察到整个战场局势,做出相应的对策。

除非是那些劣势情况下的决死之战,才会进行一次性的死战,但纪灵所部显然不是。

而轻敌的纪灵,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全部兵力冲击,又没有冲透敌阵,结果看似牛x无比的攻击立刻成了一锤子买卖,自己也失去了对部下的控制。

孙策暗呼不妙,他虽然年少,战场经验却是异常丰富,见状催动战马向后杀去,砍翻了几个曹军以后,已经杀到了战场的边缘,这才驻马回望着战场,不停地大口喘息着。

看着前方乱七八糟乒乒乓乓的一团,李典有些不知所措,神情木然的呆立在当场,战场经验不足的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将军,当命步军即刻出击!敌军骑兵已经混乱,一战可定!”不远处一名步军军官,满脸通红的对着李典扯着嗓子大叫,“再不出击,时机已逝矣!”

李典一看,却是军司马于禁,李典对着于禁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又抬头看着战场。

于禁大急之下向着李典跑来,来到面前双手抱拳:“将军,现在骑兵们挤压一起,全都与步卒无异,只要步军冲上前去,敌军必败,将军不可犹豫!”

“非我不攻也,奈何敌我混在一起,如何能攻?”李典一脸无奈地看着战场,虽然只是初春时节,却已经是满头大汗。

“于禁愿率本部兵出战!”

李典还有些琢磨不定,于禁看着圈子越来越大的战场,心中大为焦急,一脸恳切地对着李典又是一礼:

“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敌军骑兵得以脱离重新列阵,怕是再也没有这等良机了!于禁请求出战,若是令君怪罪下来,请斩于禁以正军法!”

头次领兵对阵的李典见于禁说得大义凛然,也不由得热血沸腾心中大动,脑袋一热之下不再犹豫:“好!就依文则所言!”随即唤过几名军官,“尔等所部皆随于禁出击,一切皆听于禁号令,违令者斩!”

于禁闻言大喜,迅速带人跑回阵前,随即大声下令,命令的内容着实吓了李典一大跳:“全军列阵!弓弩手准备!前进!”

正惊讶间,负责指挥的令旗已然挥起,战鼓声震耳欲聋,前排的步军推开了车辆,全军随即向前走去。

李典看了看周围,除了自己的亲兵以外,全军已经发动,惊诧万分的李典这才猛醒,方才下令时紧张之下,竟然让于禁指挥了全军,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但是到了此时,再去阻止显然来不及了,若是一定要强行阻止必定会造成混乱。

于禁手持长刀大盾立于阵前,望着前方不远处正乱成一团的骑兵,脸色平静如常:

“弓弩手准备!”

弩兵们纷纷做好了准备,只见于禁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前方,长刀向上一举,狰狞无比的神情中透着残酷:

“放!”

随着箭雨腾空而起,阵后的李典顿时脸色煞白,虽说以勇武号称于兖州,以前也曾和黄巾军打过几次震惊街坊四邻的小架,但这种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他还真没见过。

何况,对面可是曹操视如亲子的爱将曹休!

第203章暴怒的曹休

李典惊恐地看着密集的箭矢飞入骑兵们当中,很多骑兵惨叫着翻身落马,也不知道是敌是我。

“放!”

于禁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无动于衷地继续下令。

骑兵们顿时惊慌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曹军将领竟然如此凶残,还没有分出胜负便竟然直接放箭攻击,纷纷停止了打斗躲避箭矢,敌我不分地挤在一起向后退去。

曹休那张年轻的脸庞涨得通红,愤怒地呼叫着手下躲避箭矢,自己也忙不迭地向后躲闪,却见纪灵正在不远处大呼小叫。

纪灵眼角扫过曹休,猛然转过头来,正好与曹休直视,两人正在犹豫是否上前搏命时,又一波参差不齐的箭矢乱七八糟地飞了过来。

正在握刀对视的两人躲闪不及,一只箭矢不偏不倚地从纪灵脖颈左侧斜射而入,纪灵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翻身落马,一头栽在地上来回翻滚,一双眼睛突出了眼眶,瞪得犹如牛眼一般,惨叫声凄厉悠长。

一只箭矢紧贴着曹休的鼻尖擦过,斜斜地钉在了地上,被箭羽擦得鼻尖生疼的曹休看着来回颤抖的箭尾,顿时亡魂直冒,抬手抹了一下满头的汗水,连纪灵的惨叫声都听不见了。

曹休很快回过神儿来,却见纪灵还在地上翻滚,惨叫声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而夺路而逃的骑兵们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

曹休心中大喜,催马跑到纪灵面前翻身下马,一顿乱砍结果了性命,随即剁下了首级拿在手里,翻身上马向后而逃,唯恐下一轮箭雨射到。

处于战场边缘的孙策并没有受到箭雨的威胁,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纪灵已经命断当场,孙策没有丝毫的犹豫,扭头策马便逃,嘴里不停地大声高叫:

“快退!全军快退!”

眼前的混乱正是于禁想要的结果,长刀向前猛挥,嗓音已经成了一个快要吹破的喇叭:

“杀!全军上前!!杀!!!”

步卒们一拥而上,骑兵们落荒而逃,被裹挟着的曹休见状大喜过望,手举纪灵首级放声大叫:“敌将已死!敌将已死!杀!”

没有了箭雨威胁的曹军骑兵们很快镇定了下来,见敌军正在狂逃,而本方步军正在杀到,顿时雄心大起,很快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随着曹休向前杀去。

纪灵的阵亡直接摧毁了袁术军骑兵残存的那点希望,骑兵们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抵抗,只管向后策马狂逃,而混在其中的曹军骑兵趁势大砍大杀,两股骑兵搅在了一起,顺着来路绝尘而去。

纪灵副将李丰的战马被箭矢射中了后腿,一瘸一拐的跑了一阵后,再也把持不住,四蹄一软倒了下去。

李丰跌的七荤八素,身旁的骑兵呼啸而过,惊慌失措的李丰满地打滚躲避着奔腾的马蹄,稍稍一慢便被一匹战马踩中,随着“咔嚓”几声骨折声,李丰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而那匹战马则被拌的一头栽了下来,四蹄朝天嘶鸣着向前翻滚过去,马上的骑士被甩出了马背,凌空翻了一个筋头,后背着地后顺势一滚弹起身形,头也不回地玩命儿跑去……

骑兵们奔逃了七八里,迎面遇到袁术的后军,带队的副将乐就惊讶地看着身旁向后奔跑的骑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就上前拦住了几个骑兵一问,才知道纪灵已经阵亡,李丰不知所踪,顿时大惊失色。

三万多步军带了大量的役夫随行,很多都是颇为经验的老油条了,见状直接抛了辎重紧随着骑兵们撒腿就跑,步军们军心大乱,又被溃退的骑兵一冲,而其中掺杂的曹军骑兵又借势胡砍,几乎就在眨眼间,道路两侧漫山遍野都是四处奔逃的人群。

疯狂逃窜了20余里之后,周围渐渐地安静下来,乐就这才发现,身旁不过只剩下一二百名骑兵,步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乐就定了定神,率领残部向着陈留逃去。

等孙策终于勒住了战马,身边不过百十人,让他暗中欣喜的是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的亲兵护卫。

孙策此次之所以出征,是因为孙坚与桥蕤互调之后,为了向纪灵示好,主动派遣孙策率领200余名骑兵一同出战,不想遭此大败,差点命断于此。

心中暗暗埋怨了老爹一阵之后,孙策引兵向陈留方向退去。

曹军骑兵们慢慢地停止了追击,大量的袁术军士兵伏地请降,曹休疲惫不堪地勒住了战马,收军后清点了一下人数,不过只有区区300余人,俘虏倒有一千多人,

曹休心中顿时大怒,将纪灵的首级随手猛地摔在地上:

“李典竖子!竟敢伤我骑兵!来人!将纪灵首级悬于马首,尔等随我去拿李典!”

于禁率部追杀了一阵,两条腿的兵毕竟体力有限,不过追了四五里地便跑不动了,一边厮杀一边奔跑让士兵们很快耗尽了体力,当兴奋劲头过去之后,士兵们个个喘着粗气,疲惫不堪。

略微歇息了一阵后,于禁下令打扫战场,收拢兵器俘虏,正忙忙碌碌间,却见曹休率领着骑兵们轰隆隆的走了过来。

于禁见状赶紧来到路旁躬身施礼:“于禁见过文烈将军。”

曹休铁青着脸,眼皮都不抬上一抬,只顾领着骑兵们去了,于禁看了心中顿觉不妙。

李典驻马高坡,心中得意忘形,如此大胜真是想都不敢想,当敌军主力也被顺势打垮的消息传来时,李典简直觉得自己飞上了天。

五千破三万!就是韩信也没有这么牛X啊,武安君呢?好像也没这么干过。

李典正在飘飘然的胡思乱想,却见曹休领着小队骑兵从远处策马而来,李典慌忙催马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文烈将军,此次大……啊!”

李典话刚刚说了一半,曹休的马鞭已经暴风骤雨一般抽了过来,头上脸上转眼间挨了几鞭,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血痕。

“文烈,为何?这是为何?文烈……”李典一边叫嚷着一边躲避,而几个骑兵上用战马挤住了李典的战马,更有人伸手抓住李典的马缰,直接将他踢下马去。

更多的骑兵拦在了李典的亲兵面前,一个个浑身血污凶神恶煞,瞪大的眼睛里凶光闪闪,李典的护卫们顿时噤若寒蝉,眼睁睁地看着李典被揍得满地打滚。

“鼠辈!竖子!小人!”曹休终于打累了,怒气未消地指着李典怒骂,“为何射杀我骑兵!你可知这些骑兵乃是曹氏部曲?”

李典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曹休累的够呛,身披铠甲的李典却没有多大实际伤害,除了最初的几鞭以外。

又羞又恼的李典恨不得活吞了曹休,然而望着周围正在气头上的骑兵,只好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给曹休献上了一个笑脸:

“文烈,并非是我下令射箭,这令乃是于禁所下。”

“于禁?”

曹休心中顿时想起方才向着自己施礼的小军官,他对这人倒是有些印象,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军司马竟敢这么干!

于禁打扫完战场,士兵们正在准备离开,搬战利品的搬战利品,押送俘虏的押送俘虏,正忙的热闹,却见曹休策马而来。

方才曹休暴打李典时,早有人报于于禁让他躲避,于禁却毫不在意,见曹休策马而来,于禁迎了上去。

“文烈将军何事?”这次于禁没有施礼,而是直接手握刀柄先行开口。

曹休不由得一怔,虽然自己官位高于于禁,之间却不是上下级关系,方才暴打同级的李典,已经是让步军们侧目了,又见于禁来者不善,心中不由得有些气馁。

“于禁!可是你下令放箭?”曹休勒住了战马,戟指着于禁怒喝道。

“是我下令,曹将军自知当时情形,若非于禁下令攻击,将军能斩纪灵否?”于禁抬手一指曹休马脖子上首级,神情不卑不亢。

曹休有些语塞,向后一指随来的骑兵:“你可知你这一放箭,我折损了多少骑兵?这些都是精锐骑兵,你能担当得起吗?”

于禁闻言双手抱拳,对着曹休施了一礼:“事情紧急,于禁不得不为耳!还请将军稍候,待见到令君时于禁当自行前去请罪。”

曹休看了于禁半天,又看了看正在围观的士兵们,冷哼了一声拨转马头:“于禁,待见了令君,若是无罪则罢,若是有罪,曹休定当亲自斩你!”

于禁闻言也不气恼,只是躬身相送:“只要将军愿意尽管随意施为!将军慢走。”

曹休收拢好队伍,下令将所有俘虏集中起来全部带走,又命人将步卒们缴获的战马全都赶了过来,全都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

李典心头大恨,下边的步卒们也是个个两眼喷火,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曹休押解着俘虏们扬长而去。

待曹休走远之后,李典望着曹休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颇为恼怒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寻于禁。

李典虽然心中有些埋怨于禁鲁莽,但毕竟是一方豪杰,但为人很是忠厚老实,这大体还是懂得的,若是没有于禁的坚决果断,别说大获全胜了,想逃出生天都不大可能。

“文则,你如此行事,虽获大胜,但恐曹休小儿生出事端,你要小心从事才行。”

第204章李曹之争

见李典这么关心自己,于禁闻言感激地一笑:“多谢将军关心,且看荀令君如何决断。”

“文则放心,我定会据实禀报,此战皆文则之功,无他曹休何干?”

本来被曹休一顿暴打,李典已对曹休心怀怨恨,又见曹休毫不客气将战功据为己有,更是对曹休气愤至极,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日后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局。

荀彧刚刚进入范县不久,曹仁先头部队的2000余名骑兵在曹纯的带领下也赶到了范县,荀彧顿时大为惊喜。

“子和,子孝何在?”

“接到令君将令之后,府君一刻也不敢耽搁即刻遣我先走,自带大军随后起兵,奈何还是晚了一步,请令君恕罪。”

看着曹纯疲惫不堪满是尘土的脸庞,荀彧也是有些无奈:“此事与子和无关,事起仓促如之奈何?只是子和还不能歇息,袁术军至,文烈和李典正在抵挡,你速速前去助战。”

曹纯起身要走,门人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全然没有了礼仪。

荀彧曹纯大惊,只道是追兵已至,连一向沉静的荀彧,脸色也是阵阵发白。

“令君,大捷!大捷啊!”

荀彧有些惊讶地看着门人,门人这才想起忘了施礼,连忙一躬到底:“禀令君,曹休将军派人报捷!”

“传他进来!”

报捷的人很快跑了进来,乃是曹休所部一名骑兵,大声通报了战况,曹纯的震惊自不必说,饶是荀彧也直接跳了起来:

“你是说曹休用千余名骑兵破敌3万?斩了纪灵?”

“正是如此!袁术军已经被文烈将军彻底击败,文烈押送俘虏及缴获的马匹随后就到!”

荀彧愣了半晌,方才放声大笑:“如此之功,古今皆为罕见,文烈真乃奇人也!”

“令君,虽然有此大捷,然骑兵们损失大半,皆是李典步军所射杀!”

曹纯听了大吃一惊:“你是说李典的步军竟然射杀曹氏部曲骑兵?”

来人添油加醋地一说,曹纯顿时勃然大怒,转身向荀彧施了一礼:“州牧请令君主州事,此事还请令君严明军法!”

“禀报令君,李典将军遣人报捷!”

“传!”荀彧心情的大坏,阴着脸大手一挥,命来人进来。

“竟有这事?”

当李典的使者讲述完事情经过后,荀彧顿时疑惑起来,尤其是当听到曹休暴打李典时,心中更是大为惊讶。

“确有此事,敌我骑兵僵持不下,步军趁乱攻击才得此大捷,若非李将军及军司马乐进决断,敌军早已至城下矣!”

“李典何在?”

“李将军缴获了兵器粮草无数,俘纪灵副将李丰,此时正在向范县而来!”

荀彧来回看了看眼前的两名报捷的士兵,挥手命他们退下去了,手捋胡须沉思不语,曹纯也是满腹狐疑,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了:

“令君如何看待此事?”

“且等查明之后再做打算,子和鞍马劳顿,先行歇息去吧。”

曹纯出得门来以后,越想越是怒火中烧,曹休的骑兵骑兵中有不少都是曹氏亲族,此次也可能有自己的亲族死于非命。

正恼火间,一骑疾驰而至,马上骑士翻身下马就向门口大步流星疾走,曹纯一看急忙叫道:

“子丹!”

来人扭头一看,便转身跑了过来,两人年岁相仿相交甚厚,又有很长时日没有见面了,相见都是颇为欣喜。

“子和,听闻你率兵到了范县,我便想前去寻你,结果出了事情,不想在这遇到子和,唉……。”曹真虽然面带欣喜,言语间却又有些伤感。

“子丹为何如此?出了什么事情?”曹纯有些奇怪,这曹真孔武有力,勇猛异常,一般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今天这是怎么了。

“子和,想必你也知道宗族们刚刚逃到范阳,这一路下来折损了不少人,可是不想州牧次子曹丕竟然也……唉!”曹真说着越发的愁眉不展,神情暗淡下来。

“曹丕如何了?”曹纯心知不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追问曹真。

“逃跑时混乱至极,虽说对州牧家眷已经是万分的小心了,没成想还是出此变故,那曹丕年幼好奇,探出车来观看,结果一头跌了下来,直接被马踏车碾,当场便是头迸脑裂。”

“竟然有这等事?”曹纯听了也是颇感意外,伸手按在了曹真的肩上,“子丹,我知你一向喜爱曹丕,奈何事已至此,不要过于责怪自己,再说张邈等人叛乱,所有事情都是混乱异常,此事也怪不得你。”

曹真听了点了点,可神情还是颇为烦恼:“子和,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身为护卫领军,却难逃失察之罪,”曹真说着指了指大门,“子和稍等片刻,待我向令君通报后,你我再好生详谈。”

看着曹真急匆匆地跑进门去,曹纯心中一阵黯然,这一次张邈等人叛乱,不要说普通百姓,宗族怕是也要折损无数。

不一会儿曹真走了出来,曹纯连忙迎了上去:“子丹,令君怎讲?”

“怎讲?他还能怎讲?”曹真有些不屑地回头看了看门口,“不过是说通报州牧而已,此次叛乱要是提前有些察觉,哪里还有这等事情?要是依我看,这校事曹还是散了才好。”

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曹真也心情大为好转抬头看了看天色:“子和,你可还有事情要做?”

“我正想去迎文烈,不若同去可否?”

曹真闻言想了一会儿,扯住马缰翻身上马:“反正追兵已退,城内也都安排妥当,我便与你一同前去。”

两人出城不远便遇到了回军的曹休,曹休一见曹纯顿时大为高兴,有了援军即使张邈追来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三人并辔向着城门走去,曹纯探头向下看了看马颈上纪灵的首级,只见纪灵双目犹睁,似乎心有不甘的样子,不由得指着首级一笑:

“这纪灵乃是袁术大将,如今竟被文烈阵斩,文烈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

“哈哈哈!”曹休放声大笑,神情也变得颇为得意,“听俘虏所言,此次前来的还有孙坚之子孙策,可惜走了这鼠辈!”

曹休说着向后指了指骑兵们,神色变得气愤无比:“可惜我这些骑兵了,竟然被李典和于禁那两人射杀了大半!切看看令君如何处置,若是令君不去处置,我定说与州牧做主!”

临近天黑时,李典领着自己一干部下也来到了荀彧的府衙,却见一些曹氏部署早已守在了堂外,李典便命部下也在堂外等候,自己迈步走进堂去。

荀彧早就坐在堂上等候,曹休、曹纯、曹真等人也早在堂上坐定,只等李典到来。

“李典见过令君!”李典一进大堂便感受到了三名曹家小将满满的恶意,索性也不去看他们,直接向荀彧见礼。

“曼成请坐。”荀彧一指座位,“今日之战究竟是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李典说了一遍战斗过程,曹休听得心头火气,荀彧却是一件疑惑:

“如曼成所说,当时骑兵混战之时,我军已是败像已露?”

“正是如此,若非步军果断以弓弩射之,不要说有此大捷,步军怕是也要全军覆没!”

不待荀彧说话,曹休已经拍案而起:“李典!你休得胡言乱语!骑兵正是获胜之时,敌军方要逃跑之时,你欲抢功,便命步军以弓弩射阵,何其毒也!”

“文烈若是这样说,何不找人对质?看看当时你是胜是败?”有荀彧在上面坐着,李典凉曹休不敢无礼,胆子也大了起来,“你当中羞辱于我,我不做计较便是,但如此抢功岂非寒了将士之心!”

“你……”

曹休气得咬牙切齿,戟指着李典便要发作,荀彧冷着脸挥手止住:“文烈稍安勿躁!曼成,你说要对质,可有对质之人?”

“回令君,步军各位军司马皆可作证……”

李典话没说完便被曹休打断:“可笑至极!若是这么说,我部所有人员皆可作证!”

李典冷冷地看了一眼曹休,抬手对着荀彧一抱拳:“还有一个可以作证,纪灵副将李丰,因伤重被我所获,令君不若问问他怎么说!”

“李丰?可是颍川李丰?他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堂外,请令君明察!”

李丰被抬了上来之后,虽说大腿断了几处,却也颇为坚强,愣是一声不吭。

“李丰,你我也是相识已久,如此情形相见,真是世事无常。”

“李丰被文若所获,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文若有话请讲,李丰知无不言。”

荀彧听了微微一笑,也不再去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当时的情况,李丰倒也不做隐瞒,详细地说了当时的情形,当李丰被抬了下去之后,荀彧又将堂下的军官问了一遍后,面色阴沉地坐在堂上,一句话也不说。

曹休、曹纯、曹真及李典见了也都闭口不言,齐刷刷地看着荀彧,看他打算如何处置。

“于禁何在!”

荀彧突然对着堂外一声大喝。

第205章杨修赚李典

于禁应声而入:“见过令君!”

“于禁,此战你处事坚决,立有大功,当赏!箭射本方骑兵,致使骑兵损失过半,当罚!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你且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于禁却是没有任何表情:“是!”

说完扭头便走,看也不看曹休一眼,不要说曹休,就连曹真、曹纯心中都是大怒。

“文烈、曼成,此战多亏两位将军通力合作,才有此大捷,两位将军各占一半,我定会通报州牧,以表两位之功!”

李典暗暗叹了口气,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反对,赶紧点头同意。

曹休却是怒形于色,虽然没有出言反对,心中的不忿却是清晰可见,只是曹休极为尊敬荀彧,不敢直言反对。

曹真、曹纯同样是怒火中烧,尤其是曹纯,不少亲族殁于此战,心中早就对李典痛恨无比,恨不得拔刀上前。

荀彧可以直接节制曹休,但曹纯的顶头上司却是亲兄曹仁,曹仁更是曹氏宗族第一大将,这更让勇猛无比的曹纯更加骄横。

见荀彧如此处置,曹纯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令君慢坐!”

说完起身便走,曹真一看也随着走出,曹休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曹纯出了大堂,却见李丰还坐在地上等候发落,曹纯微笑着来到李丰面前看了一阵,忽然回头对着堂上大叫道:

“如此败将留之何用?不如斩之,令君以为如何?”

不待荀彧搭话,曹纯已经拔刀在手,一道刀光闪电般从李丰颈间划过,一颗首级“嘭”一声掉在地上,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歪在了一旁。

曹纯还刀入鞘,眼光冷冷地盯了李典一会儿,又阴冷无比地看了看于禁,这才对着荀彧遥施一礼,头也不回地去了,看得于禁心头暗暗发冷。

等众人都散去了之后,曹休心中烦闷,便前去寻杨修饮酒,杨修也是刚刚将商队安顿完毕,随着人员陆陆续续地返回,商队损失竟然不是很大,这让杨修开心无比。

“德祖,你这商队之中,所备之物倒也齐全,这般丧家之余,竟然还带有啤酒。”曹休把玩着酒杯,不时地吹一吹漂浮的泡沫,由衷地赞叹道,“这曹子廉有你相助,必定多赚了无数钱财,那似我这般,上阵搏命还要被人抢功!”

“有这等事?”杨修正要举杯饮酒,闻言将酒杯放下,身子向前一倾,“说来听听,看我能否为文烈解忧。”

“唉!”

曹休长叹一声,将事情的经过细细一说,杨修听了指着曹休大笑:

“这等小事,值得文烈如此烦恼?我且问你,文烈可否想取全功否?”

“我知德祖一向是智计过人,难不成德祖有应对之法?”曹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若是能取了全功,我必厚报德祖!”

“文烈,按你的说法,子和与子丹两位将军也是颇有不忿,欲置李典于死地否?”

见曹休点了点头,杨修起身来到曹休案前,把声音放到了最低:“此事犹如反掌耳!文烈且去联络两位将军做好准备,然后派人四处放言,只说曹家小将们要攻杀李典泄愤。”

“然后如何行事?”

“李典于禁等人,现在必然是惊弓之鸟,只要听到此言必然心慌,文烈再趁机造势,李典等人必反无疑,文烈则借机杀之,这大捷之功岂非被文烈所独有?”

“德祖怎敢断定李典等人必反?”曹休有些不信地看着杨修,“州牧待李典甚厚,他怎能会听了几句流言便反?”

“呵呵呵,州牧待陈宫如何?待张邈如何?”杨修不屑地笑道,嘴角飞过一丝嘲弄,“子和诛杀李丰立威,李典、于禁等本为兖州人士,现在兖州士人作乱,两人必定担心自己被疑,只要文烈方法得当,李典必反无疑!”

“李典等人所部皆驻军于城外,何不等他来城内直接斩之?”

“文烈,令君是何等人物?这种计谋怕是瞒他不过,若是在城内直接斩之,城外步军一旦闹事,怕是令君也难保你!若是李典等人在城外领军造反,就是令君心有怀疑,却也说不出什么。”

曹休恍然大悟,面带惊讶地指着杨修,半天之后才放下了手指:“我说曹洪子廉那般吝啬人物,为何用你来打理生意,德祖之智真是天下少有。”

范阳城小不说,城墙也是多年失修残破不堪,由于追兵已经被击破,步军来到范阳是天色已晚,便驻扎在了城外,临时搭建一些军帐准备过夜。

第二天天一亮,步军的营内便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气氛,三三两两的士兵们接头接耳指指点点,一个个惴惴不安的样子。

李典等人开始并没有留意,午后一过流言风语终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李典心中吃惊,急忙找来了于禁等人商议。

于禁也是有些惊疑不定,昨日曹纯阴狠毒辣的眼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说曹氏打算杀他,他是一点都不奇怪。

“风闻曹氏打算攻杀我等,只待曹仁大军一到,我等便是刀下之鬼,如之奈何?”李典心神不定,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

李典的部署们全是兖州人士,闻言面面相觑,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嗫嗫嚅嚅地低声说道:“如今与其坐等曹氏来杀,不如也反他如何?”

此话一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头都有了一些意思,如今兖州作乱,身为兖州之人为曹氏所不容,再正常不过了。

昨日因为李典当中被打之事,更是让部众们感受到了曹氏的猖狂,再说又射杀了曹氏宗族,一群人早就惴惴不安,如今流言一到,顿时反心大起。

李典默默地沉思了良久,才抬头看向了众人,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那,我等投向何处?”

“投向张邈如何?”一人小心地问道。

“不可,万万不可!”来没等李典说话,于禁急忙出言反对,“鄄城士人被杀者数千,皆是我等所为,若是我等前去投奔,张邈必定诛杀我等以讨兖州欢心。”

李典愁眉苦脸地点头同意:“鄄城士人皆是我等所擒,此去必然是自投罗网,不可!不可!”

一帮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好去处,刚刚杀了纪灵,袁术那是不行了;袁绍是老曹密友兼上司,去了也是凶多吉少;公孙瓒倒是一个好去处,可惜路太远;刘备?那可是要穿过整个兖州,风险实在太大。

“投晋阳谢飞如何?我等直接向西,只要躲过曹仁便可到达白陉,路途相比其他地方要近得多。”最后于禁沉思着问向了众人,“谢飞虽于曹操有些交情,但现今四处张贴求贤令,我等前去投奔必然会被收留。”

“也只好如此了,”李典犹豫了半天,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等此番并非谋反,而是被曹休等人所迫,州牧毕竟待我不薄,我等还是悄悄撤去即可,不可大造杀戮!”

事情决定完毕,李典赶紧派人去接从父李乾,同时便传下令去,全军迅速拔营撤离,正在紧张忙碌时刻,早就等着这一刻的曹纯率领骑兵旋风一般杀到。

曹休、曹真也率兵助阵,曹真毫不吝啬地将曹操府中五百余名骑兵全部投入了战斗,三股力量合在一起两千余人,五千余名正在紧张拔营的步军登时被杀的人头乱滚,余者纷纷跪地请降。

李典、于禁见状不妙,带领着百余名亲卫骑兵夺路而逃,只管寻找草深林密的小路逃窜,一路向西而去。

步骑火并内讧的消息传到了城内,荀彧惊得直接跳了起来,看着堂下振振有词的曹休等人,荀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令君,李典等人勾结张邈叛乱,人证物证俱在,”曹纯指着跪着的被俘军官,脸不红心不跳,语言间都是满满的凛然正气,“兖州士人谋反,此等皆为兖州人士,勾结张邈也是正常,请令君发落!”

军官们倒也哑口无言,毕竟却已经开始了拔营,虽说李典交待不战而走,行为却与谋反无异,于是纷纷低头认罪求饶。

“此等逆贼,不杀不足以正军法,还请令君下令!”曹休颇为恭敬施了一礼,言语间却透着一丝得意。

“三位少将军辛苦,李典等人叛乱之事,我自会通报州牧,这些人便有我来处置,尔等下去吧。”

三人转身要走,却被荀彧又叫了回来,只见荀彧神色凝重,没有了平常的儒雅之姿:

“李典从父李乾及家眷,皆已随我来到范县,当与此事无关!传令下去,如有侵犯李氏宗族者,无论何人,皆斩!”

“回禀令君,”曹真闻言躬身施礼,语气恭敬异常,“李乾等人勾结李典作乱,事情一起李乾方要逃走,已被我就地诛杀,请令君恕罪!”

荀彧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视着曹真许久没有说话。

一向儒雅的荀彧从未有过这种时候,作为出了名的美男子,荀彧儒雅的外表和良好的德行,就连祢衡那种狂士也说不出什么,但现在他真的被这件事情激怒了。

然而荀彧心中又有些无奈,明知道李典等人反叛必有原因,但李典等人却又的确是反叛了,在这整个兖州风云动荡的时候,他又不得不默认了曹纯等人的行为。

唉,谁让他们都是曹家人呢?

第206章愤怒无比的曹操

兖州的局势犹如恋爱中少女的心境一般说变就变,曹操失去兖州的速度和他得到兖州的速度一样快,转眼之间兖州已经换了主人。

随着《讨曹逆操檄》的到来,兖州各郡国纷纷开始了行动,由于曹军主力开赴了徐州,各郡国的守卫兵力都以地方势力为主,兖州各地迅速将曹操所派之人诛杀的干干净净,曹操对兖州的控制瞬间土崩瓦解。

泰山太守应劭、山阳太守袁遗到达了昌邑之后,忽然发现张邈已经占了鄄城自领兖州牧,两人顿时有了一种被耍弄的感觉。

两人参与叛乱的主要目的乃是想消除曹操的威胁后,割据自治,并非想听命于张邈,然而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

张邈自然是不会吐出吞到嘴里肉吐出来,与陈宫等人商议之后,决定只管加固鄄城防御,同时下令兖州各郡兵马汇集在鄄城,命应劭、袁遗屯兵昌邑,准备攻击东郡,一举统一兖州,一时间鄄城兵力一线总兵力超过15万,声势极为浩大。

兵多粮少,张邈等人纵兵劫掠四处抢粮,盗贼趁势又起,整个兖州治内顿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张邈随即率军攻击范县,与抵达范县的曹仁所部大战一场,刚失鄄城又被内讧弄得士气全无的曹军大败,折损了大半,残部退往东郡治所濮阳。

范县失守之后,曹操在整个兖州,只剩下了一个城池,张邈一统兖州,似乎是指日可待。

当孙策、乐就等人逃回陈留以后,孙坚闻讯大惊,陈留袁术军主力一战全殁,顿觉空虚无比。

此次出征本是打算由孙坚前去,但袁术所表的陈留太守纪灵乃是袁术最为信任的大将,见此机会不错便亲自领兵前往,不想遭此大败。

现在陈留的守军只剩下不过几千人,听完孙策介绍完战场情况,孙坚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东郡的曹军并不是很多,一会半会儿应该腾不出手对陈留动手。

当斥候来报应劭、袁遗驻军昌邑时,孙坚不禁一声长叹:“张邈虽然乘虚多了鄄城,又取了范县,然终究是个无能之辈,迟早必为曹操所灭!我等须做好迎战曹军的准备。”

累得晕头转向的孙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老爹,周瑜见状来到图前一指:

“伯符来看,张邈、应劭、袁遗等人只顾屯兵鄄城、昌邑,却不知派兵占据亢父、泰山以断曹操归路!曹操若是回军无非就是这两条路可走,一是经亢父、广戚至鄄城;二是自琅琊郡经华县、费县进入兖州。张邈等人不去驻守这两处,反而驻扎在昌邑、鄄城,一旦曹操回师兖州,张邈必败!张邈若败,陈留岂能无恙乎?”

孙策恍然大悟,却见孙坚望着地图叹了口气:“公瑾言之有理,陈留空虚,若是曹军先取陈留,我等更是难以抵挡,应速速向后将军请求增援!”

身处临淄前线的曹操接到兖州叛乱的消息时,只觉得当头挨了重重一棍,打得他晕头转向,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曹操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帛书,唯恐自己看错了上面的文字,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孟卓?公台?怎么会是孟卓、公台?我曹操向来以兄事尔等,尔等为何却要叛我?难不成是文若书信有误?”

“禀州牧,又有书信到了。”

卫兵进帐通报,曹操一听忙命送信之人进入,来人上前献上一份竹简:“禀州牧,这是张邈传檄各地的檄文,我处也得了一份,特来送与州牧。”

“檄文?”曹操有些诧异,展开一看,却是张邈所发的檄文。

“……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如律令!”

“张邈!张邈!!”曹操看得笑了起来,周围的几个侍从却吓得够呛,“孟卓真乃曹操挚友也,哈哈哈!他日我定当夷你三族!”

当初刚刚接到曹休的来信时,曹操对边让之死还有那么一丝遗憾,现在却恨不得将参与反叛的兖州士人斩尽杀绝。

“来人!传众人到大帐议事!”

“兖州张邈、陈宫等作乱,我当先撤回徐州再做打算。”等众人聚齐之后,曹操先通报了情况,也不询问众人的看法,直接做出了决定,“临淄守将关羽,曾于平原阵斩臧洪,也算是颇有谋略之人,又有颍川徐庶相助,临淄城坚池厚,非短日所能攻克,还是先行撤军为好,谁可断后?”

马超、夏侯惇越众而出,主动请缨断后,当下曹军十数万大军做好准备,陆续开拔。

当前军逐步撤离之后,负责殿后的后军也还是后退,夏侯惇、马超驻马坡上,忧心忡忡地看着撤退的后军,心情都有些沉重,直到有惊无险地脱离了临淄之后,两人高悬的那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斥候回报关羽,关羽听了毫不吃惊,望着有序离去的曹军,关羽心中大为高兴。

“元直,果然如你所说,这曹军正在撤军,”关羽看了看身旁站立的徐庶,抬手向下一指,“要不要我领兵前去送他一程?”

“兵法云穷寇勿迫,曹军并非战败而退,乃是因张邈占据了兖州,我军兵不过两万,曹军却有近10万之中,如何可以追之?”

关羽哈哈大笑,抬手一捋长髯轻轻一甩:“此事我自然知道,不过是说笑罢了,只是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关羽的笑容消失了,伸手按住女墙,言语中透着一丝忧虑,“兄长与袁绍战于乐陵,也不知战况如何?”

徐庶却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闻言很是不以为然:“云长勿忧,张邈与曹操反目占据兖州,此事想也已传入袁绍军中,袁绍担心后路被断必定撤军无疑,云长只需守住临淄,等待州牧消息即可。”

关羽点头称是,伸手拿起倚在城墙的大刀,看着刀身不由得叹道:“我这青龙偃月刀,可是已经许久没有斩将杀敌了。”

徐庶看了看大刀,脸上的神情古怪无比:“云长,此刀不过是柄寻常斩马刀,缘何称之为青龙偃月刀?”

“元直有所不知,当初关某初识谢子云时,不知为何他讲此刀唤作青龙偃月刀,自此之后关某也便如此称呼了,”关羽看着大刀上的缺口,脸上有些遗憾,“这刀已破损多处,那盂县的铁厂技艺颇高,若能再打造一把就好了,可惜当前无法前去。”

“哈哈哈!这啤酒能到青州,大刀为何到不了?”徐庶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伸手要过大刀看了看刀锋,“这刀已有多处缺口,云长素有谢飞交厚,不若写封书信送与谢飞,就说大刀已经不堪使用,让谢飞为云长打造一把如何?”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羽说着拿起大刀便走,徐庶也跟一起离开了城墙。

“云长,谢飞虎踞晋阳,诸侯之争难以波及,实际必会日渐壮大,云长现今还要多加交结,日后必有用处。”

两人的脸色都没有了戏谑之色,神情也严肃起来。

“元直虽然是初到青州,关羽却是颇为敬重元直,元直果然是一眼便看透了谢飞。”关羽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眼神也露出些许迷茫,“初遇谢飞时乃是他抢我战马,再遇谢飞时乃是酸枣讨董,再后来我去晋阳买马,一来二去不知为何,我对这谢子云恨意全无,却把他视为好友。”

“谢子云为人如何?”

“此人体恤士卒又颇重情义,邺城之战我曾被其所获,子云非但不去加害,更是以礼待我放我离去,关某虽然自傲,但对这子云却是颇为服气,真英雄也!”

关羽说着怅然无比,神情变得有些沉重:“元直,兄长志在匡扶汉室,子云则视汉室如无物,只怕日后关某必定会与子云相逢于沙场,我与他之间,怕是只能留下一个。”

徐庶听了没有说话,他知道关羽乃是极重情义之人,可谓忠义无双,见关羽如此说话,竟一时想不起有什么合适的话去劝他,只好沉默不语。

“子云不愿杀关某,关某何尝愿杀子云?”关羽也不去看徐庶,只管自言自语地下城去了。

曹操顺利地撤到了郯城,兖州方面又有新的书信送到,曹操看得是喜忧参半,悲喜交加。

范县大捷,曹休斩纪灵破袁军,看得曹操哈哈大笑:“此子真乃我千里马也!一千破三万!真是旷世也所罕闻!”

荀彧在书信中去掉了李典的步军表现,一个已经作乱的将领,倒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去夸赞。

“什么?李典作乱?丕儿死了?”看到这曹操又气得怒发冲冠,猛拍桌案:“张邈!李典!陈宫!曹操定将尔等夷灭三族!”

当看到张邈自领兖州牧拜镇东将军时,曹操又笑了起来:“孟卓何故辱我至此?抢我一个兖州牧不够,还要再抢我一个镇东将军?”

一同前来徐州的人员中,家眷亲族多在兖州,部署们个个心急如焚,每日都有人前来劝曹操回师兖州征讨张邈,弄得曹操心烦无比。

曹操比谁都想打回兖州,自从临淄退兵的时候,他便命人向袁绍求援,请求袁绍能派兵帮忙收复兖州,他一边开始征集大量的粮草准备出征,一边耐心地等待袁绍的回音。

一个更让曹操颇为头疼的问题是,大军攻击兖州时,由谁来镇守徐州。

第207章袁绍休兵

张邈在兖州举事的消息传到袁绍营中时,恰好公孙瓒请求罢战休兵的使者关靖也刚刚到达袁绍营中。

本来袁绍并无何谈之意,现在公孙瓒面临的困境袁绍一清二楚,但是现在袁绍心惊肉跳地发现,若是张邈一旦兵发平原,自己立刻便会成了瓮中之鳖,急于退兵的袁绍几乎立刻便改变了主意。

“关长史,我与伯圭相交已久,因为一些误会才起兵戈,如今伯圭想休战,袁绍岂敢不从?”袁绍笑容可掬,不停地向关靖敬酒,“只是我与玄德在此对峙,玄德可愿退兵乎?”

“车骑愿退,关靖感激不尽,我愿派人前去玄德处传公孙将军将令,两家便以州界为界可好?”

袁绍心中暗暗叹息,若非曹操退军,两家合击之下,刘备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曹操被抄了后路,诸将家眷亲族全被困在了濮阳那座孤城,自己反而面临腹背受敌的风险。

“如此甚好,只是龙凑之兵何时撤走?”

关靖心中比袁绍还要急于和解,公孙瓒在幽州的基本盘已经动摇,若不赶紧回军,怕是老窝都要没了,见袁绍如此相问慌忙施礼作答:

“只要车骑愿意休兵,公孙将军便会立刻撤出龙凑返回幽州。”

“哈哈哈,袁绍同意休战!两家也以州界为界可好?”

当下两家停战休兵,歃血为誓永不交兵,袁绍为向公孙瓒示好,表公孙瓒为前将军,表刘备领青州牧拜后将军,两家正式和解,袁绍率军极速返回了邺城。

刘备更是心中狂喜,一阵混战下来之后,刘备正式占据了青州,袁绍的上表正式盖章认证,让他从此成为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而公孙瓒的北撤,则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让刘备都已经彻底摆脱了公孙瓒的控制,可谓是最大的赢家。

所以当求和的使者到来之后,刘备二话不说顺坡下驴,答应了袁绍所有的条件,退军修生养息去了。

回到邺城以后,曹操请求支援的书信总算追上了袁绍,作为使者的陈登先去了乐陵在赶往龙凑,不料袁绍退兵退的飞快,一直追到了邺城,总算见到了袁绍。

看完了曹操的书信,袁绍沉吟了半天,总算抬起了头来:

“元龙一路辛苦,且先往驿馆住下,等我商议后再说。”

陈登听了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袁绍所想,倒也不去说破,躬身施礼告辞。

“来人,请友若前来。”陈登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门外,袁绍便轻声喝道。

“车骑莫非不想去助孟德?”荀谌看完曹操的书信,将帛书轻轻地放在了案上,“能否说与荀谌,车骑作何打算?”

“友若,若非孟德征讨陶谦,何来今日之祸?如今他又在徐州大肆杀戮,弄得人怨天怒,最终才有此祸,”袁绍越说越生气,站起来来回踱步,“若是孟德听我号令,公孙瓒早已悬首邺城矣!如今非但大事不成,反倒要我去救他?”

“只是车骑是否想过,当初车骑欲杀张邈,张邈必定怀恨在心,若是任由张邈占据兖州,终非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见袁绍并无帮助曹操的意思,荀谌还是耐心地劝说着,“车骑还是助曹操夺回兖州为好。”

“我与孟德自幼相交,自知孟德素有大志,他初据兖州便不听我号令,若是站稳了兖徐二州,岂不是更为猖狂?”袁绍打定了主意不助曹操,有些不悦地看着荀谌,“我让友若前来,并非问你助与不助,乃是问你如何去回绝了孟德!”

荀谌哑口无言,看来袁绍此次真是不愿去助曹阿瞒了,想想也是,一片大好局面就这么没了,袁绍不生气才怪。

“若是车骑的确不想去助,只说缺乏粮草兵士即可,”荀谌心中无奈,袁绍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虽说为人厚道,但却有些小心眼,“不过虽然不助,却也不能让孟德觉得车骑不义,车骑便先表他一个左将军如何?”

袁绍听了大笑,显然荀谌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就依友若所言,表他一个左将军,既然张邈抢了他的镇东将军,我便送他一个左将军!”

荀谌默然无语,若是日后没有曹操在侧方抵挡袁术,袁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等袁绍笑够了,荀谌这才提出了一个问题,顿时让袁绍脸上的面容消失了:“若是见罪于孟德,河内应当如何?”

东郡与冀州之间隔着东郡,可以说是冀州的一块飞地,若是引起了曹操不满,河内怕是不保。

袁绍沉思了许久,这才看向了荀谌,“友若,此事的确令人烦恼,可有解困之法?”

“当然有解困之法,就看车骑是否愿意做了。”

荀谌越是故弄玄虚,袁绍越是想知道,一脸好奇地探过身来:“是何办法?”

“应曹操所请,车骑助他收复兖州。”荀谌收起嬉笑之色,变得神情肃然。

“原来如此!友若说来说去,怎么还是这番说辞?”袁绍顿时有些恼怒,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车骑……”

荀谌还想说话,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车骑,夫人已经生了,是为小公子。”

袁绍闻言大喜,起身便向后堂走去:“友若且去,这等大喜的日子,便不要去想这些小事了。”

荀谌瞠目结舌地看着袁绍手舞足蹈的背影,许久以后才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离去了。

耐心的等了两日之后,还不见回音的陈登有些着急了,几番前去求见袁绍都没见着,托人一打听,才知道袁绍这几日是谁也不见,老来得子的袁绍整个人都沉浸在添子之喜当中闭门不出。

陈登与荀谌都是老交情了,无奈之下陈登前去拜访荀谌,荀谌却也无可奈何。

“不瞒元龙,我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也曾劝过本初,奈何本初不听,如今又闭门谢客,我也是无计可施。”

陈登听了心中明白,袁绍必无援助曹操之心,无奈之下便要起身告辞。

“元龙可带有钱财?”见陈登要走,荀谌伸手拦住,“若是带了钱财,此事或许有些余地。”

陈登闻言大为惊奇,定定地看了荀谌半天,方才重新落座:“我只友若向来不爱钱财,怎么到了这袁绍处,竟然连性情也变了?这颍川荀氏,可是人人敬仰。”

荀谌闻言也不生气,一脸苦笑地摇了摇手:“我哪里是爱什么钱财?倒是有人贪婪无比,若是你能拿出钱财求他,说不定事情还有个转机。”

陈登一听,不由得冷笑一声:“我知友若说的何人了,许攸许子远!”

“正是许攸,我知元龙向来不喜此人,然此事唯他能解。”荀谌见状只有好言相劝,“毕竟是故友,只要元龙能够拿出钱财与他,他必定愿意出手相助。”

陈登有些惊讶,按说荀谌乃是袁绍手下谋主,颇受袁绍器重,若荀谌都无法说动袁绍,许攸怎么能够说服袁绍?

荀谌看出了陈登的疑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袁绍正妻刘氏,为人善妒又贪婪无比,而许攸为了生意常常贿赂与她,袁绍惧内,若是刘氏肯说上几句好话,元龙事成矣。”

陈登一点就破,闻言沉吟了半晌:“友若所言极是,只是陈登哪里有钱财给那许攸?若是在徐州倒还好办,怎会带那么多钱财前来邺城。”

“哈哈哈!元龙一向智计过人,怎么今日便糊涂了?你这里没有钱财,何不遣人前去东郡索取?若是赶得紧着,这半月便能回转,总比元龙在这邺城干等要好的多吧?”

“哈哈哈,”陈登也笑了起来,用手一指荀谌,“多谢友若提醒,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只是友若可知向着刘氏送些什么?”

“刘氏甚是喜爱来自晋阳的小珠,听闻许攸曾送过一些给她,你且派人前往东郡说明此事,文若必能寻到此物!至于许攸,元龙与他相识多年,就不用我说送些什么了吧?”

“哼哼,”陈登冷笑了几声,脸上写满了不屑,“友若也知这人贪而不智,此凶淫之辈百金必改其性!我且命人速去东郡去见文若。”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陈登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友若为何要助曹操?”

荀谌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方才抬头看着陈登,声音不疾不徐:

“以元龙之智,当知徐州乃是四战之地,南有袁术虎视,北有刘备觊觎!曹操背靠兖州时,徐州尚可能占,若是失了兖州,这徐州迟早必失。”荀谌说到这停下不说,却反问向了陈登,“接下来会如何,元龙应是知晓了,就不必由我来说了。”

“文若言之有理,曹操一败,便无人可挡袁术,”陈登见荀谌这么一说,便不甘示弱地说了下去,“到那时袁绍南有袁术,北有公孙瓒,东有刘备,西有一个敌友未知的谢飞,只怕是必败无疑,身死族灭。”

陈登从荀谌住处出来之后,不敢作丝毫怠慢,赶紧向荀写信,命人加急送往濮阳去了。

第208章东郡的粮食危机

陈登的人到达濮阳时,荀彧正陷入深深地焦虑之中。

范县之战,由于曹仁过于轻敌,被张邈轻易击败,损失极为惨重,幸好荀彧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战前便将家眷撤往了东郡,没有重演上次的惨像。

看着陈登的书信,荀彧心中暗自叹息,看来袁绍此次真是要做壁上观了,正思索间门人来报:

“令君,曹府君来见。”

荀彧听曹仁来访,先命陈登的人退下听候消息,这才起身出门将曹仁迎入堂中。

“令君,”曹仁一脸忧虑,进来之后也不客套,“范县之战我军粮秣损失大半,如今军中粮秣所剩不多,如之奈何?”

饶是一向沉静的荀彧,听了也顿时头大无比:“子孝,我初回东郡,治内之情尚未弄清,可否能再从百姓中征粮?”

“我已命士卒征收了,不瞒令君,经过几次征集,就连种子都已收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余粮可征?”

荀彧听了吓了一跳,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治内竟已艰辛如此?春耕在即,没有春种哪来的秋收?子孝如何能这般行事?”

见荀彧动怒,曹仁也是一脸的苦相:

“兖州事起突然,我想此事不会很快平定,令君在鄄城也必定需要粮草,于是便带了大量粮草前去,结果谁知道竟然有了范县之败……”

荀彧一听默然无语,曹操命自己主州事,如今兖州丢失,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失职之罪,曹仁带粮前去增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曹仁也是心有惭愧,若非自己轻敌之下仓促攻击,在范县也不至于输得如此狼狈,士卒损失大半不说,粮草辎重更是损失殆尽。

见荀彧不语,曹仁也闭嘴不言,两人就这般尴尬地坐着,直到门人再一次进来,才算打破了堂上的宁静:

“禀报令君,乐府君来见。”

“文谦,你回到濮阳也有了几日了,你我一直也没有空闲细说,投石机士卒们操作的可还熟练?”等乐进落座,心烦无比的荀彧转移了话题,以求能够放松一下心情。

“不瞒令君,士卒们操作极不熟练,根本就射的不准,”乐进说着脸上露出一些羡慕之色,“我在晋阳时曾看过华夏军演习,那些士卒操作娴熟无比,射中的次数极多,远非我军士卒所比。”

“竟有这事?”还没等荀彧开口,曹仁已经是颇为诧异了,“应文谦所请,我挑选的都是技艺绝佳的弓弩兵,若如文谦所说,那华夏军的弓弩兵岂非远胜我军?”

“这倒未必,想来这投石机的操作与弓弩大不相同,至于如何去操作,不瞒子孝,我也是并不知晓。”乐进说着叹了口气,脸色忽然变得凛然,“依我所见,兵力相仿的情形下,天下无人可敌华夏军!若是日后一旦与之对阵,子孝万万不可轻敌!”

“华夏军强悍至此耶?”荀彧闻言一脸的不相信,“虽说其名在外,然如何能够天下无敌?”

乐进听了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曹仁却是严肃无比:“

令君从未见过谢飞,也从未见过华夏军,自是不知其强悍!当日在虎牢关以数百之人对战并州三千余众,丝毫不落下风,伤敌一半全身而走,此战乃是我亲眼所见。”

“这谢飞是何许人也?就说这这投石机,莫说见过,以前我听都从未听过,比那霹雳车高明的太多,”荀彧轻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有些茫然,“要说这天下名士,我荀氏不识的几乎没有,为何我之前从未听过谢飞?”

“令君,我曾与谢飞见过多次,据他他亲口所言,年少开始便四处游历,远至安息、大秦,令君没有听过此人也是正常。”乐进见荀彧还有些疑惑,便进一步打趣道,“莫说令君不知他的来历,就是他的那些夫人们,一个个也都不知其来历呢。”

“要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以文谦之见,这谢飞对州牧如何?”

“此事从头至尾我皆参与其中,其中内情知道不少,若非州牧从中撮合,谢飞哪里能娶到蔡琰?更有后来又娶了蔡琬,谢飞对蔡氏姐妹宠爱之至,所以颇为感激州牧成全。”乐进说着脸上现出了得意之色,“我更是按照州牧之计将蔡邕送至晋阳,谢飞更是对州牧感激不尽。”

“若依文谦所说,若是州牧所求,谢飞定会答应了?”荀彧一听大感兴趣,说话时身子也不由得向前倾了一下。

“只要能够做到,谢飞必定应允!”乐进的语气极为肯定,“就说这投石机吧,我去拜访时不待开口,谢飞便主动相送!令君可知那贾诩也买了一台献于董卓,花了多少钱财么?”

荀彧、曹仁两人听了都是颇为好奇,曹仁的眼神中更是显得颇为急切了:“多少钱财?文谦快说。”

乐进抬手伸出一指,脸上的神情夸张无比:“一亿钱!整整一亿钱哩!”

“一亿钱?!”

两人同时惊呼起来,就连荀彧都再难保持住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情了,看得乐进暗暗发笑:

“对,就是一亿钱!这谢飞出手便送了我十台,分文不取!还一再叮嘱我来东郡,现在我才明白了其中原因,原来他所说的兖州必乱竟然是真的!”

“谢飞说过兖州必乱?!”

荀彧听了大为震惊,震惊之余见一亿钱的投石机都已经忘却了,曹仁也是一样,两眼如牛眼一般看着乐进。

乐进说了当时的情形之后,荀彧脸色发白,许久之后才平复了过来,神情变得有些沮丧:

“荀彧身在兖州,尚不能提前得知,而谢飞远在晋阳却如在眼前一般,这等智谋非荀彧所能比也。”

“令君过谦了,谢飞曾亲口言道,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

“呵呵呵,”荀彧苦笑起来,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真若胡乱猜测,哪里能让你走东郡?这谢飞不但能猜出兖州必乱,竟然还能看出我军必退濮阳!这等事情谁能猜的出来?”

“这……”

乐进听了无言以对,曹仁也是暗暗心惊,他自己到现在都不相信范阳之败,更别说提前就知道会退守濮阳了。

“文谦,谢飞不说原因,想必有他的道理,依你之见若是请谢飞相助平定兖州,谢飞可能应否?”荀彧说着将陈登的书信递与两人,“袁绍不愿相助,若是谢飞能助最好不过。”

“这……,我在晋阳时郭嘉亲口对我所说,华夏军光荣中立,此事各路诸侯皆知。”乐进的眉头挤成了一团,“当日华夏军所以攻击董卓、公孙瓒,皆因两人先行攻击谢飞所属而致,请谢飞出兵帮助平叛,乐进以为不可能。”

“借些钱粮总是可行吧?”曹仁想到了自己的来意,荀彧闻言也看向了乐进,眼神中都是期盼。

听曹仁说完情况,乐进方才知道东郡的情形竟然这样险恶了。

“依我之见,找谢飞借粮没有任何问题,谢飞必定会同意此事!”

乐进说得斩钉截铁,荀彧顿时大喜:“如此说来,文谦怕是又要走一趟晋阳了。”

“乐进愿往。”

见荀彧如此一说,乐进起身领命,曹仁却是沉吟不语,片刻之后也对着荀彧施了一礼:“令君,可否允我一同前去?我已许久没有见到谢飞了,也想知道这华夏军现状如何。”

荀彧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如此甚好,两位府君即刻回去整理行装,越快动身越好,这春耕在即,治内有粮食无多,当是快去快回!”

第二天一早,荀彧亲自将曹仁、乐进送走,由于骑兵所剩无几,曹仁只带了百余名骑兵前去,由于粮食无多,连役夫都不敢携带了,唯恐路上无粮可吃。

“我等此去还是不要自带役夫了,这样能省些粮食,谢飞富甲天下,想必出些役夫帮助运粮,也是出的起的。”

看着乐进精打细算的嘴脸,曹仁一阵腹诽,倒也同意了乐进的主意,毕竟肚子已经吃不饱了,也失去了装X的劲儿头。

望着曹仁等人远去的背影,荀彧暗自松了口气,这才脸色一寒看向了送行的人群:

“文烈、子和、子丹!”

曹休、曹纯、曹真听了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急忙躬身施礼:

“令君。”

“尔等随我回衙!”

荀彧说完上马便走,三人面面相觑,赶紧上马跟随而去,荀彧却忽然转身一指杨修:

“杨修!你也一同前往!”

杨修听了着实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一个曹洪的账下小吏,主持州事的令君怎么就找到了自己。

几人回到府衙后,荀彧正襟危坐,四人惴惴不安地坐在堂下,大气也不敢透出丝毫。

“我奉州牧之托主州事,子孝走时又多次提及东郡军心不稳,士卒无纪!三位将军乃是曹氏大将,自当担起整饬之责!”荀彧说话时笑容可掬,语气却不容得半分商量,“无论何人,若是敢于以身试法,皆斩!”

三人听了心中大震,赶紧起身领命,杨修见没有提及自己,心中正在暗自庆幸时,却见荀彧凌厉的眼神转向了自己:

“杨修,治内钱粮不济,你且拿出些钱财与我,曹子廉那里,由我来去说!”

第209章被羞辱的曹仁

杨修闻言直接起身施礼,说话都没有经过脑子,几乎是出于本能:“杨修遵命,令君想要多少?”

陈登收到钱财后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就去拜访许攸,深知许攸为人的陈登直接便将500金奉上,许攸顿时喜笑颜开:

“许攸与元龙乃是故友,何必如此客气?”边说边喊过家人将钱财拉去后堂,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元龙可是为曹操之事而来?”

“子远果然是多智之人,一猜便知。”

“这还用去猜?元龙来了邺城已有些时期,谁人不知?”许攸倒也颇为不兜圈子,一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表情,“此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元龙不免还要颇费一些。”

当几枚晶莹剔透的彩色小球放在许攸眼前时,许攸笑成了一条缝的眼睛立刻变得圆溜溜:“此事交于我即可,再过几日乃是车骑幼子满月之时,有这等宝物作为贺礼,何愁事情不成?”

陈登心中安定了一些,这段时间可是把他煎熬的够呛,听许攸一说满月之礼,也是心中一动:“既然是满月之礼,我也须备些礼物前去祝贺。”

过了些时日饱受煎熬的陈登终于等到了袁绍幼子满月的日子,袁绍府中宾客盈门,年过半百的老袁满面春风地接来送往,丝毫没有一点州牧的架子。

陈登上前道贺时,袁绍的态度相当的亲切,正妻刘夫人更是对陈登极为客气,礼遇有加。

看着不停地向自己挤眉弄眼的许攸,陈登心中明白,那些个小球起了作用了。

当肉嘟嘟的婴儿被报上堂来时,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顶峰,陈登分明发现,刘氏的眼中飞过一丝怨毒,旋即一闪即逝。

而袁谭袁尚袁熙则是面带微笑的陪着袁绍接送宾客,看不出什么异样,三人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士家豪门的风度还是有的。

待到众人都是半酣之时,袁绍起身如厕,陈登见状也连忙起身跟上,待袁绍事毕出门时,陈登赶紧上前躬身施礼:

“见过车骑。”

“元龙?”

袁绍一见陈登跟着自己,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挥手示意了一下向僻静处走去,陈登连忙跟上。

“元龙,这些日子琐事颇多,怠慢了元龙,勿怪。”袁绍显然是心情大好,言语间极为客气,“我知元龙来意,如今孟德远在徐州,宗亲被困于东郡,存亡就在旦夕之间,我为孟德挚友,自是不能任由孟德遭此劫难。”

陈登听了心中暗喜,连忙对着袁绍又是一礼:“车骑之高义,当世之人无所及也!曹州牧有车骑这样的故友,真是人生之幸事。”

“不过,这劳师远征,士卒也要体恤,若是一无所取只怕部署们心有怨念。”袁绍说到这停了下来,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

陈登心中暗骂,但神情依然是谦恭无比:“陈登明白,车骑体恤士卒也是应该,但请车骑说出所求,陈登也好向州牧代转。”

袁绍手捋胡须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元龙回去见了孟德,便说我可助他夺回兖州,但东郡还是请孟德还我,这东郡本就是我托孟德代守,如今要回东郡,想必孟德不会不从吧?”

“陈登定为代转州牧,只要能重夺兖州,我想此事州牧定会应允。”陈登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也是暗喜欢喜。

“哈哈哈!”袁绍哈哈大笑,伸手拉住陈登回席,“回去说与孟德,我已表他为左将军,且让他等我消息,一同兵发兖州!”

曹仁乐进等人一路向西,一路上的难民络绎不绝,都是向西而去,看得两人暗暗咋舌。

来到白陉关便进入谢飞的地盘,华夏军在关口设置了收留处,所有难民一律要先用不知道什么配制的黑乎乎药水沐浴去虱,衣物一律沸煮方能进关,难民们怨声载道,然而守卫的士兵们不为所动。

关口外被分成了几个大区域,男女难民被分别安置,由专门的粥棚提供饭食,整个营区到此都是沸腾的大锅,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曹仁大为惊奇,一看乐进却也是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曹仁禁不住靠近乐进一指关口:“文谦,你从前来的时候不是如此么?”

“以前也曾见过,只不过从前流民少一些,也没有如此严厉,可能是兖州大乱,来的人便如此吧。”

曹仁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满地嘲弄:“这谢飞还是如此行事怪异,这虱子为何要去消除?”

身上有虱是一种值得夸耀的时尚,这时尚在文人士大夫阶层流行了两千多年,谢飞这种坚决灭虱的做法在曹仁看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上前通报后,有士兵将他们引入一个专门的围帐内,里面条件好了许多,一看就是并非为难民所设,应该是给各处客商所备。

带路的军官很是客气的请曹仁等人沐浴更衣,曹仁对此极为生气,乐进无奈之下反复劝说,曹仁才极不情愿地洗浴一番。

当进入关口以后,一名军官将曹仁等人引到一个大院前,院子外棚子里放着几张大桌子,几名军官坐在桌子后记录着什么。

“报告长官!这位是东郡太守曹府君,这位是任城乐国相,前去晋阳拜访军团长。”

“见过曹府君,乐国相,”负责登记的军官起身敬礼,用的却是华夏军军礼,这让曹仁心里一阵不爽,却见那名军官伸手指了指桌案,“请两位将军登记造册,所有铠甲、弓弩、兵器一律留下入库,待两位回转时再行交还,两位将军自然可以携带随身兵器。”

“什么?”曹仁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压制已久的怒火爆发出来,“尔等竟然想收我兵器?难道不知我乃东郡太守吗?谢飞小儿几日不见,猖狂至此乎?”

周围的华夏军士兵一听登时色变,乐进急忙上前打圆场,曹仁兀自不停地叫嚷:“难不成谁人到了这谢飞处,都要如此行事吗?”

那名军官根本不去搭理曹仁,只是用手一指桌案:“无论何人进入华夏军治内,必须遵守华夏军的法令!府君若是感到为难,请府君原路返回!”

“你!”曹仁被怼得有些语塞,半天才怒喝一声,“难道这汉室天子来此也是如此吗?”

那军官已被曹仁折腾的颇不耐烦,闻言嘴角一撇:“我华夏军将士,只知有军团长,不知有什么汉室天子!你若是不从,但请原路退回!”

曹仁一听暴跳如雷,一张脸因为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尔等竟然想谋反?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那名军官一听也是大怒,猛地一拍桌案:“你?就凭你也敢说杀我华夏军军官!简直是笑话一般!如有敢犯我华夏军者,无论何人,虽远必诛!造不造册?不造你他娘的滚蛋!”

虽然不懂“你他娘的滚蛋”是何物,但对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曹仁,这是在骂他,而且骂得颇为恶毒。

贵为曹氏第一大将的曹仁顿时怒火中烧,伸手便要拔刀,随从们也纷纷做好准备,华夏军士兵一看也都围了过来,只等下令便要动手。

乐进急忙伸手按住曹仁刀柄,低声劝道:“子孝不可,若是在这起了冲突,借不到粮食不说,一旦惹怒了谢飞兵发东郡,子孝可是能够担当得起?”

曹仁一听顿时气馁,无力地松开了刀柄,现在东郡守军连张邈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若是谢飞在从背后一击,曹氏宗族弄不好就要全死在濮阳。

“哈哈哈,足下息怒!曹仁不过是与足下说笑耳,”曹仁知道这事情的厉害所在,便换了一副笑脸打哈哈,“我与子云乃是旧识,如此行事不过是试试他治下军卒如何,果然是虎狼之师也!”

那军官听了倒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冲撞了府君,还请府君恕罪,请府君上前造册。”

一行人离开了登记处之后,望着赤手空拳的骑兵,曹仁怒气虽消,但却有些心事重重,神情变得异常的凝重。

“子孝有何心事?”乐进看出曹仁面色有异,便凑到了曹仁跟前。

“文谦,我有一事问你,方才那名军官,若是与我军想比所司何职?”

“这个…这个么…”乐进一听颇有些为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对比,“此人乃是一个城防军上尉,并非华夏军野战部队,按理说算是一个百夫长吧?”

“百夫长?”曹仁一听更是吃惊,“一个百夫长便敢倨傲如此?文谦以为,我军百夫长能否说出那种话来?”

“何话?”乐进有些奇怪,询问地看着曹仁。

“那军官放言,只知有军团长,不知有大汉天子。文谦以为,州牧之军,可有这等军士否?”

乐进听了不知该如何去答,只好沉默不语,曹仁好似知道乐进的反应一样,并不去等乐进回答,一扯马缰疾驰而去。

随从们见状,一窝蜂地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乐进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轻扯马缰,慢慢地向前走去。

路过方才进入的关口时,无数的流民正在排队进入,而通关完毕的百姓则浩浩荡荡地顺着道路前往长子,这种景象让乐进心中暗叹,这些人一旦安顿下来,立刻就是谢飞的重要资源。

乐进扫了一眼关口,忽然发现正在通关的百姓当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心中一动,看看曹仁等人早就消失在通往长子的路上,便翻身下马闪在了路旁。

那人带着几十人通关之后,也随着百姓们向着长子走去,来到乐进身旁时,乐进闪身而出,那人一见乐进,顿时大惊失色。

第210章还是后勤的问题

“曼成!”

乐进挥了挥手,李典犹豫了一阵,转身交待了几句,这才领着一人过来。

“文谦如何来了东郡?”

“我前去晋阳借粮,先不要说我,曼成怎么如此狼狈?”乐进在此处遇到李典,心中颇为诧异,将李典拉大路边大石上坐下,“你且说说那日为何反了?”

李典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日被曹军偷袭后,逃的极为匆忙,身上没有半点粮食,又要躲避曹军,最后连战马也都杀吃了,一百余人又散去了大半,兵器扔的干干净净,最后只有这几十人了。”

乐进见李典等人都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形容枯槁,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也是有些黯然:

“曼成,你我一向交厚,听闻你反了之后,心中一直颇为诧异,今日放知其中缘由,这位将军便是于禁吗?”

李典这才想起介绍于禁,于禁忙上前与乐进见礼。

“曼成,曹仁与我同来,已经先行一步走了,在抵达晋阳之前,还是不要互相看到才好。”

“曹仁?”李典一听顿时须发皆张,两眼似乎能够喷出火来,“我李氏宗族,大半被曹纯等人所杀,我若见到曹仁,必定取他性命!”

“唉,曼成稍安勿躁,一来曹仁人多势众,二来这谢飞素来不讲情面,无论何人在他治内不听号令,处置起来都是毫不手软,曼成切不可造次。”

见李典还是有些不忿,乐进也是颇为无奈,只好又好言劝慰了一阵。

“曼成,你去投奔谢飞,可有引荐之人?”等李典平复下来以后,乐进才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么贸然前去,怎能得见谢飞?”

李典闻言摇头不语,乐进看了看于禁,于禁同样也是摇了摇头。

“曼成,我与长子城防军指挥李臣相识,待我先去寻他,你再去要些衣物马匹,这样去晋阳也能快一些。”

“多谢文谦相助,李典无以回报。”

李典说着说着两眼都已经有些发红了,在这困境之中能得到乐进如此帮助,让他感动不已,何况现在乐进可以说已经是敌对方的将领了,这样做也是要冒很大风险。

“曼成不必如此,你我相交甚厚,此番你被曹休等人陷害,我助你也是应该。”乐进说得极为真诚,他对李典这位好友的遭遇深感同情,“只是我与曹仁同来,只能大概说与李臣,不一定有机会与他细说,你见到他时只说是蔡中郎故友即可。”

乐进说完起身告辞,与李典于禁两人挥手告别,去追曹仁等人去了。

当李典求见华夏军长子城防军指挥李臣时,李臣款待了李典于禁等人,李典这时才知道,华夏军早就知道了他击败纪灵的事迹,也知道了他反了曹操的事情,自己已经是名声在外。

受乐进所托,李臣给李典等人准备了马匹干粮,又让李典等人带上写给沿途兵站的书信,盘桓了几天之后,李典等人的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李臣亲自出城将李典等人送走。

李典于禁千恩万谢,离开长子前往晋阳,沿途农田里到处都是整理田地准备春耕的民众,路过的村庄干净整洁井然有序,院落里鸡鸭相鸣,田野间时不时地跑过些牛羊等家畜,所到之处一片祥和,让见过太多战乱的众人赞叹不已。

比李典早几天出发的曹仁也是同样的感觉,他越走越觉得新奇,尤其是沿途村庄的整洁程度,让他感到异常惊诧。

曹仁有些惊讶地发现,他慢慢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有些讨厌从前那种腌臜无比的生活环境了,就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开始在用饭前主动净手。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商人,小到走街串巷的贩夫走卒,大到成百上千人大型商队,看得曹仁瞠目结舌,惊诧异常。

“文谦,这谢飞果然是个人物,便是黄巾起事之前的盛世,我也未曾见过这等情形!”曹仁使劲儿跺了跺地面,又迈开大步量了量宽度,“这等路面我是从未见过,若是用来行军,必定是快捷了许多。”

“子孝有所不知,这华夏军治内,每年都要进入大量的流民,其中不乏作奸犯科者,谢飞取消了肉刑,将这些人编入了劳动营,这些路便是他们所筑。”乐进一副我早已知道的模样,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闲暇时又百姓也参与其中,所以这路筑得很快,如今谢飞治内主要官道,都是这等路面了。”

曹仁听了大为惊讶,颇为疑惑地看向了乐进:“百姓为何会如此听从号令?”

“这个,到底为何我也不知,不过这谢飞向来体恤民众,还有便是筑路虽然辛苦,总比人相食好上千百倍,这些流民哪敢不竭力而为?一旦离开了此处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曹仁也是豪杰人物,乐进一说便也隐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这人命不如狗的年代,能有一个性命无虞还能吃上饭的去处,哪能不去格外的珍惜?

他想不明白的是,谢飞并没有用严酷的法令来恐吓百姓,这些百姓为何还如此心甘情愿的听从号令。

曹仁坐在马上信马由缰地慢慢走着,脑袋里一阵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了那句“华夏军只有军团长没有天子”话,身子没由来的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在曹仁为粮食犯愁的时候,华夏军军团长谢飞,同样为粮食的事情愁眉不展。

长途行军演习结束后,各部主官都觉得自己部队干的不错,大家都是老兵了,和曾经效力过的各色军队相比,速度简直可以用惊人来讲,一个个都是颇为满意。

然而在谢飞眼里,部队的表现简直可以用令人发指来代替,这让他极为恼火。

本来以为可以比从前要有一个跨越式的提高,结果不过就是比从前稍快了一些而已,行军距离也没有比从前远了多少,这还是有治内兵站扶持的情况下,若是出了治内远征,怕是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看着军团长阴沉的那张脸,众将欢喜的心头立刻就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凉了下去,众人正襟危坐噤若寒蝉,等着谢飞首先开口。

“慢!若是让我用一个字来评价本次演习,那就是‘慢’!”望着忐忑不安的众将,谢飞终于开口了,“要是在诸位面前放上一只蜗牛,它也比诸位跑得快!”

谢飞尖酸刻薄的评语让众将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虽说心有不忿,却又不敢出言反驳,一个个沉着脸坐在那里。

“诸位都是久居军旅之人,可知行军为何如此之慢否?”

“我部装备了许多投石机等辎重,便是想快也快不起来,行军自然要缓慢一些。”赵云见众人都不说话,火力毫不客气地对准了乃兄,“只是配属的后勤部队,行动迟缓无比,当我部自备的干粮吃完之后,速度立刻缓慢了许多。”

“赵军长所言极是,后勤部队埋锅造饭耗时极长,每每要等待许久才能备好饭食……”

“后勤部队费时极多,很多时候士兵们都已等的极不耐烦了,饭食方好!”

“若是每日停下时便能吃上饭食,我部一定要快了许多。”

众人见赵云首先说出了原因,便也不再客气,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后勤军,后勤总长赵飞的脸色忽红忽白,尴尬异常。

“军团长,非后勤军懈怠,也并非我推脱责任,本次演习后勤军已经尽力施为,士卒皆是竭力效命,许多人都是累得倒地不起。”一向颇为好脾气的赵飞满脸通红,也爆发起来,“这般情景诸位也都见过,如此责备后勤军于心何忍?”

“我部士卒,为保障各部士兵,先劳而后食,先作而后息,就是那些临时征发的役夫都无人不是竭力而为,如何便能将事情全部推到后勤军身上!”

“长盛,此次演习由我与奉孝率军前去,自是知道后勤军的辛苦,所部的确是已尽力施为,”沮授示意激动的赵飞坐下,接着话锋一转,“然而各部被后勤所累,的确也是实情,后勤军推卸不得!”

沮授后来的话语气已经颇为严厉了,赵飞虽然颇为恼怒,但却不敢顶撞上官,闻言一脸委屈地看着沮授:

“沮长官,虽然事情的确如此,但后勤军也是没法,初时干粮充裕时我部也丝毫不慢,待干粮吃尽之后,每到一地埋锅造饭,伐木拾柴,蒸煮麦黍,自然是费时颇多,事情如此,如之奈何?”

谢飞一直耐心地听着众将讨论,却见赵飞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声音大的都有些震耳朵了:

“后勤军所携带之物,肉食皆为盐渍烟熏,麦黍之类更是不能生食,若是各位愿意生食,我后勤军若是还去拖累各部,赵飞愿立刻挂冠请辞!”

几位主官听了都沉默下来,后勤军的表现众人都是看在眼里,此番长途行军演习绕了治内转了一大圈,前后历时近一个多月,野战部队疲惫不堪,后勤部队更是筋疲力尽,所有部队当中,就数后勤军减员最为严重。

“生食?”谢飞听到这忽然灵光一现,抬手示意了一下赵飞,“长盛,你方才怎么说来着?”

“军团长,后勤军最为费时便是埋锅造饭伐木拾柴,各部若是愿意生食,我倒没有这些麻烦了。”赵飞被众人之责的有些窝火,心里还是有些怨气,“那样一来,我赵飞绝不拖累诸位!”

“你先坐下!”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示意激动的赵飞坐下,旋即轻声喝道:

“马均!”

马均等人刚刚从盂县返回不久,正悠闲地看着众人争吵,一副置身事外悠悠然的样子。

被谢飞突然这么冷不防地一吼,以为自己出了什么过失的马均立刻有些慌乱:

“到!军…军…军……”

(

第221章

第211章食品的保存

“马均,稍候你留下!”

“是!”

马均一头雾水地坐了下来,众将也都暗暗奇怪,不去过问参与演习的军官,问一个没有前去的技能军官干什么。

“诸位今日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众将知道军团长要做最后总结性发言了,全都端直了身体,大堂上只剩下了谢飞的声音在回荡,“戚继光说过,武功高超的格斗高手,在战场上并没有什么多大用处,倒是适合去抓几个毛贼!”

众人听了都是微微一愣,却不敢起身相问,谢飞也似乎没有看到众将的表情,只管接着说了下去:

“放在诸位身上也是一样,无论你是多么英勇无敌,如果不能与其他部队通力合作,对华夏军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

众将闻声齐齐色变,还没等想明白此话何意,谢飞的呵斥声又刺进了耳膜:

“演习是发现其中的问题,然后去共同解决,不是让诸位相互指责的!后勤军行军缓慢,野战部队便没有问题吗?各部掉队的人员,五去其一!!”

几个军长顿时都蔫了下去,不敢去对视谢飞的眼神,在这次连续行军中,各部的减员情况都很严重,谁也并不比谁好哪里去。

“若是诸位能在等待后勤军的同时,多加注意士兵们的身体,多加注意马匹的状态,岂能会有如此之多的人掉队?”

“诸位纷纷指责后勤不利,有谁想过去如何帮助后勤军吗?想过要和各部一同协调,一同完成行军吗?”

见众将都是低头不语,谢飞的语气缓和下来:“望诸位今后记住,华夏军各部之间,乃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是可以用性命去救的兄弟!无论是什么时候,唯有各部通力合作,才能战无不胜。”

“条件相仿的情况下,能够获胜的一方,士兵们的单个能力倒在其次,第一位的永远是组织纪律!将领的冲阵能力倒在其次,第一位永远是多方面组织能力!”

谢飞的一番话下来,让众人都明白了他为何如此生气,再想想自己部队在演习中表现,更不敢辩驳一声了。

“此次演习,除华佗的收容队以外,所有部队一律判负!华佗所部多加两个月军饷。”

华佗一听顿时笑不拢嘴,刚想起身相谢,看了看各路主官的眼神,又不知道华夏军的规矩,于是便老老实实地坐着没动。

散会以后,马均惴惴不安地等着问话,独孤雁则气呼呼地看着谢飞,方才被谢飞一顿训斥的她还正憋着一肚子气等着发泄。

小郡主见状把她拉到一旁劝慰一番,独孤雁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一行人离开军团部回府,马均至今还不知道谢飞留下自己的意图,颇为忐忑不的随在身后,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去过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雁儿,还在生气吗?”

独孤雁白了谢飞一眼,悻悻地说道:“独孤雁哪敢生军团长的气?我只有唯命是从罢了。”

“还是在生气不是?”谢飞与独孤雁并排走着,扭头故意凑到了独孤雁的脸前,“你看,这小嘴都可以拴住你的的战马了。”

独孤雁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俏脸顿时犹如盛开的鲜花,然后小脸一紧,又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夫君说得极为有理,只是面色也忒难看了一些,让我等都是尴尬万分呢。”

谢飞又是一阵甜言蜜语,听得小郡主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夫君,这些私房话你还是单独去和你的雁夫人讲才好,我来问你,这戚继光是何等样人?听夫君的口气似乎是很有名气的将领,为何我没有听过?”

小郡主一提醒,独孤雁也想了起来,却对着谢飞一撇嘴,扭头看向了蔡琰:“琰姐姐博学多闻,自当知道戚继光是谁,这是何时的将领?是先秦还是大汉?”

蔡琰却是一脸的茫然,对着独孤雁微微摇头。

谢飞知道又是不意间走了嘴,看看几人探寻的目光,开始信口胡诌:“此人乃是一旷世奇才,乃是我曾游历到过一个国家的大将,国名说来你们也是不知。”

夫人们对这种说辞早就将信将疑了,但心知问也白问,索性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众人回到府中用饭,夫人们自行离去了,马均不解地看着谢飞,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对马均说明来意。

“德衡,粮食乃是人之根本,行军作战更是必须要走粮草支持,我有一法可以使食物长期保存,不必生火随时可食。”

马均听了哑然失笑,军团长神叨叨地请自己过来闹了半天就是这点小事。

“军团长,这有何难?不就是烟熏一番,盐渍一顿?”

“若是不烟熏盐渍呢?比如这新煮的肉食、各类菜肴,当如何放一年半载?”

马均登时无言以对,满面狐疑地看着谢飞:“莫非军团长有解决之道?这等事情马均从未听过。”

“德衡,你随我来。”

谢飞说着出门便走,马均满腹狐疑地跟在身后,却见谢飞一路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的厨师、火工等人忽然看到到来着实吓了一跳,所谓“君子远庖厨”,这种伪善对士大夫阶层有着很大的影响,军团长的到来让众人极为惶恐,以为是出了什么大差错。

谢飞也不去过多解释,只是命人寻了一些小陶罐过来,又找来了许多柳木之类的软木,比这坛口削成稍大一些的木塞。

东西凑齐之后,谢飞亲自上手帮忙,吓得众厨师心惊肉跳,一番忙碌之后,几十个小罐子里装满了肉类豆子,放盐调味完毕后,用软木塞轻轻塞住,然后放入大锅中开始沸煮。

军团长亲自下厨做饭的消息,犹如旋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身旁的侍卫们自不必说,一些手头上暂时无事的仆人们也探头探脑地观望。

夫人们闻讯都有些愕然,偌大的郡守府闲杂人等并不少,军团长亲自下厨成何体统,好奇之下也纷纷来到厨房询问。

谢飞免不得又要解释一番,夫人们同样是将信将疑,蔡琬却是大为高兴:

“夫君,此法若是能成,那我在冬日里岂不是可以是吃到各种新鲜果蔬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飞听了又忙不迭地让人找来了水果,这时节只有去年储存的一些梨子、苹果、山楂之类,谢飞倒也不挑,削皮去核装入坛中如法炮制,这年头糖是奢侈品,便用蜂蜜代替,扔进了锅中开煮。

一时间府内厨房的院子里,所有大锅都是热气腾腾,而围观的众人都已经明白了谢飞的意图,纷纷开始打赌此法是否能够成功,厨房的小院子热闹无比,竟然像过年一般。

夫人们也是很快便分成了两派,蔡氏姐妹和小郡主三人坚信不疑,对谢飞犹如脑残粉一般充满了盲目的信任,独孤雁、赵真、甄宓则是将信将疑,叽叽喳喳了半天以后,竟然也纷纷掏出小球开始下注。

赵真早就备好了赌约,笑眯眯地哄着几位夫人签字画押:

“姐妹们,按夫君所言此法可保一年半载不坏,我等便约定一个六月之期如何?每人下注小珠两枚,可不能反悔哦。”

众人一阵娇笑,倒也纷纷画押完毕,赵真这才伸出手来,脸上的笑容胜过了春日的花朵:“姐妹们,请先将小球拿出交与我来保管,省的日后反悔,难道姐妹们还信不过我赵真么……”

赌约在手小球入怀之后,赵真欢欢喜喜地去了,连接下来怎么进行都不去看了。

众人乱哄哄地等着出锅,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谢飞和厨师们才将坛子一个个捞了出来。

大家都以为要完工了,谢飞却和厨师们一起“乒乒乓乓”一阵敲打,将木塞与坛口砸紧,谢飞又亲自检查了一番,有些缝隙无法砸紧的一律弃之不用,这才一声令下:

“回锅继续煮!”

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了,这一来二去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了,却还不知道谢飞还要再去煮上多久,正在沉闷的时候,人报军团部的那帮人过来了。

郡守府与军团部间隔很近,府内的热闹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军团部,饭后等在军团部准备挨训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军团长发了哪门子疯,不来训人反而跑去做饭了。

“诸位随我前去郡守府如何?”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沮授长身而起,“军团长既然亲自下厨,我等索性前去叨扰一顿!”

众将早就已经心头痒痒了,见副军团长主动领头前去,顿时鼓噪起来,一群人很快来到了郡守府。

当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这些刚刚因为后勤被训斥一顿的领兵之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意义,顿时大感兴趣,后勤总长赵飞更是围着灶台转来转去,最后索性也是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手帮忙。

当知道有人因此打赌之后,将领们颇为心动,也开始纷纷相互打赌,被人群又吸引回来的赵真大为高兴,不停地从中撮合,不一会儿手中便拿了一堆赌约。

谢飞看的暗暗心惊,忙将赵真拉到了一旁:“真儿,你与这么多人打赌,一旦输了岂非是要赔死?若是你将自己输了出去,我可没钱去赎你。”

“哈哈哈!”赵真的芊芊细指狠狠地点在了谢飞头上,脸上的笑容写满了得意,“夫君放心,我只是撮合他们去赌,从中十抽其一,夫君还觉得需要你去赎真儿么?”

谢飞顿时醍醐灌顶。

(

第212章资本的力量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坛子终于可以出锅了,稍微凉了一会儿,谢飞等人又是一阵忙碌,用熔好的蜡水一一封口,谢飞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

“好了,”谢飞拍了拍手,得意地看了看众将,“此物便是后勤部队的利器,乃是部队远征的必备之物!”

众将都是一脸的不信,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将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此物开坛即能食用,完全不必生火加热,能保存数年之久,若是不去考虑味道,只为填饱肚子,即便是五十年,倒也能吃。”

就连一向迷信谢飞的小郡主,都听得有些听不下去了:

“五十年?夫君说是五十年?”见谢飞点头,小郡主连忙找到华佗,“华校长,你看军团长是否有什么异样?”

看着众人全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谢飞也不以为意,只是挨个检查坛子的封口,引得众将纷纷上前围观。

“莫说五十年,若是能保存一年,部队的行军速度便能加快许多,行军路程定会远超从前,”赵云由衷地赞叹道,“所需役夫也会少了许多,尤其对步军来说,此物更是好处颇多。”

50年,虽然听着很是夸张,但在人类战争史上却并不稀奇,牛牛们在克里木半岛战争时,提供的这玩意儿生产日期接近50年,虽然口感被吐槽吃了木乃伊,但也支撑了一场战争打完。

众人的情绪明显被这小小的坛子调动起来了,作为行军打仗的老手,这种玩意儿的保存时间要是真有那么长的话,那种远距离作战最大的障碍迎刃而解,真就是想打哪就打哪了。

马均现在明白了怎么回事了,原来谢飞让自己前来就是做这玩意儿,想到了自己的职责后,马均也挤到了谢飞跟前,谢飞见马均过来了,伸手拿起一个小坛子递给了他:

“德衡,此物可难做否?”

“不难做,不过是颇要费些功夫,军团长,还如何称呼此物?”

谢飞正想这要不要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虽然他做起来很是尽心尽力,但他打心眼里不想在提起那两个字,长期的战场生活,这玩意都快吃出厌食症了。

正沉吟间,大舅哥赵云的一番话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此物装入陶罐,太小犹如头颅,便叫它‘罐头’如何?”

众人听到都是纷纷叫好,“罐头”一词横空出世,谢飞听了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是他改变了历史,还是这就是本来的历史,心中竟然飘过一丝迷茫。

“军团长,只要给我人力,肉食之类在跟的上,我便能够大量制作!”马均的话将正在走神的谢飞从天外拉了回来,“就看赵长官那边如何了,怎么也要先建一个制作陶器的厂子。”

赵飞显然被这个小玩意儿弄昏了头,见马均如此一说脱口而出:“只要罐头真如子云所说那样,无论需要什么,德衡只管开口。”

谢飞刚要点头同意,甄尧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笑容的看着谢飞:

“要是制作这种罐头,哪里需要那么多事情?子云要是交由我来做,我什么也不需要,便能满足军需所用!”

赵飞听了愕然,马均却是大喜,这种费时费力看着又没啥技术含量的玩意儿他是真没有什么兴趣。

说话间已经是傍晚了,谢飞命人将封好的罐头送进了蔡琰书房,只等半年后再看效果,那些没有封好的食物正好用来招待众将。

众将酒足饭饱之后纷纷告辞,马均刚要溜走又被谢飞叫了回来,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甄尧却是有意留下没走,谢飞心中明白甄尧所求,两人现在已是无话不谈,来到蔡琰书房坐定之后,谢飞倒也不去搞什么弯弯绕了:

“高远想做罐头,就交与你做好了。”

马均正在暗自高兴,却见谢飞又看向了自己:“德衡,这罐头并非只能用坛子,其实最好的材料乃是铁皮,我留下你的原因,便是给我试制出可以生产罐头的钢铁出来!”

“这…这…这…”马均立刻变得结结巴巴了,“军…军团长,这应该是吉布达来做吧?毕竟现在他才是铁厂厂长。”

“吉布达不是去了盂县了吗?所以我只有先点将德衡了,此物乃是薄薄的一层钢铁,其上镀锡即可。”

“玻璃也是绝佳的材料,你已经可以做出小球,要尽快制作出大量的玻璃出来,”见马均面有难色,谢飞唯有往里砸钱了,看看这资本的力量到底如何,“无论多少钱都行,只要能够做的出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马均垂头丧气的离去了,谢飞也很难指望他和阿汉能够很快弄出这玩意儿出来,这玩意在欧洲倒是出现的很早,只是这汉末的冶炼能力着实不高,不过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思路而已。

铁厂的锅炉已经改造完毕,那种错误的一味提高温度的思路也被慢慢纠正,高温下一氧化碳的吹除问题已经解决完毕。

古人一根筋的只想提高温度,其实去掉一氧化碳比提高温度更为关键,。

铁厂已经能够炼出质量远远超过时代的钢铁,只是产量太低,钢厂的规模正在由于扩建中。

马均走了以后,谢飞这才有些惊讶地问甄尧:“高远什么都不要,如何做得罐头?”

“哪里是什么都不要,”甄尧咧着嘴嘿嘿一笑,见谢飞面色有些不悦赶紧又接着解释,“只是要不了那么许多就是。”

“高远细说一下。”

“子云,我看这罐头一定可行,若是什么都由自己来做,岂非是要里里外外建它一个遍?费时费力不说,还要多费许多钱财。”甄尧收起了戏谑之色,神情变得庄重起来,“我不要那些东西,但请子云允我随意采购,现在牛羊家畜都归后勤总部独有,能否让我也能收购?”

“社会化大生产?”

谢飞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这个念头,心中不禁暗赞,甄尧却不知谢飞所想,见谢飞沉默不语,赶紧接着解释:

“陶罐、木塞、石蜡、各类食物,我可以四处采购回来后,只管制作……”

“就依高远所言!”

还没风甄尧说完,谢飞直接便打断了甄尧,同意了他的想法,倒是把甄尧弄了一愣。

“不止是罐头,无论什么产品,只要高远觉得此法可行,便都可以按此法行事!”

甄尧闻言大喜,起身施礼告辞:“那便一言为定!天色已晚,子云早些歇息,甄尧告辞!”

“高远且慢,我还有事问你。”

“子云还有何事?”甄尧说着又坐了下来。

“听沮授讲,你从西域收购了大量的棉花种子给他,这通往各地的商路如何?”

“大体上还算顺利,不管是什么人,也要互通有无么?就说有些不服管教的胡人部落,从前动辄进入上党抢盐,现在子云占据了上党便没得抢了,只好依赖商队输送,倒也友善了许多。”

“硝石购入的情况如何?”

甄尧知道谢飞对硝石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见谢飞又一次相问,不由得将好奇已久的问题抛了出来:

“子云为何要买如此多的硝石?”

“高远只管全力购入,日后你知道用途了,”谢飞并不回答甄尧的问题,“只是尽量的去压低下价格,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多多益善!”

“子云放心,我一直都在大量购入,现在晋阳喜爱硝石天下皆知,前来晋阳的客商大都是携带硝石而来,”甄尧点了点头,见谢飞不说用途,便也不再相问,“这天下的硝石,怕是迟早被子云买光。”

“哈哈哈,”谢飞放声大笑,这笑声甄尧只觉得颇为诡异,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只怕全都买来也不够用!”

“还有一样,高远的罐头厂,越大越好!无论是人和物,虽然你说了不要,但我还是要给,日后这罐头所需的数量,怕是超出高远所想。”

甄尧顿时大喜过望,笑得已经合不上嘴了:“如此最好,便有我来出钱,子云只需给我寻个地方即可,这分成么……”

甄尧说着看了看谢飞的脸色,心里正犹豫着该如何去分,谢飞一见心中暗笑,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凑向了甄尧:

“高远自知我不擅长这些,便把真夫人唤来谈谈如何?”

甄尧听了一怔,慌忙干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天色已晚,就不要再去打扰真夫人了,你我谈谈即可。”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模样犹如被割了许多肉一般,“就如铁厂一般,所有权你七我三如何?”

见谢飞点头同意,甄尧连忙起身去寻纸笔,看得谢飞暗暗发笑:“高远何急至此耶?”

“不急,不急,”甄尧有些尴尬,嘴上说着不急,人却还是在寻纸笔,“只是子云事情颇多,不如现在就签了,也省的我再来叨扰子云。”

“真夫人不会来此,高远不必如此慌张,此事我应允高远,即便真夫人心有不满,也不会再去更改,高远放心就好。”看着甄尧慌里慌张的样子,谢飞也是颇为同情。

虽然被谢飞说得有些脸红,但甄尧还是到处翻腾:“子云,你这可有毛笔?这鹅毛笔我是着实用不习惯。”

谢飞起身找出毛笔交给甄尧,甄尧伏在灯下奋笔疾书:“子云说笑了,这判书很快就好,我只是想不再烦扰子云,哪里是怕真夫人?”

“夫君,你和甄先生在谈些什么?”

甄尧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忽然传来,甄尧听了手一哆嗦,写了一半的判书被划出了一道粗粗的黑线……

第213章更加残酷的战场

甄尧一看判书,再看看正在跨门而入的赵真,顿时欲哭无泪。

“罐头厂?”赵真接下来话更让甄尧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找夫君就是想说,我也想做个罐头厂,从前逃难之时,为妻做梦都是吃的,有了这罐头,日后若是再逃难,抱上几罐岂不是方便许多?”

谢飞听了顿时无言以对,甄尧却是心中暗笑:“真夫人说笑了,子云有这华夏军,那里还用去逃难?等罐头厂开起来,我多给真夫人送些就是。”

“我是故意说笑的,甄先生不必担心,既然夫君已经应了你,赵真怎好再去反对?”

甄尧听了心中大喜,急急忙忙地重新写了判书,等画押完毕收入怀中之后,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罐头厂之事,子云尽管放心好了,要说罐头并不难制作,怕是不久也会有人制作,我须快点建个大的厂子才行。”

谢飞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经甄尧一说也明白过来,制作罐头的材料古来有之,只是人类用了太久的原因才找到了方法而已,这玩意儿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估计用不了几天,一帮人就会一拥而上都来生产,很快便会传遍整个大地。

“高远,若是做得人多了,如何才能让人知道这罐头是你所做?”

“这有何难,来我这买的人自然知道。”甄尧的神情颇不以为然,“天下商人谁人不知我甄家?”

“若是麋家也做个一模一样的呢?”

“这……这个我倒没有想过,再说知道与否又有何用?再说各家都有各家的印记,他为何要做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出来?”

“这样,回头让琰夫人画个团案出来,无论是啤酒、罐头还是其他货物,一律粘贴此图案,证明这是甄家之厂所出,若是有人假冒此图案,便一律没收重罚。”

甄尧有些不解其意,但这方法一听却是对自己大大有利,不由得喜上眉梢:

“子云真有办法,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假冒了,只要想买这东西,只能前来找我甄尧,哈哈哈!”

“对了子云,这图案画些什么?”

“画什么再说,但必须要写上几个字。”谢飞沉吟了半天,正想着该写些什么时,赵真在旁随手写了两个字一指:

“晋阳,就写晋阳如何?这样世人一看便知是来自晋阳。”

谢飞甄尧两人一听,也都感到很是满意,当场便决定以后都写晋阳两字。

“高远,这个就是商标,可以说是商品的标志。”

“商标?听着倒也贴切,回头我便命人将所有啤酒一律先贴上商标再说。”

“夫君果然好手段,回头咱们那些商铺里的货物,我也都命人贴上,”赵真也是甚为欢喜已经忙不迭地开始憧憬了,“这样一来晋阳人便知道买自何处了。”

“贴牌?”谢飞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商人从古到今都是一个德行,只要给点机会立刻便会无孔不入。

想想也是,女王不过只是给了一面旗子,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就能去抢到了一个美洲大陆,要说这成本简直低到了令人发指。

要不要告诉甄尧,弄条船往东一直开,就会登上一个黄金铺地的大陆?

“你们只看到了好处了,可是想到了商标的坏处?”见两人得意忘形的样子,谢飞不由得腹诽阵阵。

“夫君说说,这商标有何坏处?”

“做好了人人夸赞,商品供不应求;做不好人人唾弃,丝毫也卖不出去,所以你们以后这商品,可是一定要做好了才行。”

等甄尧走了之后,赵真伸出双手搭住了谢飞的脖子:

“夫君还不能歇息,你还要再辛苦些才行,为妻如今已经落在了琬妹子后面了。”

“怎么?婉儿她……”

“什么?商标律?”沮授有些惊讶地看着谢飞,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大早就把他叫来,谈什么莫名其妙的商标律,“这商人从商,不加限制已是极为宽容了,为何还要专门派人去保卫?”

“商人取利,官取其税,其利越大,其税越高。”谢飞倒也不厌其烦,尽量用容易理解的方式向沮授解释,“所以我们就要尽可能的让商人多赚钱。”

“多赚钱?”沮授差一点没有跳起来,“都让他们赚取了,我等岂不是没有了钱财?”

“公与,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你想想看,我治内有很多东西并不能出产,还需要商人运入;同样治内有很多东西富裕,还需要商人运出,你总不能什么都自己派人运入运出吧?让商人来做这些事,我们不但不费丝毫人力财力,还能收上许多税来,何乐而不为?”

“这道理我也是懂得,一两个商人有钱倒也没什么担心,若是所有商人都有了钱财,心有叛心岂不是……”

沮授的忧虑谢飞心知肚明,这也是历代王朝压制商人阶层的内在本质原因,谢飞不想再去解释,解释了沮授也理解不了。

“公与放心,只要多加提防小心应付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谢飞说了一个沮授勉强能够接受的理由,沮授思索了半天,无奈地点头同意。

“既然军团长如此有信心,我便命人去办就好。”拿着谢飞早就起草完毕的一款帛书翻看了半天,沮授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是真有些不懂,军团长为何如此看重商人,农商并举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我怎么觉得在军团长心中,这商比农还要重要几分?”

谢飞只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春耕和粮食储备,沮授立刻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一向缺粮的幽州竟然会有粮食卖到了晋阳,沮授说起此事时简直就是眉飞色舞了:

“军团长,缺粮的都是穷苦百姓,士家豪强哪里会缺粮?便是出去劫掠的公孙瓒所部,也不会轻易的大富户下手,”沮授说到这向外看了一眼,弄得谢飞有些奇怪,“士家大户占地颇多,很多又都筑有易守难攻的坞堡,劫掠之人轻易不敢前去招惹,人少了斗只不过,人多了功不半劳。”

“那为和甄俨被公孙瓒所杀?”谢飞有些不解,虽说此事过去已久,自己还从未和甄尧聊过此事。

沮授显然比谢飞清楚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什么枕边风:

“一来甄俨是外地为官,二来公孙瓒本人开始并不知道此事,后来公孙瓒不也将所有劫掠兵将全部诛杀了吗?就像我军在晋阳诛杀王柔等人一样,豪门在城内不过就是大宅院,要是进入了坞堡,哪里这么容易?”

“原来是这样,我倒一直没去细想,这些大户送粮食来晋阳,一般都是换些什么回去?”

“这个么,从小珠到啤酒,从盐巴到刀剑,只要那边没有的什么都换。”

“哈哈哈,知道商人的好处了吧?”

“嘿嘿嘿。”沮授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与,你可知道,我等也是一直在劫掠。”谢飞收起了笑容,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劫掠?!”沮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惊住了,“军团长派兵出去劫掠,我为何不知?”

谢飞指着沮授哈哈大笑,沮授更加的狐疑不定了:“子云派何人前去的?这几个军长们的动向我一直都清楚得很,实在是想不出子云所派何人。”

“甄尧!”谢飞简短无比地回答道。

“甄尧?难不成他的商队还有劫掠之责,我怎从未听甄脱提起?”

一见沮授惊讶无比的神情,谢飞笑得更加得意:“就是甄尧,公与所说的那些进入晋阳的粮食,皆为甄尧所劫掠!”

这时候沮授已经听出谢飞是在开玩笑了,不由得凑近谢飞坐了下来:“我是有些不懂了,子云与我说说怎么回事。”

“公与,”谢飞不在开玩笑,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我们卖出些稀罕物件,对我治内没有丝毫的影响,却能从诸侯处换来大批的钱财和粮食,这和劫掠有何不同?虽说不用派兵遣将杀人越货,得来的东西却是一样,岂非也是劫掠?而且是到处劫掠!”

沮授顿时惊讶万分,比刚刚听到劫掠时还要惊讶,半天之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我知子云为何如此器重甄尧了,以前我还以为乃是甄宓所致,今日方知其中原因。”

“因为甄宓所致?”谢飞听了哈哈一笑,“公与会因为甄脱而多器重甄尧几分么?”

沮授听了也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之后才摇头晃脑回味无穷地啧啧称赞:

“此等兵不血刃的劫掠,啧啧!可比打打杀杀的抢劫高明多了,诸侯治内民无粮可食,兵无饷可发,只会对诸侯们心生怨恨,却想不到去怪罪子云!”

“公与当知重商的原因了吧?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好处而已,等日后公与看到了其他好处,必定比现在还要惊讶!”

“子云真是神人也!竟有如此识人之能,”沮授由衷地赞叹道,眼神里全是钦佩,“我与高远相识多年,从来未曾想过,他到了子云这里,竟然还有这等用处。”

谢飞收起了笑容,神情也变得很是严肃:

“公与,甄尧所建之功,实不在你我之下!两军对阵乃是一时胜负,商人的胜利可以压制百年,远比军阵更加残酷!”

第214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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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惊讶无比地看着谢飞,这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百度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谢飞也不知道在不泄露天机的情况下,该怎么用沮授所能理解的表达方式向他解释清楚这种事,就在此时卫兵进来通报,门外有人求见。

“曹仁”谢飞听了有些意外,兖州正打的热火朝天,身为大将的曹仁跑来晋阳干什么。

“曹仁见过君侯,自野王一别已是两年未见,君侯一向可好”曹仁大步走进了军团部,向着堂前迎接谢飞深施一礼,“曹仁不请自来,还请君侯勿怪。”

“子孝将军能来晋阳,谢飞欢喜不及,哪里还有怪罪之说”

沮授、乐进等人也又客套了一番,众人来到堂中坐定,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曹仁说明了来意。

“借粮”

谢飞听了倒也并不奇怪,兖州的惨像早就传到了晋阳,急剧增加的流民数量也说明了一切。

“正是,如今东郡粮草已经消耗殆尽,百姓纷纷就食于野,士卒早已食不果腹,形势危机万分,还请君侯能够相助,曹仁自是感激不尽。”

曹仁言词颇为恳切,谢飞听了看了沮授一眼,沮授旋即对着曹仁轻施一礼:

“兹事体大,晋阳虽有些余粮,但进入治内的流民也要消耗大量粮食,且容我等商讨之后答复府君如何”

曹仁一听哈哈一笑,颇为豪迈地起身告辞:

“曹仁自是明白君侯的难处,我等先行告退,还请君侯念及州牧情义借些粮草以渡难关,我想州牧也会心存感激。”

“子孝先去驿馆歇息,等我先忙些琐事,事毕给子孝接风洗尘,”谢飞说着也站起身来,“借粮之事,谢飞定会给子孝一个满意的答复。”

曹仁满面笑容的辞别谢飞,当走出军团部的那一瞬,整张脸立刻变得阴沉起来,默不作声地翻身上马,向着驿馆方向走去。

“子孝,”乐进催马紧走了几步追上曹仁,两人并辔向前走去,“借粮之事谢飞定会应允,子孝为何闷闷不乐”

“我看未必会应允,你看那谢飞自己不说,却让那个沮授出面应付,岂不是故意推诿”

“子孝,我曾在晋阳、长子待过许多时日,也算对谢飞有些了解,这谢飞行事与他人颇有不同,所以如此沮授出面也非全是推辞。百度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哦文谦倒是说来听听,”曹仁听了好奇心顿时被挑了起来,“这谢飞有何不同”

“据我所知,沮授乃是掌管华夏军治内所有寻常事务,谢飞并不去管他怎么去做,很多事情都是他直接做主,这治内粮食多少,沮授怕是要比谢飞清楚得多,谢飞即便是想借粮,也要先与沮授谦所言,谢飞竟会如此信任沮授”

“何止是沮授,谢飞此人用人一向如此,子孝可知张燕否”

“张燕不就是那个逆贼出身的平难中郎将”曹仁嘴角一撇,满满地不屑,“后被谢飞取了晋阳,率众归降了谢飞那个”

“正是此人,如今他是后勤军指挥使,谢飞对这等人都深信不疑,何况沮授了。”

“这有何难州牧不也是如此吗”曹仁一听颇是不以为然,不就是重用一个降将吗,天下诸侯这么干的多了,有什么新鲜的

乐进闻言不再言语,不知为何乐进忽然觉得,李典于禁等人的遭遇更像是一种幸运,自己竟然隐隐有一丝羡慕。

两人各怀心事的向前走着,街道两侧商铺相接,路上人来人往,看得曹仁两只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

“文谦,这晋阳繁华如此,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这谢飞果然有些过人之处。”

“现在时候尚早,若是中午时分,要比这还要热闹。”

“早知如此就不在路上耽搁了,也好多些时日见识一下晋阳。”曹仁的心情好了许多,一不似方才那样郁闷,“可惜那些护卫不能进城,见不到这等热闹景象。”

“晋阳一向如此,无论何人来到晋阳,都是只能携带几个侍卫进城,护卫们在城外自然有人招待,子孝还是放下心来为好。”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快到了驿馆,这里的位置比较僻静,街道上空旷了许多,远远街道的另一头有几人慢慢地走来。

那几人走到驿馆门口翻身下马,纷纷将马匹牵进了驿馆门口马棚里。

看着驿馆门口忙碌着的几人,曹仁觉得有一人有些熟悉,而那人也正好看过来,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乐进正在低头不知想些什么,见曹仁停下了战马,也轻扯马缰勒住了战马:“子孝”

刚刚说出两个字,乐进也看清了来人,立刻大为惊讶地看着对方。

“李典你这逆贼”

曹仁看清了来人,咬牙切齿地骂着,随手抽出长刀便要上前,乐进急忙翻身下马跳到曹仁马前,一手拽住了马辔头:“子孝不可”

那边的李典作势也要拔刀,被于禁紧紧抱住。

两边的随从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由于都没有兵器,一个个握住拳头对峙在一起,像极了一群正在打架小流氓。

“李典鼠辈为何反耶”曹仁翻身下马须发皆张,戟指着李典破口大骂,“州牧待你不薄,鼠辈奈何行此不义之事”

“曹仁竖子尔弟陷害与我,害我宗亲你不去问曹纯小儿反来问我,曹氏竟无廉耻至此乎尔等如此行事,迟早被夷三族”

李典毫不示弱地破口大骂,曹仁更是勃然大怒,伸手推开不停阻拦着的乐进,抽出长刀便向李典扑去。

“住手”

曹仁刚刚迈步一步,只听得一声暴喝,十余匹战马旋风一般飞到,为首一人二十出头,仪表堂堂,颇有几分威仪。

“全部住手违令者格杀勿论”

年轻人又是一声暴喝,随行的部众立刻拔刀举弩,将众人团团围住。

“为何斗殴”见两边人马都停下了手,年轻人颇具威严地喝问道。

曹仁顿时颇为恼火,堂堂一郡太守,又是曹氏第一大将,被这人如此呵斥简直是笑话一般,刚想发作又想起白陉关时候的遭遇,当下强忍住怒火侧头凑到乐进耳旁:

“此人服饰颇为怪异,所司何职”

乐进倒也识得,见曹仁相问低声回答:“这是辑盗署的人,看军衔是个少尉。”

“少尉对比我军何职这辑盗署是何所在”曹仁听了有些迷糊,就像谢飞弄不明白汉代军制一样,曹仁对华夏军军制也是一直糊里糊涂。

“华夏军少尉大概带领几十人,也许相当于屯长吧”乐进也是有些拿不准,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不过这辑盗署我倒知道,乃是专门缉拿盗贼的官寺。”

“什么屯长盗贼”曹仁听了顿时勃然大怒,一个芝麻绿豆都不算的小小屯长,还是个辑盗的走卒屯长,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

“尔等竟敢如此放肆”曹仁的长刀一指少尉,因为愤怒而发红的双眼发出恶狠狠的光芒,“我乃东郡太守曹仁,还不快来拜见与我”

少尉明显的一愕,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曹仁,眼神中飞过一丝嘲弄:“原来是曹府君,失敬失敬”旋即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口气也带着凶狠,“府君进城之时,没有人告诫你不能生事吗如今只能麻烦府君跟我走一趟了。”

如此威严的喝问,曹仁是从未听过,就连曹操也没有如此对待过他,又听说要抓他,顿时恼羞成怒:“小小屯长竟敢如此,谢飞部众都是如此狂妄吗待我替谢飞教训与你”

少尉见状大手一挥,手下人顿时刀弩并举对准曹仁等人,那少尉的眼神异常的凶狠凌厉:“全部拿下违命者就地格杀”

李典等人见状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反正曹仁已经出头了,自己正好乐得看个热闹,再说方才是曹仁先拔刀在手,李典的长刀被于禁按住,还没来得及出鞘。

乐进急忙上前拦住曹仁,又对着少尉施了一礼:“曹府君乃是襄垣侯故友,此番前来晋阳乃是拜访君侯,还请将军不在追究,我等自行散去便是。”

“莫说是军团长故友,即便是军团长本人,若是无故斗殴,我也照拿不误你是何人”

“在下乐进,领任城国相。”

“原来是乐国相,我知国相乃是军团长好友,”少尉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下来,语气也和善了许多,“只是曹府君欲持刀伤人,已违反华夏军法令,我自当拿他问罪,请国相不要阻拦,以免同罪论处”

少尉说完脸色一紧,对着手下一挥手:“拿下”

辑盗们一拥而上,将曹仁的随从全部拿下,随从们手无寸铁,又被弓弩逼住,只好一个个束手就擒。

曹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晋阳一个小小的抓贼的小吏,竟然如此不将一郡之守放在眼里,当少尉站到他的面前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曹府君,长刀是否该放下了”

少尉嘲弄的语气让曹仁彻底失去了冷静,他的长刀猛然举起,对着少尉狠劈过去:

“鼠辈找死”

第215章无比强硬的处置

曹仁的长刀刚刚举起,只觉得肋间挨了狠狠地一击,顿时疼得他嘴角直抽,手一松长刀落地,随即又有几根木棍劈头盖脸地打下,直接将曹仁打翻在地。

“绑了!”

几个辑盗按住了曹仁,曹仁怒不可遏地痛骂着不停地挣扎,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没几下便捆的结结实实,顺手又拿块布将那张鼓噪不停的大嘴堵上。

李典、于禁看得面面相觑,虽说双方是敌对关系,但晋阳这几个辑盗的做法还是令他们吃了一惊,一郡之守因为打架便被几个辑盗当场摁住,真是闻所未闻。

少尉来到了李典等人面前,脸色倒也颇为和善:“我方才已经看见是曹府君先行拔刀相向,和诸位没有多大干系,不过还是要烦劳诸位同去一趟,事情查清自会让诸位离去。”

这人连曹仁都是说绑就绑,李典于禁等人哪敢不从,闻言连连点头同意,少尉随即又看向了乐进:“乐国相可想同去否?”

见少尉这么一说,乐进连忙摆手:“将军自去,乐进还有些事情,就不一同前去了,还请早些放回曹府君。”

那少尉闻言也不再说话,大手一挥押着曹仁径自走了,乐进呆立了一会儿,等人走远了以后,才赶紧翻身上马直奔军团部而来。

曹仁乐进走了之后,谢飞与沮授商量了一番,借粮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该借多少两人商量不定,正商量间,贾逵来报乐进回来了。

“随行何人?”谢飞有些奇怪,怎么乐进这么快就回来了。

“报告军团长,只有乐府君一人前来,神色颇为焦急。”

谢飞对乐进一直颇有好感,闻言起身准备相迎,沮授也一同跟了出来,刚一出门遇到了郭嘉,怀里抱着一大捆帛书。

“军团长,这是各部主官的演习总结,”郭嘉将这些帛书放在案上,“这些人总算写完了,要不是军团长严令,没人能写的出来。”

说着又翻出最大的那一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是我的,请军团长过目。”

这是贾逵又跑了进来:“报告军团长!乐府君求见!”

“这乐进何事如此心急?”沮授听了有些奇怪,“这刚刚才通报,就又来通报了?”

“副军团长,听乐进说曹仁被辑盗署的人擒了,所以才急忙前来求见军团长。”

“曹仁辑盗署的人抓了?”谢飞听了颇为惊讶,堂堂的一郡之守竟然被辑盗署的人抓了,他也是大感意外,“何人所擒?”

“他没说是何人所擒,只是急于求见军团长。”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此事有些意思,于是一同走出了门外去迎乐进。

乐进见谢飞、沮授、郭嘉一同出迎也是唬了一跳,前来晋阳人多了,能让华夏军三个最高长官一同相迎人却少之又少,印象中只有蔡邕有此礼遇。

只是乐进心中焦急,也来不及去沾沾自喜,见到谢飞连门也没进,便赶紧说明了来意。

经乐进添油加醋地一说,谢飞顿时大为好奇起来,辑盗署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曹仁这样的人物说抓就抓,丝毫的面子都不给。

“公与可知此人是谁?”谢飞看向了沮授,辑盗署属于沮授管辖的范围,此事应该知道。

没想到沮授也是摇了摇头:“辑盗署的少尉极多,都是些亭长之类,每个人负责管辖的地方也不大,我也并不识得几个,文谦所说的驿馆倒是不远,我等一起前去看看如何?”

几人翻身上马,向着负责管辖驿馆的辑盗亭而去,乐进一路上几次想提起李典,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当地的辑盗亭。

门口守卫一见到谢飞等人到来,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敬过礼后便要进去通报。

谢飞摇手止住了守卫,和众人一起走进了院内,却见院子里有了不少人,一拨人被捆绑着蹲在地上,另一拨人也站成了一群,中间被几个辑盗分开在院子两旁。

谢飞也没去留意这些人,径直向着室内走去。

李典于禁并没有见过谢飞,正站在院子里时等候处置时,却见乐进与几个人走进来,为首的一位年轻的将军器宇轩昂身材高大,而所有的辑盗见到此人都是纷纷敬礼,态度极为恭敬。

李典心生诧异,刚想招呼乐进,却见乐进努了努嘴,随着那位将军进了室内。

“文则可识得此人?”见于禁也盯着那人看个不停,李典凑近了于禁耳旁低声问道。

于禁摇了摇头,旁边的辑盗却是听得清楚,等谢飞等人进门后,方才转身看着李典等人,年轻的脸庞因为激动变得通红:

“那是我们的军团长!”

另一名辑盗闻言低声呵斥:“小声些!不许说话!看你的脸红成什么样子。”

这名辑盗很不服气地低声反驳:“你还说我?方才军团长给你回礼时,你的手都哆嗦了!还别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给军团长敬礼……”

李典于禁两人心头大震,虽说听闻谢飞已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容,虽然早就知道其人很是年轻,当真正看到时感受,却和听说时的感受大大的不同。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两名辑盗的对话,两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都觉得对方的神情非常古怪。

谢飞等人一进门,不大的室内立刻显得有些拥挤,曹仁被捆在了一张椅子上,远没有了开始的嚣张劲儿头,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几个辑盗见人进来,刚要开口呵斥,却又一个个慌慌张张地站直了身体立正敬礼。

“君侯救我!”曹仁抬头一看是谢飞,精神头立刻好了起来,对着谢飞开口大叫。

“先把他放开说话。”谢飞抬手一指曹仁,“毕竟是远来的客人,如此对待成何体统!”

几个辑盗正想动手,那名少尉一声断喝:“慢!”

谢飞听了一愣,却见少尉对着自己“啪”的一个立正:“报告军团长,曹府君当街持械伤人,人证物证皆在,曹府君本人也已承认,已经违反了治内法令,卑职也已经按律处置完毕,岂能说放就放?”

沮授有些恼怒,抬手一指少尉:“军团长所命你敢不从?条令忘了吗!”

那少尉一听,对着沮授也是一个立正:“卑职不敢抗命,只是按律行事,若是军团长按条令命我放开曹仁,卑职自当服从命令!若是军团长只是因为私人情义让我放开曹仁,卑职定难从命!”

曹仁在那兀自叫个不停,眼前这个一根筋的少尉也让谢飞有些心烦:“姓名!”

“报告军团长!卑职复姓司马,名芝,表字子华。”

“司马芝,你且说说,你所说这两者有何不同?”

“报告军团长,若是军团长让我放人我便放人,卑职乃是渎职之罪;若是军团长按军令命我放人,卑职是按军令行事,自不必担当渎职之罪,渎职也是军团长渎职,而非卑职渎职!”

“大胆!”沮授勃然大怒,辑盗署可是他的直接下属,一个小小亭长如此顶撞谢飞让他很是没有面子,“还不放人!”

“报告长官,卑职恕难从命!若是哪位长官愿担渎职之罪,卑职即刻放人。”

谢飞本来已经想下令放人了,一听这话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沮授虽然恼怒万分,却也无法开口下令,毕竟当时立规矩的时候,说好的无论是谁都要一视同仁,而渎职则是严惩不贷,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开口。

郭嘉则是置身事外,辑盗署和他没有任何隶属关系,他跟曹仁也没什么交情,犯不着趟这浑水。

“卑职已经签署完毕判书,若是长官们没有命令,卑职便要下令执行了。”司马芝说完看着众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回身拿起判书交给一个辑盗,“即刻将曹仁发送劳动营,为期五天,即刻执行!随从罚钱五千,训诫后释放。”

辑盗们面面相觑,看着脸色铁青的正副军团长,不知道该不该执行,司马芝勃然大怒:“尔等敢违抗军令吗!”

辑盗们吓了一跳,又见谢飞虽然脸色难看,却没有开口阻拦,于是忙不迭的架起曹仁便走,出门后往囚车里一塞,赶着囚车走出辑盗亭,不停地抽打着马匹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曹仁暴跳如雷,然而谢飞气愤之下根本没听清曹仁在喊些什么,直到曹仁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谢飞还是坐在室内一言不发。

眼前的情形让乐进无言以对,这个名叫司马芝的家伙太强硬了,简直是一点都不给谢飞面子,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默默地坐着,脑袋里浮现出曹仁弯腰干活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一阵阵好笑。

送走了曹仁后,司马芝一脸严肃地站着等候发落,辑盗亭院子不大,室内发生的事院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也都大气不出等着谢飞爆发。

李典于禁等人见状也都老老实实地站着,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主动开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索性就这么耗着最好。

一时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就连被判罚五千钱的曹仁那些随从,也都屏住呼吸乖乖地蹲着不动。

第216章甄宓的劝谏

“司马芝!”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飞扭曲着脸一声怒喝,握着刀鞘的左手青筋暴起,看得众人暗暗心惊。

“卑职在!”

司马芝目不斜视地立正站着,脸上毫无惧色,看得谢飞更加恼怒,抬起手一指司马芝:“你……!”

一个“你”字出口,接着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飞恼怒地用食指点了几下司马芝,扭头离开了辑盗亭,出门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去了。

沮授等人见状也离开了辑盗亭,上马追了过去。

辑盗们立正敬礼目送着长官们离去,直到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之后才放下手来,部署们忐忑不安地看着司马芝,司马芝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什么看?把曹仁的随从们带过来,收钱放人,没钱的也送劳动营!”

离开了辑盗亭之后已是午后,怒气未消的谢飞直接回府,沮授郭嘉两人则一脸歉意地请乐进吃饭去了。

府内今天有些冷清,谢飞怒气冲冲地走进门来,侍卫们见状早就躲到一旁去了,等谢飞消失在后院的门口,才纷纷上前围住贾逵问个究竟。

贾逵也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将众人轰散了自己躲进了屋子,作为军团长近卫,谢飞吃瘪了他同样是脸上无光。

“咣”!的一声,谢飞一脚踹开了房门,震得门框嗡嗡作响,正在另一间房内睡觉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谢飞一声怒喝,乳娘赶紧抱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来人!”

两个侍女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施礼,她们从未见过谢飞如此生气,都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们哪里去了?”

“回军团长,岚夫人、雁夫人一向有军务,琰夫人、琬夫人去训练了,真夫人出去了,府里只有小夫人在。”侍女一边回答一边暗自奇怪,这些日子府内一向如此,难不成军团长真的气昏了头?

“上饭!”侍女施礼便要退下,又被谢飞叫了回来,“拿一桶啤酒上来!”

侍女们退出门来,只听得门里的谢飞兀自在嘟嘟囔囔:“司马芝!老子非得宰了你不可!”

饭食摆上,谢飞一个人自酌自饮,越喝越生气,心中都有饭后就将司马芝找个借口直接杀了的念头了。

“夫君。”谢飞正在恼怒不已时,甄宓走了进来,款款上前来到谢飞身旁坐定,“甄宓一直再等夫君用饭,见夫君没有回来便回房去了,都是甄宓不好,没有等夫君回来。”

看着甄宓娇艳如花的笑脸,谢飞的怒气消散了一些,一听甄宓一直再等自己用饭,心里温馨了许多:

“小宓还没用饭?”

见甄宓点头,谢飞命人给甄宓端上饭食,甄宓却不去吃饭,双肘在桌案上一支,两手握成一只可爱的小拳头贴在腮旁,笑眯眯地看着谢飞:

“夫君缘何如此生气?”

谢飞将事情一说,甄宓听了不住地点头:“此人着实该杀!如此无礼之人留之何用?”

“哈哈哈!”谢飞已经有了一点醉意,闻言哈哈大笑,“既然小宓说该杀,那此人就是该杀!待我饭后便去杀了此人!”

“哈哈,”甄宓也笑了起来,忽然凑近谢飞吐气如兰,“夫君觉得甄宓容貌如何?”

谢飞听了嘿嘿一笑,也上前凑了一凑:“国色天香。”

“比姐姐们如何?”

“这……”谢飞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夫君觉得甄宓是否聪慧?”

“聪明过人。”谢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口气也不似刚才那么干脆了。

甄宓却是不依不饶,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飞:“比琰姐姐如何?”

看着甄宓清纯无比的模样,尤其是眸子里那种颇为期待的眼神,谢飞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要说姿容,夫人们各有千秋,长处各有不同,只能是环肥燕瘦,个个别有韵味,一时间分不出个上下,若论智商,第一才女绝非浪得虚名。

甄宓见谢飞不语,又凑了一凑,笑脸更超方才,声音也是温柔无比:“夫君讲来,甄宓比琰姐姐如何?”

谢飞被惹得心慌意乱,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你比她还要聪慧。”

“哈哈哈!”甄宓听了笑得花枝乱颤,忽然间面色一紧,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甄宓自知远不如琰姐姐聪慧,夫君也知甄宓远不如琰姐姐聪慧,夫君为何还要说谎呢?”

谢飞听了顿时一愣,不知道甄宓为何就突然翻脸了。

“夫君为了哄甄宓开心,便能说出这违心之语,”甄宓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异常,“夫君乃是华夏军军团长,在这华夏军治内,治内上下之人为讨夫君欢心,怕是也会说些违心之语,如今好容易有了一个敢于当面顶撞的,夫君便想杀了他,日后还有真话可听否?”

甄宓说着说着口气变得义正辞严,神色也端庄无比,谢飞听了大为震动,头上的汗“唰”地下来了,登时醉意全无。

说到这甄宓起身施了一礼:“夫君乃是当世英雄,其中道理自是比甄宓明白,甄宓告退,夫君自思之。”

“慢!”谢飞起身来到甄宓面前,对着甄宓深施一礼,“多谢小宓提醒,谢飞险些酿成大错。”

“我就知道夫君一定会听,”甄宓顿时笑了起来,看得谢飞一阵心动,“夫君去忙军国之事,甄宓还有些琐事先走了。”

谢飞也不吃饭了,起身出门翻身上马,贾逵急忙率领护卫们跟着上马。

“贾逵!”

“到!”

“你不必随我前去了,你去把司马芝带到军团部见我!”

“是!”贾逵领命去了。

贾逵走后,谢飞信马由缰慢慢地走向军团部,一路上不停地想着来到这时代以后发生的事情,他骇然发现,自从来到这时代组建华夏军以来,从没有人真正反对过他的任何意见,这让他不寒而栗。

后世有过太多这样的教训,尤其是这种诸侯纷争的时代,要是身边连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离死真就不远了。

沮授、郭嘉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与乐进饮酒,谢飞坐在案前无事,拿出郭嘉送来的帛书刚刚打开,贾逵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报告军团长!司马芝带到!”

“进来。”

谢飞回身放回了帛书,一扭头愣住了。

只见司马芝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整个人捆的像粽子一般。

“军团长,我把人带到,请军团长发落!”

贾逵很是满意地看了看司马芝,一副终于可以出口恶气的模样,而司马芝毫无惧色地看着谢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报告军团长!卑职双手被缚无法敬礼,军团长勿怪!”

谢飞正欲下令松绑,听司马芝一说,心中改变了主意,指着司马芝一声怒喝:“司马芝,你可知罪?”

“司马芝不知错在哪里,请军团长明示!”司马芝大声回答,脸色毫无变化。

“好,你小子有种!”谢飞被怼的无话可说,本是指望让司马芝服个软好顺坡下驴,没想到这家伙油盐不进。

谢飞起身来到司马芝面前,司马芝虽然双手被缚,身板却是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司马芝,我让你来是让你做件事,你把曹仁的判书撤销了,我便放你回去,不再追究与你!”

“军团长自然可以直接放了曹仁,为何还要我来撤销判书?”

“大胆!”贾逵终于忍不住了,如此猖狂的人他还真没见过,“你就不怕死吗?”

“贾排长,看看你的军衔再说话!你我同为少尉,你为何如此骄横?难道军团长近身的少尉便可以去杀一个平级的军官?到底是谁大胆?!”

贾逵被怼的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谢飞等待下令。

“司马芝,曹仁的判书你撤不撤销?”谢飞抬手示意贾逵安静,又问向了司马南,“贾逵杀不得你,我却能杀你!”

“若是军团长以军令命我撤销,司马芝即刻便可撤销,若是不下军令,司马芝绝不撤销!”

“唰”的一声,谢飞顺手抽出贾逵的长刀,直接放在了司马芝的脖子上,脸色扭曲的吓人:“撤!还是不撤?”

“卑职已经说过了,不下军令,司马芝死也不撤!”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司马芝还是异常的坚决,“卑职按律行事,身为执律之人,绝不做毁律之事!军团长想杀便杀!”

这时沮授急匆匆地走进门来,见状吃了一惊,正想开口相劝却被谢飞止住,只好坐在了座位上等待事情发展。

沮授与乐进、郭嘉吃完饭后,闷闷不乐的乐进出城去了,郭嘉有事去了部队,沮授则去辑盗亭去找司马芝。

虽说对司马芝油盐不进的做法有些生气,但沮授倒也颇为欣赏司马芝这种严格按律行事的做法,本想找到司马芝训诫一番,带他去向谢飞道歉,结果一到那得知司马芝已被贾逵抓走了。

沮授大吃一惊,急忙策马直奔军团来救司马芝,进门时正好发现谢飞的长刀架在了司马芝的脖子上。

谢飞示意沮授落座,这才又沉着脸看着司马芝:“我要命你做件事,你做与不做?”

“若是军令,司马芝即刻执行!”

谢飞收回长刀递给贾逵,转身回到了座位上,这才悠悠然地看向了司马芝:

“我命你出任辑盗指挥使,这可是军令!”

第217章已收其4

“辑盗指挥使?”

司马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谢飞。

沮授和贾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马芝,我有意让你担任辑盗指挥使。你可愿意出任此职?”谢飞的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和颜悦色地看着贾逵,又问了一句,“你可愿意担任辑盗指挥使吗?”

辑盗指挥使已经属于华夏军高级职务,此前一直由沮授兼任,司马芝等于从一个小小的少尉一步进入高级军官行列,这种从未有过的先例,怎不令众人心惊肉跳。

“卑…卑职…恐难当此任,”司马芝有些结结巴巴了,完全没有了方才那种从容不迫,一张脸涨得通红,“请军团长收回成命。”

“贾逵,还不松绑?”谢飞一指目瞪口呆的贾逵,“还愣着干什么!”

“是!”,贾逵这才清醒过来,忙不迭地上前松绑,一边解绳子一边念叨,“司马长官勿怪,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沮授也明白了谢飞的意图,看样子已经是不需要自己上前求情了,坐等司马芝如何回答。

揉了揉发麻的臂膀,司马芝这才“啪”的一个立正:“报告军团长,司马芝才朽学浅,恐难当此职,请军团长收回成命!”

“公与以为如何?”

“司马芝为人刚正,严守律例,不去迎奉上官,实乃是不二人选!”

“好,司马芝!”谢飞轻拍桌案,“命令,司马芝担任辑盗指挥使,晋中校军衔,此命令即刻生效!”

“是!”

司马芝条件反射一般回答,看得谢飞有些奇怪:“司马芝,你在何处接受的训练?”

“报告军团长,卑职乃是骑兵学校第一批学员。”

谢飞听了更加奇怪,骑兵学校的首批学员大都已经是中队长以上军官,而且大多数都在野战部队供职,一部分进入城防军和后勤军,怎么辑盗署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不止是谢飞,就是沮授也有些奇怪,心中有些惭愧,暗暗决定回头好好的捋一捋部下的来历。

“何时加入华夏军?为何又到了辑盗署?”

“报告军团长,卑职为河内温县人氏,于野王加入华夏军,被编入第一军,在晋阳进入骑兵学校,后家母病重请假,待返回时第一军已开赴狼孟,卑职应召进入辑盗署任职。”

“哬!原来是老兵了,”谢飞不由得暗自庆幸,“若非这曹仁惹事,我还发现不了你!”

司马芝被谢飞说的有些发窘,红着脸站着那里,不知道为啥,升官了反而不如方才那么镇定自若了,脸上多了些不安。

“你的表字是什么来着?记得你曾提起,当时我有些气愤,并没有记住。”见司马芝还有些拘谨,谢飞很是亲切地问道。

“军团长,我的表字是子华。”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问起了曹仁的那几个随从,才知道由于交不起那么多钱财,也被一并送往劳动营与曹仁作伴去了。

“哈哈哈!司马芝,可真是有你的,真是不讲丝毫情面。”谢飞放声大笑,想了想又看向沮授,“公与,曹仁毕竟是一方太守,曹操大将,你让陶升给他派个轻松点儿的活干,看守之人也要礼遇有加才好,省的日后见了曹操之后,脸面上不太好看。”

谢飞说着又一脸微笑地转向了司马芝:“司马指挥使,如此行事不算渎职吧?”

司马芝尴尬地笑了笑:“不算不算,再说此事已经归了陶长官的劳动营管辖,不在卑职管辖之内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大笑,沮授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子华,李典等人何在?”

“谁?”谢飞听了一愣。

“李典,”司马芝连忙回答,“就是与曹仁等人冲突的那帮人,我在询问得知此人原来是李典,乃是曹军叛军,结果在驿馆遇到了曹仁。”

谢飞这下明白怎么回事了,调整署早就将李典叛乱的情报送了回来,只是没有想到他来了晋阳。

“军团长,乐进托我向你引荐李典,不知你意下如何?”

“现在人在何处?”

“曹仁等人被全部抓走后,李典等人便没有另寻驿馆,就在那住下了,”司马芝态度颇为恭敬地回答,“我命几个辑盗送去驿馆的。”

“收留李典,可能见罪于曹操,我并没有直接应允乐进,不知子云如何打算?”

谢飞起身踱了几步,又回到了座位上:“公与,乐进身为曹操很是器重之人,为何还要助李典脱困?”

“两人私交甚厚,乐进不忍李典被曹纯等人陷害,所以私下暗助李典。”

谢飞听了顿时对乐进的好感又增加了许多,此事一旦被曹操知晓,只怕是要身首异处,有此可见乐进真是一个颇重情义之人。

“司马芝,你即刻将李典等人接过来,他远道前来投我,我怎能拒之门外!至于曹操,待日后再说吧。”

李典等人来到驿馆后,看到谢飞在辑盗署对曹仁关心的样子,几人有些犹豫不定了。

“文则,素闻谢飞与曹操交厚,今日见谢飞看到曹仁被缚时那焦急的模样,应是所言不虚,若是谢飞将我等交于曹操,如之奈何?”

李典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神情焦虑不安。

另外几人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于禁却是一脸的淡然:“既来之则安之,我等已经到了晋阳,即便被绑缚送与曹操又能如何?”

“要不…我等且逃离晋阳如何?”一名军司马犹犹豫豫地看着众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另外几人互相看看没有说话,心中都开始琢磨此事的可能性,于禁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逃离晋阳?诸位打算逃往哪里去?打算落草为寇否?依我之见诸位还是放下心来,想想如何能见到谢飞才是正事!”

“就依文则所言,待见了谢飞任他处置就是!我等如今却也无路可去了。”李典长叹了口气,终于拿定了主意。

“曼成勿忧,即便谢飞顾及曹操的情义不去收留我等,料想也不会加害我等,诸位且放心好了。”

“文则何出此言?”李典有些不信地看着于禁。

“想必诸位也已发觉,那名抓捕曹仁的辑盗,官职相当低微,如此冲撞谢飞,谢飞不过是含怒而去,若是换作其他诸侯怕不是要血溅当场?!如此宽厚之人,怎会轻易加害我等。”

众人听了虽然将信将疑,但心情倒也放松了不少,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大声喊到:

“李典将军在否?”

众人忙趴在窗户上一看,却是上午的那个小军官来了。

“此人来寻我何事?”李典看着窗外的司马芝,带着些忧虑地自言自语。

“曼成勿忧,我与你同去见他,我看他并无恶意,再说他既然已经前来寻找,我等如何能够躲得过?”

于禁说着拉住李典便走,李典也只好打起精神大步走出房门,来到院中对着司马芝施了一礼:

“将军来寻李典,所为何事?”

“我家军团长听闻将军到此,特遣司马芝前来相请,还请将军收拾下随司马芝一同前去。”

“君侯唤李典何事?”

“将军一去便知。”

李典还想再问,于禁心中暗叹,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将军稍候,我等且收拾一下。”

几人略微收拾收拾,跟随司马芝前往军团部,一路上李典心事重重,连路旁的景色都顾不上去多看一眼。

不多时来到了军团部,来到大堂后只见谢飞早就等在了堂口门,神情颇为和善,李典这才心中大定,赶紧上前见礼。

“曼成能来,谢飞颇为欣喜,”谢飞回了一礼,也不去拐弯抹角的客套,直接就是开门见山,“曼成之事文谦已经向我提起,你且放下心来,曹操虽于谢飞有旧,谢飞却也不会因此加害曼成。”

李典等人心中大喜过望,连日来的忧虑一扫而空,顿时都是喜上眉梢。

等于禁上前见礼时,谢飞表现出了与其他人见礼时不同的态度,每天跟随在谢飞身旁的贾逵,明显感受到了军团长隐藏的惊讶。

“真没想到文则竟然也来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君侯果然妙语,只是于禁从未见过君侯,不知君侯何时见过于禁?”

谢飞哈哈大笑,并不去回答于禁,将众人请入了堂内。

众人虽然有些诧异,但也不去多想,只是以为于禁一战成名,所以才得到谢飞的另眼相看,哪里知道谢飞的真实想法。

当于禁介绍自己时,谢飞的心中却是别样的感觉,曹操的五子良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四个,而刘备的大将赵云则成了自己的舅兄,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乐进招入账下,也凑个五子良将再说!

“子华,副军团长正在等你,”待落座后谢飞首先招呼司马芝,“你去公与处与他交接下,辑盗署职责重大,你要尽快开始履职!”

“是!”司马芝大声领命,“啪”的一个军礼转身去了,潇洒的军姿看得几人暗暗称奇。

第218章剃了光头的曹子孝

“诸位前来晋阳,可愿加入华夏军?”

谢飞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几人见谢飞相问,一个个连连点头同意,本来就是前来投奔,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只是谢飞接下来的话让几人有些犹豫。

“诸位都是有为之士,能够前来投奔与我,谢飞自是高兴万分,只是我华夏军不似其他诸侯,无论何人前来投奔,都须重新接受训练,职务也是从最低做起,诸位可愿意否?”

“还有就是,诸位的发、服必须要改一改了。”

所有主力集中之后,谢飞走出了可谓巨大的一步,彻底抛弃了古典服饰,开始采用更适合行军作战的服饰,骑兵统一配备高筒皮靴,步军配矮腰皮靴。

好在人数不多,又有依附于华夏军部落提供牛皮,这点玩意儿根本不在话下。

而织绫机的重大改进从解决了布匹的问题,更加致密的布匹也已经出现,而划时代的珍妮机,谢飞也给马均画出了一个草图,只是不是很准确,马均正在不断的试制。

几人看了看谢飞的板寸,又看了看贾逵头上怪异的帽子,都有些犹豫起来,本以为可是随意挑选,原来是强制改变。

“君侯,”一个军司马小心翼翼地施了一礼,声音有些嗫嗫嚅嚅,“若是加入华夏军,必须要如此行事否?”

“必须如此行事!”谢飞的口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上行下效,现在连治内的百姓都在慢慢地改变着自己的习惯,就连蔡邕那个老古董,虽说剃发坚决不从,但偶尔也好奇地尝试一下新服饰,岂能因为几个不入流的投奔着改变?

几人还有些犹豫,于禁却有些等不及了,起身对着几人抱了抱拳:

“诸位自思之,于禁决意加入华夏军!”说着对着谢飞深施一礼,“于禁既然来了晋阳,便一切以君侯马首是瞻,既然君侯如此说了,于禁自当遵从,我愿加入华夏军!”

李典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表态同意。

剩余的几人又犹豫了一阵,其中一人起身一躬到底:“君侯,发肤受之于父母,弗能去也,还望君侯见谅。”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既然如此,诸位请自去。”谢飞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去做任何挽留。

几人纷纷起身施礼告辞,待几人走后,谢飞方又问起斩杀纪灵经过。

虽然早就知道此战的结果,然而以讹传讹的各种说法远没有亲历者说得明白,至于那种普遍存在的幸存者偏差,就需要聆听者自我剔除了。

当听到于禁怒射本方骑兵时,其狠辣程度着实让谢飞刮目相看,心中隐隐已经给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就看以后他的表现了。

聊着聊着已经是日落时分,谢飞便就在军团部给李典于禁接风洗尘,城外的几十个随从也散去了大半,只有十数人愿意入伙。

第二天上午,李典于禁等人便理发易服,进入训练营接受训练去了。

谢飞有意地将于禁编入了野战部队训练营,而李典则编入了城防军训练营。

曹仁被发至劳动营后,谢飞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有心想将曹仁弄回来,然而这边提拔了司马芝,那边又将曹仁放了,众目睽睽之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无可奈何之下,只要叫来了陶升,好好地交待了一番,不要过于为难曹仁。

“军团长放心,我早就知道了此事,事情毕竟不能做的太绝,”陶升说的誓言旦旦,“我专门吩咐下去了,要给曹府君找一些轻省点的活计来做,底下人说打扫厕所便是最轻省的活儿了……”

正在喝水的谢飞一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呛死,在谢飞震耳欲聋的咆哮之下,陶升坏笑着抱头鼠窜,飞也似地逃出了军团部。

这期间乐进倒是天天来访,谢飞的承诺让乐进开心无比:“文谦放心,你曾送来蔡中郎,谢飞并非无情之人,送你些粮食也是应该的,我已命沮授轻点粮仓,看看借你多少合适。”

五日后曹仁终于被放了回来,当曹仁被接到了军团部时谢飞迎出了大门,一见曹仁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曹仁和五天前的曹仁联系起来。

曹仁的精神状态倒还不错,只是整个脑袋光秃秃地,头皮上头发刚刚露出了点茬儿,胡须也被剃个精光,走进门来时一脸的羞怒。

脸上的毛发剃光了之后,谢飞惊讶地发现,眼前站着的曹仁着实年轻了许多,不过就是二十五六的模样,容貌也是有棱有角,算得上英武异常。

唯一有些缺憾的是,曹仁头皮上有着许多的小伤口,痂皮刚刚脱落不留,头皮上像是爬着一群小蚯蚓,给人一种带着诡异的恐怖感觉。

至少按着谢飞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个曹仁比那个挽着脏呼呼的发髻,留着满脸乱七八糟胡须的曹仁顺眼多了。

“子孝,这几日受苦了,都是谢飞不好,谢飞向子孝赔罪了。”

谢飞对着曹仁深施一礼,这对华夏军之外的人士,传统礼仪还是主流模式。

“曹仁遭此大辱,定当要讨回公道!”曹仁见谢飞如此客气,口气顿时强硬起来,“等回到东郡之后,曹仁定将此事报于州牧,请州牧定夺!”

“子孝请便,子孝遭此劫难,非谢飞不愿相救,实则无法相救,我想孟德会明白谢飞苦衷。”

要说谢飞对曹仁的遭遇的确有些同情,堂堂东郡太守曹氏第一大将,就这么光秃秃地回去,怕是再难抬起头来。

曹仁兀自叫嚷个不停,谢飞等人倒也颇有耐心的好言相劝,正在闹得不可开交时,新任辑盗指挥使司马芝前来军团部办事,曹仁的嚣张气焰顿时少了许多,又装腔作势地嚷了几声之后便消停了。

好容易等曹仁平息下来之后,谢飞将他与乐进请进了军团部大堂,三人刚一落座曹仁便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日与我冲突的几个,乃是叛贼李典等人,还望君侯能将此人捉拿起来交与我带回东郡。”

谢飞好整以暇地看着曹仁,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此事恐怕难让子孝如愿了,李典等人已经加入我华夏军,谢飞怎么能将自己的部下交与子孝?”

“你!”

曹仁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坐在下首的乐进急忙伸手拉住曹仁:

“子孝息怒,子孝息怒,君侯所说也是在理,如今李典已经加入华夏军,何不报于州牧,由州牧和君侯解决此事?”

“文谦!我知你与李典素来交厚,李典能够逃脱自然是遂了你的心意!难不成你也想加入华夏军?”

谢飞见状心中一动,本来想开口相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乐进被曹仁一吼,脸色变得通红,声音自然而言地高了起来:

“子孝何出此言?我自州牧起兵便跟随左右,虽不敢说有多少功劳,却也从未退缩于他人之后!子孝此番遭遇乃是自取其辱,何故迁怒于乐进耶!”

乐进这一句算是撞到曹仁伤疤上了,曹仁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嘴角不停地抽搐,眼神中略过一缕杀机。

曹仁本是颇有智谋之人,若是平日断不会如此失态,过去的五天所遭受的屈辱让他失去了冷静,恰在此时谢飞开口相劝了:

“子孝息怒,你去劳动营的这几日,文谦天天找我求情,奈何此事谢飞也无法相助,然而毕竟文谦曾有恩于谢飞,谢飞看在文谦的颜面上,便应允了借粮之事。”曹仁听了心中更是有些恼怒,谢飞不失时机地又加上了一句,“我知子孝乃是因须发被剃之事烦恼,这须发过阵子自然生出,有何可恼之处?即便回到东郡被人耻笑,也不过就是几日而已,待须发生出众人自是忘却了……”

曹仁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闻言对着谢飞施了一礼:“既然君侯应允了借粮,那我谢过君侯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君侯对文谦的情义竟然超过了州牧!”

乐进听了脸色大变,最为曹操最老的部下之一,他对曹操的为人极为了解,曹仁日后必定会将此事说与曹操,几乎可以肯定必会生疑,心惊之下扭头看向了堂外,再不去看曹仁一眼。

曹仁说到这故意地去扫了一眼乐进,然后才重新看着谢飞:“李典等人既然已经加入华夏军,曹仁自是不能再向君侯要人,只是曹仁有一事相请,还望君侯看在州牧的颜面上应诺曹仁。”

“子孝请讲!”

“李典叛乱,东郡震动,若是再有来投的叛贼,还望君侯不再收留。”

谢飞听了心中暗叹,人一旦失去了理智,脑袋瓜子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就像眼前的曹仁,不知道究竟是扫了五天什么样的厕所,就让他变成了这样。

即便真想回去就收拾了乐进,也不至于现在就说啊?

谢飞没有立刻回答曹仁,只是故意假装在思索,脑子里却没有来的想起了韩信,若是让他不停地连续钻五天裤裆,他还能不能忍得住?

好一阵子之后,谢飞方才抬头紧盯着曹仁,眼神却无意中看了一下曹仁身旁的乐进:

“子孝将军此言差矣,谢飞虽于州牧交厚,此事却是不能应你,”说到这谢飞的眼神又从乐进身上掠过,“谢飞奉行的乃是光荣中立,所部更是来自各处,若是有人来投,谢飞并不会计较他从前所为。”

曹仁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谢飞的声音却依然不疾不徐:

“无论何人,只要加入了我华夏军,便是我华夏军将士,任何人敢于加害我华夏军将士,便是与我谢飞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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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富贵地

听完这极具威胁性的话语,曹仁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然而身在他人屋檐下的现实迫使他压住了跳起来的冲动。

然而谢飞并不想让他压住怒火,反复在曹仁的滔天怒火中泼上了一桶油:“莫说此事由子孝来说,即便是孟德亲自来说,谢飞也断不会应允!”

早已怒火中烧的曹仁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看这眼前这张可恶的笑脸,他真想一刀直接斩将过去,可惜手头没有刀。

“君侯且坐,曹仁告辞!”

曹仁起身施了一礼扭头便走,乐进虽说对曹仁有些不满,却是不能不拦:

“子孝且留步,留步!粮食,粮食啊!”

曹仁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转身离开了大堂,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军团部,谢飞倒也不去挽留。

乐进一见也只好起身告辞,谢飞亲自送出了门外,曹仁看得火冒三丈,接过随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直奔城外的营地去了。

乐进也赶紧辞别谢飞,上马前去追赶曹仁。

“子云,这曹仁为何如此就去了?”一同出门相送的沮授奇怪地看着曹仁的背影,“粮食我已经轻点完毕,借它个百万石都没有什么难处,怎么就不要了。”

“哈哈哈!公与,你的粮食还是留不住的,你着人把陶升找来,我倒是想知道曹仁是怎么过的这几天的!”

晋阳的东门外是各地客商、访客集中的营地,按照华夏军的规定,护卫的随从们一律不许进城,只能驻扎在城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往来人员的增加,营地里的设施越来越完善,已经从初期随便圈出一片地,变成了一个栅栏围城的小城,从胡乱架设的帐篷变成了正八经的固定建筑群。

整齐的建筑,宽阔的街道,完善的设施,此地的后发优势表现的淋漓尽致,由于往来晋阳的人者非富即贵,晋阳的老住户们都无比羡慕的称此地为富贵地,谢飞所起的名字——使节区,早就被人忘得干干净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在羡慕之余,晋阳普通的民众却轻易不敢来此,倒不是有什么限制,而是各地前来的随从们都是逞强斗狠之辈,动辄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随即便是两方面的对抗,互相再去找来几个同一地域的人来助拳,很容易便演变成大规模的械斗,命案几乎天天都有。

追求利润的小经营者们则毫不在意地一拥而入,富贵地到处都是酒舍歌肆,各色酒旗随风轻舞,热闹非凡。

为了减少此类情况的发生,沮授在投入大量辑盗的同时,又限制了各地随从携带兵器进入华夏军治内,更是按照谢飞的的要求,对所有来访者中违反法令之人进行不加区别的打击。

各类严厉手段之下,情形的确是好转了不少,但小规模械斗还是存在,虽然随从们被限制在治内携带兵器,但治内百姓却不在限制之列。

有需求便有市场,随从们总是有办法通过各种渠道搞到兵器,长矛、弓弩是没指望了,更别说从战国就开始禁止民间拥有的铠甲了,但弄把长刀短兵却是轻而易举。

而辑盗们似乎并没有在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中占据上风,虽然每日都能够收缴上来不少兵器,罚没进来不少银钱,可一旦冲突发生时,总会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堆兵器互相招呼。

至于所谓不加区别的打击,就是无论何人敢于在治内违法法令,一律按律处置,任何人没有都没有例外,当时谢飞是这么说的:

“若是我谢飞违反,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就是汉室天子来了,他要敢于违反,老子也要把他送到劳动营剃光头去!”

所以当倒霉蛋曹仁被司马芝摁住后,不知变通的司马芝毫不客气地将他送去扫厕所了,既然军团长说皇帝陛下都不能例外,何况一个小小的郡守?

不甘受辱的曹仁在剃发时激烈反抗,调整署的看守们根本不去惯着他,先是捆在椅子上伺候了一顿皮带炒肉,然后按住他的脑袋剃得干干净净,结果弄得曹仁一脑袋全是血口子。

等轮到剃胡须时,也许是离喉咙太近,也许是吃够了皮带炒肉,愤怒无比的东郡太守乖乖地坐着剃光了胡须,脸上倒是没留下什么太大的伤口。

当脑袋剃得像一个冬瓜的时候,操刀者“啪”的一巴掌糊在曹仁的脑袋上:“早些如此不就好了?何苦将脑袋弄成了血葫芦?”

接下来五天更是让曹仁度日如年,劳动营来了一个扫厕所的东郡太守曹氏大将,这消息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劳动营,每天休工后都有大批好事者前来围观,更有好事者故意去随地便溺,弄得曹仁羞惭无比苦不堪言。

曹仁开始还对难友们耍耍太守威风,岂料这些人非但没有惧怕曹仁,反而变本加厉的更加能折腾,若非身担借粮重任,曹仁怕不是早就寻了短见。

所以当曹仁再一次见到谢飞时,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若非是身在晋阳,他都想诛了谢飞九族!

曹仁进了营地后慢慢走向自己随从们的住所,营地中随处可见的秃脑袋让他心里平衡了不少,看来被剃了光头的外来客商大有人在。

“子孝息怒,”追上来的乐进虽然看见曹仁面色不善,还是好言出口相劝,“东郡就在旦夕之间,如今军中又缺少粮草,一旦东郡有失岂非是大罪一件?”

曹仁冷冷地看了一眼乐进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走向了驻地。

随从的驻地是两排砖制的房屋,晋阳的富有可见一斑,平整的院子周围是一圈及腰的砖制围墙,按照甄尧的说法,晋阳需要有个地方向天下人展示它的财富,这件事就有富贵地来做吧。

你要是穷的跟狗一样,谁会主动前来跟你做生意?

院门口正在守卫的两个随从见曹仁等人过来,急忙迎上前见礼:

“见过乐国相!”

两人只是对着乐进躬身施礼,看向曹仁的眼神却有些惊奇,并没有见礼致意。

曹仁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尔等鼠辈!眼里只有国相,竟无府君耶!”

这两个卫兵被抽得晕头转向,眼前这个须发皆无的家伙儿怎么上来就动手?正欲相问却猛然听出了是曹仁的声音,赶紧对着曹仁躬身施礼,两人的脸庞都是憋得通红,显然是惊讶超过了恐惧。

曹仁见状心中更为气愤,挥起马鞭又要打去,却被乐进一把握住了手腕:

“子孝息怒,息怒!”

曹仁马鞭一指两人,对着乐进怒声喝道:“此二人虽是你乐国相随从,曹仁便不能去打这无礼之辈吗?”

此时屋里的随从们纷纷跑了出来,一百多号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显然是已经认出了曹仁。

自家随从不敢上前,别人的家随从可是管不着,左右两个院子里的人纷纷挤在墙边看热闹,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街面上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更有甚者直接坐上了墙头大叫:

“诸位!光头的和尚见过,光头的府君却是没有见过,只是不知光头的府君会不会‘胡说八道’!”

围观的各地随从们哄堂大笑,尤其是来自战场对手们那些区域的客商随从更是嗓门尤其巨大,各种叫喊声此起彼伏,喊着喊着连曹操也一并羞辱了起来。

曹仁气得都快背过气去了,早就忘了连扫五日厕所的滋味,举起马鞭对着自家随从大叫,盛怒之下少了许多之乎者也:“尔等看着作甚?还不赶紧去抄家伙!”

随从们赶紧四处寻找称手的玩意儿,对方的人也毫不示弱地到处寻摸,眼看着一场富贵地司空见惯的把戏就要上演。

“住手!”几匹战马领着大批跑步的辑盗赶到了现场,为首一名大汉放声怒喝,“还不快快散去?尔等都想进劳动营吗!”

手持轻盾短棍的辑盗们快步上前一顿乱舞,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了,又远远地围成了一圈观望着,为首的大汉并不下马,高倨马上缓缓地环顾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曹仁身上。

被这无比凶恶的眼神一扫,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曹仁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忽然间又感觉不妥,抬起头向着大汉怒目而视,而那大汉却早已转过头去:

“走!”

看着辑盗们离去的背影,曹仁心中一阵懊恼,这五日以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让他对那大汉挂着的牌牌熟悉无比。

他被挂着这种牌牌的人捉住,又被挂着这种牌牌的人教训了一顿,还被挂着这种牌牌的人剃光了须发,现在他都这种牌牌感到有些恐惧了。

同时他也知道了,挂着这种牌牌的人,是少尉。

曹仁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也没有再去教训自己随从的兴趣,他有气无力地翻身下马走进了院子。

这一刻,他只觉得那些看向他的眼神,竟比砍向他的刀剑还要可怕。

曹仁的心中后悔极了,为何非要前来晋阳看一看?结果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威风扫地,更加后悔的是为何脑袋一热又回到了富贵地,现在自己的狼狈相可是天下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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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奇怪的变化

曹仁阴沉着脸走进了院子,谁也不去理会,径直走进居中的一间屋子,“咣”的一声关上了门,随即室内传出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中间夹杂着曹仁刻意压抑着的嘶吼。

随从们面面相觑,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乐进见状挥了挥手,随从们纷纷窃窃私语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整整一天曹仁再也没有露面,连饭都不吃了,随从们都不敢前去叫门,而乐进心中也是有些郁闷不已,索性任由曹仁去了。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曹仁方才打开了房门,大呼小叫的让随从准备饭食,等饭后曹仁走出房门时,一个人仿佛又变回了从前,对随从们和蔼可亲,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看得众人暗暗称奇。

“文谦,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文谦勿怪!”

见曹仁恢复了正常,乐进也是心中高兴,连忙向着曹仁回礼:“子孝想多了,乐进并非没有心胸之辈,哪里会怪罪文谦?只是昨日之事令谢飞不喜,这粮草不知还借否?”

“哈哈哈,文谦勿忧,待明日一早,曹仁亲去寻谢飞赔罪,想那谢飞定不会因此便不借粮草。”曹仁说着摸了摸脑袋,似乎早就习惯了没有头发的感觉。

“子孝果然真英雄!”乐进颇有由衷的赞叹道,没有任何奉承的意思,“遭此际遇还能谈笑如初,乐进弗如远甚也!”

“哈哈哈,昔者韩信能忍于胯下,曹仁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曹仁颇为豪迈的放声大笑,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了,非但不在忌讳光头,反而拿自己的光头开起了玩笑,“要说这光头着实不错,清凉了许多不说,也再无虱咬之苦,文谦不如也去剃它一个!”

两人对视着大笑,曹仁笑够了忽然一指旁边院子里正在指指点点几个人:“文谦可知那些人来自何处?”

“哦,你说那些人?”乐进扭头看了一眼,压低生意凑近了曹仁,“这些人来自青州,乃是麋家的随从。”

“麋家?原来在徐州的那个麋家?”

“正是,麋竺在陶谦被杀之后便投奔了刘备,这些人刚刚来了两三天,那时子孝还在劳动营中,自是没有见过。”提到劳动营的时候,乐进不由得有些尴尬,曹仁心情刚刚好了起来,自己又不经意间提起此事。

“哈哈哈!文谦不必担心,我早就已经想通了此事,”曹仁看出了乐进的心事,反而主动提了出来,“我去扫了五日厕所,哈哈哈!”

“子孝,如今我等身在晋阳,切不可与麋家发生冲突,谢飞那人严酷无比,一旦有事颇为麻烦。”乐进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麋家驻扎的院子,“再者说来,州牧与刘备已经修好,袁绍也与公孙瓒、刘备盟誓停战,我等自然与麋家还和睦相处了。”

“那是自然,你可知麋家为何来此?”

“当然是生意了,麋家乃是天下巨富,钱财更是比甄家还多,想必来此也是为了与谢飞谈些买卖。”

“天下富商云集晋阳,谢子云岂会无钱?”曹仁颇为感慨地叹息着,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迷茫,“长此以往,天下诸侯可有能与之争锋者乎?”

曹仁的变化让乐进摸不着头脑,他一度怀疑曹仁是不是被刺激的得了失心疯,听曹仁如此一说不由得有些担心地看着曹仁:

“子孝何出此言?身体无恙否?”

“哈哈哈!不瞒文谦,我昨日想了一夜方才想通了一件事,如今非但不再痛恨谢飞,反而真是有些敬佩此人了。”

“哦?”乐进听了大为惊奇,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子孝可否说来听听?”

“昔日自虎牢关退兵之时,谢飞尝言天下百姓,都是父母所生,上有倚门老母,下有待哺之儿,最好能够心怀仁慈之心,不去大加杀戮!”曹仁说着说着表情凝重起来,言语也是无比庄重,“前几日的事情,则让我想起州牧在任洛阳北部尉时,悬门左右各十余根五色棒,如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之!谢飞捉我岂非正是如此?”

乐进听了也有些动容,心中不由得对曹仁暗暗钦佩。

“谢子云此人心怀百姓,又不畏豪强律法分明,如此之人天下可有比肩之人?”曹仁凑近了乐进耳旁,声音小的只能两人可闻,“就是州牧,也怕是不及也!若非屠戮徐州,何来今日之祸?”

乐进闻言大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曹氏第一大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曹仁说完也意识到了失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话虽如此,我曹氏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待我回到东郡之后,也如谢飞一般行事!”

乐进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曹仁,似乎无论说什么都有些嫌疑,索性闭上嘴笑看着曹仁。

“哈哈哈!”曹仁笑着转身回屋去了,手又不由自主摸上脑袋,“这光头倒也舒服,既然已经成了光头,索性便一直光下去了算了……”

曹仁乐进一天没来,谢飞倒是有些奇怪,还没等谢飞相问,善于揣摩心思的陶升已将曹仁等人的动向送上了案头。

谢飞今天并没有前去军团部,他直接将陶升引入了书房,每次单独召见陶升时,都是在府内蔡琰的书房里,这已经成了规矩。

“这曹子孝昨天居然睡了大半天?怎么还和其他人随从有了口舌?有趣有趣。”谢飞翻看着竹简,边看边笑。

“军团长,富贵地一直是人来人往,曹仁被众人嘲弄一番不说,只怕用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晋阳有个扫厕所的东郡太守了。”

“我来问你,你的人究竟怎么对待的曹仁?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陶升不敢隐瞒,将事情经过细细一说,谢飞听了也有些无语,看守们照章办事,虽说曹仁吃的苦头不少,倒也无法进行指责。

“最近诸侯们可有动向?”

“现在许攸已经同意为我通风报信,据他送来的消息,袁绍已经决定出兵兖州助曹操平叛,条件是要回东郡。”

“许攸?他为何愿意这么做?”

“我应允他日后所有与冀州之间的生意都由他来做,于是便应允了。”

“高远知道此事否?”

“这还是甄先生的主意,也是甄先生先与许攸谈妥后,便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调整署。”

谢飞略微有些意外,没想到甄尧竟然如此有心,轻松地便将许攸那个家伙搞定,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军团长,公孙瓒与刘虞已经开战,双方在幽州一带打得很是厉害,目前互有胜负,最终还不知道谁胜谁负。”

谢飞听了心中有些诧异,史上刘虞一个照面便被公孙瓒所擒,随即公孙瓒逼迫朝廷使者段训将刘虞及其妻女斩首,怎么这会儿倒是打得有来有往了。

“公孙瓒所部不是颇有些实力吗,怎么都对付不了刘虞了?”

“军团长,公孙瓒所部虽号称数十万,然而其所倚仗的乃是白马义从,本来被田楷带往青州大部,田楷死后尽归刘备,又经过界桥、邺城两战损失惨重,白马义从实力大不如从前,所以才与刘虞打得胜负难分。”

原来如此。

“军团长对幽州有何打算?”

“随他去打,无论哪一方敢于袭击我军商队,不择手段的进行打击!”

“还有军团长,贾诩来了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董卓称王推迟到了秋季,大将军徐荣正在囤积粮草准备攻击鲁阳。”

“鲁阳?”谢飞来到图前看了一会儿,“这地方一直很是热闹啊。”

“刘备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刘备与袁绍、曹操停战后,一心安定治内,颇受百姓爱戴,徐州麋氏又依附了刘备,麋氏乃是天下巨富,钱财比甄家还多,如今刘备可是如鱼得水。”

“刘备可是娶了麋竺的妹妹?”

“这……”陶升听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袋里没由来的想起了小夫人,难道……

“军团长,此事的确不知,莫说是否嫁与刘备,就是麋竺有没有妹妹卑职都不清楚。”

谢飞正看着地图出神,并没有看见陶升疑惑的表情,闻言点了点头:

“此事颇为重要,你要尽快搞清楚。”谢飞说着抬手在地图上找着什么,嘴里还低声自言自语,“按时间来算,刘备现在应该还没到娶麋氏的时候,不知道娶没娶了甘夫人,既然占了青州,那就估计是没机会娶了……”

“军团长,”陶升听的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这甘夫人是谁?”

谢飞听了回过神来,不觉得也有些好笑,见陶升相问掩饰般地干笑了几声:

“甘氏乃是小沛的一位美人儿,据说肌肤如玉,乃是一寒门女子。”见陶升的眼神有些怪异,谢飞赶紧转移了话题,“陶升,刘表、刘焉等人的情报为何如此之少?”

陶升听了有些局促:“由于人手不够,卑职有些忽略了。”

谢飞倒也没有责怪陶升,沉吟了片刻之后,起身来到书架拿出了一份帛书,思索着翻看了半天,拿出一张蔡侯纸提笔写了一些名字递给陶升:

“这是商业培训班首批学员中几个不错的学员,待培训结束后由他们专门负责南方,你看如何?”

陶升接过名单仔细看了半天,又将名单递给了谢飞:“卑职已经记住了,回去后我便挨个探寻一番,到时候再给军团长答复。”

谢飞很是满意陶升的表现,已经越来越像干这活儿的人了。

第221章刘备那个老家伙输了

陶升离开之后,谢飞正欲起身前往军团部,刚刚走出房门,一名侍女走上前屈膝施了一礼:

“军团长,门外有人求见……”

“带他去后堂上等我,”谢飞心中暗笑,看来曹仁还是挺不住了,居然追到家里来了,既然你说走就走,那我就先凉你一会儿再说,“就说我还有些公务处理,若是等不及可自去。”

“军团长……”

“真夫人哪里去了?”

“回军团长,真夫人带着小夫人去罐头厂了,交待说中午回来。”

侍女还要说些什么,谢飞挥了挥手转身回到室内,那侍女见状转身前往前院通知贾逵去了。

自从夫人们参加受训之后,家里着实清净了许多,谢飞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又有心凉凉曹仁,胡乱翻看了一会儿竹简帛书之后,往躺椅上一躺假寐。

由于蔡琬后发先至,独孤雁和赵真两人心急如焚,今天又起的太早,有些疲倦的谢飞竟在不知不知觉中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飞醒过来已经一看,已经是过了大半个上午了,这才想起堂上还凉着曹仁。

谢飞重新洗漱一番后,这才悠然自得地向着后堂走去。

堂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女子坐在堂上等候,谢飞心中有些疑惑,这曹仁果真没有耐性,随便一熬便走了,就不怕自己不给粮食了?

“来人!”谢飞没有进入堂内,向着急匆匆上前的侍女问道,“曹仁何时走的?”

“曹仁?”侍女一听颇为疑惑,“今日并无叫做曹仁的人来过。”

“曹仁没有来过?那今日谁来拜访?”

侍女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赶忙示意了一下堂内:“所来之人还在堂上等候。”

谢飞扭头一看,一指那个女子的侧影:

“她?”

侍女点了点头,谢飞心中颇为奇怪,挥手命侍女退下后走进了大堂。

那女子见谢飞进来,不慌不忙地轻盈盈站起身来施礼:

“见过君侯。”

谢飞回了一礼坐定,那女子抬头看向谢飞,谢飞这才看清了来人,心中不由得跳了一下。

这女子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肤白如雪,薄唇高鼻,细眉杏眼,虽然美丽无比,却又自带一种威严之色,想必是长期娇生惯养的结果。

“你是何人?何事求见于我?”谢飞收回了探寻的目光,调整成正人君子的模样看着那位女子。

“小女子麋璐,乃是来自徐州麋家,来找君侯是想与君侯谈些生意。”

“麋鹿?迷路?”谢飞听了着实吃了一惊,又觉得有些好笑,“你是麋竺的什么人?”

“麋竺乃是家兄,”麋璐笑了一笑,看的谢飞心头一跳,“如今在青州跟随刘州牧。”

眼前这人是不是刘备的老婆?谢飞心中颇为好奇,要说刘备真是一个人物,人家说“老婆如衣服,”每次穿衣服也都不去胡乱对付,而是专挑好看的衣服去穿。

刚刚还和陶升提起了她,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不经念叨,转眼间便送到了眼前,看看年纪应该是自己记错了,这麋氏还是被刘备娶走了。

看看麋璐,再想想那个谁跟他谁倒霉的刘备,谢飞只觉得阵阵惋惜。

“君侯缘何不语?”

习惯性走神的谢飞一听,呵呵笑了几声:“玄德公一向可好?刘夫人要与谢飞谈什么生意?”

“麋璐与君侯初次见面,君侯为何如此轻薄?麋璐尚未婚配,与那刘备何干?”麋璐语气虽温柔,但却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悦。

“这……”

“想必是君侯也听说了那些流言,家兄虽然追随了刘备,却还不至于去献妹取悦刘备,此事请君侯勿再提起。”

麋璐显然是对此事颇为反感,弄的谢飞心中愕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听这麋璐带着些许厌恶的口气,貌似刘备由于没有去成徐州,结果两人的感情线拐了弯,麋璐的感情迷路了。

看来刘备取了青州安定了下来以后,那几个被他扔给别人的老婆也摆脱了命运,自然便没有再去娶麋甘两人了,如此一算儿子应该也没丢,刘禅那家伙估计也生不出来了。

“呵呵呵,”谢飞被说的有些尴尬,于是干笑了几声掩饰一下,“那是谢飞唐突了,麋女士且说打算如何与谢飞做生意?谢飞并非有意冒犯女士,只是奇怪麋家为何在这乱世之中派一个女子前来,且还是如此美丽的女子,就不去担心么?”

看着一副生意女强人样子的麋璐,谢飞想起了后世那些职场悍妇,不自觉的用了“女士”一词。

“君侯说笑了,麋璐算什么美丽女子?不瞒君侯,麋璐从前只是打理近处的生意,现今家兄为青州治中从事,公务繁忙无暇亲来晋阳,才不得不遣小女子前来。”麋璐显然对谢飞做足了功课,对谢飞之事颇为了解,“人言君侯颇为敬重各位夫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个‘女士’便能看出君侯对女子的态度,超过天下所有世人。”

麋璐的一番话语让谢飞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女士”怎么就让麋璐如此感慨?

“哈哈,麋女士谬赞了,谢飞只是觉得男女相同,并无高低之分而已,至于敬重各位夫人,乃是谢飞觉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遇到夫人乃是谢飞的福分,怎敢不去敬重?”谢飞被麋璐夸的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番。

“女士,女中士人也。”麋璐的眼中飞过了一丝异色,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言襄垣侯不但英勇无比,更是文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似乎都忘了生意的事,开启了互相吹捧的模式。

“麋璐曾听过君侯所坐作的一些诗歌,自听闻那日起无事便拿来吟诵,常常是不能自己,今日得见君侯,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更是道尽了天下那些苦人儿了。”

麋璐说起这些的时候,俏脸上隐藏的那种威严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女人常见的表情。

谢飞有些奇怪,他一直混迹于太原上党河内等地,还从来没有去过青、徐等地,这麋璐怎么听说过?

“我住黄河头,君住黄河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黄河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麋璐忽然开口轻轻唱了起来,谢飞立刻便想起此曲的来历,不由得大为惊奇:

“麋女士何处学的此曲?”

“君侯的诗歌早就传遍天下,士人们宴饮之时必会有人吟唱,麋璐听得久了,自然也就会了。”

谢飞颇有些感慨,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文化总有它自己的传播方式,即使在这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还是用虽然缓慢但极其坚定的步伐四处扩散。

“君侯的诗歌虽好,但传世的却是少之又少,不过寥寥几首耳,是没有传到徐州,还是君侯所作甚少?麋璐一直有此疑问,今日得见君侯,还请君侯解惑。”

没想到刘备的老婆成了自己的小迷妹,谢飞心中顿觉有些荒诞,难道就因为这几首转发的诗歌,麋璐便与刘备失之交臂?

想想也并非不可能,通讯不发达带来的一个坏处就是无论男女,相互间了解的时间大大减少,交通的不便利又更使男女之间极易错之交臂,所以一旦一个偶然的机会相识,便会直接用最快的方式拥有对方。

司马相如一曲下来,卓文君不顾一切地连夜跑路,应该就有这种成分在里面,若是不跑路,怕是今生都再无缘相见了。

“谢飞才学疏浅,哪里会做这么多诗歌?不过是胡乱写几首就是了。”

“君侯过谦了,随便作来便让天下士人汗颜,那认真作来岂非没了他人活路?”

麋璐这种脑残式的盲目吹捧让谢飞厚如城墙的脸皮都微微发烫,尴尬地笑了笑,但能得到美女的吹捧夸赞又让他颇为受用,整个灵魂就在这尴尬与得意之间来回跳跃。

麋璐却是不知道谢飞心中所想,只是以为谢飞是心怀谦虚,心中更是赞叹其人稍逊的美德,心念一动开口请求道:

“麋璐一直喜爱君侯诗歌,今日恰好相逢,君侯能否给我也作上一首听听?”

麋璐娇媚无比的笑容让谢飞的心脏猛得跳了几下,本想开口拒绝,到了嘴边却成了:

“既然麋女士如此厚爱,那谢飞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就作一首送给你吧。”

“君侯作来。”麋璐开口说道,不知不知觉中,语气中少了一丝恭敬,却多了一些亲近。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谢飞念完之后,麋璐轻轻地重复了一句,顿时面如朝霞,心头小鹿乱撞,一颗螓首垂了下去,竟然再也不敢去看谢飞一眼,就连雪白无比的脖颈都有些红了。

就这一刻,谢飞忽然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一件事——刘备那个老家伙输了。

第222章麋家的打算

堂上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麋璐红着脸低头坐着,谢飞也觉得此词好像有些不妥,也不知该向麋璐说些什么。

“麋璐有一事相请。”好一阵子之后,麋璐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的朝霞稍微散去了一些。

“麋女士请讲。”谢飞听了很是干脆地说道,后世那种天然的不同于当世士人的风度更让麋璐彻底迷失了自我。

“君侯可否将那诗歌抄录一份给我……”

“既然麋女士喜欢,谢飞怎敢不从。”

谢飞命人取来纸笔铺于案上后,起身来到麋璐面前,麋璐见状有些慌乱起来,两手不停地扭着衣带,再不敢去看谢飞一眼。

“谢飞长居域外,这毛笔着实是用不好,还是麋女士自己来写为好,顺便也给谢飞写上一份,谢飞定会好好收藏。”

谢飞凑近麋璐耳旁低声说道,麋璐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柔若无骨的雪白小手已被谢飞捉住,她想去挣脱,却又不由自主地回握住谢飞,一颗心正在砰砰乱跳的时候,已被谢飞拉到了案前。

麋璐定了定神,对着谢飞嫣然一笑,挣脱出手来提起毛笔,笔走龙蛇很快写了两份出来,自己小心翼翼收起一份叠好放入怀中,另一份叠好之后递给了谢飞。

谢飞却伸出左手一把握住麋璐的手背轻轻举平,这才拿出右手将麋璐手心的帛书轻轻取出,放在鼻孔旁深深地一嗅,脸上的表情变得夸张无比

“香气袭人,三日而不绝矣!”

麋璐顿时大窘,一张俏脸红得远超从前,已经从朝霞变成了火烧云,想逃却又挪不动脚步,谢飞偏偏又不去放过她,侧头凑近她热得发烫的小巧耳廓旁,声音低的只有两人可闻

“璐儿,这可算是定情之物否?”

说完不待麋璐反应过来,便在耳廓上轻轻一点,麋璐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可。

谢飞心中大喜,伸手拥住了麋璐……

“君侯好大的架子,”麋璐凑近谢飞吐气如兰娇柔万分,“人家千里来寻,你把人家放在堂上一个时辰理也不理,此为待客之道否?”

见麋璐开始兴师问罪了,谢飞忙腆着脸一笑“我哪里知道是璐儿来了?我只道是曹仁来了,所以特意冷落一下,若是早知是你,莫说你在堂上了,就是在徐州,我也早飞过去了……”

麋璐被这甜言蜜语熏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夫君还有这等本事,为何不飞来看看?”

两人犹如触电一般弹开了,同时向堂口看去,只见赵真站在堂口,身旁跟着甄宓。

谢飞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不觉中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真儿,这位是徐州麋家的麋璐,来晋阳与我谈些生意。”

谢飞赶紧上前介绍,赵真笑吟吟地上前围着麋璐转了一个圈,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弄得麋璐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啧啧,小宓来看,要说咱们夫君就是有眼光,这等佳人果然世间少有,看来赵真要多个妹妹了,只是不知道其他姐妹怎么打算。”

人小鬼大的甄宓亦步亦趋地跟着赵真转圈,口气也是一模一样

“真姐姐还好,多了一个妹子,甄宓可就命苦了,没由来的多了一个姐姐。”

“小宓,这位姐姐可是来自麋家,要比你甄家有钱多了,日后你切要小心了。”

“多谢真姐姐提醒,甄宓向来也没有什么钱财,真姐姐不如把罐头厂给了我吧……”

赵真一听立刻放过了麋璐,抬手一指甄宓,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逗得甄宓哈哈大笑,连麋璐都忍不住掩嘴而笑。

“真夫人,小夫人……”功课十足的麋璐渐渐镇定了下来,对着两人轻施一礼,“麋璐前来晋阳,乃是与君侯谈些生意。”

“妹子不必再去掩饰,”赵真根本不去绕圈,笑着直接挑明了再说,“我知道妹子定会是为了生意而来,但确实也与夫君有了一些事情,妹妹可能不知道家里的规矩……”

“麋璐知道一些,”不待赵真说完,麋璐已经接上了话头,“家中夫人皆为正妻,若是有夫人进门则须夫人们都同意才行,既然真夫人说破了此事,麋璐恳请真夫人小夫人应允。”

不光是赵真和甄宓两人面面相觑,就连谢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样子麋璐是有备而来,他也一时想不明白是是怎么回事了。

“我在徐州时便知道了此事,并非麋璐有意为之。”麋璐看出了几人的诧异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谢飞,“麋璐仰慕君侯已久,今日得见君侯,便……”

说着说着脸又红了,也说不出口了,赵真却是毫不在意地上前握住麋璐的双手,语气倒也很是真诚

“赵真自是同意此事,妹妹放心就好。”

甄宓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谢飞则是有些心惊肉跳,如此事情都被麋家知晓,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知道?

“我还有一件事相问,请妹妹如实告知。”几人说笑了一番之后,赵真的脸色一正,口气也严肃起来。

“真夫人请问,麋璐定当如实回答。”麋璐见状也收起了戏谑之色,神情庄重地坐直了身体。

“妹妹与夫君之事,按理说麋家并不知晓,不知麋家态度如何?妹妹作何打算?”

谢飞的头脑已经不似方才那么上脑,闻言暗暗夸赞赵真心细,他忽然觉得与麋璐发展的似乎过快,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陶升。

“妹妹乃是暗自仰慕君侯,不瞒真夫人,自从听了君侯那些诗歌以后,又听人说起过君侯的很多事情,麋璐便常常想见到君侯,”麋璐说着了谢飞一眼,俏脸又是浮上一抹红色,“此番能来晋阳,一来家兄难以脱身,二来乃是麋璐坚持要来,所以麋璐才得以前来晋阳。”

赵真很是专注地听着,只是点头并不说话,任由麋璐自己说了下去

“至于麋家态度,妹妹也不知道,若是家中翁母应允自是最好,若是不应允的话……”

“不应允又该如何?”

“不怕真夫人笑话,若是麋家不应允,那麋璐只能去学琰夫人了。”麋璐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定起来,“琰夫人能做到的,麋璐自是也能做到!”

“哈哈,妹妹打算和夫君谈什么生意?一个上午过去,难不成还没有谈成?”

麋璐听了大为尴尬,谢飞也是有些赧然,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个上午,却连正事提都没提。

麋璐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说明了来意

“麋家的商路商路四通而八达,若是能够通过麋家将晋阳的货物运出,无论是对麋家还是对君侯,都有很大的益处。”

“此事已有甄家来做,晋阳的货物有限,怕是不必再由麋家插手了吧?”

赵真已经进入了谈判角色,而麋璐方才的羞涩模样也已消失不见,迅速开始了讨价还价

“甄家在并、凉、幽、冀、司隶校尉部等地的确人财两厚,麋家弗如也!但在青、兖、徐、豫、荆、益等州,何人可于麋家争锋?”

麋璐所说令谢飞心中大动,现在北方各州之间的贸易悄然之间已经被华夏军直接或者间接控制,大量的财富正在悄悄地流入晋阳,不管是什么时候,经济才是战争的基础。

那种冲过去就胡砍一顿以为就完事的想法纯属扯淡。

无论战争多么混乱的时代,搞钱都是一个重要的任务,老曹更是连地下的主意都打,认命了摸金校尉不说,自己更是直接上手办过。

其实,乱世更需要钱,因为要不停地扔钱打仗。

而商人则是重要的进钱途径,而商人的逐利性决定无论什么样乱世,总会有人去冒险,具体的个体虽然性命朝不保夕,但是整个阶层却从未消亡过。

现在北方各州已经慢慢地完成了垄断,要是能够通过麋家渗透进南方各州,就等于牢牢地掐住了诸侯们的命门,增加他们增兵筹粮的难度。

既然已经搞定了麋璐,那索性进一步搞定麋家,直接掐掉刘备的财路算了。

谢飞一边听一边思索着,麋璐似乎早就知道了晋阳的生意由谁做主,全程与赵真唇枪舌剑,根本就不去征求谢飞的意见。

看来麋氏的情报还是出现了失误,谢飞只是不去干涉如何操作,但是跟谁操作可是由他决定。

“曹操屠了徐州,令兄又投奔了刘备,这徐州的麋家生意可还能做否?”

“真夫人请放心,麋家虽然去了青州,但是在徐州根深柢固,徐州大部分商路皆为麋氏所有,况且曹操只是屠了彭城一处,实则对麋氏的生意并太多影响,除非曹氏禁止徐州通商,。”

“此事令兄麋竺打算如何与我合作?”谢飞忽然开口问道。

再与谢飞捆绑之前,甄尧这人可以说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麋竺不同,在谢飞的印象里,他是一个戴顶子的商人,可以说麋竺追求的目标具有双面性。

“君侯,家兄以为,可以通过麋家的商路,让南部各州与晋阳之间的货物,能够快速互通有无,两边都有一个合适的价钱最好。”

谢飞顿觉有些不妥。



第223章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此事容我商讨一下,妹妹放心,既然已经是一家人,赵真定会给妹妹一个满意的答复。”已经是午饭时间,赵真主动结束了话题,“妹妹初来晋阳,午饭便在府中用吧,虽说比不上麋家奢华,但妹妹终归还要习惯不是?”

赵真如此一说,麋璐反倒不好推辞了,起身颇为恭敬地对着赵真轻施一礼:“真夫人说得极是,只是如此一来麋璐叨扰真夫人了。”

赵真唤来侍女吩咐了下去,就在此时贾逵来到堂外报告,曹仁、乐进求见。

“有客来访,谢飞不能去陪麋女士了,且有两位夫人代谢飞招待如何?”

谢飞假惺惺的客气着,赵真却笑着隔在了两人中间:

“方才赵真回来时,听夫君说要去徐州寻什么璐儿,怎么赵真一来,两位反倒生分了?”

麋璐大窘,谢飞也连忙打着哈哈辞别了几人,向着前院走去。

谢飞亲自出了府门迎接曹仁、乐进,本以为曹仁还是那个样子,结果发现曹仁的状态好得让人吃惊。

“曹仁见过君侯!”

一见谢飞出来,曹仁爽朗地笑着见礼,完全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热情程度让谢飞都觉着有些对不住他了。

“谢飞今日没有去军团部,想必两位是从那而来吧?”请入大堂坐定之后,谢飞有些歉意地看着两人解释了一下。

“确实如此,曹仁与文谦一早便去了军团部,等候半天也不见君侯前来,只好前来府中求见了,冒昧之处还望君侯恕罪。”

乐进随声附和,看着两人似乎已经尽释前嫌的表现,谢飞心中微微有些遗憾,看来想打击曹仁拉拢乐进的小伎俩已经失败了。

“两位都是谢飞的老友了,就不必客气了,前来府中想必还是借粮之事吧?”

“前日曹仁多有失礼,还望君侯恕罪!”曹仁很是客气的又是一礼,“借粮之事,还请君侯相助。”

“我与孟德交厚,两位也都是故友,谢飞岂有不助的道理?我便借你30万石粮食如何?”

两人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起身致谢,却见谢飞挥了挥手:

“只是……”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以为谢飞要找借口推辞。

“只是忙于春耕,人手有些不足,怕是一次不能全部运走。”

两人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给了粮食就好,其他的都是小问题,谢飞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两人感激不尽:

“晋阳路途遥远,运粮更为艰难不说,也会多消耗不少,我命人从长子给你们调粮,这样一来也能快些将粮食送往东郡。”

两人千恩万谢,与谢飞一同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后,告辞谢飞急匆匆地返回了富贵地,随即离开了晋阳前往长子,沮授很是体贴地派了一个军官一同前往,负责去协调东郡和长子指挥李臣之间的关系。

送走了曹仁、乐进,谢飞回到院子里后并没有去后院,而是直接回到了堂内。

“来人!”

贾逵应声而入。

“让陶升前来见我!”

贾逵去后,谢飞就在堂上等候陶升的到来,刚离开不久的陶升又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两人谈了许久之后,谢飞才又回到后院,而麋璐赵真两人已经打得火热,全然忽略了谢飞的存在。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傍晚时分,麋璐打算告辞被赵真拦住:“姐姐们很快便会返回,何不见过之后再行安排?”

麋璐虽然颇有些羞涩,却也没有反对赵真的提议,便留在府中等待夫人们回来。

随着夫人的陆续返回,麋璐一一上前见礼,夫人们个个大为惊讶,反应不一,而出身富贵的麋璐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应对自如举止得体。

毫无心机的蔡琬倒是颇为欣喜,还没等夫人们一同商议,便已经很不见外地以姐姐自居了:“妹妹来归之后,我便去找夫君,也给妹妹弄个少校回来……”

饭后又嬉笑了一阵之后,小郡主架子十足的安排麋璐歇息,语气虽然很是柔和,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麋璐本是聪明伶俐之人,便去任由小郡主自行安排去了,小郡主随即安排蔡琬和甄宓陪同麋璐前去歇息。

麋璐的随从们则跟随贾逵去了,贾逵也知道这位未来主母背后的份量,自然是招呼的极为周到。

随后夫人们聚在了一起商讨,与此前类似事情不同,这一次没有了戏谑,取而代之的凝重。

“夫君可是相信麋璐之言?”小郡主首先开口,其他人也都看着谢飞,眉宇间没有丝毫调笑的意思。

谢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大半天了,他能够感觉到麋璐的情义,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西施。

“看情形夫君似也觉得不妥,蔡琰与夫君私奔之时,已是人赈穷途,恰好得遇夫君,而麋璐出身富贵,独来晋阳不过半日,便能与夫君如此,蔡琰以为此事有些蹊跷。”见谢飞不语,蔡琰也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与麋璐周旋了半日,并无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言语间对夫君极为仰慕,说实话,赵真不知麋璐所说真假。”

“要说麋璐的情义,我倒是不去怀疑,”谢飞对此颇有信心,接受过审问训练的他对此毫不怀疑,“但我隐隐觉得她还有事没有说出。”

“夫君所看重者,是麋璐还是麋家的钱财商路?”小郡主一语中的,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她知道谢飞一直有向南发展商路的念头。

这个问题谢飞心中早有答案,理由却是不好说出。

当看到麋璐第一眼时,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尤其是如此美人跟了刘备不过四年,便在刘备跑路的时候香消玉殒,这让他对麋璐有着深深的同情之心,当意识到历史轨迹已经改变,麋璐还没有跟随刘备时,心中顿时有了收纳之心。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麋璐居然也有爱慕之心,于是不经意间很快便一拍即合。

至于麋家,则是谢飞一直想拉拢的一方势力,这等势力用好了绝对是如虎添翼。

其实何止是是麋家,他还一直想着如何能够把鲁肃收了,那也是一方巨富,孙策所以翻身的物质基础来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兼而有之!”见小郡主这么一问,谢飞略一思索给出了答案。

“这有何难?”独孤雁忽然笑了起来,“既然夫君与麋璐两情相悦,管她还有什么想法,索性直接便收入帐内!若是麋璐相从,正好结交了麋家,若是麋璐不从,此事便交由我去办即可!”

看着独孤雁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鞘,谢飞心中顿时一惊,这种事她绝对能够干得出来。

“如此行事不是很妥当吧……”蔡琰有些犹豫地看着谢飞,唯恐谢飞直接应了下来。

“不可!”不待谢飞开口,小郡主直接否定了这个办法,“晋阳重商天下皆知,若是如此行事必定会让各地客商生疑,此事休要再提!”

“就依岚姐姐所言。”独孤雁悻悻地点了点头,摆弄着弯刀的手绳不再说话。

“先不去管其他事情,先与麋家合作再说,”谢飞看了看几人,眼神中充满自信,“先不管麋家如何去想,多一条商路总是好事。”

“夫君,待我明日我与麋璐详谈,夫君还有什么要交待?”

“真儿,明日你且问她,是否愿意拿出钱财,在晋阳开办厂子!”

第二天谢飞去了军团部,赵真则带着麋璐去军械厂了,麋璐对晋阳日益扩大的手工工厂充满了好奇,她对如何能够组织起如此众多的人一起劳动充满了疑惑。

“没来晋阳之前,我一直好奇晋阳所产的物品为何便成了富户们人人稀罕的物件,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这里所产的众多物品,有些我是见都没有见过。”

赵真笑而不语,只是领着她到处参观,麋璐越看越好奇:“这么多颇为稀罕的小物件,都是何人所创?”

“大都是夫君所想,还有一些是马均所创,琰夫人也想出了一些。”

“君侯所创?”麋璐异常地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君侯竟然还善于这等奇淫技巧?”

“何止这些?妹妹日后便知道了,我们夫君可是一个奇人,如今晋阳的各种商品供不应求,恰好治内来了大批的流民,其中不乏精于制作的手艺人,夫君便将这些人集中在了晋阳。”

“用工可贵否?”麋璐看着忙忙碌碌的男女,若有所思地问道。

“月20钱,食宿皆包。”

“月20钱?竟然如此便宜?”麋璐大为惊讶,显然是对各种用工价格颇为熟悉,“可是足量的五铢钱否?”

“哈哈哈,当然是足量五铢钱,妹妹头次来晋阳,可能也没有机会去街头买过什么,在晋阳这里,董卓那里所铸的官钱,是无人愿意收取的。”

“那是自然,此事真夫人就是不说,麋璐也可以想到,那种钱莫说五铢,连两铢都不到!自是无人愿用了,只是现在晋阳所用之钱以何为主?”

“以金为主。”

麋璐听了笑了笑,开口刚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

第224章果然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妹妹可有什么话说?”一直注意着麋璐的赵真见麋璐欲言又止,心中顿时有了疑问。

“并无它事,只是想起了君侯竟然如此有才,非但诗歌写得好,还会做得这些奇巧之物,真真让人佩服。”

“原来妹妹想说这个,并非赵真谬赞,要说夫君之才,当世之人无出其右者!妹妹与夫君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看完了军械厂,赵真又带着她去了啤酒厂,麋璐看了更是啧啧称奇:

“如今天下士人无人不饮啤酒,酒宴饮用啤酒已是士人风尚,再无人去饮那些醇酒,晋阳仅此一项,进钱无数矣!”

“妹妹所言不虚,莫说是士人,便是各路诸侯犒赏士卒,如今也多用啤酒,现今啤酒虽然昂贵,依然是供不应求,夫君正想着再多建一个厂子。”赵真抬手一直一堆堆等着装运的酒桶,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麋璐,“啤酒厂耗费极高,非一般人可以出得起钱财开办,麋家钱布天下,可有意再晋阳出钱建厂否?”

“此事倒是可以商讨,待我回到青州之后报于家兄,想来家兄定不会拒绝。”麋璐似乎早就料到赵真会有此一问,想都不想直接就回答道。

临近中午时两人回到府中,谢飞恰好也刚刚返回,麋璐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羞涩,颇为大方的与谢飞有说有笑的一同走进门来。

“麋女士今日感觉如何?对晋阳可还满意?”

“夫君与璐妹子,一个唤作‘麋女士’,一个唤作‘君侯’,听着让人好生别扭,昨日赵真见到两位时,怎么不是这等称呼?”

本来还大大方方的麋璐被赵真一说,俏脸登时犹如熟透的苹果,半晌方才偷眼看了一眼谢飞,马上又扭过头去:

“真夫人说笑了,麋璐还没有正式嫁入,自是不能像真夫人这样称呼了。”

“甄宓倒也没有正式嫁于夫君,不也是变了称呼么?要我看还是姐姐不愿。”

甄宓不失时机地补刀顿时让麋璐羞得无地自容,慌乱间赶紧转移了话题:

“麋璐离开青州时,家兄曾让麋璐转为代传一封书信,乃是关羽发给君侯的,这两日事情多,麋璐倒是给忘记了。”

“哦?书信何在?”谢飞听了有些意外,难不成关羽想自己了?

麋璐叫来贴身侍女取出书信交于谢飞,谢飞看得哈哈大笑:

“这关羽着实有趣,居然请我给他铸口青龙偃月刀!哈哈哈!!”

“何为青龙偃月刀?”麋璐听了这颇有气势的名字,心里有些奇怪,麋家富甲天下,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说全见过,至少也是见过大半。

“就是一柄普通的斩马刀而已,当日我见云长持之,便脱口而出说了个青龙偃月刀,自那之后云长便将他这柄刀称之为青龙偃月刀。”

谢飞便将当时抢马的经过一说,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麋璐更是张大了嘴巴:

“君侯竟然还做过盗贼?抢过刘备的战马?”

“璐儿不知,那时候苦啊!”

谢飞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随口一声“璐儿”便叫了出来,麋璐听了俏脸一红,偷眼一看众人只顾笑了,并没人去注意此事,这才放下心来。

关羽的来信让谢飞有一种荒诞的感觉,原来青龙偃月刀长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拿着,二爷哪怕是拎上一把匕首,也是青龙偃月刀。

这世上乱七八糟的刀名真不少,后世之人总说关羽用得不是青龙偃月刀,人家关羽不管用啥就叫青龙偃月刀,似乎也没啥毛病吧?宋代的那个或许只是盗用了一个名称呢?

“我怎么不知?”慌乱中麋璐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斩马刀我还是知道的,王莽斩马挫董忠,不就是说的这个么?麋家多的是……”

“唉,璐儿还是不知,”谢飞说着凑近了麋璐,更是令她一阵心慌意乱,“我是说如果那时便能遇到富甲天下的璐儿,哪里还用去当盗贼抢马?”

赵真甄宓这会都听清了谢飞所说,两人故意凑近了麋璐,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看得麋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夫君,这刀到处都是,为何专门写信请夫君送一把呢?”

甄宓的话让谢飞听了心中有些黯然,关羽的来信写的情真意切,毫无客套之词,他与关羽不知不知中已经是惺惺相惜,关羽索刀时的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出个大半。

“云长既然要刀,我便送他一把好刀。”谢飞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关羽乃是极重信义之人,两人怕是永远都上不了一条船。

赵真找了一个机会,向谢飞说了上午的事情,当听到麋璐并没有同意建厂的时候,谢飞的心中没由来的“咯噔”一下。

饭后赵真甄宓寻了一个借口离去了,当谢飞、麋璐两人独居一室的时候,麋璐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盈盈地来到谢飞面前站定:

“君侯的夫人们竟然如此凶悍么?麋璐真是有些后悔呢。”

谢飞伸手拥住麋璐,凑到耳旁轻笑一声:“此时后悔,怕是已经有些晚了吧?”

“何来后悔?麋璐怕是还没有进入君侯之门吧?琰夫人不也是路上才与君侯……”

麋璐雪白的面庞配上动人的红晕,看得谢飞阵阵火起,手臂不由得一紧:

“且看夫君如何让你不后悔……”

麋璐却挣开来去了,回到座位坐了下来,谢飞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真夫人已经和我谈妥,南方各州皆由麋家来做,麋璐前来晋阳的事情已经做完,过上几天便会返回青州,君侯不想挽留一下麋璐么?”

谢飞听了哑然,有心留下麋璐,但麋璐似乎并没有留下的意思,而这年头一旦离去,此生能否相见都是未知数了。

“麋璐此番前来晋阳,一路上历尽艰辛,全靠护卫得力,才得以到达晋阳,若非迫不得已,麋家怎么派麋璐前来?”

“我也有些疑惑,如今这乱世经商,一路上多有磨难,随从护卫几死者数矣,麋家为何还要派你涉险?”

谢飞此时已经断定,麋璐定还有事没有说出,他心中飘过一个念头,若是麋璐真是心有所图,他又该如何处置?

麋璐怔怔地盯着谢飞看了半天,忽然间眼圈儿红了,两颗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谢飞心中顿时有些着忙,伸手握住麋璐小手,麋璐却直接拥住了谢飞:

“夫君可是相信麋璐么?”

谢飞听了有些尴尬,好在麋璐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谢飞的表情。

“璐儿这话从何说起,”谢飞一开口自己都鄙视了一下自己,“我哪里不会信你?”

“麋璐千里来寻,与夫君相见不过半日便私定了终身,莫说他人不信,便是麋璐自己,现在都是不敢相信呢。”

麋璐也不抬头,一颗嗪首伏在怀中,谢飞听得有些歉然,就是在现在,他还是有些心疑。

“麋璐前来晋阳,的确是为了一事而来,只是见了夫君之后,其他的事情都顾不得了……”

麋璐说着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盯住了谢飞,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麋璐也是昏了头了,夫君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是说得妙极,以前麋璐只是仰慕夫君的诗歌,等听到这句,麋璐便知此生逃不过夫君了。”

饶是谢飞心有疑惑,麋璐这种似水的柔情也让他放下了心结:

“璐儿前来晋阳到底何事,要说只是通个商路,还不至于你来涉险,有个管事前来也一样能谈。”

“麋璐本来要先与夫君说的,奈何……”麋璐说到这脸一下又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后来此事便不好再说了,以免夫君以为麋璐乃是为了此事才用了美人之计。”

“哈哈哈,”谢飞不由得笑了起来,低头轻轻印了一下,“我一直觉得璐儿有话没说,才一直心有疑问,夫人们也是如此,到底是什么事情,竟值得璐儿不畏艰辛来到晋阳。”

“夫君,自曹操取了徐州后,大兄在去青州求援时,陶州牧已被曹操所杀,大兄无奈之下便跟随刘备去了青州,被刘备拜为治中从事,二兄逃奔东海郡朐县老家,后来被曹操征辟为彭城国相。”

谢飞听了颇感意外,麋竺麋芳居然一个跟了刘备,一个跟了曹操;一个成了青州的治中从事,一个成了彭城国相。

“曹操表二兄为彭城相,乃是屠了彭城后需要有人安抚幸存的彭城百姓,而刘备表大兄为从事,也是想用麋家的钱财安定青州。”

谢飞更加的疑惑了,难不成由于陶谦直接被杀导致刘备没有入主徐州,麋竺虽然同样是跟随了刘备,却没有那种舍尽家财助刘备翻身的劲儿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边说边来到榻前坐定,麋璐见谢飞不停地的思索只道是他在思考着自己说的话,哪里能想到谢飞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曹、刘交兵,所需钱财巨大,两方都把麋家当做了聚宝盆,这等情形下麋家很难做的周全,索性便有了另谋基业的打算,而这天下诸侯之中,唯有夫君最为重商,所以想到了晋阳。”

谢飞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心中顿时有些欢喜,看来晋阳的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影响,已经直接改变了无数人的选择,而麋竺麋芳麋璐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

“麋家宗族人数虽然极多,但主事者唯有麋璐兄妹三人而已,大兄事刘备,二兄事曹操,自是不好前来晋阳,没奈何之下只有遣我前来了。”

谢飞听了心中明白,麋家的合作方式绝对不是投资建厂那么简单的事,否则赵真提起时麋璐就该应允才对。

“璐儿说说,麋家打算在晋阳做何生意?”

麋璐抬头看着谢飞一阵,忽然嫣然一笑:

“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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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更加隐蔽的打击手段

“铸钱?”

谢飞听了大大地吃了一惊,一双眼睛瞪得犹如牛眼一般看着麋璐,麋璐却是轻轻撩了一下额头的刘海,笑得还是那么风情万种:

“夫君现在当知,麋璐为何迟迟不愿说出来意了吧?”

私铸五铢,怪不得麋家是天下首富!

刘邦在与项羽争夺天下时,通过铸荚币将项羽治下的经济打了一个稀巴烂,等到汉朝建立,国库空虚到极致的西汉放开了铸币权,稍有点实力的人士一拥而上,虽然混乱不堪倒也快速积累了财富,随即到了刘彻又一股脑收回铸币权,将民间财富掠夺的七荤八素。

到了三国时期,一向被称为奸雄的曹阿瞒,老老实实的去铸五铢钱,爱民如子的刘备则毫不客气地直接铸了直百五铢这种虚值大钱,也就是铸一枚铜钱强行兑换一百文五铢钱,将民间财富一扫而空。

难不成这直百五铢便是麋竺的主意?并不是记载的那个刘巴?还是大家都会?

不管什么时代,这都是掉脑袋的买卖,汉武帝刚刚收回铸币权的初期,每年因此诛杀的都是上万人。

看着谢飞惊疑不定的神情,麋璐轻轻拥住谢飞:

“夫君可是愿意如此行事否?”

“璐儿,此事事关重大,你容我想一想。”谢飞心中颇有些犹豫,虽说现在汉室颓废,但是明面上大家还是给它一个面子,并没有直接这么干的,自己直接铸币简直就是公开叫板汉室朝廷了。

“夫君,如今官钱乃是董卓所铸,其重不足一铢!不费一力便收取了大量钱财,如今晋阳世面,百姓都不敢收取官钱,若是夫君去铸足量的五铢钱,这董卓五铢岂有活路?”

谢飞心中大动,这可是后世惯用的手段,而古代那些王朝,无一例外也全都用过这种手段。

“夫君,如今天下之争,需要的钱财难以计算,一旦晋阳钱得到百姓认可,若是夫君需要钱财了,也可以用董卓的手段,旦夕间便将这天下钱财尽入囊中!诸侯们无钱可用之时,何以与夫君争锋?”

?!

谢飞登时对麋璐刮目相看,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刘备在蜀地的大搜刮,肯定与麋竺脱不了干系,怪不得不显山不露水的麋竺,在蜀汉地位如此之高。

“璐儿可是见过刘备?”

谢飞莫名其妙的问话让麋璐一愣,随即握住粉拳对着谢飞轻轻一打:

“我哪里见过他?我在东海他在青州,我去见他作甚!”随即“咦”了一声,杏眼瞪得溜圆,“夫君初见麋璐时,便将麋璐唤作了刘夫人,难不成夫君以为麋璐嫁了刘备?”

谢飞听了讪讪一笑,也不知该如何给麋璐解释,麋璐却是不依不饶,伸手便捉住了谢飞耳朵:

“听闻岚夫人最爱的便是捉住夫君耳朵,日后夫君若是胡说,麋璐也便如此行事!刘备那个老卒,岂是麋璐所能看上的?”

谢飞闻言放声大笑,心中得意无比,先前抢了刘备的战马,现在又抢了刘备的媳妇,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刘备较上劲了。

“璐儿,此事是谁的主意?”

看着谢飞颇为惊奇的眼神,麋璐抿嘴一笑,脸上竟是露出了许多自豪,臻首微抬凑到谢飞耳旁:

“我麋家世代经商,私下里世代铸币,这其中的道理,麋家谁人不知?要铸币自然要有一个安定的所在,除了晋阳哪里还有一个安定所在?”

谢飞拖起麋璐精巧的小下巴,随手在高挺的鼻梁上一刮:

“如此说来,前来晋阳铸币是你的主意喽?”

麋璐的俏脸一下红了,一颗嗪首低了下去,旋即又一脸俏皮地看着谢飞:

“此事的确是麋璐提起,兄长们考量之后皆觉可行,所以特遣麋璐前来晋阳,夫君可愿否?”

“哈哈哈,若是我同意此事,想必璐儿便不必再回去了,是也不是?”

麋璐笑看着谢飞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钱财战在对抗中的价值,谢飞这个后世人更是有深刻的理解,而钱财霸权更是军事成功的基础,后世那些称霸的国家,无一例外都是先在钱财领域压过了对手,然后在通过军事手段确定了霸权。

谢飞的内心早就同意了麋璐的建议,现在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如何做的问题。

董卓把持朝政之后,所铸之钱从五铢降到四铢、三铢,不停地的偷工减料,现在铸得更是成了不到一铢,晋阳因此也流失了大量钱财。

由于董卓五铢信用的崩溃,晋阳的货币流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无奈之下对外货物的流通,慢慢地变成了以金为主要结算方式。

随着大量的金进入晋阳,好处是收敛了大量的金,坏处是购买外部货物同样也要消耗大量的金,同时治内民众也越来越多的用金结算,而金稀少的来源限制了流通速度的同时,又造成了晋阳对外部金的严重依赖,一旦金的来源切断,晋阳经济立刻便会崩溃。

后世曾有过这种教训,随着墨西哥银的大量涌入,明代开始用银作为主要结算方式,然后因为1630年左右美洲的白银产量暴跌,加上明自身问题,直接导致明经济的彻底崩溃,然后就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私铸五铢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谢飞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在治内铸币,但一旦大张旗鼓的去弄,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给他人攻讦的口舌。

麋璐的计划很容易地便解决了这个问题:“此事由麋家与夫君一同来做,夫君只需装作不知即可,由麋家背地里来做,如此一来天下那些多嘴之人便说不出夫君什么了。”

谢飞听了心中大动,可以说这个办法解决了困扰了他很久的一个问题,相比于麋家,甄家简直是商人中的天使,传统的士家出身虽然接受经商,但对这种歪门邪道不屑一顾。

麋家则不同,世代从商的家族传统,追求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投机心理极强,还敢于进行各种风投,史上对刘备的风投虽然极为坎坷,最终的收获倒也颇为可观。

看来自己的到来让麋家的风投目标发生了变化,既然麋竺喜欢顶子,自己送他一个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事非但是可以做,而且必须要做!”谢飞已经打定了主意,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开始去操作了,“但是有一事需要提前说于璐儿。”

“夫君请说。”麋璐看出了谢飞神色有异,也便收起了戏谑端直了身体。

“麋家在晋阳铸币,我自会护住麋家的安危,无论何人都不敢侵犯麋家!但有一条,这如何去铸币则要谢飞说了算才行!无论是份量还是数量,不能任由麋家做主。”

“这……”

麋璐显得有些犹豫,私人铸币的目的从来都是谋取私利,从来也不会去考虑是否会破坏社会经济,麋家同样如此,来到晋阳铸币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捞钱,这与谢飞的初衷有了根本性的对抗。

谢飞倒也不去催促,只是静等麋璐做出决定。

“麋璐既然决定跟随夫君,自然应当任由夫君做主,只是此事非麋璐一人能定,夫君可有别的办法?”

“麋家是如何打算?”

“麋家的意思,乃是三七分成,麋家为三,铸币所费皆有麋家承担,只是如何去铸最好不要夫君操心劳神。”

“如此行事绝无可能!”谢飞毫不客气的断然拒绝,伸手揽住伊人的肩头,用温柔的语气表达出自已坚决的意图,“这等行事方式,只怕是麋家自己都不相信我会答应,璐儿果然是商道高手,就是和夫君谈判也是向着麋家。”

“谈判?”麋璐听了明显的一愕,略微思索一下笑了起来,“夫君果然是妙语,麋璐正是代麋家前来,自是要心向麋家了。”

“麋家与我分成不变,两家各找几人一同商议决定,璐儿以为如何?”

谢飞的提议令麋璐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谢飞的态度明明白白,想让他接受麋家的建议绝无可能。

麋璐低头沉思了好一阵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看着谢飞,一双美目透着幽怨:

“麋璐虽然只与夫君相见两日,却似已经相识百年一般,夫君所说即便是麋璐想不从都难,”说着微微一叹,俏脸又现出了一抹朝霞,“麋璐得见夫君,此生足矣!若是日后家兄因此怪罪麋璐,麋璐唯有依靠夫君做主了。”

谢飞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麋璐的到来了却了他存在已久的一块心病,只要利用得当,晋阳便能在一条隐蔽的战线上,将还没有准备好的诸侯们打得落花流水。

相信用不了多久,割据一方的各路诸侯便会纷纷效仿,而晋阳将凭借先发优势和发达的商业,让诸侯们没有办法逆势翻盘,从而牢牢地扼住诸侯们的喉咙,大大增加他们增兵筹粮的难度,进而影响到诸侯们的兵力规模和部队士气。

更为让人神往的是,这种打击是悄无声息的,往往等对手发现时,已经是伤口很深的时候了,而且短期内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翻盘,只能是通过漫长又缓慢的发展慢慢追赶。

军事打击可以通过一次有如神助的战役翻盘,但这种打击从来没有什么奇迹能够帮忙,只能靠自己长期的努力来修复伤口。

谢飞真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解决了问题不说,还让如此佳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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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商流功曹

“夫君,此事既然已经谈妥,便可以通报家兄了,只是麋家宗族众多,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是分散前来。”

“你家兄也要前来?竟连青州的治中从事之职也不要了么?”谢飞觉得自己越来越享受改变历史的感觉了,那个对刘备忠心耿耿的麋竺哪里去了?

“自然是要前来,夫君善待商人世人皆知,人人皆说晋阳商人堪比士人,在关东现今的情形下,哪有不愿前来晋阳的商贾?至于青州刘备,家兄以为在袁绍、曹操的夹击之下,怕是用不了许多时日,便有徐州之祸,早就有了挂冠而去的念头。”

看着麋璐白皙无比的姣美面孔,谢飞腆着脸凑上前去,声音小到只能耳闻:“如此说来,那个娇美无比的佳人儿,想必是不用再回转了……”

过了两天,主事沮授后勤大总管赵飞以及甄尧被召到了谢飞府邸。

“铸钱?”

三人听了都是有些错愕,然而错愕的表情背后,也是三种不同的心境。

“此事是否有些不妥?晋阳虽然行事已经与朝廷及各路诸侯完全不同,但毕竟也是汉室天下,我等名义上还是汉臣,直接便开始铸币岂不是令天下人起疑?我认为此事不妥。”沮授一脸的忧虑,首先出言反对,“如今虽然汉室气数将近,却无人先行举事,皆在观望之中,晋阳一旦被众人所疑,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

“如此行事再好不过,治内所需钱财之处极多,百姓税赋已经颇重,若是能在治内铸币,无论如何行事都能获得大量钱财。”每天跟钱打交道的赵飞一听喜不自胜,完全是举双手赞同,“至于那些诸侯,只恐自顾尚且不及,哪里有空闲来管这些?”

谢飞听了看向甄尧,想听听他怎么说,甄尧却是两手一摊:

“此事子云自行定夺便是,不论子云如何行事,甄尧只管跟从就是了。”

沮授和赵飞两人互相争论了一番,却都无法令对方信服,甄尧则是一副壁上观的样子,悠闲地品点喝茶,完全置身于事外。

“公与所言极有道理,”见两人争执不下,谢飞伸手止住两人,“虽说诸侯难以自顾,但正如讨董一般,若是有了一个由头,借着讨贼的名义捞点好处,这种人定不会少了,谢飞可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见谢飞如此一说,沮授的神情轻松下来,结果谢飞话锋一转:“长盛所说之事同样极为有理,所以这铸钱之事,谢飞决意要做!”

“子云三思!”沮授一听顿时有些急了,“汉室将亡天下皆知,然各路诸侯皆颇有实力,晋阳虽然有意代之,却不能先行举事!当前最好的办法,则是隐忍。”

“哈哈哈,公与放心,广积粮缓称王!我自知其中的道理。”

“对对对,我正是这个意思,广积粮缓称王,等诸侯们举事之后,我等再以讨贼为名而伐之!”

“公与,铸钱之事恰是为了广积粮,不过公与放心,此事不由晋阳出面,由麋家背地里来做,我等只需推波助澜即可,公与以为如何?”

“这……”听谢飞如此一说,沮授也有一些心动,“若是如此行事,倒也并非不行。”

“好!”谢飞听了轻拍桌案,“若是诸位皆无意见,此事便就定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同意。

“公与,你速在城中寻一合适的地方,一定要隐蔽一些。”

沮授点头同意,谢飞又一指赵飞:“长盛,你且与璐夫人商讨一下,无论是人还是钱财,皆听璐夫人安排,铸钱所用材料,一定要供给充足,此事越快越好!”

甄尧面无表情地坐着,似乎完全不关心此事,谢飞也不去理他,只是交待了沮授赵飞一些事情,等事情交待完毕,三人起身告辞,谢飞却叫住了甄尧:

“公与长盛先走,我与高远再谈些事情。”

两人走了之后,甄尧还是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坐着,谢飞只是坐着看着甄尧,却是一句话不说。

时间一久,甄尧慢慢地有些坐不住了,谢飞看得心中暗笑,却是还是一句话不说地看着甄尧。

“子云有何事要说?”甄尧终于坐不住了,忍不住主动开口相问。

“高远,璐夫人铸钱之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虽然谢飞与麋家也已结亲,却不会因此便疏远了高远。”

“这…这从何说起?”甄尧听了脸色一红,赶紧又假笑了一声,“子云能得麋家相助,犹如猛虎添翼,甄尧怎会有妒忌之心?子云说笑了。”

谢飞却是一脸正色,脸上没有丝毫的戏谑之色:“高远以为,谢飞待你如何?”

甄尧听了神色也变得颇为郑重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端直了许多:

“子云待我,犹如兄弟一般,甄尧此生能得子云为友,此生无憾矣!”

甄尧说得真诚无比,没有半点虚假在里面,现在的甄尧不同于初期,开始时无论是投钱还是结亲,考虑的都是晋阳把持着西去的商路,本身又是商业大埠,结交谢飞可以保证甄家的利益。

而随着两人接触的不断深入,合作的越来越密切,现在已经是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全天下都知道甄家与谢飞的关系了,两人也从最初的相互利用成为了挚友。

“高远所擅长的,是往来各地的货物流通交换,我把他称之为‘商流’,高远不知,这是一门颇为复杂的学问,其中的复杂程度远超什么诗词歌赋,所以谢飞看来,高远此起那些士人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甄尧听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唇都有些哆哆嗦嗦了。

“我所说高远之功,不在领军将领之下,并非为了取悦高远,乃是谢飞肺腑之言!货物所以有价值,在于流通而不是生产,放在库房里的物品不去流通交换,它就没有丝毫的价值,而正是由于高远的输送,这些货物才有了价值,我这么说,高远可是明白?”

高远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意思却是明白了一些:“子云的意思我是懂得的,不管什么货物,只有能变成钱才有价值……”

“哈哈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谢飞放声大笑,引得甄尧也一同笑了起来,却听谢飞话锋一转,“麋家所擅长的,却与高远并不相同,虽然天下人皆说甄、麋两家为商,但在谢飞眼里,两家并不相同,所以高远不必担心麋家的到来影响到高远。”

高远讪讪地笑了笑,被谢飞直接挑明了心事,也不好意思再去否认了,只好有些尴尬地沉默着以示承认。

“高远可知麋家擅长什么?”

“哈哈!这个我倒是知道些,”甄尧解嘲似的笑了起来,“麋家最擅长的铸钱,私铸五铢!”

“高远还是有些怨气,”谢飞微笑着看着甄尧,甄尧又是一阵尴尬,“其实高远不必如此,麋家擅长的乃是怎么用钱。”

“怎么用钱?”甄尧听了微微撇嘴,眼中略过一丝嘲弄,“这钱谁人不会用?难不成甄家便不会用了吗?”

“正如高远擅长的商流一样,怎么用钱同样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可以说天下之人识得此道者,寥寥无几矣!若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数百年难遇一人!”

甄尧的嘴巴张得老大,谢飞的说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人人都会的花钱,怎么还会有数百年难遇一人的说法?

“精于此道者,一钱可抵万钱,疏于此道者,万钱不及一钱。”

“子云擅长此道否?”

“我?”谢飞听了笑了起来,“我只是知道这门学问而已,倒是真的不是很懂。”

“难道麋家精于此道?”甄尧听了诧异的看着谢飞,眼中写满了震惊,“怪不得我甄家比不上麋家。”

“麋家只是懂一些而已,高远不必如此自谦。”

甄尧这才长吁了口气,显然方才听到麋家擅长此道时着实吓了他一跳。

“此道如何称呼?”甄尧的兴趣大增,若是能学会此道,岂不是财源滚滚而来。

“金融。”

“金融?”甄尧的神情很是疑惑,有些钦佩的看着谢飞,“子云真是奇人,这金融、商流,我是听也不曾听过。”

“高远不必如此,其实这金融之道,从商者皆知,高远也是懂得的,你从商之中一直在用此道而不自知罢了,只不过麋家做的更多一些。”

甄尧听了心中大定,本来么,用钱这种学问人人都会,只是精于不精的区别。

“治内商人愈发的多了起来,怎么从商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也要有个规矩不是?我有心让高远管起来整个治内的经商之事,高远可愿否?”

“这……”甄尧听了有些犹豫,现在自己这么多生意要管,要是再去管人,事情必然会麻烦许多。

“我知高远也看不上那一千多石的俸禄,只是此事非高远莫属,再者说来我让麋家人管起了金融……”

“子云不必再说,既然有用我甄尧的地方,甄尧怎敢不尽力而为?”

谢飞心中暗笑,倒也不去说破:“既然如此,我便专门成立一个商流功曹署,只是高远怕是要受些苦了,前去训练时……”

谢飞刚刚说到这,甄尧触电般抱住了脑袋,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军职还是不要给了吧?这样一来还可以给子云省上千把石粮食……”

第227章超远距离的试验

“高远不愿要华夏军军职?别忘了小宓也是技能少校了。”谢飞被甄尧逗得笑了起来,于是故意打趣甄尧,“你若是不要军职,见到她可是要敬礼的。”

“我还不知子云之意?你随便给她一个军职无非就是表露一下晋阳的尚武之心,她哪里会什么技能?再者说来她又无须剃发,这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去也。”甄尧一脸的苦相,抱着头缩在了椅子里,就好像谢飞能亲自上前动手剃发似的。

谢飞苦口婆心地劝了甄尧半天,甄尧对领商流功曹署之事满口答应,但就是不肯要军职理发。

最后弄得谢飞也是无可奈何,没办法只好采取了折中手段:“既然如此,那商流功曹署只能划归沮授管辖,你这商流指挥使做不成了,去做个商流功曹吧。”

甄尧闻言大喜,起身施了一礼转身便走:

“那也不错,这一旦有了军职,我每次来你府中时见到岚夫人、雁夫人都要敬礼,若是哪天你一高兴再给甄宓一个比我高的军衔,那我岂不是还要给她敬礼?那才真是失了体统……”

看着甄尧飞快离去的背影,谢飞恨得牙根痒痒:“好!我便一文钱的俸禄也不给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过了一阵子以后,沮授终于寻到了一个合适的大宅院出来,这个大院乃是因行刺被杀的郭济的府邸,没被株连的郭家人唯恐谢飞事后报复,已经不知道流落到哪里避祸去了,后来宅院便拨给了华佗的晋阳兵医大学。

沮授叫来华佗,一阵连哄带骗将华佗轰了出去,给华佗另外寻找的地点比现在的条件还要好一些,然而华佗却是极为生气,一连三天前来谢飞府上堵门,害得谢飞每天只能从旁门溜出去。

“倒不是我故意找华佗生事,实则是此院院墙又高又厚,又多置箭楼望台,结果璐夫人一看便相中了此地,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沮授对着谢飞大吐苦水,麋璐却是振振有词:“夫君,此处与军团部只有一巷之隔,一般的盗贼必定不敢来此,这样铸钱之事才好隐秘进行……”

华佗的理由更为充分,他在门房对着贾逵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的车轱辘话让立正旁听的贾逵欲哭无泪:

“军团长自己所说,知识最为重要!如今也不知道为了何事,便将我赶至他处,我倒是想问问子云,究竟何事比知识还重要!倒水!有你这么招待长官的吗!还没有规矩?”

谢飞自觉有些理亏,只好任由华佗去闹,反正这把老骨头总有疲倦的时候,结果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不胜其烦的独孤雁大步流星直奔门房。

正在手舞足蹈对着贾逵吹嘘自己光荣历史的华中校,远远看见自己的军事教官大步走来,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速度之快令众人惊叹不已。

又过了一阵之后,阿汉格尔送来了一柄斩马刀,谢飞看着大刀赞不绝口,阿汉却是一脸的遗憾,不停地唉声叹气:“此刀整整费了我20余斤精钢,吉布达的炼钢炉还没建成,真是可惜。”

长子的李臣也派人送来了报告,拨与曹仁的30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完毕,不过由于忙于春耕,他号称腾不出人手送粮,只能由曹仁自行运送,现在曹仁正在组织人手运输。

“这个李臣,还是老样子,铁公鸡一毛不拔,这次从他那拨出30万石粮食,不知道他要心疼多久。”

书房中的谢飞边看报告边笑,这曹仁剃了一个光头回去,不知道会怎么去跟众人解释。

“李长官向来如此,上次我在厂子给他要些军靴、服装等送与庞德,着实费了许多功夫。”陶升听着也笑了起来,“军团长唤我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云起,璐夫人已经到了晋阳有些时日,随从们近日便会返回东海朐县,麋家宗族除了留下打理生意的以外,也会分批前来晋阳,璐夫人父母及麋竺麋芳等将一同前来。”

谢飞说着语气也非常的严肃起来:“麋竺、麋芳两人非常重要,你从商业培训班派些人手混在随从之间一并返回,暗中保护两人前来晋阳,同时负责收集各处情报,权当一次实战演习,我想看看他们的培训结果。”

陶升听了起身领命,谢飞挥手命他坐下:

“此番前去路途遥远,所派之人你自行挑选,此次是调整署执行这样的任务,切记一点,只需让前去的人知道此事即可,除此以为不许被任何人知道!即便是我军人员也不得知晓。”

陶升肃然领命,他的心中也是直砰砰跳,不知道能否顺利完成,这可商业培训班首次亮相,可不能玩砸了。

“晋阳成有许多各路诸侯的细作,我与璐夫人之事想必已经传遍天下,我将派遣人员前去东海郡送聘礼,你们一同出发,若是麋家顺利地来到晋阳,你的人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记住!全程不暴露也是完成任务的一种!你可明白?”

“是!”陶升大声回答,然后有些犹豫看着谢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讲!”少女同学网

“是!不知道军团长派遣何人前往东海郡?”

“你不必担心,此番前去的护卫兵力很多,沿途又都是与我交好之人,一路上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

陶升放心地离去了,谢飞也起身来到了前院,太史慈与庞德早就在堂内等候多时。

“此番前往东海郡送聘礼,由后勤军负责运送及保障任务,第二军负责沿途护卫。”

两人听了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一大早应召前来,这个任务让两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尤其是庞德,一张脸都绿了,他出任后勤军副指挥不过两个多月,对能否完成任务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太史慈心中也是同样的感觉,虽然领了第二军之后,他很快就将第二军上上下下熟悉了一遍,但如此距离单独率军前往,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派遣第二军,是因为此军装备最为完善,”谢飞看出了太史慈的疑虑,起身来到太史慈面前,“如今只有第二军大部分已经装备了锁子甲和弯刀,军容最为严整,此去东海朐县来回数千里,要经过袁绍、刘备、曹操等人的地盘,正是展示我军军威的时刻,子义治军的能力,子义难道没有信心吗?”

“军团长,正是路途过于遥远,我才心有疑虑,唯恐有了什么差错。”

谢飞又看了看庞德,庞德也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理由与太史慈基本差不多。

“两位不必过于担心,此去虽然听着困难,在我看来倒也不难,你们过来看,”谢飞转身来到地图前,太史慈庞德也围了上来,“你们可以取道邺城、平原,然后经由临淄进入徐州,袁绍与我交好,邺城解围后一直心怀感激,曹操与我交厚又有求于我,必定也会款待诸位。”

“刘备那里是否会有些麻烦?”太史慈对此颇有些忧虑,他对刘备没有丝毫的好感,又曾打过刘备,难免会担心刘备报复。

“我知子义与刘备的过节,所以才让你们走临淄关羽处,当前兖州局势混乱,只有取道关羽的防区了。”

太史慈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谢飞和关羽之间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邺城之战也和关羽打过交道,想必关羽并不会为难华夏军。

“令明,此番前去,除了麋家的聘礼,我还会为袁绍、曹操、刘备、关羽等人多备礼物,毕竟都是些故友,沿途补给些粮草应该不是难事,不过你也要自行多备一些。”

庞德虽然依然有些疑虑,闻言还是一个立正,大声领命。

“此番前去,名义上是送礼接人,实际上是一次超远距离的长途行军演习,这是命令!”谢飞神色凛然,语气也不容分辩,“此次演习,你两人知道即可,不必向下传达。”

太史慈庞德两人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人都是骑兵学校出身,对谢飞战略战术意图已经是颇为理解了,如此超远距离的长距离演习,说明谢飞心中已经有了有朝一日遣军远征的想法。

一听到“命令”两字,两人条件反射一般“啪”的一个立正:“是!”

“令明还有一个任务,此行要携带大量罐头前去,路上做好其他记录的同时,要派人对罐头的使用情况详细记录,尤其是士兵对罐头的看法以及罐头的消耗种类,勿要真实详细记录。”

又商量了一些行军时细节之后,谢飞最终决定在第二军中挑选10个装备最整齐的中队前去,这10个骑兵中队,也是目前华夏军所有部队装备最为完善的部队。

“来人!”

贾逵应声跑了进来。

“把那柄长刀取过来。”

不多时贾逵走进堂来,拿着一把长柄兵器进来,上面的刀头已用皮革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还是可以看出不同于普通斩马刀,现在的斩马刀都是直刀,而这柄刀的刀身明显是弯型。

太史慈庞德两人都早就习以为常了,华夏军已经开始大量整备弯刀,众人早就失去了当初的那种新鲜劲儿。

谢飞伸手接过大刀,用手掂了掂份量,然后将刀递给了太史慈:

“关羽请我替他铸一口斩马刀,如今此刀已经铸成,你便带着前去,务必要将此刀亲手交到关羽手中!”

第228章妒火中烧

经过二十余天的准备之后,华夏军的送礼队伍离开了晋阳,两千余名骑兵护卫着大批后勤军离开了晋阳。

由于麋璐留在了晋阳,绝大部分随从不需返回,同行的只有数百名麋家随从。

后勤军主要由征发的五千多名役夫和千余名并无多少战斗力保障部队组成,可以说所有的作战任务全部压在了骑兵们的身上。

一个多月以来生产的罐头被远行的人们一扫而空,开始谢飞对此也是心中无底,因为罐头生产刚刚开始,质量到底如何一无所知。

当一个月前生产的罐头放在了众人面前时,军团部里的所有人都带着疑问围在了周围,在贾逵用刀将木塞撬开的一瞬,众人都已经做好了掩鼻而逃的准备。

期待中的臭味没有出现,罐子里的食物散出的味道还算正常,虽然谈不上香味扑鼻,但闻着还是不错,当谢飞壮着胆子盛出一块肉放进嘴里时,即将领兵出发的太史慈和庞德都皱着眉头看着谢飞的表情,心里不住地猜测着罐头的味道。

“来来来!”吃了一口之后,谢飞顿时喜笑颜开,手里的小木勺得意洋洋地四处乱指,“都过来尝尝,这味道着实不错!贾逵!将那些罐头全部打开,今天就吃罐头宴了。”

罐头试吃的成功,让太史慈和庞德大为放心,两人犹如土匪一般率军冲进了罐头厂,将所有的罐头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刚刚出锅都没有放过。

“真夫人息怒,息怒,”两人不停地对着怒气冲冲的赵真敬礼,边说边命士兵们抓紧装车走人,“此去东海路途过于遥远,军团长说了,罐头有多少拿多少……”

在第二军出发前的二十多天里,罐头厂开足了马力加班加点制作罐头,随即后勤军也开始制作,没几天的功夫,晋阳城里出现了一大堆制作罐头的作坊,各有甚者竟然出现了贴着“晋阳”商标的假冒产品。

市场的反应速度完全出乎谢飞的意料,他暗暗咋舌,这一次这等规模的采购就如此效果,那要是大军齐发该是什么样子?

这些人生产的玩意儿怎么样,怕是生产者自己都没谱,无奈之中赶紧找来赵飞庞德,严令此次不得携带一罐这种罐头,所有罐头必须来自罐头厂和后勤军。

“还是子云有先见之明,提前便想好了商标,否则这一股脑儿的出了如此之多的罐头,哪里能分得清是谁所做。”

饶是甄尧见多识广,也被这热闹景象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罐头制作竟然发展成这样。

别的东西可能还慢一点,这吃的东西一向如此,民以食为天么。

“高远的商流功曹署要尽快完善起来,吃的东西马虎不得,谁知道这些个罐头是怎么制作的?那些的确不错的,你要注意保护,那些个滥竽充数的,你要严厉打击!”

太史慈庞德终于率军出发了,谢飞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城外,两千余辆大车流水一般从人们的眼前走过,向着远方缓缓而去。

华夏军的到来受到了袁绍的欢迎,太史慈命人将十余车啤酒送到了袁绍府中后,又将谢飞给袁绍送的一把弯刀献给了袁绍。

董卓千金买刀的事情早已传遍天下,谢飞所送虽然不是乌兹钢锻造,但也是刀中上品,而弯刀的造型更是让袁绍和部署们大为新奇。

正如谢飞所料想的那样,袁绍对太史慈等人极为友好,一来是邺城相救,二来两人却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故地重游的太史慈和庞德两人礼貌地谢绝了袁绍邀请,就在邺城外安营歇息了两日。

袁绍亲往华夏军营中答谢,应庞德的请求,袁绍给队伍补充了大量的粮食和肉类。

即将领兵前往兖州的袁军大将文丑和郭援,则对华夏军的骑兵更加感兴趣,相比于扎甲透气性和灵活性更好的轻质锁子甲竟然大批量装备华夏军骑兵部队,让两人惊叹不已。

太史慈请袁绍等人登上高台,集中了两个骑兵中队请袁绍观看操演,骑兵们全副武装,身披锁子甲,马上挂着弯刀,皮盾,弓箭、马包等装备,进行了队列演练,看的袁绍等人纷纷称赞。

“晋阳竟富有至此乎?兵将竟强悍至此乎?”袁绍惊讶万分,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两年时光,晋阳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正是谢飞想要的一个结果,一个汉末版的大白舰队,至于能否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心里并无多少把握。

太史慈庞德用罐头和啤酒款待了袁绍等人,罐头的口味令袁绍等人赞不绝口,这种奇怪的储存方式更是震惊了众人。

太史慈、庞德拔营准备出发时,袁绍亲自前来送别,又专门派了500名骑兵护送,并写信交待平原守将高览好生招待华夏军。

回到城中之后,袁绍拿出了弯刀反复把玩,作为一个戎马半生的老兵,袁绍凭直觉感到了此刀的不同之处:

“骑兵若是凭借此刀砍杀步卒,必定要比之刀方便不少,不过此刀似乎不合适直刺。”

袁绍说着又将刀交于众人传看,众人也是一片赞叹之声。

“晋阳虽是北方重镇,的确也是颇为富有,但据我所知其富并不比邺城,为何如今邺城已是拍马难追?友若曾去谢飞处,依你之见谢飞如何使晋阳这般富有?”

袁绍的提问让向来多智的荀谌也感到很难回答,然而袁绍相问却又不能不答,只好一边回答一边思索:

“这个么,若是我来看,嗯,应是晋阳不兴兵戈,轻赋税以安民心,还有就是商农并举。”荀谌边说边看这袁绍及众人的反应,却见众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尴尬。

“友若,你说的这些无人不知,然则如此行事者多矣,为何却无人做到谢飞这般模样?”袁绍很是不悦地看着荀谌,显然对这个回答极不满意。

“对了车骑,我还想起一事,这正是是谢飞有此作为之根本所在!”荀谌尴尬之间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向袁绍提了出来,“主要乃是谢飞有了甄家相助,如今谢飞又与麋家结亲,只怕日后更加富有。”

“甄家?”荀谌的话戳中了袁绍心中的一块伤疤,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当时袁绍向甄家请求结亲被甄家所拒,转而甄家便与谢飞结亲,这事在袁绍心里一直感到有些别扭,但开始他也并不是很放在心上,袁绍三个成年的儿子都已年近三十,结亲甄家也不过就是纳了一个妾,对门楣显赫的袁家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事。

然而现在事情变得不同了,在袁绍看来若是没有甄家的钱财资助,谢飞断无今日的成就,这成就好像就是从自己手里抢去的一般。

荀谌的话直接勾起了袁绍的心病,袁绍心中顿时妒火中烧,若是自己当年成功结亲,那现在风光无限的岂不是自己?

在座的都是袁绍的老部下了,一见袁绍的此时的表情,大伙儿心里基本都明白了袁绍所想,于是都开始闭口不谈,省得去惹袁绍生气。

袁绍见状更是有些恼怒,连招呼也不打起身负手便走,径自回到后堂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后,也纷纷起身离去了。

回到后堂的袁绍依然心绪难平,既感谢谢飞相助,又有些嫉妒晋阳的富有,而第二军严整的军容和完善的装备更是让他羡慕不已。

正在烦躁不安的时候,门人来报逢纪求见。

袁绍命人将逢纪请入堂中,随即挥手命周围人退下,待堂上只有两人时,袁绍方才笑着示意逢纪:

“元图走而复返,必是有要事相谈,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此,元图何事但请直说。”

“果真是何事也瞒不了车骑,今日堂上车骑愠怒而退,所为何事?”逢纪并不直接说明来意,反而一副关心的样子问向了袁绍。

“哈哈哈!元图既然如此相问,想必是为同一件事而来,何必遮遮掩掩?可有解忧之策否?”

“果然是什么也瞒不住车骑,逢纪的来意一猜就中,”逢纪太了解袁绍了,先拍上一记马匹再说,“车骑所虑者,麋家之财又归谢飞也!如今甄氏已经被谢飞所纳,若是再得了麋家,谢飞更是如虎添翼,隐隐已成祸患矣,逢纪猜的对也不对?”

袁绍这次没有笑,只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据友若跟我说,麋竺已经以奉母为名自刘备处辞官返回了东海朐县,恰好此时麋氏嫁于谢飞,谢飞遣使赴东海送礼,此事如此巧合,我料定东海麋家必定是要前往晋阳!”

逢纪话说得非常坚决,显然是对自己的判断极有信心,听得袁绍心头大动,他隐隐也明白了逢纪的意思,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过来:

“元图的计策是?”

逢纪也向前凑了一下身体,将声音也压低了下去:

“麋家前往晋阳,必定还要自邺城返回,谢飞的护卫兵力不过三四千人,即使是算上麋家护卫,我料定也不过是七八千人,索性等到尔等路过邺城时将麋家人扣留在邺城为车骑所用,车骑以为如何?”

“这……”袁绍听了犹豫起来,并没有直接同意。

“麋家一入晋阳,怕是再无此等机会了,若是我料想不差,此次麋竺父母必定也在其中,车骑将之留于邺城之后,可悉心善待之,麋氏必为车骑所用!”逢纪见袁绍犹豫,他知道袁绍历来有些耳根子软,便赶紧进一步劝说。

“啪”的一声,袁绍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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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袁绍的小伎俩

袁绍这一掌用力极大,把正在盼着结果的逢纪吓了一跳,而袁绍自己的右手也因为用力过大隐隐作痛,不由得轻轻甩了甩手。

逢纪有些欣喜地看着袁绍,结果袁绍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

“不可如此行事,袁氏四世三公,天下士人皆为袁氏门下所出,如此行事必为天下人耻笑,让我袁氏蒙羞!”

逢纪正在暗自叹息间,袁绍下面的话却让他感到柳暗花明:“若是有一个两全之策,此事倒是可以一试。”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逢纪又想起了谢飞赠刀之事:

“车骑,晋阳啤酒天下闻名,自董卓买刀以来,晋阳宝刀又已经名扬天下,如今谢飞赠车骑宝刀啤酒,车骑理应回馈谢飞以彰显车骑仁义,更可安谢飞之心,车骑不若表谢飞一个官职以娱其意,日后若是有事谢飞也不疑车骑。”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回到案前坐定思索了一会儿:

“这有何难?这汉家的官职,哪个诸侯不是说做就做!我便表谢飞一个右将军就是了。”袁绍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面色沉静手捋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逢纪看得奇怪,不知袁绍想起了什么来了,却见袁绍那双满是疑问的眼神又看向了自己:

“元图,依你之见,董卓与谢飞之间情谊如何?”

“车骑何有此问?”

“谢飞之襄垣侯、建威将军皆董卓所表,谢飞也曾祝寿长安,虽然两军在河内曾有些小战事,但却不见董卓见罪于谢飞,此事颇为可疑。”

袁绍说着起身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凝重起来:

“我与董卓之仇,弗与共戴天!若是谢飞一旦依附于董卓,冀州岂不直对董卓兵锋?有何计可间之?”

逢纪听了眼睛一转,马上便想出了一条计策:“车骑正欲表谢飞为右将军,索性再表其为并州牧,当前并州牧乃董卓自领,如此一来董卓定然恼怒谢飞,而谢飞不得州牧也必定痛恨董卓,车骑则无忧矣!”

“哈哈哈!元图此计妙极!”袁绍听了哈哈大笑,显然对逢纪的主意极为满意,“我即刻派人向长安送去奏章,再派人往谢飞处说与此事,董卓谢飞必定反目矣!”

“车骑欲遣何人前往晋阳?”逢纪下意识的问道,若是能成功离间董卓谢飞,能立下大功一件不说,前去晋阳报喜必定还有很多好处能拿。

“容我想想再定,”袁绍的回答让逢纪心中失望,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上次友若前去,竟然毫无所获,此次他是不必前去了。”

逢纪起身告辞,袁绍亲自送出了门外,逢纪刚走出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文丑、郭援两位将军早已准备妥当,车骑打算何时遣两人前去兖州?”

“此事不急,夏季已至士卒辛苦,待等曹操先行进入兖州之后再起兵也不迟。”

逢纪走了之后,袁绍随即来到书房,坐在案前悠然自得的写了两份帛书,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谁去晋阳合适。

长安好说,随便派个小吏前往扔给御史中丞就行,反正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恶心董卓。

晋阳就不同了,要有一个能说会道善于迎奉的人前去才行,要能做到让谢飞对自己感激不尽。

袁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谁去合适,待到该用饭了,还没有想出个结果,夫人刘氏觉得奇怪,一问之下反而笑了:

“我当何事让夫君如此烦恼,原来是这等小事,许攸便是最为合适之人,许攸可往。”

“许攸?”袁绍听了停下了筷子,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子远倒是有些智谋,但却过于爱财,只怕去了只顾了弄钱,反倒让谢飞耻笑。”

“夫君差矣,许攸前去答谢,谢飞欢喜尚且不及,如何能去取笑?再者说来只有这爱财之人方知钱财之事,那荀谌去了没用,这许攸去了或许能够明白晋阳为何富有,到那时夫君也按此法行事,岂非比留下只麋家还要好?”

“夫人说的果然有些道理,”袁绍一听顿时感到颇有道理,马上便有了精神头儿,“子远与我和孟德一向交厚,子远去了定比荀谌要受谢飞看重,子远或许真能探得许多回来。”

饭后袁绍随即随便找了一个小吏,命他前往长安去送奏章,天下虽乱,但还没有人去明目张胆的拦截朝廷使者,只需派个几百人对付些毛贼即可。

小吏下去后,袁绍随即召来许攸,命他前去晋阳答谢许攸。

“若是仅为答谢谢飞,车骑遣一小吏通报即可,缘何还要遣我前去?”许攸听了顿时觉得奇怪,他虽然贪财,但人却不傻,立刻便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子远乃是袁绍谋主,又是冀州议事功曹,子远前去方才能显出我对谢飞的诚意。”袁绍一本正经地看着许攸,言语间看不出任何虚假,“再说子远一向颇懂钱财之道,要你前去也是看看这谢飞如此能让晋阳这般富有。”

“嘿嘿嘿,本初说笑了”见袁绍说的这么直接,许攸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便前去就是了,你我自幼相识,当知我并非爱财之人,嘿嘿。”

两人刚刚商议好,刘氏却又带着袁尚走了进来。

“夫君,尚儿也想前去晋阳走动一番,便让尚儿一同前去如何?”

“这个……”

袁绍最为喜爱袁尚,心里也明白自己儿子的一些习性,听了顿时有些犹豫不定。

“但请阿翁应允,孩儿久闻晋阳乃是客商汇集之地,孩儿此去并非贪恋晋阳繁华,而是想看看谢飞是如此治理晋阳的,日后也好助阿翁治理邺城。”

袁绍听了心花怒放,舔犊之情溢于言表:“显甫有如此孝心,我心甚慰!并非我不愿让你前去,实则是有些疑虑,还是不要前去为好。”

许攸见是袁绍家事,便闭口不言,刘氏一听大为不满:“夫君每日间领着袁谭到处征战,建功立业,缘何不让尚儿前去建功?夫君缘何偏爱至此乎?”

“夫人勿恼,尚儿曾被甄氏所拒,我担心尚儿去了晋阳,一个不好惹怒了谢飞被他羞辱,到那时岂非是令人难堪?”袁绍颇有些惧内,见刘氏发怒赶紧忙不迭地解释。

“难不成谢飞还敢羞辱我儿?”刘氏的声音中满含着不屑,嘴角微微一撇,“袁家四世三公,天下皆袁氏故吏,小儿辈安敢如此无礼?夫君多虑了。”

“夫人有所不知,谢飞行事颇为怪异,所部皆理发易服,礼仪也多有不同,那曹仁去了晋阳也不知怎么就惹怒了谢飞,一颗头颅被剃得犹如葫芦一般光滑,更还被罚劳役五日,天下士人皆侧目不已。”袁绍说着关切地看着袁尚,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之情,“我儿对谢飞抢夺甄氏之事一直有些不忿,我恐他到了晋阳与那谢飞有些冲撞,岂不是不妙?”

刘氏一听也有些疑虑,她看了看袁尚颇有俊美的脸庞,一想起若是这脸庞上面顶着一颗光头,顿时也担心起来:

“既然如此,尚儿还是不去了吧?”

袁尚却是丝毫不以为然,闻言对着袁绍和刘氏躬身一礼:

“请大人放心,到了晋阳孩儿自有分寸,再者说孩儿与那甄氏并不曾谋面,失之不过失一妾耳,犹如弃一敝衣一般,怎能因此而误了阿翁大事?恳请阿翁允我前去晋阳。”

刘氏见袁尚坚持,又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便也不在反对,同时示意了一下许攸。

与刘氏关系非同寻常的许攸顿解其意,见状对着沉思不语的袁绍施了一礼:

“车骑,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绍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许攸如此一说,便点了点头:“我与子远自**厚,子远有话尽管直说。”

“车骑素爱显甫,所以便将显甫一直留在了身边,然而车骑可知否?”许攸故意说着停了下来,卖了一个关子,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看向了袁绍。

袁绍心有些着急,见荀攸停了下来连忙示意许攸接着说下去。

“车骑这些年,每次征战必带袁谭、袁熙,两人皆有些军功,车骑既然喜爱显甫,缘何让显甫屈人之下乎?”

袁绍听了脸色顿时变了,向来口无遮拦的许攸却自恃与袁绍交厚,依然在那喋喋不休:

“我知本初向来有意于显甫,若是显甫寸功不立,日后如何能让众人心服?年初时本初又表了袁谭领青州牧,如今众人尽皆以为本初已中意于显思,若是本初还似从前那般将显甫留在身旁,怕是日后就是本初不愿,恐也难阻显思之势了。”

袁绍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阴沉,心中暗恨许攸多事,虽然袁绍的确极为喜爱袁尚讨厌袁谭,但毕竟还没有到挑开此事的时候。

刘氏却是被许攸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当下便逼迫袁绍同意袁尚前去,袁尚更是一阵对天起誓,此去不会给老爹丢脸,只是为袁家争光。

“既然如此,你便随子远前去晋阳,”袁绍虽然有些疑虑,唯恐自己这个最喜爱的儿子有什么闪失,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此去晋阳,你务要尽心留意谢飞所为,日后也能助我治理冀州!”

袁尚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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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太史慈送刀

离开了邺城之后,太史慈率部一路东行,由于沿途都是袁绍的地盘,便一直没有动用自己携带的罐头,而是依靠袁绍各地的补给前进。

驻守平原的高览客客气气地款待了太史慈所部,也是在这里太史慈得知,曹操已经兵分两路攻击兖州。

夏侯惇所部4万余人携带了大批的役夫,自琅琊郡杀入了泰山郡,已经攻取了华、两县,目前正在费县休整。

曹昂、马超率军4万出广陵直扑亢父,结果在亢父被张邈击败,全军后退数十里安营对峙。

已经进入了夏季,双方大规模战事暂时没有,小规模的战斗接连不断,兖州的粮食早就被张邈等人狠狠地扫荡了一遍,百姓们私藏的那点粮食又已经变成了庄稼,现在的兖州可以说是刮地三尺也找不出了一粒粮食了。

百姓们纷纷就食于野,树皮、草根、各类野果、昆虫、走兽都成了百姓们活命的最后来源。

张邈所部由于事先准备的极为充分,仓皇跑路的荀彧又留下了大批的粮食,二十几万大军短期内可保粮草无虞,曹军则陷入了艰难的境地,兖州无粮可取,徐州人的又有意从中作梗,让曹军的粮草供给十分困难,表现在战场上,就是曹军的攻势越来越弱,兖州军正在占据上风。

曹操屡次三番向袁绍求援,坐等渔利的袁绍就是按兵不动,嘴炮倒是炮火连天,恨得曹操牙根直痒。

东郡同样是帮不上什么忙,范县之败的恶果表现的淋漓尽致,现在曹仁手里只剩下一万多名可战之兵,更为严峻的是粮食,谢飞的慷慨仅仅能维持东郡的基本生存需要,想起兵打仗想都不要去想。

曹操屡次想亲率大军前去增援,然而袁术的威胁迫使他只能固守在徐州,期盼着事情能有个转机。

太史慈再一次补给好物资,很是慷慨地给了高览一些钱财后,绕开了战区直奔临淄。

从小在东莱长大的太史慈对青、兖、徐一带的地形很是熟悉,不到二十天,队伍便到了临淄城下。

提前派出的使者已经与刘备和关羽分别取得了联系,关羽惊讶之余,对过境的要求并没有反对,再说华夏军说的明明白白,前来的目的乃是送刀。

再距离临淄城还有十几里的时候,华夏军担任前卫警戒任务的骑兵中队遇到了刘备军前来迎接的人员。

骑兵中队长随即亲自陪同对方率队的那位仪表堂堂的青年将军来见太史慈。

“在下渔阳田豫,表字国让,领平原国相,见过太史将军。”

太史慈赶紧回礼,将近两年的严格训练已经改变了他的习惯,他条件反射一般“啪”一个敬礼:“华夏军第二军军长太史慈,表字子义,见过田使君。”

“我曾听云长说起华夏军之礼仪服饰,今日一见果然有些不同,华夏军之礼仪服饰,非汉非胡,为何是这般模样,将军可否说与在下?”一同前往临淄的路上,首次接触华夏军的田豫越看越奇怪,眼前这支队伍的让他大为好奇。

“此乃我军军团长所创,至于为何是这般模样,太史慈投奔华夏军时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期间服饰虽多有变化,但礼仪从未变过,至于为何如此,实不相瞒我也不知。”太史慈老老实实的回答,田豫那种羡慕的眼神让太史慈颇为自豪。

“子义,我看所部服饰上皆有标志,且各不相同,想必是区分职务之用吧?”

“哦,那是军衔,并非区分职务,而是用来区分等级。”

“难不成这所有士卒都有军功爵?”田豫有些诧异了,他对着军衔有些迷迷糊糊的。

“非也,此乃我军独有之标识,至于和其他诸侯所部如何对比,不瞒国让,只是有些相似之处,却是无法直接相比。”太史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因为这玩意儿的确无法直接对比。

“将军什么军衔?襄垣侯又是何等军衔?这军长相当于何等职务?”田豫有些不死心,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是上校军衔,军团长高我一级,乃是少将军衔,至于军长一职相当于何等职务,这个我还未曾比过,若是一定相比,也许要比骑都尉高一些吧。”太史慈对田豫很有好感,若说田豫官职不小了,年纪轻轻便领了平原国相,想必也是一个颇为才能之人。

田豫听了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看着太史慈:

“云长自襄垣侯处归来后,一直说要在军中设立军衔,我与他商讨过几次,他也总是言语模糊不甚明了,这次太史将军恰好前来临淄,能否寻个机会细说与田豫?”

“使君若是想知道,太史慈一定详细说与使君。”

两人边说边聊,十几里地说着说着走完了,关羽并没有出城迎接,太史慈于是下令在城外安营扎寨,后勤军接到命令后围车成墙,一个简单的野战营寨很快建设完毕,看得田豫啧啧称奇。

在庞德完善营内设施的时候,太史慈带着自己的卫队进城拜访关羽。

太史慈对关羽冷淡自己的原因心知肚明,庞德也早就知道他和刘备的那点事。

心中不安的庞德想代太史慈进城,太史慈很是不在意地交待庞德及手下军官:

“军团长命我亲手将刀交于关羽,我怎能不去?我此去若是不回,令明可领第二军撤往徐州曹操处,日后寻机返回晋阳即可,切不可与之死战!”

太史慈在北海打刘备的事,让关羽颇为愤怒,虽然刘备曾说过,此事乃是太史慈悲痛之下过于冲动,并命手下人日后不要因此怪罪太史慈,但关羽听说是太史慈领兵前来时,心里还是颇有些别扭。

现在的刘备已经不同于从前,完全摆脱了公孙瓒之后已经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与华夏军的关系也不再受公孙瓒的影响,属于非敌非友的关系。

处于两面夹击之下的刘备,并不想又多一个敌人,若是能够有办法结交晋阳,离间晋阳与冀州之间的关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所以当刘备接到太史慈的过境请求时,刘备特意派遣田豫前来临淄,协助关羽安排华夏军过境事宜。

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关羽虽说也同意华夏军过境,但想让心高气傲的他主动出城迎接太史慈,那是想都别想。

“启禀将军,华夏军太史慈求见!”

就在关羽暗自思索太史慈何时能到时,卫兵进来禀报太史慈已经来到。

“多少人前来?”

“带了五名随从,由田使君陪同前来。”

关羽转身来到座位坐定,伸手一捋长髯:

“请!”

太史慈走进大门,只见从门口到大堂之间,数十名士卒手握刀柄分列两旁,士卒们各个身材高大魁梧,一看便是精挑细选的强悍之人。

田豫见状吃了一惊,颇为尴尬地看了看太史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太史慈却是微微一笑,迈开大步微笑着向堂中走去,身后的五名卫兵也跟着一起向前走着,脸上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

不多时已经穿过了人墙进入堂内,堂上两边墙壁旁也站立着许多士卒,个个眼露凶光,一副寻人而噬的模样。

“见过关将军,邺城一别,关将军一向可好?”

“不过一年光景,子义便接替了浑沮将军领了第二军,真是可喜可贺!”关羽倨傲地微微回了一礼,伸手一指座位,“子义请坐。”

太史慈落座之后,环望了堂上站立的士卒一圈,这才又看向了关羽:

“将军治军果然严整,这等士卒天下怕是也不多见,正如我家军团长所说,天下人中,唯有关将军才是他最为钦佩之人。”

“哈哈哈!”关羽放声大笑,“子云果然如此说么?”

“太史慈怎敢欺瞒将军,来临淄之前军团长特意交待,将军乃是天下最为重义之人,也是军团长最为钦佩之人,所以收到将军求刀之事后,特命人打造了一口大刀,命我亲手交于将军。”

看着关羽的神色大为缓和,太史慈心中也是放了下来,这套说辞乃是临行前谢飞嘱托,如今一看果然好用。

“难得子云如此看重关某,不瞒子义,这天下人中,能让关某佩服的人不多,子云则居其一也!”关羽说着习惯地捋了捋长髯,“子云所造之刀何在?”

“哈哈哈!”太史慈伸手一指周围士卒,“此乃将军待客之道否?昔日太史慈冲撞了刘州牧,乃是一时激于义愤耳,实则是误会了州牧,如今将军置兵于此,是要杀了太史慈么?”

关羽听了只是微笑,手捋长髯看这太史慈,面色和善却没有让人退下的意思。

“太史慈所为,乃为义之所驱也;今日关将军所为,亦为义之所驱也!若是将军想杀太史慈,但请将军动手就是。”

关羽听了哈哈大笑,随即大手轻轻一挥,士卒们迅速撤出,很快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几个亲卫留在了堂上。

“子义说笑了,我与子云相交甚厚,怎能去加害子云部署,这些士卒平日便是这般模样,子义不喜我命他们退下就是。”

太史慈闻言微微一笑,向着身后持刀的卫兵挥了挥手,那名士兵上前将刀交给了关羽的一名亲卫。

关羽伸手接过斩马刀,只觉得此刀有些异样,制型完全不同于常见的直刀。

关羽命人去掉包裹的皮革,里面的刀鞘露了出来,由于刀身过长,一人很难拔出,一名亲卫上前握住刀鞘,关羽“唰”的一声拔刀出鞘,堂上顿时一片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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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谁说没有青龙偃月刀

长刀出鞘,莫说关羽等人惊诧无比,就是太史慈也是异常的惊讶。

“人皆曰军团长与关将军交厚,今日我才方知,军团长与将军竟交厚至此也!”

“子义何出此言?”正在目不转睛细细把玩着长刀的关羽闻言随口问道,说话时眼睛没有离开长刀半分,整个人已经被这长刀彻底吸引住了。

“如此精美绝伦的长刀,我是从未见过,此等模样的长刀,据我所知只有三柄。”太史慈由衷地赞叹道,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羡慕之色,“其中两柄分属于岚夫人与雁夫人,最后一柄则被高顺万金买走送与了董卓,就连军团长自己都不曾拥有,如今竟然能送与关将军一柄,军团长果然是对将军极为看重。”

“竟有这等事?子义说子云自己竟无此刀,反而送了关某一柄?难不成这便是传闻中的万金之刀?”关羽听太史慈这么一说,眼神终于从刀上离开,颇为惊讶地看着太史慈。

“何止如此!”太史慈叹了一声,显然是对此刀就这么没了充满了遗憾,随手解下自己的弯刀举在了手中,“董卓所买万金之刀,不过就是此刀这般模样,将军此刀若是这般打造,少说也可打造十柄!”

太史慈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打造七八柄倒是问题不大,关羽听了脸色大变,紧盯着长刀看了许久,方才一声长叹

“关某能有子云为友,此生无憾矣!”旋即对着门外一声大喝,“来人!”

“将军!”

“摆酒!我要款待太史将军!”

来人领命转身离去,又被关羽叫了回来“给城外的华夏军将士多送猪马牛羊!我要替子云犒赏士卒!还有不要忘了醇酒,虽说晋阳啤酒名满天下,将士们换换口味倒也无妨!”

关羽大摆宴席,临淄的刘备军大小军官及当地名流齐聚一起,府内的院子里摆满了小桌案,众人纷纷在自己的案前坐定。

关羽等大人物的桌案则摆在堂内,酒至半酣之时关羽命人将刀取出传看。

来宾们全都被这长刀震住了,只见刀身长约6汉尺,柄长近5汉尺,弧度不大的刀身上布满了美轮美奂的致密花纹。

在众人的一片赞叹之中,关羽兴致大发,走出堂外命人腾出了一片空地,自己伸手握住长刀来到空地当中。

长刀舞处,只见片片刀花裹住了关羽,刀花中传出阵阵破空之声,长髯飘飘的关羽犹如天神一般势不可挡,看得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关羽舞到了兴头处,身形高高跃起,在大喝声中对着身旁的一颗杨树斜劈而下。

刀光从海碗一般粗细的树干当中一闪而过,那树竟然不动,众人正惊讶间,却见那树顺着斜斜的切面缓缓滑落,切口笔直地扎在地上,晃了几晃之后,方才轰然倒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竟然都忘记了叫好,直到吱吱嘎嘎的断枝接连响起,依然是鸦雀无声地呆立在当场。

“哈哈哈!好刀!好刀啊!”关羽收刀在手,握住刀柄傲然而立,手捋长髯轻轻一甩,发出一阵豪迈无比的大笑声。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顿时掌声雷动,响起一阵阵叫好之声。

“此为何刀?”徐庶上前接过长刀,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他是一个颇有些游侠气息的人,对各种刀剑更是有着极大的兴趣。

“元直请看,”关羽颇为得意的上前一凑,伸手在刀身一指,“青龙偃月刀!”

徐庶看了看铭文,又用手抚住刀背上下一捋“刀身青而发亮,花纹如龙鳞一般,弯曲虽不似弯月那般的程度,称之偃月倒也无妨,青龙偃月刀!果然好名字。”

接到关羽的求刀书信后,开始谢飞本来想打造一柄当世常见的斩马刀,后来一想索性打造一口心目中的陌刀出来,只是将直刃变成了弯刃。

谢飞对关老爷颇是有些敬仰,虽说现在的关羽还没有进住进关帝庙,并不妨碍谢飞送他一口偃月刀,于是谢飞恶作剧一般命阿汉在长刀上刻上了铭文——青龙偃月刀。

“当日初识子云时,他将我那柄斩马刀唤作青龙偃月刀,我只觉得此名颇具气势,便也如此称呼了,没想到天下竟然真有青龙偃月刀,子云诚不欺我也!哈哈哈!!”

关羽显然是兴奋地都有些过头了,酒又喝的有点多,笑声豪迈无比震耳欲聋,大手对着宾客们一挥,顺势两指并拢一指手中大刀,神情傲然无比

“此刀价值10万金!想那董卓之刀不过万金而已!如此宝刀子云说送便送!哈哈哈哈!”

这时候太史慈不失时机地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大声加上了几句“太史慈前来临淄送刀之前,军团长曾说与我,若是以此刀御敌,一刀下去人马俱碎!关将军持此刀上阵,必定能立旷世之功!”

众宾客轰然叫好,宴会的气氛瞬间到了顶峰,关羽十分高兴地举杯四处连连致意,众人顿时又是一轮猛灌。

转了一圈之后,关羽回到了主桌坐定,脸上的兴奋之色依然没有散去,刚一落座便举杯向太史慈致意

“子义将军请!方才关某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

“是太史慈多有得罪才是,刘州牧仁名传于四海,关将军以武名扬于天下,阵斩青州刺史臧洪天下皆惊,真乃当世之名将也!”

关羽又是一阵大笑,两人一饮而尽。

田豫对关羽的性格了如指掌,见状也举杯敬酒“云长之勇世所罕见,再有青龙偃月刀之助,更是如虎添翼!”

关羽又是一饮而尽,却见田豫指了指太史慈“云长,你一直想在军中设立军衔,只是苦于不得其法,如今子义将军正好前来,不若便让子义将军助我等做成此事如何?”

太史慈听了一愣,没想到田豫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再说这种事又非一日之功便能完事的,当下便想拒绝。

关羽听了却是眼睛一亮,大笑着一拍前额,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若不是国让提醒,我都忘却了此事!”关羽说着起身对着太史慈深施一礼,态度之恭敬着实吓了太史慈一跳。

“这个……”

太史慈心中顿时感到左右为难,这种事情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曾听说他人有谁遇到过,若是不答应只怕是惹关羽不喜,无端地毁坏了刚刚建立的良好关系。

但若是贸然答应,又不知道军团长是什么态度,华夏军严格的组织纪律和无情的军事法庭可并不是摆设。

“子义可是有什么难处?”关羽见太史慈有些犹豫,重新落座后问向了太史慈。

“不瞒关将军,此事的确有些为难,我部须快速赶往东海朐县,恐在临淄待不了多久,这军衔实行起来却颇要费些功夫,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日。”

“我当何事,原来这等小事!”关羽笑着摆了摆手,“子义将军自去朐县,留下些精于此道的军官即可,这么行事子义以为如何?”

见太史慈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关羽一脸笑容的向前凑了凑身子,神情显得关切非常

“我知子义前去朐县,乃是看望璐夫人眷属,当日麋竺辞官回归故里时,刘州牧不忍拂意任其自去,一来是刘州牧颇为仁义,二来则是看在子云的颜面。朐县距离青州不远,子义回转后可转告子云,关某必定代他照顾好璐夫人眷属。”

太史慈听了心中立刻便明白了,当下便不再犹豫,待回转之后前去请罪就是了

“哈哈哈,关将军的提议着实不错,我便留下些士卒,由他们待为向将军讲授军衔如何实行,待我从东海回转时再行带走,将军以为如何?”

田豫听了面露喜色,关羽更是喜上眉梢“如此甚好,只是我对华夏军还算有些了解,还请子义留下些精锐骑兵,普通的后勤军士兵便不要留了吧?”

太史慈本来正在想着这件事,没想到关羽竟然主动提起,没奈何解嘲地笑了笑一口应允

“既然是助关将军,自然是留些最好的人员,我便派几个分队长带队留下协助将军如何?”

虽然不知道分队长算何职务,但一听也知必然是军官,关羽顿时高兴起来

“多谢子义相助,”关羽满面堆笑,手的酒杯又举了起来,“你留下的这些人关某必定善待之,关某愿按华夏军俸禄双倍发放,饮食居住皆会安排妥当,请子义放心。”

田豫也举杯相谢,徐庶的眼中则有些游离不定。

众人又对饮了一阵,酒足饭饱的太史慈起身告辞,态度大变的关羽亲自将太史慈送出了城外,直到能够看见华夏军军营了,关羽方才告辞回城。

“云长果真欲如此行事乎?”回城的路上,关羽、田豫、徐庶三人并辔而行,见关羽已经酒醒,徐庶这才开口相问。

“元直认为有何不妥之处?”关羽脸色沉静,倨傲之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我便见你面有忧虑,你有何顾虑且说来听听。”

“云长,我听闻华夏军虽然勇悍无比,但却是礼仪塔崩,今日见这太史慈等人,服饰古怪发式荒诞,若是用谢飞之法采用军衔,怕是不久之后,青州之军也成了无君无父无长无幼之辈,且请云长思之。”



第232章还你一个离间计

“元直,当今天下诸侯,无君无父者多矣!而刘州牧心怀天下,志在匡扶汉室。”关羽的神情凛然起来,双眼也是闪闪发光,“我与州牧自黄巾开始便举义兵,历尽了万苦千辛方才占据了青州,当今之天下,唯有强兵在手方能成就大事,若是没有这一条,莫说匡扶汉室,只怕早已悬首东市了。

徐庶听了默然不语,田豫却是连连点头

“云长说的极是,我自州牧起兵便跟随州牧四处奔波,期间的辛苦元直怕是不知,若无兵马在握,有军有父能匡扶汉室否?”

见徐庶被田豫说得有些恼火,关羽伸手勒住了战马,回首一指华夏军军营方向

“元直从未接触过谢飞所部,所以不知华夏军之凶悍,此皆为谢飞按此法所练,再说我学的是谢飞之法,而非谢飞之礼,用不了多久,我便会有一支如华夏军一般强悍的骑兵!这骑兵必定能助兄长匡扶汉室再建朝纲。”

关羽说的慷慨激昂气壮山河,徐庶听得竟然找不出任何理由反对,唯有摇了摇头信马由缰地向前走去。

“别驾!”田豫见徐庶自己前去,连忙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云长所言不虚,别驾为何不喜?我军所学者,乃是华夏军军制,又非华夏军之礼,何忧之有?”

“孔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若是那些华夏军士卒前来训练,只怕用不了多久,云长这些士卒,皆心属谢飞矣。”

徐庶的话让田豫心中一凛,又一转念笑了起来“别驾勿忧,云长素来体恤士卒,士卒皆愿死命以效之,岂会被几个士卒蛊惑?”

“国让不可大意,待我将此事传书与州牧,请州牧定夺。”

徐庶愈发的愁眉不展,来到徐州不久,刘备便表徐庶为别驾从事,在青州已经属于二把手,徐庶自是深感刘备之德,竭力辅佐刘备。

如今关羽所为让徐庶隐隐不安,但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刘备第一大将根本就是一头犟牛,一般人根本就劝不动。

关羽心知此事惹得徐庶不高兴,索性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省的去听徐庶念叨。

“元直,袁绍传书天下,已表谢飞领并州牧、拜右将军,想必以后谢飞必定深感其德。”田豫与袁绍部交战过多次,对袁绍有着很深的戒备心理,很是关心袁绍的一举一动,“若是能让华夏军训练我军,谢飞也会对青州心有好感,如今天下诸侯虽然顾不上去招惹他,但他的行事也为天下诸侯所不喜,如此一来以后必会与青州亲近,如此一来岂不是好事一件?”

徐庶勒了勒战马,听了很是不以为然地一笑,那种鄙视溢于言表

“这种小计也不知何人所出,袁绍部众真是无人耶!此事只怕是最终还要便宜了谢飞。”

“元直,此话怎讲?”

“此等离间之计一看便知,董卓从一介寒门能到今日之权势,岂非无用之人?只是士人只见其暴戾而不见其智谋耶!我料想董卓定不会中计,反而会顺袁绍所表以拉拢谢飞。”

“离间之计?”田豫听了有些惊讶,“何以言之?”

“哈哈哈!袁绍果然是谋而无智,逢纪田丰审配等亦如小儿一般。”徐庶听了很是自信地笑了起来,言语间对袁绍充满了不屑,“若是不去表什么并州牧,董卓或许恼怒谢飞;明知董卓为并州牧反倒去表谢飞,此等计谋,呵呵呵……”

两日后,太史慈在临淄留下了一个分队,告辞关羽离开了临淄,曹操的困境让太史慈有些疑虑,便没有在郯城停留,只是派了些人将谢飞的礼物送到,大队直接开赴朐县。

跟徐庶料想的基本差不多,当袁绍的奏章被董卓知晓时,董卓的的第一反应不是恼怒,而是诧异。

已经改任御史中丞的贾诩拿着奏章来见董卓时,董卓正在府中把玩着高顺买来的弯刀。

“有趣有趣,”董卓边看边笑,胖脸的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袁绍鼠辈竟然表谢飞领并州牧,难道他不知并州刺史乃是我董卓吗!”

“袁绍这是有意为之,以离间太师与谢飞也,此计倒也不算阴谋,却是明明白白的阳谋,就看太师如何去应对了。”

贾诩早就细细看过奏章,对奏章的内容了如指掌。

“阳谋?文和此话怎讲?”

“袁绍已将表奏之事通告天下,若是太师拒绝,谢飞必定恼怒太师,若是太师同意,则谢飞必定感激袁绍,无论太师如何行事,袁绍似乎都占据了上风。”

“哈哈哈!”董卓大笑着将奏章扔在了案上,“鼠辈好算计!董卓岂是任由他人摆布之人!”

董卓说着站起肥胖无比的身躯,慢慢地踱了几步,忽又转身一看贾诩

“文和也曾与谢飞见过几面,以文和之见,谢飞此人还有用处否?”

“此人勇武不在温侯之下,又颇有谋略,难得的是对太师很是敬重,其人可为太师所用也。”

“奉先曾报,河内之败皆因谢飞背袭,然徐荣则说乃是因奉先抗命所致,你曾与河内随军作战,这个中缘由到底为何?”

“此事太师问过多次,贾诩也曾多次说起,如今太师又问,贾诩回答还是与从前一样,此事乃是因奉先劫掠谢飞部众所致。”

董卓闻言不语,只是在堂内踱来踱去。

“关东诸侯皆与太师为敌,谢飞却遣使祝寿长安,虽说曾攻击吕布,然我去见谢飞之时,谢飞与我说的明明白白,他对太师一向是心怀敬仰,只是因为部众被袭,部属们多有不满,才不得已与吕布劫掠的骑兵交战。”

贾诩这种带有倾向性的说辞,已是多次说与董卓了,除了与谢飞之间的谈话之外,描述的倒也真实,早就通过其他途径知道大概的董卓毫不起疑。

“文和所说倒是不错,高顺也曾多次往来晋阳,言语间倒也没有攻讦谢飞,这高顺乃是奉先部将,却并怪罪谢飞,想必此事果如文和所言。”

董卓慢慢地回到座位坐下,又随手拿起案上的弯刀

“文和,当初人报高顺万金买刀时,我着实是恼恨许久,结果见了此刀之后,莫说万金,就是十万金也是值得!”

贾诩点头称是,董卓却放下长刀,抬手虚指了一下贾诩“当然,文和一万五千金所购之投石机,更是比这刀更有用处,待我大量建造之后,看那些关东鼠辈还如何守城!哈哈哈!”

董卓停住了笑声之后,方才一指案上的奏章“文和,以你来看我当如何处置这奏章?”

“太师,谢飞所据之地,正是扼住了关东诸侯之喉!他日太师征讨关东之时,若是能得谢飞相助,关东诸侯必定旦夕可灭。”贾诩神色飞扬,那种自信看得董卓都豪情大起,“袁绍既然想离间太师与谢飞,那太师何不借机离间谢飞与袁绍?”

“哦?可有离间之计?”董卓听了大感兴趣,伸出双手按住了桌案,眼睛也变得溜圆。

“袁绍将太师的并州刺史送给了谢飞,这并州牧对太师来说可有可无,即便太师不领并州,天下之人何人不知太师权势?太师索性便将这并州牧给了谢飞就是!”

董卓痛痛快快地点头同意,却又有些疑惑“如此不过是顺了袁绍之意耳,何来离间之说?”

“哈哈哈,袁绍能将太师所有送与谢飞,那太师何不也将袁绍所有送与谢飞?袁绍此人心胸向来狭窄,必然被此事激怒,如此不就离间了两人?”

“袁绍所有之物?”董卓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指着贾诩哈哈大笑,“文和此计妙极,妙极!就按文和之法行事,我看那袁绍如何应对!”

贾诩也跟着笑了起来,旋即又说了下去“我在晋阳时,曾与谢飞交谈数次,此人虽然可谓英雄人物,但也并非没有短处可寻。”

董卓顿时来了劲头儿,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文和快快讲来,这谢飞有何短处可用?”

“好色!谢飞的夫人皆为绝色美女,却又颇为惧内,可见其人极为好色,若是太师能寻个绝色美女与他,谢飞必定更加感激太师。”

“哈哈哈!原来是这等小事!府中美女无数,文和便去替我挑几个给他送去!”董卓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这里最不缺的便是美女了。

“这怕是不行。”

贾诩听了摇了摇头,看得董卓大为奇怪“文和缘何摇头?难道这府中美女,竟无文和中意之人吗?”

“太师府中皆在人间绝色,只是贾诩中意有何用处?那谢飞中意方才有用。”贾诩连连摆手,他说的倒是实话,董卓府中之人,的确都是人间尤物。

“那是为何?”老董听了有些不解了,难不成这谢飞爱好特殊?

“太师有所不知,我在晋阳时发觉,这谢飞行事颇为怪异,只有正妻却无一妾,我曾向谢飞妻兄甄尧问及此事,却发现了一个怪事。”

“有何怪事?文和快讲!”



第233章袁尚心中的怒火

见董卓着急的样子,贾诩心中暗笑,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是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董卓

“据甄尧所说,谢飞所有妻室皆为正妻,且除了妻室以外,不曾近过任何女色。”

“竟有这等事?”董卓听了大为惊奇,完全不相信贾诩的鬼话。

在这个奴婢等同于私人物品,可任意处置的年代,这种事可以说闻所未闻。

“太师,初时我也不信,私下问过多人之后,发觉竟然确有此事。”

董卓也觉得有趣起来,看向贾诩的眼神都有些戏弄之色了“那按文和所说,我该寻个什么人给他?”

“太师若是想送,便要送一个能为正妻之人,最好是未曾婚配的良善女子,普通奴婢出身之人怕是不行。”

贾诩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

“有了!”

正在凝神静气思索的董卓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看了看贾诩。

“太师勿怪,我也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人,所以不禁拍了下桌案,还请太师恕罪。”贾诩自知失态,连忙施礼道歉。

“文和且说想到了何人?”

“河内之战袁术大败,杨奉唯恐袁术怪罪,前些日子领兵投了太师。”

“此事我早已知晓,与此事何干?”

“太师难道忘了?那杨奉为了取悦太师,劫掠了一些良善女子献与太师,我此番返回长安,这些人便由我带了回来,只是太师忙于公务,还一直没有来得及挑选。”

董卓一听便明白了,自己都将此事差点忘了,很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文和便从中挑选几个出来,你不正好又要前去晋阳吗,一并带过去就是了。”

“不须那么多,只挑选一人即可,谢飞的夫人个个犹如雌虎一般,多了反倒不妙。”

“哈哈哈!”董卓放声大笑,也不去再提此事了,“此去晋阳,文和要多多购买些投石机回来,一旦来到我便命徐荣攻击袁术鼠辈!”

贾诩起身施礼告辞,董卓挪动身躯往外相送“离间之计,文和可要好好施为,我真想看看袁绍小儿听闻此事的模样!哈哈哈……”

在董卓忙着算计袁绍的时候,许攸等人也早就到了晋阳。

许攸虽说和晋阳做过无数次生意了,晋阳却是他第一次前来,袁尚更是对晋阳一无所知。

两人离开邺城时的新鲜劲儿,刚到滏口陉便被泼了一盆冷水,除了许攸、袁尚两人之外,所有随从的衣甲刀剑全被收缴入库,从未受过这等待遇的袁尚登时大怒,若非来之前反复说过的曹仁遭遇,袁显甫真想拔刀相向了。

当许攸、袁尚到达晋阳后,稍坐歇息后,便前去府邸拜访谢飞。

“来的还挺快,”谢飞随手将手中册子放回了书架,转身示意面前的陶升坐下,“云起,此番许攸前来,你务必要好好的招待,若是有何要求尽量去满足,这人日后可是极为有用。”

“军团长尝言,‘重利者以利图之,重义者以义图之。’许攸此人贪婪无比,很是容易收买,平日里只要多许些钱财即可。”陶升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他的人轻易地便收买了许攸,让他对许攸颇是有些鄙夷,“许攸此次前来晋阳之前,便已将来意透露出来,军团长日后可就是右将军领并州牧了。”

“云起,这等唯利是图之人,我等可以利用,他人同样也可以利用,切不可掉以轻心。”

陶升点头称是,谢飞起身向外走去“我去会会许攸,你且从侧门离去。”

“许攸,表字子远,见过右将军并州牧!”等候已久的许攸见谢飞出来,急忙上前见礼,袁尚也上前自我介绍。

待两人落座之后,谢飞这才满脸惊讶地看着许攸,抬手虚施一礼“谢飞不过是领上党太守拜建威将军,子远何言右将军并州牧?”

“哈哈哈,恭喜君侯!袁车骑已表君侯领并州牧、拜右将军!特遣许攸与显甫前来报于右将军。”许攸心中暗骂谢飞,此事他早已通报了过了,居然还在这装糊涂,但还是一脸笑容的解释了来意。

“竟然有这等事?车骑竟然如此厚待谢飞,谢飞何以报车骑也?”

谢飞惊讶的模样看得许攸心里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消息还没被谢飞知晓?

袁尚则是心生鄙夷,谢飞脸上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他从小到大看的多的不能再多了,看来这谢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不过就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

“哈哈哈!袁氏四世三公,天下人皆为我袁氏故吏,所表者多矣,右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袁尚的神情倨傲无比,抬手轻捋了颏下的胡须,斜着眼看了一下谢飞。

谢飞对着袁尚笑了笑,要说这袁尚果然生的英俊无比,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颏下胡须恰到好处,绝对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怪不得大帅哥袁绍都觉得比不上自己的这个儿子。

“如此说来,那谢飞也是袁氏故吏了?若非车骑表谢飞领上党太守,谢飞岂有今日的成就?”看着袁尚倨傲无比的神情,谢飞也顺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可惜没有胡须,若是夫人们全都走了眼,按照这时代的审美,这面相可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看着谢飞眼中透出的那种寒意,袁尚心中没由来的紧了一下,立刻便想起了传说中曹仁惨像,一时之下竟然不敢去回答了。

“君侯当世英雄,自君侯虎踞晋阳以来,民殷国富百姓安居,许攸此番前来真是大开眼界!”许攸见状连忙岔开了话题,心中暗怪袁尚不知进退,若说故吏,董卓不也是袁氏故吏?

“子远谬赞了,谢飞哪里是什么英雄,只是恰巧有些运气罢了,两位远道而来,谢飞理应款待,现在到了正午时分,就让谢飞请两位品尝一下这晋阳的美味如何?”

谢飞当下便命人摆酒,将沮授、郭嘉等一干人等叫来作陪,城外的随从们也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席间众人都对许攸、袁尚多有奉承,令两人大为高兴,袁尚心中的那一丝不快也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席间袁尚如厕去了,谢飞举杯来到许攸案前,手中的酒杯对着许攸一举

“子远远道而来,谢飞不胜欢喜,你我且同饮一杯!”

许攸忙不迭起身举杯相迎,谢飞则顺势凑近了许攸耳旁

“子远所为之事,谢飞不胜感激,还请子远择机与我单独一叙。”

许攸听了有些愕然,偷眼一看同来的随从们都是远远地都在交谈甚欢,正是酒酣耳热之时,这才放下心来。

恰在此时袁尚走了回来,见谢飞持杯立于许攸面前,不禁微微一愣,却见谢飞拉住许攸来到袁尚案前

“车骑表奏谢飞领并州牧、拜右将军,又遣两位前来相告,真是令谢飞赶紧不尽,谢飞敬两位将军,我等且同饮一杯!”

三人笑着同饮一杯,谢飞伸手拍了拍袁尚肩膀,眼中竟然全是羡慕之色

“人皆曰显甫俊美异常,谢飞从前却是不信,今日得见方知显甫哪里是俊美异常,分明就是俊美至极,世间难寻也!”

谢飞说得真诚无比,袁尚听得心花怒放,心中对谢飞的那些不快忘得干干净净,举杯示意了一下,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谢飞摆了摆手,侍女上前又将酒杯斟满,谢飞举杯又敬向了袁尚,声音却低了下来“显甫乃是人中之龙,日后必能托车骑之事!到那时还要仰仗显甫,还望显甫不要忘了谢飞。”

袁尚已被夸的晕晕乎乎,只觉得谢飞才是人生知己一般,大笑着又是一饮而尽。

谢飞似乎已经喝的有点高了,又命侍女斟满啤酒,伸手搂住了袁尚肩膀,说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利索了

“我与显甫一见如故,得遇显甫真是一件幸事!有件事我要说与显甫,”谢飞说着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忽然用手一指,“看见那人否?此人名叫司马芝,执法犹如阎罗一般,乃是郅都一般的酷吏,我也拿他有没办法。”

“君侯如何说起此人?”袁尚看着司马芝,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此人严酷无比,昔日曹仁便是被他弄得生不如死,我担心显甫见罪于他,所以提前说与显甫,在晋阳显甫还是要小心从事,要知一旦有事谢飞也是无能为力。”

袁尚世家豪门,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不少,闻言点了点头。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缺这等人物存在,老大们做事也不是任意胡来,都是权衡以后再说,很多时候也得忍着,就连手下谋反,有时候都要不得不忍从轻发落,就像史上吕布对陈宫那样。

这点道理袁尚还是懂得的,当下对谢飞竟还有些感激。

谢飞心中暗笑,扭头回到了座位上。

待宴会结束之后,许攸、袁尚告辞谢飞返回驿馆,谢飞率众亲自送出了门外。

午后的阳光有些酷热,路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街道两旁的店铺里,看店的男女们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打着盹,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

前方街道的转弯处闪出一队人马,两对人马很快擦肩而过,袁尚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悍妇,而领头的则是两位娇美异常的女子。

“这是何人?”

袁尚见了心中一动,翻身下马问向了路旁一间店铺的老板。

正在门口低头打盹的老板被袁尚惊醒,很是不耐烦地抬起迷离的双眼

“你是说那两人?她们是琬夫人和小夫人。”

“琬夫人?小夫人?”

“嗯,蔡琬和甄宓。”老板说着闭上眼睛继续假寐,显然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甄宓!”

袁尚心中顿时腾起一股妒火。



第234章忙忙碌碌的夫人们

一听过去的那人竟然是甄宓,袁尚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个大亏,无端地便失去了如此佳人。

袁尚颇为愤怒地回望着渐去渐远的那队人,心头有了一股想冲过去的念头。

“显甫,此事已是过往,还是不要再去想它了。”

许攸拉住袁尚向前就走,袁尚不住地回头去看,直到甄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之后,袁尚依旧驻足回看个不停。

“子远,真没想到这甄宓竟这般貌美,早知如此,当时便该直接掠了回去!”见佳人已去,袁尚悻悻地回过头向前走去,嘴里嗟叹不已。

许攸见袁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笑,一路上袁尚不停地念叨着甄宓,正在他听得心烦不已的时候,袁尚的一番话着实让他心惊肉跳

“子远,可有办法将着甄宓掠了回去?”

“显甫,这是晋阳!不是邺城!”许攸有些惊慌地四处看了看,“这谢飞自酸枣起我便识得他,不过短短两三年功夫,便有了这等模样,岂是一个等闲之人?你看他治下的那些士人,被他诛杀了多少?王家郭家乃是世代豪强,不也被他杀得干干净净?”

“王家岂能比我袁家?”

袁尚很是不服气,心里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好像野草一样疯长,怎么也无法消除。

许攸心里暗叹,却又不能接着相劝“显甫以为,当前车骑与公孙瓒,谁的兵力更盛些?”

“这……”袁尚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公孙瓒曾兵临邺城,确实是略强一些,但这与我何干?。”

“如今虽只是略强,当日公孙瓒兵锋最盛之时,车骑尚不能挡其锋芒,被迫退守邺城,那是谢飞便敢斩了其独子公孙续,显甫以为谢飞不敢杀你吗!”

许攸有些生气了,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了,这个袁尚被袁绍夫妇惯的很是不像样子,这种事要是真做了,怕是这条命便要留在晋阳了。

袁尚听了惊疑不定,许攸心中有气,见袁尚还有些贼心不死,索性懒得理他,翻身上马一指一指袁尚

“显甫想去便去,待到刀斧加身之时,莫说许攸不曾救你!”

说着策马就要离开,袁尚伸手捉住了马辔,脸上堆满了笑容

“子远息怒,息怒,且下马再说。”

许攸叹了口气翻身下马,脸色有些凝重地牵马前行,袁尚忙牵着马紧紧跟上。

“显甫,冀州情形我不说你也知道,如今袁谭颇有功绩,众人大都支持与他,虽然车骑中意与你,然显甫以为必定成事否?”

袁尚英俊的脸庞立刻沉了下来,袁绍立谁接班之事在冀州早就斗得如火如荼,袁绍虽然一直颇为中意袁尚,但袁谭得到了绝大多数部属的支持,占据了夺嫡的上风。

“支持显甫者,唯有我与元图、正南耳,此番前来晋阳,若是显甫能够交好谢飞,日后争夺之时也可以为援,若是因为一女而见罪于谢飞,冀州之众再趁机行攻讦之事,显甫将奔于何处也?”

袁尚心中凛然,那颗冲动的心终于彻底的冷静下来。

袁绍现在有了四个儿子,那个刚刚出生的老四虽然被袁绍喜爱,但显然是没有了任何机会,老大袁谭老三袁尚乃是嫡子,争夺主要是在两人中间展开,现在的袁谭已经成了青州刺史,又得到了众将支持,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若不是袁绍和刘氏偏爱袁尚,这事早就没有悬念了。

虽然青州还在青州牧刘备手中,但袁绍自己认命的青州刺史袁谭一直厉兵秣马,心怀征讨青州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仅此一项便得到了许多部属的支持。

袁尚的那股妒火被浇灭之后,也明白自己真要是在晋阳出了事,即使是袁绍有心相救,袁谭、田丰、辛评等人真却是巴不得他死在晋阳,必定会阻止袁绍相救。

“子远勿怪,此事乃是袁尚急躁了,请子远放心,我定不会在晋阳生事。”

见袁尚自己开口认错,许攸的神色也缓和下来,看了看四下无人,随从也都跟在后方,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袁尚耳旁

“当前所急者,乃是日后如何能领了冀州!若是此事能成,待诛灭谢飞之时,他那些娇妻还不是任由显甫挑选?莫说一个甄宓,就是全部收入榻上又能如何?”

“哈哈哈!”袁尚神采飞扬的放声大笑,引得随从们一阵好奇,袁尚见状忙又放低了声音,“子远说说谢飞的那些娇妻如何?”

“嘿嘿嘿,今天正好遇到了蔡琬和甄宓,要说谢飞的这些娇妻,除了麋璐我是都见过了,我且与你说上一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袁尚与许攸都是形影不离,让急于单独去见谢飞的许攸心里如猫抓一般,他早就知道晋阳的调整署的头头儿是,但陶升每次见他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不见谢飞召见,这让他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些日子谢飞天天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盂县的吉布达派人送来书信说,新的炼炉终于建成,而且因为按照军团长的建议重新改变了通风方式之后,首批出产的钢铁质量提高了很多,所产的乌兹钢比原产地的还要好。

阿汉格尔的报告更让谢飞振奋不已,由于钢铁质量的提高,新进做出的弹簧质量相当的不错,这玩意的制作比刀剑之类简单多了,很容易大量手工制作。

这个消息让谢飞着实兴奋了好久,由于螺旋弹簧并非什么新奇玩意儿,沮授郭嘉等人都是颇不以为然,两人更关心弯刀和铠甲的生产情况。

对此谢飞也没去做过多的解释,总不能说蒸汽机来了之后你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吧?

而驻守在井陉的城防军也来了书信,说是娘子关已经建设完毕,请军团长前去主持完工仪式。

谢飞听了大为高兴,此关建成后,可以说在冷兵器时代,只要晋阳的势力集团内部不出问题,任何东部力量团伙想攻克此关可谓难上加难。

自从罐头厂成立之后,谢飞就觉得后院那种宁静的日子已经消失了,大获其利的赵真像着了魔一般,开始鼓捣各种厂子,反正自家夫君有的是廉价的劳动力可以提供,而善于拍马屁的陶升不待谢飞吩咐,便送了几个劳动营过来“帮忙”,这让赵真开心的快要上了天。

被赵真折腾得头大无比的谢飞,为了让这个每天挺着肚子跑来跑去的人安定下来,于是给她出个主意,让她开个造纸厂。

“这玩意儿一会儿半会儿鼓捣不出来,她也就只能踏踏实实地去经营一个厂子算了!”面对蔡琰的疑问,谢飞颇有信心地说着。

自从蔡伦的造纸术发明之后,虽然方法上千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每一次纸张的进步都是成千上万次反复试验的结果,谢飞就不信她能短时间鼓捣出来。

最后的结果弄得谢飞欲哭无泪,已经迷恋上各种小发明的蔡琰大感兴趣,本来想让安定下来的赵真非但没有安定下来,又多了一个一门心思想弄出白纸的蔡琰。

按照蔡琰的说法就是,既然自家夫君说是见过那种洁白如雪坚韧无比的纸张,那说明世上一定有这种纸,索性便慢慢试就是了。

软磨硬泡之下,谢飞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对造纸术断断续续的理解,这让精于蔡侯纸制作蔡琰恍然大悟,说了半天原来就是材料的选择不同罢了。

为了让两位夫人重新消停下来,谢飞找了一个拙劣无比的借口——无人可派。

身为情报技能少校的蔡琰倒也没有麻烦谢飞,直接动用手中的权力调了一个劳动营过来,调用的理由既简单粗暴又无可辩驳——保密!

“两位夫人想做就做吧,只是这厂子的选择,一定要在晋阳的下水处,离得越远越好……”

无可奈何的谢飞最终只能是妥协,妥协之余还竭力再为环境保护尽最后的一点点力量。

同属商业女强人的麋璐,为了那个见不得人的作坊能够快点开工,也是每日间缠住谢飞不放,偌大的一座宅院被弄得犹如铁通一般。

“夫君,这铸币可是大事,保护的越严密越好,可不能被人知晓这里在做什么!”站在院内最高的楼台上,环望着大院周围林立的城防军士兵,麋璐颇是感到满意。

谢飞却是看得哭笑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架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璐儿,这……”

麋璐先是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待谢飞心猿意马之时方才凑近耳旁吐气如兰“夫君啊,就是有人知道了此地在作甚,又能奈何得了并州牧?难不成还敢冲到右将军府中去么?夫君不知,为妻这么做,不过是想防着些毛贼罢了……”

当第一枚制作精良份量十足的五铢钱制作出来后,望着手里泛着光泽的崭新铜钱,高兴的有些昏了头的谢飞早就把许攸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独孤雁和蔡琬的心思则全都放在了娘子关,自从收到了娘子关已经落成的消息之后,两人每天都要缠住谢飞前往,谢飞则每天都用“明天就去”搪塞过去。

最后恼羞成怒的独孤雁二话不说,直接将谢飞劫持到娘子关去了,这可是用她和蔡琬的名义命名的关口,丝毫马虎不得。

而已经不便远行的蔡琬倍感遗憾,眼泪汪汪地将蔡邕书写的“娘子关”三个字递到了独孤雁手中

“雁姐姐,你一定要亲手把这个三个字挂在娘子关上……”



第235章绝不能给穿越派丢脸

雄伟巍峨的娘子关矗立在井陉的西口,关隘的防御任务已经由城防军接手,盂县的城防军指挥左校,看到谢飞亲自到来,受宠若惊一般跑前跑后忙忙碌碌,全然忽略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独孤连城。

有些生气的城防军指挥使独孤连城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将情商有些问题的左校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当写着“娘子关”三个大字的巨匾悬挂上城楼时,看着独孤雁欢喜无比的神情,谢飞心中有些憧憬了。

作为史上唯一一个以军礼下葬的古代女将军,平阳公主可谓战功赫赫,单枪匹马组建了数支部队,拥兵数万屡败隋军,威震关中天下闻名,最后与李二合兵一处击破长安,奠定了大唐基业。

可以说若不是因为女性身份,平阳公主在历史上的地位必定是另一个样子。

如今这个因平阳公主而得名的地方,鬼使神差般地变成了为因独孤雁、蔡琬而得名,谢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娘子关的事情结束之后,既然已经来到了井陉了,谢飞索性又决定到井陉的东口去看看井陉关的情况。

等到了井陉东口,谢飞惊讶地发现,虽然井陉关东半部分完成的还算像模像样,无数的役夫们还在加紧建设,然而西半部分竟然和自己两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站在西关关隘构筑不及三分之一的城墙上,又看看早就空无一人的工地,谢飞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轰隆隆……”

恼怒无比的谢飞抬脚将一块石头踢下了山谷,那石头蹦蹦跳跳地滚下了陡峭的山坡,山谷里回荡着一阵阵回声,声音经久不绝。

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站立在谢飞身后看着怒气冲冲的军团长,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左校!”

“到!”左校向前迈出一步,目不斜视的立正站着。

“怎么回事!”谢飞指着空荡荡的工地,脸色变得有些吓人,“西关的工地为何停建?历时两年为何还是这般模样?”

“这……”左校满脸通红地偷眼看了一下独孤连城,谢飞看了更加恼怒。

“不许看他!告诉我怎么回事!”

“报告军团长,卑职只是负责要塞防御,建设关隘乃是由后勤军负责。”

“此地何人负责?”谢飞抬手一指身后的众人,“过来!”

一个后勤军中尉慌里慌张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来到谢飞面前敬了一个礼,紧张的说话都哆哆嗦嗦了:

“报告…军团…长,此地乃是我来负责。”

“说!为何如此?”

“军团长,目前工地役夫一直不足,所以此关还没有建设完毕。”

“详细点!”

“报告军团长!卑职也是刚刚接手半年,接手时便是这般模样,上任军官卸任前交待的很清楚,人手不足只能先建设东关。”

中尉的模样很是委屈,自己接手不过几个月,以前的事他哪里知道。

谢飞听了却是有些恼火,抬手指了指建了一的关隘:“娘子关明明有大批的役夫,这里的役夫为何如此之少?”

见谢飞已不似刚才那样生气,中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因为要先加紧建设娘子关,所以无论人力还是材料,都要以娘子关为主。”

“为何要先建设娘子关?”谢飞听了有些奇怪,记得当时建设时并无先后之分,好像先动工的还是井陉关。

“这……”中尉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说又不敢说。

“讲!”

“是!卑职接管时便是这般模样,具体原因卑职不知,只是后勤军私下里都说,娘子关乃是军团长送与雁夫人和琬夫人的礼物,无论如何都要加紧建设!”

“……!”

谢飞也不知道怎么会就成了这个样子,当时只是说要建设三个关口,也没有说孰轻孰重,怎么做着做着娘子关成了以娘子关为先了?

众人都默默地看着谢飞,谢飞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才又问向中尉:“可有明确的命令先建娘子关?”

“报告军团长!”中尉似乎已经恢复了勇气,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卑职没有见过这样的命令,但卑职接手之时众人便都是如此行事,所以一旦娘子关从卑职这里调集人手,卑职也是按照惯例行事。”

“惯例?什么惯例。”

“惯例就是,只要娘子关需要,无论要什么一律满足!”

谢飞没有继续问下去,挥手命中尉退下,自己也兴趣索然地下山去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谢飞也没有继续待在井陉的兴趣了,便率队离开了井陉,而后勤军的军官们则很是识相地将娘子关工地所有的役夫都调往了井陉关,反正这时候娘子关也已经无事可做了。

从娘子关离开时,谢飞与独孤雁又一次策马驰上关前的山坡。

看着眼前巍峨高大的关口,谢飞没由来的叹了口气。

“夫君,娘子关已经建成,此关可保井陉无虞,为何夫君还是有些心事的模样?”

“雁儿你看,以前你我便是在这命名了这个关口,”谢飞说着抬手一指马前的一颗树,“这树还是那棵树,这关却不是那个关了。”

谢飞说着翻身下马,坐在了芳草萋萋的草地上,独孤雁也翻身下马坐在谢飞身旁。

“雁儿觉得此关如何?”

“此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少见之雄关也!只是我看夫君并不是很高兴,还是因为井陉西关之事吗?”

“雁儿,两年前我等不过是站在此处随意一说,便有了这巍巍雄关,而井陉关却迟迟未成,你可曾想过为何如此?”

“这难道还用去想?夫君乃是军团长,整个治内谁敢不听夫君号令?”

“我可曾下令先修娘子关?”

“夫君倒是没有下令,不过上欲求之,下必与之,也是人之常情,夫君何故如此烦恼?夫君若是不喜,大可寻几个治罪就是了。”独孤雁对此颇是不以为然,总觉得谢飞是在小题大做。

“治罪?治何人之罪?就是我有心去治罪,都不知该治何人之罪,莫说这件事情,何事不是如此?此乃人性。”

“人性?”独孤雁的一双美眸变得有些疑惑,“夫君,何为人性?是说人的天性如此么?”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这种东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但很多时候却会坏了大事,放任自流终归不是一个办法。”

独孤雁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点:“就如战场对敌之时,每人心中都会有些畏惧,然军令在身军法严酷,却又不得不为,便如夫君所说,这军法便是治住了人性。”

“正是如此,怕死乃是人之天性,不畏死则是外部条件影响的结果,所以要想不让人性坏事,便要有些东西去困住人性。”

独孤雁有些糊涂了,她觉得今天的谢飞有些琢磨不透了:“夫君今天好生怪异,为何如此感慨?”

“哈哈哈!”

谢飞长身而起,伸手握住独孤雁的柔夷将她拉起,两人牵手站在坡上看着巍峨的雄关,谢飞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雁儿放心,这等事并不是很难解决,待我平定了天下之后,便可顺势为之了。”

独孤雁转过身来握住了谢飞另一只手,温柔无比的看着谢飞,那个凶神恶煞一般女煞星全然不见了:

“我知夫君意在天下,只是天下诸侯如此之多,夫君何以有这般自信?”

“雁儿,”谢飞一手揽在独孤雁肩头,一手指着这如画的河山,“最多五年,为夫便让你看到一个没有战乱的清平世界!”

谢飞语气中的那种强大自信深深地感染了独孤雁,心里那种驰骋疆场的豪情也激发出来:

“夫君有此壮志,为妻自是与你共赴疆场,早日安定了这大汉天下!”

“哈哈哈!谢飞有妻如此,此生足矣!”谢飞被自己的满腔豪情冲的心神激荡,几乎就是脱口而出,“这天下何止只有大汉?我来此若仅仅只是平定了汉室天下,那才真是鼠目寸光,给二十一世纪的穿越派丢脸了!”

“二十一世纪?穿越派?”独孤雁扭头看着谢飞,俏脸上全是深深的疑惑之色了,“这二十一世纪在什么地方?穿越派又是何物?”

“这……这个……”

谢飞顿时醒悟了过来,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虽说以前也曾说走嘴过,但没有一次走嘴到过这种程度,要是真说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只怕过不了多久全天下人都会知道,大名鼎鼎的护匈奴中郎将襄垣侯谢飞——疯了……

正在谢飞抓耳挠腮苦思对策之时,贾逵策马奔上了山坡,将谢飞从困境中暂时解脱了出来。

“报告军团长!岚夫人派人通报,长安贾诩到了晋阳,若是没有要事便请军团长返回晋阳!”

“贾诩?他是来晋阳购买些货物吗?”

“岚夫人通报说,贾诩此来并非只为购买货物,还作为董卓使者前来,所以请军团长尽快返回晋阳。”

谢飞拉着独孤雁来到战马前,伸手抓住了独孤雁那匹健壮无比的大黑马马辔头:“雁儿上马,此事且等日后再说,你觉得贾诩前来晋阳何事?”

谢飞说着也跨上了自己的栗色战马,而独孤雁则被新话题成功的转移了过去:

“依我之见,必定是董卓得知夫君领了并州牧之事,才派贾诩前来晋阳与夫君会面,至于能给夫君带来什么,为妻真就猜不出了。”

“董卓能遣贾诩前来,依我看应该是好事儿,要不根本不必派人来此。”

两人说着走下了山坡,率领队伍离开了娘子关。

(

第236章后悔不迭的许攸

谢飞在回晋阳路上又顺便去了盂县的铁厂,他很是高兴地发现,用新出产的钢铁打造的弯刀丝毫不逊于乌兹钢弯刀。

“此钢乃是盂县所产,再若称之为乌兹钢似乎不合时宜了。”把玩着手里的弯刀,谢飞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以后此钢锻造的弯刀,一律称之为‘晋阳刀’,诸位以为如何?”

军团长既然发话了,众人顿时一片马屁之声,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大马士革刀,只有晋阳刀了。

做好的弹簧胡乱地扔在了库房里,除了被阿汉带回去试验的以外,没人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处,谢飞倒也不去责怪,只是要求熟练掌握方法即可。

现在还不知道用在哪,需要什么样的规格也不知道,做多了也是浪费。

首批做好的晋阳刀有数百柄,谢飞直接命人全部装车送往晋阳,又利用手里的特权给夫人们每人挑选了一柄。

“吉布达,我看现在焦炭又建了几个窑出来,炼炉也已经建造成功,我想多建几个炼炉,你以为如何?”谢飞在铁厂来回巡视着,吉布达有些拘谨地跟随在身后。

“军团长,现今焦炭制作以无丝毫难处,至于炼炉,依我之间还不如改一改旧有的炼炉,一来是可以少费许多钱财,二来则是工匠数量还是不够,据马长官讲工业大学的铁厂学员还要再学习一阵才能到来。”

“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即可,你是铁厂厂长,自是比我要清楚得多。”谢飞看着吉布达,他那信任的目光让吠舍出身的吉布达激动不已。

“你不必如此,我对你们那里的情况还算了解,你在谢飞的眼里从来未曾低贱过,乃是与我谢飞是一样的人。”

谢飞的一习话让矮小粗壮的吉布达更加感动,黝黑的脸庞不停地的抖动,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了。

“哈哈哈!堂堂的华夏军技能少校,怎能如此儿女情长!”谢飞伸手拍了拍吉布达的肩膀,下一句话让吉布达感到莫名其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科技都是第一生产力,那些只会舞枪弄棒的武夫到处都是,一技之长的顶级工匠世间难求!”

告别了感动的眼泪稀里哗啦的吉布达,谢飞率众回到了晋阳。

在谢飞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袁尚在晋阳玩的不亦乐乎,舞榭歌台酒舍花厅,到处都曾留下过袁三公子风流倜傥的身影,套用刘禅的一句话就是乐不思蜀了。

没有了袁尚纠缠的许攸听说谢飞回来之后,忙不迭的前去求见,结果一到府邸才发现,府外专供随从歇息的凉棚下,已经由很多人在等待,显然竟有他人来见谢飞。

“从事稍候,军团长正在会客,还请从事先等候片刻再说。”贾逵客客气气地将许攸引入了等候处,又命人端上了茶水糕点。

“贾长官多日不见,不知去往何处了?”在晋阳混迹了一个多月之后,每天与华夏军各色人等打交道的许攸,长官的称呼也是张口就来了。

“贾逵跟随军团长出了趟门,军团长有些急事要去处理,昨夜方才返回。”贾逵很是礼貌地回答着,又伸手示意了一下茶点,“从事先用些茶点,来客刚刚进去,想必要等上一会儿。”

“右将军所会何人?”

“贾逵并不认识来人,从事稍候就好。”

见贾逵摇了摇头,许攸心知这是人家不愿意说,哪有报事的不知道访客是谁的的道理,于是也不再接着问下去,有事没事地指了指茶点:

“此为何物?我倒不曾见过。”

“这是面包,这是奶酪,乃是按照军团长所教之法制作。”

“面包?奶酪?”

许攸颇为好奇地端详了一阵,伸出两指加了一块放入口中,一嚼之下差点吐了出来。

“这…这…”许攸有些尴尬地看着贾逵,想吐又不好意思吐,只有皱着没有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要不从事再品尝一下面包?”

一口奶酪下去,让许攸已经没有了再去品尝面包的勇气,抬起双手不停地摇晃起来:“许攸来时已经用过了早饭,这面包还是不要去品尝了。”

“我等初时也是不习惯这些,从事不喜也是正常,只是慢慢地习惯之后,就会觉得面包奶酪真是不错,如今真夫人已经有开个厂子的念头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许久,方才看见谢飞送了一人出来。

许攸见那人年近50,高冠博带身材清瘦,举手投足之前颇有气度,却不认识此人,就在谢飞与那人相互施礼告别时,许攸忽然间意识到此人是谁了。

许攸心里顿时感到了一阵不舒服,待谢飞送走了那人,许攸急忙迎了上去。

“见过右将军!”

“有客来访,怠慢了子云,请子远恕罪,且随我堂中一叙。”谢飞向着许攸回了一礼,领着许攸向后院走去。

许攸心中有些诧异,却又有些暗自受用,早就听说只有亲近之人,谢飞才会领入后院见面,看来谢飞也是颇为看重自己。

谢飞领着许攸径直走进了后院,却不前去堂中,而是将他领进了书房。

和许攸常见的书房不同,这间很大的书房里并非全是书架,有桌椅有卧榻,一半的空间都是摆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书桌倒不是很大,反而放着一个大大的长方形案子,上面放着各种奇怪的工具,看看许攸暗暗称奇。

“子远请坐,这阵子谢飞有事外出,有些冷落了子远了,勿怪。”谢飞有些歉然地示意许攸落座,“我一直颇为钦佩子远的大才,车骑有子远相助,必能成就大业。”

“右将军谬赞了,”许攸的脸上略过一丝得意,显然是颇为受用,“不知右将军方才所送何人?”

“哈哈哈!以子远之智,当能猜到何人吧?”谢飞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看许攸。

“晋阳虽然不小,但消息倒还传的不慢,贾诩因何事前来拜见右将军,不知能否告知许攸?”

许攸见谢飞不直接说明,便也索性挑明了话题直说。

“子远果然一猜就中,只是如今再称我为右将军,怕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许攸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贾诩和谢飞刚一见面,谢飞这么说话,必定是贾诩带了什么好处过来。

“这…不知许攸如何称呼君侯才合适呢?”

“子远,董卓表我领并州牧,拜车骑将军,进晋阳侯,如今再唤我为右将军,岂不是有些错了。”

“董卓拜君侯为车骑将军?”许攸听了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谢飞,“君侯可受否?”

这年头为了拉仇恨,诸侯们常常是一个职务一堆人占用,就像都挂名领青州刘备袁谭一样。

这种阳谋并非要求朝廷认证,而是一种阵营划分的普遍做法,袁绍想用并州牧恶心董卓,董卓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已经是三公级别的将军,地位远远超过了右将军。

袁绍又是开府又是为了拉拢各种势力到处表奏官职,便是仗着这个车骑将军的名头。

现在的问题是,袁绍的那个车骑是承制自封的,谢飞这个车骑是皇帝盖章的,属于正八经的官方认证,一旦接受也可以满天下封官许愿了。

“子远前来晋阳时,仅仅是为答谢而来吗?本初为何表我领并州,子远果真不知用意吗?”谢飞依然是面带微笑,但语气已经不是方才那么和善了,话语中带着些许寒意。

许攸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前来了,心中暗恨自己只想着来晋阳捞点好处,却没料到董卓会来这么一手。

并不愚蠢的许攸这时也有些明白了,袁绍这么干的目的就是要激怒董卓,挑起董卓与谢飞之间的矛盾,自己不过是袁绍手里的那根木棍而已,一念于此心中不由得恼恨袁绍。

“君侯,许攸当真不知何意。”虽然现在已经明白了袁绍的用意,许攸还是只能出言否认,否则便是承认自己合伙儿在坑谢飞。

“子远知于不知,此事并不重要,只是谢飞想请教一下子远,这个车骑将军,我是受也不受?”

谢飞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只是这温暖的笑容在许攸看来非但谈不上亲近,简直更像是狞笑。

“这…这……”许攸嗫嗫嚅嚅地嘟囔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了一句,“许攸见识短浅,不敢妄言此事,还是君侯自行决定为好。”

谢飞随手拿起案上的弯刀,“唰”的拔刀出鞘,食指在布满花纹的刀身上一弹,那刀顿时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

许攸正看得脸色发白,谢飞的声音又钻进了耳朵:“子远过谦了,谢飞颇为钦佩子远之才,想必子远定能给我出个主意,你且说说,这车骑将军谢飞受也不受!”

许攸已经后悔的肠子发青,若不是惦记着捞点好处,他早就返回邺城去了,结果谢飞非但不给好处,反而给自己这么一个难题。

看着寒气森森的弯刀,听着谢飞不容推脱的话语,许攸只觉得稍有不慎这刀立刻便会砍讲过来,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对着谢飞深施一礼:

“许攸以为,君侯乃是当世英雄,自是可受车骑将军!”

“哈哈哈!”谢飞“唰”的一声还刀入鞘,还是一脸笑容地看着许攸,“那子远以为,本初那个车骑将军,还该不该再做下去!”

第237章软硬兼施

谢飞的声音之中透着冷酷,许攸的瘦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颏下的胡须都抖动了起来,他心中明白,谢飞这是逼着自己表态了。

“君侯……”

“子远何故如此紧张?”谢飞一脸惊讶地看着许攸,起身来到许攸面前将他按坐在椅子上,“难不成是担心那些事被袁绍所知?子远放心,那些往来是书信我已收拾妥当,定不会让袁绍知道分毫!”

“许攸原为君侯效命,至于袁绍该不该再领车骑,君侯随意就是了。”贪婪并不代表傻,许攸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怎么说,也做不了袁绍的谋士了。

“子远这么一说,谢飞真是感激不尽了,你我之间何来效命之说?不过是友人之间互助罢了。”谢飞笑着走到书柜,伸手取出一个锦盒放在许攸面前,“子远往来晋阳很是辛苦,谢飞有些礼物略表寸心,还望子远笑纳。”

许攸连忙站起,对着谢飞施礼推脱,两人颇为默契地互相推脱了三次,许攸方才一脸不好意思地双手接过

“多谢君侯,哦不,多谢车骑!”

“哈哈哈!子远不必客气,你给了我这么多消息,谢飞答谢一下也是应该的。”谢飞笑着回到书案前坐定,现在的笑容在许攸看来已经是如沐春风了,“只是这个车骑将军,我是不受的。”

“不受?那君侯还是接受右将军了?”许攸听了放心大半,若是一旦谢飞选择与袁绍交恶,作为使者的他必会被袁绍责怪。

“若非子远前来晋阳,谢飞说受也就受了,如今子远来了,我怎能让子远为难?”谢飞也不说受也不受,只是一脸真诚的看着许攸,那种真诚竟似发自内心一般,看不出丝毫的矫揉做作。

许攸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了,虽然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谢飞的一个说辞,但不管谢飞真正是如何打算,只要谢飞不领车骑将军,回去见了袁绍都容易交差了。

“多谢君侯如此看重许攸,日后若是有什么消息,许攸必定会首先告知君侯。”

“子远果然是性情中人,人皆说子远贪财好色,这天下人中何人不是如此?只是他人故作矜持而已,谢飞也是颇为贪财好色,我说与你一件事,可不要传了出去。”谢飞此时的笑容在许攸看来简直是知己一般,却见谢飞往前凑了凑身子,低低的声音显得有些神秘,“贾诩此来便送我了一个绝色美女,我已命人藏了起来,这事若是家中那些母老虎知晓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说到这两人对视着放声大笑,许攸顿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君侯刚回晋阳,可能还没有听闻到,贾诩早就将此事传的无人不知,现在怕是夫人们早就知晓,只是没有说与君侯罢了。”

“竟有这等事?”谢飞的脸色微变,看得许攸暗暗发笑,“多谢子远提醒,我须要将她好好地藏起来。”

“右将军果然也是性情中人!”

许攸心里那些距离已经一扫而空,只觉得遇到了人生知己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

谢飞却笑着摆了摆手“右将军我也是不做了,你们两家都表我,谢飞向来是光荣中立,那两家都表的并州牧,我就留下了,至于什么右将军、车骑将军,谢飞资历浅薄,还是接着做我的建威将军吧。”

许攸听了心中暗赞,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折中办法,虽说两边都不是很满意,但却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翻脸。

“那董卓所表的晋阳侯,君侯是受还是不受?”许攸已经没有了紧张之色,说话也轻松了起来。

“当然要做!”这次谢飞回答的干脆利落,“谢飞据有晋阳,进封晋阳侯也是名至实归,为何不做?”

说到这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做出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要说董卓也是真蠢,若是进封我为邺城侯,谢飞岂不是大大地挠头?本初也是小气的很,若是表我一个大将军,谢飞只怕是受不住诱惑,宁可得罪董卓,也要领了这个大将军了!”

许攸听了哈哈大笑,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谢飞的密友一般。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许攸起身告辞,谢飞亲自将他送出了大门,直到许攸离开大门很远了,谢飞最后的话还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日后本初那里有什么事情,还望子远及时告知,谢飞定有重谢!这一笔一笔功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藏的是极为隐秘,我只要不说那袁绍永远不会知晓!若是有一天子远不愿在袁绍处待了,晋阳自然会给子远一个用武之地……”

回头看了看随从们,许攸伸手摸出那个锦盒,一看之下顿时喜形于色,满满一盒晶莹剔透的各色珠子看得他心中乱跳,他赶紧收好锦盒放入怀中,又按了几按,方才定下神来。

“夫君,这董卓行事倒也颇是厉害,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女子?”蔡琰翻看着贾诩送来的书信,峨眉微微地皱了起来,“董卓也如袁绍一般,将给夫君的好处早已传遍天下,正如夫君所说,这是在强迫夫君站队。”

“现在还不到站队的时候,他们让我站队,我却偏不站队!”谢飞说着来到案前,将董卓的来信与袁绍的来信并排放在了一起,“依琰儿所见,这两人对晋阳来说,谁的威胁更大,若是打算结盟,我该与谁结盟?”

“结盟?”蔡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才抬头看了看谢飞,“董卓势大,自是不可轻易为敌,只是董卓祸乱朝纲,与之结盟乃是背义之举,不可为也!”

“琰儿,诸侯与诸侯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没有道义,只有利益,所谓的道义是做给人来看的,并非自己实际想要的结果,”谢飞的表达方式,耳鬓厮磨了几年的蔡琰理解起来毫无困难,“诸侯与诸侯之间,可以有契约,却不能有道义,契约有时候还能保障一下双方的利益,道义从来只会损害自己。”

蔡琰听了没有出言反对,只是皱眉思索,谢飞的这套说辞她以前也也曾听过,她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接受这套说辞。

谢飞双手按着书案,眼睛紧紧地盯着蔡琰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说话已是一字一句了

“少校,请你记住!强者只需要契约,弱者才需要道义!”

“夫君为何这么说?”蔡琰从未见过谢飞这种神色,眼前的谢飞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琰儿勿怪,你既然做了情报分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干这行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在里面。”谢飞看着蔡琰有些不安的眼神,赶紧笑着上前安慰,“强者需要契约作为让人臣服的理由,弱者需要道义博得他人同情,归根结底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唉!”蔡琰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去翻看帛书了,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夫君,贾诩既然以为夫君所用,为何不去通过骗一下董卓?”

“贾诩这样的人,想到的只有自己,可以为我送些情报,也可为董卓出谋划策,就看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好处了。”谢飞说着又将许攸与晋阳往来的一堆书信找出,放在了蔡琰面前,“贾诩此人不像许攸这般愚蠢,虽然送过多次情报,却从未留下什么把柄,即或我像董卓说出此事,董卓都未必回信,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

“所以贾诩所说是真真假假,我等便要自己去分出这些真假,这才需要有情报分析?”

“哈哈哈!正是如此,不止是贾诩的情报,所有情报都要分析,只要这样才能少犯错误。”

“少犯错误?”

“对,诸侯之间的争斗,不在于谁做的对的多,而在于谁犯得错误少。”

“此话怎讲?”蔡琰一听来了兴趣,双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谢飞。

“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乃是生死存亡之间的大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永不犯错,所以就是在比谁犯得错误更少,所以不要担心犯错,那是不可能的。”

蔡琰听了点了点头,看样子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这情报分析还真是极为重要了,为妻还要多和夫君学学才是。”

“的确非常重要,如果不能分析,那还不如得不到情报,否则一个假情报过来,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谢飞说着来到蔡琰身后伸出两臂,将这佳人紧紧拥住,向前一探凑近蔡琰耳旁,“所以我才需要你这聪明绝顶的美人来做这个了。”

蔡琰笑着推开了谢飞,一脸戏弄地看着他“夫君的美人正好刚刚送来一个,到现在夫君还没有说出如何处置,难不成夫君打算金屋藏娇吗?”

“金屋藏娇?”谢飞一听顿时有了主意,“董卓送此人与我,我正好让天下人知道我谢飞乃是胸无大志的好色之徒!着人寻个隐秘的住处重兵把手,除了一些可靠的侍女之外不要让任何接触到她,散出消息就说我金屋藏娇了,哈哈哈!”

“夫君的想法虽然不错,只是那人有些可伶了,如此一来就如囚禁一般,夫君还有其他办法么?”

“若是将此人退回董卓必定不喜,先就如此安排吧,命侍女们好生安排好生活起居,等日后董卓忘了此事,寻个人嫁了就是,这事我让陶升去安排。”

谢飞说着正要开口叫人,却被蔡琰止住了“此事还是我亲自去安排好了,蔡琰自幼颠沛流离,深知这其中的辛苦,我自去安排此事,心里也会安定一些。”



第238章自污其身

蔡琰走后不久,陶升前来求见谢飞。

“军团长,这是第二军传来的书信,太史军长在信中说,已经离开了朐县开始返程。”

谢飞仔细地看这手里的帛书,一个字也不愿放过,第二军已经走了数月,他的心中一直惦记着第二军的安危,每次接到第二军的消息都让他高兴不已。

看着看着谢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帛书“子义在信中说,携带的信鸽损失了许多,已经所剩无几,以后书信可能要少一些了。”

陶升听了略一思索,想出了一个应对办法

“军团长,晋阳往来的商队颇多,若是派些人携带信鸽随着商队前往汇合,第二军的信鸽也便够用了,此法军团长意下如何?”

“按照子义的报告,”谢飞来到地图前大概算了一下,“若是现在就派人前去,应该会在平原一带遇到第二军。”

陶升也看了一阵,点头赞同谢飞的说法“军团长说的不错,我即可便去安排,只求第二军不要改变行军路线最好,这信鸽要是能够来回送信就好了。”

“云起放心,终有一日消息的传递不但能够回来传递,还能够瞬时可知。”谢飞说着来到了书案前坐下,伸手一指椅子示意陶升落座。

陶升虽说对谢飞的说法并不相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迎合着谢飞“真能那样岂不是如神仙一般?也不用为这第二军现在在哪犯愁了。”

谢飞也不去过多解释,取出一摞书信放到陶升跟前“这是甄尧的人收集的各路消息,我已将幽、冀的消息分离出来,你且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在第二军回到晋阳以前,你的人主要给我盯紧了幽、冀,一定要保证第二军安全返回!”

“军团长,太史军长给关羽练兵一事,他也在来信中请罪,这次正好派人前去汇合,军团长要不要通报一下太史军长……”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事子义做的极好,前去之人见到子义后,便说已经为他与庞德记了大功一件。”

无论是什么年代远距离行军对组织能力都是严峻的考验,此次第二军进行的如此距离的远行,若非是与袁绍、关羽有着良好的关系,又有甄尧、麋家商路的支持,谢飞绝对不敢派第二军前往。

而途中太史慈帮助关羽练兵这件事,能够极大的促进华夏军和关羽之间的友好关系,能够在关羽的防区省去很多的麻烦,谢飞在内心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对太史慈的决定极为赞赏。

陶升汇报完以后起身要走,却又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正在犹豫时却见谢飞疑惑地看着自己

“云起,还有何事未说?”

陶升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谢飞有些奇怪,示意陶升上前

“何事?讲!”

“是!”陶升赶紧一个立正,随即又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军团长曾经提起过在小沛有个肌肤如玉的绝色美人,卑职已经查的清楚了,此人叫甘琳,虽说是寒门出身,家境倒还富裕,只是徐州大乱时和族人一同前去南阳避祸了,没有寻见她的人。”

谢飞听了有些瞠目结舌,看着陶升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陶升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军团长心中失望,赶紧上前压低了声音

“军团长勿忧,调整署现在也有人在南阳,卑职定会将那甘琳寻到后弄来晋阳……”

“啪!”

谢飞听了又气又笑,一巴掌糊在了陶升脑袋上“谁让你去寻她了?我让你去寻她了?”

“这……军团长那日说的明明白白,这事很重要,所以卑职才去查啊?”

“我说过吗?”谢飞听了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军团长……”

陶升委屈地看着谢飞,刚刚想开口辩解,却见谢飞一声笑骂

“滚!”

陶升连滚带爬地逃到了前院,贾逵看见了有些奇怪“陶长官,你这是……”

虽然陶升是很多中低级军官闻之色变的人物,对贾逵却没有丝毫的架子

“原来是梁道,哪日有了空闲,你我喝上一杯如何?”

贾逵笑着应允,陶升看了看四周,卫士们都是远远地站着,便神神秘秘地将贾逵拉到了无人处,贾逵看得疑惑不已。

“梁道,你每日在军团长身边,可听军团长提起过一个甘夫人?”

“甘夫人?”贾逵惊讶地看着陶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对,就是甘夫人,名字叫做甘琳,军团长可曾提起过此人?”

“甘琳?没有!我从未听过军团长提起过此人。”贾逵肯定地摇了摇头,“陶长官何有此问?”

陶升闻言有些失望,打着哈哈和贾逵告辞,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

“不对啊,那日分明说过此人很是重要,怎么就不承认了?有空我去找郝昭问问,他跟着军团长的时间更长……”

第二天一早,调整署的人携带了大批的信鸽,混在前往青冀的商队中出发了。

如今晋阳各种小玩意儿都成了各地世家豪门的抢手货,从小珠到罐头无所不包,有人运上几百只鸽子前去贩卖,倒也没有人会把它当回事。

许攸与袁尚也离开晋阳返回邺城,在两人离开之前,谢飞特意又专门款待了两人,对袁尚大加奉承之词,心照不宣的许攸不住地在旁边溜缝,哄得袁尚大为开心,以为自己成了天下第一世家公子。

返回的路上,许攸同那些贩卖鸽子的人同行了几天之后,慢慢地明白了这些人的来路,这帮家伙和经常给自己送钱的家伙们,一定是一伙儿的。

看这这些人,许攸心里禁不住想起了谢飞说过的话———只要我不去说,袁绍不可能知道。

摸摸怀里装满宝物的锦盒,许攸只觉得遍体生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策马向着前方的袁尚追去。

袁绍的使者离开了,董卓的使者却没有走。

当随从来报谢飞府中前来领人时,出门迎接的贾诩简直惊掉了下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谢飞的夫人们竟然如此行事,七位夫人像七仙女一样一字排开,神情倨傲地端坐在马上等着他过来见礼。

贾诩一阵羞恼,虽说自己这个御史中丞跟董卓的家臣没什么两样,但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也是汉家臣子,好歹也是一个建武将军,众目睽睽之下向几个女子见礼,总觉得自己脸面上过不去。

看来这些夫人是因为自己送人,特来兴师问罪了,虽说闹的越大谢飞好色之名传的越广,可自己被这些女子羞辱一番,总归是失了颜面。

正在贾诩进退两难时,独孤雁挥手让他过去,贾诩硬着头皮来到众夫人的马前,却见小郡主扬起手中的马鞭对着他一指

“将军所思何职?”

“贾诩官御史中丞,拜建武将军。”小郡主倨傲无比是神情让贾诩很是不爽,却又不得不答。

“秩多少?”

“秩千石。”

“千石?怕不是秩比千石吧?”小郡主轻蔑地挥舞着马鞭,嘲弄地看着贾诩。

“不是比千石,是千石!”贾诩顿有一种被低看了一头的感觉,有些气恼地大声辩解。

夫人们顿时哄堂大笑,小郡主抬手一指甄宓“小夫人虽然年幼,也已是秩千石,其余夫人秩石皆远超于你,让你前来见礼,难道是辱没了你吗!”

小郡主最后一句已经是声色俱厉了,贾诩看着小郡主已经握住了刀柄,心中顿时一阵哆嗦,真要是在这被一刀劈了,就是董卓愿意前来替自己报仇,怕也是晚了。

“贾诩见过岚夫人,见过众位夫人。”

夫人们也不回礼,动也不动坐在马上。

“人在哪里?”小郡主一脸寒意地呵斥着,“还不好生给我伺候出来?回头君侯一高兴,给她一个比你还要大的官职,你还敢怠慢吗?”

贾诩被呵斥的有些头大,忙不迭地命侍女将人带出,夫人们也不过去见礼,直接塞进马车领回去了。

看着夫人们都走远了,贾诩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唉声叹气地走进了驿馆。

等离开驿馆看不见了贾诩的身影以后,夫人们顿时笑成了一团。

“要说这宓真是人小鬼大,竟能想出这等主意出来,只是夫君这个好色之名怕是要坐实了。”小郡主笑着看着蔡琰,“我等已经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琰妹子你的手段了。”

不到两天时间,晋阳城内外到处都传开了一件事,来自各地的客商、细作们很快便将此事传遍了天下。

故事传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晋阳侯谢飞为了一个女子和夫人们闹翻了天,如今也不知道这个女子被藏到哪里去了,恼羞成怒的夫人们带人把董卓的使者贾诩暴打了一顿,若不是有华佗救助,贾诩的这条命算是留在晋阳了。

谢飞惧内又好色的名声很快便在诸侯和士人之间成了笑柄,本来谢飞怪异的行事方式便令诸侯和士人们不喜,如今更是让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认识——这谢飞虽然坐拥富甲天下的晋阳,但终究是个胸无大志徒有虚名的好色之徒,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威胁。

唯有与谢飞颇为熟悉的曹操与刘备两人,听到此事时都是心中暗暗吃惊,凡是如此敢于自污其身者,必定怀有极大的志向,两人几乎是同时得出了结论——这家伙对汉室天下,一定没安好心!



第239章广招方士

“文和,此事着实是怪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谢飞带着满怀歉意的笑容,将一杯蒙山茶亲自放在了贾诩面前的桌案上,“要说文和你也是欠考虑,将人悄悄地送与我不就行了?非要传的世人皆知,那些个夫人听说了岂能不去找你?”

“都是贾诩考虑不周,不管子云之事。”贾诩打碎门牙肚里咽,心里有苦说不出,搭话时还不停地偷看这书房门口,唯恐哪一只空闲的雌虎冲了进来。

“文和不必担心,夫人们都有事忙去了。”谢飞看了心中暗笑,赶紧出言劝慰贾诩。

“新夫人哪里去了?子云还满意否?”贾诩听了放下心来,有些巴结地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果然是一个妙人,多谢文和千里相送,人我已安顿好了,此事便不要再提了,文和此次打算要多少投石机?”

贾诩顿时来了精神,眼中的恐慌消失得干干净净“多多益善!只是不知子云能够卖我多少?”

“上次你离去之后,我与众人商讨了一下,众人皆对卖出投石机疑虑甚多,文和可否告知这投石机用在何处?”谢飞的语气很是柔和,但却给贾诩一种不能不答的感觉。

贾诩正在犹豫之中,谢飞却先笑了起来“文和,既然想为谢飞办事,为何还要犹豫不定?还是我来猜猜如何?”

贾诩老脸一红,刚要开口辩解,却被谢飞止住“文和先不要说出,还是谢飞先来猜上一猜,这批投石机打算用在鲁阳,是也不是?”

“子云果然一猜就中,的确是想用在鲁阳。”

贾诩见被来破,索性也便不在隐瞒,谢飞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文和既然答应跟随我,为何还要遮遮掩掩?记得谢飞尝言,我不愿后于诸侯们知道些事情,文和竟然如此健忘吗!”

贾诩只觉得自己的汗水猛地涌了出来,又是时值盛夏,浑身上下顿时湿透了。

“君侯……”贾诩慌忙站起身来,施礼刚要解释,却见谢飞抬手示意自己落座。

“我知文和必定也是真心跟随与我,此事想必文和也是有些难处,谢飞不怪文和,但请文和日后行事,还是要多多思量才好。”

贾诩唯唯诺诺地坐下,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主动说与谢飞好了。

“文和回去后报于董卓,就说谢飞领了并州牧晋阳侯,车骑将军我便不受了,至于董卓那边该如何应对,我想以文和之智,定能替谢飞找出应对之法。”

“是是是,此事交由贾诩来办即可,请君侯放心!”贾诩忙不迭地连声回答,将这块本来想砸向谢飞脚面的石头抱在了自己怀里,心中懊恼不已。

“车骑将军位比三公,君侯真就不受了?”

“哈哈哈,要说这车骑将军,谢飞也是着实想受,只是实在是谢飞德行不够,别说车骑将军了,就是那个右将军,谢飞也是不敢接受。”

贾诩本是极为聪明之人,闻言立刻便明白了谢飞的意思。

“君侯放心,待我回见董卓之时,就说君侯自思德才不备,不敢行车骑将军事,为感太师之德,恭领并州牧、晋阳侯,如此去说可行否?”

“哈哈哈,文和果然是一个能人!投石机之事我已通报了甄尧,你自去寻他即可,只要董卓出得起钱财,莫说什么投石机了,就是晋阳都可以给他!”

“君侯……”

贾诩刚刚说出两个字,就被谢飞微笑着打断了“文和,称我表字即可,你我之间何时这般见外了?”

“子云。”贾诩尴尬地笑了起来,一时间忘了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只好咧着嘴不停地干笑着。

谢飞看着毒士的这幅样子,心中一阵暗笑,若非对贾诩的为人还算了解,自己还真是不好搞定这种狡猾的家伙。

“文和之智天下少有,你我之间的往来,就是董卓想找,都找不出任何凭证!文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请文和放心,我绝不会先行说出你我之事。”

谢飞单刀直入,对付贾诩这样的人,自作聪明的弯弯绕没有什么作用,直击心底才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贾诩顿时更加尴尬,一张瘦脸一下子红了,说话也有些不连贯了

“哪里…我是真心要跟随子云的……那个…董卓为人多疑又暴戾无比,我须要小心行事…”

“文和身在虎穴,自是应当小心行事,”谢飞很是理解地看着贾诩,体贴地替他斟满茶水,“我在长安也有很多人手可用,文和若是有什么难处时,我会命人相助。”

贾诩听了心中有些吃惊,看着谢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却见斟完茶水的谢飞请拍了一下贾诩肩膀

“文和当知我为何知道投石机所用何处了吧?谢飞并非神人,哪里会猜的出来此事?”

贾诩离去了,谢飞也离开了府邸,带领有军职的夫人们前去军团部,几人都没有骑马,慢慢地步行前去。

谢飞与小郡主蔡琰独孤雁走在前面,挂着技能少校军衔蔡琬和甄宓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却又不能不去,蔡琬的行动已经变得不是很方便,两人兴致索然地远远跟在身后。

“夫君,你不会真的想要什么长生之术吧?”小郡主言语间有些忧虑,谢飞昨晚的决定让她担心不已。

“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之术?不过是一种愿望罢了,你看我像是那种痴心妄想之人吗?”

“岚儿,不止是你心有疑虑,想必是众人都有疑虑吧?”

谢飞说着看向蔡琰和独孤雁,两人也是面带忧虑地点了点头。

“夫君,长生之术所求者多矣,蔡琰虽然不知这世上是否真有此术,但武帝晚年因此事君臣离心人伦塌崩,以至有巫蛊之祸,无奈之下台罪己诏以谢天下,前车之鉴还望夫君思之。”

谢飞听了沉默不语,心中思索应该如何去回答,却见独孤雁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小郡主和蔡琰,悠悠然地叹道

“此事夫君还要多多考量才是,否则夫君这夫人之中,不知是谁会成为钩弋夫人。”

小郡主、蔡琰听了顿时色变,谢飞则是心中暗惊,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夫人们放心,谢飞不是无情之人,此事用不了多久,我便会给众人一个交待!”

说话间已经到了军团部,几人停止了谈话,直接走进了议事厅。

华夏军身在晋阳的校级以上军官们齐聚一堂,众人接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道召集起来要干什么。

副军团长沮授、总长郭嘉、后勤总长赵飞这几个高级别人物同样也是一头雾水,面对众人的相问也只能不住地摇头。

唯有调整署指挥使陶升,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坐在那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管什么级别的军官,都变得对他异常的客气,却又都似乎在刻意与他保持着一丝距离。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陶升似乎应该知道开会的目的,但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去打听。

辑盗指挥使司马芝,更是孤家寡人一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来是他资历不够老,二来是这家伙铁面无私的做法着实把军官们得罪了一个遍,不管什么人的手下犯在了他的手里,一律是毫不留情地按律处置,众人都对他颇为微词。

马均、华佗、阿汉等技能军官则凑到了一起,他们和作战军官有这天然的距离。

“军团长到!立正……!”

随着贾逵的一声大喝,众人起身肃立,谢飞来到座位示意众人落座。

在众人询问的眼神中,谢飞终于开口说话了“今天请诸位过来,是想说一件事,我要广招天下方士,最好能够将全天下的方士都召来晋阳。”

众人听了一愣,随即便是一阵嗡嗡声。

“不可,”沮授看这众人都期盼地看着自己,变起身首先开口,“方士之术,虽然有些用处,但也有蛊惑人心之时,若是军团长一旦沉迷于此,恐令将士不安。”

“军团长,如今天下正是大乱之时,正是励精为治,以谋天下之时,若是现在便去求那长生之术,未免有些太早。”郭嘉也一脸疑虑的起身反对。

谢飞示意两人落座,自己随即起身看着众人,声音异常的洪亮

“想必诸位心中还有鬼神之说,谢飞莫说不信什么长生,谢飞就连什么鬼神都不信!什么天命定数在我谢飞眼中从来没有!”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谢飞这番话可谓石破天惊,众人反对引入方士,并非不是不信鬼神,不求长生,而是担心谢飞一旦被方士蛊惑沉迷于此,只怕是毁了自己的未来前程。

在这风云动荡的时代,如何能够保住性命建功立业,保护自己及家族一脉的身家性命,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有才之士分头去寻找自己的老大,不管是否自己意识到,潜意识里首先是此人能够成就大事,自己也可以成为从龙之臣。

所以诸葛亮在隆中见到刘备首先说的是,“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潜台词就是跟你混问题不大,可以说这是诸葛亮对刘备未来的一个基本判断。

要是今天跟了你,明天就掉了脑袋,跑路都还来不及,还会跟你混下去?要是那样也不用三顾了,你顾一次我就跑路了。

这还没有怎么样呢,谢飞就要大招方士,顿时让众人感到了深深地不安。

“子云既然鬼神都不信,为何还要大招方士?”沮授心中忧虑,情急之下直接称呼了谢飞表字,“若真是有些兴趣,大可找几个方士问问,如此大加招募颇为不妥!”



第240章中心科学

沮授的话顿时又引起了一阵嗡嗡声,谢飞伸手示意安静

“诸位,谢飞今日要先说一件事,还请诸位都记住了,”谢飞说着站起身来,脸色变得很是凛然,“若是谢飞受方士蛊惑加害了在座任何一位,诸位便可群起而攻之,谢飞绝不还手!”

众人登时吃了一惊,一个个噤若寒蝉正襟危坐。

“诸位之所以跟随谢飞,乃是看中了谢飞为人,诸位如此看重与我,谢飞岂能辜负了诸位?”谢飞手按桌案,环视着端坐着众人,“诸位可知世上还有一门学问,叫做化学?”

“化学?”

众人听了全都一愣,纷纷看向了在场两名学识最为渊博的蔡琰和阿汉,却见两人也是颇为茫然的摇了摇头。

“所谓化学,便是研究这物与物之间怎么变化的学问,可以说在我们周围,每时每刻都有化学在发生。”

谢飞寻找着这些人能够听懂的词汇,组织着他们能够听懂说辞,试图让他们有个简单的理解,然而众人迷茫的目光让他有些气馁。

“兵器为何会生锈?饭食放了几天为何不能再吃?矿石又是如何能够变成钢铁?你们的衣服为何是各种颜色?诸位都知道火,火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多多地产出粮食?诸位为何吃进去饭食才会有力气?人为什么会放屁,屁又是什么?”

谢飞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问题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乱说了一气,议事厅顿时热闹起来。

谢飞再一次示意众人安静“能向诸位说明为何如此的学问,便是化学,诸位身边有很多奇妙的变化,都是化学,可以说化学无处不在。”

众人的兴趣被调动起来,纷纷互相打趣地说着些常见的现象,却见谢飞大手一挥,声音都传出了议事厅

“一旦掌握了化学,诸位的生活将与现在大不相同;诸位能够看到的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享受化学带来的好处!”

“方士之久所追求的目的,虽然并不是谢飞所赞同的,但是他们经常使用的方法,却恰恰是化学的方法,谢飞把他们弄来,就是要用他们的方法,至于什么长生丹,滚td蛋!”

众人又一次哄堂大笑,笑声都能掀开了房顶。

“军团长,那化学对我华夏军有何好处?”一片乱哄哄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在大声叫嚷着。

这一声叫喊仿佛是号令一般,所有人顿时停了下来,偌大的议事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正扯着嗓子大叫的砲兵团长张郃猝不及防,一下子变成一个人的讲演。

张郃满脸通红地坐了下去,众人的眼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谢飞。

谢飞昂首挺胸地站立着,冷峻地环视着众人,声音不大,却让众将觉得是振聋发聩一般

“斩敌将于眨眼之间,毁坚城于瞬息之刻!”

众人听了心中诧异,虽然心中不信,然而看着谢飞的样子却又不是开玩笑,一个个也都不敢起身质疑。

“那,若是吕布那样的猛将,又当如何?”

正当众人怀疑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一听便知道,除了毫无心机的蔡琬,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颇不识趣的问题。

然而谢飞严肃无比不带丝毫戏谑的回答让众人震惊无比

“吕布之流,取其命与普通流民无异,不过是弹指一挥耳!”

满堂皆惊。

会议结束后,消除了疑虑的众人纷纷散去,谢飞也离开军团部回府,蔡琬专门缠上了谢飞,一开口便令谢飞头大如斗

“夫君,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化学?”

“给你一个化学……”

“如夫君所说,若是有了化学,我岂不是也可以打过吕布了?”

谢飞被蔡琬缠得万般无奈,只好一路上不停地解释“并非我不给你,我现在是真的给不了你,这东西耗时极长,就是百十年后有没有,我都不知道……”

蔡琬听了顿时气馁,也懒得再去理谢飞,转身找甄宓去了“小宓,夫君说百十年都不会有化学,我看他分明就是在唬人,他就是想长生不老……”

相比于蔡琬憧憬的单挑吕布,小郡主更关心眼前的问题

“为妻一直有个疑问,夫君将大量投石机卖给贾诩,这等攻城利器为何要卖出?若是只有我华夏军所有岂不是更好?”

“岚儿,这种东西看着唬人,其实制作起来并不是很难,除非我军一直放在仓库里,否则就是拉出来训练,有心之人随便画一个草图过去,就能制作出来。”

“那也总比这么快卖出好吧?”

“岚儿作为久经战阵的将领,你看我军若是与黄巾对阵如何?”

小郡主很是不屑地撇撇嘴没有说话。

“莫说我华夏军,即便是稍加训练的诸侯军队,黄巾军都如土鸡瓦狗一般,即使黄巾军装备齐全,也绝不是手拿木棍的我军对手!”谢飞的语气极为肯定,“一两件兵器改变不了什么,怎么有素的士卒更为重要,完善的组织能力更加重要,如何让手中的兵器发出更大的威力更为重要。”

对此小郡主倒是深有体会,华夏军从一个两百多人小客军,发展成占据一方的割据势力,凭借的就是严格训练的士卒、完全不同于其他诸侯的结构,在诸侯还在用部曲控制部队的时候,华夏军早就将这一方式扔的无影无踪。

当其他诸侯无时无刻不去绞尽脑汁维护将领的忠诚度时,华夏军已经可以进行军官之间任意的职务调整。

那种拖家带口的部曲兵,在华夏军精锐看来,正在一步步沦为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对华夏军来说,现在诸侯们唯一的优势,是人口优势,现在除了晋阳治内民众,华夏军在其他地区完全不被当地民众接受,其行为方式在百姓们看来,叛经离道已经不能形容华夏军了,这群人简直是歪门邪道群魔乱舞了。

而治内的民众数量,虽然经过了几年的大力吸收,至今还没达到70万人,相比于其他州人来还不及一个零头。

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地输出货物,就是想让其他州的民众知道,世上还有晋阳这个世外桃源。

谢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有当其他州的民众彻底绝望时,才会想起晋阳的好处,只是这种获得这种绝望的过程将是异常的残酷。

一代人干一代人的事,也许这就是汉末民众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一念及此谢飞的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窟,温暖的太阳也遮不住来自内心的阵阵寒意。

贾诩携带着五台重型投石机离开了,此次购买投石机耗费了董卓五万金,一次性便将董卓洛阳兵团所有的粮饷一扫而空,大将军徐荣无奈之下只好推迟了进攻鲁阳的时间,等待着长安地区运送的粮饷到来。

在接应部队努力下,贾诩的队伍还算顺利的渡过了黄河,望着翻入河中随流而去一台重型投石机,重新被启用的都督胡轸对着滔滔的河水捶胸顿足,这可是一万金啊。

胡轸上次在鲁阳被孙坚击败之后,董卓一气之下将这个心腹大将一撸到底,直接发去养马了,当李傕被孙贲割鼻去耳之后,暴怒的董卓想起了胡轸,便将两人干的活儿进行了调换。

贾诩更是欲哭无泪,费劲千辛万苦从晋阳运到这,要看还有几十里地便要到达目的地了,没想到在这损失了一台。

“文才,你看这……”看着河中若隐若现顺流而下的那些木头,贾诩的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这可如何是好?”

“文和……”胡轸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好不容易不放马了,结果又摊上了这事,一张黝黑多须的大脸变得犹如猪肝一般。

“来人!将那些人员不论士卒役夫全部拿下,”胡轸说到这犹豫了一下,“押回洛阳请大将军发落!”

当两人忐忑不安地向徐荣请罪时,徐大将军却是毫不在意,他围着投石机转来转去看个不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这几台投石机,鲁阳旦夕可破,虽说是损失了一台,但也并非二位将军之过。”徐荣说着使劲儿拍了拍投石机,“此物看来并不是很难制作,上次见过文和带来了那台之后,我便想着依样制作,可惜急着送往了长安。”

贾诩胡轸两人见徐荣不怪罪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感激,却见徐荣离开了投石机来到两人面前

“文才,粮饷这几日便可到达洛阳,你即刻开始挑选士卒,这几日加紧训练使用投石机,粮草一到便开赴鲁阳!”

徐荣说着又向后挥了挥手“来人!将那些损失投石机的役夫都斩了,士卒全都放了吧。”

几人说笑着离开操练场,贾诩正想着什么时候动身返回长安,徐荣却先开口说话了

“文和不必返回长安了,大军即将开赴鲁阳,我想让文和一同前去鲁阳,太师已经回信应允,你我共同领军前去,文和乃是行监军之事,就是我也不敢不听哩。”

贾诩听了颇有些意外,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赶紧客气了几句称诺领命,徐荣却又回身指了指投石机

“当前见过投石机如何使用的,除了你文和便是高顺了,”徐荣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也不是那么友善了,“那高顺乃是吕布的部属,与吕布同属并州出身,两人相交甚厚,将投石机交与他如何能行?所以这投石机,只有交与文和我才放心些,太师也曾特意叮嘱,要文和亲自掌控投石机,文和乃是太师最为信任之人,当知太师之意。”

胡轸一听到吕布的名字,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上一次鲁阳之战,他一直怀疑吕布从中搞鬼,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想到现在自己已被降职使用,胡轸心中更加恼火,不停地暗中思索怎么才能也坑上吕布一把。



第241章备受排挤的吕布

几天后,一万余名董卓大军先头部队正式开拔,向着鲁阳方向开进。

鲁阳守将桥蕤听闻董军来袭时,一面向加紧鲁阳防御,一面向袁术告急。

当吴景在黄河突袭徐荣取的大捷之后,由于董军役夫损失惨重,孙贲斩首万余级,袁术很是乐观地认为董军最多只会固守洛阳,于是派遣孙坚率部进入陈留,而将桥蕤调守鲁阳。

令袁术大为震惊的是,本来以为派遣孙坚纪灵两位大将联手,便能一举攻克鄄城,端了曹操的老窝,没想到范县一战纪灵3万大军被击败不说,大将纪灵还被曹军阵斩,这让袁术军在兖州的力量顿时削弱到了极限,袁术被迫从各地调兵增援陈留。

几番操作下来,鲁阳守军只剩下一万余人,骑兵不过千余骑,桥蕤无奈之下只能不停地加固城墙,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努力,鲁阳的城池加高了不少,曾经在历次争夺战中构筑的筑堙已被全部铲平,护城河也尽量的加宽,大不的鲁阳城,防御能力加强了不少。

让桥蕤有些头疼的是互为犄角的阳人聚,本来阳人聚由白波降将杨奉率军驻守,结果杨奉率领大部手下投奔了董卓。

袁术急派都尉陈兰、梅成接手了阳人聚的防务,如今的阳人聚兵力虽然达到了数万,可都是军心不稳的白波余众,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上。

当董卓军零星的斥候们出现在鲁阳周围时,桥蕤明白董军大部队即将到来,兵力严重不足的桥蕤左思右想之后,将城外的士兵全部退回城内,同时向阳人聚的陈兰请求增援。

袁术接到董军兵出洛阳消息时,惊讶地差点跳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董卓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自己。

此时的袁术人数最多的一支部队,是大将张勋所部,兵力达到十万人,已经受袁术所派攻击徐州,此时正行进在前往徐州的途中。

袁术一直对曹操攻取徐州颇为恼怒,盟友陶谦被杀让这块富庶之地落入了曹操手中,一直等待机会的袁术见曹操起兵攻击兖州,立刻便集结部队准备攻击徐州。

徐荣大军的突然发难让袁术措手不及,无奈至于袁术被迫命人快马追赶张勋,命他停止向徐州前进,调头前去增援鲁阳。

在晨曦的阳光中,树叶上露珠还没有散去,徐荣便率领着众将疾驰上城外的山坡,清新无比的空气让众人的心情舒畅无比,夏日清晨的美景更令众人心旷神怡。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坡顶,徐荣策马来到高处,勒住了战马遥望着远处不大的鲁阳城。

“文和!”

徐荣看了一阵后,忽然回首喊了一声贾诩,贾诩连忙挪动战马来到徐荣马旁。

“大将军何事?”

“随我上前看看这鲁阳城。”徐荣说着催动战马向前走去,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文和,”徐荣放低了声音,举起马鞭指着远处薄雾中的鲁阳,“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急于攻取鲁阳?”

看着徐荣一脸凝重的样子,贾诩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徐荣为何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闻言摇了摇头。

“太师原本上月便欲称王,文和可知太师为何没有称王?”

贾诩听了大为好奇,他虽然颇受重要,也算是亲信之一,但还没有混到最里层的圈子里,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搞明白,但就是探听不到。

此去前去晋阳时,他还一直苦恼该怎么给谢飞解释此事,唯恐谢飞说他提供假情报,奇怪的是谢飞似乎对此毫无兴趣,整个过程提都不提。

经徐荣如此一问,贾诩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忽然想起谢飞说过的一件事,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谢飞早就通过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否则他为何不问自己?

那个离间之计谢飞化解的虽然谈不上有多巧妙,但至少做到了两边都可以接受,难不成这是早就想好的应对之策?

若是真是如此的话,那谢飞会不会也知道此计乃是自己所出?否则他怎会让自己去跟董卓解释去?

一念及此贾诩不由得脸色微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荣见贾诩脸色变来变去,只当是贾诩正在思考自己问题,又微笑着指了一下鲁阳

“文和,太师所以还没有称王,皆因面前这个鲁阳!”

“鲁阳?”

回过神儿来的贾诩大为惊讶,小小的鲁阳城虽然位置不错,但似乎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董卓放弃称王的地步。

“正是鲁阳,文和当知太师宠信一道士,就是那琅琊人于吉,他给太师卜了一卦,卦曰‘得鲁阳,可称王’,所以太师命我无论如何都要夺取鲁阳。”

“原来如此,此事我还一直颇为奇怪,那于吉嘴巴倒也真的严实,我曾与他多次饮酒,却从未听他说过一次。”

“文和,若能夺取鲁阳太师必然大喜,乃是大功一件,此等大功切不可便宜了并州兵马,自从那吕布成了太师假子之后,越发的倨傲无比,牛辅曾写信给我,他也被吕布多次羞辱。”

徐荣说着微微侧首偷看了远处吕布一眼,眼中飞过了一缕杀机

“长此以往,我西凉军上下,迟早被其所害!胡轸曾与我提起上次鲁阳之战,其中蹊跷甚多,依我之见必定与这吕布有关!此番再次前来鲁阳,文和也要多多提防吕布。”

就像并州军上下都看不惯西凉军一样,西凉军上下无不讨厌并州军,身为西凉军老兵的贾诩也毫不例外。

“大将军所言,贾诩记住了,胡都督也曾与我说过上次的战事,确实如大将军所说,此战颇为蹊跷,当时并州骑兵跑了许久之后孙坚军方才杀到,还折了华雄将军,可惜了我西凉军一员大将。”

“不瞒文和,太师所以重新启用文才,一来是李傕无鼻无耳有辱军威,二来则是太师已对吕布起疑。”徐荣说着又回望了一眼远处的众将,嘴角抽动着发出一声冷笑,“若是吕布此次有何异动,寻个借口杀之!文和平日里要多留意吕布。”

贾诩闻言点了点,在他看来吕布这种来回换山头,靠出卖盟友争宠的货色,杀了也是省心,免得什么时候再坑了自己一把。

徐荣这次没有在接着说下去,回马来到众将面前,指着鲁阳说了几句场面上的通稿之后,调转马头下山走人了。

吕布、高顺远远地跟在徐荣一起下山,虽说吕布已经是董卓义子,但由于西凉军人多势众,董卓的基本盘坚若磐石,兵力越来越弱的吕布并没有得到董卓的特别照顾,反倒是越来越有些疏远。

在诛杀了王允之后,西凉军大将董旻、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徐荣等皆对吕布心怀戒心,而董卓稳定了朝政之后已经有了问鼎之心,于是更加偏爱自己的西凉军。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董卓唯一的儿子死了之后,只给董卓留下了一个孙女董白,董卓便将其兄董擢之子董璜过继了过来,而董璜素来看不起吕布,这更让吕布的处境雪上加霜。

吕布虽然没有一流的智商,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傻子,董卓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早就感觉到了,心里的危机感也是与日俱增。

当徐荣招呼贾诩前去后,看着远处的两人窃窃私语,吕布总是觉得两人似乎是在说自己,尤其是徐荣回过来看时,虽然不知道徐荣看些什么,但吕布没由来的一阵心跳。

回到营寨后徐荣便把各路主将召至自己的大帐内议事。

“各部须约束本部士卒,不得劫掠百姓,若是必须杀人才能保证军纪严明,那就先杀一个都督试一试如何?”

众将刚刚落座,徐荣一开口便是一句阴冷无比的警告。

西凉军将领纷纷暗笑,吕布却是脊柱发凉,看看身旁已经被提升为偏将军的高顺,只见高顺的脸色也是忽红忽白。

这是吕布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连说话的地点都一样,只不过说话的人,从胡轸变成了徐荣。

是不是董卓的假子另说,单单从汉代时期军制上看,身为大将军的徐荣并没有杀吕布这个镇西将军的权力,但徐荣这么一说,摆明了是当众羞辱吕布,毕竟董军将领,无人不知此话的来历。

吕布虽然心中大怒,却又没有发作的理由,前来的众将中好几个都是都督,谁主动接话就是自取其辱,无奈何只好尴尬地坐着,英俊的脸庞涨得通红,嘴角不住地抽搐。

吕布在那努力地忍着,胡轸却是偏偏不打算放过他,抬手对着徐荣一抱拳,眼睛却是紧紧地盯住了吕布

“大将军英明!大军前来必定要在当地百姓中筹些军粮,南阳郡乃是天下第一大郡,百姓颇为富足,若是能够善待百姓,筹集些粮草并非什么难事,若是纵兵出去劫掠,不出几日便会逃的干干净净。”

徐荣心里明白胡轸的目的,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同意,而其他西凉将领如董越、段煨、郭汜、樊稠等人则是随声附和。

胡轸说得兴起,对着吕布一抱拳,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上回阳人聚被孙坚偷袭导致大败,温侯之勇为三军之冠,这次还由温侯前去阳人聚如何?”

已经降为都督的胡轸竟然还用命令的口气说话,徐荣却似没有听见一样,吕布见状顿时大怒,手握刀柄便要站起。



第242章鲁阳城下的投石机

吕布刚要起身,却被身旁的高顺一把按住,望着周围西凉将领满怀恶意的笑容,吕布强压住怒火,对着徐荣施了一礼

“吕布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还请大将军恕罪。”

说完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了大帐,留下了一脸铁青的徐荣和面面相觑的西凉军将领。

高顺见状犹豫一下,也对着徐荣深施一礼告退,徐荣倒也没有阻拦,挥手示意一下,高顺急匆匆地出账追赶吕布去了。

“吕布如此无礼,大将军不如借机降罪与他。”待高顺也出了大帐之后,郭汜首先向徐荣提议,其他人也是有些期待地看着徐荣。

“吕布乃是温侯、镇西将军,这等小事岂能治罪?现今已经兵临鲁阳,先行歇息两日犒赏士卒,两日后再行决定!”

“咣当!”

吕布一脚将桌案踹飞,高顺沉着脸站在旁边,成廉、魏越、曹性、郝萌、魏续等都尉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一看也知道必定是受了西凉人的气,一个个面带怒色地站着,看着吕布疯狂地发泄。

“西凉鼠辈!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吕布发泄的差不多了,方才停了下来,高顺见状挥手命人收拾了一下,静下来的吕布来到案后坐定,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奉先如此暴怒,所为何事?”

首先开口的骑都尉魏越,他是吕布的表亲,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颇为亲密。

吕布“哼”了没有说话,高顺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众人无不怒形于色。

“我并州铁骑天下第一,奈何受此之辱?”郝萌一掌拍在案上,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想当年我等纵横北疆,任意驰骋,那是何等的畅快?”

吕布看了郝萌一眼,欲言又止,神色一黯扭过头去,心中也是郁闷无比。

“温侯,自从虎牢关一战之后,我并州骑兵便颇受排挤,又被张辽带走了500余名去了晋阳,实力一度大不如从前。”

高顺说话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怒色,变得平静无比,众人听了也是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自从王允等人被诛之后,并州军趁势招募了许多勇健士卒,如今我并州铁骑人数近万,以为西凉军所忌。”

众人心中明白高顺所指,纷纷看向了吕布,却见吕布并无丝毫的不悦之色,反而示意高顺说下去。

“董卓除掉马腾韩遂之后尽收其众,步卒自不必说,骑兵便有数万之众!加上原有西凉骑兵,董卓现今骑兵已近8万,如此情况之下,我并州铁骑不被董卓所重也属正常。”

高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颇为凝重,吕布也是一脸的思索。

“如今些骑兵,董卓交于牛辅、董璜率领,一直放在长安拱卫,每次出战皆派我并州铁骑前来,为何如此?”

高顺说到这众人脸色皆变,吕布的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

“如今我军部曲家眷数万之众,粮饷总是不足,没奈何之下只好劫掠,徐荣不许劫掠,若是又不发放足够粮草,如之奈何?”

“此番前来鲁阳,徐荣骑兵与我并州人数相当,若是……”

高顺说到这停了下来,众人则是闻之色变,高顺的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吕布的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

思索了良久之后,吕布方才抬头看了看众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此事便不要议论了,等此战过后,我等再做打算。”

歇息了两天之后,徐荣下令开始攻城,数万大军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将小小的鲁阳团团围住,大有将鲁阳化为齑粉的架势。

董军洛阳兵团可战之兵达到十万人,算上部役夫,此次调动的人数近30万人,大部分人在负责着漫长的补给线,处于鲁阳一线的总人数接近13万人,可战之兵近6万人。

无所事事的骑兵们悠闲地在步兵后方列阵,酷热无比的天气下,铠甲头盔根本就穿不住,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暂时没有任务的人都卸掉了铠甲,放在身旁,远远地观看一线部队攻城。

首轮行动的是胡轸麾下的步军,随着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男女劳役开始了蚂蚁搬家式的填土行动,他们的任务是填平护城河,修筑箭楼、筑堙等,为后续的士兵强攻创造条件。

由于鲁阳接连不断来回易手,鲁阳的两任守将不约而同地拼命加强了防御,护城河的开凿给徐荣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役夫们推着带有简陋防护棚的推车慢慢向前,将一车车土石填入河中,守城的士兵则用弓弩射向役夫们,中箭受伤役夫的则被救护下去,死去的则被直接填入护城河和筑堙之中。

参与修筑役夫中,有出征前临时征发的,更多的则是来自本部兵的部曲家眷,所以无论是带兵的将领还是负责监工的士兵,都不会不顾死活的驱赶役夫,所以这种攻城时间的准备工作,历来都是极为漫长的。

所以在这个时代,攻守一城按月计算的战例随处可见,超过数年的战例也有不少。

同样也是,由于防御一方毫无准备瞬间而破的战例也不少,但一旦守军有了防备,抵抗意志又颇为坚决,短时间想要攻破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而徐荣,就碰上了抵抗意志颇为坚决的桥蕤,桥蕤在城中集中了大批的粮草箭矢,开挖护城河的同时又开凿了大量的水井,城墙加宽加高,残缺处也早就修复一新,至少在桥蕤看来,守它个两三个月没有问题,到那时援兵也该到了。

四台重型投石机已经在城外架设完毕,董军士兵们都满怀好奇的看着这几个奇怪的庞然大物,而负责采石的役夫们正源源不断的运送石头前来。

“文和,此物真有所说的那般威力否?”

虽然徐荣从贾诩和高顺嘴里听过它的威力,也在操练场见过这玩意儿的射击,然而真到了战场上准备实战了,徐荣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我曾亲眼所见华夏军演习,被击中者具为齑粉,请大将军放心。”

贾诩誓言旦旦地说道,这玩意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文和,且投来试试。”

徐荣来了兴致,身后的将领们也是一阵鼓噪,贾诩颇为兴奋的叫过负责指挥的一个军司马,下令开始投石。

城头的桥蕤等人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只见那根长长杆子被压了下去,过了好久之后,方才向上一扬,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腾空而起,对着自己飞了过来。

两边的人马都被这块巨石吸引,连正在干活的都一样,所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人了,什么样的玩意儿都见过,如此巨大的石头能飞起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视力所及之内的双方人马都好奇地看着这块飞行的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石砸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一个正在建设中的箭楼上。

刚刚搭建出底座的箭楼被砸得断木乱飞,一个倒霉蛋被断木击中,晃了晃身子,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随即飞来的巨石也无一飞到城墙,就在城外的野地里轰然落地,吓得周围的役夫们撒腿就跑。

城墙上的袁军哄堂大笑,就见董军士兵都忍俊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战场上一时间变得快活起来。

“重了,重了,”贾诩红着脸忙不迭地向徐荣等人解释着,边说边对着操作的人群怒吼,“放上小一些的石块!”

投石机向弹弓一样将小石块弹出,这一次倒是飞越了城墙,就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看得众人暗暗叹气。

袁军士兵则纷纷地跑向了另一面,却见飞行的石块远远地落地了,被击中的民房屋顶出现了一个大洞。

“诸位勿惊!此物虽然看着惊人,准头着实不行,只要不被击中城池,诸位便可保无虞!”

桥蕤大声鼓励着手下,士兵们纷纷跑回了城池正面,继续观察着董军动向。

“轻了,轻了,再重一些。”贾诩无奈地再次下令。

“伯平,你在晋阳曾见过华夏军操作此物,也是如此不堪吗?若是这般模样,一台便要一万金,那谢飞岂不是捞去了太多钱财?”

远处观看的吕布,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靠在一颗粗大的槐树上,看着不断飞起的石头,有些疑惑地问向高顺。

“我在晋阳观看时,投石机击中者大概十者一中,想必是这些士卒操作不精吧?”高顺也是有些奇怪,投了大半天了,怎么就无一命中。

“十者一中?”吕布听了嘲弄地笑了起来,伸手一指远处来回起伏着的投石机,“人皆曰贾文和聪明无比,怎么行事也是这般愚蠢?十者一中,即或击中又能如何?不待士卒上前,守军们怕是堵住了缺口,即便每次都能命中,也不过砸死一人耳,真不知有何用处。”

“我观华夏军使用投石机,都是数百台排开投射,威力着实惊人,此乃我亲眼所见,没有半点虚言。”

高顺一边解释一边手搭凉棚看着飞行的石头,他有些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四台投石机用来攻城,好像真是少了一些。

“哈哈哈!”吕布放声大笑起来,放下双臂来到高顺身旁,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远处的徐荣等人,“徐荣命贾诩掌管这些投石机时,我还有些不忿,毕竟你也曾见过此物,为何给了贾诩?如今一看不要也罢!就是有了四百台,十者一中也无多大用处。”



第243章烈日下的攻城准备

高顺听了也不知道该去如何解释,其实在他的内心,也是一直对投石机充满了期待,没想到这玩意儿的表现这么出乎意料。

吕布已经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转身来到树下躺倒,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和刺耳的知了声交相起伏。

役夫们也都没有了开始的劲儿头,又一个个挥汗如雨,手忙脚乱地冒着毒辣辣阳光重新干活,现在令他们感到心烦的不仅是烈日还多了一个不知道会砸向哪里的投石机,役夫们在吃力地推动土车的同时,还要不时地回望一下飞行的石头,随时做好躲避的准备。

守城的袁军士兵们也心里清楚得很,在护城河和筑堙没有完工之前,城外的敌军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威胁,炎炎烈日晒的人们昏昏欲睡,城墙上除了不停射击的弓弩手之外,其余的士卒都到阴凉处假寐去了。

枯燥无比的第一天就这么很快地过去了,填土工作进行得慢如蜗牛,而对这种攻城程序早就了如指掌的将领们毫不在意,要是一会儿就能填平护城河,建好筑堙、箭楼,那才真是个奇迹了。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董军终于停止了行动,劳累了一天的劳役们拖着沉重的身躯回营去了,贾诩心中却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拳。

抱着极大期望的投石机,第一天的表现让贾诩欲哭无泪,一发未中不说,还有一台投石机的杠杆折断了,更让他心烦无比的是,别人纷纷快速回营,他却还要拖着沉重无比的投石机。

开采运送石头占用了大批的役夫,这让徐荣也有些不满意了,他还原以为几下过去,对方城池便会成了一片废墟,结果一天下来连对方城墙的影子都没有碰着,这让他大失所望。

“文和,此物你自己拖回,我先率部回营了,但愿明日你能击中城墙。。”

徐荣说完又留下些骑兵护卫贾诩,自己先行率军回营了。

贾诩带人将投石机好不容易才拖到了营寨门口,却发现高大的投石机根本进不去营寨,无奈之下只好又拆解了搬进去,几番下来折腾到了半夜才算完事。

接下来的十几天同样如此,投石机每天徒劳地进行着漫无目的地投射,连一向支持贾诩的徐荣也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看着缓慢地投射石块的投石机,再看看远处一队队对运送石头的役夫们,徐荣命人把贾诩喊了过来。

徐荣袒胸露背坐在凉伞下,身后的士卒虽然不停地扇着扇子,依然挡不住不断滚落的汗水,而地上扔着的铠甲,早就被被烈日晒得都能烤熟鸡蛋了。

贾诩一直围着投石机跑前跑后,衣衫就像水洗一般,见徐荣派人来找自己,连忙交待了一下跑了过来。

看着贾诩被烈日晒得通红的脸庞,徐荣命人给老友提来了一桶凉水,好让他凉快凉快。

贾诩向徐荣略微见了一个礼,随即一头钻进了水桶里,过了一会儿方才抬起脖子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伸手往脸上一抹

“痛快!”

说完将水桶举过头顶,直接将一桶凉水浇在了自己头上,随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又是一阵大呼痛快,看得身旁的士卒们暗暗发笑。

“文和坐,”徐荣等贾诩喘过气来之后,招呼贾诩过来歇息,这才指了指远处正在运土的役夫们,“天气如此酷热,时时都有士卒役夫中暑倒地,看此情形,想要把河填平再修好筑堙,怕是再过一个月都完不成。”

“填河筑堙一向如此,大将军也不必过于焦急。”贾诩一边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边毫不在意的回答着,参加过多次攻城战斗的他,早就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文和,若不是为了太师大事,如此酷暑谁愿用兵?这铠甲一穿犹如火炉一般,不到半个时辰必定中暑倒毙,奈何太师大事耽误不得啊!”徐荣听了也是颇为无奈,这情况他也是清清楚楚,“文和,我想与你商量一事。”

“大将军请说。”

“文和,天气酷热,役夫们进展极慢,不若将那些采石的役夫全部撤回,一同填土筑堙如何?”

贾诩听了一愣,有心反对却又被投石机的表现弄得无法开口,就这么撤回却又心有不甘,便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块巨石终于击中了城墙,城上城下顿时发出一片叫声,只不过城下是欢呼,城上是惊呼。

贾诩见状立刻兴奋起来,连忙起身看向城墙,徐荣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一击正好击中了城垛口,此处的女墙已经消失了,巨石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向前,从城墙另一侧滚落下去,几名袁军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碾的血肉模糊。

城楼上的桥蕤看得着实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东西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急叫士卒修补城池,被击中的地方顿时忙成一团。

贾诩看了大为高兴,连忙叫过徐荣一指城墙的缺口,兴奋之下也不去称呼徐荣的官职了“子耀来看!这投石机威力可大否?”

徐荣也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击败过孙坚和曹操的大将,可以说是当世少有的大将,这种威力意味着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操作投石机的士兵们兴奋起来,发射的速度骤然间快了许多,可惜又是长时间的无一命中。

桥蕤的士卒很快便将缺口用木板堵了起来,开始填土砸夯,徐荣看了轻声叹息

“我知文和为何要重金购买投石机了,这要是有个几十上百台,这城池还不是很快便被打的粉碎?区区四台,实在是太少了。”

“子耀放心,正如你所说,投石机并不是很难制作,不如调集军内所有木匠,就按照这个投石机来做,想必很快应能制作出许多!”

这次徐荣答应的异常痛快,也不再去提撤回役夫的事了。

士兵的们欢呼声也引起了吕布的注意,看着城墙的豁口,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一直都在注意着投石机表现的高顺却是颇为欣喜,这十几日以来,他的话越来越没人相信,眼前这个大而无用的东西都成高顺吹牛的笑柄了,如今终于击中一发,巨大的威力登时让高顺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温侯你看,这投石机威力如何?”高顺颇为欣喜地指着远方转过头来,他一看到吕布的脸色,再一看吕布身旁的成廉、魏越两人的表情,顿觉有些尴尬。

吕布看了看高顺,沉着脸去一旁坐着乘凉去了,见高顺呆立在原地,魏越上前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伯平,看来这次徐荣胡轸等人又要立下大功了,只怕并州铁骑日后更是难过。”

“叔远……”

高顺也明白过来,尴尬地看着魏越,刚刚喊出魏越的表字,却见魏越叹了口气,又拍了高顺肩膀一下,转身离去了。

成廉见状来到高顺身旁,他与高顺情如兄弟,见高顺如此尴尬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拉着高顺离开了。

当晚回营时,投石机又被拖了回来,接连十几日的来回拖动,早就让士卒心生懈怠之心,开始的那种面对昂贵技术兵器所具有的敬畏之心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已经不再将它运入营内,就放在营门外的野地里,派上了几百名士兵防守。

贾诩徐荣对此并不担心,在主营寨的前方,尚有吕布和郭汜的营寨,桥蕤的兵很难突进到这里。

回到营中之后,徐荣连夜召集所有将领,下令在全军当中征集手艺精湛的木工,不论兵种派别,所有部曲一律参加征集。

吕布回到营寨后,召集众将通报了徐荣的决定。

“如徐荣所言,他要征集所有营中工匠,建造投石机,诸位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高顺、魏越、曹性、郝萌、魏续等人听了都是默然不语,这种事情就是有看法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毕竟军令不可违。

“徐荣若是能做出大量投石机,鲁阳必定旦夕可破,诸位就想不到一个对策吗?”见众将不语,吕布索性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众人听了都有些惊讶,虽说破了鲁阳徐荣的功劳一定最大,但似乎对并州铁骑也不是什么坏处,吕布竟然好像袁术的人一样,如此关心鲁阳的安危。

吕布看着众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拍了一下桌案

“诸位可知太师为何将称王之事往后拖?不瞒诸位,于吉给太师卜了一挂,说是什么‘得鲁阳,可称王’,所以太师对鲁阳志在必得,不克鲁阳不称王!诸位当知此战的为何重要了吧?这次无论是谁攻克鲁阳,必定会受太师重用。”

众人听了这才明白了推迟的原因,董卓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已经有了代汉之意,对此大家心知肚明,这时候能够克鲁阳立大功的人,简直就是从龙之臣了。

“我看那投石机也并非可以轻易制作,温侯不必过于担忧吧?”曹性见吕布颇为心烦,便开口相劝道。

“若说做的如此精细不一定可行,但若是只求能扔出石块,怕是并不是很难,只须将投石机拆解,挨个组件作来就是了。”

高顺可以说已经成了这帮人中的投石机权威了,见他如此一说众人沉默下来。

第244章吕布的冲天怒火

正在这时候,成廉急匆匆地走进大帐,看了一眼众人,凑近吕布耳旁低语了一阵。

却见吕布的脸色变得有些惊讶,略微思索一下,又看了一圈众将,抬头示意成廉

“广兼,在座的都是我并州老将,皆如兄弟一般,有话就直接说与众人。”

成廉闻言点了点头,先走出账外,命账外的卫士守住营帐,这才转身走进了营帐,众将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成廉。

“方才我巡营时,发现有一队人正在悄悄地从我营寨后通过,人数大约千人上下,看样子并非前来偷袭我军营寨,我便命士卒守住营寨不许声张,特来报于温侯知晓。”

“千人?”

众人都有些惊讶,隐约猜出了这些人的目标。

“此必是城内派出的死士,定是为了那投石机而来!”高顺的话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城内守军据报不过万余人,若是打算夜间袭营,定不会只派这点人前往,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过的前方郭汜营寨。”

“想必是前方营寨自恃兵多疏于防范,没有发现这些人从寨前通过,便是通过我军营寨时,若不是我不经意间发觉,也是很难发现。”成廉捋了一下颏下的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正是因为前方营寨没有动静,我才觉得此事可疑,便没有命人惊扰他们。”

成廉说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就连吕布也不主动开口。

“奉先,既然如此,我军索性也如前军一般,装作没有发现如何?”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见众将竟无一人提出示警,吕布的表兄魏越干脆挑明了话题,“我部只需牢牢守住营寨即可,攻击的是徐荣营寨,关我等何事?等那边有了动静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吕布看向了众人,却见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吕布便拿定了主意,点头同意了魏越的办法。

当下众人离开了大帐,吕布随即下令士兵们严密警戒,以防敌军前来偷营。

安排妥当之后,众人一同登上了营寨中心出大型望楼,大家怀着看热闹的期盼心情遥望着远处黑黢黢的中军大寨方向,看看待会儿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夏日的夜晚同样闷热无比,田野间的蛙叫声响个不停,众人瞪得眼睛都累了,除了远处营寨中影影绰绰鬼火一般的灯笼以外,却是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知道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

“难不成这些人是打算趁着夜色突围?”吕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些泄了气地念叨着。

“奉先,管他是突围还是袭营,只要我等能够守住我军营寨无虞便可,再等等看看,或许很快便有事情发生。”

仿佛为了回应魏越的话一样,魏越话音未落,却见中军营寨方向隐隐有火光亮起,从开始的若隐若现很快变成明亮的一堆,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高,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异常的刺眼。

随着火光的升起,又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喊杀声,众人见了相视一笑,人人心中都是明白——投石机被烧了。

大家顿时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纷纷指着远处的火光品头论足,仿佛起火的不是自家营寨,而是袁术军营一样,吕布更是指着火光喜笑颜开

“着了!着了!徐荣小儿,这投石机着了,我看你如何按样制作!哈哈哈!!”

众人纷纷掂着脚看着远处的营寨,只见随着火光的升起,营寨中亮起无数的火把,成片的火把纷纷向着一个火光方向汇拢过来,很快又成了一条火龙,向着自己的方向移动着。

“看来是敌军逃回来了,是否冲出去拦住敌军?”吕布看着远处渐渐接近的火龙,向着身旁的高顺问去。

“夜色漆黑敌情不明,也不知是否另有敌军来袭,索性禁闭营寨擂鼓,就是明日徐荣相问,我等也有话说。”

吕布点头同意,旋即对着箭楼下一声大喝

“来人!传令下去,禁闭营寨擂响战鼓,任何人接近营寨,一律以弓弩射之!”

吕布下完命令,转身顺着梯子爬下箭楼,背负着手踱回自己的营帐睡觉去了。

不大一会儿,吕布营中的战鼓犹如雷鸣一般响了起来,火把将营寨照得亮如白昼,声势虽然浩大,却并不开门出战,营寨外弓弩射程之外,一群黑影慌慌张张地打着火把跑过,也不知道是逃兵还是追兵。

前方郭汜的营中也点起了火把,有模有样的跟着并州军擂鼓,漆黑的夜色下,也不敢轻易出寨,几个营寨乱哄哄地折腾了一整夜,直到东方泛白方才停了下来。

徐荣的传令兵早就来到了营寨外,召集各路将领前去集合,吕布悠闲地洗漱完毕,带着高顺策马驰向徐荣大寨,出了营寨没多远,就看见脸色铁青的郭汜领着随从们疾驰而来。

吕布与郭汜互相打声招呼,一同向着中军营寨驰去,快到来到营寨门口时,只见野地里有片黑乎乎的灰烬,想必就是这些天来一直耀武扬威的那四台投石机的遗物了。

徐荣的一张脸仿佛能够拧出水来,阴沉无比的目光从众将身上缓缓而过,众将也一个个端直了身体,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大帐里鸦雀无声。

贾诩哭丧着脸坐在座位上,作为负责投石机的主官,这次昂贵无比投石机被烧毁,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大将军,投石机被焚,贾诩之罪也,请大将军治罪,我也自会向太师请罪。”

沉默了许久之后,贾诩终于首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徐荣却没有去接贾诩的话头,他的目光在众将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吕布身上。

“温侯,昨日敌军夜袭,为何不见温侯提前预警?”

早就想好说辞的吕布面色如常,微笑着对着徐荣一抱拳

“夜色漆黑,敌军有备而来,我部巡逻士卒并未发现任何敌军前来,自是无法提前预警,想必是敌军特意绕过了我军营寨。”

“巡营士卒为何难以发现?”徐荣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言语间带着不善,“负有巡营护卫之责,竟然没有发现敌军来袭?身为主将该当何罪?”

吕布心知这是徐荣存心找麻烦了,不去向责任最大的贾诩问罪,反倒第一个找上了自己,不由得一阵冷笑

“吕布巡营士卒,皆按正常巡营路线巡营,若是敌军有意避开,自是难以发现!有无罪责且不论,即便是有罪,也是前军之罪,敌军来袭时,前军为何也无示警?”

郭汜的眼睛滴溜一下大了起来,见吕布的矛头指向了自己,再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连忙起身对着徐荣躬身一礼

“大将军,前军巡营士卒甚为尽力,士卒们一直在营寨周围反复巡逻,想必是敌军特意绕过营寨隐蔽前来,如此暗夜之下确实难以发现,我营寨士卒已是竭尽心力护住营寨免于被袭了。”

郭汜如此一说,徐荣心中暗骂,见众将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自己,也只能点头同意郭汜的说法,自己营寨被袭,若是以此强行治前军的罪,众人必定不服。

徐荣示意郭汜落座,目光却又盯住了吕布“此事的确怪不得前方营寨,我再问你,敌军逃跑之时,为了不见你军出营拦截?”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徐荣在借题发挥了,大家都是领兵的将领,如此暗夜的情况下,谁都知道夜间被袭的情况下,不可轻易出击,唯有紧闭营寨强弓硬弩伺候才是最正确的对策,何况是董军最善于打仗的徐荣?

吕布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他强压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方才对着徐荣一抱拳

“暗夜被袭,当紧闭营寨以弓弩射之方才是应对之策,大将军久经战阵,就不需吕布提醒了吧?”

“镇西将军言之有理,然用兵之道却无定式,昨夜中军已经追出营寨,并州军却不出营拦截,乃失职之罪也!”

“大将军,前军营寨同样也不曾出营拦截,为何单单问我吕布之罪?”

吕布的嘴角有些哆嗦了,这种明明白白的倾向性指责让他无比的愤怒,然而徐荣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只是冷冷地一笑

“前军乃是步军,暗夜追击速度缓慢,并州军乃是骑兵,为何不去追击?”

吕布还要来开口辩解,徐荣却根本不去再听,挥手止住了吕布,手扶桌案长身而起

“营寨被袭,四台投石机全部被焚,数万金资财瞬间皆没,此徐荣之罪也,我自会遣使向太师请罪。”

听到徐荣这么一说,贾诩连忙起身向徐荣躬身施礼“投石机被毁,乃是贾诩之罪,贾诩自当向太师请罪,与大将军无关。”

徐荣伸手示意贾诩落座,负手来到大帐当中环视着众将

“若是鲁阳无法攻克,在座诸位皆是罪责难逃!还望诸位能够勠力同心,早日攻克鲁阳,以报太师知遇之恩!”

众将齐声应诺,却见徐荣又冷冷地看了吕布郭汜两人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立

“昨日敌军退走之时,前方营寨闭营不出,致使敌军逃脱,失职之罪不可不察,郭汜罚俸一月,吕布罚俸三月,今日之事到此结束,士卒歇息一天,诸将请回!”

徐荣说完转身离去了,众将也纷纷离开了中军大帐。

吕布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握刀的左手关节“嘎巴嘎巴”直响。

第245章临淄铁骑

“罚俸三月?”

众将听了无不愤怒无比群情激奋,吕布沉着脸坐在案后,突然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

“徐荣欺人太甚!我并州铁骑天下无比,怎能受西凉军如此羞辱,不如……”吕布说着又举起手来。

众将听了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吕布,却见吕布说到这脸色不停地变化,准备拍向桌案的手掌高高地停在了空中,却拍不下去了。

停了半天之后,看着众将各种复杂的眼神,吕布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手掌轻轻地放在了案上

“不如日后再行讨回。”

众将听了泄气的泄气,赞同的赞同,一个个怀着心事离开了吕布的营帐。

歇息了一天之后,徐荣下令恢复对鲁阳的攻势,开采石头的役夫们也被调回加入了填土行列。

城内袁军偷袭的成功极大地挫伤了徐荣所部的士气,士卒役夫们明显的出现了懈怠情绪,就是领兵的将领也受到了影响。

在士气和酷热的天气双重作用下,填土的进度比从前还慢,等轮到郭汜所部填土的时候,急于将功折罪的郭汜亲自来到城前指挥,结果经过连续一个半时辰的大呼小叫,满脸通红的郭汜一头栽在了地上。

等士兵们拼命将郭汜拖到阴凉处时,郭汜浑身上下干燥无比,身体犹如火烫一般,双目紧闭抽搐不停,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

当徐荣等人听到报告急忙前来看望,郭汜已经没有了气息。

徐荣大惊之下暂时停止了行动,全军退回了营寨,又急命张济接管了郭汜所部,赶紧安抚郭汜的部曲。

未等接近城墙便折了一员大将,这让董军士气受到了沉重打击,一时间营内谣言四起,一首歌谣开始在士卒们中间广为流传

“战鲁阳,将军亡,各路部曲无处藏;

千里草,称王早,十日卜人何处跑。”

来无踪去无影的流言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将军们很快也纷纷知晓,这时代的人们大都很是迷信,一时间军心大为动摇。

处斩了很多传播者之后,流言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从开始的背后传唱,竟然发展成了四处可闻。

徐荣无奈之下,与众将商议一番之后,率军后退20里重新安营扎寨,每日安抚士卒鼓舞士气,打算等到天气凉爽之后再行攻击,

鲁阳的包围圈消失了,桥蕤及时地派遣役夫铲平了董军建设了一小半的筑堙箭楼,同时不停地拓宽护城河,忙得不亦乐乎。

吕布等人则是心中暗喜,幸灾乐祸地重新安营扎寨后,每日间饮酒作乐,鲁阳地区进入了两军对峙阶段。

袁术被董卓攻击,张勋大军已经调头西去的消息传到郯城时,曹操听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此般情形之下,看来袁术短时间是不会再来徐州了。

曹操早就对夏侯惇、曹昂两路人马的进展放心不下,兖州战局的胶着不下更是令他忧心忡忡,张勋退兵的消息刚刚传到郯城,曹操几乎是立刻便做出了增兵兖州的决定。

留下了夏侯渊陈登率军留守郯城,曹操亲率大军前往兖州,为了防止徐州人士如张邈一般作乱,曹操将除陈登之外徐州官吏一并带在军中,跟随自己出征兖州。

生力军的到来直接打破了战场的平衡,从琅琊郡进入兖州的曹操汇合了夏侯惇以后,兵力大增的曹军势如破竹,兖州那些新近招募的大量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曹操很快便控制了泰山郡全境。

曹操方一起兵,等了许久的袁绍得到消息后,立刻便令等待已久的文丑、郭援率部杀入了济北国,一举攻克博阳,驻守博阳的广陵太守张超率部退入东平无盐。

经过连续几个月的招募新兵,饥饿无比的兖州民众大批的进入张邈等人的军队,张邈、张超、袁遗、应劭等人拥众超过30万,虽然士卒疏于训练,但具备数量和内线作战的优势的兖州军,随着曹军和袁军的深入,倒也稳定住了局面,和两军打得有来有去。

而在曹操离开郯城之前的几天,太史慈也率军通过了徐州,回程时太史慈再一次绕开了郯城,糜竺糜芳兄弟两人都不想去面对曹操,于是太史慈在通过徐州时遣使向曹操表达了敬意。

而曹操也专门派遣曹洪来到太史慈军中送了许多礼物,算是对上次太史慈送礼的回谢,太史慈和曹洪在颇为友好的气氛中,聊了聊当前各州尤其是兖州的局势,互相说了一下对青、兖、冀等州时局的看法。

当曹洪见到了麋芳时,毫不在意地与他谈笑风生,反倒是弄得麋芳有些不知所措。

“麋家乃是天子首富,曹洪也与麋家多有些生意往来,等麋家到了晋阳之后,我自会遣杨修前去拜访。”曹洪似乎是有些喝多了,酒宴时专门来到麋家兄弟面前敬酒,“杨修乃是我的部属,如今留在了东郡,我与甄家的生意皆有他来打理。”

曹洪说着又专门看了看麋芳,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刻了上去一样

“州牧特意有言交待与我,待见到子方时,只说子方可自去,州牧并不会怪罪子方,他日若有再见之时,州牧定会与把酒言欢。”

麋芳尴尬地连连点头,他离开曹操时,以回家奉母的理由请辞,扭头便带着爹妈前往晋阳,就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去。

麋竺的注意力却是截然不同,一个“甄家”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当前甄家控制着晋阳大部分生意,虽说自己家已经在晋阳谈妥了桌子底下的生意,但是麋家的传统生意也是有着强大的能力,他正想着去了晋阳该如何与甄家竞争时,曹洪送上门来。

面对曹洪笑眯眯的圆脸,麋芳是有些尴尬,麋竺却是笑容可掬

“子廉之富,天下皆知;曹家之富,麋家难敌。待我等到了晋阳之后,见到杨修必定好好款待,自会让他商路亨通,还请子廉放心。”

“哈哈哈!有子仲此言,曹洪心定矣!人言颇善骑射,若不从商而去领兵,必是一员大将。”

“子廉谬赞了,子廉若不领兵而去从商,即或陶朱在世,也是弗如远甚!”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阵后,又相互交换了长刺,不过顿饭之间,两人已经是多年故友一般。

直到摇摇晃晃的曹洪即将离开时,还握着麋竺的手不停地念叨

“杨修乃是太尉杨彪之子,表字德祖,其人聪慧无比,是替我打理生意之人,子仲在晋阳见了他,定要多多照应。”曹洪说着又伏在了麋竺耳旁,没由来的八卦了一番,“听闻璐夫人颇受子云宠爱,那甄宓尚且年幼,日后这晋阳的生意,怕是要由甄家变成了麋家了……”

麋竺听了也是一愣,没想到这曹子廉消息竟然也如此灵通,顿时不再敢有轻视之心。

双方在无比亲切的热烈气氛中挥手告别,无论是双方将领还是士兵,都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热情,一时间竟有视对方为最忠实盟友的感觉。

到了临淄时,心中有鬼的麋家人躲在了营中,太史慈前去关羽处拜会了一番,准备将留在临淄的骑兵分队带回。

当来到城门,守门的士卒看见太史慈等人到来,很是礼貌地请他在城外稍后,然后上马向着城内飞奔而去。

太史慈心中奇怪,这一等就是将近大半个时辰,正当太史慈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队骑兵从城内飞奔而来。

远远看见矛尖的橙色角旗,太史慈还以为是自己的骑兵分队出来了,当这队骑兵来到近前时,太史慈惊讶地发现,这不是自己的部下,而是关羽的骑兵。

只见这队二百多人的骑兵来到太史慈近前后,有模有样的开始列队,骑兵们的装具几乎与华夏军一模一样,竟连矛尖的角旗都和第二军一致。

看着这支高仿的小骑兵,太史慈心里颇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正在嘀咕间,却见领队的军官跃马来到队伍领头位置,“唰”得拔刀出鞘,长刀划了一个弧线立于胸前

“敬礼!”

这名军官的佩刀竟然是弯刀,这让太史慈感到颇为惊奇。

200余名骑兵听了命令之后,挂在右侧马镫上的长矛“唰”的竖了起来,看着倒也颇为整齐。

太史慈举手回了一个军礼,那名军官又一声大叫

“礼毕!”

正在此时,又一小队人马从城内飞出,领头的正是关羽和田豫。

“哈哈哈!子义,一个多月不见,你看我这骑兵如何?”关羽来到太史慈面前见礼,让太史慈着实吓了一跳的是,关羽居然行的也是华夏军军礼。

“云长的这些骑兵,威猛异常,进退有据,绝不在我华夏军之下,”太史慈由衷地赞叹着,“没想到云长竟然也为骑兵们配备了弯刀,真是出人意料。”

见太史慈提起弯刀,关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挥手命那名骑兵上前,要过弯刀递给太史慈

“子义来看,我命人依样打造弯刀,却总是难以制作出一样的弯刀,不知是何原因,工匠们皆曰是钢铁所致,不知子义如何看待?”

太史慈接刀在手,轻轻地抽刀出鞘,却见这刀虽然模样基本差不服,却是短了许多。

还刀入鞘后,太史慈将刀还给了关羽“的确要短了一些,只是太史慈也不懂锻刀之法,自是不知为何如此。”

关羽遗憾地将刀抛给那名骑兵,眉宇间多少有些失望,旋即又高兴起来,伸手指住眼前的那队骑兵

“我打算将所部骑兵都如此训练,将之称为‘临淄军’,子义以为如何?”

太史慈很是礼貌夸赞了一番,关羽听了哈哈大笑

“用不了多久,我临淄铁骑,必定名扬天下!”

第246章刘备的追兵来了

听着关羽这满怀壮志豪情的话语,太史慈笑着随身附和了几句,关羽颇为开心地请太史慈进城一叙。

“太史慈本欲拜访云长,如今既然已经见过,便不必再去叨扰云长了,我且接上骑兵分队就此回营。”

在太史慈的心里,总是对刘备有些怀疑,他只想能够快速通过青州即可,并不想在关羽处久留,以免夜长梦多。

关羽、田豫两人又劝了几句,太史慈只是不从,两人便也不再相劝,这次用了不大一会儿,华夏军的骑兵分队便驰出了城外,想必他们就等候在城内不远处。

太史慈与关羽等人挥手告别,率领骑兵回营去了。

望着华夏军疾驰而去的背影,关羽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向着城楼回望过去。

城楼上闪出徐庶,只见他抬手指了指关羽,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下楼去了。

“云长果真就这么行事吗?”

田豫的话让关羽脸色一黯,关羽一言不发地看着徐庶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徐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关羽依然看个不停。

“云长?”

田豫有些担心地喊了关羽一声,关羽这才似乎回过味来,对着田豫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一声暴喝

“回城!”

田豫见状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与关羽一起回城去了。

第二天一早,华夏军的队伍早早地离开了临时营地,向着平原方向而去,由于麋家人的加入,队伍壮大了许多,然而又带了许多妇孺,行军速度很慢,队伍拖得很长。

太史慈驻马在山坡上,忧心忡忡地看着绵延数里的队伍,连续走了五六天之后,整个队伍不过前进了一百多里,2000余名骑兵根本无法拱卫长达数里的队伍。

“令明,你看我军行军的队列,此时即便来着盗贼,只怕也是难以抵挡。”

庞德同样也颇为担心,看着眼前松松散散的队伍,他也是面带焦虑

“军长所言极是,现在已经不同于来时,后勤军因为伤病已经损失了数百名士兵,士兵早已疲惫不堪不说,更有多了许多麋家人马,这些个家丁护卫对付几个毛贼倒还可以,一旦是遇到军阵来攻,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偏偏他们又带了许多家眷。”

太史慈思索片刻,举起马鞭指向了远处的一个山口

“令明,过了那个山口,便都是平地了,那时我军骑兵便可以真正展开,即或有敌来攻,也不会向这里这样,大规模骑兵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同时展开二三十人,我军骑兵又要护卫队伍,若是遇敌怕是不妙。”

庞德抬起手放在眼前,遮住了毒辣的太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放下手来

“我军前卫骑兵已经通过了山口,看情形日落时分全军便可进入山口,只是我有些不懂,军长为何改变路线,不从原路返回,而走了这个山口?”

太史慈听了微微一笑,神色忽然冷峻起来“我军来时的行军路线,想必早就被人知晓,若是有人有心伏击我军,这片山地正是最好地方,所以我才换了一条道路前进。”

庞德听了大为惊讶,本能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何人会伏击我军?”

太史慈冷冷一笑,低头看着坡下正在前进的队伍没有说话。

庞德见太史慈如此,心知太史慈不愿说出,看看队伍坡下的队伍已经到了队尾,便要转身下山,却被太史慈叫住了

“令明,你我比试一下射箭如何?”

“哈哈哈!太史军长箭术冠绝天下,庞德在遇到军长之前,论射箭唯有吕布可令我心服,自从遇到太史军长,又多了一个心服之人也!”

“哈哈,吕布箭术如何?”

“吕布百步虽不敢说,但70步可箭箭命中。”

庞德虽然嘴里说着不比,人却翻身下马,顺手拿出弓筒抽出弓身,顺手搭上了弓弦

“军长请说射哪里?”

太史慈早已弓箭在手,四周看了一看,遥遥一指远处一颗碗口粗的松树

“便射那颗松树如何?”

庞德点头同意,放下站定屏住呼吸,弓开如满月,瞄了一会儿一箭射出,那箭“嗖”的一声脱弦而出,正中树干。

庞德见箭射中,放下弓来看着太史慈,却见太史慈并不下马,而战马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来回躁动着不停地挪动马蹄。

忽然只见太史慈举弓便射,不过是眨眼之间,“唰唰唰”三只箭已经接连射出,快得令人看不清详细动作,三只箭排成一列飞了过去,直接射在树干之上。

庞德见了大声叫好,两人策马来到松树跟前,只见那三只箭竟然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射在了一个点上。

“吕布箭术超人,不过我只是见过他站立射箭,像太史军长这样在马上还能射出这惊人箭术者,我是从未见过。”

跟随而来的卫士们也是暗暗咋舌,一个好事的卫士更是拔出刀来,将旁边一颗巨大的松树剥下一块树皮,用刀在剥下树皮的位置刻上了“三箭坡”三个大字,然后寻来一块松明点燃后烘烤一番,这才扔下松明,用手一指那三个大字

“此地日后便是三箭坡了,如此熏烤一下,数十年后依然可以看清这字,世人一到此地,便会想起军长的旷世箭术!”

太史慈颇为受用的哈哈大笑,忽然间从后方出现一小队骑兵,向着队伍飞奔而来。

众人的脸色全都凝重起来,矛尖上橙色角旗告诉众人,这是负责后方警戒任务的小分队。

带队的中尉看见太史慈等人在山坡上,便策马疾驰奔上山坡,来到面前勒住了战马,人和马都像水洗过一样,不停地喘着粗气。

“报告军长,后方有追兵杀来,看旗号应是青州刘备军。”

身旁的都是闻之色变,连庞德都紧张起来,太史慈却是显得颇为冷静

“多少追兵,何人所率?”

“敌军先头骑兵约三四千人,后方有没有追兵并不知道,旗号乃是‘张’字。”

“张?难不成是张飞追来?”庞德闻言很是诧异,“张飞不是在北海吗?怎么到了这里?”

太史慈看了看正在通过的队伍,身边只有不到200名骑兵,还包括了刚刚退回的警戒小分队。

“军长,是否赶紧集合骑兵?”

“不可,此地地势狭窄,骑兵施展不开不说,我部骑兵都在伴随队伍警戒,仓促间来不及集合,再说等队伍知晓追兵来袭,这些人必然人心浮动,若是没人指挥,必定跑得各处都是,再想收拢只怕是很难了。”

太史慈说到这脸色一凛,随即一指庞德

“令明!”

“到!”

“你立刻通知后勤部队,护住车辆、役夫及麋家人员快速向山口前进,如有扰乱军心者,按战场律处置!派人通知已经通过山谷的部队立刻结阵,还有留下几辆装载箭矢的车辆与我共同断后,车上多给我配些强弓!”

庞德领命下去了,太史慈依然驻马坡上,不多时只听警戒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队伍顿时慌乱起来,后方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向着山口涌了过去。

庞德已经快马来到山口,此处的道路明显的窄了下来,只能容一辆车通过,随着后方人员的不断涌上,山口顿时拥挤不堪。

“传令全军,”庞德铁青着脸看着正在涌上的人群,又抬头看了看山头上警戒的士兵,“所有人员排队进入山谷,违令者按战场律处置!”

后勤军的士兵们在队伍旁不停放声打大叫,来自晋阳的役夫们都是参加过演习的役夫,听到命令后赶快便安静下来,强忍着心头的恐慌排队等待着,而来自麋家的家丁奴仆却是没有见过这场面,一个个还是大呼小叫的涌上前来。

负责维持秩序的后勤军士兵见状,上前便将挤得最凶的那些人拿下,没想到竟然拽出了上百人之多,绝大多数都是麋家奴仆,其中只有十余个晋阳役夫,还好此时队伍已经大部分都进入了山谷,否则不知道会拽出多少人来。

人群安静了许多,但还是有许多人跃跃欲试的打算往前挤,更多的则是高声喝骂着,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庞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伸手指了指路旁的高坡,士兵们见状直接将这些人拉到高坡之上,照着腿弯狠狠一脚下去,将这些人面对人群踢跪在土坡上,随手便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弯刀。

还没有进入山谷的麋竺大吃一惊,凡是敢于带头闹事的必定是这帮人中有些威望的人,这群被庞德拖出的麋家人,大都是麋家的奴仆头目,属于是麋家的中坚力量,其中更有几人是麋竺的亲信。

“庞将军!庞将军!”

麋竺大叫着跑了过来,善于骑射的他身手倒也颇为矫健,平时的雍容文雅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急。

“庞将军,这些人皆是麋家有用之人,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气喘吁吁的麋竺对着庞德深施一礼,却见庞德“啪”的一个立正

“麋先生,我并非什么将军,而是华夏军后勤军少校!此番离开朐县时,太史军长已经专门解释过战场律,军法无情,还望糜先生见谅!”

庞德说完不待麋竺开口,转身对着坡上的士兵猛一挥手

“斩!”

刀光闪处,上百颗首级蹦蹦跳跳地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坡下的人群惊叫着纷纷躲避,却见庞德一声大喝,声音犹如炸雷一般

“鼓噪者,斩!”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第247章惊天神技

麋竺瞠目结舌地看着坡上无头的尸体,呆立了半晌方才手指庞德

“你……!”

庞德却是转身就走,去指挥队伍去了,经过这么一次震慑,队伍慢慢地恢复了秩序,开始有序前进走入山谷。

太史慈依然驻马在山坡上看着后方,坡下的队伍已经过去了,只有几辆装着箭矢的车辆停在了道路上,赶车的十几个后勤军士兵瑟瑟发抖的站在旁边。

追兵们终于出现在了后方的视线之中,黑压压的人群将山谷堵得满满的,像一条粗粗的巨蛇一样快速追了上来,不知道上来了多少人。

负责断后的骑兵们脸色发白,太史慈见状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坡下的道路

“敌军虽然众多,然而道路狭窄,每次冲击不过十几人,何足道哉!且看我如何退敌!”

骑兵们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相信太史慈的说法,却见太史慈一挥手策马走下山坡,来到路中驻马而立,骑兵们也纷纷来到了他的身后。

太史慈皱了皱眉,挥手喊过后卫部队分队长“人多施展不开,带着你的人压住队尾先行撤退,务要护住队尾!”

分队长领命,率领着自己的分队追上队伍,随着队伍缓缓退去,道路上只留下了太史慈及其十余名护卫。

后方的追兵很快追了上来,当头正是张飞和牵招两人,当看见前方道路上站立的十余人时,张飞高举长矛勒住了战马,整个队伍慢慢地停了下来。

“子经,前方敌军不过只有几十人耳,你且压住阵脚,看我破敌斩将!”

张飞的兴奋地指着前方,一张大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被炎炎烈日给晒的,他的衣衫已经湿透,在这种酷热之下,没人能够穿得住铠甲,否则不得追上敌军,自己首先就会脱力倒地了。

“翼德,前方大将占据路中,看情形毫无慌乱之色,会不会有埋伏,此处道路狭窄,每次冲击不过只能容下十名左右骑兵,翼德还是小心一些。”

“埋伏?哈哈哈!”张飞放声大笑,一脸的胡须都跟着飞扬起来,“太史慈所部不过2000余名人困马乏的骑兵,那些个什么后勤军不过就是我军的役夫,毫无战力可言!他又要护住麋家的队伍,哪里还有什么人拿来埋伏?且看我率人冲阵,当日这鼠辈曾羞辱大哥,今天我就将他的首级献于大哥!”

“听闻这太史慈颇为勇悍,如今单人立马于此,想必是有所防备。”牵招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太史慈。

“哼哼!太史慈勇悍,我张飞岂是怕死之辈?当今天下能挡我张飞者有几?”张飞颇为不屑地指着太史慈,眼睛里燃起熊熊怒火,“这鼠辈在昌邑时竟然敢打大哥,当时我若在场,必会直接斩了他的狗头!还容得他在这里嚣张?今日我必斩之,子经压住阵脚,我带人前去冲杀,虽然每次只能前去十人左右,但我军5000骑兵,累也累死他!”

牵招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四周的山头,点头同意了张飞的说法“翼德言之有理,天下人皆曰华夏军勇悍无比,我倒要看看这华夏军到底怎么个勇悍!”

“尔等随我首先冲阵!”张飞看了看身后挑选出的九骑兵,铁矛遥遥一指远处站立的太史慈,“斩敌将首级者,赏十金!”

骑士们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执矛大叫,没有参加冲击的人也跟着鼓噪起来,整个队伍顿时士气高涨,叫喊声响彻山谷。

太史慈毫无惧色的立在原处,身后的卫士们却是个个脸色发白,执矛的右手不停地颤抖,负责赶车的十几个后勤军士兵,早已经是体若筛糠,若不是扶住了身旁的马车,只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望着远处敌军阵中飞出的敌军骑兵,太史慈勒马回首大叫

“来敌十名!诸位休要惊慌,且看我前去射之,每箭必射其面!”

太史慈说完策马飞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迎了上去。

不要说华夏军士兵心中大惊,就连对面的敌军都是一阵惊呼,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敌将竟然敢单枪匹马迎战自己的骑兵们,何况中间还有以勇悍闻名的张飞张翼德。

张飞见状心中大怒,那种被人蔑视的感觉让他感到极其的不舒服,太史慈竟然自己冲了出来,手里居然连长矛也不拿,这鼠辈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怒火中烧的张飞长矛一举,回望了一下身后的骑兵放声大叫

“杀!”

张飞刚刚叫喊完,却见一箭已经犹如一条会飞的毒蛇一般来到眼前,登时吓得亡魂直冒,赶紧侧头躲避,饶是他反应极快,那箭还是擦着大脸掠过,右侧颧骨上的皮肉被撕去了一块,顿时血流满面。

张飞只觉得右脸颊一凉,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疼得彻入骨髓,不由得扔掉了长矛,大叫着捂住了伤口,眼睛的余光却发现身侧的骑士紧紧地捂住了那张满是胡须的脸庞,指缝中却有一支正在抖动的箭尾。

那骑士惨叫着栽下马去,还没等张飞明白怎么回事,又听见耳旁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之大直接盖住了轰鸣的马蹄声。

张飞寻声望去,只见又是一名骑士翻身落马,脸上也插着一根箭矢,落地时恰恰箭尾首先着地,那箭直接从脑后钻了出来。

这一切不过是转眼之间发生,随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失去了长矛的张飞彻底丧失了继续上前的勇气,调转马头转身就跑,整个人紧紧地伏在马背之上,连回头看看的想法都没有了。

逃回阵中之后,张飞才惊恐地看向前方,却见其余九名骑兵都没有他这种好运气,全部已经落马毙命,人人都是面部中箭。

双方的士兵全都惊呆了,不过是短短的转眼之间,太史慈便射出十箭,正如方才叫喊的那样,敌军全都是面部中箭,除了一人侥幸逃脱之外,其余九人全部横尸当场。

华夏军的士兵们反应过来后,同时放声大叫,后勤军的士兵们更蹦着高儿的连连叫喊,心头的恐惧之情一扫而空,每个人的心中都重新泛起了勇气。

刘备军的士兵们则面带恐惧地看着太史慈,仿佛看见了鬼一样,这种惊天神技可谓闻所未闻,虽然太史慈箭术闻名已久,但真没有想到过他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太史慈望着阵前的尸体,缓缓地放下了手臂,他自己暗暗庆幸,心中更是对自己的军团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又想起自己在晋阳骑兵学校时,曾和谢飞一起探讨射箭时的情景。

“子义,若是近身格斗,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这射箭我却着实不行,但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此人可以在一秒多射出三箭,箭箭命中目标!”

“一秒?何为一秒?”

“这个……这么说吧,他能在第一箭落地之前,接连射出十一箭,每箭皆中。”

当时的太史慈嘴张的能塞下两个鸡蛋了“世上竟然还有这等人物存在,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此人非我大汉人士,他还有一种颇为奇怪的技能,可以绕过障碍射中后方的目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我与此人颇为熟悉,他射箭的指法我倒是清楚,就是射不出他那样的神箭出来,想必是我过于愚钝吧?”

“此人竟然如此厉害?”

“何止如此?他还可以用箭射落对手的箭矢,也可以用箭射中对手铠甲的缝隙……”

太史慈听着听着已经完全不信谢飞的鬼话了,作为一个有名的神箭手,他对世上其它有名的射手知道的差不多,他还从未听过有谁具备这种神技。

“军团长是在说笑吧?”

“哈哈哈,子义,我为何要去诓你?我与他颇为熟悉,其射箭指法称之为‘地中海射法’,不过此法不适合骑射,另一种射法为‘蒙古射法’,此射法极其适合骑射,我倒是可以教你射法,至于能否跟他一般准确,就看子义自己的领悟了。”

“地中海射法?蒙古射法?”

“对,不过蒙古射法与你现在的射法差不了太多,依我看按照子义的天赋,苦练之下应该也能达到吧。”

听着谢飞有些不是很相信的语气,太史慈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每日用新射法苦练射技,他的想法是,等有机会见到了军团长那位好友时,一定要比试一下箭术!

现在的太史慈,已经可以做了在第一支箭命中以前,可以射出6箭,箭箭命中。他早已不是救援孔融时的太史慈了,可谓当今天下第一神射手。

“军团长,如此厉害的人物,想必也是有名的将领了吧?”

“他不是领兵之人,只是喜爱射箭而已。”

“如此神技不去领兵,真是可惜了。”

“子义说起领兵,我倒是又想起一个人,此人乃是宋朝将领,曾一人执弓退敌数千人,绝对是可谓善用弓箭之神将也!”

“宋朝?宋朝又在哪里?”

“这个……宋朝乃是一个国家的名字,很远,哈哈哈……”

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敌军,太史慈又想起了谢飞所说的宋朝将领,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第248章匹马单弓退张飞

方才敌军进攻时,太史慈已经认出了张飞,一箭之下竟然让他侥幸逃脱,太史慈也是暗叫可惜。

“来人!上前传话!”

一名卫士凑到身前,太史慈交待了几句,那名卫士点了点头,摸了半天却找不到一块白布,还是一名后勤军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都快看不出颜色的白布出来。

那卫士将它系在了矛尖之上,左手持缰右手扶矛,向着敌阵疾驰而去。

“华夏军第二军军长太史慈上校,请张飞将军搭话!”

张飞的脑袋已经包扎了起来,本来就大的脑袋显得更加壮硕,闻言上前走了两步,刚想开口说话,腮帮子上的伤口被撕扯得疼痛异常,张飞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手下们都在看着,张飞强忍住疼痛“呜呜”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听不出来在说些什么,腮帮子上漏洞虽然被包扎了一下,还是漏风不止。

羞愤无比的张飞扭头求助似的看着牵招,牵招会意催马上前替下了张飞

“青州都督威远将军牵招,请太史军长搭话!”

卫士策马返回,太史慈催马来到阵中迎住了牵招。

“子义将军,几年未见,子义无恙乎?”

“子经一向可好?华夏军有青州素无恩怨,军团长又与云长交厚,子经为何前来追我?”

“哈哈哈,若说华夏军初建之时,也曾劫了州牧战马,何为素无恩怨?再者说来子义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乎?”

太史慈听了一阵冷笑,伸手一指身后“不知子经所说的这个‘璧’,是麋氏还是我这些骑兵?”

“哈哈哈,子义将军果然是一猜便中!”牵招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胸有成竹地指了指身后,“子义将军虽然英勇,华夏军虽然凶悍,奈何距晋阳千里之遥,子义已经成了孤军,已是无处可逃!子义何不改投青州刘州牧?”

“刘备?这等无耻之辈,假仁义之名行卑鄙之事!太史慈若是有意还用等到今日?我且问子经一事,孔府君之死可是刘备有意为之?”

“哈哈哈!”牵招放声大笑,笑声中全是嘲弄之意,“昔日之事再说无益,当前之事才是子义所虑之事。”

太史慈也不生气,只是遥指了一下张飞,颇有些戏谑地看着牵招“太史慈有何忧虑?我有2000百战精骑,5000虎狼步兵,又据有地利之势,若是子经不怕张飞那般下场,尽管来攻!”

说完对着牵招行了一个军礼,策马疾驰回到了本阵。

张飞愤怒地看着太史慈,呜呜噜噜的说了半天,牵招方才听明白了张飞的意思,赶忙不停地劝慰张飞

“翼德放心,我定会斩杀了太史慈,以解翼德心头之恨!”

张飞狠狠地点了点头,抬起右手伸开了五指来回晃动。

牵招见状回身大叫“取太史慈首级者,赏五十金!”

骑兵们听了一阵鼓噪,纷纷举起了长矛大叫,张飞却是急得满脸通红,对着牵招呜呜直叫

“乌伯京……”

张飞呜呜了半天,牵招方才明白过来,他惊异地看着张飞,也伸出了五指放在张飞眼前

“翼德是说五百金?”

张飞这才使劲儿地点了点头,牵招好像迟疑了一下,然后回身放声大叫

“取太史慈首级者,赏500金!官晋骑都尉!”

骑兵们顿时炸了营一般鼓噪起来,纷纷叫嚷着就要上前,牵招不停地来回挑选出一百余人,按照道路最大的容量十三人一排开始组队。

看着远处倨傲无比的傲立着的太史慈,牵招也发了狠,策马来到队伍面前指着太史慈高声大喊

“伤太史慈者,赏百金!斩太史慈者,赏五百金!擒太史慈者,赏千金!杀……!”

牵招话音未落,早就按捺不住的第一排骑兵策马飞出,直奔着前方疾驰而去,他们刚刚冲出不过十几步,第二排骑兵已经冲了上去。

第一排骑兵刚刚接近八十步距离左右,十三支箭矢闪电般射到,十三名骑兵惨叫着几乎是同时栽了下去,全部都是面部中箭。

第二排刚刚愣神的功夫,又是十三箭飞了过来,太史慈后方的卫士惊恐地发现,在第一箭没有命中以前,太史慈第十三箭已经飞出。

“箭矢!”

太史慈一声怒喝翻身下马,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士兵们将箭矢递上前来,太史慈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根根箭矢流星一般接连飞出。

前两排骑兵全部在眨眼间毙命,失去主人的战马四处乱跑,道路上顿时乱成了一团,正在冲击的骑兵都没有了速度,大呼小叫地原地打转。

随着一根根箭矢飞到,骑兵们纷纷落马,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大叫

“举盾!”

观战的华夏军骑兵顿时笑了起来,不同于华夏军轻骑兵专用的骑兵盾,这种普通的步兵盾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是防御时的装备。

然而此时太史慈已经改用专门射马的重箭,由于重箭射程近了一些,太史慈向前疾奔二十余步,手里的重箭接连射出。

射马比射人难度要大得多,普通箭矢对马匹伤害不大,重箭对射手水平要求极高不说,射不中要害对战马伤害也是不大,负伤的战马依然可以冲到你的面前。

所以两军对阵,一般不去特意射马,即使使用重箭射击,也是期望在通过压制射击时能够加大对战马的附加伤害,而不是去故意的去射马,所谓“射人先射马”作为一种文学表现形式不错,作为战术却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在各种极为少见的战斗场合,又有一个极为优秀的射手时,射马却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随着带有四指宽铲状箭头的重箭飞到,有的战马颈部重箭,嘶鸣着乱蹦乱跳,将马上的骑士掀翻在地;有的战马被射中马腿,一瘸一拐的到处乱窜,马上的骑士纷纷落马;更有一些战马直接倒地毙命,将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落马的骑士拼命地撒腿往回跑,后方跟进的骑兵纷纷躲闪着,还没有跟进的骑兵们则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惨白地勒住了战马。

牵招张飞两人看了也是脸色苍白,冲锋的骑兵们已经退回,道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四十具尸体和十余匹死马,更为恐怖的是,这些尸体都集中距离太史慈八十步左右的距离上,显然都是在这个距离上短时间毙命。

“翼德,如此行事不是办法,不如以弓弩射之!”牵招犹犹豫豫地说着,似乎也不大相信这个法子是否有用。

张飞又是一种呜呜乱叫,牵招开始大声叫喊着善射者上前,由于步兵没有跟上,挑出的射手配备的都是骑兵弓,射程都不是很远。

射手们望着眼前的尸堆全都面带恐惧之色,在这个距离上一般人根本没有准头,张飞见状大怒,亲自挥刀开始砍杀退缩的士兵,弓箭手们方才畏畏缩缩的准备上前。

正在这时,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对面的太史慈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竟然策马飞奔而来,马鞍上悬挂着几个箭壶。

这帮人还在乱哄哄地看着张飞杀人,那边的太史慈已经来到了尸堆附近,此处距离张飞所部不过七十余步,已经杀得红了眼的太史慈也不下马,二话不说弯弓搭箭,一连串的箭矢流星一般飞了过来。

太史慈似乎已经掌握了连射的技法,这一次竟然是连着两次射出了八连珠。

由于太史慈冲过来的时候,很多士兵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牵招也举起了盾牌,张飞更是早就抛掉了长刀躲入了人群,所以此次的杀伤效果下降了不少。

饶是如此,依然有十余名士兵惨叫着倒地,前排骑兵纷纷滚落马下藏在了马匹背后,还有人顶着盾牌向后挤去。

得势不饶人的太史慈箭如流星,一支接一支的飞了过来,士兵们纷纷向后涌去,整个队伍很快向后退了回去,地上又多了二三十具尸体。

太史慈射完箭矢,双臂也是沉重如山,所幸敌军已被吓退,便也策马回到阵中,率部慢慢地退向了山口。

而刘备军直到退出了一里多地,确定已经离开了太史慈弓箭射程后,骑兵们才在牵招的长刀下停了下来。

待牵招稳定住队伍,却不见了张飞,向后看了一下赫然发现,张飞正趴在不远处的地上使劲儿挥手示意,在方才乱哄哄的情况下竟然谁也没有注意他受伤倒地。

大惊之下的牵招急忙跑过去扶起张飞,却见一支箭矢插在了张飞粗壮无比的大腿上,箭尖从另一侧透了出来,还好不是重箭。

腿部剧烈的疼痛,再加上腮帮子的伤口,让张飞的整张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神情看上去诡异无比。

“翼德,不妨事不妨事,”牵招使劲儿扶住了张飞沉重的身躯,又看了看张飞中箭的右腿,“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

几个人将张飞扶到路旁的石头上坐下,看着身负重伤的张飞,牵招顿时感到有些一筹不展。

“翼德,不如先撤军如何?”

正疼得七荤八素的张飞一听牵招说要退军,似乎忘记了疼痛,一双通红的牛眼珠子瞪得快要突出眼眶了,一边使劲儿的挥手,一边呜呜地叫个不停。

牵招暗暗地叹了口气,命人去前方看看是何情况,前去探望的人员心惊胆战地扛着盾牌走了。

这一次倒是很快就有了回音,前方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太史慈等人已经退进山谷里去了。

第249章河东归附

安顿好张飞后牵招翻身上马,率人追到了谷口。

看着狭隘的山谷,牵招顿时犹豫起来,站在谷口来回逡巡了半天,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撤军!”

牵招回到了后方之后,随军的医者已经替张飞包扎完毕,只是由于失血过多,张飞的脸色有些灰白,精神相当的萎靡不振。

看着脑袋包的鼓鼓囊囊的张飞,牵招心里很是有些担心,如此燥热的天气,这伤口一旦处理不好,起了热毒就麻大烦了。

想到这也不顾张飞的反对,等步军上来之后,牵招命人将张飞扶上大车,全军直奔临淄而去。

张飞初时还有些心有不甘,等躺在了大车上之后,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只是心里烦闷无比。

在去临淄的路上,牵招时不时地过来探望一番,也不知是药物发挥了作用,还是张飞的身体极佳,等快到临淄的时候,张飞伤口上厚厚的伤痂已经慢慢地开始脱落,所幸没有出现热毒。

只是右脸巨大的创伤让张飞的大嘴有些歪斜,嘴角被使劲儿地拉向了右耳方向,看样子即使是伤口痊愈了,这嘴也是无法复原了,右脸还要多上一个巨大的伤疤。

为了防止大腿的伤口迸裂,张飞依然坐车而行,随着伤口的渐渐好转,张飞也能够开口说话了,只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清晰,听起来总像是嘴里含着一个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随着张飞伤口的愈合,与人交流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在他的心中,太史慈已经成了他恨入骨髓的一个人,恨不得夷了他的三族。

“子经那日为何不去追击?反而退了回来?”

坐在晃动着的大车上,张飞有些恼怒地看着牵招,这些日子以来,每次看到牵招都是不厌其烦的来回追问,弄得牵招非常的无奈。

“那日本来都是埋伏好了,谁知道这太史慈竟然临时改变线路?我等仓促去追,翼德又伤成了这样,唉!”牵招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欲伏击了华夏军,收了这些个骑兵,怎知竟然是这等结果?攻打徐州翼德一定是去不成了。”

张飞听了默然不语,显然他是颇为在意这个,牵招见触到了张飞心头的伤口,连忙又有些歉意的好言劝慰

“此事还在商讨之中,只是有这个打算,去不去徐州还并没有定下,翼德不必过于在意……”

牵招刚刚说到这里,一名骑兵从前方飞奔而来“禀报将军,临淄关将军派来接洽的人员已经到来,特来通报将军知晓。”

牵招顿有一种解脱般的感觉,顺势跟张飞说了一下,策马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摆脱了追兵之后,太史慈也是疲惫不堪,连续不断的高强度射箭对体力是个极大的考验,只是让他颇为惊喜的是,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他居然做到了连射十三箭。

确定敌军已经退去,太史慈也率部走出了山谷,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庞德也是惊叹不已。

“令明,我军还有多少信鸽?”

“军长,这信鸽一路上放的放死的死,如今只剩下20余只了。”庞德很是懊恼,此次前来一共携带了数百只信鸽,没想到消耗得如此之快。

“放出一半回去,向军团长报告事情经过,此事也不知道云长是否知晓,唉!”太史慈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与关羽接触不多,但他已经认定了关羽此人,乃是一个忠义之士,此次事件过后,两人必定已是敌对关系了。

太史慈随即简短地口授了书信内容,早有人上前记录下来,又抄录了十余份,将信鸽放了出去。

看着向西而去的信鸽,庞德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疑虑“这次只放出了十余只,也不知道有几只能飞到晋阳。”

“令明勿忧,能有一只飞到即可。”太史慈倒是不是很在意。

天色将晚,负责警戒的轻骑兵们飞驰出军营,每四人为一个小队,向着四周疾驰而去。

由于这种任务需要整个夜晚待在营地四周,所以此类任务被士兵们称之为“夜不收”,“夜间警戒任务”这个正式的名称,反倒是无人提起了,就连长官下令都是——今晚你去夜不收。

太史慈、庞德两人围着临时营地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麋家的人被安排在了营地中央位置,当太史慈等人遇到麋竺时,麋竺颇为文雅地向太史慈致意。

“糜先生,庞德也是执行战场律,此事乃是形势使然,还请糜先生能够谅解。”

麋竺颇为儒雅的笑了笑,与太史慈客气了两句,又与庞德攀谈了一阵之后,转身离去了。

“令明,你一口气斩了麋氏这么多人,事情做的虽然不错,但终究会让麋氏不喜,你还是要多和麋家兄弟多多亲近,以免日后惹出些是非。”

看着麋竺飘然离去的背影,太史慈若有所指的提醒了一下庞德。

“多谢长官提醒,只是庞德执行的是军法,我与麋氏又无私怨,他若是不喜与我何干?”庞德毕竟只有十七八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对太史慈的提醒很是不以为然。

虽然现在两人分属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但两人同时进入骑兵学校,在太史慈任学员队副队长时,庞德还是他手下的分队长,又都是善射之人,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的不错。

太史慈比庞德年长许多,有些事自然是看得要清楚一些,见庞德这么一说,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令明,公事上我自然是可以号令于你,但你我一直如兄弟一般,这私事上我还是要劝一劝你,璐夫人与军团长相识不过几日便已成婚,想必是军团长甚为看重麋家,麋家的钱财对我军甚为重要,令明还是不宜开罪麋家才好。”

庞德听了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看得太史慈暗叹了一口气。

“子义,如今你能连射十三箭之事,已经传的满营皆知,能否在射上一射,也让我开开眼界?”庞德不再提起麋家之事,没有亲眼看见太史慈退敌的他想看看传闻中的箭法了。

太史慈一听也来了兴趣,当时面对敌军骑兵极速冲来时,他只顾全神贯注地杀敌,几乎就是本能一样将箭矢射出,至于怎么做到的还真去仔细想过。

如今庞德提起了看射箭,太史慈也想再试试感觉,当下便命人立上了箭靶。

太史慈拿好弓箭,箭如流星一般射出,看热闹的人群轰然叫好,然而太史慈心中却很是失望,无论怎么射,最多也只能连射八箭,再也射不出那种惊人的十三箭同时飞向敌阵的奇观了。

在诸侯们忙于交战的时候,谢飞正在巡视着治内各处的农田,他在贾诩离开晋阳的第二天也离开了晋阳,开始巡视治内的农田。

如今在华夏军治内,耕者有其田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口号,而是已经成了现实,治内的公田私田共存,但公田的比例略大一些。

那些曾经垄断所有耕地的大地主阶层,主要构成部分是士家豪强,在华夏军有意的打击之下,或者转型为商业阶层;或者土地数量大大减少,成为无关紧要的小地主阶层;或者因为武装反抗而被消灭,从晋阳的人口构成中彻底除名。

由于过去的两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开挖沟渠,治内已经是沟渠密布,几乎绝大多数农田都能有效灌溉,所到之处都是郁郁葱葱,庄稼的长势相当得喜人。

两个简单的发明(其实是剽窃)有效的解决了水渠取水的问题。

一个是筒车,如今治内的筒车已经是无处不见,或大或小地耸立在大小河流里;另一个是阿基米德泵,在水流的带动下不停地转动,为高处的田地带来源源不断的水流,谢飞很不厚道地将它领命为“晋阳泵”。

今年刚刚开始春耕的时候,一个让谢飞颇为兴奋的消息传来,困守安邑的白波军余部请求依附,华夏军一举控制了整个河东。

华夏军的高层人员无不振奋,不战而得河东是谢飞一直像众人画的一个大饼,当年浑沮率领第二军时,曾经屡次想攻下安邑都被谢飞拒绝。

按照谢飞的说法,安邑的白波已经成了孤军,背靠黄河面朝华夏军,只要随着治内的经济越来越强大,投降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必要主动攻击,只要河东的城防军不停地施压即可。

当杨奉初时投靠袁术时,这股孤军被吕布压缩在了安邑,董卓军退回洛阳后,杨奉随之也等袁术之命退往了阳人聚,河东的这伙孤军事实上已经被抛弃。

当初春时杨奉再次叛逃董卓时,劫掠都难以为生的河东白波,终于在晋阳的财富面前跪了下来,选择了投靠谢飞,华夏军的控制区域终于抵达了黄河,顺势将整个东岸地区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华夏军动用了数万役夫,向河东地区做送了大量的粮食用于安抚民众,向他们提供了春耕的种子,以尽快恢复河东的生产。

常年不断地战争让河东地区出现了大量的无主之地,派往河东的屯田营将这些无主之地变成了公田,农作物以种植棉花为主。

同时被派往河东的还有大量的劳动营,所有开渠筑路等高强度的基础设施建设工作,都全部交给了他们,在调整署看守们毫不留情的皮鞭之下,这些工作进行的倒也不慢。

当谢飞到达河东时,正是这些工作进行的最为紧张的时刻,看着农田里正在播种的人群,谢飞不由得指着田地里正在劳作的一个年轻人对着身旁的沮授微微一笑

“公与,看来你推荐的这个人,能力着实不错!”

第250章解决河东卫氏

沮授听了也是一笑,眼前热闹的景象让他开心无比,现在的沮授虽然还是副军团长,但是军内事务已经很少参与了,全部的精力都已经投在了日常事务的管理上,副军团长一职慢慢地成了他的行政级别,而不是具体职务。

谢飞这次出来,还有意带上了诸葛亮,已经年满十六岁的诸葛亮经过两年多的学习,每天跟随谢飞、马均一起鼓捣些小玩意儿,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创新天赋。

今年以来,谢飞有意地让诸葛亮参与处理一些公文,他很想看一看他在治理方面的表现。

而沮授似乎也更加享受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治内大大小小的事务抓的井井有条,自己也越来越对行军打仗没有了兴趣。

对他来说,庄稼的长势、市场的繁荣远比什么士卒训练更加重要。

“此事还是军团长当时处置得当,若是换作其他诸侯,某说去主一郡之事了,怕是早就被诛族了。”

正说着只见田地里那个年轻人放下了手里活计,向身旁的人交待了几句之后,向着谢飞跑了过来。

“军团长何时到的?司马朗只顾耕种田地了,没有发觉军团长前来,还请恕罪。”司马朗有些拘谨地向谢飞敬礼,神情竟然有些腼腆。

“哈哈哈!伯达面对董卓时都坦然自若,怎么见到我谢飞,每次都是拘谨如此?”

司马朗的身材很是高大,与谢飞不遑上下,剃了胡须留了短发之后,颇有一副衣服架子的模样,如今被谢飞这么一说,这衣服架子似乎立刻矮了一截

“司马朗曾经欲行刺军团长,每每念及于此都是羞愧不安……”

司马朗刚刚说了一半,谢飞便抬手止住了他“此事早已过去,伯达休要再提!如今河东已经交给了你,你一定要把他给我治理好了!”

“是!司马朗定不负军团长厚望,请军团长放心!”

又巡视了一会儿后,看看天色快到午饭时间了,众人一同上马回城。

安邑的城池残破无比,远远看去到处都是缺口,已经看不出城墙的模样,倒像是一个个孤零零的土堆,只有那个还算完整的城门楼子告诉人们,这里是一座城池。

“这城池的确应该修一修了,”谢飞看着远处的城池,心里颇是有些感慨,“安邑作为一个重镇,如今竟是这般模样,我在前来这里之前,真是着实没有想到。”

“自黄巾起事开始,安邑城你来我往,被各路人马来回争抢过多次,又都是只管拆不管建,现在这般模样也是正常。”司马朗似乎对这一地区很是熟悉,好像连每一条道路都很熟悉,“白波贼如果不向我军归附,过两年恐怕连城楼也便没有了。”

“我刚到安邑两天,城内的情况如何,民众是否欢迎我军到来?”

“军团长,河东百姓对我军到来莫不箪食壶浆,士家豪强则心怀畏惧,大都是闭门不出,有私兵的更是对我军多有戒备。”

华夏军治内不许拥有私兵,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这也是各地士人反对华夏军的原因之一,大家虽然乐意与晋阳做生意,却不愿意华夏军占领这片地区。

“卫家的情况如何?”作为河东最有实力豪强,卫家的态度对谢飞来说至关重要,将直接决定谢飞采用什么手段来解决河东的豪强们。

一见谢飞提到卫家,司马朗又有些尴尬起来,说起情况来也有些磕磕巴巴的

“这个…卫家…我因为加入了华夏军,卫家视我为背义之人,我两次前去拜访,卫家兄弟都是闭门不见。”说着偷眼看了一眼谢飞,又赶紧低下了头去,“自从我军到了安邑后,卫家甚是惶恐,想必是害怕军团长治罪,听闻军团长到了安邑之后,更是连大门都不敢开了。”

“哼哼!”谢飞听了冷笑起来,“我不去与他计较,他反倒摆起谱来了!伯达与贾逵都与卫家相熟,待会儿你们二人前去请卫家兄弟,便说谢飞请他们前来赴宴,怎么说便不需我来教了吧?”

“军团长,卫家乃是大将军卫青之后,在河东很有声望,抛开士人不说,百姓们也颇为爱戴卫氏,还请军团长三思。”司马朗见谢飞的语气颇为不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我若真想杀他早就杀了,也不会等到今日。”谢飞明白司马朗想说什么,“伯达放心,我这不是鸿门宴,只是想与他们兄弟商量一下,华夏军治内不可有私兵,这河东也不能例外!”

司马朗虽然有些疑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便与贾逵一同前往卫家坞堡去了。

谢飞刚刚回到安邑不大的官衙不大一会儿,司马朗贾逵两人便回来了,身后跟着神色有些惶恐的两个人。

两人来到谢飞面前躬身施礼

“卫觊,表字仲觎,见过君侯。”

“卫澜,表字仲道,见过君侯。”

谢飞也不回礼,只是负手傲然地看着两人,两人也不敢抬头,躬身举手一动不动地站着。

时间一久,两人举着的手已经挺轻地抖动起来,谢飞饶有意味地看着两人抖动的越来越厉害的手臂,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由于两人都是低着头,看不见两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两人被煎熬的难受无比,双臂酸楚异常,豆大汗珠滚滚滑落,却又不敢放下手臂,只能强忍着站立,就在快要无法坚持的时候,谢飞终于施了一礼

“两位先生前来,谢飞不曾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两位请堂上坐。”

两人如获大赦,赶紧客气了一番,胆战心惊地跟着谢飞走进了大堂坐定,两眼不停地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刀斧手。

“我若想杀两位,直接便拖出去斩了,哪里还需要如此麻烦?”

两人听了既尴尬又害怕,又是一阵不停地请罪。

谢飞先命人摆上酒食,这才举起酒杯向两人示意

“谈正事以前,谢飞要先向仲道赔罪,三年前本应护送昭姬到仲道府上,这路上出了些变故,致使卫氏蒙羞,此乃谢飞之罪也。”

卫氏兄弟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们参与行刺谢飞,此事便是愿因之一,没想到谢飞首先道歉,两人紧张之下也不知怎么应对,只能胡乱举杯回应。

“谢飞很是佩服两位,这才是大丈夫之所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谁要是夺了谢飞之妻,谢飞也要去砍了他的脑袋。”

两人明白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认错,那就是不识抬举了,急忙便要起身请罪,却被谢飞抬手止住

“此事已经过去,虽说谢飞若是愿意的话,卫氏怕是有灭族之祸!两位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年近五旬的卫觊赶紧一抱拳“人言君侯一向以仁待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君侯如今放过河东卫氏,日后卫氏定会相报君侯。”

病恹恹的卫仲道似乎不太善于言辞,见卫觊道歉,便也随着卫觊表了一番心思。

“并非谢飞有意做作,卫氏乃大将军卫青之后,谢飞也是颇为敬仰,所以两位虽然对谢飞行刺,谢飞倒是并不怪罪两位,”谢飞说着指了指大堂在正在警戒的贾逵,“梁道当初也是行刺之人,如今却成了我贴身近卫;司马朗作为主谋之一,如今却成河东太守。”

华夏军入主河东之后,卫觊卫澜所以留在河东没有跑路,一来是所有的家业都在河东不说,现在到处都已经开战,似乎也没个好去处;二来就是看到了司马朗贾逵两人并没有受到处罚,便也留在了河东赌一赌运气。

再者说了,晋阳侯虽然行事有悖伦理,但据说并不是嗜杀之人,就是报复也不过就是王晨那样罢了。

这个问题说开了之后,卫氏兄弟放下心来,啤酒的味道也感觉好得多了。

“谢飞不愿杀人,却不是不能杀人!”

酒过三巡,两人正喝的头昏脑热之时,谢飞没由来的一句话顿时让兄弟二人酒醒了一半,两人惊恐的看着谢飞,以为谢飞还是要翻旧账。

“卫氏刺杀谢飞,乃是私人恩怨,谢飞自是不去计较。”谢飞的脸色变得阴暗起来,语气更是透着冷酷,“但违**夏军治内法令者,谢飞是一个不留!”

“请君侯放心,卫觊定会约束族人,务要遵守法令。”卫觊见谢飞如此一说,赶紧首先表态,卫澜则随着卫觊说话,一看就是在卫氏族中,地位远远不及卫觊。

“如此甚好!华夏军治内,不允许任何私兵存在,卫氏作为河东第一望族,听闻有许多私兵,请仲觎即刻将私兵交与我华夏军!”

卫觊听了大吃一惊,赶紧起身躬身施礼“君侯,河东盗贼横行,若无私兵护卫难保族人安危,再者说来这一时间这私兵也聚不齐来,可否容我回去召集?”

“哼!我华夏军已经接管河东,自是负有辑盗之责,此事不必烦劳仲觎,你只需下令府上的私兵头领前来即可。”

卫觊听了心中大惊,看来这谢飞早就已经摸清了情况,今天这宴会还真是一个鸿门宴。

“两位的随从都已被我安顿好,卫氏的坞堡我也命人看护好了,还请仲觎明白,并非谢飞杀不了卫氏,而是谢飞不愿去杀卫氏。”

卫觊还在犹豫,却见谢飞长身而起“坞堡虽固,在我谢飞看来,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而已,只是谢飞不想这黄土之下,埋的是卫青之后!”

卫觊终于泄下了气来

“还请君侯叫过我的随从,我也好派人前去传话。”

第251章少年诸葛亮的选择

当卫氏交出了私兵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河东地区其他望族大都顺利地交出了私兵,少数不识相者则被诛杀。

河东无人不知卫氏与谢飞之间的恩恩怨怨,谢飞有则意的去厚待卫家兄弟,又给河东提供了大量的粮食,帮助河东百姓和流民渡过难关,饱受战乱之苦的河东百姓顿时成了华夏军的忠实拥趸。

至于那些豪强的潜在威胁,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步减弱,慢慢地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动刀取决于华夏军的需要,经过连续三年类似的操作,华夏军处理起来已经是娴熟无比。

巡视完了河东之后,谢飞直接返回了晋阳,再看到晋阳的城墙时,已经是盛夏时分,这让谢飞无比感慨。

快捷的交通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石,也是军事行动的重要基石,可以让部队从一个战场迅速抵达另一个战场,轻易地形成局部优势,那些机动能力差的军队,无论人数有多大的优势,都很难对抗高机动性部队。

“老师,你在想什么?”

“孔明,我再想若是能有一条路,即使是千里之遥,也能朝发夕至那该多好。”望着远处的城墙,谢飞发出一阵感慨,“你看前方的城墙,虽然看得见,我等还要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到达,实在是太慢了。”

“老师定是想念夫人们了,才觉得道路漫长,”诸葛亮说得一本正经,“世上哪有那样的道路存在?”

“哈哈哈!你说得很有道理,这边是所谓‘相对论’。”谢飞听了哈哈大笑,不由得又开始胡说八道。

“相对论?”诸葛亮眼睛一亮,经过几年的相处,他知道老师又是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出来了,“何为相对论?”

谢飞听了笑了起来,说漏嘴的次数多了,早就有了一套应付的办法,见诸葛亮相问,开口就把那个典故说了出来

“如果你在一个美貌女子旁坐上两个时辰,就会觉得只不过一刻;而你若在一个火炉旁边坐上一刻,也会觉得已过了两个时辰——这就是相对论。”

诸葛亮念叨了几句之后也笑了起来“老师这说法着实有趣,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谢飞看着诸葛亮开心的笑容,心里不由的一动,决定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孔明,方才我是在开玩笑,不过在物理学上的确有一种理论唤作相对论,这种理论极为高深,我也只略微知道一些其中的说法而已,”

“这两年跟随老师学了物理之后,觉得这门学问真是太有趣了,老师所说的那种电灯、蒸汽机之类的,世上果真有吗?”

谢飞站起来到战马旁翻身上马,抬手指着远处的晋阳城

“孔明,现在我们回城,路上说与你听。”

正在歇息的沮授等人也翻身上马,队伍从山坡上的阴凉处来到了道路上,向着晋阳慢慢走去。

负责前方警戒的几名轻骑兵首先策马疾驰而去,沮授等人走在了前方。谢飞则与诸葛亮走在了队伍中间。

“孔明,我有一事想和你商讨一下,至于如何行事还是由你自行决定,只是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谢飞的话让诸葛亮心中凛然,连忙在马上端直了身体,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老师请说!”

谢飞见诸葛亮如此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犹豫起来,若是诸葛亮真的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他的人生轨迹将发生巨大的变化,那个人们所熟识的诸葛亮将彻底消失了。

“老师请讲,既然老师打算让我自行决定,那还是请老师先说出才好。”

见谢飞沉吟不语,诸葛亮更加好奇了,忍不住催促起来。

反正已经改变了,你看直到现在董卓非但没死,反而都想要篡位了,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了,再多一个诸葛亮又能如何?

“孔明,你的性格极为谨慎,事无巨细必亲理之,这次我带你出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适不适合为官。”

诸葛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泰然自若地接下了谢飞的话茬

“那老师的意思是,我不适合为官了?”

“我觉得是这样,你的这种性格乃是天性如此,若是为官自己过于劳累不说,还会让部属变得懒惰,什么事也不敢去做决定,这样一来部属们也就失去了成长的机会。”

让谢飞有些诧异的是,诸葛亮听了非但没有失望之色,反倒是显得有些兴奋

“那老师以为,我适合做什么?”

“这几年以来,你一直跟着我学习,又和马均多有交流,我发觉你对发明创造极有天赋,你做的很多东西,说实话连我也未曾见过,你的这种事无巨细的性格,也许最适合做学问。”

“学问?老师说的不错,我最喜欢的便是物理了,自从老师教我了物理之后,我便觉得这天地间唯有物理才是最有趣的东西了。”

谢飞心里忽然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荒诞!每当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变得和书上写的完全不一样时,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自己还担心改变诸葛亮,岂不知自从诸葛亮留在了他的身边那天开始,这个少年的人生便已经走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道路。

“老师,自从听你说有蒸汽机、有电、有火车等等之后,我也真想出去游历一番了,真想见识见识这些奇妙的东西,正是因为这些,我也越发的喜欢物理。”诸葛亮的脸色变得颇为兴奋,看得谢飞都有些奇怪了,“自从老师让我参与处理那些事务之后,我一直担心老师会让我做官,如今老师既然让我自行决定,那日后我便是一直去学物理了。”

看着诸葛亮兴奋的发红的有些稚嫩的脸庞,谢飞只觉得也许有那么一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他能够再教下去的了。

一行人慢慢地走着,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田地里,庄稼的长势非常的喜人,田地除草的民众,正在辛勤的劳作。

“莫说当今天下,即便是黄巾起事之前的时候,天底下也难以找到晋阳这般宁静的地方。”看着眼前一片祥和的田园风光,诸葛亮也感慨起来,“昔日初闻老师时,对老师的做法颇为不忿,以为有辱先贤之训,有辱世间伦理,着实令人不喜。”

“哈哈哈,那现在呢?”谢飞听了不觉莞尔。

“现在?现在我认为,只要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才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至于是什么方法,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谢飞没有说话,只是信马由缰地慢慢走着,诸葛亮似乎是因为不用去当官劳神了,一路上开心无比,话也明显的多了起来。

“以前我最为看重圣贤书籍,对算术、地理也颇为喜欢,自从跟随了老师,才发现世上还有更有用的学问,以前学的那些反倒觉得没有什么用处。”

谢飞听了笑了起来,抬手指着周围的农田

“孔明,这圣贤书籍并不能使庄稼长得更好,物理化学地理等却能,但这圣贤书籍就没有用了吗?”

“真如老师所说,物理化学地理等可以让庄稼长得更好,能产出更多的粮食,如此看来圣贤书倒也真没有多大用处。”

“孔明,这些学问是教你去怎么做,而圣贤书则是决定你怎么想,也是同样重要,甚至比这些还重要。”

“还重要?”

“对,这已经属于另一个范畴了,属于另一种极为高深的学问,只是其中并非只有圣贤书而已。”

诸葛亮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回味着谢飞刚才说过的话。

“孔明,这门学问我能帮助你的着实不多,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相同,只能你自己去思考了,圣贤所以为圣贤,便是有自己独有的想法。”

谢飞心中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在世界观还没有形成之前跟随了自己,他现在的世界观已经完全不同于那个曾经知道的诸葛亮了。

那,他的老对手司马懿呢?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孔明,你与司马懿朝夕相处,你觉得司马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诸葛亮显然没有料到谢飞会有此问,思索了好一阵之后,方才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我发觉老师对司马懿颇为看重,一个孩童能被老师能够如此看重的,除了他我还没有见过,老师如此行事必有老师的道理,我不敢去妄评于他。”

“你但说无妨,我只是想听听你对他的评价而已。”见诸葛亮有些犹豫,谢飞笑着鼓励道。

“那我且姑妄言之,老师姑且听之。”诸葛亮见谢飞坚持要听,便犹犹豫豫地回答着,“司马懿聪慧无比又极为勤奋,似乎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应付的过来,着实是一个少见之才,只是……”

“只是如何?你只管说来,不要有何顾虑。”见诸葛亮有些吞吞吐吐,便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你怎么说都没有问题,我自有判断。”

诸葛亮看着谢飞鼓励的眼神,当下不再犹豫,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第252章开赴滏口陉

“司马懿虽然年幼,却是颇有城府,才智过人又善于掩饰,进退有据颇又极为狠辣,即使算不上薄情寡恩但也可说是为人淡薄,这是我的看法,至于怎么老师如何看我就不知道了。”

“孔明,如你所说司马懿不堪重用了?”听完诸葛亮的看法,谢飞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司马懿年纪虽幼,行事却是颇为老练,若是能有约束得住他的人来约束他,必定可为将相之才。”

谢飞听了微微一笑,根据自己这段时间对司马懿的了解,诸葛亮说的倒也差不多。

“依我看司马懿对老师极为敬畏,老师必定能够约束住他。”

“哈哈哈!”听诸葛亮这么一说,谢飞顿时笑了起来,“司马懿年不过十三岁,他若是你所说的那般,即便我能约束他,我死之后谁可约束?”

诸葛亮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先是一怔,然后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谢飞

“老师不过二十余岁,为何出此不吉之言?”

而谢飞则想起了魏延,他便是诸葛亮这种思路的牺牲品。

“孔明,你要记住,这世上很不靠谱的一件事就是赌自己此别人活得长久,更不靠谱一件事就是相信自己永远能够约束住别人。”

诸葛亮听得懵懵懂懂,正想再问时却见谢飞在马上探起了身子,向着城池方向张望着,他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一队骑兵拖着滚滚的尘土,正迎着队伍疾驰而来,一看就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飞看了一会儿,催动战马来到了队伍的前头,领着众人快步迎了上去,两方人马很快便相遇了。

来人中领头的人正是陶升,只见他翻身下马,一脸焦急地跑到了谢飞的马前

“报告军团长,收到了第二军的飞鸽传书。”

谢飞接过陶升递过来的布条一看,登时心中大惊,刘备竟然派人袭击了第二军,这颇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对第二军一路上遭遇些小毛贼并不奇怪,但谢飞并不是很相信会被一方诸侯明目张胆的攻击,没想到敢于干这事的居然是刘备。

“回城!”谢飞双腿一夹马腹,用马刺轻轻一踢,战马越众而出,向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若是第二军一旦出事,相当于减少了1/4的兵力,这对规模本来就不大的华夏军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好在凭借太史慈神勇无比的超常发挥,第二军成功地退到了平原,但此时的谢飞已经对诸侯们的人品没有了丝毫的信任度了。

刘备可以动心,其他人也可以,现在第二军还在袁绍的地盘,谢飞对袁绍会不会有没有歪心并没有多大把握了。

军团部里,参加会议的主官们都神色凝重的坐着,大家都知道了第二军遇袭的消息,心情被变得格外沉重。

“诸位,如今第二军还在袁绍地界,根据太史慈回报,所部减员严重,因伤病及小规模战斗,累计损失超过两百人,步军损失人数更多。”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演习时虽说有很多士兵掉队,但直接损失着实不多,没想到第二军已经十去其一。

“第二军为何损失如此惨重?甄尧平时的商队来往频繁,也不见有这种损失。”后勤总长赵飞感到很是诧异,行军保障由他管辖的后勤军负责,他很是担心会不会是后勤的问题。

“第二军此番行军,是连续不断的行军,与商队那种每到一地便歇息数日的方式完全不同,天气又极为炎热,所以损失人数较多,若不是提起做了一些准备,怕是还要更多。”谢飞向众人解释道,其实这个减员比例到目前为止,已经远低于他的预期了。

“诸位,现在第二军已经到达平原,与我军调整署人员已经汇合,”谢飞起身来到图前,拿起小木棍在图上比划了一下,“平原距离我军还有近七八百里,耗时估计近一个月时间。”

谢飞说着放下小木棍重新回到案前,双手扶案望着众人

“如今诸侯们争斗已久,相互间已毫无信义可言,若是袁绍有心图谋第二军,第二军必定全军覆没!”

这种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听了谢飞说完,众人都看着谢飞,等着他说下去。

“第一,骑兵第一、三、四军及后勤军立刻准备开赴滏口陉,第二军留守的6个骑兵中队配属第一军行动;第二,直属骑兵团与步兵第五军留守晋阳,同时通知各处城防军加强要塞关隘防御;第三,后勤总部立刻派人通知沿途兵站准备补给;第四,通知长子李臣,立刻征集2万役夫,在滏口陉与我军汇合。”

众人起身听令,主官们纷纷离开前往自己的部队准备行动,谢飞将陶升留了下来。

“陶升,马上让调整署的人放出风去,我军十万大军已经向滏口陉集结,一定要传到袁绍的耳朵里!”

“是!”

陶升问也不问干什么,直接领了命令出去了,看得几个没走的人暗暗咋舌。

“十万?夫君还真是敢说,整个晋阳连辑盗都算上,还不到五万人……”等陶升离去后,小郡主差点笑出身来,“夫君这么一说,身在邺城的袁绍必定是睡不着觉了。”

郭嘉也是发出一连串的啧啧之声,不认识似的看着谢飞“我还想说三万,军团长一开口便是十万,即便是为了吓唬袁绍,也不至于如此虚夸吧?”

谢飞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嘴里振振有词

“诸侯的那些部曲兵,动辄起兵几十万,实际上可用之兵三不及一,我军士兵以一当十,如此一算我这次派出了近二十万军队,说十万都有些少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赵飞却是一本正经地起身告辞“我要赶紧派人交待一下各个兵站,若是他们真的按十万人准备粮草,怕是要出乱子。”

这一下所有人都放声大笑,惹的门外的贾逵不住地探头探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华夏军十万大军向滏口陉开始集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邺城,并且正在向其他地区传了出去。

各地的客商和细作也发现,大批的役夫也绵绵不断地向滏口陉运送物资,一时间华夏军准备出击消息让冀、兖等地的人感到了恐慌。

东郡已经是孤城一座,面对张邈的军事压力自己勉强支撑了,此时若是十万大军有取东郡的意图,怕是除了开门请降,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心生恐惧的荀彧急招众人商议,然而一帮人商量了半天,也猜不出华夏军的真正意图,唯一得出的结论是对东郡可能没有恶意。

众人的心中都恼恨不已,你真要讨伐谁,怎么也要发个檄文出来吧?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派对晋阳最为熟悉的乐进前往滏口陉,面见谢飞问个虚实。

当乐进到达滏口陉事,担任前卫的第三军刚刚抵达抵达滏口陉,老熟人张辽接待了乐进。

按照张辽的说法,自己不过是前卫部队,大批的部队正源源不断的前来,至于到底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谢飞没有说,他也没敢问。

本来颇有些失望乐进很快便放下心来,老朋友张辽的热情让他确信,此事跟东郡似乎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于是他放心地留在了张辽营中等候谢飞。

让乐进有些意外的是,居然在张辽的营中遇到了于禁,作为第四期骑兵学校学员,被分配到了张辽的第三军随军前来。

乐进很是惊讶地发现,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于禁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乐进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于禁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通过有意的接触于禁,乐进很快便与于禁打的火热,不过让乐进失望的是,他在于禁那里除了得知李典已经进入了城防军以外,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文谦,非我有意瞒你,我不过是一个学员,长官们怎么会这些说与我听?你对我军也算有些了解,当知我军与其他军队的不同。”

于禁带着歉意的回答给了乐进一个让个他颇为奇怪的感觉,他惊讶地发现,在这几年与谢飞的接触中,自己早就已经被华夏军深深地吸引住了。

自从这次和于禁交谈之后,乐进好几天都在有意的躲避着于禁,他发现只要自己看见了于禁,那种转投华夏军的可怕念头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冒了出来。

按说曹操对自己不薄,这几年还一直领着任城相之职,假如自己转投谢飞,按照华夏军的规矩,官职肯定会比现在低,可是乐进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投奔华夏军的念头。

华夏军的主力部队达到后,先期抵达的长子役夫们早就将营寨建设完毕,驻守营寨的长子城防军在与主力部队完成了营寨交接之后,退回滏口陉关隘里去了。

乐进听闻谢飞到达,迫不及待的前往谢飞营中求见,对乐进的到来毫不意外的谢飞迎出了门外。

“文谦前来滏口陉见我,是否想知道我是否有取东郡之意?”

两人刚一落座,谢飞便主动挑明了话题,这让乐进多少有些惊讶。

“文谦不必惊讶,当前东郡的状况我清楚的很,不过请文谦放心,谢飞并无取东郡之意,此次大军前来不过就是一个演习。”

“演习?”见识过华夏军演习的乐进对这个毫不陌生。

“就是一次演习而已,东郡已经是袁绍嘴里的肉,谢飞还没有想要东郡的打算,”谢飞诚意十足地说到这话锋一转,双眼很是真诚地看着乐进,“我与文谦已经相识多年,有件事一直想问文谦,不知能不能……”

“子云请讲,乐进知无不言。”

第253章袁绍谋士们之间的矛盾

“文谦,你我相识已久,也是老朋友了,今日我便问你一件事,文谦可否愿意加入华夏军?”

谢飞如此直白的问话让乐进猝不及防,一下子愣住了,一时间眼神闪烁不定。

经受过审问训练的谢飞立刻便明白了乐进心中所想,倒也不去催促乐进表态,只是颇为关切的笑了一笑:

“我知文谦自讨董开始便跟随孟德,孟德待文谦的确不薄,文谦不用急着回答我,何时文谦想说了再说也不迟。”

乐进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同意,两人又闲聊了一个会儿,乐进起身告辞。

谢飞将乐进送出营门,当两人准备分手时,谢飞又叫住了乐进:“文谦回去想想谢飞说的话,谢飞现在不能向文谦许诺什么,只是可以保证在我华夏军,所有人都会一视同仁,谢飞不会对任何人厚此薄彼,文谦当知李典于禁为何投了我华夏军。”

这几句话让乐进的心里颇为震动,对曹操的行事方式他清楚的很,部将中最为受重用的都是曹氏及夏侯氏,外姓将领虽然也算善待,但地位绝对比不上这些曹操亲族。

两人相互施礼告别,乐进心事重重地返回东郡去了。

来到滏口陉两天后,一个客商打扮的人来到了营门前求见谢飞,守护营门的士兵凶神恶煞一看正要驱赶,来人摸出了一块小铜牌。

守门的士兵顿时软了下来,慌慌张张地举手敬礼,语气也变得非常恭敬:“长官稍候,我即刻通报军团长。”

谢飞刚刚和独孤雁巡营回到账中,既然此次独孤雁也来了,第四军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指挥部所在地。

来人被请进营中,在谢飞的账中待了一会儿后离去了。

“夫君,调整署真是无处不在,连许攸的身边都有陶升的人,我还真是没有想到。”独孤雁一边看着来人送来的帛书,一边有些惊讶地说着。

“调整署自成立以来,每日都是干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若是至今还连个卧底都没有,那也就离解散不远了。”

“按照许攸所说,袁绍有意扣留麋氏,夫君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此事容易的很,我们在滏口陉弄得声势再浩大一些,许攸在袁绍那里再用些手段,袁绍必定不会为了麋家几个人跟我公开翻脸。”

谢飞接过独孤雁递来的帛书又看了一遍,随手扔进了煮着开水的小火炉之中,看得独孤雁一阵撇嘴:

“天气如此炎热,夫君还有弄个小火炉煮开水,真是令人气恼,还是嫌这账中不热么?”

“哈哈哈,水开了命人搬走就是。”谢飞一边陪笑一边喊人搬走了火炉,“再说我所以如此做,便是要告诉士兵们,即使是天气再热,也必须要喝煮过的水。”

独孤雁很是无奈地看着谢飞,不停地吹着杯里的热水,凉开水已经没有了,杯里的热水看得她直皱眉头。

“雁儿,不要小看了此事,大军聚集之地,人畜混杂,很难保证水源清洁,所以必须要喝开水。”

“又是洗手又是开水,甚至连怎么如厕都要去管,夫君还是诸葛亮事无巨细,我看夫君才是真的事无巨细!”独孤雁微嗔着将谢飞推到了水盆面前按下,“还不快快洗手洗面?”

“陶升的人来得倒也及时,”谢飞一边洗漱一边说着,“调整署的人弄得遍地都是,连我都快不知道这调整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此事夫君须要提前考量一下了,”见谢飞说起了调整署,独孤雁的脸色凝重起来,“如今所有人对调整署都敬畏如虎,无论军中还是各级官吏,都无人敢正眼去看陶升,夫君最好要提前约束,免得日后成为祸患。”

“雁儿放心,当初成立调整署时,我便明白会有今天这个样子,所以这个调整署,我并没有给它处置权,至于你说的这个祸患,等有了空闲之后再在给调整署找个对头就是了。”

“对头?”独孤雁听了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指着谢飞一阵娇笑。

相比于的东郡荀彧的恐慌,袁绍对华夏军的行动全是焦虑了。

“难不成能任由华夏军的第二军回去了?诸位就没有应对之策?”袁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晃得荀谌、田丰、审配、逢纪等人的眼睛都快花了。

“州牧,刘备突然攻击了太史慈,谢飞必然有所警惕,如今大军屯于滏口陉,其意必是接应太史慈,按说最好是放太史慈通过,只是……”田丰看了看荀谌,两人相互示意了一下,田丰首先开口说道。

袁绍终于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回身落座:“只是如何?元晧有话直说!”

“州牧,在我看来谢飞前出滏口陉,非但不是坏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滏口陉据邺城咫尺之遥,若是谢飞有意,十万大军顷刻间便可到达邺城,好从何来!”袁绍没好气地看了田丰一眼,扭头不愿搭理他了。

“州牧欲截太史慈者,所为麋氏财富也!”虽然袁绍不爱听了,生性刚直不知变通的田丰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如今之事,麋氏之事倒是不足为虑了,上天给了州牧一个全取晋阳的时机,州牧可愿取之?”

“哦?元晧细细说来,如何取的晋阳?”袁绍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自己折腾了半天就是想弄钱,若是一下子能够夺了富甲天下的晋阳,麋氏那点事儿真就不放在心上了。

“州牧,谢飞大军号称十万,依我看至多不过两万,要知道整个晋阳人口不过六七十万,丁至多不过二十万,何来的十万大军?谢飞率军前来滏口陉,晋阳毕竟空虚无比,可遣大军取道太行陉直取晋阳,旦夕可下矣!”

袁绍听了狐疑不定,想了半天也没有说话,荀谌来到案上铺着的地图面前,用手一指太行陉:“谢飞大军齐聚滏口陉,若是一举占领了晋阳,然后内外夹击,谢飞将无路可走,必定被擒矣!”

袁绍听了立刻兴奋起来,手按地图正要开口,却见逢纪站起身来直接出言反对:

“不可!一来前去太行陉沿途要经过幽州牧刘虞地界,二来听闻谢飞在太行陉修筑娘子关,其关极为险要,并非可以轻取之地,若是一旦受困于此,后路再被他人截断,必定全军覆没!”

袁绍一听仿佛被浇了冷水一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逢纪出言反对,素于逢纪不和的田丰冷冷一笑:“娘子关虽然险要,奈何并无多少士卒防守,至于后路被断,更是杞人忧天,州牧与刘虞素来交好,如何能去断了我军后路?何况他现今正与公孙瓒交战,哪里会再去交恶冀州?”

两人顿时争执起来,荀谌审配也加入了争吵,一时间书房内乱哄哄的。

袁绍对底下人的小动作清楚的很,两派人马一派支持袁谭,一派拥护袁尚,斗得不亦乐乎。

两帮人争吵了半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在袁绍听来,两帮人说的都有些道理,又都有很大的问题,弄得他脑袋比斗还大。

吵到了最后,烦躁无比的袁绍将几人都轰了出去,自己一个人静心去了。

四人出来相互相互怒视了一眼,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帮各走各路,连招呼都懒得去打。

逢纪审配两人心情烦闷,看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也都懒得回府了,索性决定去酒舍打发一下时间,正准备进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许攸。

三人进了酒舍,伙计一脸媚笑地将三位冀州头面人物请入,寻了一个僻静处安顿好,不多时三人的面前便摆好了菜肴,少不了又上了两桶晋阳牌啤酒。

审配捧起小木桶端详了一阵,又“咚”地一声将小木桶重重地放在案上:

“晋阳!晋阳!又是晋阳!难不成这天下物品,皆出于晋阳乎?”

“正南何故如此?”

看审配这么烦躁,许攸有些奇怪,以前审配看见啤酒的时候可都是两眼发光的。

“唉!”

审配长叹着没有回答,低头扫视了案上的菜肴,没由来的又生气起来,将桌案拍的一阵乱响:

“来人!每日就这几样菜肴,难道就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吗!”

“从事息怒!从事息怒!”酒舍的伙计忙不迭地滚了过来,不住地弯腰施礼,“几位每次来此都是这几样菜肴,今日便直接上了这些,若是从事不喜,我且去换了便是。”

“正南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逢纪看着审配笑了起来,抬起手不停地劝慰,“伙计过来,我来问你,店里可有无新上的菜肴?”

“有有有!店里新来些晋阳罐头,味道鲜美无比,尤其是……”

伙计话音未落,审配的桌子又响了起来:“晋阳!怎么又是晋阳?!难不成离开了晋阳,你这酒舍就不开了吗!”

伙计又是一顿点头哈腰,连刚才说的是啥都忘了,许攸见状对着伙计一挥手:“你且下去,将那些罐头与我等一人来上一份,先把这啤酒打开。”

伙计如获大赦,不多时每人的案上菜肴被换了一遍,审配怒气冲冲地看着伙计忙来忙去,当一盘切成一指多厚一片的白红混杂的奇怪食物放在他的面前时,只觉得一股从未闻过的扑鼻而来。

审配忍不住叉起一片放入口中,只觉得此物入口即化,绵软口感不肥不腻,咸度适中鲜美无比,细嚼之下更是口感细腻肉感十足,总之一切都得刚刚好!

审配又吃了两块,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也散去了大半,随手用手里的小叉子一指这道菜肴,问向了一脸期待地站立着的酒舍伙计:

“这菜肴着实不错!此为何物?”

第254章空城计

酒舍伙计见审配的脸色变得和善,一颗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脸媚笑地施了一礼:

“此为午餐肉,乃是晋阳新出产的罐头,就是在晋阳也不多见,小店也是刚刚进了一些回来。”伙计说着看了看三人,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了一句,“午餐肉虽然味道鲜美,但这价钱也着实不菲……”

“休要担心,我等皆为冀州从事,还能差了你这一顿饭钱不成?”逢纪见状笑着指了指许攸审配,“你且说来,这罐头一份是何价钱?”

“一…一万钱…”

许攸正打算将一片午餐肉送入口中,闻言手不由得猛一哆嗦,那片肉“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看得许攸一阵心疼。

“子远,我向来喜欢刀叉,你喜欢用箸,如今这一片便是千钱,可惜啊可惜!”深知许攸习性的逢纪指着许攸调侃,连酒舍伙计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因何发笑?还不下去!”恼怒的许攸喝退了伙计,哭丧着脸指了指眼前的午餐肉,“这伙计可恶无比,若是早知一万钱一份,我是绝不会让他上来的,每次前来酒舍饮酒,哪次不是我来付钱?尔等可曾付过钱否?”

许攸说完顺手捡起落地的那片午餐肉,吹了两下塞进了嘴里,不过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审配、逢纪放声大笑,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正南方才为何如此恼怒?”几大杯啤酒进肚之后,许攸有意无意地挑起了话题。

“还不是荀谌、田丰那两个竖子!”正喝得高兴的审配立刻又恼怒起来。

许攸也是袁尚这团伙的重要人物,当下两人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中间难免有填了些酱醋。

当听到田丰荀谌两人建议偷袭井陉时,许攸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他在晋阳待了很久,华夏军的实力多少也了解个大概,要说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华夏军便能扩充到十万人,打死他都不信。

“我不说,袁绍不会知道。”听着逢纪审配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事情的经过,谢飞这句话不停地在许攸的脑子里绕来绕去,撵都撵不走。

“要说此事倒是有可能成功,但是对我等却是毫无好处可言,”说完了事情经过后,逢纪恨恨地拍了一下桌案,“拦截太史慈本是我等建议,没想到这田丰直接联系偷袭晋阳!一旦袁谭得手,我等怕不是要被枭首弃市!”

“如今谢飞屯兵滏口陉,以谢飞之智,我不信他不去重兵守卫娘子关,但若一旦击破娘子关,取晋阳便如反掌耳,要说此计确实颇为毒辣。”

审配不停地把玩着酒杯,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的逢纪心中一紧:“正南莫不是也赞同此事吧?”

“赞同?我怎会赞同?正是由于此事有可能成功,所以才要竭力反对,定不能让袁谭等人顺了心意!井陉虽险,昔日韩信在此背水一战,还不是破了陈余?”

许攸心中暗暗着急,即使是被袁绍端了老窝,谢飞也有足够的时间要了自己的命,此时的他内心焦虑无比,见窗外酒垆旁推销啤酒的娇美小女子,看着都是面目可憎了。

“本初现在犹豫不定,太史慈再有十几日便会路过邺城西去,只要我等能够再拖它几天,即或本初再想如此,怕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酒足饭饱分别之时,逢纪一锤定音。

心里有事的许攸回到家中之后,躲在书房思索了许久之后,离开了府邸。

“袁本初其志不小啊!”看完了许攸送来的书信,谢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接冲上了脑门子。

娘子关只有千余名战力孱弱的城防军守卫,井陉关更是还在建设之中,若是袁绍真的遣大军前去,即使占据地利优势,也不大可能坚持到主力到达。

晋阳倒是有万余名城防军和赵云的第五军守卫,另有骑兵只有9个中队,能不能守住另说,作为经济中心的晋阳一旦遭到直接攻击,立刻就会对晋阳经济造成沉重打击。

更让谢飞感到担心的是,即使是守得住晋阳,盂县的铁厂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当将情况向众人通报之后,众将也无一不是心惊肉跳。

“军团长,此事应当立即通报留守晋阳的三位副军团长。”郭嘉看了许攸的来信后,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既然如此,我军干脆开始主动攻击袁绍,”徐晃拍案而起,几步来到地图跟前,“袁绍派遣文丑、郭援进入兖州,所有粮草全靠冀州补给,我军干脆才用对付在河内的办法,派遣轻骑兵分队切断袁绍兖州部队的补给线!”

徐晃刚一说完,张辽和独孤雁随声附和,现在的军长们一个个已经是蠢蠢欲动,早就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了。

谢飞看了看郭嘉,郭嘉也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经过在河内对董军的战斗后,华夏军的上下可谓信心爆棚,依然全不把袁绍的军队看在眼里。

“我军在河内成功的逼退了董军,但是同样的办法在冀州却不能有同样的效果。”望着跃跃欲试的手下们,谢飞劈头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谢飞说着来到了图前,在谢飞的心中,他对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所带来的最为满意的改变,就是引入了后世那种地图,华夏军已经彻底抛弃了那种人比山大的写意地图。

而晋阳大学的第一批百十名学员,经过两年的教育,已经像后世的留学儿童一样,整个人的世界观正在发生着变化,对自然科学都有这异乎寻常的兴趣,等到他们成长起来以后,必定会给更多的人带来更大的影响。

而精于图上作业的职业军官谢飞,早就是已经将这个圆球的地图画了出来,直接跨过了另一个时代的地理大发现,实际上这才是他对这个时代最大的贡献。

谢飞伸手拿起木棍一指邺城,随手在邺城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诸位请看,我军在冀州与河内的最大不同是,在河内相比于董军,我军是内线作战,而在冀州相比于袁军,则是外线作战。”

“冀州袁军具备内线作战的优势,补给线普遍不长,可以轻易地增加护卫兵力,我军不可能很快取的战果,而当前我军最需要就是时间,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迫使袁绍放弃对井陉的幻想,同时成功地将第二军接应回晋阳。”

众将听了纷纷点头同意,众人心里也都明白,打击补给线的战术,必须需要一定时间后,前方敌军消耗完补给才能显现出效果,这注定是一场耗时漫长的消耗战。

“那我军该如何破局?若是一旦回师晋阳,袁绍见我军撤退,必定毫无忌讳,第二军岂不是更加危险?”郭嘉一脸忧虑地看着地图,计算着太史慈达到邺城的时间,“估计第二军还需要十几天方能到达邺城,这段时间若是袁绍采取行动,我军怕是必然陷入被动。”

谢飞两眼看着地图,用小木棍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手掌:

“现在再回师娘子关一定是来不及了,我军这点兵力直接再邺城攻击袁绍更加不可能,此次出征全是骑兵,步军根本就没来。”谢飞说着用小木棍“啪”的一声敲在邺城位置,语气变得无比坚定,“看来只能利用袁绍那种好谋无断的性格,给他来个空城计,把他吓退再说。”

一听用空城吓退袁绍,众人立刻一片哗然,徐晃更是大嘴一撇:

“空城计?空城怎么能吓退敌军?我若是领军看到一个空城,先派一拨人冲上一冲再说。”

众将一听全都笑了起来,谢飞也笑着举起木棍儿止住了大家:

“若是等敌军到了城下了,哪里还有什么空城计?所谓空城计并非是等敌军到达城下再去施展,而是让敌军以为他要攻打的地区已经集结了重兵,从而放弃前去攻击的打算。”

“夫君的意思就是,要让袁绍相信我军已经在井陉集结了重兵?”独孤雁一双美目满是信任地看着谢飞,双手习惯性地把玩着弯刀上的皮质刀绳。

“正是如此!此事将由调整署来做,诸位的任务就是配合,你们从骑兵中队中挑选战力最强的几个出来,扩大范围大造声势即可。”

“调整署?”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藏着些敌视。

袁绍这几天一直心烦意乱,夺取晋阳的巨大诱惑力让他寝食难安,随着这种诱惑力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想冒险一试。

荀谌和田丰连日来也是不停地劝谏,拿出的计划也越来越周密。

“州牧请看,若是打算行事,可派遣袁谭率领龙凑颜良所部攻击井陉,同时命文丑回军拦截太史慈,冀州有兵力两万余人,可征集役夫帮助守城,谢飞肯定难以攻克!”田丰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强大的自信,“太史慈已经人困马乏,文丑数万大军定能一战而胜!旋即即可回师邺城,若是谢飞敢来,定能斩谢飞于城下!”

在袁绍的书房里,田丰向袁绍解释着最新的进攻方案,袁绍听了大喜过望,如此周密的计划让他看到了轻取晋阳的希望。

“好!便依元晧所言,即刻向各部传令,准备讨伐晋阳!”

第255章头等王牌

田丰见袁绍答应了此事,顿时便是喜笑颜开,躬身施礼准备告退,门人忽然来报荀谌求见。

“哈哈哈!友若来的正好,”总算做出了决定的袁绍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心情无比的舒畅,“请他进来,正好也将此事说与他听!”

让袁绍田丰感到意外的是,荀谌听完了袁绍的决定之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带着浓浓的忧虑之色,与前两日不停鼓动动手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州牧,此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怕是要重新考量一下才是。”

荀谌的话让袁绍听了一愣,方才的欣喜之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禁有些恼怒起来。

“说行事的是你,说不易的也是你!到底出了何事?”

“州牧,据问察曹细作回报,华夏军已向娘子关大举增兵,井陉易守难攻,若是华夏军有了防备,恐怕是不易轻取了。”

田丰听了大吃一惊,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友若说的可是真的?华夏军哪里来的兵能去娘子关?”

“唉!”荀谌有些懊恼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摇头叹气,“整个晋阳所有的兵力已经全部调往了娘子关,由岚夫人亲自率军前往。”

见田等还是有些不相信,荀谌又抬手一指窗外:“如今邺城往来晋阳的客商,早已经将此事传的满城皆知,都说我军欲从井陉攻击晋阳,现在客商们都已经不敢再走井陉那条路了。”

田丰听了颓然落座,袁绍更是一脸惊怒地看着荀谌:“友若是说城中百姓都已知晓我军欲走井陉?”

“的确如此,州牧若是不信可派人随便前去探访,我也是听了此事方才急着来找州牧,你想既然百姓都能知晓,谢飞如何能不知此事?”

袁绍明显的犹豫起来,田丰思索了一阵后,捋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眼睛里透着一股阴冷:“既然如此,便派人拦住第二军,直接将谢飞诱出滏口陉歼之!”

“这…”荀谌听了微微摇头,“这几日滏口陉的华夏军派出了许多骑兵探路,似乎也是有了防备。”

袁绍很是生气地站起身来,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之后扭头离开了书房,远远地给两人甩了一句话过来:

“两位请回,我有些疲倦,先去歇息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无精打采地离开了袁绍官邸。

离开了书房之后,袁绍在后堂中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奴仆们稍有怠慢便是一顿喝骂,正闹得热闹时,刘夫人闻声走了进来。

“夫君何事动怒?”

袁绍说了事情经过,刘夫人却是微笑着请袁绍落座,喝退了奴仆之后方才正色说道:

“我也正想询问夫君此事,夫君打算派袁谭率军攻晋阳,为妻以为不妥,非但晋阳不能攻,即便是太史慈的人马,也便放他过去就是。”

“为何?”

“夫君中意于尚儿无人不知,而荀谌、田丰等人一向与袁谭勾结在一起,若是袁谭取了晋阳,尚儿将如何自处?他日你我百年之后,只怕尚儿会紧随你我而去,此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

袁绍听了一阵犹豫,刘氏说着说着却哭诉起来:

“袁谭年长,一向随夫君征战,不意间便有了许多功劳。尚儿年幼,刚刚前去晋阳交好了谢飞,你这边又要与谢飞交战,你让冀州部属如何看待尚儿?日后还怎么能让尚儿来领州事?”

袁绍听了恍然大悟,不禁使劲儿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荀谌、田丰误我!若非夫人提醒,险些误了大事!”说完对着堂外大喝一声,“来人!让荀谌、田丰前来见我!”

荀谌田丰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被人召回,袁绍也不请二人落座,不待二人开口便将两人训斥了一顿,最后留下了一句:

“此事休要再提!待太史慈所部到达邺城时务必要好生款待!”

望着袁绍拂袖而去的背影,两人哑口无言,只好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田丰禁不住回头看了看里面,脚下的地面被他跺得“砰砰”直响:

“唉!如此天赐良机,竟然就这么断送了!可惜可叹啊!真是蠢笨至极!”

荀谌看着门口卫兵们有些惊讶的眼神,连忙拉着田丰快步离去了。

由于通讯的不便,太史慈开始并不知道邺城所发生的事情,只是曾经混迹于诸侯之间的那种经历,让他对各路诸侯的为人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刘备的袭击更是坚定了他的这种想法,在袁绍辖区的行进中,第二军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用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行军。

快要到达邺城时,太史慈更是全军戒备,没有在邺城做任何停留,直接向滏口陉而去。

当第二军的前卫分队出现在谢飞眼前时,谢飞那颗高悬了无数天的心终于落下了大半,随即亲自率领第四军前出到第二军的侧翼,掩护第二军快速返回。

疲惫不堪的第二军安全退入滏口陉之后,负责侧翼掩护的第四军随即也退回了滏口陉。

驻马坡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邺城,谢飞沉着脸一言不发。

“夫君,第四军已经开始撤离,我们是否也该走了?”并辔而立的独孤雁看着渐渐远去的骑兵们,柔声提醒着谢飞。

谢飞点了点头,调转马头慢慢地走下了山坡。

“夫君,第二军已经安然返回,夫君便不要再如此忧虑了,我知夫君所虑乃是兵力不足,奈何此事并非一日之功,回到晋阳加紧招募就是。”

“招募士卒容易,难的是怎么在扩军的情况下还有足够的人力生产,现在晋阳百业俱兴,需要大量的人力,这是第一;一旦人数多了,怎么训练出大量合格的士兵,这是第二;最后最为重要的,是去哪里找这么多合格的军官。”

“夫君多虑了,士兵们只要严加训练即可,至于军官,大可加大骑兵学校的学员数量。”

“雁儿,训练一个士兵和训练十个士兵都一样,但训练一万名士兵与训练十万名士兵就完全不同了。”

独孤雁倒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闻言点了点头:“夫君可有应对之策?”

“倒是有了一个想法,待我回到晋阳好好考量一番!”

两人策马疾驰而去,贾逵率领的护卫们紧紧跟上,奔腾的马蹄扬起漫天的尘土。

太史慈率军通过了滏口陉之后,全军上下那根绷紧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麋氏兄弟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找个阴凉处躺了下去。

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眼前的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长长的头发都能遮住了耳朵。

“报告军团长!太史慈任务完成,特来复命!”

“报告军团长!庞德复命!”

看着眼前憔悴无比的爱将,谢飞回礼致意后翻身下马,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两人的双手:“子义令明,两位辛苦了!这一路走来,历尽了万苦千辛,真不愧是我华夏军头等王牌!”

谢飞转身看着列队等待的第二军骑兵们,忽然举起右手放声大叫:“第二军的弟兄们!你们是我华夏军头等王牌!”

“头等王牌!”

太史慈庞德的激动心情自是不必说,长期被第一、第三两军压制已久的第二军士兵们,顿时全都爆发出来,发出了一阵山崩海啸一般的吼声:

“第二军!头等王牌!第二军!头等王牌!”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过去,受到鼓舞的第二军骑兵们,此时一个个都变得极为亢奋起来,在这山崩海啸的欢呼声中,一名士兵咬破了手指,在自己长矛上那面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黑乎乎的角旗上,写上了“头等王牌”四个字。

这一举动迅速感染了所有的第二军骑兵,那些会写字的士兵纷纷效仿,谢飞让士兵们识字效果展现出来,大部分的角旗上很快都写上了这四个字。

第二军欢呼雀跃,其他军虽然也是对第二军颇为敬佩,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酸意。

此番前去,第二军的人员损失很大,战马更是损失了一半以上,幸亏袁绍选择了在邺城悄悄地拦截,若是选择袁绍撕开脸面提前动手,二军根本就逃不出来。

麋家的人除了被庞德所杀的之外,在太史慈尽心尽力的护卫之下,人数损失微乎其微,这让麋竺麋芳两人感激不尽。

罐头在这次行军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再一次验证了后世的一个简单理论——罐头的出现,让大规模远征成了一件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也正是通过这次远征,晋阳牌罐头随着第二军的足记传播了出去,用令人惊叹的速度走上了各地豪强的餐桌,和啤酒一起成了士人们聚会时用来炫耀财富的象征,一时间供不应求。

市场的扩大带来生产能力扩大的同时,也带来了罐头种类的繁荣,罐头厂将所有能吃的东西一股脑都塞进了罐头里,各种风味的罐头开始疯狂地向各个州郡扩张。

和罐头曾经的历史轨迹一样,这个产业犹如雨后春笋一样迅速扩大到整个上国,各地的商人纷纷开始生产罐头,然而也同发展史上一样,最为关键的二次蒸煮被绝大多数仿制者所忽视,结果自己信誉崩盘的同时,也让晋阳牌罐头成了优质产品的代名词。

饶是如此,罐头还是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将各种熏烤制品赶出了军用食品行列,很快就在各路诸侯的军粮中占据了统治地位。

随着罐头的大规模使用,一个罐头产业至关重要的产品已经呼之欲出,这个十四世纪出现在波西米亚的产品,提前了1200年出现在了上国。

无论是什么年代,只要给它搭建一个发挥的舞台,梦想与金钱一旦结合,其所爆发出来的创造力都是极其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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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去还是不去

太史慈庞德的安全返回,让华夏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徐晃的第一军和张辽的第三军随即启程返回晋阳,同行的还有麋氏众人。

第二军与后勤军则就地在滏口陉转入了休整,谢飞则亲率第四军也留在了滏口陉。

华夏军在晋阳长时间稳定的治理,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山西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处于躁动期的新生代人群之中,传统的服饰早已消失不见,发髻更是闻所未闻,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打扮的越来越像华夏军并以此作为炫耀把妹的资本,看的老一辈们纷纷的摇头叹气,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新兴阶层异军突起,纷纷投身于经商、开办手工工厂等各行各业当中,并将晋阳的变化带到了上国各地,而在往来各地的同时,动荡的社会又赋予了这个阶层强大的冒险精神,在这一点上他们相比于那些弄条船便冲进大海玩命的冒险家们来说没有丝毫的逊色,已经远远超过了后世的同行们。

这一阶层被上国各地的人们,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复杂心理称之为——晋商。

人类那种先天具备的创造性,在晋阳这块肥沃土壤的培育下,仿佛像野草一样四处疯长,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被制作出来,并很快运输到其他各地,为晋阳骗来了数不清的滚滚财富。

天下所有的财富,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扒拉到了晋阳,而且这双大手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各地的财富已经不可逆转地流向晋阳。

托诸侯们那颗躁动的争霸之心的福,晋阳凭借安定富裕的环境成了百姓们向往的乐园,在兵戈交鸣的地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想尽办法逃往晋阳。

在这个过程之中,许多原来很不起眼的小地方,慢慢地发展起来,从开始时几个人的歇脚之处,变成了几队人的汇集之处,而随着这种小商贩无孔不入式的渗透,最终演变成了村镇。

滏口陉的东口便是如此,由于华夏军在此地修建了关隘,所有人必须在此接受检查后方能进入,所以在滏水的北岸,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村落,随着各种固定建筑的修建,如今已经是个规模颇大的镇子,只是没有城墙。

自从驻军滏口陉之后,此地的巨大变化让曾经来到过此地的骑兵们暗暗称奇,上次自滏口陉攻击公孙瓒的时候,此地还是一片荒芜,不过一两年的光景,竟然聚集成了一个村镇。

谢飞来回巡视了几次这个自然形成的聚集地之后,动了在此筑城的念头,众多的流民无所事事地聚集在这里,给这里的治安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还要时不时的开粥棚救济,也平白地消耗了大量的粮食。

随着筑城命令的下达,所有成年流民必须在工地劳作一定的天数之后方能进城,而往来的客商则临时征收建城税,由于聚集地是处于滏水的北岸,这座新城被命名为——滏阳。

新建城池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随意的进行规划,面对众多可以任意驱使的劳动力,再看看近在咫尺的连绵群山,谢飞恶作剧一般抛弃了平面城墙,决定修建对冷兵器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多平面棱堡。

莫说冷兵器,棱堡可是火炮出现后为了防御火炮而出现的产物。

被集中起来的建筑工匠们被图纸弄的晕头转向,好在都是建筑高手,倒也很快便确定了施工方案,这玩意儿注定要费时费力,成本远远高于土夯的平面城墙。

谢飞倒是毫不在意,很多时候一件事物的宣扬价值远远大于使用价值,而谢飞修筑此关的目的无非就是消耗一下那些流民旺盛的破坏力,也没指望能够很快建成。

袁绍表现出的恶意让谢飞再一次看清了诸侯们的嘴脸,虽说来自后世的他对这种事情听得太多了,可以说翻开史书一看,上面记载的几乎全是这玩意儿,但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让谢飞感觉到了极度的不舒服。

如今第二军已经安全了,华夏军的轻骑兵们开始经常走出滏口陉,幽灵一般游荡在邺城和濮阳之间,这让袁绍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根据袁绍帮助曹操时提出的条件,袁绍将在兖州平定后收回东郡,如今华夏军轻骑兵的肆意妄为正在宣告着一件事,那就是谢飞可以随时切断冀州与东郡之间的联系。

这种骑兵的使用方式让袁绍方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极度的不适应,凭借罐头和通过商队不断完善的地图,按照近代方式进行训练的轻骑兵们表现出了强大的渗透能力,让袁绍的将领们烦恼无比,作为一种对抗措施,袁绍方面也派出了大量的小骑兵。

如今双方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随着流言的泛滥,两军双方的官兵们都已经知道了袁绍打算偷袭井陉的谣言,这让两军的骑兵们每次相遇,都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

谢飞滞留在滏口陉的消息被袁绍得知后,做贼心虚的袁绍着实疑神疑鬼了半天,他要应付兖州的战事,还要面对来自冀州富户们那种无形的压力,多重压力之下,袁绍选择了暂时忍让。

在夏季还没有结束之前,经过几次小股骑兵之间虚张声势的嘴炮战争之后,双方渐渐地默契起来,袁绍方面默认了华夏军在滏口陉以东至武安邑的控制权,已经恢复过来的第二军,则派遣了两个骑兵中队进驻了武安邑。

几百名城防军士兵随即进入了武安邑,自此武安邑算是成了华夏军的一个前哨基地。

作为对袁绍释放善意的一种回应,华夏军的轻骑兵们缩小了活动范围,不再进入袁绍的控制区,两军相安无事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快乐总是短暂的,烦恼却是如影随形,双方刚刚平静了几天,一个突发事件直接将这宁静打得粉碎。

事情的起因再偶然不过了,武安邑的几个城防军士兵去两军之间的村落去买些瓜果菜蔬之类(在华夏军的条令里,士兵个人的抢劫是重罪,但有组织的抢劫并没有相关的规定),没相到遇到了几个袁军骑兵,一言不合起了冲突,一名城防军士兵身负重伤。

受了气的城防军不甘受辱,攒了一帮人前去找回场子,结果恰好袁军的百余名小骑兵都来了,结果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又被人暴揍一顿。

被揍得抱头鼠窜的城防军回到武安邑之后,城防军的小头目去向自己的骑兵哭诉,早就对袁绍有些怒气的骑兵中队二话不说,直接就集合队伍前去了。

在骑兵中队有意的挑衅之下,两支骑兵很快大打出手,早有预谋的华夏军骑兵中队,当场就砍死了近百名袁军同行。

当事情经过传到谢飞处时,谢飞着实是吃了一惊,他感到吃惊的并不是两军发生了冲突,而是这件事情所发生的过程。

他惊讶地发现,经过近代方式训练出来的骑兵,居然连行为方式都近代化了,整个事件的过程让他闻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

当下谢飞立刻便给袁绍写了封书信,在信中邀请袁绍见个面,来一个高级会谈解决两军之间的矛盾,毕竟现在大家还是名义上的友军。

相比于谢飞颇为近代化的解决方式,袁绍的反应就古典多了,当知道自己的骑兵被攻击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应当尽起大军前去武安邑,与华夏军大战一场。

正当暴跳图雷的袁绍打算起兵的时候,一名使者送来了谢飞的书信。

“谢飞请我前去武安邑会面,以诸位来看,这谢飞此举何意?”袁绍很是诧异地将书信交于众人传阅,神情犹豫不定看着众人,期盼众人能给一个看法。

“车骑,自古以来宴无好宴,谢飞请州牧前去武安邑,必定没安好心,无论州牧作何打算,这武安邑都是去不得!”

众人听田丰如此一说,纷纷地点头同意,袁绍却是瞥了一眼田丰没有任何表示。

逢纪见状心中暗喜,很是嘲弄地看了田丰一眼,这才施施然起身向着袁绍施了一礼:

“车骑,谢飞此举乃是先礼后兵,无非是向天下人告知,他谢飞乃是仁义之人,不愿与车骑兵戈相加,若是车骑拒绝前去,只怕是天下之人皆笑车骑没有胆识,依我看还是前去为好。”

“没有胆识?当初在洛阳我与董卓拔刀相向时。他谢飞人在何处?”袁绍神色傲然地环视着的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洛阳一般,“我就是前去武安邑见上一见,那谢飞还能奈我如何?”

“不可!车骑无论如何都不能前去。”荀谌见袁绍似乎有了前去的意思,赶紧开口劝阻,“车骑乃是一州之主,在这诸侯相争之时,断不可轻易涉险,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倘若谢飞一旦有了歹意,冀州危矣!”

“车骑四世三公,谢飞所以有今日全凭车骑所赐,若是谢飞有意加害车骑,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谢飞在晋阳客商之中,天天说以诚待人,以此来看定无在武安邑加害车骑之心,车骑只管放心前往就是。”审配见荀谌说话,几乎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两帮人又是你来我往的争执不休,听得袁绍暗暗皱眉,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不该去了。

第257章送给袁绍的重礼

被两帮人弄得心烦无比的袁绍再也忍受不住了,挥手遣散了的众人回后堂去了,这些日子以来对这些事情越来越感兴趣的刘氏一见袁绍便问起了此事。

“这有何难?夫君只须托病不出,就让许攸前去武安邑即可,”听了袁绍的抱怨之后,刘氏很是不以为然,“许攸与谢飞是旧相识,他去了倒也合适,即或谢飞有了歹意,又关夫君何事?反倒成了谢飞的恶名。”

袁绍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口中一阵连连叫好,当下便命人找来了许攸吩咐了下去。

许攸满脸为难的去了,心中却是大喜过望,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想着如何才能见到谢飞表功请赏,不意间有了这么一个单独前往的机会。

等许攸到了武安邑之后,谢飞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见袁绍没有亲自前来,谢飞倒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讨董刚刚结束的时候,诸侯们之间互相走动走动本是平常,但自从大家相互间打得热火朝天之后,怕是没有人敢去其他人营中做客了。

就是谢飞,假如现在袁绍请他去邺城,他也绝对不敢前去,除非哪天自己被打垮后投奔某人,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对方营内一步了。

“本初果然是不敢前来,不过子远来了更好,正好有些事情要与子远单独说说。”谢飞亲自来到门外将许攸接进门来,无论是哪个方面都给足了许攸面子。

相比于在晋阳的待遇,这次的待遇简直让许攸受宠若惊了,心中不由得颇为得意。

“我也正好有事想说给君侯,恰好车骑遣我前来,否则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君侯了。”

“哦?子远有何事?”

“君侯可知,若是没有我从中谋划,别说华夏军第二军回不了晋阳,就是君侯怕是也回不了晋阳了。”许攸的神情极为得意,颏下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此事还要多谢子远告知,只是袁绍为何突然不去井陉了?难道是子远从中谋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子远说来听听。”

谢飞的神情变得颇为诧异,看的许攸更加的得意

“那是自然,田丰等人欲攻井陉,我便通过刘夫人劝谏本初,本初方才放弃了这个念头,若不是我谋划得当,晋阳已被袁绍所占矣!”

谢飞听了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感激之色“多谢子远相助,子远之情谢飞定会铭记在心,请子远放心,谢飞定当厚报。”

谢飞说着想独孤雁使了一个眼色,独孤雁会意地起身出门,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许攸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盒小珠皆为上上之品,专为答谢子远所备,即使子远不来武安邑,我也会派去送与子远。”谢飞说着将锦盒递在许攸手中,脸上的真诚看不出任何虚假。

“哈哈哈,君侯太客气了!”

许攸颇为受用地接过了锦盒,神情也变得有些得意忘形了,看得独孤雁心头火气,只觉得握刀的左手越攥越紧。

“子远代本初前来,我自是也要给子远许些功劳才是。”等许攸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收入怀中之后,谢飞这才满脸笑容地看着许攸,说出了许攸最想听的话。

“是是是,”许攸听了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此次华夏军斩杀百余名冀州骑兵,冀州上下激愤无比,若是君侯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是难免要刀兵相见了。”

“刀兵相见?我谢飞怕过何人?董卓的兵马我敢去打,公孙瓒的独子我敢去杀,岂会怕了一个袁绍?”谢飞的脸色转冷,看得许攸一阵心头发凉。

“那君侯的意思是……”

“哈哈哈,子远不必紧张,我答应给你一个功劳,说的便是此事。”谢飞说着拿出了一封帛书递给许攸,“这是我写给袁绍的书信,已在信中想袁绍致歉了,另外被杀的那些骑兵,我也答应抚恤一下,每名士卒赔付二十金。”

许攸听了睁大了眼睛,本来以为此事和谢飞之间会很难谈妥,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子远为何惊讶?如此处置难道不算你的一件功劳?”

“嘿嘿嘿,君侯如此行事,想必本初一定满意,只是许攸有些不懂,君侯为何如此痛快?”

“谢飞对本初一向敬仰,也曾并肩对敌,自是不愿与之为敌,奈何本初轻信小人之言,以致两军不睦,”谢飞说着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将那些礼物拿来。”

贾逵与一名士兵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谢飞抬起指了指木箱

“这是我送与本初的礼物,请子远代转,待子远回去之后我自会约束士卒不去招惹冀州军,只是还请本初也约束一下部属,士兵们之间斗殴本属正常,弄得刀兵相见大家的颜面也都不好看。”

许攸告辞谢飞出来,率领随从回到了邺城后,眉飞色舞的描述了一番事情经过。

“车骑,闻听车骑动怒,那谢飞听了颇是畏惧,唯恐车骑降罪与他,言语间极为谦恭。”许攸很是不屑地看了看荀谌田丰几人,这才很是得意的指了指带回来的那个木箱子,“经我一番恐吓之后,谢飞愿意抚恤我方士卒不说,还专门给车骑送了一件礼物赔罪。”

“哈哈哈!我料想子云也不敢对我无礼!每名士卒二十金,真是极俱诚意了,子云果然还是以前的子云,这士卒之间打架斗殴本来就是寻常之事么。”袁绍一边看着书信一边听着许攸汇报,从他眉飞色舞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对谢飞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二十金?一个士卒二十金?”逢纪很是夸张地惊呼起来,“谢飞竟然能舍得这么多钱财,果然是敬仰车骑威仪,他既然谦卑如此,车骑也便不要再去追究了,以彰显车骑容人之德。”

失了一局的荀谌田丰等人沉着脸一言不发,袁绍却是极为开心地哈哈大笑,起身来到了木箱跟前

“谢飞信中说要送我一副铠甲,且看看谢飞送的铠甲如何,打开!”

士兵们打开木箱取出铠甲挂在了铠甲架上,在场的众人莫不赞叹,袁绍更是围着铠甲转来转去赞不绝口

“这等铠甲真是制作的精美绝伦,世上怎能有如此精美的铠甲!看来这谢飞真是颇有诚意啊!哈哈哈,我且披挂起来试它一试!”

精美华丽的宋甲相比于同时代那种颇为丑陋的铠甲来说,简直就是顶级设计师鼓捣出的时装一般的存在了,让所有人都已心生羡慕之心。

袁绍本人又是当世少有的大帅哥,年岁虽然大了,但气度仍然是轩昂无比,一身铠甲穿戴完毕之后,立刻赢得了满堂喝彩。

众人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铠甲不但华丽无比,防护面积也远超常见的普通铠甲心中更是羡慕无比,尤其是那些领兵的将领们,已经是两眼闪闪发光了。

袁绍来回走了几步,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随即命人卸下铠甲。

“这铠甲的确华丽无比,想必也是昂贵无比,只是不知硬度如何,谁愿前来一试?”

袁绍一指木架上的铠甲,探寻的眼神扫视着众将。

众将互相看着无人搭话,如此华丽的铠甲若是被损坏了,只怕是会令袁绍不高兴。

袁绍见众将没人愿意出头,看了半天忽然一指都督淳于琼“仲简,便有你来试试如何?”

老战友淳于琼如今是袁绍所部地位最高的将领,见袁绍已经点将,便也不在推辞,来到悬挂的铠甲面前,抽出长刀轻轻地砍去。

“当”的一声长刀被弹开了,众人看着淳于琼缩手缩脚的模样纷纷笑了起来,而袁绍却看得直皱眉头“仲简只管用力去砍,若有损坏不去怪你就是。”

“呀……嗨!”淳于琼被众人笑得有些脸红,又见袁绍如此一说,顿时心中有些火气,一声大喝猛的一刀横扫过去。

“当”的大响,长刀被弹了出去,众人围着铠甲一阵观看,直接被砍中的地方留有一道白印,甲片并无损伤。

“嗯,看来此铠甲着实有些不错,谢飞果然有些诚意,哈哈哈!”袁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人,以弓弩射之!”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木架抬出了大堂,在院子中央摆好,淳于琼射了几箭之后,众人再次围了上去,不过是几个白点而已。

“看来此甲硬度着实不错,”袁绍有些兴奋地使劲儿拍了拍铠甲,“和常见的铠甲相比丝毫不差,但这形制却是精美异常,更加可喜的是全身皆可藏于甲胄之下,上阵无忧矣!”

众人纷纷发出一阵附和之声,心情大好的袁绍手捋胡须看向了众将

“诸位传令下去,约束所部士卒,不要再与华夏军发生冲突,我与子云乃是故友,自是要好好相处才是,哈哈哈!”

在袁绍开心无比的欣赏铠甲时,谢飞却正在忍受着河东边那头母狮的怒吼。

独孤雁气鼓鼓地看着谢飞,小嘴撅的已经能拴住一匹战马了。

“雁儿不要生气……”

“夫君如此行事,怎能让我不生气?”没等谢飞说完,独孤雁便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夫君送礼便去送礼,为何却要将我的铠甲送了出去?”



第258章实行2行制

自知理亏的谢飞不住地施礼道歉,独孤雁只是扭过头去不理一时间弄得谢飞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的谢飞只好祭出了最后的法宝“雁儿勿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是?我的铠甲没有带来不说,即便带来了袁绍穿着也不合身啊?这样吧,今天我借你一副铠甲,回头还你两个骑兵中队如何?”

独孤雁听了马上转怒为喜,一把拉住了谢飞,俏脸已经变得兴奋起来“五个!五个骑兵骑兵中队好不好?”

见独孤雁不再生气,谢飞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伸手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刮“莫说五个,十个我都依你!”

“十个?”独孤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夫君哪来的十个骑兵中队?你这分明就是在唬我。”

谢飞先拉着独孤雁坐下,这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日离开邺城时,我曾说过我军军官过少,很难快速扩充兵力。”

见谢飞开始讨论正事,独孤雁也不再去和谢飞撒娇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小女人瞬间消失不见,又成了那个人人胆寒的红粉煞星。

“那日夫君便说有了对策,是何对策?”

“倒是有了一个对策,我想先在第四军试一下,先与你商讨一下,”谢飞说着也坐了下来,“我要在第四军实行两行制。”

“两行制?”独孤雁听了一头雾水,美目中全是不解,“何为两行制?”

“所谓两行制,就是每个军分队长以上军官,全部多增加一个副职出来,也就是一个分队至少有两个副分队长。”

“那一个中队便是两个副中队长喽?”独孤雁接口问道,似乎明白了什么。

“正式如此,多一个副职出来,平日里可是锻炼这些军官的带兵能力,一旦我军开始扩军,马上便能抽出去一套军官出去,这样便不会因为军官不够烦恼了。”

独孤雁听了思索了一阵,神情变得有些犹豫

“要说此事倒是不错,只是目前分队长、中队长一级军官倒还好说,至少第四军小队长一级都是骑兵学校毕业了,从中挑一些上来即可,但是各军军长,哪里有这么多人来担任?”

“我也是犯愁这个,所以各军的副军长一职有适合的就先行任职,中队长一职则要尽快实行完毕,要明确规定好正副职之间的权力分配,既不能让副职成了摆设,又不能让正职受到影响。”

“好!此事便就在第四军先行开始,只是夫君打算由谁来做第四军副军长?”独孤雁痛痛快快地答应道,她明白像这种牵扯到很多事情的变动,唯有她这个军团长夫人带头做好了,其他各部做起来才会容易起来。

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跟是什么时代没有任何关系。

“目前军长们都没有太合适的人选,就先从中队长做起吧。”

与袁绍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谢飞离开了武安邑,在到达滏口陉的时候,他发现大量的役夫已经开始开山凿石,准备修建滏阳要塞了,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工程将成为他的一大罪状,历时千年之后还要被人口诛笔伐。

在返回潞县的路上,谢飞专门来到了一处地势颇为险要山谷附近,他像寻找着什么似的望着四周陡峭的地势,看得部属暗暗好奇。

谢飞努力的寻找着旧时的印记,然而时代的变迁让他很难将眼前的一切跟记忆联系起来。

“大概就是这了吧?”当众人来来回回地走到一处地点时,谢飞有些不确定地望着四周起伏的山岭,嘴里一阵自言自语。

“夫君,你在找些什么?”独孤雁上前来到谢飞身旁,她惊讶地发现谢飞的脸庞上,有一种从未见过的肃穆。

谢飞没有回答独孤雁的问话,眼前这个完全不是记忆中那个模样,他只是凭直觉觉得应该是这个地方。

部属们奇怪地看着谢飞,忽然发现谢飞“啪”的一个立正,同时发出了口令

“全体都有!立正!”

众人都条件反射一般立正站好,随即谢飞又是一声大喝

“敬礼!”

所有人都如谢飞一般庄严肃穆的举手敬礼,许久以后谢飞方才发出口令

“礼毕!”

从山谷中走出了之后,众人又向着潞县进发,谢飞仿佛还是沉浸什么之中,一言不发地催马前行,部属们心怀诧异地跟在身后。

“雁夫人,军团长这是怎么了?”太史慈有些忍不住了,悄悄地问了一下独孤雁。

独孤雁摇了摇头,谢飞听了却勒住了战马回过身来。

“就在这里,”谢飞举起马鞭遥指了一下周围的群山,神情依然肃穆无比,“曾有一支伟大的军队,与来自东方的敌人浴血奋战,历时八年方才取得胜利!今天来此便是向这些勇士们致敬,希望这片土地在诸位的努力之下,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众人听了都是心中惊讶,每个人都努力想着过去的战争,却怎么也想不是还有这样的事情,然而谢飞严肃无比的表情,却又让他们不敢去问。

谢飞说完调转马头又向前走去,独孤雁再也按捺不住极度好奇的心情,催马凑上前去

“夫君,方才去的是什么地方?你说那支军队是什么军队?”

谢飞略微沉吟一下,抬手一指那个方向“方才那个地方叫做神头岭,至于是什么军队,日后我再说与你吧。”

“神头岭?”独孤雁听了摇了摇头,“这个名字真是没有听说过,岚姐姐以前常年混迹于此,也许她该知道吧?”

等她念叨完再去看谢飞时,却见谢飞已经向前走了,便也催动战马向前走去。

再回晋阳之前,谢飞决定先在长子停留一段时间,等到了长子之后他有些惊讶地发现,长子的城防军已经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骑兵,人数虽然不过几百人,训练的倒也像模像样。

整编时城防军是作为地方守备部队存在的,虽然也有大量的马匹,但主要都是些运输用的怒马老马之类,并没有独立的骑兵建制。

谢飞本来还想呵斥长子城防军指挥李臣一顿,但巡视了一番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清楚地意识到,像这种驻防在一地的军队,想让他们一点小动作不搞是不可能的。

“老李,你是怎么弄到了这么多战马的?”看着眼前的城防军骑兵,谢飞感到有些奇怪,这些骑兵的战马都是相当不错的战马。

“嘿嘿嘿,”李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军团长当知以前我便是养马的,当初晋阳另建马场时,留下的那些马如今又多了许多出来,我便从中挑了一些出来。”

李臣说着偷看了一眼谢飞,赶忙又补充道“不过应该拨给野战军的战马,我是一匹都没少给过,赵总长那边可是有记录的……”

“我还真是小看你老李了,没想到你居然偷偷摸摸地弄了三四个骑兵中队出来。”

谢飞一边巡视着骑兵一边说着,听得李臣开心无比。

“看来这些骑兵的训练也是不错,这钱财是从哪里弄的?”

“军团长,这些骑兵都是训练很是严格,长子城防军很多的老兵都是从骑兵军退下来的,我军的骑兵的战术多少也懂一些,就是军官都没有在骑兵学校学习过,既然今日军团长来了,能否给我几个名额?至于钱财,皆是从城防军钱财中节省出来的,着实辛苦的很,军团长能否给这些骑兵们一个编制?”

李臣嘿嘿笑着,极为期盼地看着谢飞,没想到谢飞接下来的话让他欲哭无泪。

“你这些骑兵看着倒还不错,我看编入骑兵军再合适不过了,这次索性便带回晋阳吧。”

“这……”李臣哭丧着脸没有说话,这些他费了很大的心血鼓捣出的骑兵,没想到军团长一见面就要拿走。

“哈哈哈,老李你放心好了,你这些心肝宝贝我怎能忍心给你要走?你我在榆次便已相识,这些骑兵交给你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谢飞最后一句话让李臣激动起来,他作为一个在行伍中待了一辈子的老兵,混到了年近六十还是个小小的队率,直到遇到谢飞居然到了郡守一级,真是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

“军团长还记得此事……”李臣的嘴角哆嗦着,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哈哈哈!何止是记得?简直是永世难忘!”谢飞轻拍了一下李臣的肩膀,“这些骑兵我便给你编制,就叫做长子独立骑兵团,团长你自行挑选便是,可以有5个中队,你看如何?”

李臣高兴的连连点头,那些附近听到两人谈话的骑兵们也是面露欣喜之色,有编制就意味着有钱了不是。

“不过既然有了编制了,你也不必将他们偷偷摸摸地放在长子了,”谢飞看着李臣笑开花的那张老脸,不由得打趣道,“如今武安邑已经归属我军,你的这些骑兵便派驻到武安邑去吧,也算是到前方练练手了。”

“是!”李臣急忙一个立正,然后又向想起了什么似的嬉皮笑脸地向前凑了凑,“军团长,既然有了编制,能否者兵器铠甲之类?你看这些骑兵的长刀,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都快磨成铁条了。”

“可以,所有的装备我都可以给你,就按照轻骑兵标准配发!”谢飞答应的非常痛快,脸色却忽然冷峻起来,“武安邑属于我军与袁绍、曹操交界处,既然去了就要好好地守住那,谁要是给我丢脸,我绝不会饶了他!”



第259章陷入绝境的并州铁骑

在长子的这段时间内,随着第四军两行制的顺利推行,第二军也开始实行两行制。

太史慈和庞德在此前的远征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庞德在远征中所起的作用有目共睹,所以在此次实施两行制的时候,谢飞将庞德提拔成了第二军副军长,一跃进入高级军官行列。

前后不过个把月时间,第二、第四两军的副职军官都已经就位,一套隐形的指挥架构搭建完毕。

随着天气的渐渐转凉,诸侯之间的战斗频率明显加快,鲁阳城外的徐荣也陷入了进退两难,就在徐荣被困于鲁阳城下的时候,张勋所部赶到了鲁阳。

张勋所部的到来直接改变了兵力对比,如今在鲁阳的守军便已经超过了徐荣所部,何况在数十里之外的阳人聚还有数万可以凑数的袁军。

双方经过几次战斗之后,渐渐不支的徐荣萌生了退意。

想退是一回事,能不能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撤退永远比进攻还要复杂,如何能够安全地退回洛阳以及退回洛阳后怎么向董卓交待成了萦绕在徐荣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忧心重重的徐荣将贾诩招入自己的账中,屏退左右后商讨解决难题的办法。

“文和可有应对之策?”

“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子耀是否愿意去做了。”

贾诩似乎早就有了想法,见徐荣相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应声回答。

“哦?如此一看文和必有良策,你且说来。”

贾诩的说了计划之后,徐荣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晴不定,手捋胡须沉思不语。

沉思了良久之后,徐荣方才停下了不停捋着胡子的右手,有些不安地看着贾诩:“文和此计虽然可保我大军撤退,只是日后若是太师一旦问起,我该如何应对?”

“大将军勿忧,贾诩与大将军一同领兵前来。若是就这么回去,贾诩与大将军一样罪责难逃。”贾诩的一张瘦脸变得有些阴沉,眼神之中更是透着森冷,“太师对鲁阳是志在必得,事后必定找人问罪,这时候也只好让吕布来担这兵败之罪了。”

徐荣虽然讨厌吕布及并州骑兵,但直接这么坑还真是没有想过,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子耀,此事不能再犹豫了,若是不能安全退回洛阳,你我罪责更大!”

“文和,吕布毕竟是太师假子,我担心太师会降罪你我。”

“假子?”贾诩闻言很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当日诛除王允等人时,太师一时兴起才成了此事,自从太师夺了马腾韩遂部众之后,并州骑兵在太师心中大不如从前不说,反倒成了一块心病。”

徐荣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闻言颔首同意。

“现今太师已经过继了董璜为子,董璜与吕布不睦,依子耀来看,在董璜与吕布之间,太师将作何取舍?”

徐荣的眼睛明显地亮了起来,贾诩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吕布先杀丁原,后又背盟杀王允、杨彪等人,太师心中早已心怀疑惧,只是没有机会除之而已,若是吕布败亡,太师只会暗暗欢喜,哪里还会怪罪你我?”

第二天徐荣将众将召集众将前来自己的中军大帐,各路将领正在暗暗猜测徐荣的意图时,却见徐荣大步流星地走进到账中,来到了自己的主位坐定。

“诸位当知,鲁阳城乃是太师必欲夺取之地,我已想好了破敌之策,鲁阳指日可破!”

徐荣气势磅礴声音听得诸将精神一振,都以为又来了援军,却见徐荣直接开始了发号施令。

“鲁阳敌军虽多,但粮草耗费更多,所需粮草皆有阳人聚发送,我将派遣一精锐人马断其粮道,然后再攻鲁阳之敌,如此鲁阳必破!”

众将一听都是暗自惊疑不定,唯恐徐荣将这个苦力活交给自己,大家都是常年厮杀于战场的老兵了,谁都知道这粮道哪是那么容易切断的?

徐荣一看众将的神情,已知众将心中所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当日我军野王兵败,便是被华夏军骑兵切断粮道所致,诸位不会是忘记了吧?我将遣军前往两城之间安营扎寨,断了两城之间的道路!如有违反军令者,当按军法问罪!不知哪位将军愿置身笼车之中前往长安啊?”

众将闻言噤若寒蝉,徐荣却是长身而起:“温侯,并州骑兵天下闻名,与华夏军相比不遑上下,此事非温侯前去才能成事,还望温侯不要推脱!”

众将纷纷暗自松了口气,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看向了吕布。

吕布、高顺两人却是闻声色变,然而徐荣方才极具威胁性的话语让两人却不敢直接反对,僵坐了一会儿之后,吕布方才铁青着脸起身领命。

“哈哈哈!温侯果然是太师的忠贞之士,此战过后必定更为太师所重!”徐荣微笑着夸赞了吕布几句,随即命众人各自回营去了。

回到营中之后,吕布将部们召集在一起,当众人听了徐荣的命令之后,众将立刻就炸了营。

“奉先,此乃徐荣欲加害于并州军有意为之,我军切不可前去!”魏越一语道破众人心中所想。

吕布摇头不语,一脸的无奈之色,高顺见状讲述了徐荣账中的情形,当听到徐荣拿出了军法压人的时候,众将顿时沉默了下来。

汉制前方主将并没有诛杀大将的权力,即使持节者有了皇帝的授权,也只能诛杀一定级别之下的大将,所以徐荣并没有直接杀掉吕布的权力,但却有收监押送有司的权力。

既然已经下了军令,若是吕布敢于公开违抗,徐荣正好可以将他收监下狱,长安路途遥远,恐怕不等他到了长安,并州的这些部曲就被人分的干干净净了。

“当今之计唯有先领兵前去,等安下了营寨再做计较了。”吕布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口气,挥手命部属们前去准备开拔。

虽然是怒火中烧怨声载道,并州骑兵们还是拔寨起兵,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前去两城之间安营扎寨。

吕布的并州骑兵出现在鲁阳与阳人聚之间的消息传到鲁阳时,张勋、桥蕤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数千名骑兵扶老携幼拖儿挈女跑到了两地之间安营扎寨,是不是疯了?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先解决掉这些自寻死路的家伙后,再来对付前方的徐荣,随即留下桥蕤率军守城,张勋也亲率八万余人前去,同时命驻守阳人聚的陈兰引军前来助攻。

当面的袁军刚一退走,徐荣便向拔营再次向鲁阳逼近,桥蕤则和上次一样将城外所有士卒退回了城内,只等徐荣来攻。

援军就在身后的桥蕤信心十足,看着城外又再开始填土的董军笑声不止,恐怕等不到眼前这帮愚蠢的填到城下,就会被各路兵马围歼在此处了。

填了没几天之后,城外的董军似乎没有心气儿,填了一半儿便回营歇息去了,桥蕤只当是征战已久的敌军士卒疲倦,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又是这样,董军填个大半天儿便退回营寨,终于有一天干脆不来填土了。

“徐荣鼠辈!想必是久战于此士卒疲惫,休要去管它,待张将军击破吕布之后,再擒此贼!”桥蕤看着城外远处隐约可见的董军营寨,很是开心地下达了命令。

董军接连十余天闭门不出,桥蕤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犹豫了半天之后派出了几千人马前去探望虚实,当这些人马刚刚出城,桥蕤便警惕地将城门紧紧关闭。

探营的部队很快回报桥蕤,前方的董军营寨早已是一座空营,董军已经不知何时退走了。

大吃一惊的桥蕤亲自领兵前去,结果发现除了前方的两座空荡荡的营寨之外,其他营寨早就拆除的干干净净,只有满地的狼藉诉说着曾经存在的营盘。

恼羞成怒的桥蕤向前追了十余里之后,无奈地下令收兵回城,同时派人向张勋通报情况。

张勋闻报却是大喜过望,他从徐州前来的目的是解鲁阳之围,如今鲁阳之围以解,董军爱去不去,何况眼前还有一个成了瓮中之鳖的吕布。

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袁军倾巢出动,桥蕤率军前来不说,助阵的陈兰也急调阳人聚的梅成出动,十几万大军将吕布的营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人多势众的袁军将营寨就直接安在了并州军周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桥蕤、张勋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坡上,吕布的那个简陋的野战营寨尽收眼底。

“木华,吕布已是插翅难逃,没想到威震天下的并州铁骑,竟然会被你我所灭,真是天命难测!”张勋嘲弄地看着营寨内紧张跑动着的并州军,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桥蕤却没有张勋那般地得意忘形,只是仔细地观看着吕布营寨的动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言不发。

“木华似有心事?”此番击退董军,围住了并州铁骑,按理说应该是大功一件,桥蕤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色,这让张勋有些奇怪。

桥蕤正想回答,却见吕布的营内忽然躁动起来,骑兵们纷纷上马,几员大将正在指挥着骑兵们列队。

“哈哈哈!”张勋放声大笑,抬手指着一员端坐马上看着骑兵们的大将,“看来这吕布还想冲营,真是自寻死路!木华与吕布有旧,你看那人可是吕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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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悍勇无比的温侯

随着一阵战鼓声响起,吕布的营寨打开了营门,大约千余名骑兵冲出了营门。

这次桥蕤看得清清楚楚,抬手一指着领头的那员大将“当前那将便是吕布,奉先深陷绝境还如此悍勇,真是令人佩服。”

“悍勇又有何用?被困于此终究难逃一死!我等且在此观战,我到要看看这吕布如何悍勇!”张勋很是不屑地看着策马疾驰的骑兵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高高的山坡可以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只见吕布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们冲出了营门,在营门外空地上耀武扬威地来回跑动。

这处营寨是刚刚抵达战场的梅成所部,只是一个大车围成的简单营寨,正当士兵们满怀好奇地看着来回疾驰的并州骑兵时,吕布忽然高举画戟,领着不到百余名骑兵猛扑过来,在士兵们一片惊呼中跃过车墙杀入营内。

犹如疯虎一般的骑兵追砍着惊慌失措到处乱窜的士兵们,营寨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看得山坡上观战的张勋等人面面相觑。

“人言吕布勇猛,以前我还是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这吕布果然是勇猛无比,这般情形下竟然还敢冲营。”张勋惊讶地看着在梅成营寨内左冲右突的吕布,这家伙的勇猛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与吕布曾是旧相识,从前我在大将军何进麾下时与他相识,那是吕布便以勇悍著称。”桥蕤倒是没有感到丝毫的奇怪,那口气仿佛若是吕布不这么干才真是奇怪了。

见吕布在梅成营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冲杀,张勋冷冷一笑,随即一声大喝

“来人!命周瑜所部骑兵出战,夺了吕布的营门,我看这吕布如何回得去营寨!”

随着一通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袁军骑兵自另一个营寨中鱼贯而出,早已等候多时的并州骑兵不待袁军列阵便冲了过来,两军顿时打成了一团。

袁军骑兵人数虽多,却被悍勇无比的并州骑兵打得节节败退,观战的张勋看得脸色铁青,手下骑兵的表现让他大为失望。

“木华,看来你这女婿所部骑兵,并非吕布对手。”张勋指着正在厮杀的周瑜,有些忧虑地看了桥蕤一眼,“看来要遣步军射之才行。”

桥蕤闻言点了点头,张勋随即传令下去了。

又是一阵战鼓声响起,袁军的弓弩手开始从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寨出营列队,并州军不多的骑兵被周瑜已经死死缠住,只能眼看着袁军从容列阵。

正在此时,吕布率人杀出了营寨,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团之中。

混战中吕布盯住了周瑜,两人不过是一个照面,周瑜的头盔已经飞上了天空,不知为何发髻也被削去,头发一下子散落下去。

两人交错而过,披头散发的周瑜扭头看去,却见吕布犹如天神一般回马杀来,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将身体紧紧地伏在战马之上,双脚仿佛装上了弹簧一般疯狂地踢着马腹,玩命儿地向着营门跑去,眨眼间便跑进了营寨之中。

早就处于下风的骑兵们见主将已经逃回,登时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全都一窝蜂的向着营门口跑去,营门口挤成了一团,战马胡乱地撞在了一起,有些倒霉的骑士被撞下马来。

营寨门口战马嘶鸣声惨叫声怒骂声响成了一片,营寨内的弓弩手们则登上了寨墙,弯弓搭箭向着骑兵们后方射去,拦阻试图跟进的并州骑兵们。

并州骑兵却没有追过来,而是旋风一般冲向了一侧正在列阵的袁军步军,步军们登时被砍得人头乱滚四散而逃,连手里的家伙儿也不要了,弓弩箭囊腰刀旗帜扔得到处都是。

被吕布方才疯狂的一冲,各个营寨都恐惧症发作一般禁闭寨门,一排排弓弩手立于寨墙之后,一个个面带恐惧地弯弓搭箭,紧张地看着前方大砍大杀的并州骑兵们。

山坡上张勋已经愤怒地脸都扭曲了,正想下令派遣大军杀出,却见吕布画戟一举,率领着骑兵们潇洒无比的回营去了。

“今日一战,方知木华平日所言不虚,”望着敌军营内正在下马的骑兵们,张勋颇是有些感慨,“这吕布怕是比木华说得还要勇猛。”

两人又看了一阵,策马走下了山坡回营去了。

两军营寨前的空地上,许多受伤的士兵们不停地呻吟着,双方的营中走出了一些役夫,双方心照不宣地默默抬走本方的伤病,搬运着战死者的尸体,至于死去的战马,也被拖回来变成了军粮。

张勋回到了中军账时,周瑜、梅成等将领前来请罪。

看着狼狈不堪的几个人,张勋很是大度的安慰了一番,嘱咐众人加固营寨,以防吕布再次冲击。

周瑜的头顶的发髻已经不见,利刃几乎是贴着头皮将发髻切下来的,头皮清晰可见,若是再低上那么一点点,周瑜的这条小命儿就要扔在这了。

看着同僚们强忍着笑意的眼神,一向颇为在意形象的大帅哥周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诡异的发型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游历四方的头陀。

见爱婿如此狼狈的模样,桥蕤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怒斥了周瑜几句,张勋见状连忙打起了圆场

“木华息怒息怒,你也知吕布悍勇无比,就是你我前去也未必就会比公瑾好一些。再说公瑾本是文台部将,本来是要返回鄄城的,是我请后两军应允随我前来鲁阳救你,怎能因为一次小败便会怪罪与他?”

桥蕤见张勋如此说话便也顺坡下驴,抬手指着周瑜训斥道“若非张将军为你说话,此次我定不会饶你!你一向自诩智计过人,可有破吕布之策?”

周瑜正被训得满面羞惭,见桥蕤如此一说赶紧施礼谢过了张勋桥蕤两人,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主意

“吕布虽勇,但部曲皆困于此,已是突围无望,我军只需围困即可,我巡视吕布营寨时发觉,只有一条小河穿其营寨所过,只要将此小河拦住,不出几日吕布必然请降。”

张勋桥蕤两人听了都是眼前一亮,计毒莫过于断粮断水,若是吕布被断了水源,两万多人上万匹牲畜战马,挖井都来不及了。

当下张勋便派出了一队役夫来到了小河上游处,将小河给改了个道。

吕布回营之后,畅快淋漓的战斗丝毫没有起到缓解心中郁闷的作用不说,反而更加的烦躁不安,他在梅成的营中大砍大杀时发现,在这座敌营的后方,还是绵绵不断的营寨。

吕布翻身下马,将画戟随手扔给前来服侍的士兵,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军账中去了。

夫人严氏正与任氏不知在聊着些什么,见吕布进来慌忙起身上前帮助吕布卸甲,吕布将铠甲往地上一扔,来到临时搭建的榻上躺了下去,嘴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才连续不断地厮杀让他疲惫无比。

“夫君战况如何?可否能突出重围?”

严氏来到吕布身旁坐下,低声问了一句后伸手按住吕布的一个肩膀,轻轻地揉了起来,任氏见状也来到身帮按住了另一个肩膀。

“唉……”

吕布看了两人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两人听了脸色顿时变得发白,任氏的那张俏脸上,泪水更是犹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滚滑落。

“若是突围无望,那可如何是好?为妻死便死了,只是灵儿该如何是好?”严氏说着也哭了起来,伸手搂住身旁的女儿,母女俩抱头大哭。

“徐荣鼠辈!竟然如此卑鄙!”吕布被哭心烦意乱,起身下地在账中走来走去,“我放来此处安营,他那边便要退走,如今我并州兵马被袁术大军所围,哪里能退的出去?”

妻女们听了又是一阵大哭,看架势这次是到了绝境了。

吕布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账外传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奉先,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啊!”

吕布一听是魏越的声音,以为是袁军来袭,慌忙之下不再去劝慰妻女,几步就跑出账外“敌军在何处?来兵多少?”

“并无敌军来袭,”见吕布跑出了营帐后不停地四处张望,魏越忙上前拦住,“奉先勿急,并无敌军来袭。”

“那为何如此慌张?”听说并无敌军来袭,吕布松了一口气,很是不悦地看着魏越,“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魏越却是哭丧着脸看着吕布,神情沮丧无比“敌军倒是没有来袭,可是小河中已经没有水了,想必是敌军截断了河道。”

“啊?竟有这等事?快领我前去看看。”吕布听了大吃一惊,这消息比敌军来袭还要令他震惊。

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小河旁,河边早就站满了吵吵嚷嚷的士卒,所有人都指指点点地乱说一气。

“温侯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河边上众人静了下来,人群给吕布让出了一条道路。

十余步宽的小河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模样,河底的石头露了出来,而在一块块圆溜溜的石头中间,一拃多长的小鱼在不停地跳跃,浅的不能再浅的细流缓缓流过……

第261章被坑的吕布

眼前的情景看得吕布脸色煞白,作为一个老骑兵,没有了水源意味着什么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心里顿时一阵茫然。

正在这时高顺也跑了过来,来到吕布身旁后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喊道“来人!速速开挖河道!”

河边的人们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整个河道热闹起来,人们不停地挖掘着河道,忙碌了大半天之后,最终将河道变成了一个长长地水塘。

众人上岸之后不大一会儿,沙石底水塘里的水变得澄清了,望着深不及尺的池水,高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些水若是节省着用,士卒用水倒是够了,只是全军上下那么多牲畜、战马,怕是无水可用了。”

“伯平勿忧,若是下了雨,这水还不是到处都有。”吕布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看了看眼前的水塘,又抬头看了看深邃无比的蓝天,说话都是犹犹豫豫了。

“若是下了雨?”高顺抬头望着万里晴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不下雨呢?”

吕布顿时语塞,蹲在岸边望着池水发呆,这时候众将也都纷纷来到吕布身后,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一时都没有了主意。

远处山坡上一群人却是看得兴高采烈,吕布营中的那片乱象让他们开心无比。

“公瑾之计果然精妙,你看这吕布营中已是乱成了一片,我倒想看看吕布还能守上多久!”吕布营中的景象让张勋兴奋的合不上嘴了,那样子仿佛已经将吕布绑缚于马前一般。

众人纷纷的夸赞着周瑜,周瑜很有风度的谦虚着,去过上党的他学着华夏军的模样剃得短短的,不似方才那般难看了。

“若不是不想过多损失部众,强攻也可以击败吕布,并非周瑜之计精妙,实则是因将军宽厚耳。”

周瑜的话让张勋极为受用,众人看了一会儿,拨马回营去了。

接下来几日吕布军闭门不出,而周瑜则不失时机的提出了一个建议,派遣了许多骑兵每天围着吕布那四处透风的营寨乱转,害得并州军在营内不停地来回奔跑,在骚扰地敌军寝食难安的同时,又大大加快了饮水的消耗速度。

吕布暗暗叫苦,粮草也消耗得非常快,眼看着就要见底了,没奈何只好召集众将商讨。

“当今之计,唯有请降一途可走!”众将聚齐之后,当吕布说出了心中疑虑时,魏越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州骑兵在董卓处受尽了西凉军的羞辱,如今为了自己撤退,又弃我等于不顾,即使是我等能够逃回洛阳,也必会被董卓降罪,不如转投袁公路!”

魏越可以说是说出了众将所想,如今众人见魏越捅破了窗户纸,曹性、郝萌、魏续等人随声附和,高顺、成廉则沉默不语。

吕布自己心中已经有些动摇,听了魏越的建议后沉吟不语,许久之后才看向了高顺。

“若是请降未必不可,只是须提出一个条件,方才可行,否则唯有死战而已!”见吕布看向了自己,已知其意的高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伯平以为,须提出什么条件?”吕布的眼睛亮了起来,很是急切地问向了高顺,众人也都很是期待地看着高顺,看看他说的条件是什么。

“并州骑兵可以降,但不得收我部曲。”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同意,这种条件几乎是这年头儿的惯例,想来袁术不会拒绝。

大家刚刚商讨完毕,正在商讨遣谁前去请降时,一名士卒跑进来禀报桥蕤求见。

“哈哈哈!桥蕤来的正好。”魏越禁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时候来干什么都不用去猜,“我等正好把条件说给他,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吕布亲自来到营前来请桥蕤,只见桥蕤孤身一人等候在门前。

“奉先别来无恙乎?奉先驻军于此,故人特来拜访。”见吕布出来,桥蕤一脸带笑地上前见礼。

“哈哈哈!木华还是那般风采,能在此处得见木华,真是一件幸事,请!”

两人并肩说笑着走进了营内,并州众将都和桥蕤是老朋友了,大家也都纷纷上前见礼,丝毫看不出是敌对两军谈判,反倒像是故友重逢。

“听闻大桥嫁了孙坚之子孙策,小桥嫁了庐江望族周瑜,可有此事否?”

“有劳奉先惦记,的确是如此。”桥蕤见吕布问起此事,有些得意地回答。

“哈哈哈!孙文台乃是袁公路器重的大将,木华同样也深受袁公路器重,如此看来木华在袁公路处,当真是风光无限了。”

桥蕤见吕布意有所指,只是哈哈笑了几声,并没有说什么,两人很快来到了账中坐定,众将则在账外等候。

“我与奉先相识已久,素来交厚,虽说如今两下交兵,我对奉先却是一直颇为惦记,今日见奉先被困于此,故而前来为奉先解困。”

桥蕤首先挑明了来意,吕布装出了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故作惊讶地看着桥蕤

“我有何困?当面兵力虽盛,然而若是我想离开此地,只怕无人可以拦得住我,木华当知吕布的本事。”

“奉先便不要再去掩饰了,你我都是故人,我自是知道奉先之勇,然奉先可走,妻女可走否?部曲可走否?孤身一人回到长安,董卓可容否?”

被说中心事的吕布蔫了许多,桥蕤见状笑了一笑“奉先自是应当知道我的来意,若是奉先愿意归附后将军,日后你我共建不世之功,岂非快哉?”

见桥蕤说的直接了当,吕布也没有了弯弯绕的兴趣了,也不再拐弯抹角“若是后将军能留我部曲,我倒也愿意投奔后将军!”

“这有何难?此事亦如反掌耳。”桥蕤想都没想一口答应,看得吕布心疑不已。

“我看奉先似有不信之意,有我从中作保,奉先只管放心就是。”

吕布沉吟了半天,还是沉默不语,桥蕤见状笑了起来“若是我与文台一同为奉先作保,奉先可还有顾虑否?”

“文台?听闻文台去了陈留,如何能够作保?”吕布心中大为惊讶,同时又有些欣喜,若是能得到桥蕤和孙坚作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不说,受到重用的可能都有。

“奉先之女吕灵,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是十四五了,不知婚配否?”桥蕤没有回答吕布的问话,却没头没脑地问起了吕灵。

“尚未婚配,木华何有此问?”

“若是尚未婚配,此事成矣!文台次子孙权,与奉先之女年纪相当,便由我来做媒,将吕灵许配给孙权如何?如此一来文台必定可为奉先作保。”

“如此当然甚好!”吕布听了顿时兴奋起来,要是这样等于刚刚投奔袁术便有了两个政治盟友,但心里还是有一丝疑虑,“只是不知此事文台可愿否?”

“奉先放心,此事交于我便可,文台前去陈留后,家眷一直由我照顾,此事文台定会应允。”

吕布顿时放下心来,当下便说好了此事,随即桥蕤告辞回营,命人快马前去宛城报于袁术。

袁术见报喜出望外,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轻易地击退了徐荣不说,竟然还凭空多了近万名并州骑兵,当下对张勋桥蕤吕布三人大加奖赏。

唯一的小问题是吕布乃是温侯领镇西将军,官职与吕布不相上下,袁术兴奋之余没忘了解决这个小麻烦,承制自领骠骑将军事,直接比袁绍还高了一级,也算是遂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袁术随即决定由桥蕤代孙坚领豫州牧,继续留守鲁阳,孙坚则改领兖州牧,对兖州的野心昭然若揭。

西边的战事已定,张勋所部调头东去,再一次准备攻击徐州,而新进依附的吕布,则被派往陈留,准备与孙坚合兵一处荡平兖州。

就在大军退向洛阳的同时,贾诩便派人向董卓通报了战况,所有罪责一股脑儿都推到了吕布身上,行文写的令人眼花缭乱,就连徐荣都看得不停地砸吧嘴

“文和,这吕布刚刚前去,你便向太师说吕布投敌,你怎么如此肯定吕布一定会投向袁术。”

当只有他和贾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徐荣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子耀,此计须要吕布投向袁术,我等才能解得干净!吕布为人反复,孤军一旦陷入重围,其人必降。如此一来我等便说与太师,乃是吕布投敌才被迫撤军,太师怎么怪罪你我?至于是先降后撤还是先撤后降,你我只要不说,谁人能够知晓?莫说太师了,就是这营中众将,哪个不是以为吕布投敌我军才撤?哈哈哈哈哈哈!”

徐荣听了心中大定,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如今鲁阳这个鬼地方已经成了董卓一块心病,必欲得知而后快,自己这次灰溜溜地退回洛阳,要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董卓绝对饶不了自己。

看着粼粼而过的车队,徐荣的心情大好,汉代军制每两百士卒配武刚车一辆,再加上征发的大量役夫携带的运输车辆车辆,这一行下来有数千辆大车。

如今这些大车已经脱离了险境,正排着长长的大队退往洛阳,再加上有了一个替罪羔羊吕布,虽然此战没有胜利,但徐荣觉得自己比打了胜仗还开心。

毕竟,老对手并州骑兵,终于被西凉兵马撵跑了。

第262章刘备突袭徐州

心情大好的徐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贾诩,语气则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野王之战,凭借文和之计摆脱了孙坚,鲁阳之战,又是凭借文和的计策摆脱了徐荣,难不成文和只有这保命之计否?”

正在开心无比看着眼前行军队列的贾诩听了一愣,尴尬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徐荣了。

兖州连续的征战已经让百姓们跑掉了一半,好不容易熬到了秋收的百姓们发现,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秋收的喜悦,而是更加野蛮残酷的劫掠。

随着庄稼的成熟,在兖州作战的各方势力无一例外的开始了一种形式相同的作战行动——抢粮。

各部人马发疯似的四处劫掠,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手反而是不那么重要了,如何把粮食弄到自己手里才是头等大事,可怜的百姓们除了逃难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腿脚稍慢弄不好就是两脚羊的下场。

幽州的情况比兖州要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幽州牧刘虞的军队还好一些,公孙瓒军则像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处劫掠一空,为害之程度远超黄巾盗贼。

就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晋阳粮食大丰收的消息不胫而走,无数兖州、幽州的百姓开始大规模涌进晋阳,华夏军控制的各个陉口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民,流民们都期盼着能赶在冬季到来之前进入晋阳,寻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晋阳治内的配给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这个实行了几年的粮食分配制度能够最大限度的养活人口。

所有进入晋阳的流民都有了一份最低限度的粮食配额,这给了流民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短短的一个秋季,涌入的人口超过了50万,华夏军治内总人口一跃达到了130万人。

辑盗署的辑盗们被突然涌入的流民弄得头大无比,已经习惯于无法无天的流民们开始很难适应晋阳那些古怪的规定,能让他们听从这些规定的不是苦口婆心的教诲,而是辑盗署毫不留情的木棍与钢刀。

相比于苦恼万分的辑盗署,调整署却是喜出望外,随着流民的不断涌入,劳动营的人数像吹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增加了无数的免费劳动力,这个晋阳的经济发展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视觉不同,得到的结果就不同。

谢飞的口碑在流民中迅速实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人将晋阳当做了天堂,另一部分人毫不意外地将晋阳当成了地狱。

进入晋阳的流民们在填饱肚子的同时惊讶地发现,从前那种逍遥自在地到处游荡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们被有计划地分配到了治内的各个郡县,或屯田或帮工或进入工厂或进入矿山,在被割掉了发髻的同时,整个人的生活也全都变了样。

还在长子的谢飞自然是听不到流民们是夸还是骂,二、四两军滞留在长子已经很长时间了,本来已经打算启程返回的计划,被吕布所部派往陈留的消息打断了。

谢飞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是着实有些诧异,整个人半天没有回过味来。

现在的他本来已经完全不再去想以前的历史记忆了,在他看来现在的历史轨迹已经完全地发生了改变,然而吕布居然还是用另一种来到了兖州,似乎历史还在顽固地在原有的轨迹上垂死挣扎,试图回到原有的轨道。

最后谢飞决定在长子再留些日子,看看兖州的战况之后再做决定。

晋阳飞来的信鸽送来了一个让谢飞颇为高兴的消息——蔡琬生了一个女儿,谢飞兴奋之余起名为可心。

抢粮行动的慢慢地接近了尾声,心中着急的曹操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始了进攻,在袁绍军郭援的配合下,曹操一举攻克了无盐,守将张超等人被迫逃往了昌邑。

随着张邈军的不断收缩,曹操的两路人马终于会师于亢父,兖州的局势开始向有利于曹操的方向发展,然而吕布的突然到来打碎了曹操迅速击败张邈的梦想。

袁术派遣的援军不断地来到了陈留,使驻守陈留的孙坚所部实力得以快速恢复,尤其让孙坚没有想到的是,在周瑜前来的同时,吕布也被派来了陈留。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女亲家,又是从前多次交手的敌人,孙坚表现出了极大的风度,亲自出城将吕布迎进了城内,安顿在了一处条件很是不错的宅院内。

如今兖州的局势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袁绍军郭援文丑所部屯兵无盐;曹操屯兵亢父;张邈的兖州军屯兵鄄城、昌邑;孙坚则盘踞陈留;荀彧还在东郡濮阳修生养息。

其中,曹操、张邈是自领的兖州牧,孙坚则是袁术所表的兖州牧,三个不同来路的兖州牧齐聚于此,准备为争夺兖州的控制权大打出手。

然而几方相互敌对的势力齐聚于此的一个结果就是,各方都变得谨慎起来,大家都变得瞻前顾后鼠首两端,在没有能力同时击败两个对手的同时,各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就在曹操为了兖州绞尽脑汁的时候,一个消息仿佛晴空霹雳一般在头顶炸响——青州牧刘备杀入了徐州。

曹操自临淄撤回徐州后,一直对青州没有去留意青州刘备,无论是曹操自己还是手下的谋士们,一致认为青州的黄巾肆虐的重灾区,虽然田楷活着的时候平定了黄巾,但是满目疮痍的青州不可能快速恢复,所以徐州最大的敌人是袁术。

正因为如此,当听到徐荣率军西进后,曹操才敢放心大胆的亲率大军前来兖州,可以说现在的徐州兵力相当得空虚。

刘备大有将徐州一口吞下的架势,从临淄起兵分两路进入徐州后,按照徐庶制定的计策,刘备军并没有直接攻取兵力不多的郯城,而是狂飙一般在徐州到处攻城略地。

这些郡县本身就对曹操没有丝毫的好感,如今曹操已走,为数不多的守军又大都集中在了郯城,于是纷纷主动投降,刘备几乎兵不血刃便荡平了徐州各个郡县,最后合兵一处将郯城团团围住。

郯城守将夏侯渊苦着脸望着城下密密麻麻刘备军,心里一阵阵苦涩,整个郯城守军不过万余人,大部分还是后来招募的徐州新兵,手头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不过两千余名骑兵。

刘备军将营寨安在郯城五里之地,全军上下正在做着攻城前的准备工作,一辆辆云梯、轒辒车、冲车正在有条不紊准备中,役夫们忙忙碌碌准备着修建着筑堙,箭楼的工具,只待准备完毕就要发起进攻。

秋日深邃的天空纯净无比,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广阔无垠的金色田野上,英姿勃发的刘备策马疾驰着,奔腾的马蹄将踏碎的泥土高高地抛上了天空。

“吁……”

冲上了一处不高的土坡上面以后,刘备勒住了战马,脚上赫然穿着是带有马刺的长筒皮靴。

郯城的城墙,远远看去城墙仿佛是一条黑线一般铺在地上,似乎一脚踹过去就能踢得粉碎。

“拿下郯城,徐州尽在我手中矣!”

刘备踌躇满志地举起马鞭指着远处的郯城,颇有一副指点江山俾睨天下的风采,曾经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刘备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州乃是天下富庶之地,又是各地往来的要道,州牧一旦据有徐州,霸业可成矣!”徐庶轻扯了一下马缰来到了刘备身旁,也和他一同向郯城望去,“如今郯城守军不多,曹军又被郯城之人痛恨,已是州牧囊中之物矣!”

“哈哈哈!我之有元直,犹如鱼之有水也!若非元直寻得这般时机,哪里能如此轻易的占据徐州。”

刘备开心地放声大笑,徐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而身后的部属们也随身笑了起来。

“郯城守军如此虚弱,兄长为何不急攻之为何还要采用寻常攻城之法??”关羽也来到刘备身旁,他那炽热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郯城,犹如猎隼盯上猎物一般。

刘备笑而不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徐庶。

“云长,如今徐州除了郯城,已经全部被州牧所取,夏侯渊已经无路可走不说,所部兵又大都是徐州新募之兵,城内徐州士人皆暗对曹氏不满,只要我军做出攻城之势,不出两日城内必定有了绑了夏侯渊献城!”

徐庶说得斩钉截铁,关羽却是有些将信将疑,徐庶见状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眯着眼睛一指郯城“云长,你我且赌上一赌如何?”

“赌?”关羽也笑了起来,“元直且说要何赌注?”

“我若赢了,便要你的青龙偃月刀!有如输了,云长便用这青龙偃月刀斩了我的首级如何?”

“哈哈哈!两位休要再开这些玩笑了。”刘备笑着阻止了两人,“云长的大刀乃是杀敌利器,元直的头颅乃是智计所处之地,奈何要换了主人?”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了起来,徐州的顺利得手,让所有人都是心情大好。

只是欢快的笑声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和谐,那个笑得最高的声音是那么的诡异,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敲击着众人的耳膜,听得大家不由得停了下来,刘备更是眉头直皱。

第263章郯城被围

刘备扭头看了看张飞,张飞尴尬地闭上了那张歪到了右腮帮子上的大嘴,有些羞惭地低下头去。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张飞的伤势已经痊愈,只是右侧脸庞上巨大创伤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永远的痕迹,那张大嘴永远地留在了右腮帮子上。

看着张飞扭曲丑陋的毛茸茸大脸,刘备不由得摇了摇头

“唉!本以为遣翼德、子经两人前往,便可轻易地击败华夏军,没想到这太史慈竟然如此凶悍,非但没有拦住他,反而伤了翼德。”

刘备说着看了关羽一眼,关羽则一言不发地抬头看向了郯城,似乎并没有看见刘备的眼神。

徐庶听了也是满脸遗憾地看了看关羽欲言又止,田豫在旁看的清楚,心里的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云长向来颇重情义,太史慈千里送刀,堪称情义深重,如此情形下云长不去加害太史慈也是情有可原,我倒觉得此事云长做的倒也不错。”

“我倒不是怪罪云长,只是觉得若是在临淄便擒住了太史慈,翼德也便不会受伤了。”

徐庶见田豫这么一说,赶紧出言解释,那边的张飞却满脸通红口齿不清地嚷嚷起来

“我从来没有怪罪二哥,此事乃是我轻敌所致,怪不得二哥!”

刘备虽然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但明显能够看得出笑容有些僵硬,关羽见状向着张飞一抱拳

“三弟有此遭遇,皆关羽之罪也!此番太史慈伤了三弟,我与谢飞之间已是两清了,他日遇到谢飞,我定会取他首级以报三弟之仇!”

关羽说完调转马头,先行下山去了。

望着关羽离去的背影,刘备感慨地摇了摇头,又有些不悦地看着徐庶

“元直,当初你要在临淄伏击太史慈时我便说过,云长为人极重情义,只恐不愿加害太史慈,奈何你偏要让云长来做此事……”

徐庶也看着关羽远去的背影,只见关羽来到了坡下以后,仿佛发泄一般高高举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战马,那战马嘶叫着向前一窜,风一样的向前疾驰而去。

“国让,州牧既然想取徐州,怎能让麋氏轻易离去?徐州被此番被曹操劫掠一番之后,有了麋氏相助能够快速恢复不说,还能安抚徐州人士。”徐庶说着看了一眼刘备,见刘备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这才接着解释下去,“若是能留下了华夏军第二军,岂不是又能平白多了一支善战的骑兵?”

田豫听了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地观看着郯城的刘备,压低了声音凑向了徐庶“那为何麋竺请辞时州牧还要答应他?直接留于账下岂非省了许多事情?”

徐庶刚要开口,却见刘备转过了马头,马鞭向着坡下轻轻一指“回营!”

一行人慢慢地走下了山坡,刘备是兴致变得非常的高,方才的那一起不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兄长,待取了郯城之后,兄长有了两州之地,从此之后再不需像从前那样颠沛了。”张飞开心地说着,虽然声音呜呜的有些听不清,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哈哈哈!翼德所言极是,有了这两州之地,我等便借此可匡扶汉室了!”刘备笑着看了一下张飞的脸庞,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他日擒住了太史慈,定将他交于翼德亲手处置。”

“哈哈哈!还有谢飞这鼠辈,我也定不会饶了他,一想起他我便想起被劫的战马。”

“哈哈哈!此事已经过去几年了,翼德不必介怀。”刘备很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想那谢飞倒也有趣,初次见面便称为‘主公’,这种称呼倒是从未听过。”

“‘主公’?”张飞听了沉吟了一下,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大哥是青州牧,乃是所属部众之主,称为主公有何不可?”

刘备听了笑着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部众,徐庶一脸不失时机地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州牧乃是我等之主,日后便是没有了州牧,只有主公了!”

众人一片叫好,随即“主公”之声不绝于耳,听得刘备哈哈大笑。

城下的刘备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楼上的夏侯渊却是愁眉不展惴惴不安,他大略地估算了来敌,目力所及之处的营寨看样子就有两三万人以上,隐隐觉得凶多吉少。

声旁的陈登也是一脸愁容的看着城下,一向为人机敏的他似乎也没了主意。

“元龙,州牧命你我守徐州,不想袁术没来,到来了一个刘备!元龙可有退敌之策?”

陈登若有所思地看着城下,微微摇了摇头

“守城须有城外营寨才可,除非援军尽在咫尺,否则若无营寨配合任由敌军攻城,城池必失无异,你我皆悬首弃市矣!”

“要不元龙守城,我领骑兵出城安营,便以城池为依托,不让敌军靠近城池。”夏侯渊望着远处旌旗招展的敌营,心头阵阵发紧,若是任由优势兵力的敌军进攻是个什么结果,不用陈登提醒他也知道。

“不可!”陈登断然否定了夏侯渊的想法,“将军身负守城重任,徐州士人又多有异心者,一旦将军出城恐难保城池不失。”

“哈哈哈!州牧走时曾言元龙乃是可用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夏侯渊听着笑了起来,心情也似乎好了许多,“有云龙守城,我便放心矣!至于那些敢于作乱的士人,已被诛杀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敢于作乱之人?再说州牧已将徐州名士都带去军中,哪里还有领头举事之人?”

陈登又是一阵苦劝,夏侯渊却是遥指着远处的营寨微微摇头“正如元龙所说,若是任由刘备攻城,我军俱成齑粉矣!当今之计唯有出城安营拖住刘备,同时向州牧求援。”

陈登见无法劝阻夏侯渊出城,只好点头同意,夏侯渊看着城下心生感慨“要说这徐州富庶无比,为何不开挖护城河?还好有些床弩。”

陈登听了不由得一阵苦笑“现在的徐州哪里还是富庶之地?世家豪强当然是富贵无比,百姓们早已是流民遍野了……”

夏侯渊随即回府安顿一下家眷,与曹洪不同的是,夏侯渊是一个极为清贫的将领,也从不去假公济私克扣士卒,兄弟死了之后一家子人又来投奔他,所以家里面的粮食总是不够吃。

史上那位出城砍柴被张飞抢去做老婆的侄女,也在这时候跟着夏侯渊来到了徐州,这次曹操去兖州带走了大量的粮食,徐州的粮食更为短缺,夏侯渊家也不例外。

夏侯渊刚刚走进院门,便听见后堂传来阵阵哭声,他急步向后堂奔去,却见夫人迎了上来。

“夫君,孩儿已经饿死了……”不待夏侯渊说话,夫人已经扑进了怀中痛哭起来。

夏侯渊犹如挨了当头一棒,轻轻拥住夫人来到孩子的小床前,床上那个饿成了皮包骨头的小小幼儿已经没有了气息。

夏侯渊长叹了一声,放开夫人抱起小床边痛哭着小侄女,心中也是一阵凄凉。

“事已至此,夫人便不要在忧伤了……”

等夫人平静了一些之后,夏侯渊命人将幼子抬出去葬了,这才向夫人说起了要出城去的事。

“唉!当初来郯城,你担心家中无粮才让我母子随军前来,结果如今幼子饿死不说,反倒被困于这孤城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勿忧,我不比曹仁夏侯惇等人,自幼家贫如洗,手下也无部曲,不把家眷带在身边哪里有人照顾?再说就在鄄城的家眷们不也被张邈追得无处可藏?”

安顿好了家眷之后,夏侯渊抖擞精神,在陈登率军掩护下出城安营,不受曹操重视他决定背水一战击退刘备,唯有如此才能在家族兄弟们中间出人头地。

役夫们挥汗如雨,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武刚车、鹿砦、拒马等围成了一个简单的营寨,与刘备的主力营寨遥遥相对。

郯城的十几个城门前都有刘备的营寨,少则千人多则上万,而夏侯渊的正面则是刘备近三万人的主力部队,关羽新进训练的一千余名临淄铁骑也正在其中。

对守军这支出城安营的小部队,刘备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将夏侯渊送出城外后,陈登又绕城巡视了一番城墙的防御,直到天黑以后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刚刚走进府门,便被陈珪派人叫了过去。

“郯城能守否?”

陈登刚一进老爹房间,还没来得及见礼陈珪便劈头问了过来。

“不能守。”见陈珪问的直接,陈登也不敢做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之举也!”陈珪毫不客气地指了指陈登,脸色也便的有些难看,“你为何也行这不智之举?”

“曹操待我不薄,怎能背之?”陈登明白了老爹的意思,赶紧躬身施礼辩解。

“曹操在徐州之所为,徐州之人莫不切齿痛恨,你一向智计过人,怎能如此迂腐?刘备帝室之胄,仁名播于四海,此乃以仁义伐不义也!自当开门迎一之,奈何拒之门外?”

陈珪一顿声色俱厉的训斥,让陈登低头不语,接下来说的就让他心惊肉跳了

“徐州人士对曹操恨不得食肉寝皮,如今刘备入徐州,所到之处传檄而定!如今徐州仅郯城一城未下,城内之人早已心生叛逆之心,只恐城池尚未被破,你我皆传首临淄了!汝之不惠,甚矣!”

第264章刘备全取徐州

陈登听了冷汗直冒,陈珪却还是骂的意犹未尽“陈氏世代居徐州,竖子助曹操拒刘备,便不怕有灭族之祸吗!”

陈登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敢问阿翁计将安出?”

“此时你若是振臂一呼,郯城必定应者云集!何来问我?”

陈登听了心中明白,他跟随曹操时间并不长,虽说曹操很是器重他,但还没有器重到让他死心踏地的地步。

“此事未尝不可,只是妙才待我不薄,若是因此害了他的性命,心中终究有些不忍。”

陈珪见陈登答应了此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手拄拐杖站起身来,使劲儿跺了跺酸麻的双脚,陈登见状连忙上前扶住。

“此事我也正想说与你,虽然此次开门迎接刘备,却不能彻底断绝了曹操,如今诸侯争斗正酣,谁知道刘备能在徐州待上多久?”

陈登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陈珪的意思,不由得连连点头。

“徐州有谁来做州牧皆可,只是你要既明且哲,方能以保其身!”陈珪边说便用拐杖敲击着地面,把个地面敲得咚咚直响,“你勿要做到让曹操明白,此事乃是被迫而为,曹操日后即便再来,也未必就会加害我等。”

陈登听了连连点头,待陈珪睡下后,陈登便立刻出门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信使来到了夏侯渊的营中,将一封书信交到了夏侯渊的手中。

信还没有看完。夏侯渊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帛书,脸上的神情震惊无比,待将书信看完之后,颓然地跌回了座位上。

呆坐了半晌之后,夏侯渊提笔给写了一封回信,来人刚刚离去,夏侯渊立刻下令全军悄悄做好准备,但有大声喧哗者皆斩。

午后时分,另一边的城门打开了,陈登手捧印绶走出了城外,刘备军中顿时热闹起来。

“哈哈哈!果然不出元直所料,夏侯渊陈登已献城矣!”接到书信的刘备看着徐徐列队而出的人群,再看看一个士兵也看不见了的城头,兴奋地两眼发光。

正在兴高采烈之时,夏侯渊率领着骑兵们自营寨内冲出,骑兵们绕城策马疾驰,自刘备几个军营之间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等刘备的骑兵急忙上马去追时,夏侯渊的骑兵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刘备率众走进徐州牧的官衙,众人看着这才一年多便几易其手的官衙,都是颇有一些感慨。

“元龙能献城,刘备深感欣慰,陈氏乃是徐州望族,有元龙相助,徐州大事定矣!”刘备上前扶住躬身施礼的陈登,言语间亲切异常。

“州牧……”

陈登刚一开口,徐庶连忙上前提醒了一句“我等皆以主公称之,元龙还是称主公为好!”

徐庶与陈登相识多年,两人的关系相当的不错,见徐庶开口提醒,陈登感激地对着徐庶笑了一笑,这才重新向刘备施了一礼

“主公,夏侯渊与我约定共投主公,不想竟是缓兵之策,如今他以突围而去,此陈登之过也,请主公治罪。”

“哈哈哈!元龙何罪之有?夏侯渊愿走则走,我有元龙相助,走了一个夏侯渊又能如何?”

刘备的话让陈登心中颇为感激,赶紧又是一礼“主公真是当今天下最为仁义之人,陈登能追随主公,此生无憾矣!”

正在此时人报收了夏侯渊家眷,刘备命人带了进来,一帮人面带恐惧拜伏于地。

“兄长,这干人等留之何用,不如斩之!”张飞显然是对夏侯渊逃脱感到愤怒,满脸杀机地望着瑟瑟发抖的一群人,只待下令推出。

“主公,君子不绝人之嗣,夏侯渊虽走,却是为将的本分,主公乃是仁义之人,自是不会为难其眷属。”陈登看见张飞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忙上前劝说刘备。

“哈哈哈!我与妙才曾共赴虎牢关,也是故友了,怎能加害其眷属?况且方才你说妙才为救从女而饿死亲子,此等仁义之举令我等钦佩!”

刘备说完上前扶起夏侯渊的眷属,略微沉吟一下后,转身来到了陈登面前。

“元龙曾与夏侯渊共事徐州,如今便请元龙遣人将其眷属送回兖州如何?”

陈登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不露丝毫的声色,躬身领命。

占据了徐州之后,已是后将军的刘备随即表关羽领徐州牧,陈登为别驾从事,将徐州正式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正在向徐州进兵的张勋所部刚刚到达豫州沛郡,便得到了徐州已经易手,还算是盟友的刘备已经夺取了徐州的消息,

张勋得到消息后大感为难,只得先将大军屯于相县,同时遣使向袁术通报。

“真是岂有此理!”书房里的袁术愤怒地将书信掷于地上,一张脸因为愤怒变得扭,“刘备鼠辈受领袁绍所表后将军,竟然背我而取徐州,我必伐之!”

“骠骑息怒,徐州乃是陶谦之地,今陶谦已死,诸侯皆可取之,况且刘备与骠骑并无恩怨,若是起兵伐之,恐见笑于天下人也。”主薄阎象俯身拾起书信,掸了一掸重新放在了袁术的案上,“如今我军多有战事,不如先遣使去刘备处,向他索要一半徐州郡县,刘备若是不从再兴兵讨伐不迟。”

袁术沉思了半天,沉着脸点头同意,随即命阎象前往。

阎象起身刚要出门,却又扭头走了回来,似乎有话要说,袁术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下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我已屏退左右,季平有话直说。”

“骠骑,吕布归降本是一件好事,但有一件事骠骑却不得不防。”阎象的眉宇间有这一股深深的忧虑,看得袁术心里一惊。

“所防何事?”

阎象凑近了一些,声音压的很低“吕布与孙坚联姻之后,后将军可曾想过,如今在骠骑身旁,孙坚的亲族姻亲者有几?”

经阎象这么一提醒,袁术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那张英俊的脸庞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孙策娶了桥蕤的女儿大桥,孙权与吕布的女儿吕灵定亲,吴景是孙坚的妻弟,孙贲是孙坚的侄子,后起之秀周瑜则是孙策的连襟。

袁术只觉得一缕寒气正从心底慢慢升起,这几人全是领兵的将领,而孙坚、桥蕤、吕布、吴景更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这……

袁术有点不敢想下去了,这么一盘算自己身边的大将,除了张勋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不是孙坚的亲戚。

“骠骑,这便是我反对讨伐徐州的原因,若是张勋所部一旦有失,岂非……”

袁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来到书房中央,有些烦躁地踱来踱去。

“纪灵原是骠骑最为倚重的大将,为何孙坚一到陈留,纪灵便战死沙场,若是凑巧了倒也无妨,若是……”

袁术的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若真是阎象所想的那样,这可就太可怕了。

“季平,依你之见当如何应对?”袁术停下了脚步,一脸凝重地看着阎象。

“骠骑当有意提拔些将领上来制衡孙坚等人,如乐就、陈兰、梅成、雷薄、梁刚等,这些人皆有为将之才,当前皆为都尉,骠骑可择优委以重任。”阎象似乎早就有了腹案,袁术一问当即便拿出了对策,“刘备必定不会答应平分徐州,待骠骑欲讨伐刘备时,可命孙坚吕布等人前往,而张勋所部乃是骠骑之柱石,断不可轻易出征。”

袁术点头称是,阎象见袁术已经意动,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如今孙坚、吕布屯陈留,而兖州张邈、曹操皆以疲惫,若是孙坚等全力一战,兖州必定可定!到那时骠骑再去约束怕是晚了。”

袁术听了心中更是一惊,孙坚一旦占据了兖州不从号令,那还真是没有办法了,刘备就是一个极其明显的例子,占据了青州之后立刻踹了公孙瓒,如今又占据了徐州,已是羽翼渐丰。

“当前应当如何约束于孙坚等人?”袁术回到坐定,脸色坚定地看着阎象,显然已经下定决心开始约束孙坚了。

“断粮!”阎象回答的简短而坚决。

“断粮?”袁术听了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骠骑还在想上次断粮之事,所以此番断粮应当不同于上次,此次并不完全断绝了孙坚粮草,只是减少粮草供应,如此一来孙坚只能困守陈留而不能领军出战,待攻击徐州之时再命他前去即可。”

“便依季平所言!”袁术拍案而起,“非我不信文台,实乃势之所使也!即日起便减少孙坚的粮草。”

阎象随即起身告辞,前去徐州面见刘备去了。

当最新的一批粮秣送到了陈留后,孙坚等人皱着眉头看着忙忙碌碌地役夫们,运来的粮秣正被卸下车辆送进粮仓。

这次运来的粮秣明显少了许多,这让有过一次断粮教训的孙坚隐隐不安,更让他诧异的是,这次运送的粮草中,竟然一颗大豆都没有。

马匹是一种饲料转化率极低的动物,可以说若不是它的军事用途,对人类社会来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造粪机器,也正是因为的它的军事用途,才被人类训化而逃脱了被自然界淘汰的命运。

正是由于这种特性,作为食草动物的马匹只靠吃草是没法用来打仗的,必须提供足够的精料喂饱以后才能走上战场,否则这货一天下来除了吃草啥也不干。

大豆作为精料的主要来源之一,在古代军队中占有极高地地位,尤其是黑大豆,几乎就是马料的代名词。

对古代军队来说,人可以不吃,战马却不能不吃,一匹战马的价值远远高于一个普通的小兵,像类似于东瀛那种国家,更是把所有的大豆都提供给了战马。

袁术断绝了大豆供应,几乎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孙坚——文台,守住城池即可,出去打架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了。

第265章孙吕联盟

孙坚面色阴沉地看了一会儿,随手在粮草清单上签字画押后,翻身上马向离开了粮仓,孙策周瑜两人见状赶紧上马跟上前去。

孙坚挥手命侍卫跟的远一些,这才向着孙策周瑜示意上前,两人连忙催马上前,一左一右与孙坚并辔而行。

“公瑾曾在宛城待了许久,今年宛城粮秣可足否?庄稼收成如何?”

“君侯,今年庄稼收成极好,除鲁阳外其他地方并无战事,南阳又是天下第一大郡,按说应该是粮秣充足。”周瑜见孙坚面色阴沉,带着小心回答道。

孙坚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也不再去多问,催动战马快步来到住所,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当室内只有三人之后,孙坚方才脸色稍缓,来到案后坐定,随手示意孙策周瑜落座。

“袁术此举乃是疑心于我,当今之事应该如何为之,我想听听你二人之意。”

孙策周瑜互相看了一眼,孙策示意周瑜先说。

“君侯,袁术虽向来看重君侯,但如今却是对君侯越来越有些心疑,君侯为人刚烈性情敦厚,若是袁术如以往那般善待君侯,君侯自当是忠心报之,只是……”

周瑜说到这停了一下看着孙坚,但见孙坚微微颔了一下首,并无丝毫不悦之色,方才放心地说了下去

“正如君侯所说,袁术已经对君侯心疑,如今吕布又和君侯结亲之后,袁术已是心怀惊惧之心,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孙坚抬头望着周瑜,双目飘过一缕寒光。

“如今在袁术所部众将之中,君侯乃是当世名将,无论是士卒还是领兵将领之中,皆有极高的声望!众将之中又多有姻亲宗族,如若君侯有取代之意,必定跟随者众,君侯可有意乎?”

孙坚听了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显然是早就猜到了周瑜想说什么,孙策则是殷切地望着孙坚,一脸期盼地等着孙坚回答。

“我与吕布虽多次交手,却是头次与他见面,人皆曰吕布为人反复,以公瑾之间此人如何?”孙坚没有回答周瑜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吕布之事。

孙策不由得暗暗失望,周瑜却是早知其意,不由得轻轻一笑

“我与吕布一同前来陈留,一路上多有相处,人皆曰吕布反复,依我来看未逢其主也!在丁原账下时为主薄,并不为丁原所用,于董卓账下时又多受胡轸徐荣等排挤,若是君侯能收其心,则多了一员上将矣!”

孙坚闻言长身而起,来回踱步思索了一阵,忽然停了脚步看向了周瑜“公瑾且说如何才能收吕布之心?”

“此事并不是很难,只怕君侯不依。”周瑜似乎早就盘算过此事一样,孙坚话音未落,他便已经脱口而出。

孙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神情也变得舒展开来“你且说出办法,若是此计可行岂有不为之理?”

“此番袁术送来的粮秣之中不见颗菽,而菽乃是战马必备之物,袁术所为正给君侯一个拉拢吕布的时机。”周瑜说着也站起身来,英俊无比的脸庞透着发自内心的自信,“君侯只说袁术担心吕布,所以才不给战马供菽,吕布必定心有疑虑,君侯顺势加以善待,吕布必然感激君侯。”

“哈哈哈!公瑾果然大才,不过以公瑾之智,当知仅此一事难收其心吧?”

孙坚脸上的阴霾已经消失不见了,开心地笑了起来,周瑜一听也笑了“君侯果然也是多智之人,仅凭这件事虽然可以结交,却很难让吕布竭力跟随。”

孙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瑜孙坚,他此时已经明白了孙坚所想,却想不出周瑜还有什么办法拉拢吕布。

孙坚返身坐定,抬手示意了一下周瑜“公瑾便话一次说尽,即便有何不妥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君侯尚有一妹未曾出嫁,何不配与吕布?”

孙策闻之色变,不悦地看了周瑜一眼,随即有些紧张地看着孙坚,唯恐孙坚发火。

出乎孙策意料的是,孙坚并没有发火,反倒轻捋胡须思索起来。

“大妹嫁于徐真,小妹则许配于长沙吴氏,只因归路被断,所以她至今没有回到长沙成婚,如今反嫁于吕布,这……”

孙策见孙坚并没有发火,一颗心定了下来,与周瑜两个人对视一眼,静等孙坚定夺。

“公瑾此计并非不可,只是吕布已有正妻,为妾似有着不妥。”想了一阵子以后,孙坚才缓缓道出了疑虑。

“君侯勿忧,吕布正妻严氏乃是寻常人家出身,身后并无任何依靠,且又无子嗣,君侯之妹去后,还不是早晚必登正位?”

“哈哈哈!就依公瑾所言!我便将小妹许配于吕布,袁公路既然疑心于我,我便让他疑心到底!”

孙坚说着一拳砸在了案上,炯炯有神的双目显得坚定无比。

此时此刻,袁术限制粮秣给孙坚带来的烦闷心情已经一扫而空,孙坚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居然对周瑜的发型产生了兴趣。

“公瑾没了这发髻,初看时颇有些怪异,如今习惯了之后,倒是显得更有丰姿了,哈哈哈!”孙坚开心地指着周瑜的脑袋笑个不停,“这般发式皆拜吕布所赐,公瑾心中就不恼恨吕布吗?”

“哈哈哈,有何恼恨之处?当日乃是在战场厮杀,我与吕布不过是尽为将的本分,之间又没有丝毫恩怨。”周瑜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地跟着笑了起来。

“公瑾果然是大度之士!”孙坚听了很是赞许地看了看周瑜,“要说公瑾也是颇为勇猛之士,为何一个照面便被吕布削去了发髻,那吕布果真如此凶猛么?”

孙坚乃是当世名将,一向以勇猛著称,虽然与吕布多次对阵,两人却从未直接面对面交过手,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目睹吕布阵斩部将黄盖,在他的内心一直对吕布有些不服气,正好借此问了出来。

“吕布着实凶悍异常,不过一个照面我便被他击飞了头盔,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呢。”

孙坚听了暗暗咋舌,他对周瑜的本事也算了解,竟然一个照面便被吕布击败,虽说两马对冲身负有着很多运气成分,但吕布实力远超周瑜应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据说晋阳如今不论贵贱不分官民皆是公瑾这般发式,公瑾曾前往上党郡,果真如此么?”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孙坚则是啧啧有声地摇摇头,显然是对这种怪异的行为很是不理解,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个不停。

“据说这谢飞曾也前去酸枣,我那是到不知道有这等人物,也不曾留意这华夏军是何装束,没想到这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谢飞变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野王退徐荣,邺城败公孙瓒,还真是一个厉害人物!公瑾曾见过谢飞,这谢飞可是勇武之人否?”

孙策听了也看着周瑜,作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孙策可谓打遍同龄无敌手,他也想知道谢飞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也不曾见过谢飞上阵厮杀,不过与吕布前来陈留的途中倒是说起过此人,当初虎牢关时两军对阵,吕布曾与谢飞走过一个照面。”

周瑜说到这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孙坚的表情变得有些殷切,而孙策更是脱口而出

“结果如何?”

“吕布画戟击破谢飞右肩铠甲,而谢飞则一矛打飞吕布头盔。”

孙坚孙策听了都是吓了一跳,吕布阵斩黄盖的那个恐怖场面给他们留下了太多心理阴影,没想到谢飞竟然和吕布一个照面下似乎还占据了上风。

“如此说来,我倒要好生小心此人了,也许会有一日与他相逢于沙场。”

孙坚面带笑容,语气也是相当得轻松,而周瑜与孙策却没有笑,脸色反而凝重起来,此刻的他们已经彻底明白了孙坚内心的想法。

“文台竟然如此厚爱吕布吗?”

当吕布知道了孙坚的来意之后,整个人激动地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奉先乃是当世名将,孙坚一直颇为敬仰,你我如今已是亲家,若是再娶了舍妹,岂不是亲上加亲?”

孙坚颇为真诚地看着吕布,那眼神让吕布倍感亲切,一时间竟然有了知己的感觉。

“文台,我知袁术并不信任于我,我若娶了令妹,岂不是会连累了文台?”吕布感激地看着孙坚,已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正如文台所说,此番袁术故意不供战马饲料,便是有意为难我并州铁骑,此时若是你我联姻,只怕会惹袁术不喜。”

“孙坚自嫁妹,奉先自娶妻,与公路何干?恰逢舍妹来了陈留,若是奉先不弃,我这就命人准备如何?”

吕布欢喜得连连搓手不止,这倒不是吕布好色,而是这年头几乎所有的士家婚姻都是政治联姻,他将女儿吕灵许配给了孙权,自己再娶了孙坚的妹妹,就等于两人已经捆绑在了一起。

吕布如今虽然颇有些名气,然而在士人眼中的地位终究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出卖杨彪王允等人的行为更是让他臭名昭著。

吕布并非一个傻子,能从一个大头兵混到今天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对与孙坚联姻的内在逻辑心里明镜一般。

“如此再好不过,文台如此看重吕布,吕布敢不从命!”

第266章曹操相邀

吕布现在已经有了一妻两妾,按理说孙坚的妹妹进门也是为妾,但是深知这次联姻重要性的吕布居然很是轻送地便解开了孙坚心中的那个小疙瘩。

“孙氏乃是豪门望族,令妹自是不能屈身为妾,吕布当以正妻之礼迎之!”

孙坚有些诧异的看着吕布,以为吕布要和严氏离婚。

虽说汉代女性地位远比宋以后要高,女子可以提出离婚另嫁,但是吕布与严氏感情甚笃,即使娶了孙坚的妹妹,吕布却也并没有和严氏离婚的打算。

“文台当知晋阳谢飞的几个妻室,皆以正妻待之,吕布想效仿谢飞,也以正妻以待令妹。”

孙坚听了倒也觉得可行,本来都有做妾的打算了,哪里还会不答应此事?当下便于吕布约定了成亲的日子。

几天后,吕布正式以正妻之礼与孙氏成婚,又多了一个一旦诛族还可以作伴的实在亲戚。

袁术既然不想让孙坚扩充实力,孙坚倒也懒得再去耗费士卒,与吕布连手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屯兵陈留闭门不出,袁术军对张邈、曹操来说仿佛不存在了一样。

徐州的失守让曹操陷入了极度的苦闷,看着憔悴的犹如野人一般的夏侯渊,曹操心里一阵阵厌恶,若不是看在从前夏侯渊帮助自己抵罪进过监狱的份上,老曹真想直接就把他推出去斩了。

“你……!真是…真是一个白地将军!曹操颤抖的手指止住了夏侯渊的脑袋,嘴角哆嗦了半天,方才挤出了这几个字。

夏侯渊满面羞惭地低头不语,曹操愤怒地指责让他无言以对。

将夏侯渊赶了出去以后,曹操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思索以后的对策。

徐州的地盘丢了之后,兖州便成了曹操最后的希望,而兖州所有郡国之中,只有东郡才是曹操真正的根据地,左思右想之后,曹操留下夏侯惇和程昱留守亢父,自己则率军退回了东郡。

“哈哈哈!文台果然是志不在小,终非池中之物也!”当大军前进到范县时,曹操得到了孙坚与吕布联姻的消息,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吃惊的结论,“不出一年,袁术必死!”

手下将领们自然是将信将疑,曹操却全然不再把孙坚所部视为威胁,直接率军抵达东郡,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鄄城、昌邑上。

现在的曹操对老朋友张邈、陈宫恨之入骨,若非这两人作乱,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了两个总人口接近700万人大洲,手下的百姓人数将超过袁绍的冀州,现在这一切都因为张邈陈宫两人的叛乱化为了泡影。

随着曹操回到了东郡,粮食问题再一次摆上了案头,东郡的粮食刚刚收割完毕,虽然产量相当的不错,然而随着曹操大军的返回,立刻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守城有余进攻不足。

无奈之下,曹操又想起了老朋友袁绍和谢飞,决定找他们帮忙。

曹操在派人前往邺城的同时,亲赴共县去和谢飞会面。

信使到达长子的时候,谢飞正在和众人商讨着实行两行制以后得效果,而刚刚从晋阳返回的郭嘉正好也在。

“曹操约我在共县会面,必定是又想找我帮忙了。”谢飞说着将书信递给身旁的郭嘉,转身看着地图,“如今兖州战事久拖不下,又被刘备夺取了徐州,曹操的形势相当的不妙,依奉孝之见,我是否应该相助曹操?”

看着最新的势力范围图,谢飞的心中又略过一丝荒谬,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不再凭记忆去看待现实的问题,但看到刘备势力牢牢地压着曹操是,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记忆中的刘备被曹操撵的满地跑,现在的曹操被刘备撵的跑,想想都觉得好笑。

和曹操的判断基本一样,知道了孙坚和吕布联姻的消息后,谢飞也立刻明年袁公路遇到麻烦了,按照这年头军阀们的一贯凑性,孙坚不去琢磨袁术才令人奇怪,现在孙坚唯一所欠缺的只是缺少一块根据地。

正是因为吕布突然的到来,让谢飞对该不该去帮助曹操产生了动摇,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对谢飞来说,在晋阳取的绝对优势以前,关东诸侯一直处于纷乱状态是最理想的选择,必须要有人充当搅屎棍的角色,这个搅屎棍要有能力破坏任何一路诸侯单方面的统一。

至于实力强大的董卓,谢飞倒不是很在意,由于地理的问题,只有强大的山西势力暴揍关中份儿,而关中势力想要东渡黄河攻击山西想都不用去想,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成功,唯一的方向就出函谷向东,那时只要从上党南下就可以轻易的切断关中东进部队的补给线。

正是由于这个地缘因素,关中势力若想成功则必须夺取上党,秦军在上党战役中的胜利,揭开了秦始皇统一全国的大幕。

而谢飞大力发展河东的目的,便是将河东地区设为与董卓作战的预定战场,作为保护上党地区的侧翼屏障,在拿不下河东以前,东出的董军根本不敢去碰上党一下。

正是为了保护上党地区,控制了河东之后的谢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另一个打算夺取的目标——袁绍的部将朱灵镇守的河内。

至于四川一带的势力,一来是太远,二来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威胁,谢飞现在连看都懒得去看。

那地方的势力,只要不是其他地区的人太蠢,便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而这个时代的人受制于历史局限性,仅仅因为刘邦在这里成事了,便把它称之为天府之土。

没办法,这时代的人只看到了一个因为项羽的愚蠢而成事的刘邦,没有机会看到该地后来无一成功的失败者,没有机会看到从山西皇帝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皇帝们。

基于对记忆中曹操能力的了解,谢飞认定曹操可以很好的胜任搅屎棍这个角色,然而曹操现在的表现让谢飞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也许历史上的曹操只是凭借不错的运气才击败了袁氏兄弟及刘备等人。

现在的谢飞,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到底是谁才能让关东诸侯们一直混乱下去,才能阻止实力强大的诸侯一统中原。

公孙瓒围困邺城的时候,谢飞不得不亲自冒险出手击退公孙瓒,表面是为甄家站台的同时保证商路畅通,骨子里则是为了阻止当时实力最为强大的公孙瓒一举统一中原。

如今公孙瓒陷入了与刘虞之间残酷的消耗战,实力大不如从前,而袁绍则已经彻底稳定了人口超过500万的冀州,实力在用惊人的速度膨胀,正在成为谢飞眼中的头号威胁。

应该支持谁来平衡袁绍的扩张,这是曹操丢了徐州之后一直让谢飞极为头疼的问题,孙坚与吕布那种意图极为明显的政治联姻,让谢飞颇为心动————要不要帮助孙坚搞一块根据地出来?兖州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

正是在这种心态作祟之下,当谢飞收到了曹操打算见面的书信时,该不该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军团长似有不愿前去之意?”

郭嘉看完曹操的书信也来到了图前,盯着地图不停地思考,和华夏军的将领们一样,郭嘉对谢飞的意图心知肚明。

“正是如此,曹操似乎已经没有了制衡二袁的能力。”

郭嘉凝神看着地图,忽然伸手按住了东郡,眉头紧皱着摇了摇头。

“奉孝有何疑虑?”

“这个……有件事我一直都在考虑,总觉得军团长所虑有不妥之处。”郭嘉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谢飞,因为谢飞一直表现犹如先知一般,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哦?何事不妥?奉孝但说无妨。”

“军团长所以支持曹操,皆因军团长认为曹操会与袁绍反目,只是我一直不明,军团长何以认定曹操必会与袁绍反目?”郭嘉说着又指了一下徐州的位置,“依我来看,如今刘备已取了徐州,兖州人士又都与曹操有仇,即便曹操能够夺回兖州,日后也只能在袁绍鼻息下苟活,只会更加的依附于袁绍,假以时日之后,袁绍必定能安定兖州。”

“奉孝,依我所知曹操素有大志,必定不愿甘心一直寄人篱下。”谢飞很是自信的笑了一笑,在他看来曹操袁绍两人怎么可能会和睦相处。

郭嘉拿回放在地图的手,有些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人皆有大志!但要有施展之处方才有用,若无施展之处,空有大志又有何用?”

谢飞听了一愣,自己为何认定两人为何反目?他忽然明白了原因所在,谁说曹操就一定不能一直依附与袁绍?

“军团长可曾想过,若是任由曹操如此下去,即便是曹操有天大的志向,他只能成为袁绍的部属而已。”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能力干什么事,人的想法注定不是一成不变的。

谢飞已经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错误就是天然地认为曹操必定会背叛袁绍,实际上曹操这样的人物也和所有人都一样,野心是随着实力的增长而增长。

就像被人追着跑路的时候,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能保住性命,那会儿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后来还真的成了皇帝。

谢飞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自己虽然已经接受了历史的改变,但对很多人诸侯之间的恩怨情仇的认识,过去的记忆依然在潜意识里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这一刻他暗自决心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世界,也许明天董卓与袁绍摆酒言欢,都未必没有可能,毕竟类似的例子,后世屡见不鲜。

第267章与曹操的会面

“若是军团长想让曹操与袁绍反目,唯有大力帮助曹操一途而已!”郭嘉说着手指狠狠地按在了陈留的位置,眼里透着一丝阴狠,“还要给他寻一个可以相助的盟友助之!”

“孙坚?”

“正是孙坚!袁术账下孙坚姻亲宗族本来就多,如今又和新近投奔的吕布联姻,必定会招致袁术起疑,孙坚非但不去掩饰,反而大肆宣扬,其人已有反心矣。”郭嘉说着又指了一下东郡,“我军所做的,便是离间曹操与袁绍、孙坚与袁术,如此一来曹孙必定联合抗拒二袁,如此无论结果如何,哪怕是孙坚曹操被灭,二袁实力也必定大为削弱。”

此言一出,连独孤雁和太史慈庞德等人听了都是暗暗撇嘴,只觉得这事情做的可是真够绝的。

郭嘉已被谢飞的平衡理论洗的极为彻底,那这个什么合纵连横早就被他抛的干干净净,今天这个建议提出,说明他已经深刻理解了什么是平衡。

所谓平衡,对老大来讲就是竭尽全力维护现有的平衡,坚决打击名列第二的挑战者,而挑战者是谁不用去管,因为挑战者注定的不停地变化的。

而对于挑战者来说,则是尽其所能地去破坏现有的平衡,无所不用其极的去给老大制造麻烦,当老大被削弱到一定程度时取而代之。

没有江湖道义,只有自身利益,关系到自身生死存亡的争斗中谈论江湖道义,跟自寻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谢飞听得明白,若是想让曹操仍然充当起搅屎棍,首先他得是一个足够结实的棍子才行。

“奉孝言之有理,看来我还是要去见一见曹操,”谢飞同意了郭嘉的建议,有些戏谑地看着郭嘉,“给曹操耍一耍阴谋。”

“哈哈哈!此非阴谋也!此乃是军团长所说的阳谋!即便曹操等人明白其中道理,当前的处境却也是不得不为之!”

谢飞也笑了起来,实际上对争斗的各方来说,事情都是在那放着呢,各种势力之间哪有那么多阴谋可言,只不过是同样情形下的不同利益选择罢了。

这也很后世路子一样,许多情形下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力决定了选择,选错了便是被暴揍一顿完事,然后一蹶不振沦为附庸。

“奉孝,应该如何离间?”

谢飞和众人满心期待的看着郭嘉,看看他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办法离间袁绍曹操、袁术孙坚。

结果出乎意料,郭嘉直接两手一摊“怎么离间我哪里知道?”

众人听了顿时哭笑不得,顿有一种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的想法。

“奉孝说得倒也不错,他这是想的大方向。”谢飞也笑了起来,看来郭嘉的确只看大方向,很少进行战术实操,这也许是他在曹操手下一直官儿不大的原因吧?

见众人都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郭嘉顿时也有些尴尬起来“这个……这如何去行使离间计我的确没有想过,不过军团长不是还有调整署吗?”

“哈哈哈!知我者奉孝也!”谢飞听了放声大笑,太史慈庞德等人则是面无表情,显然对调整署没有丝毫的好感。

谢飞随即来到案前,拿起鹅毛笔给曹操写了一封回信,请他在共县等上几天,自己很快便会前去会面。

两天后,谢飞率远征经验最为的丰富的第二军前往,第四军则继续留驻长子,作为两行制的先驱部队,第四军还有很多的路需要探索。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一些等不及的植物叶子已经开始发黄,而另一些则顽强地坚守着夏日的时光,这使绵绵的山岭呈现出红黄绿掺杂的斑斓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谢飞对白陉很是熟悉,这条当年讨董是曾经走过的道路如今已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无数劳动营的苦力用自己的性命拓宽了道路,远比从前要好走多了。

和后世想象的不同,汉代军队的车辆装备数量极大,很多的军事要道道路状况很好,只不过随着后来连续数百年的战乱,将这些道路淹没在荒野之中。

作为进入长子的交通要道,财力愈发雄厚的晋阳团伙毫不例外地也在白陉口修建了巨大的关隘,由城防军负责驻守。

出了白陉关之后,对已经习惯了晋阳的华夏军将士们来说,似乎是到了异国他乡,华夏军治内的早就消失不见的坞堡随处可见,仿佛一座座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无情地吞噬着无数流民的生命。

共县是曹操控制下的一个小县城,土堆一样的城墙仿佛抬腿便能迈过去,由于地处腹地,这几年一直没有经历战火,小小县城倒也安静祥和。

谢飞将营寨安在共县的西门外,与曹操的营寨相隔不远,曹军的千余名骑兵对华夏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早已到达共县的曹操听闻谢飞到来,亲自率领部众出门迎接,两人已经是几年没有见面了,一见之下倒也都有些激动。

“我初识子云时,便是在这里不远处,那时子云还是一个不足万户的涅县长,如今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子云已是富甲一方的晋阳侯,真是世事难料啊。”

一见面,曹操便是一顿感慨,神情间颇有一丝寂寥之色。

“孟德乃是当世英雄,如今之事何足挂齿,张邈等人不过是墓中枯骨,弹指可定耳!”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曹军中不少谢飞的老相识纷纷上前见礼,曹操又将新面孔一一引见给谢飞,谢飞也将随同而来的太史慈庞德向众人引见。

有些令谢飞意外的是,曹军将领们对太史慈的兴趣远远超过了谢飞,太史慈单弓退张飞牵招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各地,俨然已是当世著名的大将。

当曹操介绍到马超时,谢飞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对这时代那些未曾谋面的大将们失去了兴趣,若是初到贵地时遇到马超,谢飞必定会极有兴趣,而现在看到眼前的马超,谢飞不过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已。

马超礼貌地向谢飞施礼退到一让后,谢飞分明看见马超的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他有些惊讶地顺着马超的眼神看去,却是一脸凛然手握刀柄案首挺胸站立的庞德。

所有曹军将领中,除了乐进之外对谢飞最为恭敬的居然是曹仁,这让谢飞的心中多少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在晋阳受到极大羞辱的曹仁竟然是如此的客气。

“子孝的发髻以后不留了吗?”看着曹仁的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谢飞感到有些奇怪,曹仁被剃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按理说头发应该挺长了才对。

曹仁好像没看见同僚们嘲弄的眼神一样,对谢飞的态度还是恭恭敬敬

“不留短发不知道发髻的坏处,这发髻我是永远不会再要了。”曹仁说着一摸脑袋,脸上露出了很是得意的笑容,“莫说理发,现今我是每日都要洗手洗面沐浴,浑身上下再无一个虱虫了。”

见谢飞诧异的神情,曹仁也是讪讪一笑“不瞒军团长,这还是在劳动营养成的习惯。”

曹仁如此一说让谢飞大为意外,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曹仁,脑袋了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名词——斯德哥尔摩综合!

调整署的那帮家伙们究竟干了些什么?竟然让这曹操手下第一大将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患者。

乐进则是有意地和谢飞保持着距离,显然是不想让人让人产生过多的联想,他毕竟没有曹仁那种地位。

热热闹闹相互见礼之后,众人一同来到了共县官衙坐定,曹操命人大摆宴席,让谢飞等人颇为有些脸绿的是,菜肴中竟然有午餐肉罐头。

“这些罐头皆有子廉购自晋阳,”曹操说着指了指正与太史慈谈笑风生的曹洪,两人故人相见正谈的高兴,“子云想必不会稀罕这个,但如今士家豪强宴饮若是没有啤酒、午餐肉,必定会被人小看,哈哈哈……”

谢飞听了有些哑然,这个野生动物满地跑的时代,那些个被后世当做炫耀资本的食材,在这时代没人当回事,而后世能把士兵们吃吐的午餐肉,这时候反倒成了身份的象征。

当侍女将一盘烤肉放在谢飞面前时,曹操从怀里摸出一盒小盒,至于案前轻轻地打开,从盒中小心地捏出来点什么放在掌心。

谢飞正看得奇怪,却见曹操把手掌伸了过来“吃炙肉时放些这个,味道极为鲜美,子云曾游历西域,可识得此物否?”

谢飞低头一看,只见曹操手中放的居然是几粒胡椒,当下不由得笑了起来,笑了一半忽然笑不下去了。

胡椒曾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价格奇贵无比,欧洲人甚至为这玩意儿打了一场改变了世界格局的胡椒战争。

上国也是一样,胡椒比黄金都贵,直到明代胡椒还和人参等价,现在恐怕比明代还要昂贵,如今曹操小心翼翼地拿出胡椒招待自己,显然真的下了血本了。

“子云因何发笑?”曹操有些奇怪地看着谢飞,如此昂贵的香料放在面前,这谢飞怎么笑得这么怪异。

“孟德,我已多年没尝到胡椒了,所以一见胡椒心中大喜,勿怪勿怪。”

第268章我就要东郡!

“哦,原来如此。”

曹操见谢飞如此回答,心中惊讶之余暗暗发笑,几个胡椒便能让谢飞兴奋成这样,想必也是一个贪吃之人。

而此时的谢飞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砲兵学校校长阿汉家中的后院里,阿汉的夫人开出了半亩田地出来,种了些胡椒的秧苗,现在已经应该长得挺高了。

去阿汉家里做客时,谢飞还曾饶有兴致的帮忙打理过田地,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如今见曹操如此看重胡椒,谢飞心中有些暗自恼恨自己脑子太笨,这玩意儿可是一个圈钱的好项目!

好像胡椒的种植技术很久之后才传入上国,阿汉夫人能种出这么一大片,说明技术上没啥问题,弄不好还应该有些种子。

嗯?要不要飞鸽传书,让阿汉留下所有的胡椒做种子,要是这家伙一股脑儿磨成粉就麻烦了。

“子云,你是否有心事?”正当谢飞胡思乱想的时候,曹操的话把谢飞从阿汉夫人的菜地里拽了回来,“所思何事?能否说与曹操?”

“啊!倒也没想什么,”谢飞这才收回了心神,看着曹操疑惑的眼神,便胡乱找了一个话题,“我想起昔日从虎牢关退往酸枣时,你我与玄德在一起的一些事情,昔日之友今日之敌,真是令人嗟叹。”

“刘备竖子!”曹操刚刚拿起酒杯准备敬酒,一听这话狠狠地将酒杯放在案上,杯里的啤酒都飞溅出来,“趁我兵发兖州之时夺我徐州,真是令人恼恨不已,他日我必杀之!”

曹操的眼中透着摄人的光芒,显然是对刘备痛恨到了极点,谢飞正看得心生感慨,却见曹操抬手向着宴席的角落一指

“子云你看,就是他这个蠢笨之人,竟然一天之内便丢了郯城,哼!”

谢飞及华夏军的将领们坐在了堂内,曹操方面作陪的是曹昂、曹仁、曹洪、乐进四人,除了曹昂之外都是些和华夏军颇为熟识之人。

而众多的曹军将领都在堂外露天而坐,谢飞顺着曹操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院子的角落里,夏侯渊正孤零零的一个埋头喝酒,身边的大小军官竟然没有一个搭理他。

“妙才?”谢飞在酸枣时就认识夏侯渊,没想到是他留守的郯城。

“妙才?”曹操显然是怒气未消,手指狠狠地点着夏侯渊,“什么妙才,分明是一个蠢材!此等蠢材也只配作个屯长!如今我让他驻在了共县,真是一眼也不想再看他了!”

曹昂等人都是阴沉着脸不说话,显然心中对夏侯渊都是极度的不满,现在的情况比刚刚丢失兖州的时候还要严重,毕竟那会儿还有徐州作为依托,现在两州皆失,成了丧家之犬了。

“孟德勿忧,待你平定了兖州,再去夺回徐州也不迟,若我是孟德,徐州我都不要。”见曹操情绪激动,谢飞便好言相劝。

“不要?”曹操有些诧异地看着谢飞,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徐州地处南北要冲,又是民殷国富人口众多,子云为何说不要?”

“徐州四战之地,袁术刘表刘备袁绍都有占据之心,以孟德当前之力如何能要得?以孟德之智不会不知吧?即便刘备不取,袁术岂能不取?要我说孟德幸好是退回了兖州,若是等到袁术来攻时再退,只怕比这还要尴尬一些。”

曹操听了沉思不语,他也并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一直不敢全力攻击兖州,直到听了张勋退兵之后才来的兖州,只是没想到便宜了刘备。

知道归知道,当曹操讨伐陶谦时也没有想到竟然一战诛杀陶谦占据了徐州,这个富有的地区实在是吸引力太大了,进了嘴就再也啥不得吐出来,结果弄到了这般田地。

“子云可有妙计助我夺回兖州?”许久之后曹操才叹着气看向了谢飞,那种期盼的眼神都让谢飞有些不相信这是传说中的曹操了,“若是夺不回兖州,我可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才请子云前来共县一会。”

“夺回兖州不难,只是孟德何以谢我?”谢飞随口笑着回了一句。

曹操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头儿,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情绪转化之快,看得谢飞暗暗咋舌。

一听曹操这么问,谢飞脑子忽然之间闪现出了一个念头,几乎是在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东郡。”

“东郡?”正一脸笑意的曹操愣住了,笑意有些怪异地凝固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谢飞。

曹昂等人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谢飞曹操两人。

“没错,我就要东郡!孟德可应允否?”谢飞虽然笑吟吟地看着曹操,但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要说将东郡交于子云,倒也不是不成,只是我已答应了本初,此事恐怕有些难办。”曹操反应了过来,重新坐直了身子,慢斯条理地解释着。

“本初也想要东郡?”谢飞一脸惊讶地看着曹操,那表情看得下坐的郭嘉心头暗笑。

“本初应我夺回兖州,也是以东郡作为回报。”曹操苦笑了一下,那种弱者任人敲诈的苦涩清晰地写在了脸上,“两位都要东郡,着实令曹操有些尴尬,本初要东郡乃是为了联络河内,不知子云要东郡何用?就不怕本初起疑吗?”

曹操的话可谓切中要害,谢飞正在琢磨如何回答时,却见郭嘉对着曹操施了一礼

“左将军,如今流民大批涌入晋阳,白陉关口实在是难以应付,一时间放不进那么多人去,所以想让流民们在东郡先在等候歇息一下,所以想要东郡。”

郭嘉并不充分的理由显然没有说动曹操,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飞

“我知子云心怀仁厚体恤百姓,此事倒也不难解决,就有我来带子云安顿流民如何?”

“左将军,”见谢飞有些为难,郭嘉再次接过话头,“袁绍与华夏军之事,想必左将军有所耳闻,若是袁绍得了东郡之后,此事恐再难行矣。”

曹操为难地看着谢飞,却见谢飞点了点头,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此事容我商讨一下可否?只是不知子云如何助我?”

“孟德的难处谢飞也是明白,只是这东郡实在是不得不取,还请孟德见谅。”见曹操有些松口,谢飞心中暗自高兴,“至于如何帮助孟德,此事我早已想好,粮秣之事孟德不必担心,你只管派人去取就是。”

曹操听了心中大喜,谢飞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兴奋“我将派兵助你夺取鄄城、昌邑。”

此话莫说曹操等人了,就是郭嘉、太史慈、庞德听了都是大吃一惊,做梦也没有想到谢飞开口就是出兵帮忙。

“子云当真是要出兵助我?”曹操已经兴奋的脸色发红了,若是华夏军肯出兵,加上袁绍三家合力,即便是孙坚想要搞点事儿都不用害怕了。

“孟德一向待我甚厚,相助孟德收回兖州也是应该,”谢飞真诚地看着曹操,“我助孟德不似本初那般独来独往,华夏军所部与你一同作战,攻克鄄城、昌邑后立刻返回,一天都不在兖州停留,兖州还是孟德的兖州。”

曹操听了着实一愣,没想到谢飞竟然这么相信自己,直接就把兵马交给了自己,而谢飞的一番话正好说中了他的一块心病。

“子云如此厚爱曹操,真是让曹操感激不尽。”曹操发自内心的感谢着谢飞,要知道这年头把部曲交给别人再想要回来跟做梦差不多。

“孟德先不要谢我,除了东郡之外,我还有些条件。”

“子云请讲,东郡我便依你就是,子云还有何所求?”见谢飞又提条件,曹操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惊疑不定,心中感激之情消失了大半,以为谢飞又要趁火打劫。

“华夏军所部军令与孟德所部大不相同,我所派之兵可以听命于孟德号令作战,却不能按照孟德的军法办事,孟德并无处置我军士卒之权,孟德可应允否?还有就是在平定兖州之前,我军便进驻共县如何?”

见谢飞提出的是这个条件,曹操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一张脸又变得喜笑颜开

“这种小事何足挂齿,华夏军可按自己军令行事,曹操绝不干涉!只是子云为何如此心切进入共县,是怕曹操反悔么?哈哈哈!”

“孟德乃是信义之人,你我又相交甚厚?我怎会担心孟德反悔?派驻共县的目的,一来是防备孙坚借机发难,以解孟德后顾之忧,二来则是孟德交与我东郡时,本初若是不喜,也好有个应对。”

谢飞深知曹操也是一个聪明人,便也不去瞒他,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但最后一条没有说出,那就是若是曹操反悔,我这可是有兵!

曹操果然也是听明白了最后一层意思,闻言哈哈大笑“子云果然是真心助我!难道子云还不相信我吗?我定会将东郡交与子云,请子云放心!”

曹操笑着笑着眼角又看见了夏侯渊,在看看眼前这些马上就要归属谢飞的房屋,心中顿时有些气恼,要不是夏侯渊丢了徐州,东郡怎能这么轻易地就送给别人?

“这个蠢材!既然共县已经给了子云,他这个屯长也便不用再去做了!”

第269章劫掠东郡

“孟德果真要让妙才做个屯长?”

看见曹操有些狰狞的面孔,谢飞颇是有些奇怪,这个历史上的曹魏西方方面军司令员,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哼哼!”曹操怒视着远处埋头饮酒的夏侯渊,恼恨之情溢于言表,“若非昔日替我入牢替罪,我早已让他悬首营门了!这次代他来便是让他做屯长,今天怎么来了这酒宴?”

曹操此人酒量不高,而是酒德也不怎么样,这时候他已经喝的有点高了,说话更是越说越气。

“来人!把那白地将军给我唤来!”气头上的曹操使劲儿砸着桌案,声音之大连堂外的将领都吓了一跳。

“白地将军?”身边侍候的小吏听了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夏侯渊!那个蠢材!

”曹操看着小吏迷迷糊糊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喊的声音更高了许多,这下子所有人都都到了,齐刷刷地看向了夏侯渊。

夏侯渊也听得清楚,不待小吏召唤,赶紧起身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见过州牧!”

“州牧?”曹操一听更加的恼火,随手抓起酒杯便砸了过去,“一州没有,何来州牧?!”

看得华夏军众将面面相觑,哪有当着客人这么干的,你这是给谁甩脸子?却见谢飞没事人一样坐着,便也压住了心头那丝不快。

“左…左将军…”夏侯渊施着礼不敢抬头,嗫嗫嚅嚅地换了一个称呼。

这个左将军更让曹操气的脸色发白,当初袁绍表左将军要东郡的时候,怒火中烧的曹操不得不接受,但从来不让部属这么称呼他,以示对袁绍的抗议。

今天慌乱之中的夏侯渊忘了曹操的忌讳,居然当面这么称呼出“左将军”,顿时让曹操动了杀机。

“来人!将着白地将军给我拖出去斩了!”

侍卫们一拥而上按住了夏侯渊,曹仁赶紧起身刚要开口,便被曹操堵了回去“若有求情者,皆斩!”

曹仁无奈地坐了下来,求助似的看着谢飞,而曹军其他将领恼恨夏侯渊害得无家可归,竟然没有一人有起身相劝的意思。

谢飞和夏侯渊并不是很熟,虽然在讨董时便认识,但也就是打过几次招呼而已,但曹操请自己吃饭却要杀人,这让他的心头非常地不快。

见曹仁求助的眼神,谢飞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曹操

“孟德息怒!你斩自家将自是不管谢飞之事,但今日却是你我几年来方才相逢的日子,这酒宴当中便要杀人,可是对谢飞有些不喜?”

“这……子云哪里话,见了子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喜?只是这蠢材丢了徐州,着实令人恼恨。”

“徐州之事罪在玄德,与妙才何干?今日你便放过他可好?”

见谢飞开口相求,曹操也不好不给个面子,再说曹操发泄了一番之后,气头也已过去,索性便也顺坡下驴

“既然子云相劝,我便饶了这白地性命。”说着一直夏侯渊,语气又阴森了起来,“看在子云的份上,今日便饶了你这白地!念你已跟随我多年,我也不再治罪于你,你且回乡去吧!”

大汗淋漓的夏侯渊谢过了曹操和谢飞,躬身施礼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又被曹操喊了回来

“你先在共县等候,待我命人将你家眷取来后再走,”曹操说着叹了口气,声音也柔和下来,“军法无情,妙才休要怪我情,你且下去吧!”

夏侯渊脸色凄然地下堂后,直接离开府衙走了。

“来来来!你我继续饮酒!”夏侯渊出门之后,曹操又满面春风地举杯相邀。

宴会后又商讨了一下细节,曹操决定将乐进留下负责两军之间的联络,轻车熟路的曹仁则负责自长子向东郡运粮。

谢飞则应允迅速开始调兵前往东郡,由于路途的原因,等部队到了东郡怕也已经是中秋时节了。

曹操也没有住在了城内,也住在了自己的军营之中,待商讨完毕后两人一起出城回营。

两人信马由缰地并辔前行,曹操的兴致极高,不时地高歌短吟,忙得不亦乐乎,听得众人齐声喝彩。

“子云之才天下皆知,今日面对着秋景夕阳,可否作首诗歌?”曹操自己唱了几首汉乐府和自己的诗歌后,又想起了谢飞作诗歌的事来。

谢飞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见曹操开口相邀便摆了摆手“孟德大才,谢飞自叹弗如,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事想说与孟德,不知孟德可有意乎?”

酒醒了许多的曹操哈哈一笑“子云且说!”

“孟德如今缺少军粮,即便长子能运过来,还要耗费些时日不是?何不纵兵劫掠,就将这东郡所有士家豪强狠狠地劫掠一番,定能得到许多粮食。”

“劫掠?子云让我劫掠东郡?”曹操大吃一惊,要说劫掠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自己治内干这个勾当的人还真没有。

即便是董卓,也是临近跑路才在洛阳疯狂洗劫一番,到了关中也是安抚百姓。

至于公孙瓒所以玩命儿的抢,因为幽州是刘虞的地盘,怎么抢都行。

如今虽然自己答应不要东郡了,但马上就要接的谢飞却劝自己大肆劫掠,这是什么道理?

“正是,孟德可愿否?”

曹操惊疑不定地看着谢飞,他已经明白了谢飞所想。

“子云治内已无士人豪强,这是子云欲借我手除去东郡世家豪强也!子云果然是多智之人啊。”

“哈哈哈,孟德也是聪明之人,这世家豪强,你不除便是我来除,至于得来的钱粮,自然是谁抢来是谁的。”谢飞倒也不去诡辩,直接承认了自己勾当,“只是孟德不要忘了,东郡也是兖州之郡,这是个世家豪强,怕不是皆如张邈一般。”

张邈牵头的兖州士人之乱,可谓是深深地扎在曹操心头一根毒刺,他早就已经暗下决心要给兖州士人一个痛快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分手的路口,曹操在马上施了一礼“子云请先回营,待我考量一番再说。”

来到营门之后,曹操并没有直接回营,略一思索之后纵马冲上了营旁的山坡,翻身下马向着远处望去,只见谢飞等人正在向着自己军营方向走着。

众将不知道曹操要干什么,都是远远地站立在后方,各怀心事地看着曹操。

“仲德!”

曹操忽然回头喊了一声,程昱闻声急忙跑了过来“州牧何事?”

“仲德觉得谢飞此人如何?”曹操侧头用马鞭一指远处正在行进的队伍,眯着眼睛问向了程昱。

“我与谢飞乃是首次会面,也没有与他交谈,不敢轻易妄断。”程昱也看向了谢飞等人,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今日方知谢飞的阴狠毒辣,其人虽然从不擅杀百姓降卒,但对其敌却无丝毫仁慈之心,所为皆为其利也!”曹操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像是对程昱在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程昱不知曹操的用意,踌躇着没有回应,曹操见状笑了一下,像程昱详细说了一遍见面的经过。

“东郡?州牧应允了将东郡送与谢飞?”

“正是,仲德以为如何?”

“袁绍欲要东郡,如今州牧又许了谢飞,若是袁绍怪罪该如何应对?”

“哼!”曹操冷笑了一声,又看向了远方,只见谢飞等人正在走进军营,这才又回过头来,“谢飞与袁绍皆有图我之心,东郡无论如何我是守不住了,索性便让这两家因东郡而交恶,如此一来我则无忧矣!”

程昱听了点头赞同,却见曹操看着夕阳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指向了东南方向

“在野王时我曾到谢飞营中一叙,那时谢飞劝我取东郡谋兖州,再择机图谋徐州……”

“竟有这等事情?谢飞竟有如此之见识?”一向颇为自负程昱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谢飞的策略,而是因为这些策略若不是因为张邈i实际上已经成功了。

“正是,”曹操并没有责怪程昱打断了自己,神情还是那么的凝重,“当时我曾问谢飞自己打算去往何处,他只说走一步算一步。”

曹操说到这停了下来,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日我方才明白,他那时便是已经盯住了晋阳!那时的上党人口不过十余万,整个山西人口不过二三十万,其他州郡人口动辄数百万,唉……”

程昱听了也是大为赞叹,莫说在那时,就是现在的诸侯们,好像还没有把晋阳太放在心上。

“仲德,他劝我来东郡,自己却去了山西,东有我与本初,西有黄河,结果从容休养生息数年之久,今日治内人口怕是超过了百万,已是养虎为患矣!”

“所以州牧乃以东郡为诱饵,以让两虎相斗乎?”

“哈哈哈!正有此意,本初势大,谢飞所据之地易守难攻,若是他二人相斗起来,我则无忧矣。”

“州牧果然好计策,只是谢飞让州牧劫掠东郡,州牧是如何考量?”

“不但要劫掠,且要狠命劫掠!”能拿人肉做肉干的程昱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既然东郡已非州牧所有,化为灰烬又能如何?无论谢飞袁绍谁来接手,必定头疼不已!况且东郡世家豪强,即便州牧善待之,其人为未必会拥护州牧,只是恐令君不会赞同。”

曹操听了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事便有仲德去做,我等明日便回军濮阳,这一路上即刻开始劫掠,所有世家豪强如有敢于反抗者一律诛杀!”

第270章落魄的夏侯渊

第二天一早,曹操的部队开始拔营,谢飞则率部前来送行。

“子云,今日起这共县可就交与你了,”曹操指着共县残破不堪的城墙,“子云难道不想进城看看吗?”

“在孟德将濮阳交给我之前,共县还是孟德所属之地,华夏军不过是借住而已,谢飞哪里能鹊巢鸠占?”

曹操听了笑了一笑,收回了目光看着谢飞“如此说来,我还是可以在共县征集粮秣了?”

“孟德所属之地自是孟德来征粮收税,华夏军之是驻军于此,无论发生何事只管闭门不出便是。”

“哈哈哈!子云放心就是,我定会将这东郡的坞堡收拾的干干净净,留给子云一个没有世家豪强的东郡!”

谢飞听了心中暗叹,这一刻才算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一将成名万骨枯,各种诸侯们的谈笑之间,无数的百姓死于非命。

有心劝阻曹操不要去伤害无辜的百姓,想想似乎如此一说又显得过于虚伪,而那些坞堡中的百姓在沦为流民之前,其所为同样令人发指。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还有一事请子云应允,东郡之事还望子云先行保密才是,若是让袁绍提前知道了东郡已属子云,怕是要生出许多事端。”

曹操临行前又谈起了东郡,谢飞心中明白曹操的意思,当下便给了他一个定心丸“孟德放心,在孟德平定兖州之前,谢飞不会指染东郡。”

曹操这才放下心来,与谢飞挥手告别,率军回濮阳去了,竟然在共县没有留下一兵一卒。

而看着曹操渐渐远去的背影,谢飞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想让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除了打碎现有一切以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回营!”

看着曹操已经远去之后,谢飞调转马头轻声下令。

此时曹仁前往长子运粮,乐进留在共县负责联络,被赶出曹操军营的夏侯渊也留在了共县等待家人的到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曹军仿佛疯了一样到处洗劫,整个东郡的坞堡被摧毁大半,曹操这才惊讶地发现,整个东郡竟然有如此多的粮食,一场涸泽而渔的劫掠下来,居然不用长子的粮食也能让曹军坚持到明年了。

尝到甜头的曹操索性下令加大力度劫掠,至于明年怎么耕种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袁绍对曹操在东郡的所为感到很是生气,曹操的劫掠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他未来对东郡的治理,曹操这个名义上的下属的所做所为颇是让袁绍有些无奈。

若不是曹操夹在了二袁之间,替自己挡住了袁术,袁绍真想对曹操弃之不顾。

袁绍思前想后的考虑了一番之后,派荀谌前往东郡相劝,曹操很是客气地招待了一番荀谌,只说粮秣实在不够,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趁势请求袁绍供粮以快速安定兖州。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随着晋阳、冀州大批粮秣的到来恢复了元气的曹操对兖州军发起了攻击,在郭援文丑的配合下连续攻克昌邑、济阳,将张邈部压缩在了鄄城、任城一带。

张邈留下袁遗应劭守鄄城,自己则陈宫退守城深池厚兵精粮足的任城,准备依靠城池与曹军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时候,华夏军的参战部队已经也进入上党郡,

第二军留守共县,上党郡的城防军派出了数千部队前来,加上征发的役夫在内,在外人看来已是两三万部队,声势倒也颇为吓人。

既然曹操一兵一卒都不留,谢飞在曹操离开共县后也不再去装矜持,率部进入了共县,随着曹军在整个东郡进行大规模抢劫,无数的百姓涌入共县,共县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乞讨的流民。

谢飞看着街上拥挤的人群,看着快要挤塌的粥铺,心里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要是不他去鼓动曹操,哪里有这么多流民出来。

想想不久前的那片宁静祥和,再看看眼前的人间地狱,谢飞隐隐有些负罪感,但事已至此,除了命令长子方面彻底开放关隘,允许流民随便进入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城里的街道上,开路的士兵们骑着高头大马向前挤去,街上的流民纷纷躲避,一时间呵斥声、马鸣声、哭喊声叫成了一团。

谢飞在卫兵们身后默默地走着,忽然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被路旁的人群挤倒,手里刚刚分到的一张胡饼叽哩骨碌地从谢飞马前滚过,打了一一个旋平铺在地上。

那个小女孩见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了胡饼,头也不抬地爬了过来,谢飞的战马吃了一惊,猛地扬起了双蹄站了起来,向着脚下的小女孩就要踏去。

谢飞大吃一惊,双手紧紧地攥紧了缰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扯去,栗色战马嘶鸣着倒退了两步,前蹄紧贴着小女孩的身体“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谢飞吓了一大跳,赶紧翻身下马,却见那个小女孩伸手抓住胡饼抱在怀里,转身靠着人群,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谢飞,有些青紫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看着这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小女孩可怜的模样,谢飞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情形,他上前两步蹲在小女孩面前,将声音调整到最为轻柔

“小妹妹?伤到没有,你的家在哪里?领我前去看看好不好?”

这孩子虽然衣着破烂,却也一看便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只见她定下神来之后,先将胡饼塞进了怀里,很有礼貌地向谢飞施礼

“急切之下惊扰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可否领我去你的住处看看?”谢飞起身握住她的小手俯身问道。

那个小女孩犹豫了一阵之后点了点头,领着谢飞向前走去,贾逵的卫士见状赶紧手握刀围在周围一同走去。

走了一阵之后,由于已经距离粥棚很远了,路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那小女孩来到一处矮墙边站定,伸手指了指矮墙

“到了将军,就是这里了。”

谢飞有些惊讶,贾逵却是快步来到矮墙边上,探头向着矮墙后看去,然后回头喊道

“军团长,在这!”

那个小女孩很是麻利地翻了过去,谢飞也轻扶墙头一跃而入,只见墙后铺着一堆茅草,茅草上躺着一个人,有个妇人拥着两个男孩坐在旁边。

见谢飞跳了进来,那个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却是赶紧将两个孩子放下躺好,这才起身施礼

“丁氏见过将军。”

谢飞随口应了一声来到躺着的人面前,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妙才?”

丁氏也唬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谢飞“将军识得我家夫君?”

“我是华夏军军团长谢飞,与妙才也是旧识,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这流民之中已是无人不知谢飞之名,丁氏一听是谢飞赶紧又重新见礼,说了这些日子的经过。

曹操走后不久夏侯渊的家眷也来到了共县,由于没有了收入,被房东赶了出来流落街头,一直就在这矮墙边凑合,不想夏侯渊得了重病,两个儿子也随后相继病倒。

丁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看着昏睡着的夏侯渊,谢飞心里一阵唏嘘。

“贾逵!速将妙才抬到指挥部去,让军医前来救治!”

贾逵和卫兵们七手八脚地抬人的抬人,抱孩子的抱孩子,将夏侯渊一家人带到了共县的官衙——现在已经成了华夏军的指挥部。

经过夏侯渊夫人丁氏的介绍,谢飞才那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个是夏侯渊长子夏侯衡,一个是次子夏侯霸。

而小女孩则是夏侯渊的侄女夏侯珏。

谢飞听了不禁对夏侯珏多看了两眼,现在她刚刚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怎么也难以把她和那个年近三十满脸毛茸茸的张飞联系在一起。

谢飞看着夏侯珏忽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自己过来一阵折腾之后,刘备的几个夫人一个都没死,但糜夫人是娶不着了。

现在这么一看眼前的情形,不知道日后夏侯珏是怎么个出路,张飞还能不能娶不到她了。

再想想自己和刘备之间的那些事,感觉过来就是和刘备作对一样,真是不知道是怎么个一回事。

反正指挥部的人不多,后院又空了几间房子,谢飞当下便将夏侯渊一家安顿在了指挥部后院,又命人寻来了一些衣服食物后,谢飞方才在丁夫人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后院。

回到前院刚刚处理了一些军务,人报夏侯渊已经醒了,想要见谢飞。

“军团长莫非想要留下夏侯渊?”郭嘉见谢飞听了之后便要前去,于是顺便问了一句,“曹操可说此人乃是白地将军。”

“白地将军?”谢飞听了笑了一笑,“在曹操那里是白地将军,在华夏军这里可就不一定了,也许是一个猛将,诸位都是华夏军老将了,当知我华夏军就像大炼炉一般,就是生铁也能炼成精钢!”

太史慈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谢飞起身向后院走去。

自从开始实行两行制之后,谢飞深深地感觉到了人才的匮乏,如今夏侯渊落魄至此,若是能收入麾下倒也不错。

第271章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多谢君侯相救。”夏侯渊在夫人的搀扶下挣扎着想要做起施礼,声音中透着虚弱。

“妙才不必多礼,你刚刚醒来,还是躺下为好。”谢飞连忙上前止住夏侯渊,和丁夫人一起扶着他躺好,这才在夏侯渊的榻旁做了下来。

“妙才身体如何?”

“报告军团长,夏侯将军没有大碍,就是多日没有进食,又受了些风寒,我已开了药方,歇息几日便好。”见谢飞问起夏侯渊病情,军医连忙上前回答。

“嗯,孩子情况如何?”

“病情和夏侯将军差不了许多,并无大碍。”

谢飞点了点头,待军医下去了以后,才一脸关切地看着夏侯渊“妙才勿忧,什么事待身体恢复了再说,就现在这安顿一下,妻儿自有我来照顾。”

“多谢君侯,”夏侯渊虽然声音不大,精神状态倒还不错,“若非君侯相救,夏侯渊全家命绝于共县矣。”

“我已设有粥棚,妙才为何还落得如此这般模样?”谢飞心中有些疑问,一员孔武有力的大将,有粥棚在不停地赈粥,怎么也不至于抢不到粥吧?

夏侯渊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丁夫人见状轻叹了口气“不瞒君侯,每次虽然取些粥饼,奈何孩儿们却抢不到,夫君便都给了孩子……”

谢飞看看那两个虚弱的男孩,再看看状态还算不错的夏侯珏,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要说这夏侯渊还真是一个好人。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妙才是将食物先与这个孩子吃吧?”

“这乃是我弟之女,他身故之后托托与我,我自是要好好照顾才是。”夏侯渊看着夏侯珏的满含着慈爱,这让谢飞都有些感动。

“唉,君侯有所不知,夫君一直对珏儿关爱有加,可怜了我那幼儿……”

“夫人休要再提此事,”夏侯渊见夫人又要提起,连忙出言阻止,丁夫人看了看夏侯渊低下了头去。

“妙才先好好歇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稍晚一些再来探望妙才。”

谢飞本想开口询问夏侯渊日后的打算,又一想现在问起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便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天之后,谢飞再来探望夏侯渊时,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妙才日后有何打算?”

“唉,待身体好了些之后,打算返回乡里。”夏侯渊的神情有些暗淡,说话也是一点底气没有。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妙才就不想接着干一番事业吗?”

夏侯渊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谢飞,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如今这乱世,即便妙才没事,便不想想妻儿了吗?”谢飞说着伸手指了指夏侯珏,“只怕那时妙才便有负令弟之托了。”

“夫君所虑者,乃华夏军之礼仪也,如今性命都难以保全,还要那些须发何用?”丁夫人见夏侯渊还有些犹豫,忍不住开口劝道。

谢飞听得明白,他们夫妻之间一定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想想也是,如果连这点事都想不到,也不用领兵带将了。

“君侯不觉得夏侯渊是个白地将军吗?”夏侯渊有些担心地看着谢飞,脸色也变得非常尴尬,显然是曹操给他的这个评价深深地刺痛了他。

“妙才,徐州之败并非妙才之过,孟德在徐州之所为已失徐州百姓之心,又仅留少量兵力防守这个四战之地,刘备不取自有他人来取,即便是白起、韩信等人转世也是根本守不住。”

“君侯果真如此认为?”夏侯渊听了激动起来,他对徐州之败一直耿耿于怀,见谢飞认为此战并非全部是自己的过错,心中顿生感激之情。

“那是自然,他人皆怪妙才轻易失去郯城,岂不是即使是妙才据城坚守,郯城也是瞬息即破,它已是孤城一座,你那点儿兵力能守几天?”

夏侯渊听了点了点头,谢飞见状接着说了下去

“要说此战是谁之过,要我说乃是曹操之过。”

“孟德之过?”夏侯渊听了一愣,看向谢飞的眼神也忽然热切起来,显然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当然是孟德之过,为帅者谋划不周,使部将置之于死地,不是他的过错是谁的过错?昔者孟明崤山之败,秦穆公不治孟明之罪,反而更为重用,由此一比高低立判。”

“夏侯渊愿投于君侯麾下,君侯可愿容留否?”夏侯渊来到谢飞面前深施一礼,态度非常的恭敬。

“妙才能来正是谢飞所愿,妙才不必多礼。”谢飞伸手扶起了夏侯渊,“我本来想去长子,不意遇到了妙才落难于此,我便等了几天,待妙才身体康复之后,你随我同去长子如何?”

夏侯渊心事已解,整个人的精神头儿焕然一新,说话也有些底气了“夏侯渊但凭君侯吩咐,我身体已无大碍,随时便可以动身。”

“华夏军不称君侯,称呼军团长。”贾逵见夏侯渊还称君侯,于是开口提醒了他一句。

夏侯渊赶紧又喊了一声,谢飞笑着摆了摆手“妙才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是不清楚,不必太过在意。”

“我听文谦说起过,所有新新加入华夏军者,无论以前所司何职,一律从头做起,夏侯霸君……军团长不弃,也愿如此行事!”

“哈哈哈!文谦竟然还跟你说过此事?”谢飞听了有些意外,随即哈哈一笑,“如此委屈妙才了,你到厂子后待上几天便前往晋阳,先去新兵训练营学习条令,然后我让你去骑兵学校,以妙才之才做一个小小屯长,实在是明珠暗投!”

又歇了两天之后,谢飞返回长子,太史慈派了一个骑兵中队护送,由城防军带着些役夫随同携带补给。

在前往白陉的途中,也曾遇到了一些零散的曹军劫掠的骑兵部队,押解着成串百姓搬运着抢来的物品,百姓们间扛车拉在士兵的驱赶下慢慢地前进。

有时候两路人马相遇时,曹军士兵远远地看见华夏军那面巨大的蓝色黄龙旗帜,便会首先将道路让开,显然是得到了曹操的授意。

当队伍交错而过时,谢飞发现曹军抢来的物品包罗万象,锅碗瓢盆鸡鸭鹅狗什么都有,农具牲畜更是概不放过,更让谢飞诧异的是,居然还看见一个带着缺口的石臼。

曹军的劫掠可谓彻底,把地面上的所有动的不动的一律搬走不说,田野间的坟墓也挖的七七八八,摸金校尉名不虚传。

看来一旦纵兵劫掠,什么的军队都一样,不管有用没有先一股脑儿地搬回去再说。

所有被劫掠来的百姓,都被一个绳套套住脖子串成了一串,女子单独成一行,其他人不分老幼串在了一起,稍有怠慢便是一顿皮鞭加身,敢于反抗者更是直接斩首。

谢飞从未向现在这么鄙视过自己,他的本意是通过曹操的劫掠消灭东郡的世家豪强,摧毁东郡的坞堡经济,以使接手东郡后能让它快速地融入晋阳的经济体系之内。

谢飞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乃是因为接手河东时的经验,由于白波军在河东地区的长时间劫掠,除了几个有限的豪门以外,绝大多数中小坞堡已被彻底摧毁,所以华夏军接手时可以随意地规划土地的使用,河东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虽然他对曹操所能带来的后果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亲眼看到百姓们惨状时,他还是后悔有些自己当初的决定。

看着远处坞堡的冲天的浓烟,谢飞目不斜视地催马前行,不敢去看路旁百姓那些祈求的目光。

而侥幸逃脱的百姓们很快便明白了那面巨大旗帜的保护作用,无数的百姓拖儿挈女的跟随着华夏军行进,队伍越来越大,已经绵延二三十里。

谢飞正在催马走着,一个看着年纪不小的妇人忽然将怀里的一个婴儿抛向了谢飞,谢飞一惊之下伸手接住了孩子。

那妇人忽然两膝跪地不停地磕头,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但眼神明确的告诉谢飞,她想让谢飞救救这个孩子。

旁边的曹军军官一声怒喝,抽刀直接砍了过去,那妇人一声没吭便惨死当场。

谢飞勃然大怒,将孩子抱在左手,右手顺手抽出了弯刀,两脚同时轻刺马腹,骑了多年的战马早就来到了那名曹军军官面前。

锋利无比的弯刀在曹军军官的右耳上方斜斜地劈了进去,从左下巴下方劈出,那名军官的身体缓缓地软了下去,飞出的半个脑袋上,大睁着两只已经呆滞的眼睛。

谢飞随手将婴儿交给跟上来的贾逵,目光阴森无比地看着另外几名呆若木鸡的曹军骑兵

“此人胆敢冲撞与我,我已杀之!若是曹操问起,便让他找我来要人!”

曹军骑兵们惊恐地连连点头,谢飞举起手中带血的弯刀来回一指“放掉这些百姓!违令者皆斩!”

这股规模不大的小骑兵早就被谢飞这一刀震住,他们也都认识谢飞,压根儿就没想到刚刚还见过礼的华夏军军团长怎么突然就翻脸了,连句招呼都不打上来就砍。

骑兵们不敢怠慢,很快汇集在一起飞也似的跑去了,抢来的一切全都不要了。

收起了弯刀之后,谢飞信马由缰向前走去,方才的那一刀分明就是找到了从前的自己,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了,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改变了自己,还是抑或兼而有之?

他就在这茫然之中,率队向着白陉而去……

第272章驰援曹操

谢飞回到了长子时,准备帮助曹操打仗的部队已经来了几天,正在长子休整。

此次决定前去濮阳的部队是独立炮兵团和承担护卫任务的骑兵第三军,典韦的独立骑兵团和第二军准备归建的六个骑兵中队也一同来到了长子。

谢飞有些惊讶地发现砲兵学校校长阿汉也来到了长子,显然是他对那些首次参战的宝贝疙瘩放心不下。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现在的炮兵团规模很大,此次前来的投石机数量到达了四百余台,加上配属的后勤军及役夫加在一起规模竟然达到了两万多人,着实让谢飞自己都有些意外。

看来有句话真没错,不管多么庞大的军队,真正面对面厮杀的士兵没有几个人,一线作战部队的比例都不高。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谢飞决定役夫们只负责送到曹操的交界处即可,然后让曹操去办,后勤军则随队前往。

上次太史慈所部徐州之行役夫损失无数,到最后都没有去统计具体数字,这让谢飞心有余悸。

坚持前往的阿汉被谢飞强行留下,准备前去砲兵学校学员则分出一半前去,谢飞可不想过于冒险,这个在他心目中是未来头号拳头的部队,可不能被人一勺烩了。

骑三军军长张辽被认命为总指挥,砲兵团团长张郃、后勤军指挥使张燕任副总指挥,谢飞给了这支联合部队一个临时番号——东方方面军。

其余部队则合编在一起,连同留在长子的独孤雁骑四军一起去往共县与太史慈骑二军汇合,驻扎在共县作为东方方面军的侧翼掩护部队。

看着墙上的地图,郭嘉不由得笑了起来

“军团长和曹操会面时,那情形犹如刎颈之交一般,然而一看这地图,便知道军团长还是不相信曹操啊。”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谢飞大言不惭地振振有词“我与孟德那是私交,行军打仗却是我华夏军的公事,这叫做公私分明!”

“好一个公私分明,我看夫君就是打算曹操若是胆敢对我东方方面军不利,你便夺了濮阳拿了他的家眷!”

独孤雁的话又让众人一阵大笑,这次谢飞却没有笑“诸位当知第二军是如何回来的,我驻在共县的目的就是告诉曹操,休要对我的东方方面军有任何想法,否则老子随时揍你的屁股!”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随即开始了各项准备,长子的城防军也开始做好进驻濮阳的准备。

此番随军前来的还有谢飞特地召来的陶升和李典两人,待各路指挥官都已经各自忙去了之后,谢飞才单独首先召见了陶升。

“晋阳的情况如何?”

“晋阳一切安好,现今井陉关口已经完工,城防军在娘子关、井陉西关、东关都派驻了驻防部队,同时岚夫人将骑一军派往了盂县策应,可保晋阳无失。”

谢飞听了放下心来,这才向陶升说了召他前来的目的。

“离间袁绍与曹操?袁术与孙坚?”陶升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各种脏活儿他已经是干的越来越顺手,越来越有劲儿了。

“对,离间他们。”谢飞简短地回答。

看着陶升陷入了思索,便也没有去打扰他,过了一阵陶升忽然抬起头来“军团长,我去晋阳大学和那些教授们一同闲聊时,倒是听到了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如今袁遗与曹操作战,可袁遗乃是袁绍的堂兄,还依附于袁绍,若是此时袁遗能向袁绍求救,袁绍可能会放过袁遗,如此一来二人必生间隙,不知此事可行否?”

“不管有用没用,你只管去做就是,世上哪有什么计策一用就灵的,都是各种原因的综合结果,比如这离间计,前提必须是两人之间有些猜疑的才有用。若是两人之间很是信任,那就要从小事抓起,不停地的破坏两人之间的信任,一点点破坏两人之间的信任才行。”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袁遗与袁绍有了联系,曹操必定会有所怀疑。”

“正是如此,你要多多地派人去做,散布谣言也好,收买他们身边的人也好,总之就是做的越多越好,不要去担心散布的消息互相矛盾,有时候消息越矛盾越不知道真假。”

陶升听了点头同意,谢飞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去晋阳大学做什么?”

“哦,蔡中郎等人常常聚在一起谈些天下大事,我无事时便去听听,也算长长见识。”

谢飞听了心中一笑,一帮闲着没事干的文人聚在一起指点江山,乃是自命清高的文人一种通病,历来都是如此,你个手握天下最多信息的人去他们那长见识?

虽然心里明白陶升的目的,谢飞倒也不去说破,只是问了一句“方才你说的那条计策,是谁说的?”

“荀攸说的。”

“荀攸?”谢飞这才想起了晋阳还有这号人物,自从他刚来时见过一面之后,一来二去都把他忘了了。

“是他,他与蔡中郎是旧识,来晋阳后应蔡中郎之邀留在了晋阳大学。”

“他提出这条计策时,知道郭援文丑也曾攻击过袁遗吗?”

“知道,我还因此问过他,他说形势不同则行事也有不同。”

“倒是有些道理,派出你的人散布消息,就说袁绍有意重新收纳袁遗,在多多收买曹操、袁绍身旁之人推波助澜,管他行不行去做就是。”

陶升领命走了,谢飞这才又回到了大堂,李典和阿汉两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曼成,”见礼之后谢飞首先看向了李典,“曹操已经应允许我东郡,你已经很是熟悉了城防军那一套了,濮阳城防军指挥,便由你来做吧。”

李典一直不知道谢飞召自己来长子干什么,闻言着实吓了一跳,他现在早就明白了,濮阳城防军指挥使相当于东郡太守了。

“这……李典恐难胜任。”

“曼成是兖州人氏,担任此职再合适不过,你把濮阳给我守好了,有何要求尽管提出。”谢飞根本不给李典推辞的机会,李典赶紧起身领命。

相比于李典的紧张表现,没有了任务的阿汉便轻松多了,谢飞却还没有忘记一件事“阿汉,我让你留的胡椒种子可留好了?”

“留了,幸好军团长说的早,要是晚上一些日子,怕是都吃完了。”

“你家里的胡椒树多久可以结出胡椒?”

“这就不知道了,晋阳的气候好像不是很适合,能不能产出还不知道,等上个两三年就知道了。”

谢飞听了心中有些失望,能不能开花结果只有天知道了,好在阿汉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希望“不过今年种了一些安息茴香,倒是真的结了不少不出来。”

“夫人原来是做什么的?”谢飞有些好奇了,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孜然只有西边种植,她居然能在这里种出来。

也许这个时代的胡椒和孜然跟另一个时代的不一样?

“她的家族世世代代种植种植这些香料,她更是自小便在田间打理这些,自是相当熟悉如何去种。”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阿汉“你回去后将此信交于赵飞,我在信中已经交待了,无论是钱、人、地一律优先给你提供,让夫人好好地去试一试种植胡椒。”

阿汉接过书信收好,他对种植胡椒的价值一清二楚。

长子的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前期费了很大力气建设的后勤保障体系发挥了巨大作用,虽然远远做不到后世的随叫随走,但已经远超现在的诸侯动辄按月计算的准备时间。

阿汉带着他的一半学员返回了晋阳,谢飞则率军东出白陉抵达共县,歇息了一天之后,张辽率部开赴濮阳,东方方面军的番号正式启用。

当张辽率部抵达濮阳时,前来迎接的曹军被这支奇怪的队伍弄得莫名其妙,骑兵们已经成了配角,数千辆四轮车成了真正的主角。

曹军中装备了大量的武刚车,有些曹军将领也见过华夏军的四轮车,但如此多的四轮车却是从未见过。

为了更好适应现在的道路,华夏军的四轮车宽度与汉军标准的3米宽武刚车还要窄一些,通过性比武刚车还要好一些,但是载重能力远超两轮的武刚车,更加重要的是,随着盂县铁厂能力的提高,华夏军的四轮车开始使用弹簧进行减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是革命性的进步。

经过数年的发展与完善,华夏军的投石机已经更加的完善,改进了许多的细节之处,让投石机拆解组装更加的快捷,结构更加的坚固。

曹操却有些失望,他一直希望华夏能派出骑兵协助作战,最好能派出步兵帮助攻城,他也好借机看一看华夏军的攻城能力,没想到谢飞派出了一堆大车前来。

想起华夏军特立独行成立的后勤军、城防军,曹操心中一阵狐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后勤军?

张辽、张郃、张燕等人上前与曹操见礼,张辽、张郃两人这才明白了一件事,虽然知道张燕有名,却没有想到张燕竟然如此的有名。

华夏军的部队开始在濮阳城外的空地上开始安营扎寨,曹操及众将陪同着张辽等人一边聊天一边观看着忙忙碌碌的士兵们。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个简易的野战营寨建设完毕,似血的残阳映在了这些年轻砲兵们活泼的脸上,反射着热情洋溢的光辉。

第273章围攻鄄城

随着曹操开始向鄄城任城一带集中兵力,在东郡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劫掠终于慢慢地结束了,藏身于旷野之中逃过一劫的百姓纷纷返回破败不堪的家园。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谢飞沮丧的发现,他现在不得不派出大量的人员运送粮食安抚民众,唯一让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共县所有的坞堡都被摧毁,各个坞堡的族长们因为反抗被屠杀殆尽。

这个局面给谢飞行事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他趁势将共县周边的民众彻底打乱之后再行安置,一波操作下来,轻轻松松地便将共县周边宗族社会彻底摧毁。

就在谢飞在共县周边忙着重新构建的时候,已经到达范县的曹操听到了一些流言,驻守鄄城的山阳太守袁遗、泰山太守应劭决定与张邈决裂,重新回归袁绍阵营。

这个消息顿时让曹操大感震惊,如此一来鄄城将落入袁绍之手,再加上郭援、文丑等人占据的博阳、任城,袁绍的势力仿佛一根楔子一般,直接将兖州劈成两半。

“文若如何看待这些流言。”曹操有些焦虑地走来走去,已经失去往日那种举重若轻的风采。

荀彧端坐着沉思不语,这几天这些流言愈演愈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人不信,他也在一直思考着对策。

“袁绍在兖州有五六万人,若是一旦占据鄄城不退,我倒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文若可有应对之策?”见荀彧沉默不语,心中急躁的曹操又催促起来。

“州牧,如今之计,唯有两条路可走,”沉思了许久的荀彧终于开口说话了,“速速攻克鄄城,即使袁绍答应,信使往来也要费些时日,只要能在袁绍信使到来之前攻占了鄄城即可。”

“攻克鄄城?袁遗应劭等人早有防备,防守兵力又极多,恐难速破,还有一个是何计策?”曹操听了以后,一脸忧虑地坐了下来。

“还有就是州牧怕是要重新找一个可以相助之人。”

曹操听完沉思起来,神色犹豫不定,荀彧见状也是叹了口气“州牧,此为下下策,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文若所言极是,当前能让袁绍所虑者,唯有公孙瓒也,我若是一旦交好公孙瓒,就是与本初彻底为敌了,此事不可为!”曹操说着一拍桌案,直接便下定了决心,“即可起兵围住鄄城,力争速破鄄城!”

荀彧听了也是微微叹息,如今的曹操已经陷入了困境,东郡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家伙盯着,看样子无论怎么办也是守不住了,若是鄄城拿不下,任城估计也难办,到那时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鄄城守军众多,攻击鄄城已经成了背水一战。

曹操决心已下,当即全军出击,将东郡留守兵力也一并调来,又派人前往亢父命夏侯惇前往鄄城助战,曹军十余万兵力很快向鄄城运动,在中秋时分到达鄄城附近。

而袁遗应劭早就一边准备迎战一边向张邈求救,同时又向袁绍遣使请求归附。

张邈接到了救援书信后却犹豫起来,这让陈宫焦急万分。

“州牧,曹操一旦破了鄄城,下一步必取任城,州牧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公台岂不知袁绍早想杀我,如今袁遗又想归附袁绍,我岂能救之?”已经听到了传言的张邈,现在已对袁遗应劭失去了信任。

“即使袁伯业欲投袁绍,也是以后之事,曹军破了鄄城必取任城,却是眼前之急,州牧还是先击败曹操再做计较。”

张邈依然是摇头不听,陈宫正在着急间,张邈之弟张超提出了建议,不如派人像袁术要求联合,就把兖州让给袁术一部分,两家合击曹操。

张邈听了稍微一想便同意了张超的建议,当下便决定不去救援鄄城,而是遣使向袁术处商量联合破曹。

无可奈何的陈宫出了府衙之后,回身看着府衙大门,许久之后方才一阵顿足而叹“孟卓迂腐至此,我等皆死于任城矣!”

经过几次不计血本的攻击之后,袁遗城外的守军退入了城内,曹军随即兵临城下,已经是直接面对城墙了。

如同在鲁阳的董军一样,曹军役夫开始在北门外紧张地填河行动,而不同的地方在于,数百步以外的地方同样有大量的役夫修建了一个个土堆。

袁遗应劭站在城头眯着眼睛看着城下,正午讨厌的阳光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伯业,城外敌军在做些什么?”应劭手搭凉棚看着数百步外正在堆起的一个个土堆,有些疑惑地问向袁遗。

“我也不知。若是搭建箭楼,如此距离出了床弩以外没有什么可以射到城池,难道是些床弩?”袁遗也是颇为疑惑的看着,他也搞不得曹军在做些什么。

“床弩倒是不必担心,反正它也击不破城池!”见袁遗这么一说,应劭放下心来。“要不要用床弩射它一射?”

“不必,待到曹军攻城在用不迟,床弩所用箭矢不多,还是节省一些为好。”

往护城河填土的役夫已经进入了弓弩射程,城上虽有弓弩不断射下,但是由于推车都带有防护,总体损失并不大。

城上随即用床弩攻击了一阵,短矛一般的箭矢威力惊人,射中的役夫被箭矢穿透直接钉在了地上,更为可怕的是有些中间者并没有当场死去,被钉住了以后不断地哀鸣,无形中增加了更多的恐怖气氛。

曹军的役夫都是抓来兖州民众,对于他们的死活曹操根本不放在心上,只管下令士卒手持长刀督促填土,稍有怠慢者一律斩首,尸体塞入车中填入护城河,填入筑堙之中。

经过大量役夫的紧张施工,几天后城外出现了数百个土堆,这些防护墙的背后,一台台投石机开始进行组装。

在远处的一个土坡上,曹操将信将疑地看着华夏军的砲兵部队,在曹操前方不远处,地上已经铺满了正在晾晒的泥弹,无数的役夫还在紧张地挖着胶泥。

而另一侧则堆放着从远处运来的巨石,鄄城附近没有山,采集巨石的位置在百里之外,因此占用了上万名役夫,这让曹操极不满意。

若非是听乐进说起过重型投石机的巨大威力,以及曹军自己也装备了一些霹雳车,曹操早就不相信这玩意儿了。

五十台重型投石机背后,已经堆起来数千块大石,役夫们正用杠杆进行大略的称重,加工成每块300斤左右的石块,过小的石块则搬运至中小型之后。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让曹操心里有些烦躁,如今已是深秋,围城时间已经一个多月,若是袁绍办事痛快些,派往鄄城的使者应该也快到了。

但是袁绍不可能迅速做出决定,在谢飞的授意之下,许攸拉拢逢纪、审配坚决反对再次接受袁遗应劭,与赞同接纳袁遗的荀谌、田丰斗得不可开交。

拿不定主意的袁绍索性闭门不出,左思右想之下下令郭援文丑退回冀州,不再去帮助曹操作战,也算变相地帮助了堂兄袁遗。

郭援文丑撤军的消息传到曹操耳中时,曹操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有了压力的张邈一旦杀来,内在外夹击之下,自己未必抵挡得住;喜得是袁绍退出了兖州,不但可以放下心来攻击鄄城,而且平定了张邈等人之后不用再去担心袁绍不退。

随着护城河的渐渐被填平,曹军发起进攻的日子越来越近,袁遗再次派人坠城而出,前去任城请求增援,经过一阵子的侦查之后,袁遗觉得在鄄城击败曹操。

秋日的天空永远是最为洁净的,在这令人心醉的蔚蓝天空之下,曹军的役夫们付出了无数生命之后,终于将一段一里多地的护城河填平,几道筑堙也修筑的差不多了,远处也已经堆满了备用土。

袁遗应劭两人看着填平的河段,虽说有些紧张,但两人的心里倒也并不是过于焦急。

曹军若只是填了这么一段就急于攻城话,那注定只能在这一小段发起进攻,城内的守军人数并不比曹军少多少,完全可以集中兵力防守这一段,根本不可能被攻破。

袁遗应劭都与曹操颇为熟悉,城下填土的役夫都躲得远远地站着,看架势曹军似乎打算开始攻击,两人顿时大为奇怪,还算会用兵的曹操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愚蠢?

曹操并不是愚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役夫们好不容易才填平了一小段,曹操还不想现在就攻,只是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完毕的张辽前来请求试射。

“试射?”

曹操对华夏军已经失望透顶,因为这些大而无用的投石机,曹军军营被迫将一些营寨安在了距离城墙数百步的距离上,就在敌军的床弩射程之内,虽说投石机都有土墙屏蔽,但是曹军士兵却是偶有伤亡,很是影响了士气。

见曹操有些不冷不热,张辽只好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试射的目的。

“按照文远所说,若不先行试射,便不能在攻城时投的准喽?”曹操心中烦闷,说话也是不冷不热了。

“正是如此,所以今日请州牧下令不要让役夫靠前。”

张辽虽然面带微笑,语气却是非常坚决,听得曹操一阵气恼,只是想起了与谢飞的约定之后才强压住心头的不快。

“好!我便依你就是!我倒想看看华夏军有何过人之处,哼!”

第274章“州牧打算何时攻城?”

第274章“州牧打算何时攻城?”

曹操带着众将来到了砲兵团背后的山坡上,准备观看砲兵团的试射。

“这些投石机都摆放在土丘之后,城上的床弩自然是射不到,可是士卒们也不见城池,如何打得准?我看着谢飞的砲兵团,大而无用!”曹操皱着眉头看着忙忙碌碌的华夏军砲兵们,嘲弄的语气引得看热闹的众人哈哈大笑。

如今的曹操已经没有了刚刚听到谢飞答应出兵帮忙时的感激之情,谢飞派出的部队让曹军上下大感失望,大都认为谢飞完全是在敷衍。

派出的部队古怪不说,更让曹军将领们不满是居然可以不听曹军军法,完全是特立独行,无论华夏军做什么,曹操竟然不能约束。

好在眼前的这支部队还算纪律严明,要是胡闹起来岂不是要发起内讧?

如今一听曹操嘲笑华夏军,将领们都发泄般地大笑起来,边笑边很是解气地看着张辽的表情,

看着曹军将领满是嘲弄的笑脸,张辽只是报以礼貌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张辽不说话,一群人笑得更加厉害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就在这时张郃向着人群快步跑来。

“报告总指挥,砲兵团准备完毕,请求射击!”

张郃来到张辽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向张辽报告着,早就对华夏军礼仪司空见惯的曹军将领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取而代之的是嘲弄。

张郃显然没有张辽那么好的涵养,虽然是对着张辽站立,眼睛却是怒视着张辽身后的曹军将领。

“可以射击!”

“是!”张郃转身跑了回去,走之前还没有忘了再怒视曹军将领们一次。

随着命令的下达,有些士兵开始向箭楼上攀登,看着那些隔了不是很远便一个个高高耸立的箭楼,曹操到底是忍不住了,说出了压了很久的疑问

“文远,你建造这么多箭楼何用?如此距离弓弩也射不到城池,若是用来观望何须建如此之多?”

“州牧稍候便知。”张辽对曹军将领们的态度心中也是颇为恼怒,便也懒得多做解释,再说了解释了他们也听不懂。

最近的一个箭楼不过只有十几步,众人看着几个士兵飞快地爬了上去,曹休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指着箭楼大叫

“这箭楼面对城池方向,竟然是两层粗木做墙,只开有几个小孔,想必是担心城上床弩射之,为了几个兵卒便耗费这么许多力气,难道华夏军兵卒如此怕死吗?”

曹军将领们顿时哄堂大笑,连曹操都是放声大笑,这个问题大家在建造箭楼时就都看出来了,曹休此刻故意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喊叫出来,摆明了就是羞辱华夏军。

张辽再好的涵养也听不下去了,他几步来到众人面前,伸手指着箭楼上的几个士兵,看向曹军将领们的笑容还是那么和善

“诸位请看,虽然这些人职务都不高,也就相当于诸位麾下的什长、屯长,不过在我家军团长眼里,就是吕布、孙坚那样的人物,还不如这几个士兵!”

不仅曹军将领们听了怒形于色,就是曹操听了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孙坚吕布都是当世名将,这两人竟然不如这些个士卒,那自己算什么?

张辽说完不再去理会曹军将领,开始凝神准备观看试射,他也很想看看,这些军团长眼中比孙坚吕布还有用的士兵们,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表现。

“嘀嘀……嗒嗒……”

众人耳旁想起了嘹亮的军号声,听得众人又是一阵皱眉,这种奇怪的声音已经连续听了快一个多月了,听得众人早就心烦不已。

“看来这晋阳着实富有,就连号角都是用金来打造。”张辽的耳旁又飘来曹休嘲弄的声音,张辽听得微微皱眉,但也懒得再去理他了。

随着号声的结束,砲兵团的阵地上口令声此起彼伏,箭楼上士兵则一手执黄色小方旗,一手执红色小方旗,开始挥舞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而投石机背后,同样也站立着很多挥舞着这种小旗的士兵。

“放!”

轻型投石机阵地飞出了稀稀疏疏的几枚泥弹,向着城墙飞了过去。

见开始射击了,众人也都收起了玩笑之心,目光追随着泥弹向前看去。

首轮射击全部失的,落在了城墙的前方很远的位置,看得曹军将领们一阵撇嘴。

箭楼上红黄的小旗再一次鼓舞起来,然后就是地面的小旗一阵回应,曹操似乎看出了名堂。

“文远,华夏军这联络的旗帜,似有多种含义,看着要比汉军的复杂了许多,这小旗挥舞起来,两边人犹如对话一般,我说的对否?”

“州牧所言甚是,这乃是我军旗语,传令时不须传令兵上前,通过小旗即可。”

曹操毕竟是战场老兵,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脸色顿时沉静下来。

无论是什么时代,信息优势都是最为重要的优势,通过与机动性结合之后,即使在总兵力弱于对手的情况下,也可以轻易地形成局部优势击败敌军。

华夏军旗语的使用,在信息传递速度方面直接彻底碾压其他各部。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试射,开始有泥弹击中了城墙,又过了一阵子之后,击中城墙的泥弹越来越多,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不再露头,纷纷躲在了女墙之后。

曹军将领们渐渐地明白了试射的目的,脸上的戏谑之色慢慢地消失了,都在暗暗思索若是自己守城时的对策。

就在曹军将领们凝神观望的时候,又是一阵军号声响起,众人惊讶地发现所有的轻型机都忙碌了起来。

上下的旗语再一次互相联络之后,随着号声响起,密密麻麻的泥弹腾空而起,突然出现的场面让曹军将领颇为惊讶,

密集的泥弹飞向了城墙,有一部分准确地打在了城头上,化作了一团团烟雾,将城头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曹操看得脸色更加凝重,此情此景下守军根本看不清对手在做什么,更别说还击了,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轻型机又打了几轮之后,城墙上只能看出隐约的几个人影,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随着中型机开始试射,更加巨大的泥弹将整个城头淹没在了泥雾之中,已经看不清城头的样子了。

曹军将领们全都变得面色凝重,默默地看着城墙方向一言不发。

待烟消雾散之后,期待已久的重型机终于登场了,已经不再敢去嘲笑眼前这个古怪军队的曹军将领开始带着复杂的眼神审视着重型机。

重型机的场面远不如轻型机壮观,几台投石机不紧不慢的射击着,看得众人心急不已。

当第一枚巨石集中城墙时,曹操顿时有种遍体升寒的感觉,人类一千多年的技术积累爆发出的巨大威力,让他震惊无比。

这个时代的城墙绝大多数位置都是夯制,女墙及城楼等要害部位为砖石结构,在巨石的轰击之下土崩瓦解。

曹操等人已经发现,华夏军的重型机似乎有意集中攻击城楼附近,当终于有巨石将城楼两侧的城墙砸出了巨大豁口时,试射停了下来。

此时周围已经全是看热闹的曹军了,随着一阵军号声,几十块巨石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拔地而起。向着城楼方向飞了过去。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慌乱起来,投石机正面的城池上空无一人,不知道是蹲在了女墙下还是躲到两边去了。

数十块巨石快速地飞了过去,有几块巨石准确砸在了城楼上,城楼上一片尘土飞扬。

待到尘土散去之后,掂着脚尖观望的曹操等人顿时目瞪口呆,城楼上的建筑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破壁残垣。

观看的士兵们欢呼雷动,曹操和众将却是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曹操方才指着城墙上成了土堆的城楼问向了众将

“如此情形之下,尔等可能守否?”

众人个个脸色发白,就连方才不停鼓噪的曹休也是一样,并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

曹操看向众将的眼神颇为复杂,半天方才轻叹了口气向着投石机望去。

“我知子云为何派这些人前来助我了,”曹操望着眼前的投石机,神情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一旦被投石机接近城池,天下无人可守!”

张郃快步跑了过来,这一次曹军将领看向张郃的眼神没有了嘲弄,而全都变成了敬畏。

“报告总指挥,试射完毕,只能攻城时再行射击即可。”

张辽回礼致意后,转身来到了曹操身旁,笑容还是和方才一样,但给曹军将领们的感受却是大大的不同了,方才的那种轻视之心已经荡然无存,心情全都变得异常复杂。

在这个今天为友明天为敌的时代,谁知道哪天自己会不会面对投石机的攻击?

“我知文远所言了。”曹操眯着眼睛看着张辽,没由来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何言?”张辽对曹操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已经看出曹操是被投石机的威力给镇住了。

“我知文远方才为何要说吕布孙坚不如这些士卒了,”曹操说着指了指箭楼上的那些士兵,“投石机所以投中,皆是这些个士兵指挥所致,能快速算出怎么可以击中城池的士卒,我想即便是华夏军也没有几人吧?”

张辽听了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是颇为佩服曹操的见地,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些可不是普通士卒,这都是来自晋阳砲兵学校的学员,都是些精通数学又愿意接受华夏军的人,是调整署费尽了心机从各地好不容易才凑齐的一帮人,一旦毕业便是上尉军衔。

张辽知道这些人都是谢飞的心肝宝贝,对谢飞来说这是一个划时代兵种的种子,在谢飞的心目中,什么吕布之流的价值远远低于这些士兵。

曹操还在看着城墙发呆,耳边传来张辽平静的声音

“我军已准备完毕,州牧打算何时攻城?”

第275章周瑜的对策

“何时攻城?”曹操见张辽如此一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瞒文远,若非你今日要求试射,役夫们早就继续填土了。”

曹操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伸出食指左右比划了一下“文远你看,如今不过只填出了一里多宽,如何能攻城?袁遗应劭只要守住这一里之地,便可保鄄城无忧矣!”

华夏军作为配合曹军作战的部队,何时攻城自然是曹操说了算,张辽听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曹操又看了会城墙,忽然好像又来了兴致,满脸带笑地手指城墙

“方才的试射看得我意犹未尽,文远可否再来上一轮看看?”

“既然州牧想看,张辽敢不从命。”张辽说着转身喝道,“来人!请张副总指挥前来!”

传令兵转身去了,在等待张郃前来的时候,曹操手捋胡须看着张辽,他现在又像从前一般开始对华夏军的一切都感兴趣了。

“文远,这总指挥是何官职?这个东方方面军又是一个什么名号?”

张辽听了略一思索,有些歉然地笑了笑“非我不说与州牧,实在不知该如何去比。”

“如何不能比?要我看来文远倒像是如卫青一般,行大将军事。”曹操看着城池,似乎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一个比较方式。

张辽听了却是心中凛然,他已经听明白了曹操的潜台词,脸上却是不露任何声色,语调也是一同平常

“州牧说笑了,张辽哪里敢比卫大将军?若是一定要比,应与州牧所属骑都尉差不太多吧?”

“哈哈哈!文远过于自谦了,听闻华夏军上校的俸禄乃是三千石,有此看来文远的俸禄都已远超我这个州牧,怎么能自比一个年俸比两百石的骑都尉?”

张辽被问的哑口无言,曹操对华夏军俸禄如此了解,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其实不光是张辽,华夏军大部分将士都没有意识到,如今华夏军将领俸禄高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各州各郡。

正在张辽有些尴尬的时候,张郃的到来替他解了围,张辽正打算向张郃下令时,忽听有人大声叫道

“州牧快看,城上已经竖起了白旗!”

曹操一看顿时兴奋起来,也不再去问张辽了,随手一指离得最近的马超

“孟起前去打探,问问城中何意?”

马超领命翻身上马,轻轻一踢马腹,战马箭一般地飞了出去,娴熟无比的骑术引得众人一片喝彩。

只见马超疾驰着直奔城池而去,和城上人对喊了几嗓子之后飞马而回,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跳跃着的马超转动着。

“吁……”马超一勒战马,旋即飞身而下,几步来到曹操面前一抱拳“禀州牧,城内请降!”

众人一听都是大为惊喜,曹操更是惊讶无比“孟起,再说一遍?”

“州牧,城内请降,言袁遗已死,应劭重伤。”

“袁遗已死?”曹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说是袁遗已死,城内军马不敢再战,乱军擒了许汜王楷等人后,愿意开城投降。”马超又说了一下谈话的内容,曹操顿时大为兴奋。

“围而后降者不赦!”曹操傲然一笑,回头一看程昱,“仲德你说我是受之不受?”

“鄄城乃我治所所在,自是不能像徐州一般行事,州牧还是受降为好。”

“哈哈哈!便依仲德所言,我便接受鄄城投降!”

鄄城的城门打开了,待看到袁遗的尸体时,众人才知道了袁遗的死因,他的大半个脑袋已经被砸的稀烂,是在轻型机试射时被击中了面部。

“应劭何在?”曹操沉着脸看着袁遗的尸体,又想起了泰山太守应劭。

有人将昏迷不醒的应劭抬了过来,他是被泥弹击中了肋部,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来人!将此二人枭首示众,夷灭三族!!”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曹操,曹操被众人看得有些愕然,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将应劭夷灭三族,袁遗满门抄斩!”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夷灭袁遗三族,连袁绍袁术都算进去了,哥俩儿不先弄死了曹操才怪。

“州牧不可,袁遗乃是袁绍堂兄不说,袁遗本是袁绍所属,若是杀了袁遗全家,袁绍定会不喜,若是以此为借口谋兖州,恐不好应对。”

程昱见曹操要杀袁遗全家,急忙将曹操拉到一旁相劝。

曹操正在有些犹疑不定的时候,有人上前回报说两人的家眷大都不在此地,袁遗更是只带了几个小妾前来,家眷早已投奔冀州去了。

“冀州?”曹操吃了一惊,袁遗也和郭援文丑对阵过几仗,怎么袁遗的家眷反倒去了冀州,难不成这是袁氏兄弟的计谋?

曹操只觉得冷汗直冒,犹豫了一番之后下令厚葬袁遗,却只将应劭夷族。

许多参与叛乱的兖州士人也一同被擒,曹操也懒得再去见一见老朋友,直接下令全部夷灭三族,整个鄄城尸山血海,被杀者数千人之多。

曹操对兖州的叛乱恨之入骨,因为又要前去攻击张邈,那些放下武器的三万余降卒成了他的心病,程昱看出曹操所虑,建议将这些降卒全部坑杀。

程昱的建议极为狠辣,曹操听了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这些降卒全部坑杀在南门外,并用士人的尸体首级筑京观为记。

士气大盛的曹操正要准备起兵前往任城攻击张邈,不想鄄城守军的迅速失败令张邈后悔不迭,他在陈宫的建议下再据城坚守等死,开始主动与曹军出击。

就在曹操攻入了鄄城不久,突然发难的张邈趁虚重新攻占了昌邑,留守昌邑的管亥成功突围返回,而毛玠则被张邈夷族。

刚刚到手不到两个多月的昌邑得而复失,这让曹操恼羞成怒,当即将管亥被降职为骑都尉,随即决定先取昌邑再攻任城。

就在曹操攻击鄄城的时候,前往徐州谈判的阎象不出意外的被刘备拒绝,袁术随即遣使前往陈留,命孙坚吕布攻刘备。

还没等袁术派来的人到达陈留,袁术即将派遣陈留前去徐州的谣言已经在陈留满天飞了。

作为当世名将,孙坚的确有过人之处,只不过随便看了一眼张勋所部现在的位置,孙坚便明白了袁术的用意。

不派就在彭城附近张勋攻打徐州,却派几面向敌的自己前去,要是还看不明白袁术怎么想,孙坚也不是当世名将了。

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周瑜。

“风闻袁术欲遣我去往徐州,公瑾可曾听到这些流言?”

孙坚一手捻着胡须一手负手而立,两眼看着窗外日渐萧瑟的景色,袁术越发明显的意图让他有些心烦。

“听到了一些。”周瑜简短地回答。

“听公瑾之意,似乎早已知道此事?”孙坚看了看周瑜,慢慢走到座位坐了下来,“依你之见我当如何应对?”

“君侯,依我看此事即便是流言,袁术却未必不会如此行事,还是要提前应对才好。”周瑜也来到座位旁坐定,那神情似乎对这流言没有丝毫的意外,“即便是袁绍果真如此行事,君侯也便可以轻易的推脱。”

“我还如何提前应对?”孙坚的神情有些凝重,眉宇间有些忧虑,毕竟现在不是和袁术翻脸的时候。

“劫掠!”

“劫掠?”孙坚听了一愣,没明白周瑜的意思。

“对,就是劫掠,州牧请看,”周瑜起身来到图前,“可派温侯劫掠河内,便可解袁术之策。”

见孙坚看着地图并不说话,周瑜又指了指怀县“如今颜良已经调走,袁绍在河内的兵力虽然不少,但我军有温侯前来,并州骑兵正可往来无各城之间任意劫掠,朱灵必定恼怒迎战,到那时君侯只说与朱灵交战,一时无法退兵即可。”

“此事只是权宜之计,终非长久之计。”孙坚听了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君侯只可用之兵不过两万余人,即便算上温侯的并州骑兵也不过三万余人,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周瑜已经明白孙坚所谓的长久之计是什么,便也没有说破,只是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孙坚长身而起,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出神,周瑜也不知道孙坚再想着什么,便也静坐着默默不语。

“若是我欲找人相助,谁可以助我。”

孙坚看着窗外也不会回头,像是在问周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瑜听了稍微踌躇了一下,起身来到了孙坚身后,声音也放的很轻“曹操可。”

“曹操可?”孙坚听了转身看着周瑜,眼中的颓然已经没有了,显然是周瑜与他所想的人一样。

“曹操新近失了徐州,兖州战事又没有平定,正是急于得人相助之时,此时君侯若是暗中联络曹操,曹操必定欣然接受。”

“公瑾如何认为曹操必定会与我联合?”

“东郡乃是曹操根本,如今谢飞虽然助曹操平定兖州,但却屯兵于共县不肯离去,此必有夺取东郡之意,曹操不可能不知,想必早已心生恨意,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孙坚点头同意,脸色却是沉静如水,此事他也早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那袁绍呢?”

第276章又和看对手相遇了

“听闻袁绍也是以东郡为质方才肯出兵相助,迫得曹仁亲赴晋阳借粮不说,错失了平定兖州最好的时机,曹操心中必定怨恨曹操。”

孙坚手捋着胡须静静地听着,看样子对周瑜的话很是赞同。

“若是我所料不错,曹操也必然想交好君侯,他想必也已知道君侯缺粮,君侯在曹操之侧,若非君侯缺粮,他怎敢倾力攻击张邈。”

“好!就依公瑾所言,我先让吕布劫掠河内再说,曹操那边你便派人暗中联络。”

周瑜点了点头,走了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还有一事请君侯定夺。”

在孙坚眼里,既有谋略又颇懂带兵之道的周瑜犹如亲子一般,见周瑜回来了也是一脸和蔼地一指座位

“公瑾且坐,还有何事?”

“君侯,温侯骑兵一旦放出,必会与谢飞的华夏军相遇,这小股骑兵之间难免会有些冲突,此事须提前考量。”

孙坚听了微微一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公瑾想的周到,方才我竟然忘了此事,依公瑾之见应该如何行事?”

“可命骑兵尽量不要去与谢飞冲突,虽说小冲突在所难免,但当前不宜与华夏军交恶,多一个对手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事好办,不与华夏军争锋便是,只是若是谢飞主动攻击又该如何?”

“君侯,我曾与谢飞相处,此人行事唯有一个利字,奉行什么光荣中立,其他一概不论。他既然想取东郡,自然也不会主动与我为敌,君侯只管不必大动干戈即可,至于那些小股骑兵之间的冲突,谁胜谁败不去管它就是。”

“不去管它?”

孙坚听了颇为奇怪,这种古怪的打法他还没有见过,小部队们互相热火朝天的争斗,上边的人却都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真是闻所未闻。

“正是如此,去年在河内时,谢飞与董卓之间便是如此,大军不动,小股骑兵们斗来斗去。”

孙坚思索了一阵后点了点头“此事我会与吕布商讨,当前的确不宜交恶谢飞,只要谢飞不来我陈留,其他的一切好说!”

“君侯放心,谢飞必定不会图谋陈留,一个东郡已经让他头疼了,袁绍岂能将东郡轻易地交于谢飞?只怕那时袁绍一怒之下会攻入东郡!”

孙坚听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忽然停了下来“若是袁绍与谢飞交战,我便取了河内如何?”

“不妥,若是君侯想谋袁术,自然还是全力对付袁术才是。若是我所料不差,谢飞必定也想到了河内,在君侯没有取代袁术之前,最好不要与谢飞交恶,此其一;一旦取了河内便与董卓隔河相望,必为董卓所嫉,此其二。”

周瑜这才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当前孙坚最大的敌人已经是自己上司袁术了,如今袁术既然已经不再信任孙坚,那一旦应付不好便有杀身之祸,还是越早干掉袁术越好。

孙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笑了几声,随即命周瑜下去了。

周瑜走了以后,孙坚命人去请吕布前来议事,吕布欣欣然地来到了孙坚住处,两人很快便一拍即合,孙坚拿出部分粟米当做了马料,以便让骑兵们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劫掠。

至于步兵,只好勒紧裤带等着等着骑兵们的成果吧。

没有了约束的并州骑兵们像饥饿的蝗虫一样地进入了河内,很快便将河内弄得乌烟瘴气,有些嚣张的骑兵直接就在治所怀县城外进行劫掠。

河内守将朱灵恼怒异常,便也派出骑兵前去驱逐,效果却不是很好,因为并州骑兵远比朱灵的骑兵要凶悍,小股前去打不过,大股去了抓不着对手不说,自己控制的范围又大大压缩,给了并州骑兵更大的活动空间。

朱灵还算欣慰的是,孙坚并没有大举进攻河内,若是那样他可没有信心守住河内。

人类是非常善于学习的,并州骑兵在上次被华夏军骑兵的战术折腾的晕头转向,这次便将这种战术用在了朱灵身上。

这种大空间的快速机动作战注定是轻骑兵的舞台,穿重甲跟找死区别不大,骑兵们最多配个轻质皮甲,很多的时候是不着甲。

虽然这时代铠甲是极为重要的装备,但实际上价格昂贵的铠甲在古代军队中普及率一直不高,那是将军们和精锐的专属装备。

铠甲这玩意儿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失败了玩命儿跑路时,溃兵们为了跑得更快基本会全扔了,所谓丢盔弃甲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实打实的动词。

别说这年头了,二战东线的哥们儿跑路时,连武装带都给扔了,更别说沉重的头盔了。

吕布在河内的行动有些出乎谢飞的意料,有些不甘寂寞的并州小股骑兵也进入共县,这让谢飞很是忧虑,便也派出骑兵前去驱逐那些进入共县的并州骑兵。

华夏军在共县的骑兵部队已经增加了不少,骑二军、骑四军、独立骑兵团都已经来到了共县,总兵力达到了29个中队5800人,对比并州骑兵来说人数上并不用担心。

在留下骑四军护卫补给线的同时,太史慈的第二军和典韦的骑兵团全部被放了出去,19个中队的骑兵们撒了欢的一般游荡在共县周边的荒原上,驱逐那些踏足东郡的并州骑兵,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

和朱灵的骑兵正好相反,早就被华夏军骑兵揍怕了的并州骑兵,在人数优势不大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和华夏军骑兵照面,双方在共县周边的猫鼠游戏与河内的正好相反。

随着几次互有损伤的冲突之后,双方很快便默契下来,明确了各自的控制范围,互相都不再主动攻击对手,即使相遇也不过就是怒目而视擦肩而过罢了。

毕竟对于孙坚吕布来说,两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谢飞为敌,而对于谢飞同样如此,能不去招惹孙坚就不去招惹,如何平静的拿下东郡才是首要任务。

如今已经是深秋时分,看着前方荒原上的那一小股骑兵,谢飞感到有些意外,眼前的这队骑兵的旗帜,是一面模样与华夏军相似的军旗,并非现在那种带着飘带流苏的军旗。

“这是何方骑兵?并州还是河内?”

“军团长,这是并州骑兵,”与并州骑兵走过几次照面的典韦对此已经的门儿清了,“不知从何时起,并州骑兵们的装束越来越像华夏军,不少汉军骑兵的发髻都没有了,更不要说那些胡人了。”

谢飞听了心中一动,虽然和并州骑兵交过手,张辽也曾带来了四五百名并州骑兵,然而当时很快便将他们训练后编入了华夏军,可以说他对并州骑兵并没有什么了解。

据说并州骑兵由于地处边陲,民风彪悍不说,在伦理方面也与中原地区不大相同,所以行事方式不怎么被中原人士接受。

在这换主子跟喝凉水一样的时代,刘备换的主子比吕布多得多了,结果吕布落下了一个三姓家奴的名号,董卓另说,至少吕布没管丁原叫过爹。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根本上还是中原人士对边陲一带骨子里的歧视所致,源于那种中原人士莫名其妙的自信。

“子满是说并州军越来越像我华夏军?”

“正是如此。”

对方显然也是发现了谢飞等人,也驻足向这边观看着,谢飞身旁的巨大蓝旗随风招展,早就告诉了对方自己的身份。

谢飞身旁是典韦率领的一个中队和贾逵的警卫排,一共230余名骑兵,看看对手人数也差不多,谢飞抬手一指前方

“过去看看!”

典韦大声领命,随即放声大喝

“成警戒队形!前进!”

骑兵们迅速列成了两个方队,贾逵的骑兵首先向前走去,随即谢飞与典韦并辔带领骑兵中队跟着前进,两个方队相距五十余步距离。

谢飞看到对方明显的紧张起来,也迅速的列阵警戒,迎着华夏军走了过来。

“军团长,事情有些不对劲。”典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似方才那样谈笑风生了。

“为何?”

“以往人数相当时,若是两军相遇,并州军都是先行躲避,如此迎上前来的极为少见,今日为何非但不躲反而迎了上来?”

“哦?每次都是这样吗?”谢飞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听典韦一说,顿时好奇心大增。

“军团长初次随中队行动,自是不知缘由,经过几次交手之后,双方便都在各自地域活动,向在这种交界之地,都是并州骑兵避让。”

“子满,周围可有其他并州骑兵。”

“侦察兵早就侦察过了,附近并没有其他并州骑兵。”典韦肯定地说道。

“哈哈,那有何惧?迎上去再说!”

说话间两个队伍已经开始并行,双方默默地擦肩而过,相距不顾三四十步。

仿佛有人在无形中指挥着一样,双方人马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着对方,由于华夏军走在了对方的左首,谢飞有些惊讶地发现,对方骑兵中居然有不少人佩戴着弯刀。

“并州军为何也配弯刀?”谢飞随口问向典韦,目光却一直看着对方。

“嘿嘿嘿!”谢飞的耳旁传来典韦嘲弄的笑声,“这事儿军团长还是去问甄先生较好,想必他比我要清楚多了……”

谢飞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看来甄尧这家伙,真是啥玩意儿都能给你卖了,只看钱不看人。

双方慢慢地走着,谢飞忽然发现正对着自己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那人也正紧紧地盯住了自己。

第277章与吕布不期而遇

仿佛像是有了默契一般,在谢飞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来的同时,对面那人也举起了右手。

双方的骑兵们都停了下来,纷纷调转马头迎向了对方,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主帅,那些曾经参加过摩擦的双方骑兵们更是以为又一次常见的小冲突就要开始了。

只见对面那人端坐马上,没有披甲的身材显得极为高大,忽然见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部众,随即一个人越阵而出,缓缓地走了过来。

谢飞见状也示意了一下迎了上,两人很快在阵中相遇。

“晋阳侯?”

“温侯?”

“那日击落我头盔的可是足下?”

“那日打碎我肩甲的可是将军?”

两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谢飞惊讶地发现,竟然与吕布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吕布今日闲来无事,随意出来看看儿郎们如何行事,不意遇到了君侯,真是一件幸事,君侯何往?”

“与温侯一样,也是随意出来走走,却不想遇到了君侯,真是三生有幸。”

吕布英俊的面庞一脸的和善,谢飞也是满脸的笑容,一点也不像是对手相遇,倒像是老友重逢一般。

两边的骑兵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不管明天怎么样,至少眼前这一仗估计是打不成了,多活一天总不是一件坏事。

“已至晌午,君侯何不下马与吕布共饮?听闻华夏军骑兵的马包里都藏有啤酒罐头,君侯不会不知吧?”

吕布一脸微笑地提出了建议,谢飞听了也是笑着点头同意,既然吕布显得如此大度,谢飞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命人拿了些啤酒和罐头过来。

吕布也命人拿过了干粮,却是一些肉干、熏肉、胡饼之类,谢飞不由得赞道“温侯的骑兵,所带的军粮竟然如此丰盛,真是令谢飞叹服。”

“君侯说笑了,实不相瞒这乃是因我前来所以备了这些,平日里士卒们有胡饼便兴奋无比了,大多数时候不过就是拿水泡些粟米充饥而已。”吕布一脸歉意地笑着,随手拿起一条肉干递给了谢飞,“听闻君侯也是并州出身,不知君侯是哪里人氏?”

谢飞听了心中有些错愕,自己一直都说是并州人氏,却从未有人问过自己的具体出身,就连夫人们都不曾相问,没想到吕布一见面便问了这个问题。

也就在一瞬间,谢飞想起了一个地方,那个后世不过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乃朔方郡人氏,临河县石兰计,不知温侯可知否?”

吕布听了却是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谢飞

“石兰计?我自幼便在那一代生活,朔方、五原人烟稀少,整个朔方郡不过七千人口,可以说各个村寨没有我不知道的,这石兰计是何所在?是在阴山何处?”

谢飞顿时觉得有些头大,心中暗恨这年头人口太少,随便遇个人便要穿帮,区区七千人中出了自己这么一个人物,有心人一打听不穿帮才怪。

唉!当时要是说自己冀州人就好了,好几百万人中去哪打听啊。

然而吕布已经问了,却是不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死扛到底

“我自幼随家人西去,家人只说是石兰计,至于到底是何所在我就不知了,只是记得那里山上有个缺口,当地人称作狼山口……”

“狼山口?哈哈哈!我知君侯是哪里人了,若非并州人氏,知道这个所在的的确不多,狼山口下只有一个村庄所在,乃是赵时李牧屯兵之所。”

“嘿嘿嘿!”谢飞也跟着掩饰般地笑了起来,“幼时便离来了此地,除了那个山口,真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吕布却是颇为理解地笑了笑,脸色也多了一丝忧伤,过了一阵子才轻轻叹了口气

“你我故乡乃是苦寒之地,胡汉混杂不说,产出也是颇为贫瘠,百姓们都是东奔西走找个活命的营生。”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下,好像刚刚想起来一样看着谢飞,“对了,君侯的故乡乃是高阙。”

“多谢温侯说与谢飞,若不是遇到温侯,谢飞还一直不知故乡是个什么名字。”见吕布说得真诚,谢飞也连忙称谢,这下子以后有人问起,也能有个具体的地方应付了。

两人举杯对饮了一阵,吕布的目光盯着谢飞弯刀欲言又止,谢飞看得心中明白,心中顿时有些踌躇起来。

高顺万金买刀之事早已传遍了天下,吕布怎么可能不知,一看就是想观赏一下自己的弯刀了,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看。

吕布可是出了名的猛人,若是他弯刀在手有意对付赤手空拳的自己,那可就算交待在这了。

谢飞正踌躇间,却见吕布伸手解下自己的弯刀,手握刀鞘将刀柄递了过来“吕布有心看看君侯弯刀,又恐君侯生疑,你我且交换来看如何?”

谢飞见吕布如此豪爽,竟然敢把刀直接递了过来,真是艺高人胆大,暗思自己可没有这胆量,便也不去客套装大,于是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解下弯刀递给了吕布,顺手也接过了吕布弯刀。

“好刀!”吕布抽刀在手,不由得开口赞叹,“当日高顺买刀,耗尽了我的军饷,后来见到那刀时方知就是万金也是值得!”

吕布又赞叹了一阵,有些不舍地还刀入鞘,见谢飞却是握刀坐着不动,不禁有些好奇

“君侯为何不看我这弯刀?”说完又有些解嘲地笑了笑,“我这刀购自晋阳,想必君侯也是不以为意了。”

吕布说着将谢飞的弯刀递回,接过自己的弯刀系在身上。

谢飞看了暗暗佩服,由此一见吕布对自己的武力极有信心,根本不用担心谢飞对自己不利。

想想也是,当日在虎牢关交手,若非自己的马具占了巨大的便宜,那一次估计就已经扔在虎牢关了。

随着两人推杯换盏,两边的骑兵们也早就各自围坐用饭,随着酒越喝越多,萧瑟的荒原上顿时多了一些喜庆。

吕布喝的兴致勃勃,随着喝得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都大了起来。

“依君侯之间,这天下骑兵之中,天下第一?”吕布兴奋之中,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谢飞笑了一笑闭口不答,说实话他现在一点也不相信,还有哪支骑兵能够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抗住华夏军骑兵的雷霆一击。

见谢飞只笑不语,吕布轻轻摇了摇头,话说得倒也很是光棍

“如今这天下骑兵,唯有华夏军令我心服。”

谢飞见吕布如此一说,毫不客气地点头同意“谢飞也是这么认为,只是谢飞从未与西凉骑兵对阵过,不知西凉骑兵是个什么样子。”

“西凉骑兵?”吕布不屑地撇了撇嘴,显然对并没有放在了心上,“不过是如什么白马义从一样,一群只会骑射的废物罢了!”

“只会骑射?”谢飞听了心中一动,现在北方这几个骑兵只有西凉骑兵了解不多,很想听听吕布的评价。

西凉骑兵在后世的认知中,很多人认为西凉兵马吸收了很多卡莱之战后逃到东方的罗马军团的后裔,是擅长使用龟甲阵和标枪作战的部队,更有一个村子像模像样地穿上了山寨罗马军团的铠甲武器等装备搞起了旅游宣传。

但谢飞一直不太相信这种说法,要说罗马人跑过来一帮人倒是可能,但就凭这帮人便能把亚平宁半岛的战术引进来似乎不大可能,因为两地的作战环境完全不同。

谢飞更加倾向于西凉骑兵是一支游牧色彩的浓厚弓骑兵,因为这支骑兵是在与羌人的长期作战中成长起来的部队,对付那种飘忽不定的对手,必须也只能是同样快速的骑兵才行。

“君侯为何不知此事?”见谢飞满是疑问的神情,轮到吕布有些诧异了,“君侯难道不知道自己军中便有西凉骑兵的将领吗?”

“我的军中?”谢飞听了一下子想起了庞德,自己一天天瞎忙,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去问庞德。

“温侯说的可是庞德?难不成君侯也认识庞德?”

“何止认识,”吕布解嘲般地笑了笑,“太史慈单弓退张飞,此战已是天下闻名,与他同行的庞德也是无人不知,我也是因为这才知道他原来投了君侯。”

谢飞还想再问,但不知为何吕布已经没有了再去谈论西凉骑兵的兴趣,便也不再强问,只与他聊些风月去了。

在与吕布的交谈中,谢飞越发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那种非黑即白的记录方式,着实不能去完全相信。

他越来越不能把以前所知道的那个吕布和眼前的吕布合在一起了,听说过的那个吕布残暴冷血、刻薄寡恩、反复无常,眼前这个吕布热情豪爽、彬彬有礼、举止得体。

谢飞有点迷糊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吕布?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经是吃饱喝足,部众们拿出精细饲料开始喂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今日能与君侯一同饮酒,真是痛快无比,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吕布定会陪君侯痛饮。”吕布说着起身告辞,谢飞也起身致礼。

吕布伸手扶住马鞍正想上马,想了想却又回过身来

“听闻张辽已经加入了华夏军,任第三军军长,可有此事?”

第278章曹操的小心思

“确有此事,张辽送中郎前来晋阳后不愿返回,现在已经是第三军军长,如今正在兖州协助曹操作战。”

“哈哈哈,人各有志,张辽加入华夏军,总好过在董卓处。”吕布说着翻身上马,端坐马上一抱拳,“吕布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与君侯相聚。”

“谢飞也是此意,今日能结识君侯,真是一件幸事,说实话谢飞不愿再与温侯相逢于沙场,更想相逢于酒桌。”

谢飞在马上回了一个华夏军军礼,等他致礼之后方才想起,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向华夏军以外的人致军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便回了军礼。

吕布听了明显愣住了,停顿了一阵方才大声笑道“吕布同样也是这般想法,吕布就此别过!”

吕布说完策马跑回,大手一挥率领着早已列队完毕的并州军离去了。

看着眼前轰隆隆走过的松散纵队,谢飞心中明白,这是对方在示意已经没有了敌意。

待并州骑兵走过之后,谢飞方才回到阵中率队向共县走去。

等走上了山坡之后,回望着远方夕阳下拉着长长的影子前进的西凉骑兵,谢飞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与吕布有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并州军和华夏军一样,都是在诸侯夹缝中生存的军队,如今华夏军幸运地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山西,有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而并州军却仍然还在诸侯间苦苦挣扎。

如今的吕布就如在野王时的自己一样,正在困境中寻找着自己的出路。

远处的并州骑兵也停在了山坡上,向着这边望了过来。

“来人!”

“到!”贾逵闻言来到谢飞身旁。

“传令全军,日后遇到并州骑兵要以礼相待!不可主动挑衅!”

“是!”贾逵奇怪地看了谢飞一眼,转身退了下去。

回到共县之后刚刚回到指挥部,有人便送来了曹操已经攻取了鄄城的消息,算上信使往来的时间,应该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

谢飞随即给曹操写了书信,只说打算在新年以前撤回东方方面军,略一思索之后又给张辽写了一封密信。

当谢飞的书信送到曹操手中时,曹操正在昌邑附近,经过了几次野战之后,曹操已经兵临昌邑城下。

“子云这是逼我年前夺取任城啊!”曹操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谢飞的来信后,随手将来信递给了程昱,“要说这华夏军砲兵团真是攻城的利器,现在距年底不过三月有余,再有一个多月便是严冬,如何能破的昌邑、任城?即便是填平护城河都做不到!”

“州牧,谢飞此意不在他的东方方面军,而在于东郡!”程昱看完了书信后,将书信放回曹操的上。

“东郡?”曹操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昱,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东郡!州牧刚刚夺取了鄄城,谢飞便派人送来此信,分明就是索要东郡。”

曹操听了沉思不语,许久之后才轻拍桌案叹息了一声“曹操非无信之人,子云何故心急至此耶?”

连着叹息了一阵之后,曹操平静了一下情绪才又问程昱“仲德以为东郡我是给还不给?”

“当然是给了!即便他不要,州牧也不必再在东郡停留了,如今东郡已被劫掠一空,饥民遍野,冬季时一个不好便是饥民作乱之势,如何还能要的?鄄城无数粮秣尽落州牧之手,正是应当将眷属全部撤回兖州的时候。”

“好!即刻传令荀彧撤出濮阳前来鄄城,着人传话谢飞,让他进入东郡就是!”曹操说着站起身来走出账外,手捋胡须看着远处的昌邑城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还要写封书信一并带去,让他不要以新年为限,哈哈哈!”

程昱也明白了曹操的意图,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州牧,孙坚的使者已经到了两日,州牧将如何作答?”待曹操笑够了之后,程昱方才低声问道。

曹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思索了良久转身回到了账中,程昱见状跟了进来。

“仲德,兖州即或平定,修生养息也需些时日,孙坚所为必定激怒袁术,如此袁术必将与孙坚交恶,兖州无忧矣,只是如何能瞒过袁绍?”

“州牧不是已经放下了鱼饵吗?”程昱不去直接回答,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曹操。

曹操怔了一怔,旋即指着程昱哈哈大笑“果然没有瞒过仲德,那就依了孙坚便是,只是此事如何让袁术知晓,就看文若如何行事了,哈哈哈!”

程昱明白这指的是荀彧负责的校事曹,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并不去多问一句。

正在这时账外有人禀报,华夏军总指挥张辽求见,曹操一听笑了“想必是张辽也收到了谢飞书信,所以前来见我,仲德且随我去中军大帐等候。”

有点出乎曹操意料的是,张辽来了以后只字不提退兵期限的事,反而主动提起了打算攻击昌邑。

“不待填土便要攻击?”曹操听了有些迟疑,如今泥弹干的越来越慢,若是全用石弹攻击,只怕要占用大量的役夫。

“州牧放心,此次攻击并不需增加役夫,目前的这些役夫即可,只是想问州牧,若是昌邑被焚毁,州牧可是愿意否?”

“焚毁?文远是用火攻吗?”

“正是。”

“哈哈哈,张邈鼠辈作乱,昌邑乃是作乱之源,莫说焚毁,即便夷为平地又能如何?只是不知文远如何一个攻法,若是用投石机来攻,怕是只能烧个城墙而已。”

“只要州牧应允即可,只是若想火攻,需要从西北角攻起,所以要州牧派些兵马掩护。”

见识过投石机威力的曹操一口答应,前后不过十余天功夫,华夏军的投石机已经在昌邑的西北角部署完毕。

大为好奇的曹操也跟随着来到了此处,而张邈军看到了之后,也曾派军出城试图摧毁投石机,结果被曹军步兵挡住,随后又被护卫的第三军砍得七零八落,只好逃了回去。

张邈看着城外的投石机,只见在土墙拱卫之下能看见的只是一个个尖头,也不知道对手在忙着些什么。

张邈看得的心里一阵打鼓,他的计划是坚守昌邑一段时间消耗一下曹军,然后与任城的张超合击曹操,或许能够击败曹操。

派往袁术那的使者还没有丝毫的消息,这让张邈有些失望。

但在他看来就是填土也要填上一个月,到那时寒冬一到,城外的曹军怕是很难坚持得住,他反攻的机会就来了。

看了两天发现投石机没动静,不要说曹操,就连城内的张邈都有些着急了,你在哪里杵着算是什么事?你攻了我才知道怎么守啊。

曹操及手下们发现,上次负责指挥的箭楼这次没有搭建,这让众人的好奇心大起,想看看没有箭楼如何攻击。

看着华夏军后勤部队忙忙碌碌地在制作着攻击用的弹丸,曹军将领们好奇地驻足观看,只见一颗颗圆溜溜的用易燃之物做好的弹丸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些弹丸中心都是用石块配重,看到这曹操等人将信将疑。

又等了两天之后,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去,华夏军的军号声便响了起来,曹操闻声走出账外,抬头一看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的军旗,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起风了,还是这季节最不缺的西北风。

曹军将领们上马来到投石机后方观看,这里是在城墙上的床弩射程之外,地势还较高一些,可以看清投石机的一些情况。

华夏军阵地上信号旗来回挥舞,士兵们正忙着打开一些铁罐子,开始向弹丸上泼洒一些黑色液体。

当弹丸被松明火把引燃之后,顿时剧烈燃烧起来,冒出了浓密无比的滚滚黑烟,烟雾刺鼻不说,还有一股浓浓的硫磺味。

“原来弹丸中含有硫磺,谁知道那些黑水是何物?”

“像是石漆。”站在曹操身后的曹洪应声回答。

“石漆?”曹操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张辽想火攻,他竟然携带了石漆前来。”

随着一阵号声响起,一枚枚火球腾空而起,顺着风飞了出去,从三百多步城墙上高高地越过,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同于攻击城墙,所有的投石机都是自由射击,只管将火球投入城内即可,呼呼作响的火球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借着风势飞入了城内,尤其是那些重型机,巨大的火球重量远远低于巨石,所以抛射的距离更加可观。

随着密集的火球不断抛入,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昌邑城的西北角冒起了滚滚的浓烟,顺着风势迅速将大半个城池笼罩着浓烟之中。

曹操见状大喜,连忙招呼众将向着远处的高处飞驰而去,待他们奔上远处的高坡之后再看城内时,城内已是火光冲天,大火迅速向着东南方向蔓延了过去。

众人默默地看着昌邑越烧越旺的大火,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许久之后曹操方才一指冲天的火光叹息了一声

“唉……,昔日在野王时,我曾与谢飞说过,当今天下,谁若是与他为敌,真就是人生之不幸,今日一见这昌邑惨状,还真是不幸言中了!”

曹操说完后不再看向城内,调转马头一言不发地向着坡下走去,众人分明看到,曹操整个人变得沮丧无比,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第279章火烧昌邑

整整攻击了两个时辰之后,砲兵团的攻击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昌邑城的西北部分早已是烈火熊熊,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势在大风的帮助下迅猛地向全城蔓延。

城墙上的张邈脸色苍白地看着这这一切,他方才站立的那个城楼已经烧塌了,坍塌的建筑正在猛烈地燃烧着,而城下的烈火中,无数的人正在哭喊着狼奔豕突,还没有被火烧到的地方,更多的人群在到处乱窜。

“公…台,这该如…何是…好?”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陈宫,张邈说话都已经结结巴巴了。

看着熊熊的烈火,陈宫目光呆滞地摇头不语,正在这个时候,两人惊恐地发现,大火突然间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打着旋向着整个城市席卷了过去,那些正在逃跑的人群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

“这…这…这…此天欲亡我乎!”从没有见过这等景象的张邈捶胸顿足,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喊起来,陈宫也无力地靠在了女墙上,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火灾暴风这种物理现象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而对无法理解的人来说,这些现象一定是天谴。

昌邑城的火灾暴风彻底摧毁张邈等人及麾下将士们的意志,士兵们开始不顾一切打开城门疯狂地向外逃去。

百姓们见城门打开了,也纷纷地涌向了城门,窄小的城门瞬间变被挤得严严实实,无数人被踩死在了城门洞里,而随着更多的人群不断的涌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城门洞已经被尸体堵的严严实实。

已经被恐惧彻底吓坏的人群冲上了城墙,很多人被挤得掉下城去,更有些已经神志不清的人直接自己一跃而下。

昌邑的城墙并不高,不过就是四五米高的样子,随着有人跳下,更多的人群开始跳下了城墙,先行跳下的人群被直接踩在了脚下,不大一会儿功夫,昌邑城墙边竟然形成了很多条尸体构成的斜坡,更多人顺着斜坡来到城下,跳进了冰冷的护城河。

好在这是在初冬的枯水期,河水并不深,人群爬上河堤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城外的曹军士兵们看得面面相觑,曹操等人也是一脸的茫然。

在有城墙的时代,所谓的围城不过就是封堵城门,那种想象中的水泄不通是不存在的,若是那样没有意义不说,反倒必然会造成兵力的严重分散,城内敌军集中一点便可轻易地突围而走。

四散而逃的人群中,百姓和士兵们混杂在了一起,曹军士兵们气喘吁吁的四处追赶了一阵,纷纷拄着长矛大口地喘着粗气,任由百姓们四散而去了。

骑兵们则肆无忌惮地追打砍杀着,但注定不能封锁住所有的方向,还是有无数的百姓越过了曹军之间的空隙,消失在茫茫的旷野之中。

华夏军的骑兵们以中队为单位,就在自己的营盘周围列队护卫,冷眼看着眼前混乱无比的局面。骑兵们并不去主动出击,任由人群从自己的阵地周围逃过。

领着骑兵砍杀的曹休冲到了附近时,见此情形颇有些恼怒,便策马来到最近的一个阵列面前,举起长刀高声怒喝

“尔等不去杀敌,却在此驻足观看,意欲何为?”

骑兵们冷冷地看了曹休一眼并不说话,曹休登时大怒,手握长刀眼露凶光指着骑兵们喝道“尔等虽是华夏军,真当我曹休不敢去杀尔等吗!”

“全体都有,拔刀!”

曹休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号令响起,二百名骑兵齐刷刷地拔刀出鞘,左臂上的骑兵盾也随即竖了起来。

饶是曹休凶悍无比,可是二百人齐刷刷拔刀怒视的场面还是让他心生寒意,然而此去退走面子上又有些挂不住,羞怒之下回头对着自己的骑兵大叫

“尔等站着作甚?!还不赶紧列阵?”

跟随曹休的不过只有几十个骑兵,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一群人有些慌张地慢慢地列着阵,曹休看得心中一阵懊恼。

“一分队准备进攻!二分队侧翼警戒!”随着一声令下,一百余名骑兵迅速向着侧翼疾驰而去,很快就在曹军侧翼列阵完毕,也做好了攻击准备。

此时其他的中队也开始了警戒,几个枪骑兵中队已经集结在了一起,高高竖起的长矛上,紫色的角旗迎风飞扬。

曹休有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看这架势华夏军骑兵根本没有丝毫退缩的样子,若是真的打起来,自己这点人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血溅当场,不打却又失了颜面,他顿时踌躇了起来。

“将军,那边来了一些敌军!”

正在这时一个骑兵不失时机地喊了起来,曹休闻言看去,只见远处正有一小股敌军正在跑过,心中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这才长刀一指华夏军“我且先去杀敌,回头再与尔等计较!”

曹休说完带着骑兵们飞奔而去,再也不愿回头去看一眼。

“哼!”带队的中队长粗大的鼻孔抽动了一下,不屑地看了看正在离去的曹军骑兵,“全体集合,警戒!”

“公台,今日之祸,皆你我之过也!”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再看看作鸟兽散的士卒,张邈已经是万念俱灰。

陈宫只是垂头不语,这种时候已经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即便是神仙来了也已无力回天,再去说那些漂亮话没啥意义了。

张邈叹息一阵以后,转身向城下走去,看也不再看陈宫一眼。

陈宫欲言而止,失神的看着张邈慢慢地穿行在城下的尸堆中间,来到一处火势正旺的建筑面前。

张邈在大火前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狂呼着冲进了大火,身上顿时燃烧起来,他向一个火球一般到处翻滚,凄厉的惨叫声恐怖至极。

陈宫看着张邈冲进了大火,脸上除了惨白之外没有任何表情,待那团燃烧的火球不在翻滚的时候,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抽出长刀在脖颈上一抹,一头栽下城去。

熊熊的大火烧了几天后方才渐渐地熄灭了,由于各个城门都被尸体堵的严严实实,曹军不得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清理城门。

昌邑城内已经没有多少人,除了少处几处房屋完好之外,绝大部分地区已经化为灰烬,无数焦碳一般婴儿大小的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矗立在袅袅升起的青烟之中,显得凄凉无比。

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走了出来,失神落魄地在废墟中搜索这什么,城中的惨像看得城头上杀人无数的曹军将领们都头皮发麻。

城墙内外都是倒毙在地是尸体,一个个都被踩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饶是能干出屠城这种勾当的曹操,看了都觉得心里发凉,有些新兵看的更是阵阵反胃。

“州牧,还…屠城否?”

原本被曹操指派承担攻城任务的夏侯惇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当时曹操说得明明白白,攻克昌邑后先屠了城再说,好好地震慑一下兖州人士,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叛乱。

“张邈何在?”曹操没有回答夏侯惇,他现在就想知道老朋友张邈哪里去了。

“无人知晓张邈哪里去了,不过在城下找到了陈宫尸首。”

夏侯惇说着挥手命人抬过来陈宫的尸体,曹操上前看着陈宫的尸体,表情变得及其复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元让,张邈、陈宫的眷属何在?”

“据俘虏所言,陈宫家都来了昌邑,只是如今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死活不知。”夏侯惇说着指了指废墟方向,“官衙那里早就一片废墟,无数人被烧成了焦碳,想必陈宫家眷也命丧于此吧。”

曹操听了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陈宫的尸体,转身来到城墙边上看着城内。

“将陈宫枭首示众,夷灭三族!昌邑城内所有剩余房屋一概焚毁。”曹操说着又叹了口气,一指城内的废墟,“这昌邑尽皆焚毁,已经无法驻守,索性将城墙全部拆毁,兖州自此再无昌邑一地!”

张辽、张郃、张燕等三人也在人群之中看着城内,投石机攻击的效果也出乎他们的意料,此次出征以前虽然也曾在晋阳进行过火弹攻击演习,但是大规模火弹实战这还是第一次。

“文远将军,此次攻克昌邑,华夏军乃是首功,曹操在此谢过诸位。”

曹操来到了几人面前微施一礼称谢,三人也回礼客气了一番。

“听文烈说起曾与华夏军骑兵有了一些误会,我已呵斥与他,还请文远将军勿怪!”

“此事我已经听了部下汇报,想必是文烈将军不知军团长与州牧的约定,此事倒也不怪文烈,我的骑兵也是有些鲁莽,还请州牧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之后,曹操又专门向张郃致谢,言语间再也没有了那种倨傲,华夏军两次攻击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术,已经让曹操心怀畏惧之心。

“张将军所部之至,想必是天下无人可守,此等打法真是令人惊叹,这华夏军有多少张将军这样的部队?”

张郃看着曹操那种有些难以琢磨的神情和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动。

“不瞒州牧,张郃所部不过是华夏军一个弱旅,我军上下有五六个这样的砲兵团,若是全部都用在一起,那才真是无城能守了。”

张辽张燕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曹操听了则是眼中的惊惧之色一掠而过,旋即哈哈大笑

“真不知这天下诸侯,何人可以阻挡华夏军!”

“若是华夏军愿意,无人可挡!”一直在听的张辽忽然插嘴进来,语气中包含着极大的自信。

所有曹军将领听了,包括曹操在内都是面色一变。

第280章兖州终于平定了

张辽毫不客气的说法硬是让曹操怔了半天,他根本没有想到张辽竟然如此直截了当,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场面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按照军团长的说法,华夏军奉行光荣中立,不会去主动攻击任何人,但若是任何人敢于对华夏军不利,华夏军必定给予他最猛烈的打击!”

张辽这句颇具现代色彩的表达方式,几乎每个骑兵学校出身的华夏军军官都能背下来,这是谢飞上课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曹军将领听了也不知道该去赞同还是反对,眼前的昌邑城池若是由他们来攻,至少也要按月来算,没想到华夏军不过用了一次攻击便将它变成了灰烬。

可是张辽好像存心在提醒他们与华夏军作对的下场,脸上还是那种和善的笑容,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谦和

“董卓军在河内被迫撤军,以致黄河大败;公孙瓒于邺城被我军击败,独子公孙续授首;第二军虽然据晋阳千里之地,依然是重创敌将张飞!”

“哈哈哈!”曹操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文远所言不虚,只要华夏军守在晋阳,料想天下诸侯,无人愿意前去招惹。”

张辽等人也一起笑了前来,城上的气氛又变得和睦起来,就在这笑声之中,也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声

“若是华夏军不愿守在晋阳呢?”

这话若有若无地钻进了众人的耳朵,曹操、张辽两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然地谈笑风生,这句不合时宜的问话很快淹没在众人的笑声之中。

“传令下去,重赏华夏军东方方面军,多备酒肉犒赏三军,择日兵发任城!”

任城、昌邑相距不过百余里,张邈趁虚重夺昌邑之后本来打算两地互为依托拖到冬季再说,结果昌邑的快速失守让他自己身死不说,兖州军还损失了大部分兵力,这让独自守在任城的张超大惊失色。

零散的败兵逃回了任城之后,昌邑的惨像立刻便在张超的军中传播开来,而张邈又不知所踪,所以当陈宫的首级被送到任城以后,张超军顿时军心大乱。

兖州军本身战力就弱,后来的军力大扩充又以流民为主,本来就如散沙一般,如今更是无法控制了,不过几天的功夫,任城的几万余名守军便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两千余名张超部曲兵。

这点兵力守城犹如做梦一般,张超无奈之下只好弃城而走,打算取道金乡、单父投奔袁术。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西进的曹操军中,曹操随即亲率大军前去追击,命夏侯惇率军前往任城。

张辽听到了消息之后,随即前往曹操营中辞行。

曹操听了张辽的来意之后,很是犹豫了一番,方才同意了华夏军自行离开,并亲自前往送行。

经过一番颇为感人的离别相送之后,东方方面军向着西方离去了,看着粼粼而去的车队,曹操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阴沉起来。

“仲德,果真就让华夏军这么走了吗?”

“州牧,如今兖州虽然大局已定,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安定,此时为了留下投石机而交恶谢飞,所谓得不酬失功不半劳,实不足取也。”

曹操扭头看了程昱一眼,转头又看向了渐渐远去的车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也正是有了这份担心,才任由张辽率部离去,只是……唉!”

“州牧若是真有意要这些投石机,倒是可以买下,谢飞也许可以答应。”

“我也曾令曹洪问过,据他所言这投石机昂贵无比,哪里有这么多钱财。”曹操看着越走越远的华夏军,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苦恼。

“州牧可先派人联络谢飞,依我看这3投石机制作起来不难,我记得谢飞曾送与州牧十台,可命人仿制便是。”

“哈哈哈!你不说我倒忘了,当时我以为此物没用,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知文若撤出濮阳时带没带回此物。”曹操的脸色变得兴奋起来,方才的不快似乎一扫而空,“我这就命人去鄄城传书文若,命他仿制投石机!”

送走了张辽后,曹操随即派遣曹休马超两人先行带领骑兵出发追击张超,自己随后率军跟进。

两人率领的骑兵部队是曹操根据曹休的建议刚刚组建不久的一支骑兵部队,曹操特地让曹休和擅长骑兵作战的马超率领。

也是根据曹休的建议,曹操将这支骑兵命名为虎豹骑。

虎豹骑的作战方式是以冲阵为主具装骑兵,目前人数约3000人,曹操将能够搜罗来的马甲都给了曹休马超,力图将他打造成冲阵利器,即便刮地三尺一般的搜罗,也不过只弄到了两三百副马甲,骑兵们铠甲倒是凑的七七八八。

这次长途追击的任务对虎豹骑来说并不合适,但是急于立功的两人硬是将这个任务要了过来。

一个是视如亲子的族侄,一个新招进门的女婿,曹操也是希望两人能够建功立业,如此一来重用两人在将领们那里也好解释。

两人领命后率部出发了,看着骑兵们四人一排轰隆隆地走出城门,曹休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这可是他颇费了一些心思才组建成的一支骑兵,并因此弄得和曹纯有些不对付。

“孟起,你看这些骑兵如何?可能比得上你的西凉铁骑?”

马超听了神情一黯,无言地笑了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苦涩。

“孟起勿忧,如今你我共领虎豹骑,定能跟随州牧建功立业!”

马超投奔曹操之后,交情最好的首推曹昂,然后就是曹休了,而自从娶了曹盈之后,三人的关系更加的亲密,隐隐已成小团伙之势。

“我能领虎豹骑,还要多亏文烈相助,若非你和子脩,哪里能够让我来领?子和早就等候多时了。”马超说着策马与曹休并辔走出营门,一同率军向前走去。

“曹纯?哼……”曹休不屑地哼了一声,“自从范县一战后,我的骑兵虽损失殆尽,却有阵斩纪灵之功!后州牧将东郡骑兵交与我来带领,曹纯便对我心有怨气了。”

“子脩也曾对我说起过此事,对了子和,曹丕究竟是如何死的?”

“唉……”曹休听了先是说了曹丕死的经过,接着又叹了口气,“孟起自是知道,州牧有丁夫人与卞夫人两位正妻,丁夫人无出便收养子脩为嫡子,卞夫人则生了曹丕,所以州牧的家事弄得有些复杂,如今曹丕死了之后,便有人在州牧那里饶舌,说是子脩对曹丕之死甚为欣喜,颇令州牧恼怒呢。”

马超听了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曹休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孟起可知卞夫人乃是娼伎出身?”

马超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事还真没人说起过。

“要说这事情也是令人感慨,卞夫人虽是娼伎出身,却是甚得州牧宠爱,州牧的众多妻妾中,最为宠爱的便是卞夫人了。”

“为何如此宠爱卞夫人?总要有些原因吧?”马超听了也是好奇心顿起,再说自己已经是曹操女婿了,也想多知道一些曹操的家事。

“那是自然,这卞夫人着实不是寻常女子,”曹休说得兴起,回头看看身后的骑兵又都有些距离,说得更加有声有色了,“前些年州牧只身逃出洛阳时,袁术造谣州牧已死,府内众人便想散去,最后还是卞夫人出面阻止,众人才没有散去,真是颇有胆识之人。”

马超听了也是暗暗佩服,却也有些奇怪“即便如此,州牧也不该立她为正妻呀?毕竟已有丁夫人为正妻,这有些于理不合。”

“哈哈哈!”曹休大声笑了起来,“还不是因为谢飞?”

“谢飞?关乎谢飞何事?”马超被弄得一头雾水了。

“那时孟起还没有投奔州牧,说起来还是在野王时,州牧曾往谢飞营中一叙,回来后便说谢飞有蔡琰等几个正妻,便以此为由立了卞夫人为正妻,正因为如此惹得丁夫人颇为恼怒。”

曹休说着又笑了起来,伸手一拍马超“孟起日后可要小心些,那曹盈可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马超听了哈哈大笑,策马向前一阵狂奔,曹休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引军向前走去。

经过一番灾难性的追击之后,虎豹骑追到了单父方才追上扶老携幼张超所部,若不是张超携带了大量的车辆家眷,恐怕还要接着追上一阵子。

急于逃命的张超根本没有心思停留,只顾向前拼命奔逃,当虎豹骑出现在张超队伍的侧翼时,惊恐万分的人们才开始慌乱地结阵准备对抗。

区区两千余名部曲兵在护住数千老弱病残的同时还要抵挡几千骑兵的冲击,这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早已是曹军将领中出了名的悍将马超,看着三里之地正在乱成一团的敌军,根本不去做任何停留,直接带领体力尚存的千余名骑兵便开始了攻击。

这是两支体力都接近了极限的队伍,疲惫不堪的骑兵们终究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当马超的战马冲进了还没有摆放完毕的车阵之后,那些早就惊恐万状的家眷们首先大乱起来,一个个疯狂地四处乱跑,张超的部曲兵还没有接战便已经被裹挟在其中四散而去。

没用了多久,这些人便被骑兵们驱赶到了一起,除了那些体力颇为强悍的少数人得以逃脱之外,大部分人都被生擒活捉。

兖州战事终于结束了。

第281章东郡成了烫手山芋

谢飞接到了曹操书信以后,很快便给曹操回了信,在信中谢飞还是坚持让张辽年前撤回,随即起兵前去接收濮阳。

等到谢飞率军抵达濮阳时,荀彧已经离开了濮阳,留守的少量兵卒见华夏军兵马到达,也很快收拾收拾走人了,事情顺利的让谢飞不敢相信。

走进官衙的大堂,东郡太守的印绶整齐地摆在正中的桌案上,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众人都有了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濮阳归了华夏军了。

就在谢飞进入濮阳没多久,曹操攻克昌邑的消息传到了濮阳,谢飞马上意识到,兖州的叛乱已经是大局已定。

又过了半个多月,张辽率领的东方方面军顺利地回到了濮阳,这让谢飞放下心来,好整以暇地等待袁绍的反应。

在等待的日子里,谢飞一直思考着该如何对付袁绍,自己占据东郡绝对会让袁绍恼怒无比,若是因为一个东郡和袁绍大打出手,得不偿失不说,袁绍的实力可是在那放着呢。

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谢飞比对着东郡周边形势,自己往东郡这么一占,东郡似乎已经像南边的鲁阳一样成为了一个火药桶。

如何能把这个火药桶给它点着了,还能在不崩着自己的情况下挑起曹操与袁绍之间的对抗呢?

“夫君几日来天天对着地图看,可曾看出了什么?”独孤雁有些不耐烦了,如今不管什么时候,谢飞都是对着地图发呆,就连内室的墙上都已经挂上了地图。

“不得不如此啊!”谢飞说着揉了揉眼睛,离开了地图来到了案旁坐下,“如今我军主力齐聚濮阳,曹操摆明了想让我与袁绍斗上一斗,雁儿也知当前并非与袁绍撕破脸皮的时候。”

“夫君几日来一直在苦思对策,可曾想出了办法?实在不行索性放弃了东郡如何?反正夫君对东郡也没有垂涎之意,何必为了一个东郡去招惹袁绍?”独孤雁顺手将一杯茶放在了谢飞面前,自己也陪着谢飞坐了下来。

“曹操此人果然并非那么容易对付,”谢飞说着又将曹操的书信取来铺在桌上,“雁儿你看,他在信中只说了张辽的事情,只字不提送我东郡之事,却给了我一个口信让我前来东郡,他这是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独孤雁并不去看书信,却微嗔着将书信送回了原处“这话夫君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曹操如此行事就是要将袁绍引向夫君,所以我才说若是不想与袁绍交恶,那还留在东郡作甚?”

“哈哈哈!东郡是白白得来的,即便不要也要换点儿东西回去才行,再说我要东郡的意图便是挑唆袁绍孟德交恶,只是不曾想孟德如此轻松便脱身而去,真是令人佩服。”

“按日子算,袁绍使者应该很快便来濮阳,夫君若是还不能想出对策,只怕是不得不走了,”独孤雁说着伸手握住谢飞的双手,俏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为妻却是巴不得快些返回晋阳去了,夫君还是要快些找人接手第四军了。”

“找人接手第四军?”谢飞听了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独孤雁,这个视军如命的雌虎怎么舍得交出第四军了?

独孤雁伸出纤指谢飞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娇笑着起身出门去了,谢飞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地起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也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来到门外,侍卫们将战马牵了过来,独孤雁接过马缰,伸手拍了拍大黑马的马颈,不由得一阵感慨

“初识夫君时黑旋风还是正当壮年,如今已经有些老迈了,这时日过得真快,此番回到晋阳之后,独孤雁也许会向岚姐姐那般模样,不知何时才能重返沙场了。”

谢飞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对独孤雁这种女煞星也不能例外。

“一般的战马状态最好时期也不过只有两三年而已,雁儿这马已经好过许多战马了,待你返回晋阳之后,便将它送到马场去吧。”谢飞说着牵住自己的栗色战马轻拍了几下,“你看我这战马,体力也是退步的厉害,在我与吕布见面那日,回来后明显感到它的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马场里有了很多不错的战马,有几匹看着与黑旋风不遑多让,回头夫君挑上一匹便是。”独孤雁说着翻身上马,与谢飞并辔前行,“那日夫君与吕布相谈甚欢,难道夫君也打算交好吕布吗?”

“那又有何不可?如今这天下诸侯,敌友异位不过是瞬息之间耳,我与袁绍、曹操、刘备也都是多年老友了,还不是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夫君为何不与孙坚也交好一下?那孙坚乃是当时名将,日后或许有些用处。”

独孤雁的话提醒了谢飞,谢飞不由得勒住了战马,看得独孤雁有些奇怪“夫君为何停了下来?”

“哈哈哈!若非雁儿提醒我还忘了,何用等到日后,这次我便要孙坚助我一助!”

马超曹休在单父追上张超之后,发现张邈的家人也在被俘之列,随即命人向曹操通报战况。

当曹操的大军随后抵达单父时,毫不留情地将所有人全部诛杀,并传令张邈、张超、陈宫、许汜、王楷、毕谌、万潜等人夷灭三族,随即率军返回鄄城。

经此一役,兖州士人除了效力曹操的程昱等人之外,其余人基本被一扫而空,死者数以万计。

曹操回到鄄城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荀彧是否带回了那十台投石机,让他颇为兴奋地是,荀彧不但带回来了,并且已经开始仿制。

相对于这时的条件来说,投石机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难度,尤其是轻型投石机,仿制起来并不是很困难。

华夏军投石机部队所展现出来的巨大威力,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曹操的脑海之中,当见到自己制造出来的投石机,当即决定效仿华夏军成立专门的投石机部队。

同华夏军一样,曹操也将这种部队命名为砲兵团,随着董卓、曹操纷纷开始仿制投石机,技术难度较低的轻型投石机就像几年前的马镫马鞍一样,同样像野草一样迅速扩散。

至此,曾经相对简单的守城作战成了一种危险的举动,为了防止敌军接近城墙,交战双方被迫开始更多采用野战的方式阻止敌军靠近城池,战争的模式开始悄然发生着变化。

体型巨大的投石机带来的最大问题是后勤部队开始变得异常庞大,更加容易受到对方机轻骑兵的打击,这迫使各方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轻骑兵来驱逐敌方的轻骑兵,不知不觉中轻骑兵开始慢慢地成为了各方最为重要的兵种。

就在曹操回到了鄄城不久,袁绍遣使来要东郡了,让曹操有些意外的是,来人是荀彧的哥哥荀谌。

“友若前来鄄城,想必是为东郡一事吧?”曹操亲自率荀彧等人出迎,待来到大堂之后,曹操便先入为主地谈起了东郡。

“正是此事,如今兖州已定,还请左将军履行诺言。”

“此事我已命人前往本初处,怎么本初没有收到书信吗?”曹操听了一脸惊讶地看着荀谌。

荀谌听了有些愕然,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早已退出了濮阳,同时遣使通报本初接收,想必是信使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既然友若前来,你便如此回报本初便是。”

荀谌狐疑不定地看着曹操,曹操心中明白荀谌所想,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友若为何如此这般看着我?难道有何不妥吗?”

“听闻谢飞去了濮阳,车骑以为乃是左将军所请,所以特么遣荀谌前来,难道左将军不知谢飞占据濮阳吗?”

曹操似乎大吃了一惊,看得荀谌心中起疑,以为是袁绍错怪了曹操。

“竟然有这等事?我既然已经将东郡许了车骑,又怎能再去交于谢飞?想必是文若走了之后谢飞便直接占据了东郡,要是如此一来,事情可就有些也不好办了。”

听曹操这么一说,荀谌反倒没法去指责曹操失信了,带着疑问的目光转向了荀彧。

荀彧见乃兄看了过来,心中也是有些发虚,作为自幼一同长大的兄长,他那点小心思还真是很难瞒过荀谌。

作为不同篮子里的两颗鸡蛋,上国世家们这种不用去商量便能自然而然的去实行的一种智慧产物,在诸侯们之间还没有看出胜负之前,各为其主的职业道德还是不错的。

“兄长,州牧所言不虚,我接到州牧之命后便退出了濮阳,本以为车骑随后便去濮阳,原来去的竟然是谢飞?”

荀谌一看荀彧的神情便并明白这事情其中肯定有些不对,然而曹操已经一口咬定没有交与谢飞,荀谌倒也无话可说。

曹操毕竟退出了东郡,又遣使通报了袁绍,扯起皮来也算不得失信,只怪谢飞这人太不讲道义。

“友若索性直接去东郡去见谢飞如何?”看见荀谌左右为难的样子,曹操很是体贴地提出建议,“或许谢飞只是临时进驻濮阳,本初有恩于谢飞,谢飞必定会退出濮阳,将东郡还与本初。”

荀谌无奈地辞别曹操,采纳了曹操的建议直接濮阳去见谢飞去了。

第282章江东猛虎孙文台

荀谌到了东郡之后却没有见到谢飞,郭嘉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荀谌一行。

“自与友若长子一别,不觉已近三年,不知友若为何来了濮阳?”郭嘉笑容可掬地将荀谌迎近了大堂,又急命人端上了茶点,仿佛是与多年未见的知己重逢一般。

“车骑命我来要回东郡……”

“且住!且住!”,荀谌话音未落,郭嘉却一脸吃惊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睁得犹如牛眼一般,“友若是说前来要回东郡?”

以荀谌之智,也顿时有了一种掉进泥坑的感觉,这郭嘉的反应同鄄城那伙人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都是一副颇为无辜的模样。

荀谌心中暗恨,却又不能不接着说下去“正是,奉孝可知曹操早已将东郡让与了车骑?”

“从未听闻过此事!”郭嘉很是干脆地摇了摇头,“倒是曹操为了借了军团长许多的粮秣,无力偿还便以东郡抵债,难道友若不知道此事?”

“这……,曹操说的却与奉孝有些出入,荀谌也不知道该去信谁了。”荀谌目瞪口呆地看着郭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过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既然奉孝说是以东郡抵债,那可有与曹操的判书否?”

“这个我的确不知,此事只有军团长与曹操知晓,只是军团长恰好去了共县,友若可能要等上一些时日了。”

“晋阳侯去了共县?不知是何时动身的?何时方才能够回到濮阳?”荀谌心中暗暗叫苦,虽说两地并不是很远,可谢飞这一去,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

“走了已经几天了,至于何时返回我就不知晓了,想必除了雁夫人之外无人可知。”郭嘉一脸歉意的笑着,看那神情似乎因为无法帮忙而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

“奉孝可否引见一下雁夫人?荀谌确实在东郡耽误不得。”

“当然可以引见,雁夫人跟随军团长一同去了共县,等她返回我一定为友若引见。”

荀谌听了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却见郭嘉还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荀谌虽然恼怒却又无处发作,没奈何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

“若是友若确实急于见到军团长,我倒是有个建议,友若便直接前去共县如何?我可派一个骑兵中队护送你前往。”郭嘉很是同情地建议道,关切的语气顿时让荀谌心中的怒气平复了许多,觉得自己似乎错怪了郭嘉。

“多谢奉孝相助,如此我便前去共县,反正在濮阳耗费时日也无多少宜处。”荀谌有些无奈地点头同意,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友若客气了,你我同为颍川人氏,虽说是效力有所不同,但毕竟有同乡之谊,相助友若也是分内之事。”

告辞了郭嘉回到了驿馆之后,荀谌先给袁绍写了书信说明情况,第二天便动身前往共县,郭嘉果然派遣了两个骑兵中队护送前往。

荀谌自己的随从是300余名冀州骑兵,由于并不是前来作战,所以携带的补给并不是很多,郭嘉又很是仗义地款待了一番不说,又给他们提供了充足的补给,这让荀谌很是感激。

谢飞前来共县倒不是有意避开荀谌,虽然觉得袁绍定会遣使前来,是谁来并不知道,倒是通过从许攸处送来的情报得知是荀谌去了鄄城。

当谢飞决定与孙坚联络之后,当即便率领第四军回到了共县,随即派人给吕布孙坚送去了书信,邀请两人去上次与吕布见面的地方会上一会。

这封由郭嘉书写的书信,可谓极尽吹捧之能事,地点的选择也是颇让孙坚吕布两人放心,等书信送了出去之后,谢飞有些忐忑的等待着孙坚的回音。

谢飞信使的到来倒是令孙坚感到诧异无比,毫无交情的谢飞突然邀请自己见面,这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去是不是。

经过与吕布周瑜这两个与谢飞打过交道的人商讨之后,孙坚随即决定前去会面,负责护卫之职的是千余名并州骑兵。

孙坚吕布带着周瑜孙策等人来到会面地点时,发现谢飞不过只带了600余名骑兵前来,这让生性豁达的孙坚顿时心生敬佩之心。

孙坚虽然对谢飞没有任何印象,然而谢飞对孙坚却是颇有印象,当初在酸枣会盟时他便对这当世名将非常地留意。

“多谢君侯能够前来会面,酸枣一别转眼已是四年,君侯却仍然风采依旧,今日又能在此得见君侯,真是一件幸事!”

众人一见面谢飞首先向着孙坚施礼致意。

孙坚对谢飞却是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象也没有,他努力回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丁点儿关于谢飞的记忆。

这也怪不得他,酸枣会盟的时候各路军马乱哄哄的,要不是谢飞后来整出了一点事儿出来,谁还能够记住那支小小的客军?

“多谢君侯相邀,孙坚垂垂老矣,早就已经没有余勇可贾,不似君侯这般勇武。”

两人客气了几句,部属们又纷纷互相见礼,典韦与周瑜都是老熟人了,两人倒也显得颇为亲热。

虽然只是初冬,天气也已经有些寒冷了,骑兵们很快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围着篝火开始谈天说地。

典韦手下的骑兵特地带来了大量的午餐肉分给并州骑兵们,这种现在还是昂贵无比的食物顿时让并州骑兵大为兴奋。

谢飞对午餐肉着实没有多大的兴趣,虽然除了罐装之外,口感色泽已经与后世差不多了,然而长期的军旅生涯早就让他对这玩意儿失去了兴趣。

孙坚等人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看着近千名骑兵大嚼大咽,饶是孙坚见多识广,也是暗暗咋舌。

“晋阳竟然富有至此乎?听闻这午餐肉价值万钱,乃是富户豪强的宴饮之物,如今竟然人手一罐,这真是令人惊叹!此番一次野炊,晋阳侯便要耗费千金之多,真是令人……”

孙坚说到这竟然想不是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了,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周瑜见状赶紧接了过去“晋阳之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见孙坚周瑜如此一说,谢飞都觉得有点过了,腆着脸微微一笑“谬赞谬赞!其实午餐肉哪有那么贵,不过是奸商们胡乱提价罢了。”

“哈哈哈!”孙坚放声大笑,笑声豪迈无比,“饶是如此,如今天下何人不知晋阳之富?不知君侯召孙坚前来所为何事?怕不是仅为请我吃这午餐肉吧?”

见众人已经喝得也都差不多了,谢飞便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孙坚吕布见状知道话进入了正题,便也都停了下来。

“今日请君侯前来,只为君侯解困!”谢飞存心想制造一个悬念,开口便是危言耸听。

“哈哈哈哈!君侯所说的解困,不过就是袁术耳!此事对孙坚来说不过是小儿辈戏耍一般,何困之有?!”

这下轮到谢飞愣住了,那些古人记载的各种忽悠,比如荀谌忽悠韩馥,上来都是先整个吓人的话题出来,然后再去忽悠,怎么这孙坚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生性豁达豪爽的孙坚见谢飞尴尬,倒也没有接着取笑谢飞,微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君侯既然能够说出孙坚之困,想必也就早已知道袁术与我之间的那些事情,就请君侯说来听听,孙坚也想知道君侯如何为孙坚解困。”

谢飞定了定神,先掩饰般地笑了几声,忽然面色一整笑容消失不见了“君侯果然是聪明人,既然君侯如此痛快,谢飞也就不再去与君侯兜圈子了。”

虽然孙坚头次与谢飞交谈,这个“兜圈子”是什么意思,略一思索倒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颇有些涵养的微微一笑,又伸手示意了一下。

“袁术已经断了君侯的粮秣,若是仅仅靠在河内劫掠,也不过是只能解个燃眉之急,不知道君侯这些粮草耗完之后君侯将何去何从?”

谢飞见孙坚这人不去拐弯抹角,索性便也直接挑明了来说。

孙坚听了面色平静沉吟不语,心中却是大为震惊,谢飞说的这些话很多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知道谢飞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谢飞见孙坚不语,心知已经击中了孙坚要害,便也毫不客气地说了下去

“袁术对君侯已生疑惧之心,若是谢飞所料不差,其人已有加害君侯之意,只是谢飞看得出君侯也不愿束手待毙,不知谢飞所说可属实否?”

孙坚听了还是不语,谢飞看得心中暗恨,这家伙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索性又给他扔了一个炸弹过去

“据谢飞所知,袁术将遣君侯攻徐州,所以君侯才特地去劫掠河内拖延,只是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若是袁术强令君侯前去,难道君侯打算现在就要谋划袁术吗?”

孙坚听了脸色大变,不由得冷汗直冒,既然谢飞都能知道的如此清楚,没有理由相信袁术看不出来,那袁术必然开始有所准备,到那时只怕要身首异处了。

熊熊的篝火映在孙坚表情僵硬的脸庞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颇是有些诡异。

许久之后,孙坚方才慢慢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盯住了谢飞

“君侯有什么事情需要孙坚来做!”

第283章秘密交易

“君侯果真是一个豪爽之人,既然君侯如此豪爽,谢飞便也不去做丝毫隐瞒!”见孙坚如此的干脆利落,谢飞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君侯助我取河内,我助君侯谋袁术,君侯以为如何?”

孙坚听了哈哈大笑,许久之后方才停了下来“孙坚虽然从未做过商贾之事,却也知道这个买卖颇为划算,子云且说打算如何行事,也好让孙坚看看此事是否可行。”

“文台麾下乃是百战雄师,如今所以被困于此,皆因缺少粮秣所致,若是文台愿意助我取河内,我愿供给文台粮30万斛,军资5万金,文台以为如何?”

“子云不必如此急于开价,且说想让我如何助你?”孙坚笑着挥了挥手,还没忘记又样嘴里灌了一口啤酒。

“文台遣军攻击河内即可,不过就是佯攻而已,文台也不会折损多少士卒,此事大可放心。”

“哈哈哈!我去佯攻河内,子云却不允袁绍援兵过境,我说的是也不是?”

谢飞听了也不去直接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孙坚也不再问下去,只是扭头看向了吕布周瑜等人。

吕布看得一头雾水,周瑜却是早就明白了孙坚用意,坐直了身子对着谢飞施了一礼

“君侯未免过于小气了,我军可用之兵便有五万之众,部曲家眷算下来何止十万,这点粮秣过冬都不够,何来攻击河内?”

见周瑜如此一说,谢飞心中大定,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剩下的就只是钱粮的问题了。

“那依公瑾之见呢?”

周瑜一听看向了孙坚,孙坚只是点了点并不说话,周瑜便也会意地点头回应,然后才一脸微笑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粮秣一百万石,钱财10万金,君侯以为然否?”

谢飞看了心头发凉,只恨自己此番前来没有带上赵真,正在踌躇时周瑜又笑了起来

“晋阳之富天下皆知,这点钱粮对君侯来说不值一提,”周瑜说着又顺手叉起一块午餐肉示意谢飞,“君侯一次野炊便耗费千万金以上,这十万金又算的了什么呢?”

谢飞只觉得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受,本来是好心好意地想款待一下并州骑兵,没想到成了人家敲诈的把柄。

吕布此时已经领会了孙坚的意图,见谢飞还在犹豫,也是颇为兴奋的大嘴一咧

“出击河内必然要用上并州骑兵,子云你看我这手下兵将各个衣衫褴褛,如何能够前去上阵杀敌?我本该讨要一些弯刀长矛之类,看子云似乎也是颇有难处,你便送我万套寒服万双皮靴如何……”

吕布说话时还专门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军靴,那意思仿佛是在告诉谢飞,就是这样的高腰马靴。

谢飞心头大惊,连忙示意吕布坐下,又一脸带笑地看着孙坚“这些我都可以应允,文台可愿与我签一个判书?”

“还要签判书?”孙坚听了有些意外,谢飞却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签一个判书!”孙坚思索了一阵之后一拍大腿,“有了判书,日后也省的你我反悔。”

待两人签字画押之后,谢飞一边收起判书一边暗自琢磨,这份判书不知道是不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上不了桌面的秘密协议。

“文台打算何时出兵?对谢飞来说,文台最好能够立刻开始攻击。”

“哈哈哈!这有何难?并州骑兵们正在河内劫掠,只不过就是改劫掠为攻击袁绍的那些兵卒而已!”孙坚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粮食问题的解决让他非常的兴奋,“不知子云的粮秣何时开始起运?”

“既然文台如此爽快,谢飞岂能落后,文台回去便可遣人去往长子去取钱粮!谢飞先付三分之一,余下的待我取了河内一并交于文台!”

商议已定,众人起身告别,吕布当即便传令骑兵开始主动攻击朱灵的散兵游勇。

两派人马各自分手之后,吕布的趁火打劫着实令谢飞恼恨了一阵,却又无可奈何地写给长子城防军指挥李臣的信中,特意加上了万套寒服、万双军靴。

就在谢飞返回共县的途中,迫不及待的并州骑兵已经在河内开始大肆攻击了,几个驻兵不多城墙又共县一般残破的小县瞬间被破,随着孙坚要大举进攻河内的消息传来,驻守河内的朱灵急忙向袁绍告急。

谢飞刚刚回到共县没两天,一路追来的荀谌也到了共县,当荀谌说了来意之后,谢飞顿时拍案而起

“孟德怎能如此行事?明明已用东郡为抵押向我借粮,为何还要再去应了本初?”

“这个……君侯所说的,与曹操说得不大相同,君侯手中可有书信为证?”

“哪里有什么书信?我与孟德乃是君子之交,怎会用那种东西?”谢飞有些生气地拍着桌子,“友若不会是来诓我的东郡吧?”

见谢飞面色不善,荀谌不禁吓了一跳,双手摆得犹如受惊的麻雀“哪里会是诓君侯东郡,只是曹操确实将东郡应允了车骑,我才会前来索要。”

“此事有些蹊跷,或许是使者从中传错了话,东郡可是曹操亲口应允我的,”谢飞说着站起身来,在室内焦急地走来走去,“友若不知曹操借了我多少钱粮!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与本初、曹操三人约个地方会它一会,便将此事说个清楚如何?”

荀谌听了大感为难,他对现在的局势清楚得很,想让三人坐在一起几乎不可能,就凭现在曹操和谢飞互相推诿的样子,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不去,那也是除了打仗没有别的办法。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贾逵急匆匆地来到了门前大声喊了一声报告就冲了进来。

谢飞登时恼怒起来,指着贾逵大声呵斥“什么事如此慌张?没见我正在会客吗!”

“报告军团长!孙坚所部大举攻击河内,并州骑兵与我方骑兵偶有相遇,雁夫人命我请示军团长应对之策!”

“孙坚攻击河内?”不待谢飞回答,荀谌已经跳了起来,极为惊讶地看着贾逵,那神情仿佛看见了鬼一样。

见贾逵肯定地点了点头,荀谌立刻慌张起来,一边走动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好像一下子没了主意。

“友若何故如此慌张?上次孙坚来犯,河内不也安然无恙吗?”

“唉,上次孙坚攻河内,颜良困守怀县半年之久,若非徐荣大军也来河内,河内怕是早就失守矣!如今颜良大军调往龙凑,朱灵那点儿兵力如何能守得住?只怕是河内不保矣!”

“既然如此,友若不如先回邺城如何?东郡之事我与本初再行商讨,还请友若转告本初,东郡之事好商量,谢飞也并无占据东郡之心。”

荀谌已经是心慌意乱,见谢飞如此一说,便急匆匆地告辞谢飞,赶紧带领随从回邺城去了。

谢飞在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了共县,孙坚则是恪守诺言,在河内雷声大雨点小地进攻,唬得兵力孱弱的朱灵一封信接一封信地向袁绍告急。

而调整署的人则很快将谢飞的意图通知了许攸,让他全力配合谢飞在河内的计划,所以当袁绍紧急召集部属商议对策时,许攸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什么?”袁绍听了吃了一惊,“子远让我用河内换东郡?”

“正是,如今谢飞占据了东郡,却是曹操亲口答应,若是因此与谢飞交恶,师出无名不说,华夏军所据之地易守难攻,即便取了东郡,却不能根除了谢飞,车骑一侧又多一大敌矣。”

袁绍听了犹疑不定,在堂上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他忽然发现这一次许攸开口后,荀谌田丰等人竟然没有反对,这让他心中有些奇怪。

“依友若之见呢?”

荀谌见袁绍问自己,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才上前一步施了一礼“以东郡换河内,虽然看着似乎有些吃亏,实则也是当今最好的办法了,我赞同交换,只是不知谢飞能否应允。”

袁绍听了心中很不痛快,慢慢回到座位坐了下来,手捋胡须沉思不语。

“车骑,河内已是孤军,颜府君在时尚且岌岌可危,如今兵力远逊于那时,必定难以守住矣,还望车骑早做打算,若是等孙坚占据了河内,怕是连东郡都不好要回了。”

荀谌见袁绍犹豫不定,又急忙开口相劝,要是就这样收回了东郡,他也不用再去为了曹操谢飞的那些破事费心了,否则这些事还是得由他前去料理。

他已经为东郡之事伤透了脑筋,实在是不愿再去折腾了。

“我也知道河内必不能守,只是谢飞已经占据了东郡,他如何肯去交换?诸位谁愿前去濮阳去见谢飞?”袁绍听了点头同意,却又担心起谢飞不愿意交换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谁都知道河内已经势如累卵,要是还没等走到濮阳河内就没了,那自己可就真的尴尬了。

许攸却是心中大喜,见众人纷纷躲避着袁绍的目光,便得意地上前一步躬施礼

“许攸愿为车骑解忧,虽有万死而不辞也,许攸愿往!”

第284章东郡换河内

袁绍闻言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很是赞许地看着许攸,那神情看得许攸心中极为得意,顿时觉得腰杆硬了许多。

“如此令人忧虑之际,能有子远在旁解忧,真是令人欣慰!”袁绍说着两眼一瞪,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谢飞若是应允此事便罢,若是不允许此事,即便是与他交恶又能如何?我必亲率大军将他逐出东郡!”

“车骑,许攸先行告退,待我稍坐准备便即刻动身前往东郡,请车骑放心,许攸定会不辱使命!”许攸兴冲冲地首先告辞,得意洋洋大袖飘飘地昂首而去了,那模样颇给人一种手到擒来的自信。

众人用都用带着些许惊讶的眼神看着许攸的背影,就连盟友逢纪都弄不明白他是哪来的自信。

荀谌看向许攸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当许攸风尘仆仆地来到共县时,早已得到消息的谢飞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许攸的到来,这让许攸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有劳君侯出城相迎,许攸惶恐不安,还好不如使命,不负君侯所托。”谢飞许攸两人并辔而行,见随从们在远远地跟在身后,许攸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表功了。

“子远的功劳,每一笔都有详细的记录,日后论功行赏之时,谢飞必定不会忘记子远之功。”

许攸虽然贪婪狂妄,却绝非无智之人,一听谢飞如此之说心中也是一动,刚想开口说话,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子远但说无妨,你我之间还有何话不能直说?”看看许攸欲言又止的模样,谢飞便出言相问,语气也是非常地亲切。

“嘿嘿嘿嘿,”许攸干笑了几声,面色忽然严肃起来,“许攸有一事相问,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君侯恕罪。”

“子远但说无妨!”

“许攸听君侯之意,似有问鼎之心,许攸猜的可对否?”许攸边说边紧张地看着谢飞,这种谋逆之言一个不好便是身首异处,见谢飞脸色平静,方才暗自放下心来。

“子远说笑了,谢飞哪里有什么问鼎之心,谢飞所想着乃是匡扶汉室再整朝纲而已,这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谢飞面带笑意的回答,许攸听了将信将疑,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城内。

两人之间倒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本来就是谢飞的既定方案,许攸盘桓了两日之后返回了邺城,谢飞又装模作样地提出留下共县来讨价还价,已被朱灵雪花般求救文书弄得心烦意乱的袁绍立刻便同意了谢飞的要求。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让都所有人感到有些出乎寻常的顺利,在袁绍新表的东郡太守郭援率部抵达濮阳的同时,华夏军的骑兵们也进入了怀县。

胆战心惊的朱灵所部迅速撤回了东郡,让朱灵颇为惊讶的是,孙坚的部队似乎消失了一般,一路上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交换后袁绍对此也是颇为满意,鸡肋一般的河内扔掉了以后,袁绍势力已经正式与董卓的势力脱离了接触,势力最为强悍的董卓已经不能再去直接威胁袁绍,只要与谢飞交好,自己便可以专心致志去对付最大的敌人公孙瓒了。

两郡交换的成功则让曹操大失所望,他本来指望谢飞袁绍能大打出手,再不济也要嘴炮对轰走向对抗,没想到两家居然如此顺利地进行了解套。

看着残破无比的兖州,曹操心中都有些气馁了。

西北两个方向是袁绍地盘,东有刘备已经翻脸,南有袁术这个敌人,曹操感觉自己已经成了掉进了坛子里的老鼠。

若是曹操甘于作为袁绍的部属存在,这种态势倒也没有什么麻烦,但要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势力存在,现在的位置比徐州还不如,简直就是死地一般。

“文若,当前之事我该如何应对才行?”曹操焦虑不安地看着地图,局势的发展让他心烦意乱,现在的他急于找到一个办来应付越来越不利的局面。

“交好袁绍,切勿使袁绍生疑;结交孙坚共谋袁术;寻机驱逐刘备!”

荀彧似乎已经早就想好了对策,一听曹操问起脱口而出。

“唉!”曹操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振奋起精神,“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天下哪有不变的计谋?不过是随势而变罢了!文若且细说一下。”

“孙坚当前之敌,实为袁术也;本初之敌,亦为袁术也。”荀彧说着也来到曹操近前看着地图,曹军的地图还是那种颇为写意的地图,“从前所以暗结孙坚,是想若是谢飞袁绍能够交恶而图袁绍,如今看来此计已是不合时宜,那就索性直接通报袁绍,只说欲结孙坚图谋袁术,袁绍必定不疑州牧结交孙坚之事。”

曹操点头同意,荀彧又一指青州“袁绍早有取青州之心,当日张邈作乱迫使袁绍休兵,如今兖州既定,可鼓动袁绍攻青州,州牧便可借机重取徐州矣。”

“就依文若所言,着人去袁绍处通报。”曹操的精神头儿又上来了,“自长子运来的粮秣足以坚持到春耕,当初元龙劝我屯田,便就即刻开始屯田。”

曹操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陈登,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我对元龙颇有器重之心,奈何便投了刘备?”曹操茫然若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州牧,元龙所以迎刘备,实为不得已而为之,夏侯渊区区两千人马出城迎战,徐州兵迫使元龙献城,元龙也是不得不献。”

“我也知道元龙苦衷,他给我的书信中已经说得明白,只是想来还是有些怅然而已。”曹操说着起身负手来到门前,看着空中凌乱飞舞的雪花出神。

“元龙虽屈身与刘备,若是州牧能善待这个随行的徐州人士,元龙必定还会暗中相助州牧,请州牧思之。”

“文若所言极是,那些随军前来的徐州人士你要好生安抚,此次徐州之失皆因张邈刘备等人所为,与徐州诸人无关。”

荀彧点头称是,曹操却似又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妙才如今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这……”荀彧听了问起夏侯渊,沉吟着没有说话,掌握着校事曹的荀彧早就知道了夏侯渊的去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曹操提起。

“文若似有话要说,何不说出来一吐为快?”

“州牧,夏侯渊已经投了谢飞,听闻已经去了晋阳。”

“投了谢飞?!”曹操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荀彧。

见荀彧肯定地点了点头,曹操脸色大变,举手便要砸向桌案,当手举到了最高处时停了下来,半晌后忽然顺手一拍后脑勺放下手来。

“人各有志,妙才愿投谢飞,便由他去吧!”

曹操说完起身离开大堂望着后院走去,荀彧躬身相送,却见曹操在没及脚踝的雪地上大步前行,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

谢飞心满意足地看着正在进入怀县的骑兵们,事到如今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对华夏军来说河内要比东郡更为重要,占据河内将使山西南部的地盘连成了一片,成为上党地区防御关中的重要缓冲区。

谢飞对现在的结果可谓满意至极,河内地区经历过几次大规模战争破坏,袁绍在时也曾对士家豪强进行过大规模的搜刮,所以河内的世家力量远不如曹操动手之前的东郡,

虽然让出了濮阳,但是东郡的城防军却还是如期成立了,指挥部就设在了共县,东郡城防军指挥还是由李典担任。

接手河内之后,谢飞对河内士家豪强开始了有计划的逐步削弱,从大丰收的河东调来了大批的粮秣安抚流民,粮食吸引了无数的兖州流民来到了河内,谢飞乘势将已经无力反抗的河内豪强的土地大规模没收后安置流民。

为了彻底的巩固河内,加强河东河内两地的防御,谢飞传书晋阳,将华夏军唯一的步兵军调往了河内,与骑兵第四军、独立砲兵团合编为南方军,并正式启用了一个新的官职——司令

首任南方军司令由第五军军长赵云担任,由于独孤雁即将返回晋阳,空缺的骑兵第四军军长职务暂由赵云兼任。

随着南方军的成立,华夏军在河东、河内的指挥体系正式建立,随即开始在流民之中开始募兵,准备扩大步兵的规模。

作为南方军基石的上党地区立刻忙碌起来,军械厂的规模急剧扩大,谢飞几年来猥琐发展带来的效果开始显现。

虽然只是刚刚搭出了一个方面军的架子,但是众将还是立刻便看出了军团长那昭然若揭的野心,大家的内心一下子躁动起来,纷纷开始猜测另外几个方面军何时成立,将由何人来担任方面军司令,一时间各派势力蠢蠢欲动,小动作接连不断,弄得谢飞头疼不已。

几乎所有的骑兵军官都对赵云出任南方军首任司令颇为微词,在他们看来一个步军将领所以能够出任南方军司令,完全是倚仗了与军团长的裙带关系,其中尤其以骑兵第四军闹得最不像话。

最后还是独孤雁亲自前往第四军,将所有分队长以上军官召集起来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又由独孤雁出任南方军副司令,这些精力有些过于旺盛的骑兵们才算消停下来。

第285向赵云的新职务

当事情终于走上了正轨之后,谢飞准备再巡视一番河内后便返回晋阳,一不小心出来了已经将近半年,这时代低的令人发指的交通效率着实让谢飞不爽。

两郡交换之后谢飞又专门邀请孙坚等人见了一面,这种不带任何私人感**彩的合作反而令双方更能放得开,大家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提出自己的条件而不会产生任何的心理压力。

焕然一新的并州骑兵们俨然成了山寨版华夏军,本身成分就颇为混杂的并州骑兵对发髻的感情远远低于中原地区,况且从前便有不少人不留发髻,而换上了与短发颇为般配华夏军服装之后,发髻便在不知不知中从并州骑兵中消失了。

这种情况很快就影响到了吕布等人,在这次见面时,谢飞等人有些惊讶地发现吕布及麾下将领们已经没有了发髻。

而周瑜短发对自己的部下有着很强的示范作用,也是在不知不知中,其麾下骑兵也有很多人去掉了发髻。

孙坚对此并不在意,他常年在北方地区征战,北方骑兵的混杂的来源早已司空见惯,当孙策光着脑袋大着胆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也只是笑了笑而已。

人类对富裕地区的文化模仿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无论是什么时代,引领流行因素的永远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这时代也不例外,如今在长江以北地区,晋阳的一切已经深深地改变了原有的一切。

人类的另一种潜意识里的东西,就是有关军服的流行因素,几乎所有军队的军服,其内在元素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向着强者靠拢。这时代也同样不例外,随着代表各路诸侯精锐部队的骑兵们纷纷装备皮靴、马刺、马掌的同时,发髻也渐渐地在各路骑兵中悄然淡去。

一个新生行业也随之异军突起,原来只见于晋阳治内的理发师开始出现在了其他地区。

双方在很是有好的气氛下结束了会面,各自率军返回,初到河内的赵云也参加了这次会面。

“军团长何以知道孙坚必会退出河内?”赵云对发生的事情很是有些奇怪,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子龙,当初我与孙坚签了判书,其中明确规定,我助他图谋袁术,他助我夺取河内,如今自然是要退出河内了。”

“判书,这种事情还能签判书?”赵云听了更加的惊讶了,“你便不怕孙坚反悔么?”

“哈哈哈!不能让他遵守的判书有何用处,莫说这判书孙坚一定遵守,他还不敢轻易示人。以孙坚之智,自然也是知道我也不敢以之示人,所以都是只能遵守了。”

赵云略一思索明白过来,不由得笑了起来“子云怕袁绍知晓,孙坚怕袁术知晓,所以你二人只好各自遵守约定了。”

“正是如此,所以要想互相遵守,就要互留把柄,否则就不是判书而是降书了。”

两人对视着一阵大笑,过后谢飞方才一指渐渐远去的孙坚等人,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今日所以带子龙前来,便是让你也了解一下孙坚等人,从今以后你常驻河内,这些人迟早会成有力的对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还要多多地了解他们才行。”

赵云默默地看着远处已经若隐若现地队伍,神色变得异常的凛然,夕阳映射下英俊脸庞显得坚定无比。

谢飞心中稍微放心了一些,虽然他丝毫不去怀疑赵云的能力,但赵云一个人对抗孙坚、吕布、孙策、周瑜等名将的现实还是让他心有不安,更何况还有名气颇大的徐荣隔河窥视。

“子龙在河内还是要小心行事,孙坚所部能人众多,如今又有吕布相助,绝非等闲之辈,若非是孙坚被被袁术所迫无暇他顾,我都不敢要这河内。”虽然对赵云很是信任,谢飞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请军团长放心,赵云定会不辱使命!”

“我会晋阳之后,会命人为你搜罗战马,你要尽快扩大骑兵,只是子龙切莫忘了训练,不要只顾扩军而忘了训练。”

赵云听了点了点头,谢飞想了想又交待道“方才孙坚跟我提起,袁术前些日子遣使命他攻徐州,他以河内战事正紧推脱了。如今河内大事已定,想必袁术已经知晓,必定还会遣使催促,即便孙坚再行推脱,也拖不了太久,你在河内见机行事即可,不必事事都要去问我。”

“军团长放心就是,我定会守住河内!”赵云一口答应,很有豪气地一阵大笑。

“如今我军兵锋以抵达黄河,与洛阳只有一水之隔,洛阳必定会心生疑虑,所以你要多加留意洛阳之敌。”谢飞不厌其烦地交待着,毕竟现在的赵云面对的压力很大,若是应对有误有很大的可能被人赶回上党。

“赵云明白!只要军团长信得过赵云,赵云定会将南方军所辖之地变得固若金汤!”

“哈哈哈,我让子龙出任南方军司令,乃是我坚信子龙定能胜任此职!”谢飞说着不再去看孙坚等人,拨转马头向前走去,“子龙且给我说说你那外甥……”

赵云的司令部设在了怀县,上次孙坚与颜良在此交战是造成损坏并没有维修,很多地方已经坍塌。

谢飞占据怀县后当即便决定重修城池,作为河内最为重要的所在,他决定在加固城池的同时,又将城池的四角改建成四座棱堡,按照现在假想敌的攻城能力,一旦建成几乎不可能被攻破。

大量的流民被征发前去开采石头,力争在一年内先建一座棱堡出来。

河阳县的孟津、矛津作为黄河上重要的渡口,华夏军当然不会放过,暂时没有侧翼威胁南方军将绝大部分主力部署在了面对黄河这个方向,决定在孟津和更加容易渡河的矛津修建要塞,形成以孟津、矛津为主,小平津、五杜津等为辅的防御体系。

唯一让谢飞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在于,由于华夏军兵临黄河,已经对近在咫尺的洛阳构成了极大威胁,这必定会让洛阳的董军将目光转向了河内,如何安抚董卓将成为谢飞下一步必须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河东、河内作为华夏军一个前进基地的同时,必然也是潜在敌军首要的打击目标。

当一旦没有了可以依托的地利优势之后,面临这种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大规模扩军,这就是谢飞决定成立南方军的根本原因。

谢飞巡视到孟津的时候正值枯水期,汉代的黄河还不是悬河,徒步可涉的河水已经结冰,所谓的天险不复存在,若是这个季节发动攻击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是冬季作战对古代军队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若想守住黄河防线,唯有要塞与骑兵相结合,”看着空荡荡显得死气沉沉的河道,谢飞顿时颇有些忧虑,“子龙你看,若是敌军选择使用轻骑兵突袭,这河道每一个地点都是绝佳的渡河地点,但是后勤补给车辆想要渡河,还是必须要走这几个渡口。”

“所以军团长便要在渡口修建要塞,然后以骑兵作为机动兵力,这样一来即使是骑兵能够轻易过河,也会因为没有补给无法坚持下去。”赵云接口说道,显然已经对谢飞的意图有了很深的理解。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把你调来河内,这些要塞的防御必须由野战部队负责,那些个城防军守个城池待援问题不大,但如此重要的地点交给他们,我是真不放心。”

两人顺着河堤慢慢地便走边谈,卫兵们牵着战马跟在身后,凛冽的寒风吹得两人的脸庞都是红扑扑的。

“这寒风一吹,让我想起几年前在河内的时候,那时真是觉得寒冷异常,如今虽然天气比那时还要晚一些,却并不感到寒冷。”赵云说着举起带着皮手套的右手指了指身后远远跟随的卫兵,“子云想出的这些防寒装备着实厉害,今年棉花收成极好,种的又极多,如今我军士兵全都穿上了棉衣,日后冬天作战我军必定占据绝对优势!所以若是敌军在这个季节前来,我倒是丝毫不用担心。”

“城防军也都配发棉服了吗?”

“只要是我华夏军所属都已经配发完毕,各地的军服场不分昼夜的赶工,总算是在冬季以前完工了,只是听家兄说起纺线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否则还会做得更多。”

“这个我倒不知,长盛从未对我说起。”谢飞说着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空旷的河道,“长盛是说纺纱太慢?”

“正是如此,他临时征召了无数妇人进行防线,后来又将棉花分到百姓家中去纺,才勉强供得上所需棉线。”赵云说得很是详细,显然是与赵飞交流过此事,“子云一直都在东郡,家兄也不愿因这事烦扰子云,所以不曾向你传书,如今正好我来了东郡,顺便也就说与你听了。”

赵云的话深深地震动了谢飞,他看似一脸平静地注视着河道,但内心早已是心潮澎湃了。

在人类发展史上,正是通过纺织业的技术革新拉开了工业革命的宏伟大幕,现在的情况与那时颇为相似,效率低下的传统手工纺织根本无法满足巨大的数量需求,若想满足需要,技术革新势在必行。

谢飞有些想不懂了,难道以纺织业为先驱,真的是历史的必然选择吗?

第286章诸葛亮司马懿这把玩大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谢飞中午回到了晋阳,当看到赵真、蔡婉抱着孩子迎出门来时,谢飞很不要脸地有了一种人生赢家满足感。

赵真的儿子如约起名为谢军,华夏军三个字已然凑齐。

听闻独孤雁也将无法继续带兵的时候,小郡主很是欢喜地将她拉到一旁说些体己话去了,而在外面很是能折腾的赵真和麋璐则是有一堆话要说,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谢飞头大。

蔡琰则是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出来,一边解着一边絮叨“当日我要做此事时,夫君还是不信,如今我和真姐姐还真做成了,夫君猜猜这是何物……”

“军团长,炸了……”

还没等谢飞去猜,贾逵一脸焦急地冲进门来就喊,慌得连敬礼都忘了,看得谢飞和夫人们一头的雾水。

“何事如此慌张?什么东西炸了?”小郡主正沉浸在别久重逢的喜悦之中,被贾逵这么无端地闯入气的够呛,顿时变得颇为恼怒,“如何慌张成何体统?难不成有敌军兵临城下了?”

贾逵这才回过神儿一般赶紧退出了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什么东西炸了?”贾逵在谢飞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从未见过他有过如此慌张的样子,这让他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诸葛亮司马懿等人制作了一物,不知道怎么就炸了,还死伤了几个人员。”

“啊……?!诸葛亮和司马懿做得什么东西?他们人现在如何了?人在哪里?”谢飞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心脏都有点哆嗦了。

“来人说在实验室,这实验室是个何物卑职不知,至于诸葛亮和司马懿现在如何,来人急切间也没有说起。”

谢飞听了急忙向外就走,蔡琰也急忙放下手里的布包追了出来,一同向外走去。

“夫君,我知道实验室在哪,我与你同去。”

“莫非琰儿也参与了?”谢飞听了愣了一下,他对蔡琰的好奇心了如指掌,鼓捣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一定少不了她。

“夫君去了上党之后,诸葛亮求我找了一个宅院,说是夫君给他讲了蒸汽机的原理,他便想做一个出来,我无事时也常常去看。别说前阵子真的做出一台,果真还能够动起来,难不成是蒸汽机炸了?”

谢飞听了更是心慌,要真是那玩意儿炸了,房顶都能给你掀了去,这要是把还没成年的诸葛亮司马懿给一勺烩了……

谢飞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几个人急匆匆地走出门外翻身上马,向着实验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实验室的位置距离谢飞的府衙颇有些距离,当远远看见实验室所在宅院时,看着门口乱哄哄的样子,谢飞的心中更加焦急。

门口看热闹的百姓见谢飞等人到来,赶紧给让出了通道,谢飞来到门口也不下马,直接策马进入了院内。

“孔明何在!”谢飞随手向上前的敬礼一个军官回了一个礼,在院内没有看见孔明的影子,这让他更加不安。

“报告军团长,”这名年轻的少尉有些紧张地看着谢飞,“他在蒸汽机房,并没有受伤。”

谢飞听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这才又问了一下司马懿的情况。

“司马懿也无事。”

来到后院后谢飞才发现,整个后院已经被一个大棚子罩住,一台黑乎乎的东西坐落在棚子的一角,不停地冒着煤烟和白汽,弄得院子里雾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煤烟味。

几个人正围着锅炉忙活着,一群人脸上手上全是煤灰,仿佛正在挖煤的矿工一样,已经看不清长得是什么模样了。

“孔明!仲达!”谢飞认出了两人的背影,来到近前喊了一声。

两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蹲在地上摆弄着一堆破碎的零件,这时正好锅炉对面的抬起头来,看见谢飞到来赶紧上前见礼,并上前拉了诸葛亮和司马懿一下。

司马懿抬头一看谢飞到了,连忙将诸葛亮拉起身来,诸葛亮这才发现谢飞已经开了。

“老师……”

“怎么回事?”谢飞指着一地破碎的金属碎片问道。

“啊……?老师在说什么?”

诸葛亮满脸黑乎乎的,侧着耳朵大声叫喊着,露出了一嘴白白的牙齿,旁边同样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司马懿也是指着耳朵不住地摇头。

谢飞扯着嗓子又问一遍,这一次两人总算听清了,诸葛亮拉着谢飞来到锅炉一侧,那里的一个气缸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一侧的气缸炸碎了,老师说得一点不错,气压这东西着实厉害!”

谢飞俯下身看去,只见这个气缸已经炸的粉碎,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有伤亡吗?”谢飞也跟着大声喊着。

“有!死了两个助手,还有几个三人受伤了,都是晋阳大学的学生。”诸葛亮大声回答着,也看不清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

谢飞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这些晋阳大学的学生,都已经经过了几年的学习,在谢飞有意的引导下,都开始对自然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此情况下便损失了两人,这样他心疼不已。

“死者已经收殓了,伤者已经送往兵医大学救治,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都是诸葛亮的过错。”诸葛亮一看谢飞的神情便明白了谢飞心中所想,说话时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言语中可以听出那种浓浓的歉意。

“孔明不必自责,这是很难避免的。”谢飞伸手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已经17岁的诸葛亮身材已经颇为高大,和年初相比高了许多,看来史书对他的记载并没错。

“今年你又长高了不少,多高了?”谢飞见诸葛亮很是自责,便不再去问蒸汽机的问题,胡乱岔开了话题。

“182厘米。”如今治内的度已经彻底抛弃了过去的度,诸葛亮随口便用厘米作答,“今日一下子折损了几名助手,真是令我痛心不已。”

“我说过此事并不怪你,只是日后一定要小心从事,不要伤了自己才好。”谢飞见诸葛亮还是消沉,只好再次劝说,“你不要急于求成,要想真正做出堪用的蒸汽机,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甚至十年二十年也未必就行。”

“谨记老师教诲,请老师放心,我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只能不停地去实验。”

谢飞听了心中暗叹,虽然他也希望能够做出堪用的蒸汽机,但在这个力学知识几乎为零的时代,开始他也并没抱有多大的信心。

今天见了诸葛亮这台蒸汽机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自己一直再用自己熟悉的那个时代的蒸汽机来设想自己的蒸汽机,其实最早的蒸汽机结构相当的简单,蒸汽压力也不高。

十有**就是诸葛亮按照自己说得那样玩命的去烧,结果玩炸了。

谢飞围着锅炉转了几圈,看了看上面装的那个大圆盘子上写着些数字,不由得笑了起来。

“孔明过来,这就是你按照我说得那样子做的压力表吗?”

“正是,”诸葛亮咧着一口白牙笑着,在谢飞看来这时的诸葛亮像极了某地区人士,“这是我求阿汉校长做得,这指针倒也跟着转,只是今天不知怎么就炸了。”

“这事情怪我,是我没有清楚,其实蒸汽机并不一定都是我说的那样几百上千马力,你就先按照一匹马的力气弄出来一个即可,那样压力会小许多,也就不会爆炸了。”

诸葛亮使劲儿拍了拍脑袋,又咧着大嘴笑了起来,显然是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由于一直扯着嗓子叫喊,弄得众人口干舌燥。

“唉唉!”谢飞的而让传来司马懿声音颇大的叹息声,谢飞扭头看去,却见司马懿正在不停地向着蔡琰躬身施礼赔笑,“可惜了琰夫人那些丝帛了,可惜还是炸了……”

蔡琰很不以为意地笑着,围着锅炉转来转去,伸手从一截断裂的管道上扯下一片黑乎乎的丝绸仔细端详,看了半天方才仍在了地上,尖利的女高音随即响了起来

“若是真能够做出蒸汽机,莫说十几匹丝帛,就是百匹千匹都可以给你,真夫人那里自然由我去说。”

“琰儿,他要这么多丝帛作甚?”谢飞听了有些奇怪,这年头丝帛有时候可是能当货币使用的。

“还不是夫君曾与诸葛亮说过,管道等处的密封可用丝帛代替,司马懿去找真妹子讨要,结果被真妹子轰了出去。”

“然后就寻你去要?哈哈哈!”

又待大半天之后,诸葛亮司马懿等人的听力恢复了不少,这让谢飞彻底放下心来。

“老师,那些死伤的助手,是否能抚恤一下?哪怕是按照士兵抚恤也好。”

谢飞听了沉吟了片刻,方才叫过了贾逵吩咐道“此事由你来办,身故者按上校抚恤,身体致残者按中校抚恤,其他按照中尉抚恤。”

众人听了都吃了一惊,现在诸侯们一个阵亡士兵丧葬费抚恤大约是四五千钱,将领们则是数十万钱不等,谢飞此举等于是直接按照高级将领抚恤了。

第287章河东的意义

谢飞有意的将抚恤定得如此之高,其意图是打算把坏事变成好事来宣扬,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好好地大肆宣扬一番。

几个还未长成的孩子因为鼓捣新奇的蒸汽机而得到了巨额的抚恤,这件事必定会让治下民众的眼球,从而激发起他们参与的热情。

而为了让这种热情持续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护这种热情,要让他们获利的权利不被任何人所侵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激发这种热情。

众人并不明白谢飞内心此时的想法,还只道是谢飞宅心仁厚体恤下属所致,个个心中震动不已,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老大。

诸葛亮等人目前的这个实验室,从性质上讲完全是属于私人赞助的项目,既然一切都要照章办事,那就不能糊里糊涂,更不能利用军团长的身份将一切据为己有。

等诸葛亮司马懿两人的听力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谢飞将他们唤入室内,正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分成?”两人听了眼睛睁得老大,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谢飞。

“对,分成!就如我和甄尧那般分成,若是一旦制作出来蒸汽机,所获之利参与者按照比例划分。”

“这如何使得?”诸葛亮一口拒绝,司马懿也是连连摆手。

“并非谢飞有意偏袒你们,此事我早就想在治内实施,只不过恰好你们是头一个而已。”谢飞不容置疑地命两人落座,“若是蒸汽机一旦制作出来,可以将它卖给别人来生产,比如甄尧麋竺等人,也可以自己开办工厂。”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这种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而谢飞接下来说的更是让两人差点跳起来。

“若是无人购买,你们又实在不愿去自己生产,只管砸了就是!”

谢飞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现在的诸葛亮司马懿还远不到后世那种叱咤风云的年龄,两人顿时被谢飞唬得心惊肉跳,赶紧点头同意。

“去取纸笔来!”见诸葛亮司马懿两人已经答应,谢飞当即吩咐道。

司马懿转身找了半天,居然没有找到纸张布帛之类,于是取来一个小本子放到谢飞面前“老师,用这个行否?”

看着用丝绸制作成精细书皮,谢飞觉得有些诧异,等到他展开一看,这下轮到他吃了一惊了。

里面的纸张竟然是颇为结实光滑的白纸,而非那种灰不溜丢的蔡侯纸。

“这是…这是从何而来?”谢飞刚一出口便想起了蔡琰与赵真两人的造纸厂,不禁抬头看向蔡琰。

“唉!”蔡琰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伸手一指谢飞手中的本子,“在府中是我便拿出了一包给夫君看,不想夫君诸葛亮司马懿这里出了事,反倒让司马懿抢了先了。”

“你们竟然真的做出了白纸,”谢飞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本子,这太让他感到意外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快便做出了白纸?”

“今年涌入晋阳的流民众多,我等便大量征召懂造纸术的人员,反正又有无数的劳动营人员可以驱使,不过就是耗人去试罢了,哪里有太多的难处?”

蔡琰说得轻描淡写,谢飞却听得心中一动,看来这人海战术在有些场合还真是大有用处,而有些工作似乎也只有劳动营做起来才更合适。

当下蔡琰便按照谢飞的意思书写了几份判书(也从这份判书开始,谢飞正式将判书还称合同,并开始将各种公文统称为文件),规定了所有参与者的比例关系,倒也没有忘了隐形投资人赵真。

待四人签字之后,蔡琰将五份合同收拢起来,拿在手里在桌案上轻轻一顿排列整齐“我先将合同一并带回,待真夫人签字之后便每人手执一份,作为日后的凭证。”

不经意间,这份合同打开了新的一页,前进的车轮不可避免的冲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再也无法回头……

见诸葛亮司马懿两人已经无恙,谢飞蔡琰回到了府中,当赵真看到合同时,立刻欣欣然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郡主悄悄地将谢飞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待两人坐定之后,小郡主取出来了一封帛书递给了谢飞

“夫君请看。”

谢飞取过帛书一看,原来是须卜骨都侯所部的一些部落请求依附的书信,署名赫然写着呼延子君。

“这个呼延子君是否就是呼延离石的妹妹?”

“正是此人,传闻还有刘豹有过婚约,呼延部及刘豹等人皆死于华夏军之手,所以我还没有回信,只等夫君定夺。”

“此事你可曾说与了颜儿?”说起来呼厨泉刘豹等人皆独孤雁所杀,所以她的态度至关重要。

“她的性子夫君又不是不知,她和呼延子君已是水火之势,哪里能够应允?若非这些年华夏军越发的强悍,那些没有归附的部落被迫退回了河西,她恐怕早就鼓动夫君对须卜骨都侯开战了。”

谢飞听了沉吟不语,在他的设想中,最终必须收服了北方所有的游牧部落,但是这些不适合耕种的地区,农耕文明注定无法长期坚持,根本不可能屯兵驻守,统治成本将拖垮任何一个看似强大的帝国。

所以在两个文明的对抗中便形成了周而复始的怪圈,农耕文明强大的时候,游牧们退向草原深处,农耕们一旦陷入衰退,游牧们则深入中原。

这是地理因素决定的,无论多有雄心的帝王,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对手,双方进行了两三千年你来我往的对抗,谁也无法真正终结对手。

谢飞通过联姻的方式收服独孤部之后,他便想把北方这些强悍的草原娇子变成上国版哥萨克,北方帝国对哥萨克有效的控制堪称典范,虽说也偶有反抗,但更为北方帝国扩张出空前的领土。

“应允!必须应允!”谢飞沉吟了许久以后,做出了同意归附的决定。

“夫君不怕这些人反复吗?”小郡主有些担忧地看着谢飞,她对这些人可谓太了解了,说不准哪天又改兵戎相见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话!”谢飞听了冷冷地一笑,“既然有人要求归附,我便依他就是,如此一来正好与之名正言顺的交往,大力扶植那些心向我军人士,即便有一天翻脸,这些人也是一颗埋在内部的钉子。”

“那就依夫君所言,我便回信应允便是,若是来人索要钱粮又该如何?”

“粮、盐都可以给,还要足量的给,但必须让他们进贡以牛羊战马以示归附诚意。”

小郡主点头同意,谢飞又拿出一幅地图展开,将小郡主拉到了图前。

“岚儿你看,当我军占据了河东以后,已经牢牢地扼住了董卓的喉咙,日后可西渡黄河直取长安!三个渡口中风陵渡距长安最近;蒲津渡次之;龙门渡最远;真正最好的地点便是蒲津渡。”

“看来夫君是真想问鼎天下了,现在就已经开始谋划攻克长安了。”小郡主伏在图上看着,嘴里又念叨起谢飞的志向了。

“嘿嘿嘿!这些河西胡人,只需有那么几个部落依附,都会对我军渡河带来极大的帮助。”谢飞说着又在河东画了一个圈,“如此轻易的夺取河东,真是天助我也!无论是关中还是山西,谁也想谋划对方,必须占据河东!”

小郡主看着河东出神,许久之后方才轻叹了口气“夫君眼光果然毒辣,我即刻命人联络那些部落,只管厚待就是。”

“正式如此,既然这些人想依附于我,我便以此为借口大力修筑前往风陵渡、蒲津渡、龙门渡等地的道路,为日后西征做好准备。”

“夫君,董卓毕竟是枭雄人物,你先断了他的东出之路,又要修筑西去的道路,他如何不会起疑?只怕如此一来董卓要先攻击华夏军了。”

谢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只取河东之地的时候,董卓即使心有疑虑,毕竟河内还有一个袁绍要考虑,如今河内也归了谢飞,董卓不怀疑才怪。

“唉!这正是我所忧虑的,当前唯有继续讨好董卓才行,只是目前还没有想起如何取悦,岚儿可有办法?”

小郡主也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主意,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岚儿勿忧,至少当前董卓还不会与我为敌,毕竟在董卓眼里,二袁与孙坚才是死敌。”谢飞说着按住了南阳,“我一直再给董卓寻找一个比袁术高明的对手,如今看来是找到了。”

“夫君说得可是孙坚?方才我听雁妹子说起夫君与孙坚吕布等人见了两次面,她说夫君欲借孙坚之手除掉袁术,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岚儿以为如何?”

“此计有些不妥,若是孙坚取了南阳,只怕比袁术更加难以对付,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小郡主一双美眸带着深深地忧虑,孙坚乃是当世名将,若论行军打仗,袁术是远远不如,如果用孙坚取代袁术,日后一旦开始争夺天下,可是比袁术难对付多了。



第288章不老神仙

“目前这么做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个占据河内的机会,自然不能就此放过,至于孙坚以后怎么样,只能走走看了。”

谢飞说着伸手握住小郡主的柔荑,又将她拉到了图前:

“岚儿你看,为了稳定上党,河内河东是必取之地,以前晋阳孱弱无比时,诸侯谁都没有把山西当回事。如今晋阳已是民殷国富,人口翻了数倍之多,诸侯们皆以心生觊觎之心,这时候若是再不取河东河内,上党难守矣。”

小郡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夫君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如何取悦董卓,夫君可要费些心思了,若是有左慈那般本事就好了。”

“左慈?”

“夫君不是要广招方式吗?如今晋阳来了无数的方士,个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尤其是这个左慈更加厉害,简直犹如神仙一般,能呼神唤鬼坐致行厨,着实厉害得很。”

谢飞听了脸色沉了下来,小郡主看得奇怪,伸手抚了抚谢飞的脸庞:“夫君不舒服么?为何脸色变得如此难看?”

“岚儿,那左慈还有什么本事?百姓们如何看待他们?”

“本事大的很,想拿出什么便能拿出什么,百姓们见了莫不跪拜,他和甘始、郤俭等人都是几百岁的人了……”

“啪!”

不等小郡主说完,谢飞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案上,案上的笔筒都飞了起来,只听谢飞怒声大喝:“陶升误我!”

小郡主被这冷不防的一下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谢飞如此生气,上前轻轻地拉住谢飞的手,有些担心地摸了摸谢飞的额头:

“夫君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便如此暴怒,是否哪里不舒服?”

“岚儿,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左慈这等江湖把戏岂能当真?待我试他一试!”

“夫君不要冲撞了神仙才好,左慈等去可助军作福,不可轻易加害。”见谢飞的脸色变得难看,赶紧出言相劝。

“岚儿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左慈等人平日里都在何处?”

“听闻几人都在北门市场搭台祈福,夫君何意?”

“哼哼,待我明日去会一会这些不老神仙!”

谢飞说着大步来到门外一声大叫:“来人!让陶升、司马芝速来见我!”

当陶升来见谢飞时已经起黄昏时分了,谢飞将陶升召至书房中一顿怒斥:

“当初说起广招方士时便曾说过,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弄这些方士前来是为了用他们的方法,你为何把个晋阳弄得到处都是方士!好端端的一个晋阳给我弄得乌烟瘴气!你小子是TND怎么想的!”

谢飞愤怒之下连粗话都冒出来了,陶升笔直地站着,满头大汗噤若寒蝉。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飞骂够了之后,方才来到案前落座,伸手一指陶升的鼻子命令道。

“军团长下令广招方士,我便着人去安排了,从各地带回来无数方士,军团长不是说要他们的方法么?他们的方法就是每天炼丹,闲暇时各处宣扬各种仙术……”

“告诉你的人给我做好准备,我要新开一个劳动营!”

陶升慌慌张张地去了,谢飞随即将司马芝叫了进来,一见面也不废话,直接便下了命令:“明日你与陶升随我前去寻左慈、甘始还有郤俭等人,我让你抓你抓,让你杀你便杀,这是命令!明白了没有?”

司马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昂首挺胸地大声回答道:“是!卑职明白了,让抓就抓!让杀就杀!”

第二天一早,谢飞便带着司马芝早早地来到了左慈等人宣扬仙术的地方,本来以为自己来的挺早,结果还是被那场面给震了一下。

无数的人早就将高台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负责维持秩序的辑盗看见司马芝陪同谢飞前来,慌里慌张地要去开路,被谢飞挥手制止。

几个辑盗随即找了一个视野还算不错的酒楼,将里面的轰了出去之后,辑盗们才将谢飞等人请入。

“军团长稍后,老神仙们很快就会来了。”一个少尉满脸媚笑地将谢飞请到了靠窗的位置,还没忘了提醒一下谢飞。

“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阵叫喊声,谢飞惊讶地发现人群让开了一条颇为宽阔的通道,人群纷纷跪拜了下去,三个仙风道骨的人飘飘然走上了高台。

在一阵之乎者也五迷三道的演说之后,有两个人坐在一旁,一个人开始了表演。

谢飞看了差点笑了出来,还以为有多深的法术,原来就是变戏法。

“那人可是左慈?”谢飞握着刀鞘指着台上人问司马芝。

“是他,他就是左慈!”

谢飞站起身来扶住窗台仔细看着远处的左慈等人,只见三人轮番上场变些飞鸟鱼虫之类,引得台下阵阵欢呼。

谢飞虽然离得太远,无法看清左慈等人是怎么弄得,但后世那种司空见惯的魔术表演他看的太多了,技术含量可是远非左慈等人可比,也没见他们成为神仙。

无他,这一届观众不行。

左慈等人忙碌地折腾了一番之后,伸手示意台下安静,几人的威望显然很高,不过就是大袖一挥之下,台下很快安静下来,场面沉静的有些诡异。

三人在台上排成一排盘腿而坐,微风一吹须发飞舞,远远看去颇有一些仙气。

由于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三人再说些什么,谢飞看得眉头直皱,回头叫过一个辑盗,抬手一指台上的三人:“他们在干什么?”

“报告军团长,现在是要送些丹药了。”辑盗见谢飞的脸色阴沉,善于揣摩的他已经不敢再用神仙两字称呼左慈等人了。

看着围观的人群蜂拥上前泪流满面地伸手求药,谢飞的脸庞愈发的阴沉起来,司马芝等部众见状心有疑惑,以为是谢飞有些嫉妒了。

“此情此景,诸位便无人想起张角兄弟吗?”

谢飞满带杀气的问话让众人心中凛然,也登时明白了谢飞心中忧虑,陶升更是汗流浃背,心中惶恐不已。

“开路,诸位随我上台去会会这几个神仙!”

谢飞说着起身大步走出了酒楼,辑盗们随即大声高叫:“军团长到!让开道路!”

人群纷纷让开了道路,谢飞带着部众大步流星走上了高台,高台上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左慈等人的确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谢飞前来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不慌不忙地上前见礼。

“听闻几位神仙再此宣扬法术,谢飞特来见识一番,见神仙们法术高超,谢飞一时兴起想请神仙们帮个忙,还请勿要推辞!”

谢飞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一上来便说明了来意。

“君候请讲!”左慈等人神色自若地应着,那神情像极了众星捧月的明星。

谢飞解下弯刀“当”的柱在地上,先扫视了一下台下安静的人群后,这才看向了左慈、甘始、郤俭三人:“听闻诸位已经数百岁了,可有此事?”

“我等皆岁二百年,光武立朝之时便是这般模样了,君候何有此问?”左慈眯着仅存的一只眼睛看着谢飞,神情很是倨傲。

“如此正好,既然诸位都是几百岁的神仙,想必是神通广大,左神仙能否先给我变个什么出来?”

“这有何难?左慈且给君候变只鸟儿出来,君候请看。”

左慈说着大袖一抖,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麻雀,又一抖多一只鸽子,引得台下众人一片喝彩,“老神仙”的欢呼声经久不绝。

甘始、郤俭两人也上前表演,更是惹得百姓们掌声雷动,纷纷伏地跪拜。

谢飞冷眼看着众人,等百姓们平静下来之后,方才挥手命左慈三人来到近前。

“神仙们果然法术无边,想必是无所不能,谢飞便就说出所请了,还望诸位神仙勿要推辞。”谢飞说着将弯刀伸到了三张得意洋洋的面庞前,“此刀乃是谢飞心爱之物,奈何只此一把,所以我一直为此恼恨不已,幸好今日遇到了诸位神仙,且请诸位一人给我变出一柄出来。”

三张得意洋洋的笑脸顿时凝固了,惊讶地看着谢飞手中的弯刀,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谢飞此来是专门砸场子。

“这……兵器乃是不详之物,变之必将为上天怪罪,此物变不得,请君候另选一物如何?”

左慈定了定神,对着谢飞微施一礼,言语虽然不卑不亢,但那种倨傲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见了。

“上天怪罪?诸位放心,即便怪罪也是怪罪于我,我自会摆案焚香向上天去说,诸位变是不变?”

台下的百姓也都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鼓噪者皆斩!”

谢飞对着台下一声怒喝,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让台下安静下来,司马芝见状大手一挥,远处街巷里等候多时的大批辑盗纷纷跑了出来,将围观的百姓团团围住。

这年头人头滚滚的场面多如牛毛,百姓们顿时吓得都不敢再去交头接耳,人群中不时传出孩子的哭声。

“变?还是不变?”

谢飞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左慈、甘始、郤俭三人互相对望了一阵之后,一同上前对着谢飞施礼:

“不祥之物不能变,还请君候恕罪。”

“不能变?怕是不会变吧?”谢飞手拄着弯刀,声音更加的阴森,“现在就变,变不出来立斩!”

三人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谢飞却慢慢地抽出弯刀举在眼前,伸手抚摸着弯刀上绚丽的花纹,一边抚摸一边自言自语:

“此刀虽然锋利无比,只是不知道能否斩得了不老神仙!”

第289章左慈被抓

左慈等人的脸色变的惨白,三双眼睛恐惧地盯住了弯刀,嗫嗫嚅嚅的说不出话来。

“变不出来是吧?既然连把弯刀都无法变出,尔等对我谢飞来说何用之有?”谢飞说着冷冷地挥了挥手,辑盗们随即上前拿住了三人按跪在地。

“剥去上衣!”

谢飞简短的下了命令,辑盗们三下五除二剥去了三人宽大的外袍后顺手一抖,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散了一地。

“就是这么变得么?这种伎俩谢飞见得多了,倒也没见几个人成了神仙!”谢飞说着来到左慈面前,用刀背托起左慈的下巴,“先生年岁几何?”

“二百余岁……”

左慈话音未落,却见谢飞的弯刀倏地向上举起,来到空中不见任何停顿,直接闪电一般劈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更有人直接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都以为左慈马上身首异处。

左慈只觉脑袋顶上头皮一凉,头发随即散落下来,一团小发球滚落在地上。虽然已到了冬季,他竟然也是立刻汗流浃背,冷风吹过冻得瑟瑟发抖。

“神仙果然就是神仙,我这一刀竟然砍偏了。”谢飞在左慈身旁蹲了下来,有些歉意地说着话,这亲切的语气竟然让面如土色的左慈笑了一下。

“说!年岁几何!”

谢飞突然响起的暴喝让左慈又猛哆嗦了一下,他也遇过几次想杀他的诸侯了,每次都被他成功地应付过去,但像这样还没说几句话上来就要直接动手的诸侯,他还从未遇到过。

“五十有七。”

“还算老实,”谢飞收回了弯刀又指向了甘始、郤俭,“尔等到底多大岁数?”

甘始一张脸惨白无比,嘴唇都变得有些青紫了,哆哆嗦嗦地说出了年龄,原来不过二十六岁而已。

“怪不得容貌如此年轻,原来不过只有二十余岁。”

“我今年五十有四,”郤俭不待谢飞相问,一看谢飞正要走向自己,已经迫不待及首先交代了。

“给他们穿上衣服,一并收押发送劳动营。”谢飞说着弯刀入鞘,转身对着台下人群大声喝道,“诸位也都看到了,非我谢飞对神仙不敬,实乃是这三人假冒神仙亵渎神灵!其罪论罪当诛,然诸位皆知谢飞并非好杀之人,今日暂且饶过他们性命,如有敢借此事蛊惑煽动者,皆斩!家财一律没收!”

百姓们将信将疑地看着谢飞,人群中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响应声。

“自今日起,华夏军治内任何人敢于假借神鬼之名蛊惑民众,皆斩!举报者赏十金,构陷者罚十金发送劳动营!”

百姓们惶恐不安地看着谢飞,当听到谢飞让他们散去时,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跑的干干净净,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左慈三人惴惴不安地看着谢飞,却见谢飞并不再去搭理他们,挥手叫过了陶升司马芝走下高台,翻身上马回军团部去了。

辑盗们见状赶紧押着左慈等人个,跟着谢飞一同返回军团部。

如今左慈等人在晋阳已是名气颇大,几人被抓的消息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晋阳城,当谢飞等人来到军团部时,军团部的人居然也是一个个地探头探脑。

谢飞命人先将左慈等人押了起来,又将那些人在军团部的军官们召集在了一起,说明了事情经过。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虽说这些人对谢飞招纳方士有些担心,骨子里却都是相信神灵的存在,如今见名满天下的左慈、甘始、郤俭被抓,也都对谢飞的说法将信将疑。

看着军官们交头接耳的模样,谢飞心中也是颇有些无奈,这些人都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对左慈等人的崇拜也不会因为谢飞这一次揭穿就人设塌崩。

信仰这东西是很奇妙的东西,很多人一旦选择了信仰,往往会忽略信仰本身的对与错。

作为那些左慈的信徒来说,与其说是左慈被揭穿,还不如说是谢飞故意陷害。

还好沮授郭嘉等高级将领无一对左慈等人有多少好感,这些人长期与谢飞朝夕相处,已经对谢飞有了迷之信任,在他们看来谢飞平日里所表现的一些方面,可比左慈这种还要神秘一些,如今一听谢飞揭穿了左慈,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

“军团长,”华夏军的初期合伙人徐晃两眼睁得向两个小灯泡,巨眼里已是凶光闪闪,“这等方士不过是些骗人钱财的鸡鸣狗盗之徒,如今既然已经捉拿了,索性便诛杀了如何?”

徐晃此言一出,这些本来就对广招方士持有反对意见的将领们顿时随声附和,响起一片喊杀之声。

“这些人还杀不得,我将他们吸引到晋阳的目的便是炼丹,那丹药本身没什么用处,服用了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那夫君还要他们做什么?”独孤雁听了反问道,“这些人在治内蛊惑民众,正如夫君所说,一旦如张角一般作乱,岂不是大为不妙?还是一刀斩了干净。”

“丹药没有用,但是丹药炼制的过程有用,这个过程就是我所说过的化学反应。”谢飞说着起身看着众将,“但如现在这样任由方士们到处走动终究不是一个办法,所以我已命陶升新成立一个劳动营——方士劳动营!”

方士劳动营?

众人听了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个方士劳动营与普通的劳动营有什么区别。

“将方士们集中在一起炼丹,他们爱怎么炼便怎么炼,治内提供饮食居所,待遇一定要好,还有这个劳动营不必承担任何劳役,只管炼丹就是。”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听名字还以为是要好好地惩治一下方士们,怎么一听反倒是白养了一群大爷?

“这要白白地耗费多少钱粮……”

后勤总长赵飞忍不住喃喃自语,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治内有多少方士存在,反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入营的标准,必须是会炼丹,不会炼丹的方士也一并收押,发送普通劳动营!”

众人隐隐已经明白了谢飞的意思,也明白了谢飞对所谓的仙术真是一点都不信。

“司马芝!”

“到!”司马芝一听谢飞找到了自己,立刻起身立正。

“你即刻下令治内所有辑盗官署开始收拢方士,任何地方不准放过,包括新近纳入的河内!”

司马芝领命坐下了,谢飞又命各地的城防军协助抓捕,力争在数月内将治内的所有方士扫荡干净。

“这人倒是好抓,只是抓了这么多人来,由谁去甄别这些人会不会炼丹?”赵飞忧心忡忡地问道,他对到底有多少人吃白食心中没底,这让他很是有些担心。

“交给左慈来做!”谢飞语气相当轻松,仿佛在谈一个下属一样。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倒是无人起身反对。

“陶升,立刻腾出一个劳动营出来,一定要看守严密,现在就将左慈等人送去,再有新来的便由左慈甄别。”

陶升起身领命,谢飞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左慈人手不够,可以让他自行招募,至于他的俸禄么……”

劳动营还有俸禄?众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全都不相信地看着谢飞,结果又被谢飞弄的心中一惊:“俸禄按照技能少校发放。”

“军团长果真要如此吗?甘始与郤俭两人呢?”沮授听了很是有些不满意,他向来对方士没有什么好感。

“我只是听闻左慈乃是炼丹高手,另外两人倒是没说过,此二人有何所长。”

“据说这两人擅长养生之道,至于是否会炼丹,这个着实不知,还请军团长责罚。”陶升有些惶恐地回答,他感觉到这一次在方士这件事上,自己好像领会错了谢飞的意思。

“此事我会与左慈亲自谈一谈,另外两人看情况再行定夺,要说这些方士的事情也怪不得你,是我当时没说清楚。”

谢飞虽然心中对陶升有些不满,私下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但在众将面前却是非常注意维护他的威望。

无他,干这种活儿的人地位低了吓不住人,地位高了又没有战功来支撑,唯有依靠上司的支持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谢飞命贾逵把左慈等人带了进来。

“诸位神仙,谢飞可曾冤枉了诸位?”看着眼前颓然而立的三人,谢飞微笑着问道。

“君候说笑了,我等哪里是什么神仙,不过是混口饭食而已,还请君候能够饶我等不死。”三人都是脸色苍白战战兢兢,早没了上午那种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

“我要问你们一件事,勿要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今日诸位的首级就无法留在脖子上了。”

“请君候相问,左慈知无不言。”

“不敢欺瞒君候,君候且问就是,甘始断无半句虚言。”

“郤俭不敢,只望君候能够饶恕我等。”

谢飞阴森森的口吻令三人都有些哆嗦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

“好!诸位谁会炼丹?”

三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又都有了些喜色,看来这晋阳候也是期盼长生不老的俗人一个,如此一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回禀君候,我等皆会炼丹之术,若是君候想要丹药,不是左慈夸口,天下之人能超过我等三人者,怕是没有。”

“都会?谢飞也是通晓炼丹之术,若是被我看出谁在欺瞒于我,谢飞必定亲手斩之!尔等谁会炼丹!”

三人又是一顿指天指地赌咒发誓,谢飞听了笑着来到三人面前,三人正在惶恐不安时却见谢飞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我给诸位一个去处,只要诸位能够详细地记录下每次炼丹之所见,诸位的余生便再无颠沛流离之苦!诸位可愿否?”

(

第290章加强河内

陶升这一次的效率很是令谢飞满意。

在修筑娘子关时动用了大批的劳动营,如今娘子关已经修建完毕,这里的劳动营闲置了出来,看守们令令人惊讶的速度给拾掇了出来。

作为劳动营第一批住户,还是有俸禄的住户,左慈、甘始、郤俭怀着五味杂陈的复杂心情走进了劳动营开始履职。

大批的方士很快便将劳动营占据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士劳动营不用承担繁重的劳役还有饭吃的消息不胫而走,吸引了无数游手好闲的奸诈之徒,纷纷冒充方士想混进方士劳动营。

于是让陶升颇为兴奋的结果出现了,铁面无私的司马芝毫不客气地将所有冒充方士的人员统统地扔进了调整署的劳动营,一时间劳动营人数剧增。

这些毫无成本的劳动力随即被送往各个领域,去用他们的人生来换取晋阳的繁荣。随着他们的到来,华夏军治内的各种设施犹如雨后春笋,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建立起来。

而完善的设施反过来又促进其他领域的发展,晋阳正在以一种加速度发展,将其他地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各路诸侯们仿佛冬眠的狗熊一样纷纷蛰伏起来,尤其是寒冷的幽州地区,刘虞与公孙瓒都龟缩回自己的城池,整个大地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和平时代。

由于棉花的大规模种植,今年晋阳城相当多的民众穿上了棉衣,其他地区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同时,晋阳的民众第一次感觉到冬天居然可以如此温暖。

温暖的书房里,谢飞悠闲地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文件,在不知不觉中,喝茶这个后世从未养成的习惯居然在这个时代养成了,这让他颇有些感慨,真是位置决定习惯啊。

各地送来的情报还算令人放心,他非常关心的陈留方向,已经粮秣充足的孙坚与袁术的裂痕已经极为明显,隐隐已成分裂之势,而孙坚的那些姻亲宗族将领们,已经纷纷地汇聚到了陈留、鲁阳两地,远远地躲开了袁术。

而袁术明显已经放弃了对付刘备,兵力开始集中在了宛城周边,看架势是已经开始防备孙坚了。

刘备则踏踏实实地开始在青徐二州修生养息,这两州的人口超过了四百万,隐隐已成一方霸主。

倒霉的曹操则龟缩在了兖州,长期的战乱令兖州人口锐减,现在他控制的人口不过只有区区一百多万,与难兄难弟孙坚一起成为关东诸侯中最为弱小的施礼。

曹操的境遇令谢飞感叹不已,那个记忆中叱咤风云大杀四方的魏武帝不见了,反而成了一个风箱中的老鼠,被各方势力压的喘不过气来。

谢飞叹息着扔下了手里的文件,正在埋头翻阅情报的蔡琰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谢飞“夫君看到了什么?为何要叹息不止?”

“这世上之人,的确谁并不比谁聪明多少,能够做到一路诸侯的人物,的确没有一个傻x!”

“夫君这话真是粗鄙不堪,”蔡琰微嗔着放下手里的文件来到谢飞身旁坐了下来,“夫君且说为何叹息不止?”

“今日我翻阅情报,发现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做到全部提前算计到,敌人的应对往往并不按照你所设想的方向前进。你看关东诸侯现在的情形,便与我在东郡时的设想并不想同。”谢飞心中颇有一些遗憾,直到现在为止,诸侯们应对都没有太多的错误,休战时的态势还是僵持不下。

“原来因为这个叹息?”蔡琰很是不以为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接着看情报去了,“若是真能做到算无遗策,那还要情报分析做什么?夫君大可把调整署解散好了。”

“哈哈哈!琰儿说得不错,诸侯们的对抗实际上是一种动态的平衡。经过几年的征战之后,现今的诸侯已经和在酸枣时完全不同了,各路诸侯兵力规模都是大大的增加,想一战而定已经不大可能,只能是通过一场一场的胜利才能最终击败对手。”

“夫君说得不错,你让我进行将领分析,我现在已经发现了一个特点。”蔡琰已经对情报分析上瘾了,谢飞索性便将后世情报分析的重要领域让她来做,她倒是做得津津有味。

“说说看。”

“正如夫君所说,通过对将领们前后作战中的表现,我发现各路诸侯的将领,指挥能力都是越来越高。”

谢飞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后世的基本常识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形成理论,一提起名将仿佛都是天生的一般。

名将从来都是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没有一个名将是天生的,都是越打越牛x,越打能力越强,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想到这他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心中有些隐隐不安,脸上也一下子没有了笑容,这让正在谈笑的蔡琰大为惊讶。

“琰儿,子龙可曾进行过分析?”

“早已分析完毕,夫君你看,”蔡琰说着翻出了一份档案递给谢飞,“赵云虽然一直担任第五军军长一职,却从未单独指挥过作战,根本无从知晓他的独立指挥能力,而其他军长都有独立指挥作战的经历,并无太多失误。”

谢飞伸手接过档案,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沉吟不语,他隐约觉得自己是在冒险,也一下子理解了骑兵们为何要反对赵云出任南方军司令了。

让一个从未单独指挥过一场战役的人担任至关重要南方军司令,即便是谈不上愚蠢,至少也算是冒险。

想到这谢飞再也坐不住了,他长身而起走来走去,看得蔡琰眼睛都快花了“夫君是担心赵云不能胜任南方军司令一职吗?”

“的确如此,虽然我对他的能力一点也不怀疑,但是的确实战经验有些不足。如今他一人身兼数职,着实令我放心不下,我必须要寻找合适的人员加强南方军。”

蔡琰也沉默下来,她对华夏军所有将领实战经历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但是每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已经很难在找出一个合适的人员过去。

上校级别的人中,小郡主和独孤雁已经不宜再去,浑沮的副军团长事务繁忙,而且这些人的强项是带骑兵,率领步军的能力还不如赵云合适。

“夫君,可否在中校、少校中找一找?也许会有合适的人选。”见谢飞不停地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蔡琰开口建议道。

谢飞听了眼睛一亮停了下来,思索了一阵之后来到蔡琰近前“琰儿把于禁和张郃的分析情况给我。”

蔡琰翻出两人的材料递给谢飞,上面详细地记着两人的参战记录,其中也包括没有加入华夏军以前的作战经历。

谢飞翻看了许久之后,方才慢慢地合上了档案。

若是派遣张郃前去接任骑四军军长一职问题不大,张郃是冀州骑都尉出身,也在骑兵学校学习过,现在又率领砲兵团参加了实战,可谓是一个多方面人才,也能呗骑四军上下所接受。

于禁就麻烦的多了,虽然作战经验相当丰富,又颇为老辣地击败过纪灵,然而他进入华夏军时间太晚,目前只是上尉军衔,领步兵第五军绝对不服众。

“琰儿把庞德的材料找出来。”谢飞又想起了骑三军副军长庞德,看来两行制应该发挥它的作用了。

将庞德的材料看完后,给谢飞的感觉更加适合带领骑兵,让他来领骑四军似乎比张郃更加合适。

思考了很久之后,谢飞来到门前叫过了贾逵,命他通知庞德和张郃明日来见。

第二天一早庞德张郃早早地就来到了谢飞的府邸,待两人来到大堂见礼完毕之后,谢飞拿出了一份公文递给了张郃。

“今天召你们前来,是让你们去河内任职。”谢飞说着指了一下张郃手中密封的公文,“到达河内河内后将命令交给子龙。”

两人正在心中暗暗猜测的时候,谢飞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又惊又喜“到了河内之后,令明接任骑四军军长一职,隽乂接任步兵第五军军长一职,你们二人要好生协助子龙镇守南方!”

“是!请军团长放心,我等必定不辱使命!”

“你们两人即刻收拾一下行装准备前往河内南方军报道,家眷若是来得及便一同启程,若是来不及我会随后派人护送过去。”

“卑职还没有家眷,随时可以启程,就看张长官何时动身了。”庞德闻言接口答道,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城防军副指挥一跃成为主力骑兵军军长,这样他感到颇为兴奋。

“卑职可能需要几日安顿家眷,不知军团长能否应允?”张郃比不上单身汉庞德,他是妻儿老小一大堆,不仅一妻两妾在晋阳,他的老母也在晋阳。

“三日可够否?”谢飞听了点点头,张郃的情况他倒是也比较清楚,“如今天气寒冷,家眷能不去的便不要去了,只带上妻妾即可,其他人我自会派人照顾。”

张郃点头答应,大家又谈了一阵后,两人起身告辞,兴冲冲地回家安顿去了。



第291章女大亨

看着欣欣然离去的张郃庞德两人,谢飞的心中轻松了许多,有这两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人当助手,赵云应该可以守住南方区。

虽然谢飞对赵云心存疑虑,但赵云终究没有令他失望,最终他在河内拉开了华夏军统一天下的大幕。

见两人已经走远,谢飞转身向后院走去,刚一进门耳边便传来赵真的呵斥声,一个怀抱丝帛的侍女差点撞进了谢飞怀里。

“小心些!这么多丝帛几日便要用完,真是令人恼恨!”赵真一脸怒气的呵斥着,也不知道是谁惹得她如此生气。

“你是在和谁生气?”

“夫君来的正好,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蒸汽机?”赵真见谢飞前来,显得更加气愤了,“这半个冬天过去,我便拿了上百匹的丝帛出去!这可是十几万钱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也是蒸汽机的投资人,为和还要如此小气?这东西一旦成功了,那才真是财源滚滚了。”两人说着向室内走去,谢飞便走边劝慰着赵真,“再说诸葛亮说起正在寻找替代品,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唉,自从夫君弄出了那个什么合同之后,行事远不如从前方便了,方才家兄竟然让我付钱,要不我哪里会为这点儿丝帛生气?”现在的赵真已经是财大气粗,十几万钱已经不那么放在眼里了。

“长盛找你付钱?付什么钱?”这下轮到谢飞奇怪了,什么时候赵真欠了赵飞的钱了?

“家兄说是按照夫君的规定,所有私人工厂征用劳动营必须付钱。”赵真气鼓鼓地拉着谢飞坐下,又翻出了一摞账本放在谢飞面前,“夫君你来看看,罐头厂、造纸厂、还有纺织厂都征发了大批劳动营役夫,这若是都要付钱的话,我要付出多少钱财?”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谢飞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装着糊涂,这件事他还没和赵真商量呢,这赵飞就迫不及待地上门要钱了。

“夫君果然是如此规定的吗?前几日夫君说起此事时我便不同意,怎么今日家兄直接便来要钱了?”赵真来到谢飞面前坐下,一双美目带着怨气盯住了谢飞,“夫君自是知道我们不比甄家麋家,家里没有那么多的家丁可以驱使。”

“真儿听我说,此事的确是我亲自下令实施,日后若非华夏军治内的事务,任何人使用劳动营必须付钱,现在你征用的最多,他自是要先找你要钱了。”

“夫君从来不管这些,自是不知赚钱的辛苦,若是不能白白使用劳动营,为妻要多付多少工钱夫君算过吗?”赵真说着将账本翻的哗啦哗啦直响,“若是按照家兄的说法,这些罐头厂、纺织厂别说赚钱了,夫君小心把我赔了出去,到那时军儿只能你来抚养了。”

谢飞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才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便已经开始膨胀至此,这要是真鼓励起来,用不了多久就和后世一样了。

后世从开始折腾到极度膨胀,也不过就是用了不到半代人的时间。

见赵真烦闷无比的样子,谢飞拿起账本翻看了一阵,却是看不太明白,只好随手放下。

“夫君,你若是真要收钱,那我只能涨钱了,要不这些厂子非得关门不可。”

“涨钱?”谢飞听了禁不住笑了起来,“真儿愿意怎么涨就怎么涨,这事你自己说了算。”

“那我可真的要涨钱了,到时候夫君莫要嫌贵就好。”赵真听了顿时大喜,飞快地把账本收了起来。

“怎么会嫌贵?只是真儿涨钱时先要想清楚了,若是还有人的价钱比你低,要不要你的货物我说了可不算。”看见赵真一脸欢喜的模样,谢飞赶紧泼了盆冷水过去,省得日后再生麻烦。

“这个夫君尽管放心,很多的物品只有我才会做,别人做都无法做出,哪里还有更低的价钱?”赵真很是得意地笑了笑,俏脸上的神情显得异常的坚定。

谢飞登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再也无法将四年前那个躲在赵飞身后畏畏缩缩的赵真与眼前的赵真联系在一起了,现在的赵真霸气侧漏,完全是一副女大亨的模样。

少了一份纯真,多了一份霸气,谢飞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我回头吩咐下去,制作白纸的方法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出去,还有制作午餐肉的办法。”赵真自顾自地憧憬着,并没有留意到谢飞神情的变化,“对了夫君,若是诸葛亮司马懿真的弄成了蒸汽机,我便再开一个蒸汽机厂,夫君不是说那东西可以带来滚滚的钱财吗?”

赵真说着伸手拉住谢飞的双手,美丽的眸子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夫君,你且看为妻是怎么成为天下首富的!”

谢飞听了笑了起来,若是她果真有此想法,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真儿可知蒸汽机有何用处?”

“我只是见夫君如此重视,便想此物必定大有用处,至于到底有何用处,为妻着实不知,夫君能否说说?”

“蒸汽机一旦真能做出来,什么方面都能用到,你那些厂子的商品生产快上何止百倍!还可以代替马匹牲畜自行行走,一次所载货物便成超过千万辆马车。”

“夫君是在说笑吧,世上哪有这种东西?”赵真的两眼睁得老大,不相信地看着谢飞,“夫君是在故意诓我吧?”

“我诓你作甚?我是亲眼所见,那种车辆不仅拉的货物极多,速度更是超过最好的战马,一日可达千里。”

赵真还是不相信地看着谢飞,这时代人在没有真正见到蒸汽机的巨大能力之前,仅仅依靠画饼很难让他们信服。

这时个侍女提着一筐木柴走进了室内,弯下腰往炕洞里添些木柴,正添间一股青烟倒灌了出来,呛得她不停地咳嗽。

赵真也跟着一阵咳嗽,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谢飞咳嗽了几声,却听赵真在不停地对着侍女絮絮叨叨:“这火炕是不是哪里有些堵了?天天不时地倒烟,可不烧又不行,待会儿你去寻个瓦匠过来看看……”

谢飞听了心中一动,都说金钱加梦想能创造奇迹,如今金钱和梦想都有了,那不是应该去实践了?

一开始不完善没问题,只要规模化了,自然有人会去完善。

“真儿随我前去诸葛亮处看看如何?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寻一个不烧材也能暖和的办法。”

赵真正被青烟熏的头昏脑胀,闻言欣欣然地站起身来就走,谢飞一出门便让贾逵等人牵马。

贾逵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平日一听号令便忙不迭地前去执行的他只是应着却并不动弹,谢飞心里有些不悦,正想开口呵斥却被赵真一把拉住:

“夫君且慢,你且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谢飞正在疑惑间却见赵真挥了挥手,只见从马厩那边跑过来一辆马车,一辆颇具后世风格的四轮轻便马车。

“夫君且看这辆马车如何?”

“看着倒是不错,真儿为何给我看这个?”

四轮马车是谢飞颇为得意的剽窃,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并不是简单地多了两个轮子,就是鞍套式系驾方法也是直到宋元时期才刚刚出现。

“夫君且别管为妻用来做什么,且说此车如何?”

赵真不由分说拉住谢飞上了马车,谢飞一坐之下直接跳了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了车顶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沙发?!”谢飞一手捂住了脑袋一手按了按座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马车的座位居然是沙发。

“夫君见过这软椅?”赵真大为惊讶地看着谢飞,眉宇间带着些许失望,“本想给夫君一个惊喜,却不料夫君竟然见过了,必是马均、阿汉两人所说,回头我再和他们计较!”

“他们从未说起过此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沙发我从前便坐过,只是一直没有想起来说起罢了,”

“哦,原来这种软椅叫做沙发,夫君还早就见过了,我还以为能给夫君一个惊喜。”赵真的语气中颇有些失落,神情也变得垂头丧气。

“我已多年没有见过沙发了,能想出这等软椅的人必定是个天才,这是谁想出来的?”谢飞一看赵真的神情便知一定是她琢磨出来,赶紧猛拍马屁。

赵真一听果然高兴起来,先起身命马夫前往诸葛亮处,然后才舒舒服服地窝在了沙发里。

“夫君不在时我曾前往铁厂巡视,发现阿汉制作的大批弹簧扔在了仓库中,我便命他挑了一些弹簧装在了这辆马车上,又一想这弹簧松松软软的,若是铺上麻布蒙上牛皮,坐着岂不是很舒服?”

谢飞听了兴奋至极,倒不是因为坐上了沙发,而是他欣喜地发现,晋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发明阶段。

这扇大门一旦打开,随着时间的积累,很快便会渗透到各个方面,将会以加速度的方式迅速进入每一个角落。

而谢飞所要做的就是竭力保护住这颗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让它成长为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就在这一刻谢飞暗暗发誓,无论任何人敢于毁坏这棵幼苗,他都将毫不犹豫地抽刀剁下他的首级!

第292章司马懿果然阴狠

马车在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轻快地走着,发出阵阵有节奏的清脆响声。

轻便马车的舒适度绝对可以,弹簧不软不硬,斜躺在软乎乎的座椅上盖上羊毛被,若不是外面天气太冷,谢飞估计都快睡着了。

赵真却是精神十足,见谢飞有些萎靡,便伸手推了推谢飞“夫君就不想知道我打算用着马车做些什么吗?”

谢飞浑浑噩噩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我听着呢,你且说说看……”

“如今治内的道路已经非常的不错,晋阳城内所有的道路都是石板铺就,我想用着马车充当脚力挣些钱财……”

“什么?”正晕晕乎乎的谢飞听赵真如此一说,顿时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真儿你说什么?”

“我想用这马车充当脚力挣些钱财,”赵真被忽然坐起的谢飞下了一跳,“夫君为何如此看着我,难不成此事不可以做吗?”

“真儿因何会想到这些?”

“夫君不许各路客商随从进城居住,可随从们总是有些急事需要汇报不是?所以进城时都是租赁晋阳百姓的马车,我若是置办上几百辆出来,必定每日都会赚上许多钱财。”赵真一见谢飞感兴趣立刻兴奋起来,说着说着又开始憧憬了,“还有如今晋阳前往盂县的道路已经全部是石板铺就,那些前往盂县的客商也必定愿意租赁马车前去,岂不是赚的更多。”

“出租车!”谢飞禁不住脱口而出。

“出租车?”赵真一听却是大为高兴,两只小手轻轻一拍,“妙啊!我正想着该如何命名呢,夫君这出租车的叫法极为贴切,日后便就叫它出租车了!”

谢飞不相信地看着赵真,那种莫名其妙的荒谬感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赵真却是兴致勃勃,已经开始描述起她的出租车事业了“夫君,我要办一个出租车厂……”

“真儿,你还是叫它出租车公司为好,听着顺嘴些。”谢飞听了心中好笑,看来这财迷媳妇现在已经彻底掉进钱眼儿里去了。

“公司?这名字好听,公家的官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华夏军所属,哈哈哈!看来夫君还是心疼真儿的,已经先于我想到这么做的好处了。”

谢飞听了哭笑不得,天底下这么解释公司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

赵真却是意犹未尽,掰着手指一一道来“回头我便把铁厂、罐头厂、造纸厂,晋阳城的商铺,对了还有纺织厂,反正不管什么了,全都唤作了公司!夫君既然开始给我要工钱,我便借夫君的名号用一用,夫君以为如何?”

谢飞只觉得仿佛后脑勺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彻底晕头转向了——公司原来是这么来的?

正说话间来到诸葛亮司马懿的实验室,坐的两腿有些发麻的谢飞命车夫将车停在了大门口,刚一下车抬头一看顿时愣在了当场。

“警戒!”

当过刺客的贾逵见状吓了一跳,还以为谢飞发现了什么异样,飞身下马几步来到谢飞身边护住了谢飞,寒光闪闪的弯刀已经握在了手中,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警卫排的士兵们也迅速围着谢飞赵真两人竖起了盾牌,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护在了中间,吓得赵真顿时花容失色。

守门的几个城防军士兵见状也纷纷弯刀出鞘,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试图找出刺客的影子。

“哪里来的刺客?”

谢飞有些不悦地拍了拍贾逵,要说干这行他才是行家里手,眼前没有丝毫的状况,贾逵这帮人到底是怎么了?

贾逵这时候也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讪讪地挥手命警卫排退下,满脸通红地看着谢飞“我看军团长面露惊讶之色,还以为有了刺客。”

谢飞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指了指实验室大门口的牌子。

赵真贾逵一看牌子的大字,也都是有些忍俊不住,只见大门口上方巨大牌匾上写着五个大字——诸马实验室。

“诸马实验室?猪马实验室?”赵真指着大木匾念了两遍之后,又看了看落款,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匾乃是琰姐姐所题,只是为何取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正在这时诸葛亮司马懿两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跑了出来,一看是谢飞到来连忙上前见礼。

“这是怎么回事?”谢飞伸手一指木匾,这个这个奇怪的名字让他想到了动物实验室,还是专门研究家畜的动物实验室。

“老师,因为这是实验室乃是我两人共同所创,便在姓氏中各取一字组合一下,便叫做了诸马实验室。”

谢飞听了又有些想笑,心中将两人姓氏排列组合的半天,发现好像还只有这个组合最为合适。

还没有走进后院大棚,谢飞便听到一阵“噗噗哧哧”的声音,他的心中顿时大喜。

大棚里的蒸汽机正在运转着,两个轮子随着连杆的运动缓缓转动。

“老师,这轮子果然可以转动起来,只是气力太小,还没有什么用处。”诸葛亮说着一手握住了大木轮,大木轮立刻停了下来,憋的那台简易机器到处冒气。

“转起来就好!转起来就好!只要转起来比啥都强!”

谢飞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后世的历史告诉了他,这玩意儿就不可能永远这么点力气。

“我与仲达也是如此认为,现在先不去管它气力如何,只要能够让木轮转动起来就好,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就是老师说的那种气压,的确是可以驱动车轮。”

“你们二人坚持试制下去,终有一天蒸汽机的动力会超过上万匹战马的力气!”谢飞说得极为坚决,诸葛亮司马懿两人听了都是极为兴奋,眼神中都是满怀憧憬之色。

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毕竟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迈出了最为重要的第一步。

谢飞又与诸葛亮司马懿商量了半天,作为一个后来者的巨大优势在于,那些耗时几十年偶然通过一个天才的出现才得以解决的问题,后来者可以直接切入主题跨过发现问题所在损耗的时间。

实际上很多问题都是如此,发现问题内在原因的时间远远大于解决问题的时间,一旦知道了问题的内在原因,解决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只有能够实现了圆周运动的蒸汽机,才是蒸汽机成为万能动力机的最基本要求,将往复运动变为圆周运动这个费了蒸汽机发明家很多脑子的问题,在诸葛亮司马懿这里根本不是问题,因为谢飞在他们试制以前便详细讲解了曲柄传动,他们试制的第一台蒸汽机便是具有圆周运动能力的蒸汽机。

分离冷凝器、安全阀、曲柄传动、润滑问题……,谢飞将自己对蒸汽机的所有认识一股脑儿地又讲解了一遍,一边讲解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幸亏是蒸汽迷,要是一个星战迷可就毛用没有了。

此次前来的目的,本是想看看能不能给赵真安上暖气,结果一见蒸汽机能够运转之后,谢飞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还是不要再让两人太过分神了,自己回去弄个土暖气算了,那玩意儿不过就是几根铁管子的事儿。

“孔明、仲达,你们两人要多多研究一下齿轮了,我给你们画的那些齿轮都是些基本样子,只有通过齿轮才能真正让蒸汽机带动各种机器。”

现在的谢飞可谓信心满满,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技术进步的难度,堪用的蒸汽机真正投入使用,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只要蒸汽机能够成功,老师说得那种火车应该没有丝毫问题,如此一来老师再去上党便不必如此耗费时日了。”诸葛亮已经彻底地变成了一个物理迷了,与谢飞所熟悉的那个诸葛亮渐行渐远,“老师有所不知,你不在的时候很多问题都是无从知晓,直到老师返回后方才解决。”

“也是没有办法,老师去上党河内可比你我弄得这个蒸汽机重要多了。”司马懿一边看着蒸汽机一边劝着诸葛亮,“上党周边那么多觊觎之人,不小心些怎么能行?”

谢飞听了司马懿的话后心中一动,虽说眼前的两人似乎是不大可能成为历史上的自己了,但问问他们的看法倒也不错,反正也是闲着无事。

想到这谢飞随即叫过了贾逵,让他速去军团部取一张最新的态势地图过来。

在等待贾逵返回的时间里,谢飞向诸葛亮司马懿两人说明了在东郡时发生的一些事情,让谢飞有些意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两人听了之后,立刻便都认定河内最大的威胁来自董卓。

谢飞心中暗赞,看来两人的确都是嗅觉灵敏的牛人,虽然人生轨迹已经悄然改变,但这种敏锐的嗅觉却是依然存在。

待贾逵返回之后,三人又看了一阵,谢飞又有意的试探两人对如何对付董卓的看法,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明显出现了分歧。

“当前之事,结交董卓的确是一个办法,然而董卓其人暴戾无比,天下之人莫不痛恨,老师若是结交董卓,恐为天下人所不齿。”诸葛亮一边看着谢飞的脸色,一边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谢飞听了点头一笑,然后看向了司马懿,示意他说一下。

司马懿语出惊人

“老师何不鼓动董卓称王!”

谢飞听了心中一凛,司马懿虽然年幼竟然想出这般主意,这家伙果然阴狠!

第293章作一个系统的发展计划

“鼓动董卓称王?”诸葛亮的睁大眼睛看着司马懿,那神情仿佛头一次认识司马懿一样,“此计虽然不错,但如此一来只怕是效仿者众,汉室天下恐不久矣!”

谢飞却是心中暗叹,董卓称王这件事他虽然早就知道,也正在做着应付情况的准备,但主动协助董卓称王的念头却并不没有想过。

从诸葛亮、司马懿两人的反应便能看出两人的性格,诸葛亮是一个坚持理想和道德底线,不愿轻易去改变的一个人,虽然知道汉室大势已去,但心中隐隐还是对刘氏抱有那么一点点期盼;司马懿则是完全从自身利益角度看问题,刘家天下的死活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从诸马实验室离开后,赵真在马车里睡着了,而谢飞则一路上不停地思索着司马懿的主意。

真要是主动鼓动董卓称王,自己苦心经营的光荣中立有可能会终结,被关东那些心口不一的诸侯们视作董卓的帮凶,成为他们的道德靶子。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董卓必然会认为自己的确是可以交好的对象,到时候再花上点钱贿赂一下,董卓便不会主动攻击自己,继续把诸侯们当做首要目标。

而诸侯们对董卓的做法必定更加不满,说不定还会有人站出来再搞一次讨董联盟,成不成另算,反正骂的越凶自己的形象越高大,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的确不赖。

能不能找到一个办法,让董卓成功地登上秦王之位又不伤及自身的办法,如此一来汉室那点残存的余威必然会迅速塌崩,必然会让这块土地尽快的渡过动荡期。

当一切都不可挽回时,那些阻碍历史车轮前进的人才是历史发展真正的罪人。

若不是自己来自后世,若不是自己已经知道了当今的乱世乃是积重难返的刘氏一手造成,说不定自己这会儿也在扛着匡扶汉室的大旗招摇过市。

想着想着谢飞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推手,一个加速刘家皇帝成为历史的推手。

至于北方那点胡人威胁,现在还不是最为严重时期,若是再这么不停地动荡下去,人口还会不停地大规模衰减,最终慢慢地丧失掉绝对优势,便还会有五胡乱华。

刘豹死了,还会有李豹、张豹还是其他什么豹,五胡乱华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刘豹生了一个叫刘渊的儿子,而是中原的总体力量已经不足以遏制胡人所致!

谢飞想到这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以前的误区在于只看到了历史的偶然性,却忽略了历史的必然性,还好这种认识对自己的行事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时的谢飞忽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心中一直暗存的那种对五胡乱华的忧虑一扫而空,只要能够迅速地完成自身发展,把他们变成另一个版本的哥萨克易如反掌,现在就任由他们去小打小闹吧。

谢飞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发明比如马具、投石机、玻璃、乃至弯刀铠甲,都是灵光一现拍脑袋就来,而不是有一个系统的全面的发展计划。

既然想以发展自身为目的,那就必须有个系统的计划,把后世所有存在的东西统统地列出来,然后根据现有技术水平挑选出来一些试试看,总会有可以生产的东西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中,马车已经来到了府门前,谢飞便叫醒了赵真。

赵真迷迷糊糊地掀开了布帘看了看外面,又懒洋洋地窝了回去“夫君自去,我还要去出租车公司。”

“真儿那出租车公司还没成立呢,难道是在梦中成立的吗?”

赵真听了又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这才有些赧然地笑了“原来已经到了府门了,还真是在做梦。”

“真儿做的什么梦?”

谢飞说着走下马车,又将赵真接下马车,两人牵手向府中走去。

早就见怪不怪的侍卫们纷纷散去,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贾逵则远远地跟在身后,保持着随叫随到的距离。

“我梦到有了很多很多的马车,无数人抢着租赁,那道路真是宽阔,可以并行几辆马车……”

“道路宽阔?”

谢飞脚步停了下来,刚才脑子里盘算计划时,便有了一个念头,现在听赵真一说顿时有了主意。

“真儿且随我一同去书房,我去给你找找一个大买卖来做。”

“什么买卖?”赵真顿时兴奋起来,跟着谢飞快步向后院走去,两只眼睛已经闪闪发光了。

“哈哈哈!”谢飞看得有趣,这个财迷夫人一听到赚钱便什么事情都忘了,“很多很多,我今天先给你挑一个出来试试。”

来到书房后却见蔡琰麋璐两人都在书房,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谢飞招呼了两人一下之后直接来到案后坐定,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写画画。

“夫君这是怎么了?”麋璐有些疑惑地问向赵真,“真姐姐和夫君一同出去,可是有了什么事情?”

赵真两手一伸摇了摇头,随即向两人说了出去的见闻,当听说有一个赚钱的大买卖要做时,麋璐的两只眼睛顿时睁得像两枚五铢钱一样,那种一脸的财迷模样远远超过了赵真。

“唉唉唉!怪不得两位妹妹都是赚钱的能人,”两人的模样看得蔡琰一阵叹气,边说边不停地摇头,“一听到买卖两位便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没法子啊,我与真姐姐比不上琰姐姐,你可是有名的才女,若是不能帮助夫君弄些钱财回来,说不准哪天夫君便要将我等扫地出门了。”

麋璐的回答让三人笑成了一团,谢飞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写个不停,麋璐来到谢飞身旁伸手夺过写了一半的白纸

“我且看看夫君写的什么大买卖,飞机?大炮?坦克?原子…弹……?”

麋璐边看边念,越念越迷糊,蔡琰赵真两人都听得五迷三道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写的什么玩意儿。

“夫君写得是什么?这是什么买卖?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这航空母舰、电磁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念了几个词出来之后,麋璐实在是再也念不下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闻所未闻,更别说怎么拿它挣钱了。

“我只是列个单子,想把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写出来。”

谢飞写的时候只想这先列出单子再说,反正脑袋里想啥就写啥,现在被麋璐当众一念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平日里脑袋都是装的些什么啊?

“随便写写,随便写写,夫人们不要当真,这些都是我胡乱想出的词语,并没有什么含义在里面。”谢飞干笑着胡乱解释一顿,又拿起了一张纸开始写了起来,“这次我再写些东西出来,看看能不能做出。”

谢飞一边写一边在脑子里思索,由于要考虑这时候能不能做出,所以这次写的很慢。

后世的很多物品有的可以直接制造,只是粗糙些、质量差一些;但那些需要前置技术的产品,就是把现在所有的资源全都扔进去,也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

所谓前置技术,就是那些“如果想要制造xx,那么必须先要制造出xx”的技术。

由于想的太多,他写了半天之后也没写出几个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气,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写出再去筛选好写,比这样简单的多了。

麋璐迫不及待地又拿过白纸念了起来“钢筋、蒸汽机、热气球、望远镜、织布机、珍妮机、水泥、发电机……,珍妮机好像听过,我在哪里听过?对了,琰姐姐说起过珍妮机。”

“夫君以前画过一个图纸,叫做珍妮机,已经让马均去做了,这些日子马均一直待在了盂县,也不知道做出没有。”蔡琰见麋璐说起了珍妮机,也想起来曾有这么一回事。

谢飞绞尽脑汁所开列出来的单子,都是他觉得应该能够做出的东西。

水泥这玩意儿新石器时代就弄出来过相似产品,只是不知道怎么后来失传了,这年头石灰产业已经挺发达,掺上粘土扔进石灰窑里烧就是了,这没什么难度,波特兰水泥就是在石灰窑里这么烧出来的。

发电机?上国就是不缺天然磁铁,小时候缠电机的经历正好派上用场。

热气球更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也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要是直接飞到对头那里掉下来就麻烦了。

织布机、珍妮机的早期结构相当的简单,还都是手动的,用心做上几台真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那种有着成百上千那种锭子的复杂机械,那个以后再说。

望远镜更不是什么难事,这玩意儿主要在于原理的掌握,而不是技术能力,上国又不缺石英,除了成本什么障碍都没有,谢飞这个老兵轻轻松松便能组装它一个出来,只是需要人费些功夫磨镜片。

要想降低成本就看玻璃怎么样了,只要玻璃没问题这玩意就是分分钟,好在现在都能做玻璃球了,想来问题也不是很大。

谢飞正在琢磨先从哪开始做起,赵真却来到谢飞面前,两手托腮伏在了眼前“夫君且说,你想的那个大买卖是哪一个呢?”

第294章第一件满意的产品

“水泥!”谢飞脱口而出,这玩意儿先用来铺路再说,出租车跑起来要快捷的太多了,“先建一个水泥厂出来,就用水泥铺路!”

赵真听了很是欢喜,想了想又笑脸如花地俯下身来:“劳动营能否……”

“不可!”谢飞早已知道赵真的用意,不待她说完便直接打断了她。

赵真气鼓鼓的直起身来,扭头一看麋璐立刻变得开心起来:“璐妹妹,你我共同去做水泥厂如何?你是铸钱的,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麋璐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闻言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却见蔡琰微微一笑:“妹妹们若是想用劳动营找我便是,何苦去求那个小气的夫君?”

谢飞听了一愣:“琰儿哪来的劳动营?”

蔡琰看了谢飞半天,忽然冒出了一句:

“保密!夫君莫要忘了我也有调用劳动营的权力,而且除了夫君之外无人可以干涉于我,难道夫君打算干涉我吗?”

看了看三个杏眼圆睁的母老虎,谢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不停地暗中找些借口来否认自己的假公济私。

蔡琰等人在一旁说笑着憧憬未来,谢飞却是说做就做,拿出一张白纸画了一幅详细的望远镜结构图。

看了半天之后,谢飞叹息着摇了摇头,随手又画了一个简单的伽利略式单筒望远镜,这玩意按照现在的能力绝对可以做出来。

至于那种精密的倍数要求差不多就行了,别的先不去管它,能看远对时代说就已经是个革命性的进步。

看着手里的两张图纸,谢飞觉得自己已经打开了一个心结,从前由于担心别人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便总是有意无意的去隐瞒自己掌握的知识。

现在不去管这些了,别人问起只管搪塞过去就是,反正除了夫人们之外,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人敢去刨根问底。

“夫君这又是画的什么?”蔡琰拿着图纸仔细端详,却怎么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望远镜,用它看东西,数里之外犹如眼前一般。”谢飞说着得意地往后背一靠,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夫人们惊讶的表情。

“那岂不是成了千里眼?”蔡琰说着又看了看图纸的注释,“按照夫君写的这些材料,做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难。”

“琰姐姐我来看看,”麋璐伸手要过图纸,一看之下笑了起来,“不难,此事交给我便是。”

麋璐说着辞别众人出门而去,谢飞有些惊讶地看着急匆匆离去的麋璐,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

“夫君可是以为璐妹妹在夸口吗?”赵真看出了谢飞的疑虑,故意上前戏弄谢飞,“我敢断定她一定可以做出,夫君可愿一赌否?”

“为何?”谢飞听了有些不相信,这玩意儿虽说技术不复杂,但按着这时代的水平,应该是要费些力气。

“夫君这就不知了吧?”蔡琰也笑着插话进来,“璐妹子家中可是私铸五铢的,想必是能工巧匠众多,况且又是天下首富,水玉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寻常物件而已,有了这两样还愁做不出来?”

“夫君且等着,依我看不过几日,她便能将望远镜给你拿来!”

到了入夜之后,心中有些怀疑又有些期盼的谢飞用尽了手段去哄麋璐开心,试图问出望远镜的一些情况,然而麋璐就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弄得谢飞恼恨不已。

问了几天之后谢飞慢慢地不再去留心望远镜的事了,每天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务让他头疼无比,很多不是问题的问题也纷纷摆上了他的案头。

这让他既心烦又好奇,他不在晋阳时从来没有去管过这些事,不也没出了什么乱子?

从来没做过这么大官儿的谢飞有些搞不懂怎么回事了,便向以前负责的小郡主请教。

按照小郡主的说法,这些事情若是管了就是无穷无尽,若是不管自然有人去管,这事儿根本就不值得操心,有这功夫还是看住底下的人怎么干活才是道理。

小郡主说得斩钉截铁,谢飞听得将信将疑,最后也索性不去管它了,那些琐事先放阵子再说,开始一门心思琢磨起董卓来。

经过一段时间反复的思考权衡以后,谢飞终于决定采用司马懿的建议,促成董卓尽快登上秦王之位。

“于吉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飞一边翻看着陶升送来的情报,一边随口问道,这些情报都是些寻常琐事,至少现在看起来价值不是很大。

经过上次左慈的事情之后,陶升那个有些翘起的尾巴又耷拉了下去,那种日渐嚣张的气焰已经消失不见了,一见谢飞问起赶紧坐直了身子:

“军团长,于吉乃琅邪的道士,先寓居东方,后不知为何去了长安,在长安烧香布道,制作符水以治病,长安之人多有事之。”

“于是后来董卓也寻到了他,才便有了称王之事?”

“那倒不是,董卓欲称王久矣,于吉不过是借势而动罢了。”

“那个得鲁阳、可称王的鬼话,就是于吉的主意,”谢飞放下手里的情报,起身放回了身后的书柜之中,“依你来看于吉此人可否能收买?”

“不可,已经试探过几次,其人对晋阳颇为不屑,现在左慈等人又不能自行走动,更会让他疑心不已。”

见谢飞沉吟不语,陶升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一下:“军团长若想促进董卓称王,还是要对董卓本人下手最好,当然其他手段也是必不可少。”

“可有什么办法?”

“遣使送董卓一些厚礼,最好他从未见过之物,晋阳新奇物品层出不穷,应该可以找些出来,然后只管对他说些天降祥瑞之类,顺势劝说他早日称王。”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这种伎俩史上玩的次数不少,每次都是屡试不爽,董卓恐怕也不会例外。

“我再命人多多散布些童谣之类,在长安之人中间传开了去,让董卓对称王一事坚定不移。”

“这个办法确实好用,你在命人通报贾诩,让他找些人一同劝进,如此一来董卓怕是很难再信于吉一人之言。”谢飞对陶升的主意很是满意,这些办法只要使用得当,不愁董卓不入瓮。

“军团长,我还有一个想法。”

“说!”谢飞见陶升有些吞吐,便开口命他直说。

“董卓在称王之事上颇为相信于吉的说法,我再派人劝下于吉,若是他还不肯相助只怕是会坏了事,不如……”

谢飞听了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边走边想,陶升见状便也闭上了嘴巴着看着谢飞,不敢去打扰谢飞的思索。

“此事不妥,于吉此人不比左慈等人,他长年布道信众极多,若是在我治内倒还好办,直接送去方士营即可,但若轻易杀之必遭其信众痛恨,日后终归是个麻烦。”

“不被人知晓是晋阳所为不就不妨事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话不必再说了。”谢飞断然否决了陶升的提议,“我若真想杀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杀,这种偷偷摸摸地手段一旦败露,晋阳的名声就算完了,你能保证绝不会被任何人知晓吗?”

“这……”陶升听了有些语塞,迟疑了半天方才摇了摇头,“不能。”

“所以此事不可为!”谢飞说着回到了座位,“此次前去长安你是不能再去了,你去挑一个人选出来即可,至于送些什么合适,我先考虑一下再定。”

“我前去长安轻车熟路,又与董卓相识,此事只有我去最为合适,军团长何以不让我去?”

谢飞听了沉默半天之后,方才示意陶升坐到自己的跟前,两眼看着陶升慢慢地说道:“云起,你是华夏军最为隐秘的人物,拿董卓来换云起,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陶升听了激动无比,起身告退前去准备了。

待陶升走了之后,谢飞正在琢磨该送董卓一个什么东西合适时,麋璐推门走了进来。

“夫君且看。”麋璐说着将手中一个包裹放在了谢飞面前,伸手解开了外面的布皮,露出了里面的两个锦盒。

“望远镜?”谢飞一看麋璐的神情立刻便明白了,立时又惊又喜地站了起来。

“夫君真是无趣,就不能哄为妻欢喜一下吗?”麋璐见被谢飞一语道破,有些失望地微嗔着,随手将锦盒往谢飞面前一推,“夫君自己打开来看。”

“哇偶!我靠!”

谢飞一句现代词汇脱口而出,麋璐听得愣了一下,一双杏眼有些诧异看着谢飞:

“夫君,你说的‘哇偶我靠’是夫君家乡的惊叹用语吗?我曾问过岚姐姐你的来历,她也是说不清楚,自从看了夫君弄得这些新奇东西,麋璐也觉得夫君有些神秘呢。”

“回头我再细说给你听,我先看看这两个望远镜,”谢飞看着两个锦盒,兴奋都有些发抖了,“真没有想到璐儿竟然如此厉害!”

在两个锦盒之中各放着一个望远镜,其中一个是单筒伽利略式,另外一个赫然是双筒反射式。

颇具现代风格的望远镜静静地躺在锦盒中,阳光轻洒在黄铜制作的镜身上,反射着亮晶晶的光芒。

第295章既然想做了,那就做到底

对望远镜能够被制作出来一事,谢飞丝毫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东西本来就是工业革命以前的东西。但是能够做的如此精细绝对大大地出乎谢飞的意料,从外形看比那些街头粗制滥造的山寨货还要精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谢飞的发明已经不少了,然而复制的所有物品中,只有这个望远镜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还在使用的产品,所以当这两个望远镜出现在谢飞面前时,他恍惚间竟然已经觉得自己又穿越回去了,一时竟然有些激动了。

“夫君真是一个神人,你那图画的颇为精细,就是什么毫米厘米之类的东西,我那的工匠们着实不懂,后来还是琰姐姐帮助换算成了寸,这才得以打磨成功。”麋璐上前拿起那个双筒望远镜,掂了一掂递给谢飞,“这两个望远镜耗费了我许多水玉,夫君打算如何谢我?”

谢飞一手揽住麋璐,一拿着望远镜仔细端详,精细的螺丝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来不知不觉中,螺丝已经应用在了晋阳的产品之中。

这时候谢飞才回想起来,其实螺丝和弹簧已经应用的非常广泛了,那些新出产的所有马车、投石机都已经使用了它们,似乎还有部分铠甲、头盔、长矛的连接处等等也用上了小螺丝。

“夫君还没有说怎么谢我。”麋璐轻轻推了推谢飞,风情万种地开始撒起娇来。

谢飞看得心动,放下望远镜伸手拥住了麋璐,想了半天忽然有了主意:“璐儿既然能够做出望远镜,你便专门成立一个厂子来制作望远镜如何?这种东西的需求极大,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盆满钵满?”麋璐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作为一个经营老手,她也看出了望远镜的价值所在,“此物价值比夫君的那把刀可是有用多了,为妻也想卖它十万钱一个!夫君可否答应我将此物卖出晋阳?”

谢飞今天的心情极好,一听此话哈哈大笑:“愿意卖往哪里便就卖往哪里,就是卖到天上去我也不管。”

“天上先不去了,先卖给有钱的诸侯们才是正道。”麋璐笑着拿起来双筒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看,手抚脸庞想了一阵,忽热想起一个人来,“对了夫君,董卓能够万金买刀,定能万金买望远镜,我且先拿他下手!”

“董卓?”谢飞听了顿时心中一动,若是将望远镜送于董卓,只说是仙人所赐,这玩意儿在这时代绝对属于神器,董卓定然不会起疑。

既然想做了,那就坚决做到底,把董卓忽悠上秦王之位再说。

只是一定要快,否则等华夏军大规模开始装备再去忽悠他就来不及了。

在府内后院高台上,夫人们挤在了一起把玩着望远镜,用这个传说中千里眼欣赏着冬日的晋阳,高台上不时地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引得府外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刚刚离去不久的陶升又被谢飞叫了回来,谢飞当即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就在这几天便派人前去给董卓送新年贺礼去。

当从单筒望远镜观看到晋阳风光时,陶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真有千里眼。

“军团长,送礼之事是否再等几日,我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人选。”

陶升对此事有些疑虑,他觉得这种事必须要派一个能说会道机灵无比的人前去才最为合适,没想到谢飞的想法却大不一样。

“云起,你只管随便找一个靠谱的人去即可,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不要给他说望远镜乃是璐夫人制作出来的,只说此物乃是上天所赐神器,是我命他献于董卓。”

陶升听了犹疑不定,半晌方才回过味来:“军团长之意,乃是将派出的使者一同骗了?”

“正是此意,只有让使者相信了,到了董卓那里无论怎么应对都露不出马脚,否则董卓一旦生疑,便会想明白我是在算计他。”

这一次陶升效率极高,就在第二天他派出的人便冒着严寒离开晋阳,带着那个天降祥瑞给董卓报喜去了。

就在使者出发的同时,几十只信鸽也飞上了天空,离开了跋山涉水历尽辛苦才来到的那个晋阳城,飞向自己的老家长安。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尤其是快到了新年的时候,谢飞都怀疑是到了41年的东线,可惜没有温度计测一测气温。

寒冷的天气彻底冻住了诸侯们的野心,整个大地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和平时代,那种司空见惯的小规模冲突都消失不见了。

而得益于棉服的大规模装备,华夏军虽然停止了大规模长途训练,但正常的训练并没有停止,训练水平相比春秋下降的倒也不多。

利用冬季这段安宁的时间,晋阳也开始了募兵,大批的城防军士兵被调入了野战部队,出现的兵力空缺则由新募士兵进行补充。

一是由于骑兵的训练难度远远大于步兵,二是因为大批的战马过了最佳状态期需要更换,华夏军虽然大张旗鼓的进行扩充,骑兵的规模不升反降,骑兵中队变成了45个。

为了应付赵云可能遇到的问题,谢飞决定从另外三个军抽调出6个中队加强骑四军,被抽调出来的中队很快被集中在一起,正式加入骑四军建制,只待天气允许便前往河内。

6个骑兵中队集中在一起之后,正式脱离了老部队成为骑四军的留守部队,这让谢飞有了一个颇为合适的理由提拔于禁,他毫不犹疑地将于禁提拔为骑四军副军长,负责指挥留守部队。

谢飞决定前往于禁的营地去巡视一番,看看这些不同单位的骑兵们磨合的怎么样,小郡主和骑四军的老军长独孤雁欣然同去。

当翻身坐上冰冷无比的马鞍时,谢飞深深地感受到了在寒冷冬季时骑兵们的那种痛苦,这还幸好没穿铠甲,否则不戴手套的手一旦抚摸铠甲,能给你撕下一块皮来。

幸好这是在山西,要是到了小风嗖嗖的塞外,这种季节出去打仗,不待遇见敌军就会全军覆没,怪不得大家都是秋天猛磕一顿,然后躲在土城和毡房里互相怒视,不到万不得已尽量避免战争。

虽然不会主动在冬季发动战争,但战争很多时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速胜的肥皂泡破灭之后,战争就会不可避免的拖延下去。

古代冬季的战争一旦被拖进冬季,温暖的南方无所谓,但是在寒风凛冽的北方地区,恶劣的自然天气会给双方造成巨大的非作战损失,而且这种若是往往远超实际作战损失。

这种战例比比皆是,莫说防护不足的古代了,就是到了20世纪,类似的战例不枚胜举。

骑马走了一会儿之后,谢飞的双脚冻的发麻,于是翻身下马步行前进,小郡主也随即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绳交给了身后的侍卫。

“岚儿何不上车去坐?”谢飞看着冻的一脸通红的小郡主,向她指了指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轻便马车。

“雁妹子如今是双身,我就不去和她去挤了,还是与夫君一同步行吧。”小郡主摇了摇头,“这季节倒是让我想起与夫君初次相识的时候。”

小郡主说着有些感慨起来,伸手紧紧握住了谢飞的右手并肩前行,好像怕他会飞了一样。

“夫君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

“初平元年,那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小郡主侧头看了谢飞一眼,满眼的柔情之中带着些许迷惑,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那时是初平元年,如今快到初平五年了,时日过得真快,可我至今还不知道夫君是从何而来,有时候想起只觉得乃是上天送了我一个夫君……”

谢飞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想起了那个自篷车中一跃而出的蓝色身影,想起了两人一起走过的艰难岁月,右手也禁不住紧紧握住了佳人的柔荑。

“非我不愿意说与你来历,只是有些事情还说不清楚,终有一日我会对你说个清清楚楚。”

小郡主扭头又看了一眼谢飞,忽然笑着转回头去:

“夫君从何而来,如今我是丝毫不去在意了,能遇到夫君乃是上天所赐?为何还要去纠结那些呢?以前琰妹子每每说起夫君也是颇为迷惑,如今也不再提起此事了。”

谢飞听了暗叹了口气,想着日后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清楚这一切,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妥,正在暗自思索间小郡主扭头看了一眼谢飞:

“夫君,有一事我要说与你,昨日甄尧前来找我,想让夫君与甄宓早行婚礼,不知夫君是何打算?”

“他为何不亲自给我说?”谢飞听了有些奇怪,甄宓还没到嫁人的年龄,甄尧怎么这么急切了。

“我也是如此问他的,他支吾着没有回答,不过从言语间我倒是听出了他的疑虑。”

“高远是何疑虑?”

“麋璐与夫君成亲已久,麋家又负有铸钱之责,夫君又将望远镜的制作交给了麋璐,甄尧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谢飞听了心中明白,这是甄尧担心自己疏远他了,想一想也是,随着麋家的加入和赵真的异军突起,甄尧不担心才怪。

谢飞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城外。

第296章在于禁的营中

于禁的军营在东门外,距离越来越繁华的富贵地大约四五里地的样子。

如今晋阳城已经远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了,随着晋阳手工业和商业的快速发展,晋阳城的人口急剧膨胀,在城墙的四周出现了大批的建筑,形成了很多人口密集地区,已经很像人口过亿的宋、清时代了。

城外这些村镇,尤以富贵地最为繁华,往来的客商和各行各业的商户们正将这里变成享受的乐园。

穿过富贵地之后,便可以看见于禁的军营了,远远看去军营前的骑兵们已经列队完毕,巨大的蓝色军旗和矛间上的黑色角旗在白雪皑皑的荒原衬托下异常的显眼。

“夫君,看来这于禁治军的确有些手段,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队列还是如此整齐,也不知道等了我们多久了。”望着千米外整齐列队的骑兵们,小郡主由衷地赞叹道。

“夫君终于给了我6个中队,只是为妻没有机会再去带他们杀敌了。”这时独孤雁也走下了马车,来到谢飞身旁看着那些骑兵,语气欣喜中带着失落。

“哈哈哈,雁儿不必如此失落,回头待你能够再行出征时,我给你一个方面军如何?”

独孤雁听了顿时兴奋起来,谢飞笑着翻身上马,带领众人向着于禁的军营走去。

谢飞是带着一种有些复杂的心情提拔于禁的,这个时期的人物中,有两个人一直让谢飞有些迷惑,一个是麋芳,另一个便是于禁。

于禁作为三国时期一个著名的将领,他做的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投降关羽。

而能成了五子良将之首,说明于禁绝不是一个懦夫,攻徐州破张绣击刘备,灭吕布袁术袁绍黄巾军,可以说都有他的一份功劳,最后因此官至左将军、假节钺。

于禁又是五子之中唯一的一个假节钺的大将,他在曹魏那里的地位很高,并不在曹操宗族大将曹仁和夏侯惇之下,可以说这是曹操对他战功的一种肯定。

于禁持军严整,获得贼财物无所私入,为人也是颇为很辣,无论对青州兵还是老友昌豨,该杀杀该砍砍毫不留情。按照陈寿的说法是威严毅重之人,麾下士卒都比较痛恨于禁。

但是在谢飞的心中有一个疑问,一直颇为勇悍的于禁,为何到了襄樊之战时判若两人,虽说这时代的将领们来来回回投降的多了,但你怎么也要先说几句狠话再降也不迟啊?

当初看到于禁前来投奔时,谢飞的内心还是颇有些期待的,如今徐晃、张辽、张郃都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了,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史上排名在他们之前的于禁到底怎么样。

只是连谢飞自己都没有想到,鬼使神差之中于禁竟然成了庞德的助手,当谢飞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时,着实暗自好笑了一阵。

来到营门口,于禁策马上前敬礼,并请长官们校阅骑兵,孤独孤也坚持上马检阅,看得谢飞暗暗叹气。

骑兵们手握长矛端坐在战马上,毛茸茸的棉帽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冻的发紫,幸好都戴着厚厚的手套,否则手指非得冻掉不可。

见到谢飞等人开始校阅,骑兵们抖擞精神,努力捱过这最后的一刻,当骑兵们开始散去时,谢飞发现正在离去的中队长们和于禁并无多少交流,显然是对这个副军长并不感冒。

而于禁则是颇具威势的下达着命令,表情严肃地看着骑兵们离去,和骑兵们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就在这一刻谢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于禁平日里对士卒过于苛刻,结果在陷入绝境时士卒无心效命从而失去了对所部的控制,无奈之下选择了投降?

若真是如此,那于禁怕是永远只能作为副职存在了,除非他能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

进营后又挨排巡视了一番营房、食堂之类,谢飞发现所有的设施都很是整齐有序,看来于禁管理的的确不错。

“文则以为应当如何带兵?”谢飞一边巡视着一边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报告军团长!于禁以为带兵之根本乃是严酷的军法,不严酷士兵不足以效命!”跟在身后的于禁见谢飞相问,面色凛然地脱口而出。

“严酷?军法已经在条令中明确规定了,何来严酷与否之说?”

“这……”于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神情变得尴尬起来。

“我军所有军法皆遵从条令,上至军团长下至列兵,都必须遵从条令,行事自有条令约束便是,哪来的严酷与否?文则之意是说我军军法严酷吗?”

“军团长,我的本意是严酷对待士兵……”天气虽然寒冷异常,谢飞的问话却让于禁大汗淋漓,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了。

“严酷对待士兵?文则打算违反军法吗?”谢飞说着转身看着于禁,目光也变得严厉起来。

“卑职不敢!”

“我对文则的带兵能力不曾有过任何怀疑,但文则你要记住,所谓的人和从来不是严酷所能带来的,那只是迫于你的威严不敢反对罢了,一旦身陷困境之时莫说听命与你,不直接倒戈相向就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卑职明白!”于禁大声喊着明白,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服气。

谢飞看得明白,倒也没有再去教训于禁,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地去纠正,只望训他一顿就彻底改变根本不现实。

将整个军营巡视一番之后,谢飞又和于禁聊了很久,于禁虽然早已加入华夏军,骑兵学校毕业之后也随军执行过很多任务了,但谢飞和于禁的接触并不多。

通过这次接触谢飞发现,于禁此人的确具备一个大将的基本素质,威严而不骄狂,很辣又不失沉静,为人处事颇为缜密。

看来只要他能够换一个方式对待士兵,一定是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

于禁所以不把单个士兵的重要性放在心里,这和他的经历有关,所以在与于禁的谈话中,谢飞主要从士兵的角度出发,努力去让他知道每一个士兵都是战士,而不是可以随时消耗掉的炮灰。

这也是所有华夏军将领都曾有过的想法,所谓时代的局限性,于禁不过是加入的晚一些,所以在谢飞看来有些明显罢了。

也就是在和于禁的交谈中,谢飞自己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随着华夏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随着华夏军整体素质的不断提高,那些后世赫赫有名的战将们,似乎对华夏军的价值越来越低了。

组织架构越低的时候,个人能力的重要性越突出;组织架构越完善,个人能力所占的比重越低。

午饭时谢飞等人就在于禁的营中吃饭,晋阳经济的发展直接提现在了饮食中。

受军团长的影响,如今的华夏军饮食习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已经与其他地区渐行渐远,上行下效的威力可见一斑。

那种以蒸煮为主的饮食方式正在渐渐地从华夏军的餐桌上消失,经济的发展带来了大量的动物油脂,而农业的稳定发展更让刚刚出现不久的榨油技术大放异彩,同时铁厂规模的急剧扩大让铁锅开始装备华夏军,在这各种因素的合力之下,煎炒炸开始进入华夏军的厨房之中。

植物油实际出现的很早,但主要作为灯油存在,自从谢飞开始大力推广食用时,很快就在晋阳普及开来。

午饭的主食是面包,这是谢飞为这时代带来的一个成果,菜则是谢飞自认为这是给这时代带来的福音——豆腐。

汉代就有了豆腐,但是汉代的人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先把豆浆煮熟了再去点卤水,这一个小小的工艺改进直接将豆腐真正送上了餐桌。

看着眼前的猪肉白菜炖豆腐,有看看烤的黄橙橙的面包,再看看狼吞虎咽的士兵们,谢飞心中有了一丝满足感,自己凭一己之力便让饮食结构在这时代实现了中西结合,虽然是那种原始的中西结合。

“看看现在的饭食,再想想几年前和夫君在涅县是的饭食,我方才明白了一件事。”小郡主很快就将自己的一份吃完,一边清理着木盘一边开始忆苦思甜。

“姐姐明白了什么?”独孤雁的胃口似乎不大好,摆在眼前的食物基本没动。

“前两年夫君下令,农户每家须要养十只鸡三只羊一头猪一头牛,如能达到数量者减其税赋,超过一定数目者免其税赋。那时候我还有些不解,担心如此一来收不上粮食,现在一看还是夫君高明,治内再也不缺肉食了。”

“竟有这等事?我怎么从未听过还有这等法令?我倒是发现现今每户皆养家畜家禽,还以为乃是不兴兵戈百姓安居乐业所致。”独孤雁说着扭头看着谢飞,“夫君连这等小事都要管吗?”

“雁妹子长年居于军中,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训练你的骑兵,这民生之计你是从来不去想它,自然是不知了。”这几年小郡主不带兵了,对民生的管理倒是已经很熟悉了,“这可不是小事,若不是百姓富足了,夫君的这些古怪做法哪里能够容得下去?士兵们哪有这么好的饭食?”

“哈哈哈,”独孤雁听了笑了起来,“岚姐姐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不过要是依我来看,主要是还是我军兵力不多。如今我军全军不算城防军也就两万余人,若是达到二十万人,怕是就没有这等饭食了。”

第297章终于造出来了

自于禁营中回来的一段时间里,谢飞一直在思考着小郡主说过的话,甄尧作为晋阳的商业支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需要安抚他一下。

至于如何安抚,谢飞还没有一个好的方案,这件事一来二去便拖到了新年。

大年初二,天空飘起了沸沸扬扬的鹅毛大雪,低垂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大地,铜钱般大小的雪花预示着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前来府邸拜年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接应不暇的应酬弄得谢飞头大如斗,于是便寻个机会躲进了书房,留下夫人们前去应酬了。

“报告!”谢飞正斜躺在椅子上假寐,贾逵的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事?不是说不要打扰我吗?”谢飞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刚刚好不容易躲了会儿清静就被贾逵打断了,这让他有些恼火。

“报告军团长,马长官求见。”门外的贾逵听出了谢飞的不满,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

“就说我累了,让他去找岚夫人拜年去!”谢飞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军团长,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马长官坚持要见军团长,说是有要事说与军团长。”

“让他进来。”

谢飞听了长吁了一口气,无奈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马均这家伙历来就是这么不识趣,每次来见谢飞时,见不到绝不回去。

如今马均已经是华夏军技术中校,当上了华夏军工程技术总监,性子比以前还要顽固几分。

不一会儿马均来到了书房,后面还跟着几名抬着两个长条木箱子的士兵。

几名士兵将箱子放在案上,敬了一个礼出门去了,马均这才一脸得意地按住了木箱,使劲儿的拍了拍木箱子,箱子被拍的“砰砰”直响。

“军团长猜猜这是何物?”

谢飞看着马均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送什么的都有,他也着实懒得去猜了。

“军团长请看,”马均说着将一个箱子打开,脸上的神情更加得意了。

“玻璃?”谢飞看了大为惊喜,箱子里装的竟然是几块晶莹剔透的方块玻璃,“德衡竟然真的把它烧制出来了。”

马均兴奋地满脸通红,对着谢飞使劲儿地点点头“烧制出来了,我用草木灰代替了碱土,所耗费用大大降低不说,烧制的产量也大大增加,相比之前降低了不少成本。”

谢飞欣喜地拿出了一块玻璃仔细端详,玻璃极为平整不说,透光度也是丝毫不差,就是厚度比较厚,估计是马均特意挑出来送礼用的。

“你是如何切割成块的?”这年头没有玻璃刀,竟然还能弄出如此方方正正的玻璃板,这让谢飞对此颇有些好奇。

“开始我也颇为头疼,等弄明白了之后发现极为简单,”马均见谢飞这么兴奋,更是笑的合不上嘴了,“就是在将玻璃吹成玻璃板后,没有变坚之前……”

“那是固化,就是玻璃水变成玻璃的过程。”

“对对对,在玻璃固化以前便先行切开,凉了之后便成了。”马均说着又将另一个木箱子也打开了,“军团长再看看这些,这都是用玻璃制作。”

谢飞一看,这只箱子里装的东西都是一些玻璃制品,诸如杯子盘子之类,这让他更加高兴。

从开始折腾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三年了,总算烧出了玻璃。

兴奋之下随手拿出一个杯子放在案上,提起火炉上的铁皮壶,将热气腾腾的沸水倒入了杯中。

只听“啪”的一声,随着开水的倒入,冰冷的玻璃杯炸裂开来,开水溅的到处都是。

两人有些慌乱地躲闪着,桌案上到处是水,文件也遭受了池鱼之殃,变得水淋淋的。

“军…军…军…”马均吃惊之下又变得结结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德衡勿急,德衡勿急,”谢飞一边将水壶放回,一边不停地劝慰着马均,“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玻璃杯刚刚从外面拿进来,被热水一冲炸裂,这是跟正常的事情。”

“军团长可有办法解决?”马均有些期盼看着谢飞,这个发明迷遇到问题时,就像着了魔一样,不解决总是放不下心去。

侍女进来收拾好了桌案,谢飞看着破碎的杯子,努力回忆着过去无聊的时候那些上网的记忆,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是隐隐记得有个什么说法。

“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不过我倒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问题一定是出在工艺上,你回去后每个环节都试一试吧。”

“我明白了,回头我便试试看。”马均说着将玻璃制品挨个拿出来放在案上,“现在制作器皿还有些不熟练,工匠们趁着天冷便将器皿放在外面快速变凉,来回搬运之中破碎了不少……”

“等等,德衡是说放在外面变凉?”谢飞听了愣了一下,脑子里有个念头一下子闪了出来。

“正是如此,难道军团长有了办法?”马均见谢飞不停地轻拍着脑门,心里不觉看到了一丝希望。

“退火,对对对!退火!”谢飞一下子想了起来,玻璃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好像要有一个退火流程。

“退火?”

“对!就是退火!”谢飞变得兴奋起来,“德衡回去后,不要让玻璃快速变凉,你把它放在窑内慢慢地减轻火势,让他慢慢地变凉即可!”

“我这就返回盂县按照军团长的办法试试!”马均一听便坐不住了,起身便向外走去,连谢飞的喊声都没有听见。

“军团长,这……”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马均,门口的贾逵羡慕无比,在他看来军团长已经将这些技术军官惯的越来做不像个样子了,告辞时不但不敬礼不说,连军团长的叫喊声都不搭理了。

“梁道,你将我的马车给马长官送去,就说我将马车送给他了,让他不要急于赶路,路上小心一些。”

贾逵听了愣了半天,方才嘟囔着去追马均了,也不知道他嘴里嘟囔些什么。

谢飞转身回到室内,又拿起了玻璃杯仔细端详,看着这些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看来是已经到了扩大玻璃的时候了,如今的晋阳已经不能再单靠玻璃珠子骗钱,这时候放弃玻璃珠子对晋阳的收入影响已经不大。

玻璃这东西一旦掌握了工艺,制作起来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产量问题肯定比不上后世的流水线……

流水线?

正在胡思乱想的谢飞想到流水线一词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流水线可是管理学上的伟大创造,能大幅度提高劳动效率,而且最早采用这种方法时也没有进入工业化时代,晋阳的手工业应该也去试它一试。

谢飞想到这有些坐不住了,随即出门找到了赵真,将她拉到书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流水线?”赵真听了眼睛睁得溜圆,那神情一看就是满满的不信,“夫君确定此法可行?”

“一定可行,真儿你想想看,现在你所有的工匠都必须是熟练的工匠才行,若是采用了流水线,你只需在最为关键的岗位配备熟练工匠即可,这样一来厂子的规模很容易扩大。”

赵真听了犹豫不定,很久之后才否定地摇了摇头“此事不妥,若是按照夫君的办法,过不了多久,便无一个工匠可以重头至尾做出一件产品来了,不妥不妥。”

“有没有一个人从头会做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做出产品即可,还能做出更多的产品,你为何不做呢?”

“不妥不妥,连一个会做的人都没有如何能够做出产品?”

无论谢飞怎么去说,赵真就是不同意,两个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蔡婉和甄宓走了进来。

“这等小事何须争论,真姐姐索性将人分成两拨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蔡婉听了争论的原因,很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夫君有无空闲陪我等看雪去?”

蔡婉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听的谢飞和赵真两人一愣,都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蔡婉。

“我说错了什么吗?”蔡婉被两人看得有些发毛,整个人都有些窘迫了。

“没说错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妹妹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回头我便命人试试,我倒要看看是夫君输了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了。”赵真说着拉住两人就走,“妹妹们跟我走,我们就不要去烦扰夫君躲清闲了。”

“这是何物,水玉杯么?”甄宓这才发现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有些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着。

“这不是水玉,这是玻璃杯,和那些玻璃球是一样的东西。”谢飞伸手也拿过一个杯子,手指在杯口轻轻一弹,玻璃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的确不是水玉,我倒是用过水玉的杯子,比这玻璃杯要厚重许多,也没有这玻璃杯清凉透彻。”甄宓显得颇为老到,想必是甄家颇为有钱,在家里是使用过水晶杯。

穷人家孩子赵真和蔡婉就没有这等见识了,两人的眼睛睁得老大,不停地仔细端详着这些从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都被这些稀罕玩意儿深深地吸引住了。

“夫君,这些玻璃器皿你便分了吧!”蔡婉说着将这些东西分成了三份,倒也没有忘记给谢飞留个杯子。

另外两人也毫不客气地纷纷点头同意,也不等谢飞点头同意,便一人抱着一堆离开了书房。

第298章找个人打擂台

几天后,正在谢飞为了怎么安抚甄尧的时候,甄尧自己寻上门来了。

“高远坐,我正想寻你,你倒是自己来了,令堂一向可好?”谢飞笑着请甄尧落座,顺便客套了一句,“这些日子拜年的人太多,前几天你来时也没有空闲与你详谈,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子云难不成如此健忘了?前两日子云方与甄宓探望过她,怎么又要问起?”甄尧与谢飞已经是多年的老友,说话也从来不见外了,“不过既然子云问起,我倒是想说件事了。”

“何事?高远请说。”

“就是子云与甄宓的婚事,家母是日日着急,急着早日办了方才放心。”

“哈哈哈,着急的是高远吧?”谢飞听了笑了起来,“高远何必如此心急?莫非是因为麋家?”

甄尧被谢飞说破心思,老脸也是一红,连连地摆手否认“子云说笑了,我只是替甄宓着急而已,哪里是担心麋家?若是她哪日惹了子云,子云一气之下退了婚,那岂不是误了她了。”

甄尧虽然说得冠冕堂皇,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自己,谢飞看得暗暗好笑。

“高远多虑了,谢飞定不会有负于她,你且说说你的来意。”

见谢飞根本不搭茬,甄尧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笑着摸出来一个玻璃杯放在了谢飞面前“我是为它而来。”

谢飞拿起杯子一看,一眼便认出这是前阵子马均拿来的杯子,估计是甄尧从甄宓处得来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甄尧接着说下去。

“子云想必看出了玻璃杯的来历,这是甄宓送给家母的,被我看见便拿给了子云。”

谢飞此时已经听出了甄尧的来意,想了想把杯子递回给甄尧“若是我猜的不错,高远是想生产这玻璃杯了。”

“正是如此。”见谢飞已经挑明,甄尧也就不再掖着藏着了,索性爽爽快快地承认,“子云何不将它交给我来做?”

“没问题,就交给你了!”

谢飞毫不犹豫地回答让甄尧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味来,他通过贩卖玻璃球赚的盆满钵满,自然是知道其中的价值。

“真夫人那……”

“高远,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儿。”

身边人早就熟悉了谢飞说的大白话,甄尧一听谢飞这么说他,嘿嘿嘿干笑着看着谢飞,脸色有些尴尬。

“自从麋家来了晋阳之后,高远便不似从前那么从容了,高远莫不是以为我有了麋家便会疏远了你了吧?”

“这……”甄尧有心否认,又被谢飞盯得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点头承认,“我确实有这般想法。”

“高远多虑了,我曾说过高远之功不在将领们之下,这话即便放在今日,也是同样适合高远,高远何必如此杞人忧天?”

甄尧被说得满脸通红,过了老半天方才尴尬地笑了笑

“是我小看子云了……对了子云,前日我去麋家拜年时,曾听麋竺说起过一事,今天也是想顺便问下。”

“何事?”

“据麋竺说子云列出过一个清单,上面写的都是些闻所未闻之物,那个望远镜就是璐夫人按照清单制作出来的,可有此事?”

谢飞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甄尧真正的来意,想必是望远的出现把他唬住了,也想来看看谢飞还有什么宝贝没有拿出来。

谢飞起身来到书架上拿出来一个本子,他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又觉得也许这时代能够做出的都写在了上面。

“抽水机、发电机……”甄尧跟麋璐赵真等人第一次看到清单的表情一样,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谢飞。

“高远不必怀疑,只要诸葛亮司马懿能够做出蒸汽机,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难处。”

“哦……”甄尧听了失望地放下了手里的本子,“那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们试制的蒸汽机我去看过,那气力还不如三岁的小儿,子云就没有望远镜那样的东西了吗?”

“有!”谢飞非常干脆地回答。

“何物?”甄尧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珍妮机。”

“甄妮机?”

甄尧听了呆了一呆,两只眼睛怪怪地看着谢飞,好一阵子才轻叹了一声“我真是想错了子云,且不说这甄妮机有何用处,单单看这名字就知子云对甄宓的心意,如此我就真的放心了!”

谢飞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又憋了回去,这时代谁知道珍妮是谁啊,甄尧的解释更加的贴切不说,还能让甄尧不再瞎琢磨。

“高远这回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日后不要再去胡乱琢磨了,在谢飞来说无论何人也取代不了高远。”

“日后若是背叛子云,甄尧必遭天谴!”甄尧听了感动起来,一阵指天对地的发誓。

“甄妮机是纺纱用的,一次可纺许多锭子,可以大大加快纺纱的速度,高远建一个纺织厂便可以用了,还有织布机可以一同使用。”

“纺织厂?真夫人不是开办了一个吗?”

“她开她的你开你的,天下人人都要穿衣,一个厂子岂能够用?真夫人近来有些得意忘形,你开个厂子去和她大擂台,挫挫她的锐气。”

“这……”甄尧早就被赵真弄得连个照面都不敢打,一听要和赵真大擂台,顿时有些心虚,“子云可否还有其他稀罕东西吗?”

“现在我还没有想起,待我想起一定先交于高远如何?难道一个玻璃厂、一个纺织厂还不够高远做上一阵子吗?”

谢飞见甄尧有些赧然,便也不再去取笑他,起身来到角落的木箱子旁边拿出一块玻璃递给甄尧。甄尧接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了一个所以然。

“子云,玻璃做成了这种样子有何用处?”

“高远看那,”谢飞说一指窗棂,“日后全用玻璃贴窗,再也不必去用纸糊了。”

“用玻璃贴窗?”甄尧听了直接跳了起来,“这玻璃如此贵重,怎能用来贴窗?”

“只怕会令高远失望了,玻璃一旦开始大量生产,价钱远不像高远想得那么昂贵,还有一事我要告诉高远,你若是还存有玻璃球,无论多少价钱,还是赶紧卖了吧,用不了多久,那玩意儿比土坷垃贵不了多少。”

甄尧听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那神情家中必有不少存货。

“高远勿忧,玻璃厂由你来做,想必你定会在玻璃大量生产之前将它卖出。”

甄尧听了有些心神不定地点了点头,刚听到可以做玻璃的那种喜悦之情已经消失了。

“高远,玻璃一旦大量制作,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用处极广,并不会比卖玻璃球相差多少,若是高远不愿意做,那就交给别人做好了。”见甄尧有些失落,谢飞有意刺激了他一下。

“不不不,子云还是将它交给我为好,只是子云说说玻璃还能做什么?”甄尧说到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睛忽然睁得老大,“初识子云时,子云便知道这玻璃球并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物吧?”

谢飞倒也不再去骗他了,实实在在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高远既然已经通过玻璃球挣钱无数,为何还要再去管它是否贵重呢?”

甄尧呆看了谢飞一阵,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说我的确因贩卖小球赚钱无数,只是一想子云不过拿出几个不值钱的小球,就能赚来如此多的钱财,便真是叫人有些气馁,幸好我是和子云一起做的这些买卖。”

“高远不必如此,这玻璃还可以做镜子,回头你去方士营找一下左慈,让他想办法在玻璃上镀上一层水银,若是能将银镀上更好,到时候你便知道我说得对错了。”

“镀水银?镀银?”甄尧听了有些不信,这玩意儿怎么能镀上水银?

谢飞心中也不抱希望,他只是知道镜子是这么做的,怎么做一概不知,不过白白养着几千个方士不用,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实在是太吃亏了。

“高远不必怀疑,我见过这样的镜子。你见到左慈时就给他说,若是不能做出镜子,他和甘始、郤俭三人就等着在劳动营终老吧。”

高远一听笑了起来,看谢飞说得如此肯定,世上便一定有这种东西,更主要如此一来方士劳动营的那帮人就都可以给自己效力了,没事贩卖些丹药一定更加挣钱。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谢飞的一席话又敲碎了他心中刚刚飘起的肥皂泡

“左慈等人所做的丹药,一颗也不许带出营外,高远一定要记住我说得话,违反律令者军法处置,到时候高远莫说我没告诉你。”

甄尧看着谢飞一副认真的样子,苦着脸点了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叹气“我的心思总是能被子云看破……”

谢飞看的好笑,便故意开口调侃甄尧“高远难道还想飞出我的手心?”

甄尧有些恼怒地看些谢飞,好一阵子才无奈地笑了笑“我倒是真想飞出去,只可惜我不是风筝,只好……”

“停!”正在抱怨的甄尧下了一大跳,还以为谢飞突然翻脸了,赶紧闭上了嘴巴,有些紧张地看着谢飞。

“高远说你不是什么?”谢飞皱着眉头一指甄尧。

“我不是风筝……”

谢飞听了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清单上写了那么多竟然把它给忘了!

第299章秘密武器

“子云何故如此?”甄尧有些担心地看着谢飞,不知道谢飞这是怎么了。

“高远,我想起来了一个东西,非常容易制作,我便把它交给你来做吧,这东西应该也会大赚特赚。”

“何物?”甄尧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头儿,眼睛也亮了起来。

“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什么秘密武器?”

甄尧虽然已经是好奇心爆棚,谢飞却开始吊起了胃口,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不紧不慢地拿出了纸笔。

甄尧知道谢飞这是要画出图纸了,刚想起身凑过来观看,却见谢飞挥了挥手:“高远自去,待我先自行做出一个之后,你拿去照做就是。”

甄尧听了只好起身告辞,出门前还没忘了拿走他那只玻璃杯,他刚刚踏出门槛几步,就听室内的谢飞大声喊道:

“来人!传令下去,我要在全军挑人!”

贾逵拿着命令去军团部了,谢飞正在写写画画的时候,陶升前来汇报情况。

“董卓是一个什么反应?”

“军团长,董卓见了望远镜之后大喜过望,正如军团长说得那样,他对此物乃是天降祥瑞深信不疑。”

“这件事并不能瞒太久,我军已经生产了很多的望远镜,各路诸侯应该很快便会知晓。”听了陶升的汇报之后,谢飞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董卓称王之事进展如何?散布的那些童谣效果怎么样?”

“根据贾诩的情报,董卓已经大为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定,毕竟于吉此人对他的影响极大。另外根据蛰伏在长安的细作回报,通过他们的到处去散布童谣,现在这些童谣早已传遍了长安周边,连凉州那些偏远的地方,也开始有人传唱了。”

说到于吉时,陶升露出了一种颇为厌恶的神情,若不是于吉坚持让董卓先取鲁阳后称王,现在估计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让贾诩加紧联络,多多联络人员劝进董卓称王。”谢飞说着停了下来,思索了好一阵子才看向了陶升,“你即刻命人通知贾诩,就说他已经被秘密授予华夏军中校军衔,俸禄已经开始发放,待他脱离董卓来到晋阳之后一并给他!”

“这……”陶升听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贾诩虽说是在为华夏军办事,但说白了就是一个只为自己利益考虑的临时性卧底。

“军团长,贾诩现在是御史中丞领宣义将军,年前董卓又拜贾诩为姑臧候,后因贾诩坚决不受方才作罢,他怎会接受我军军职?”

“云起,贾诩与许攸不同,你对待这两个人时一定要区分开来。”谢飞看出了陶升心中所想,于是开口提醒,“许攸是贪财如命,为了钱财可以向任何人出卖情报,日后此人对我并无多大用处;贾诩则是为了如何安身立命才给你我情报,他只会向那些有希望保住他性命的人提供情报,所以你尽管命人传达就是。”

“是,我会命人去办,这些人都是老手了,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陶升虽然还有疑虑,却又不敢接着问下去。

“不要怕花钱,无论如何也要让董卓今年称王!只要能尽快促成这件事,花多少钱都行!”谢飞如今已经下定决心要全力支持董卓称王了,便也不计血本的全力施为。

第二天一早,华夏军驻扎在晋阳的野战部队、城防军、后勤军、辑盗署以及调整署看守部队等所有的部门,都收到了华夏军总部的一道命令。

命令顿时引起了所有士兵的关注,命令中说华夏军要在驻晋阳所有部队中挑选500人员组建一个训练营,通过训练的士兵一律授予上尉军衔,军官授少校军衔。

一石激起千层浪,华夏军收到命令的所有单位立刻忙碌起来,前来报名的士兵们络绎不绝,然而大多数报名者都在报名阶段被淘汰。

首先是对体能的要求——如今的华夏军营养充足,体能已经远远超过了诸侯们的流民兵,这也是华夏军规模难以扩大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便如此还是由很多士兵卡在了体能上。

其次是要有实战经验——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华夏军的规模不大,这些骑兵大都有实战经验,而辑盗们和调整署的看守们则相对放宽了条件,只要与人面对面格斗的经历即可。

最后一个条件是识字,不是那种认个字就行的水平,而是必须能够阅读明白一封简单的书信。虽然几年来华夏军一直在进行扫盲,然而绝大多数人还是被放倒在了这一关。

经过连续半个多月的严格选拔,挑选500人前去训练的想法落空了,所有报名人员中只有350余人通过了初选,这些人随即被集中到了晋阳城外十几里的一座由劳动营改造成的临时训练营。

士兵们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站在营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凶神恶煞的独立骑兵团团长典韦。经过了几年对他来说地狱一般的折磨之后,典韦已经可以熟练地读书写字了,他被谢飞调来担任这个训练营的指挥官

士兵们一进营门便换上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式军服,军服的布料坚实耐磨,外观极为干净利落,配上了黑色牛皮武装带以后,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棉帽的设计虽然按照这时代的审美来看有些怪异,但防寒效果绝对是一流的。

尤其让士兵们开心的是,军衔标志被统一挪到了衣领上,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什么位置都有,全凭士兵随心所欲的去自己安排。

训练营开门的第二天,一队骑兵冒着严寒来到了训练营,士兵们赫然发现,领头的竟然是军团长本人。

就在士兵们因为成了军团长的门生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随同军团长前来的,竟然还有几十头牛。

士兵们看了面面相觑,难不成挑我们出来是为了屯田?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军团长的光,士兵们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营地的伙夫牵出来两头牛,很快宰杀完毕。

“这些牛全是给你们吃的,就看你们有没有口福把这些牛全都吃了…!”谢飞驻马在队伍面前,伸手指着木架上冒着热气的牛肉,“在你们中间,我最多只选150人,若是达不到我的标准,我一个都不留!留下来的天天都有肉吃,你们想不想吃肉?”

这些每天被白菜豆腐弄的眼睛发绿的士兵们看见了牛肉,精神头儿全都上来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叫:

“愿意!”

饱餐了第一顿牛肉之后,士兵很快便明白了这牛肉并不是那么好吃的,严酷的训练让士兵们觉得牛肉都不那么香了,而平日里颇为敬仰的军团长在他们眼睛也变得面目可憎。

负重长跑两刻内跑完5公里;做单双杠一次连续练习各150个以上;俯卧撑连续100个;70斤杠铃手推50下;末了再来一个万米跑圈……

关键这些还是没完没了,不过几天下来,就有一百多人回去继续吃白菜豆腐了。

让士兵们惊讶的是整个训练从头到尾,军团长都是全程参与;更让士兵们惊讶的是,无论是哪一项训练,除了典韦偶尔可以略微胜过军团长之外,从未有一个士兵能够超过军团长。

正因为如此,士兵们的训练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怨气冲天到后来的卯足劲死磕,剩下来的这些士兵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气渐渐地变暖了,训练营也只剩下了160余名士兵,就在这不断淘汰的过程中,几个高低不一的木台子搭建了起来。

连续训练多日的士兵们总算被允许休息了几天,这时候后勤军的人送来了一批军靴,腰身明显低于骑兵靴,分量也低了不少,纯牛皮的鞋底也软了一些。

停止训练的这些日子,谢飞每天给他们讲解从高台跳下的技巧,并要求用笔详细记录要领,士兵们总算明白了为何要求要识字,却不知道学这玩意儿到底要干什么。

当他们又一次站在训练场时,发现训练项目发生了改变,每个人都被要求登上高台依次跳下,不敢下跳的士兵一律淘汰。

“膝盖、踝骨、脚尖三点要并紧,鞋底与地面保持平行,要注意腰、腿和脚脖子的缓冲!”训练场不时地传出谢飞的呵斥声,“看地干什么?!往前看!平视!”

平视这个动作并非谢飞初次接受训练时的动作,他初学时的要求是看地,而后来接触了灯军之后,发现灯军的要求是平视,这样可以降低触地时的紧张情绪,所以谢飞后来的动作也慢慢地改成了平视。

开始是从两米高下跳,后来从三米高下跳,每天周而复始不停地跳,许多士兵的脚踝肿的比面包还大,这一轮下来剩下的士兵只有140余人了。

至此训练算是告一段落了,谢飞专门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举行了训练营结业仪式,所有士兵均被授予上尉军衔,军官则被晋升为少校。

又过了一些日子,这种无聊的训练终于减轻了强度,士兵们开始回到了自己老本行——冷兵器训练。

第300章最寒冷的冬天

冷兵器训练开始以后士兵们发现,现在的训练跟以往熟悉的训练不同了,长矛之类的长兵器训练被取消,手里的家伙儿只剩下了一柄弯刀,而且也不允许披甲,还好给留了一个头盔一个木盾。

徒手格斗的训练时间则大大增加,士兵们惊讶地发现,军团长徒手格斗的能力远超使用长兵器的能力,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即便是典韦也不过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

还好打仗手里都有家伙儿,要是都赤手空拳来打,就是吕布也绝不是对手,这就是后世格斗技巧应用解剖学训练的结果。

当训练营的训练走上正轨的时候,谢飞不再天天泡在训练营了,典韦开始全面接管训练营的工作,他训练的严酷程度尤甚于谢飞。

而剩余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训练,早就把这些当成了日常训练,唯一让士兵们疑惑地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训练的目的。

环境越恶劣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差别越小,典韦也在这残酷的训练中与手下的弟兄们混成了一片,军衔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重要,一群人很快便称兄道弟起来。

然而让弟兄们颇为失望的是,老大哥典韦也不知道为何要要把大伙儿弄在一起接受如此残酷的训练,“既然天天都有牛肉吃还不好?要知道就是军团长府中也无这等饭食。”典韦如是说,听得军官们颇为感动。

“不过诸位兄弟可要加紧训练了,”军官们正在暗自感动时,典韦的话又让众人的心悬了起来,“军团长给我说过,我等之中最多100人能够让他满意,就是我能不能留下也说不好哩。”

“什么?还要接着淘汰?”

“当然,军团长说现在的科目不过刚刚过了一半,只是诸位的能力确实达到军官的要求了,所以一律晋升军官而已,并不是训练完成了。”

一群人无奈地站起身来,又抖擞精神投入到生龙活虎的训练之中。

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然而今年的冬天显得异常的顽固,死死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不愿离去,就在惊蛰时分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

不过对于北方来说这也是在正常不过了,二十四节气本来对北方就不明显,惊蛰更是不怎么契合,这场大雪阻止不了训练营的军官们进行训练。

让军官们痛恨不已的是,从今往后大伙儿必须要光着膀子训练了,军团长是这么说的“弟兄们,今天是惊蛰,今后就没有冷天了,大家以后就这么训练吧,凉快!”

虽然同样打扮的军团长让大家不好意思怒目相视,但鹅毛大雪中光着膀子训练绝对不是一个好体验,何况从今天开始以后全都这样了。

看着冰天雪地中训练的热火朝天的军官们,谢飞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书——《最寒冷的冬天》,不知道那一年的冬天比今天如何。

眼前的人们让谢飞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些熟悉的面孔与另一些熟悉的面孔正在重叠起来,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被教官呵斥着训练的年代。

也就在这一刻,看着眼前这群当世最为优秀的士兵,谢飞暗暗发誓,从现在开始这块土地再无最寒冷的冬天,如果必须要有,那也是敌人的!

诸侯们打架也是有些规律的,实际也是农耕经济决定的,春耕时一般不愿主动出击,等春耕结束之后开始准备,夏秋两季尤其是秋季,卯足劲儿的诸侯们开始到处杀伐,顺便劫掠一下粮秣。

这种现象越往北越明显,温暖的南方不在其列,只是在全球范围之内来看,农耕时期这一地区人口密度都要低于北方,因为连绵不断的山脉阻碍了这一地区经济和社会结构的发展。

春冬不方便打仗,于是便有了足够的时间耍阴谋,所以一到这个时候很多人便活泛起来。

谢飞从训练营回来后,刚进府门不大一会儿,沮授就追到了家里。

沮授先是说了一些春耕的准备,他打算用新开垦的土地扩大棉花种植,而河东以大豆粟米小麦为主,河内则准备大面积种植花生之类。

之所以在河内种植花生,主要是沮授考虑到这个地区一旦开战有可能会成为拉锯地带,为了断绝其他人可能的劫掠,于是五谷一律不一种。

当然规定仅限于公田,私人田地的农作物种类并不去做任何干涉。

还是在夺取晋阳以前,谢飞曾在上党大力推广了踏肥法和农作物轮栽法,结果让上党地区的粮食产量增加了一倍多。

从那之后沮授等负责日常事务官吏们便将谢飞视为顶级农业专家,每到春耕必来请教,而谢飞欣然接受之余心中却是有些感慨,人类的发展历史上,一个极其简单的认识往往都要付出几百上千年代价。

这时代的耕种,大部分田地为了保证土地肥力,都是采用了隔年耕种的办法,土地使用率直接下降了一半。而自己不过是在高中上化学课时,那个凶神恶煞的女老师顺嘴提了一句,隔一年种一茬豆子可以养地……

如今谢飞又用自己可怜的农业知识向沮授提出要求了“公与,除了你说的花生,我还要在河内大量种植甘蔗。”

“甘蔗?”沮授听了稍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子云,甘柘生于南方,从未听闻北方可以种植的,此事有些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公与既然担心河内战乱,那何不就试试甘蔗呢?即便被诸侯们都抢了去,除了喝点甘蔗汁以外也毫无用处。”

“对啊!甘柘除了榨汁毫无用处,如今天下未定,子云为了口舌之欲便要浪费了整个河内的公田,难道不是不妥吗?”一看谢飞坚持要种甘蔗,连襟沮授毫不客气地劝谏道。

“口舌之欲?”谢飞听了笑了起来,看来沮授以为自己现在就开始贪图享受了,他一个后世人真想贪图享受也不会对着几根甘蔗下手啊?

“公与会错意了,我种甘蔗可不是为了喝几口甘蔗汁,我是要用甘蔗榨糖。”

“榨糖?”

沮授听了有心反对,再一想谢飞的那些表现,便没有再开口反对,这个时候只有饴糖和蜂蜜作为甜食来源,还是一种一般人家吃不起的奢侈品,要是谢飞真能榨出糖来倒也不错。

“那子云打算如何种植?”

“我已命甄尧从益州采购了大批的甘蔗种子回来,又从益州寻了一百多个会种植甘蔗的农人,如今这些人已经到了赵云处,你只管给公田下令即可。”

谢飞所以坚持要河内种甘蔗,是因为在清代甘蔗种植便已经扩大到了河内,清代既然已经种出来过,自己试试也未尝不可。

再者说来阿汉夫人在晋阳、盂县已经种活了胡椒,在河内种出几颗甘蔗已经也是有可能的,一旦甘蔗能够大规模种植,便能一举解决糖类问题,将使治内人口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的提高。

谢飞还有一个深层次的想法没有给沮授明说,那就是随着晋阳生产能力的快速提高以及其他地区仿制者的出现,罐头、投石机、玻璃珠之类的东西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去任意骗钱,马鞍马镫马蹄铁也早就回到了正常的价格水平,他现在急于建立一个真正通过自己实力盈利的商业模式。

造纸业已经拔得头筹,短期内不会出现行业竞争者,他建议赵真采取流水线作业的目的之一便是防止技术外流。

棉花的大规模种植和手摇甄妮机、纺织机的使用,可以让纺织业处于绝对有利的地位,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并丝帛驱逐出服装领域,彻底打垮诸侯们的类似产业。

随着棉花的使用,谢飞给纺织业带来的一个里程碑便是麻棉毛混纺,这是纺织历史上的一大跨越。麻棉毛混合布的出现,使华夏军的制服完全走向了近代化,这种粗布制作的立翻领军服除了纽扣用了黄铜制作,外观造型已和20世纪没有了任何区别。

如今纺织厂正在加紧制作制服,按照谢飞的计划,新服装将在今年夏季开始全面配发华夏军各部,目前为止仅仅配发给了典韦的训练营。

现在就是那个蜀锦,当年蜀汉最大的经济来源支柱,谢飞也有足够的信心打垮它。

若是再能够弄起来制糖业,这几个方面一联合,再让麋家那见不得人的买卖做些手脚,天下诸侯们的经济命脉就算是全部捏在晋阳的手心里了。

既然来了,也玩一把汉末版的货币战争试试,一旦玩好了,效果要比战场厮杀还要大。

野蛮的大地主坞堡经济连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都应付不了,拿什么去跟晋阳拼经济。

这些想法谢飞自然是没法去向沮授明说,于是乎许多时候都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地糊弄过去,反正这些人轻易地不会去质疑谢飞,而谢飞在这个推广过程中也有意的只去推广目前能够做到的技术,所以这几年来倒也没有露出多大的破绽。

至于夫人的怀疑就没有办法了,天天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马脚,好在夫人们已经习惯了神经病谢飞,现在也都不会过于在意了。

沮授谈完了所有的日常事务之后,方才提起了一件军务,可见他已经对军务越来越没有兴趣了,亏他还是冀州骑都尉出身的老骑兵。

“袁绍的一员大将有心为子云效力,子云可有意乎?”

第301章又有走投无路的人想来投奔了

“袁绍手下大将想为我效力?”谢飞听了有些诧异,脑子里不禁先过了一遍袁绍的那些大将们,“谁?谁打算为我效力?”

“麴义,子云还记得此人否?”

“麴义?那个界桥之战800大破白马义从的麴乂?”

谢飞听了有些吃惊,麴义可是袁绍手下头号战将,论能力远超淳于琼、颜良、文丑、郭援、袁谭等人。

史上的麴义作为袁绍第一打手,为袁绍早期开拓地盘立下了赫赫战功,黑山军被他打得鸡飞狗跳,公孙瓒被揍的灰头土脸,最后率部将公孙瓒围困在了易京。

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麴义被袁绍召回斩杀,史书只简简单单的记上一句,“义自恃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

“正是此人,麴义麴茂先。”沮授点了点头,“我在冀州时与他同在韩馥帐下效命,相处的还算和睦,他暗中遣人来到晋阳找我说明此事。”

谢飞原来对麴义的了解仅限于演义,只记得他一露脸便被赵云斩杀,后来界桥之战百八步卒打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谢飞这才发现这人能力真是一般。

再后来麴义就在袁绍处成了隐形人,很少再听到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竟然有了投奔的心思。

“麴义在界桥一战之后便也袁绍所忌,一直被冷落至今,麴义听闻袁绍已有加害之心,心怀畏惧于是才找到了我。”

见谢飞听了沉吟不语,沮授便解释了事情的由来。

若是在以前,像麴义这样有能力的大将前来投奔,谢飞一定会是欣喜若狂地倒履相迎,然而随着华夏军越来越完善,他对那些诸侯的将领已经没有了开始时那种迫不及待。

这并不是能力问题,而是能否融入的问题,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加入越晚的将领越难以融入华夏军,当华夏军扩大到一定规模之后,这些将领们对华夏军将失去意义。

现在华夏军的将领们,都是在华夏军初创个发展阶段加入的,而且加入时除了沮授,大部分人地位不高名气不大。

太史慈倒是有些名气,可那时也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白丁;李典算是前来投奔的人中唯一一个有过独立领军经历的人,结果被谢飞打发到了城防军。

麴义就不一样了,他曾是袁绍手下战功最为显赫的将领,是独挡一面的大将,若是来到华夏军后从尉官做起,只怕会像痛恨袁绍那样痛恨自己。

“公与可知袁绍为何要冷落麴义?”

谢飞很想知道袁绍为何会把麴义冷藏起来,按理说袁绍也是用人之际,不该如此才对。

“此事我也不知,子云当知我这些年都是关注治内民生,诸侯之间的事情不太关心了。”沮授说得是大实话,治内繁重的事务忙的他脚打后脑勺,平日里他根本不去管这些事情,若非是旧相识麴义专门找到了他,他对袁绍那边的事情根本无心去了解。

“此事须要弄明白才行,还有就是如果麴义真想前来投奔,问他他是否愿意从尉官做起,若是他想来了便被重用,那他怕是要失望了。”谢飞说着看向了沮授,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公与可否打听一下个中缘由?”

“我?子云又不是不知,我哪里会有这么多时间?你把这么多事情都扔向了我,我已经难以应付了。”沮授听了一阵摆手推却,在他看来春耕的事情可比一个什么麴义的事情重要多了。

“麴义既然找到你,说明麴义还是相信公与的,要知道这种事一旦被袁绍知晓,直接便会身首异处,我担心派别人去一不小心反倒害了麴义。”

“子云,春耕在即,过几天我便要前往河内、河东,着实没有办法去管此事,子云不是还用调整署吗?命陶升前去办理就是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若是麴义真能前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公与以为如何安排为好?”谢飞听了只好同意,沮授出去巡视春耕,一会半会儿也回不来,也只能让调整署的人接手去办了。

“子云方才还说要从尉官做起,怎么又问起我了?我想按照我华夏军现在的情形来看,任何人前来投奔都只能是如此办理了,否则礼仪条令都不懂之人,华夏军要他何用?”沮授说着站起身来告辞,刚要走又回过身来,“甄脱说与小夫人已经多日不见了,心中有些想念,我前去河内之前便一起聚下如何?”

“哈哈哈!公与何时也变的如此滑头了?此事甄宓已经说与我了,你与甄脱自去河内,孩子留在我这里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沮授走了之后,谢飞随即命贾逵找来了陶升,陶升一听便笑了起来。

“军团长,麴义的事情我早已知晓,一直也派人暗中交好他,只是没想到他到先行找到了副军团长。”

“事情进展如何?”谢飞听了有些意外,怎么没听陶升汇报过此事。

“事情还没有多少眉目,所以我还没有向军团长汇报此事,但军团长前去训练营的时候,我已经向琰夫人送交了麴义的档案。”

谢飞起身来到书柜旁,在袁绍的分类处寻找了半天,方才在重要分类中找到了一个牛皮纸(这可是造纸厂的最新产品)袋子,上面写着“麴乂”两字。

想来是蔡琰已经分析完毕,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看,否则就不会放在重要分类之中了。

谢飞回到案前打开纸袋,拿出了几张白纸出来,他仔细地看了半天之后,方才放下了手里的材料。

“根据你的说法,麴义因为是自恃有功骄纵不轨所以才被袁绍冷落,你且看看琰夫人的结论。”谢飞说着将档案递给了陶升。

“恐不可用?”陶升看了结论之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若是按照琰夫人的结论,此人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了。”

“琰夫人只是说恐不可用,又没说一定不可用,你可继续派人接近麴乂。麴义作战颇为勇猛,又智计过人,的确是一员悍将,只是为人骄狂,口无遮拦,所以见罪于袁绍。”谢飞说着将档案收拾好放回了书柜,“若是他能改掉这些毛病,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将。”

看了麴义的档案之后,谢飞对麴义的认识已经大为改观,有能力的将领都会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骄狂可以说是许多将领的通病。

至于口无遮拦,这个问题对于大度的上司来说更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毕竟,能够用800步兵击败数千骑兵的将领,整个三国时期也并没有几人可以做到,何况对手还是有些名气的白马义从。

“既然麴义已经主动联络,那就叫你的人直接与麴乂接触,向他说明我军的规矩,若是他愿意接受这些规矩,你就想办法把他弄过来!我就不信我的训练营还收拾不了一个麴义!”

第302章对付诸侯的基本方法

“此事我即可去办,若是麴义确实有意我便将他弄来晋阳!”陶升听出了谢飞已经对麴义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赶紧起身表态,“若是他对我军规矩不能接受,我当如何回应?”

“任由他去就是了,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记住不要以此来要挟他。”谢飞的骨子里很是瞧不起忠义黑三郎那伙人的做法,有些担心地交待了一下陶升。

“军团长放心,我早就已经交待了下边的人,按照军团长的说法,买卖不成仁义在,绝不会拿这些事去要挟他人。”

谢飞听了很是满意,这种桌子下的接触要是对方不同意你就加害于人,用不了几天诸侯们那些有些异心的将领,就是想跟你接触也不敢去接触了。

“云起,调整署不比野战部队,野战部队还有休整的时候,而调整署每时每刻都要全力以赴的劳作。”谢飞说着起身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字以后递给了陶升,“这是调整署今后要做的事情,你就按照这个去安排如何行事。”

陶升接过来正要细看,却听谢飞轻声喝道

“念!”

“是!”陶升听了“的一个立正,双手拿纸大声念了起来,“对付诸侯之基本方法一,努力破坏诸侯经济;二,寻找诸侯中有异心的将领,如果没有便蛊惑一个出来;三,不停地给诸侯制造小麻烦。”

陶升念完之后,还没等他向谢飞说话,却听谢飞又一次喝道

“再念!”

接连念了几遍之后,谢飞方才要回了那张纸

“背一遍!”

陶升大声背诵了一遍,前后一字不差,谢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指椅子示意陶升落座“云起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了吗?”

“军团长,前两条都明白无误,就是第三条略微有些不解,不知道这小麻烦有何用处,都包括什么什么样的麻烦?”

“什么麻烦都可以,这种麻烦可以是看着无关痛痒的,比如可以是通过许攸蛊惑刘氏与袁绍吵架之类;也可以是曹操与部属们喝酒喝多了胡说八道,更可以是散布谣言挑拨诸侯之间不合。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停地去制造这种麻烦,它会扰乱诸侯的心情不说,时间一久小麻烦就会变成大麻烦,至于如何造谣生事之类,还用我说吗?”

陶升听了恍然大悟,有些古怪地看着谢飞,忽然贱兮兮地笑了起来,一句颇具现代色彩的话脱口而出

“军团长,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损招?”

“滚!”谢飞笑骂一指门口,陶升赶紧敬了一个礼扭头就走,却被谢飞又喊了回来,“记住了,小麻烦是不能让人恼羞成怒的麻烦,把自己扔进去就是大麻烦了,你别把小麻烦给我弄成了大麻烦,否则我饶不了你!”

“是!军团长!我这就前去造谣!”。陶升说完大步走出房门。

“去造谣?”谢飞回味着陶升的这一句话,忽然笑了起来,那种恶趣味油然而生,“陶升回来,我让你先去造一个人谣!”

“谁?”

“关羽!我倒要看看这刘备与关羽之间,到底能不能离间!”谢飞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得陶升一头的雾水。

等陶升走了之后,谢飞起身来到了工作台前,他先拿起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枣木棍子看了看,又顺手瞄了一下,工作台上放着好多根长短不一擀面杖粗细的枣木棍子,都已经加工的光滑笔直。

放下了手里的木棍子后,谢飞又拿起了一个铜制斜三角形弯管看了一阵,这个类似于后世那中三通的铜套管做得颇为精致,看来麋家那帮造假贩子中的确能人不少。

谢飞将木棍的一头儿塞入铜套之内,两者间的连接处缝隙极小,算得上是严丝合缝。他轻轻地来回转动了一下,将木棍上的小孔与铜套上的小孔对齐之后,随手塞进了一根螺栓,很快就将两者初步固定在了一起。

又安装了两根木棍之后,一个等腰三角形出现了,谢飞使劲儿地掰了掰三角形,试了试这个三角形的强度,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外几根更加粗壮的被连接成了两根长7米多的长杆,谢飞有些担心的使劲儿按了按,脸上的忧虑少了一些。

“看样子应该差不多,坚固性看着还行,就是重了点,这么看来总重会超过35公斤。”谢飞一边摆弄着一边小声嘀咕着,“唉,那些人不杀就好了,中间一定有不少能工巧匠……”

正在自言自语的叹息不止,一个声音飘进了谢飞的耳朵“夫君,何人不杀就好了?”

“麋家的那些人,”谢飞听出了是蔡琰的声音,头也不抬的回答着,手里还在不停地摆弄着这些木棍、铜套、牛皮绳子,“就是那些在三箭坡被庞德所杀的麋家人,现在想来真是可惜了。”

蔡琰来到案前拿起了一根棍子看了看,又随手放在了案上“夫君这些日子除了去训练营,就是在这里鼓捣这个,夫君可否告诉我此物何用之有?”

“哈哈哈!琰儿很快就会知道了,你家夫君这一次,会让所有人视若神明,”谢飞很是的得意地拍了拍手,案上的木棍已经连接成了几根。

蔡琰一听笑了起来,拿起一团皮绳往谢飞眼前一伸“就凭这个?夫君打算就用这一团乱绳就想当神仙?”

“当然,还要看纺织厂做得如何了。”

“我也问过真妹子了,她只说是夫君画了图去坐,还要用那种厚布去做,要费些功夫。”

“那时凡布,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大秦早就拿它当做军帐使用了。”谢飞将所有木棍收拢了在一起,用麻绳细心地捆绑在了一起,看得蔡琰暗暗发笑。

凡布这东西古罗马就已经大量使用,只是上国由于棉花种植的较晚,所以凡布在上国出现的时间要晚一些。

如今晋阳纺织业飞速发展,谢飞用过凡布自然不必说,就是阿汉等人也都知道凡布的存在,所以没费什么功夫便已经开始生产,准备作为军账使用。

蔡琰两手托腮看着谢飞忙碌着,却见谢飞将捆绑好的木棍掂了掂之后摇着头谈了口气“这些差不多就快十公斤了,还是重了点,要是有复合材料就好了。”

“夫君,你说的这个十几公斤是多重?”蔡琰没去留意什么是复合材料,她的对公斤是啥有了兴趣,“难不成就像夫君说的米、百米、千米那样,是夫君那里的度量衡吗?”

“琰儿说得不错,正是我那里的度量衡。”

一句话又勾起了蔡琰的心思,蔡琰起身来到谢飞身旁,俏脸上那种消失了很久的迷惑又浮现出来。

第303章到底算不算一个伟大的发明?

谢飞放下那捆木棍,拉着蔡琰来到案旁坐下,自从心里的那层障碍克服之后,他已经不再去故意隐瞒所知道的事情了。

当然要说一些当世人可以理解的东西出来,那些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还是最好不要说出,省得去惹麻烦。

“到底是哪里的度量衡?起初我还以为是大秦、安息或者条枝的度量衡,可是问过阿汉和吉布提以后发现,他们那里的度量衡也非如此。”蔡琰说着伸手环搂住谢飞,清澈的眼睛盯紧了谢飞的双眼,“夫君说得这些,大秦、安息也是没有的,蔡琰知道夫君现在不愿去说,只是蔡琰想求夫君一件事。”

“何事?琰儿且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蔡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怨,一颗螓首轻轻伏在了谢飞怀中。

“蔡琰希望终有一天夫君能够说出来历,若是蔡琰终老之时还不知自家夫君的来历,那可真是难以瞑目了。”

谢飞听了心中颇为震动,索性将心一横,伸手托起蔡琰精巧的下巴“琰儿……”

“夫君!”谢飞刚刚说出了两个字,赵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原来琰姐姐也在,那正好不过了,夫君让我缝制的凡布已经做好了,我让人拿来了。”

赵真的闯入让谢飞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下来,心中一阵暗自庆幸,现在还没到向夫人们摊牌的时候,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穿越这种事情连自己来的那个时代都没整清楚,自己又怎么可能向夫人们解释清楚?还是别去给自己找麻烦了。

“真儿来的正好,有了你做出来的东西,夫君我可要真的成仙去了。”

蔡琰见赵真进来了,也便不再提起谢飞来历之事,赵真向外喊了一声,一名纺织厂役夫扛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将包裹放在了工作台上之后,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谢飞伸手提了提了包裹,还好不是太重,又将包裹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凡布。

由于工作台面积的问题,谢飞并没有将凡布展开,只是提起一角放在手中揉了一阵,发现凡布虽然不是那种最厚的,但满足自己的要求应该没有问题了。

“夫君觉得如何?现在可以说说此物何用了吧?”赵真上前也拿起凡布一角揉了一揉,虽然是自己做得这块布,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谢飞打算干什么用。

“回头你们就知道了,等找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让你们见识见识!”谢飞还在故意卖关子,赵真听了哼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凡布。

“着纺织厂的工人手艺都这么好了吗?”看着致密的针脚,谢飞由衷地赞叹道。

“若不是铁厂生产出新的钢针,哪里能锋出这么致密的针脚?”赵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夫君就没有留意到现在的衣裳都是如此致密的针脚吗?”

听赵真这么一说谢飞方才注意到,身上衣服的针脚的确是非常的精密整齐,跟后世手工制作的服装不相上下,只是这种微小的变化,平时还真的没去留意。

有了棉布,有了针线,这年代的女性又都善于女红,那……

想到这谢飞来到案前拿出纸笔,蔡琰赵真两人见状立刻便明白谢飞一定是又想起什么来了,于是都围了过来。

“这种形状的衣裳还真是没有见过,夫君是想按照此图做个衣裳吗?”蔡琰拿起图纸看了看,“为何这个衣裳袖子不大,还只有半截袖子?”

“这是体恤,乃是贴身穿的,用棉布做成即可。”谢飞心中有些期盼了,他没有想到来到这个时代竟然还有穿体恤的机会。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比其他衣裳好做多了。”赵真说着接过了图纸看了看,“要不我先按照此图给夫君做一件如何?”

谢飞点头同意,当下赵真便找来尺子对着谢飞量了一阵。

“夫人们何不也做上一件试试?”谢飞边量边打趣到。

蔡琰赵真两人一听,反正是贴身所穿,做一件倒也无妨,于是两人也量了起来,短袖毕竟觉得有些害羞,索性又加长了袖子,一不小心长袖体恤横空出世。

正在量衣的两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谢飞一阵阵眼花,正在心急火燎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立刻拿起纸笔又画了起来。

等两人忙完围上前看的时候,谢飞已经画出了雏形,顺便又加了一个素描说明了穿戴方式,两人看了俏脸不由得一红。

“夫君……”蔡琰微嗔着看了谢飞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胸衣乃是专为夫人们所画,穿戴上之后好处极多,对身体颇有益处,很多病痛就不会有了。”

两人听了将信将疑,谢飞却是极为坚决地让两人量了尺寸,又为两人详细讲解了结构,直到两人被迫同意先做一件穿穿试试之后方才作罢。

“纺织厂钢丝倒是有的是,只是此物真如夫君所说的那么神奇吗?”

“真儿不要怀疑,你们两人穿了以后便知道其中的妙处了,估计只要见你们穿了,其他夫人一定会效仿,用不了多久便会风靡晋阳,到时候你就能大大地赚上一笔了。”

一听这东西能够赚到钱,赵真心里那点最后的防线顿时彻底崩溃,而府中棉布、棉花、丝帛、钢丝等材料样样不缺,她当下便命人取来送到了书房,按照量好的尺寸开始裁剪制作,早就忘了那块凡布的事情了。

蔡琰也是兴趣大涨,直接出门找了几个善于女红的侍女前来帮忙,连同体恤一并缝制起来。

远处警卫室的贾逵看见书房门口来来回回的侍女们,心中不由得好一阵嘀咕。

也不知道哪个嘴快的侍女将此事说了出去,军团长正在缝制某种奇怪衣裳的消息不胫而走,独孤雁听了之后颇为恼怒,以为自家夫君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挺着肚子拉了其他夫人前来书房兴师问罪,结果进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夫人们全都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

偌大的书房顿时显得拥挤不堪,象牙塔彻底沦落成了裁缝铺子,工作台上的凡布早就被夫人们扔进了角落里,看得谢飞心疼不已。

“夫君还是自己去忙军国之事吧,这里如此拥挤,你还是不要待在书房之中了。”

蔡婉很是体贴地将谢飞推出了门外,“砰”的关闭了房门……

谢飞看着禁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自己给她们带来了这么一个伟大的发明,结果居然受到的是这种待遇。

这东西,到底算不算一个伟大的发明?至少从应用范围来看,应该算是一个吧?

第304章修改度量衡

训练营新的训练项目开始了,所有人都被要求扛着一个木头架架不停地跑圈,这种奇怪的训练方式让军官们惊讶不已。

惊讶归惊讶,跑还是必须要跑的。

“注意动作!不是用肩膀的锁骨扛,用肩部的肌肉扛!”谢飞对着军官们扯着喉咙大喊着,“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肌肉!什么是肌肉还不懂吗!”

扛着木架跑圈的人们一边暗自诅咒着军团长一边不断地调整着木架的位置,还要接着忍受谢飞的怒吼“蠢货!不要用手去推木架,用肩部肌肉去推,双手自然握住斜杆即可!”

田野里的积雪正在慢慢地融化,在春天带着寒意的微风中,光着膀子的人们个个跑得汗流浃背,直到累的不再去想扛着这玩意儿跑圈有什么意义的时候,谢飞才终于下令休息。

“以后每天跑圈,都要扛着木架来跑!”累的快要虚脱的人们刚刚列队完毕,谢飞的话又让他们那颗心坠入了深渊,“你们现在不过只扛着几斤种的木架,日后要扛着跑的是几十斤种的东西,所以必须要继续严格训练!”

几十斤重?穿上铠甲拿上兵器,然后扛着几十斤的东西跑?

军官们都被这可怖的前景弄得心惊肉跳,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军团长说了,在进入下一阶段训练之前,暂时停止淘汰。

枯燥乏味的训练进行了两天之后,见众人都已经掌握了扛木架跑路的技巧,谢飞一大早便离开训练营回城去了。

回到府邸之后谢飞直接一头钻进了书房,来到案前拿出了几张纸放在眼前,看着纸上写着的文字思索起来。

许久之后谢飞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起身来到门外叫过了贾逵。

“琰夫人哪里去了?”

“琰夫人去门时交待说,她去诸马实验室看看蒸汽机如何了,要不要卑职前去请回?”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你速去请回琰夫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当蔡琰急匆匆的回来后,谢飞还没等蔡琰相问便将几张纸递到了她的手中。

“夫君这是何意?”看着纸上写的的文字,蔡琰感到有些疑惑。

“我要修改度量衡!”

谢飞坚定的语气让蔡琰吓了一跳,修改度量衡可是一个天大的事情,这可是皇家的职权所在。

自从前几日蔡琰问起度量衡的问题之后,谢飞一直再思考着这个问题,经过了反复的权衡之后,谢飞终于拿定了主意修改度量衡。

修改度量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是一件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将对整个社会生活带来剧烈的变化。

“夫君三思,自从始皇帝之后,虽然度量衡时有变化,但还从未见过夫君这种方式的。”蔡琰蹙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纸张,上面写满了谢飞从度量衡的修改方案,“就像夫君写的这些,除了千米、米之类的度,其他的量衡用词都是闻所未闻,如此修改之后百姓们难以接受另说,天下诸侯也会无人不知夫君的代汉之心了。”

“如今天下已经已经大乱,汉室名存实亡,经过数年的战争之后,各自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信任,此时我在治内修改度量衡,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因为这件事讨伐我?”谢飞对此毫不为意,你要是不去抢诸侯们的地盘,只在自己家里折腾谁也不会为了这事主动出头攻击你。

当然,各种嘴炮攻击是一定少不了的。

“夫君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这么一改难免会有些混乱。”

“那时自然,开始时期一定会乱上一阵,只要我强力推行,用不了多久众人便习惯了,你看我先行改变了量,如今在军内早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件事谢飞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汉代的度量衡虽说名义上统一了,但是度量衡从未真正固定下来,忽长忽短忽大忽小忽轻忽重,一直都是非常混乱。

对纯粹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来说,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忍受的,无非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剥削一些别人,但对于整个社会经济发展来说,这种混乱的度量衡是横亘在眼前的巨大障碍。

实际上在整个封建时代,度量衡从来没有实现真正意义的统一,一直都在根据自己的需要变化着,斗分大小石分大小,由此还催生出颇有些名气的“淋尖踢斛”。

来自后世的谢飞自然明白度量衡对生产力的巨大意义,如今晋阳已经完全确立了优势的经济地位,在此情况下修改度量衡并以此最为治内经济交流的准则,任何与晋阳往来的客商都只能慢慢地接受。

这是一个强迫接受的过程。

晋阳在输出商品的同时,对各种原料的需求也越来越多,正如蜀国向曹魏输出蜀锦来支撑经济一样,诸侯们也越来越多的将自己治内乱七八糟的东西送到了晋阳。

就像如今的汉中郡,便是通过向晋阳输出硝石大发其财,汉中太守苏固因此肥的流油,手下的部队也变得兵强马壮,若是按着另一个历史走向,他早就被张鲁所杀了。

结果在这个历史走向中,前来进犯的张鲁张修两人被他轻松击败,张修的脑袋被挂在了城门上,至于张鲁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今俸禄的发放、税赋的征收都是用斗来量,”蔡琰听了还是有些疑虑,“夫君就不怕这些拿俸禄的人心中不满吗?”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大张旗鼓的去做,要派些人每日反复的去说服百姓,要让人都明白怎么去算。”谢飞心中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对蔡琰提出的问题毫不担心,“至于这些拿俸禄的,只要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渐少俸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叫法,哪里会有什么不满?最多不过就是开始时不习惯罢了。”

“虽然如此,为妻觉得还是慎重为好,毕竟自始皇帝之后,还无人如此行事过。”

谢飞听了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蔡琰“其他人我且不管,琰儿是否支撑我修改度量衡?”

“若是夫君执意要做,蔡琰跟随就是!”

“好!”谢飞听了拍案而起,“来人!”

“到!”

“贾逵,通知所有在晋阳的技术军官及高级官吏,明日到军团部开会!”

第305章“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吧?”

修改度量衡的问题一经提出,不出任何意外的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赞同与反对的人很快分成了两派。

两派人马泾渭分明,所有军职在身的人员都坚定支持谢飞的决定,而负责日常事务的官吏中,除了商流功曹甄尧之外全部反对修改。

更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吏们泪流满面地劝谏,就差高喊“祖宗之法不可变”了。

谢飞看得心中有些叹气,华夏军治内日常事务这一块,除了主事沮授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军制,而且绝大部分人都是留用的旧吏,礼仪发服也对他们没有任何要求。

沮授已经起身去了河内筹备春耕去了,看着这些并不熟悉又让他有些头大的官吏,谢飞终于耗完了最后的耐心,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谢飞今天召集诸位前来,不是与诸位商讨该不该修改的,而是交待诸位如何施行的!”谢飞怒气冲冲的嗓门连院子里的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愿意推行者留任,不愿推行者挂冠自去!如有故意阻拦推行者,一律按律治罪!散会!!”

新的度量衡就在这吵吵闹闹中开始推行了,商人阶层毫不意外地成了推行的生力军,新的度量衡极大的方便了他们的结算方式,让结算变得简单清晰;而靠土地出租生存的士人阶层也同样毫不意外地成为反对推行的主力,新的度量衡彻底断送了原来的盘剥方式,淋尖踢斛更是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所有的老秤一律收回,百姓们限期持有老称来换取新称,半年后若是还有使用旧秤者将一律重罚。

斛则彻底退出官方计量领域,税赋俸禄一律按照两、斤、公斤结算。

废除丈、尺、寸等测量单位,一律采用米、分米、厘米、毫米等单位。

所有计算方式彻底废除十六等其他进制,除去斤与公斤之外,全部采用十进制。

……

华夏军治内的百姓们就这样在一片乱哄哄中开始了变革,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短短地一年时间,当习惯了这种方便的结算方式以后,原有的结算方式想回也回不来了。

用惯了10,谁还去怀念98啊?

那些因为反对而挂冠的官吏们度过了慷慨激昂的嘴炮期之后,纷纷又开始怀念起从前的美好生活了,对于这些识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的官吏们,华夏军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愿意重新为官的一律官复原职。

只是回来之后他们发现,许许多多的职位已经有了新面孔,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华夏军的味道,这些人都是被挑选出来的各级军官,退出了野战部队进入了日常事务行列。

不经意间,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出现了,任何日常事务主官职位,认命的官吏必须要有华夏军服役的经历。

在初平5年刚刚开始的时候,当诸侯们还在忙于互相算计时,晋阳已经开始巨大的变革,也就是度量衡刚刚开始的时候,谢飞又开始了筹划新的改变。

与度量衡只是试探性的挑衅不同,如果这个方案一旦实施,无论在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将是对刘氏江山的彻底否定——修改历法。

周,这个记日方式早已被治内百姓接受,经过几年的使用,一周七天的这种算日子的方式已经深深地扎根于治内百姓的生活之中,现在谢飞开始将后世的年月日列了出来。

唯一让他苦恼的是,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哪天是哪天,苦苦思索了几日之后还是不得其解。

看着房檐上长长的溜冰,听着滴滴答答地水滴落地声,谢飞觉得应该是3月份的样子,可是又有些吃不准,一时心里有些烦闷。

随着室内取暖季的结束,百姓们家中的烟囱不再是每时每刻吞云吐雾了,今天的天空纯净无比。

看看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再看着蔚蓝深邃的天空,谢飞的心情好了许多,随手拿起望远镜登上了后院的高台向着远出的高山望去。

远处高山阳坡的积雪已经消失了,看来是到了把训练营的那帮家伙拉出了溜溜的时候了。

“夫君在看什么?”谢飞闻声向下望去,只见高台下的蔡婉正抬头看谢飞,手里拿着一个大风筝,“若是无事一同去放风筝如何?”

谢飞听了向旁边的院子看去,只见夫人们正在收拾着风筝准备出门。

“夫君好慢,真如七十老朽一般,”等谢飞下了高台,蔡婉拉住谢飞就走,“姐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夫君前去了。”

“你们自行前去,我还有事没用做完,再说院内如此之大,为何还要出去?”谢飞心中有事,说着向着书房走去。

蔡婉却跟进了书房,见谢飞对着一堆纸片思索,便也随手拿起一张来看。

“公元200年左右?”蔡婉念了一遍有些奇怪,“夫君,何为公元200年?”

谢飞解释了一通,蔡婉听了笑了起来“如夫君所说,现在是公元3世纪左右,可公元这个名字是公元6世纪才有,对不对?”

“对啊。”

“那现在还没有的东西夫君为何要苦恼?只要一年365天定了下来,哪天是哪天还不是夫君一句话?”

谢飞听了只觉得豁然开朗,本来就是如此吗,地球公转的时间是固定的,但是在这个轨道上任意选择哪个点作为起点心,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婉儿聪明,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待日后打算实施时,就寻找一个重要日子开始算就是,不过就不能再说是公元纪年了。”

谢飞边说边将那几张纸收好放进了档案袋,心里不仅暗笑自己死脑筋,为了这件事头疼了好几天。

“嘿嘿嘿!阿翁自小便教我天文,我只有这个学的最好呢。”蔡婉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只是夫君写的这个历法,跟现今的历法大不相同,夫君是从哪里学的?”

还没等谢飞开口,蔡婉似乎一下子想起来什么似的紧盯着谢飞,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

“夫君说现在是公元3世纪左右?”

“是。”

“公元纪年乃是公元6世纪才有。”

“是,我放才不是刚刚说过吗?”谢飞知道了问题所在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一个世纪一百年?”

“没错,婉儿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谢飞听了硬着头皮回答道。

“现在是3世纪,夫君如何能知道6世纪的事情,难道夫君可以预知未来三百年之事?怪不得阿姊和姐妹们都说夫君不是寻常人,若是依我来看夫君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吧?”

“穿越?”谢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平日里蔡婉大大咧咧,很多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自己才口无遮拦地给她讲解了一番,结果露出了马脚。

第306章飞起来啦?!

“穿越?”谢飞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看着蔡婉,“何为穿越?”

“穿越都不懂?穿而越之!就像翻过一堵墙一跃而下,不就是穿越了吗?”

“原来是这么一个穿越啊?人哪里能从后世穿越?婉儿休要胡思乱想了,我放才只是说假如6世纪出现,又没有真说是6世纪出现。”谢飞深知蔡婉三分钟热血的毛病,赶紧转换了一个话题,“婉儿不是要放风筝吗?我给你放一个大大的风筝如何?”

“方才夫君分明是说6世纪——夫君你在做什么?”蔡婉刚刚说了一半,却见谢飞一手夹住那捆枣木棍子,一手扛着凡布包向外走去。

“婉儿快来,我给你放一个能载人的大风筝!”谢飞说着已经来到院内,并大声招呼贾逵前来。

“能载人?夫君又在诓我了。”蔡婉嘀咕一句也来到了院内,方才的事情早就抛到脑后去了,只想看看这个能载人的风筝是个什么模样。

“梁道,你随我出城一趟,少带几个警卫。”

谢飞又让蔡婉去找夫人们同去,然后拒绝了准帮忙的士兵,自己扛着东西向外走去。

等来到前院之后,谢飞将这些东西塞进了马车,不一会儿在家的夫人们也都赶了过来,谢飞翻身上马领着大家出门而去。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城门,当来到可以放风筝的开阔地之后谢飞却并不停留,只管领着众人继续前行。

大家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出来踏青,走的远一些倒也无所谓,继续有说有笑地跟着谢飞前进,走出了城门外数里之地后,又翻过一道小山岗,直到看不见晋阳城了,谢飞这才停了下来。

其他人都纷纷放风筝去了,谢飞命侍卫在山坡下远处点起了一堆篝火,众人只当是一会儿吃饭是用,倒也没人去细问谢飞。

已经不能快速跑动的独孤雁坐在谢飞身旁,奇怪地看着不停地忙碌着的谢飞。

“夫君做的这个风筝怎么如此巨大?”当谢飞终于组装完毕后,独孤雁惊讶地看着巨大的风筝,“这么巨大的风筝如何去飞起来?”

“雁儿,这不是风筝,这是伞翼,也叫做悬挂三角翼,你且看我如何飞上去!”谢飞已经戴上了棉帽、毛手套,一边说一边扶住了伞翼。

谢飞先将挂钩挂在安全带上,随后将伞翼扛在肩上,两臂下垂缠住斜杆轻轻握住,迎着风向坡下跑去,不过几步的功夫,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啊……!夫君飞起来啦?!”

独孤雁和身旁的侍卫们大吃了一惊,独孤雁更是禁不住喊出声来,引得其他正在玩耍的众人齐齐地看了过来,当看到已经飞上了天空的谢飞时,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

谢飞同样颇为激动,在双脚离地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时代,他轻轻握杆娴熟地操纵着伞翼迅速爬升,很快便找到了那股上升气流,伞翼顺着气流盘旋而上,不一会儿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

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众人的心情了,若不是知道这是谢飞,恐怕会有人跪地叩首高呼神仙了。

“我第一次看见夫君,便觉得夫君绝不是寻常人物,如今一看夫君果然是个仙家弟子,要不怎么竟然真的会飞?”小郡主看着越来越高的小黑点,幽幽地叹息着,脸上竟然是一缕惆怅。

欢呼过后,所有人都迷茫地抬头看着谢飞,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而更远地方那些偶然看到的人,已经有人开始惊恐地跪拜了。

飞了一阵之后,谢飞对这架伞翼的性能还算满意,首次飞行他也不敢太过大意,飞了一会儿便像鸟一样俯冲而下,最后在前方两里多地的地方轻轻地落下。

众人早就策马策而来,就连已经不方便骑马的独孤雁都是骑马飞奔而至,看得正在收伞的谢飞心惊肉跳。

“夫君竟然会飞……”

“夫君果真是仙人传授吗……”

“夫君果然没有诓我……”

“夫君……”

谢飞被众人争先恐后的问话弄得晕头转向,他赶紧高举双手一声大喊

“停!”

众人如今早就将谢飞奉若了神明一般,连夫人们的眼里都是敬畏,更别说那些侍卫们了,见谢飞示意立刻便闭上了嘴巴。

“诸位,这不是什么仙术,不过是一种运动,若是诸位也都敢于联系练习,也会和我一样直冲云霄。”

见惯了谢飞奇淫技巧的夫人们一听算是相信了,但侍卫们毕竟没有过零距离接触的机会,听了都是将信将疑。

谢飞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伞翼的架构,发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心中顿时大喜过望,看来自己的飞行部队已经指日可待。

检查完毕后谢飞亲自动手,在众人崇拜无比的目光中将伞翼拆解完毕,所有的零散配件用布包好放进了帆布包,又将伞衣整齐地叠好收起。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谢飞这才注意到众人那种敬畏崇拜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

这年代的所有部队,第一次看见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不直接跪地投降才怪!

要不在晋阳城上空飞上一圈?

“夫君,这会飞的法术,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只要练习便能够学会?”蔡婉见谢飞收拾完毕,直接便上前拉住了谢飞的双手,“若是果真如此,夫君教一教我如何?”

蔡婉刚刚说完,夫人们竟然纷纷想学,方才看着谢飞那种轻松自如的样子,学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伞翼飞行的确很容易学习,不过必须胆子大,要大到不怕死才行,飞上去一旦出了事,筋断骨折都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们还想学吗?”

谢飞的顾虑是有原因的,刚才的飞行中他发现,这个伞翼偏大的结构重量大大地降低了可操控性,对操控技术的要求比后世那种轻盈坚固的伞翼要高出一截。

在这个材料还没有高科技化的时代,所有的材料都是那么的原始,沉重的结构大大增加了翼载,而扩大机翼面积又对操纵技巧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这一切因素结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比较催悲的结果——最菜的菜鸟首次飞行,竟然是操纵最难飞的伞翼,安全系数高了才怪。

刚刚在天上飞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个有些搞笑的典故——那一款著名的比战斗机还难飞的教练机。

一听谢飞说到粉身碎骨,甄宓第一个退到了一旁“姐姐们去飞吧,我就不去学它了。”

蔡婉见状一把把她扯了回来,悄悄地指了指谢飞“小宓你可想好了,这些日子夫君一直都顾不上你,你若是去学伞翼,岂不是天天能跟夫君在一起了?你可否跟我一同去学伞翼飞行?”

第307章意想不到的烦恼

虽然没有去刻意地宣扬,然而晋阳侯会飞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不过短短的一两天功夫,整个晋阳的百姓已经是无人不知谢飞会飞了。

府门的侍卫们当天傍晚就发现,前来府门焚香的百姓络绎不绝,由于不敢过于上前,便远远地对着府门摆案焚香。

当贾逵回报谢飞时,谢飞听了也是颇为惊讶,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迷信程度,思索了一阵之后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这种现象到了高科技时代都遍地都是,也没见谁能能找出彻底根除的办法。

“随他们去吧,过几天热乎劲一过去,也就消停了。”谢飞有些无奈地挥手让贾逵下去,对于这种现象,他也是深感无力。

“是!随他们去!”贾逵重复了一下命令后却并不离去,还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谢飞。

“还有何事?”见贾逵还不走,谢飞有些奇怪,今天这些人是怎么了?

“嘿嘿嘿,军团长的飞天之术果真是仙人所授?”贾逵一脸仰慕的看着谢飞,那笑容在谢飞看来都是献媚了。

“你小子……”谢飞笑指着贾逵正想训斥,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你曾随我在训练营待了很久,可知我挑出那些兵做什么用吗?”

“做什么用?这…”贾逵说到这好像明白了过来,“莫非…军团长莫非是传授飞天之术?”

“正是如此,这世上哪有仙人之术?不过是一种技巧罢了。”

贾逵听了将信将疑,想了想嬉皮笑脸地往前凑了凑“军团长可否也教我?”

“可以,只要你胆子够大就行。”

“军团长放心!我跟随军团长这么久了,军团长知道我并非怕死之人!”贾逵听了喜出望外,敬了一个礼跑回前院去了。

夫人们很快分成了几派,坚决要学飞行之术的蔡婉拉上了小郡主、甄宓对谢飞死缠烂打,同样想学的独孤雁迫于身体原因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而赵真、麋璐两个有钱人坚决拒绝学习,无论蔡婉怎么忽悠都不为所动。

一向对奇淫技巧兴趣极高的蔡琰却犹豫不决,在学与不学只见徘徊不定。

谢飞却陷入了苦恼之中,当他第二天走出府门时,吃惊地发现府门前已经摆上了密密麻麻的香案,无数的百姓们见他出来纷纷口称“仙候”跪拜叩首。

“仙候?”谢飞听了哭笑不得,这也有些太搞笑了吧?

“贾逵,这里怎么摆了这么多香案?”谢飞有些心虚地看着府门前远处的香案,若是这么下去可不是一个办法。

心虚之余又让谢飞极为恼火,自己苦心经营的秘密武器泡汤了。

当初谢飞想起了伞翼时,这种结构简单的悬挂三角翼对材料的要求很是简单,制作起来也是容易的很。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只需一周便能初步掌握起飞、降落的技巧,剩下的就是勤于练习了。

当然,基本要求还是有的,第一身体好第二胆子大,除了这两样也没啥过多的要求,只要不是太弱智,学起来容易的很。

他打算组建这么一支从天而降的突击队,按照这个时代的认识水平,当一群飞人盘旋在上空时,下面的人一定会惊慌失措,若是顺便再装神弄鬼一番,守军大概率会直接崩溃。

当然,这种现象限于初次见到的人群。

当然他也想到过百姓们看到时的反应,所以首次试飞特意选在了偏僻处,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晋阳的民众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天下人就会知道此中秘密,突袭破城的效果定会大大降低,一想到这谢飞便气恼不已。

“军团长,何止是府门如此,现在整个府邸周围都是如此了。”贾逵见谢飞的脸色有些不对了,赶紧收起笑容小心翼翼的回答。

正在这时一群三老来到门前,口称“仙候”躬身下拜请谢飞为百姓祈福,保佑今年风调雨顺,谢飞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

三老们见谢飞面色不善,许多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谢飞不冷不热地应付了几句以后,便让他们退下。

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既然仙人弟子已经发话了,三老们也不敢再去多说,一个个虔诚无比的叩首告退,看得谢飞又是一阵阵暗自恼恨。

将这些人打发走了之后,谢飞走回府中拿着望远镜登上了高台,一看之下更为惊讶,贾逵说得一点没错,整个府邸都已经被香案包围起来。

夫人们也看得面面相觑,经过昨晚谢飞的集中讲解之后,她们已经明白了大概的原理,早就不信这是什么仙术,何况自己也要快学飞行。

“夫君何不趁此机会推行一些东西,比如治内所有人皆去除发髻之类,想必此刻无人敢于反对。”小郡主提出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主意。

谢飞听了摇了摇头,这么做现在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以后是怎么样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我要通告全城百姓,说明此事乃是一种技巧,然后开办一个飞行学校,晋阳百姓愿意学习皆可报名!用不了几天这些人便知道这不是什么仙术,不过是一种运动而已。”

众人听了全都愣了,没想到谢飞竟然是这么解决此事。

“夫君昨晚还说要靠那个飞行部队搞突袭,这么一弄天下皆知,还去如何突袭?”小郡主接着劝道,“还是冒充一下仙人为好。”

“不行!世上哪有什么仙术,此事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吧。”

“夫君,此事不妥,”麋璐听了苦着脸看着谢飞,“夫君可知制作这些弯头,耗费了多少钱财吗?何况夫君还要在做一百多架出来,要是都拿来铸钱,不知道能铸多少钱出来……”

“夫君,璐妹妹说得一点不错,凡布的缝制也是辛苦的很,哪有钱去开学校?”

看着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谢飞心中暗笑,他随手举起望远镜向四周看去,只见人群根本没有散去的意思。

“这个学校不同于以前的那些学校,飞行学校不但不免费,而且要收取高昂的学费,两位夫人若是不想去做,我便去找别人好了。”谢飞一边看着四周,一边慢慢地说着,这种运动费用高昂,犯不着自己掏钱补贴。

这种冒险者的游戏,只能是脱产人员的游戏,一来有闲二来有钱,否则时间和营养都跟不上。

“能挣钱?”

一听到可以收取高昂的学费,赵真麋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了谢飞,拖着他走下了高台

“夫君,我等下去商讨一下如何……”

“行,你们两人若是想当校长,首先要自己学会飞……”

“…………”

第308章都数星星去

晋阳城里很快贴满了告示,告示中说晋阳侯近日要在东门外进行飞行,若是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前去观看。

告示中还解释了飞行的原理,百姓们虽然谁也看不懂说得是什么,但有一个意思还是明白了————军团长说了,这不是仙术,这是人人可以学会的一项体育运动。

虽然不知道“体育运动”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众人去看热闹,结果消息一出整个东门顿时热闹起来,许多人开始在东门外安营扎寨等候仙候表演飞天之术,富贵地更是挤的水泄不通,无数人开始翘首以盼。

东门的城墙上搭建起了长长的木台,辑盗署的辑盗们忙的手忙脚乱,在东门的人山人海中维护着秩序,无处不在的围观者伤透了他们的脑筋。

温暖的春风吹拂在谢飞坚毅的脸庞上,看着城下数不清的人群,谢飞深深地洗了一口气,顺着倾斜的木台向下跑去,身上的伞翼被风吹的呼呼直响,没跑了几步之后,伞翼已经飞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欢呼雷动,许多不是那么迷信的人已经开始琢磨其中的原因了。

“若是风筝足够大,你我也可以飞起来……”

“嗯,看来并非仙人之术,不过乃一风筝耳……”

就在这议论纷纷之中,谢飞借助辑盗们点燃的许多大火堆越飞越高,在晋阳城上空盘旋起来。

滑翔者都明白一个普通火堆的意义,百姓们却是对这些火堆毫不留意,只顾去看谢飞飞行去了。

富贵地的各地客商也都见到了这一盛景,用不了多久之后,这件事便会通过他们传遍四方。

为了彻底的消除百姓们对这件事情的迷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谢飞都要坚持飞上一阵,没过了多久以后,百姓们便对此事渐渐地失去了兴趣,除了一些孩子和闲人,已经没有人再来观看飞行了,至于围绕在府门周围的那些香案,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谢飞欣慰之余又遗憾起他的特种飞行队来了,既然已经失去了保密的意义,谢飞也便不再去隐瞒什么了,开始使用新生产的十余架伞翼对军官们进行飞行训练。

初平五年的春天平静的让谢飞感到诧异,伴随着这个本来不该有的年号的到来,诸侯们今年春天的表现都是异常的平静,就连一向好斗的公孙瓒都选择了偃旗息鼓。

估计是今年极为寒冷的天气让诸侯们大伤元气,这个寒冬(百姓们称之为万年一遇,不过没几年就改成十年一遇了)对普通的百姓来说是非常难熬的,对那些流民来说更是一场灾难,诸侯们地盘里到处都是冻毙者的尸体。

华夏军治内同样损失了许多人口,根据春耕前的大概统计,冻死者有数万人,大都是去年新涌入的流民和河内等地的百姓。

现在越平静,夏秋越热闹,现在的谢飞心无旁骛,一门心思的去训练他的飞行队,每次前来训练营又将夫人们一同带来学习。

没用了几天,这些初学者者们便可以从坡上飘落到坡下了,其中的佼佼者已经可以较为自如的滑行上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这种间又经历了一次淘汰,被淘汰下来的60余人进入了第二梯队,继续进行初级训练,另外掌握的还不错的七八十人,开始进入更复杂的训练。

中间也出了很多次事故,撞树的、撞石头的、掉河里的、伞翼飞着飞着散了架的,更奇葩是还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解开安全带从高空掉下来的……

反正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故让众人目不暇接,这让飞行队损失了十几名队员,至于伞翼最常见的擦伤更是司空见惯,连夫人们都一个个的鼻青脸肿。

最让谢飞心惊肉跳的一次事故,是甄宓有一次从坡上滑落时,一阵侧风突然吹过,这个小菜鸟处置不当,伞翼一个倒栽葱直接扎在了地上,甄宓整个人打着滚儿骨碌到了坡底,一头栽进了满是泥水的土坑里,弄得浑身上下看不出个人样了。

好在小妮子奇迹般的没有受伤,后来的事情让谢飞极为惊叹,本以为来了这么一下她就不学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反倒让她来了一股子狠劲儿,学起来仿佛不要命一般,岁数小接受快体态轻盈,滑翔技术很快就在所有人当中首屈一指。

由于谢飞说得明明白白——你自己都不会飞,还去当什么校长啊?赵真和麋璐两个要钱不要命的财迷也加入了学习的行列,学的有模有样。

十几天以后,已经有三四十人可以相当自如的飞上一段距离了,这让谢飞颇有些成就感,这些人的掌握速度比后世那些人并没有慢了多少。

下一步的训练让谢飞有些犹豫不定,伞翼的飞行高度上个两三千米对老鸟来说平平常常,技术高超的上个四五千米也不是什么难事,飞行距离上个一百公里也是大有人在,更狠的能飞数百公里,可是对于没有任何辅助装备的这些人来说,进行这样的飞行风险性几何级增长。

别的不说,如何定位就是一个大问题。

谢飞忽然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若是想让这群人能够飞出去能活着回来,就要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对于汉末这些野人来说这个并不难,这帮家伙都有就食于野的经历),就要学习星光定位,就要学习气象知识……

现有的技术条件下,解决这些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这些人能掌握多少就不知道了。

学习到了这个阶段,学员们终于明白了为何要求必须要识字,军团长讲的这些东西越来越复杂,已经进入了讲了无数次还有多人不懂的阶段。

所有人员包括夫人们在内,开始了一个全新的训练,每天夜晚整夜整夜地斜躺在躺椅上数星星,当有人实在熬不住闭上眼睛时,军团长的马鞭便会劈头盖脸地落下

“起来!哪个是仙女座?哪个大熊座?哪个是飞马座?猎户座在哪……?背不下来88个星座不许睡觉!”

夫人们同样被迫数星星,一个个数的头昏脑胀,除了通晓天文的蔡氏姐妹之外,全都是怨声载道了。

“夫君,数这些无聊的星星干嘛?你怎么还给星星起了这么古怪的名字?”小郡主睡眼迷离的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已经是呵欠连天了。

“干嘛?保命!”

此时的谢飞还不知道,当这些人最终完成了训练时,他却一个也不舍的将他们送上战场了。

此时的谢飞同样不知道的是,他正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一页。

第309章卑鄙的手段

连续一个多月的残酷训练中,夫人们个个都是蓬头垢面,唯一让她们感到欣慰的是,飞行技术与身上的泥垢增长的一样快,现在她们都已经可以比较自如地在天空翱翔了。

训练营的学员们同样如此,淘汰下来进入第二梯队的人员终于掌握了技巧,重新回到了队伍当中与大家共同训练。

人员的整体损失大概有三成多,死亡人数倒是没几个,大都是摔的筋断骨折,送到华佗那里治伤去了。

但谢飞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待他们伤好之后还要继续训练,都到了这一步在放弃他们岂不是白白地浪费了许多牛肉。

随着学员们的技术越来越高,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跟后世的飞行冒险家们一样,也越发的难以约束起来。

飞行是个人英雄主义最为突出的职业,一旦离地之后谁也帮不了你,无论是什么问题必须要去自己克服,由此带来的就是这帮家伙喜欢不受约束的创造性发挥。

这些人也一样,技术好了之后便开始不停地尝试往高飞往远飞,竟然还有不怕死的打着滚飞。

只是无从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了,因为翻滚时直接进入了失速,冒险家在众目睽睽之下像石头一样砸向了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谢飞看得摇头不止,熟知飞行的他心中明白,也想彻底的根除这种现象既不可能也不明智,人类飞行的发展,就是在这种热情与献血之中奋勇前进。

而自己除了力所能及的给他们尽量的提供技术帮助之外,什么也帮不了他们,变幻莫测的天空只能让他们自己用生命去探索。

在谢飞待在训练营的这段日子里,陶升来了两次汇报情况,倒也没有什么过于意外的消息。

董卓还是油盐不进地坚持不占鲁阳不称王的决定,气的谢飞差一点同意了陶升干掉于吉的请求。

孙坚与袁术之间的裂痕已经彻底公开化,而驻守鲁阳的桥蕤也已经表明了态度支持孙坚,但驻守阳人聚的陈兰、梅成对袁术忠心耿耿,已经切断了鲁的粮秣通道。

曹操一门心思恢复兖州的活力,小心翼翼地结交着孙坚与袁绍,争取早日恢复元气。

地处最北方的刘虞和公孙瓒,都被严寒折磨的够呛,百姓冻死无数不说,士卒多有冻死者,两家如今也暂时消停下来,不过已经是嘴炮连天,看架势用不了多久就会重起战火。

袁绍对青州的觊觎之心已经颇为明显,这其中主要是袁谭等人的原因,随着他与袁尚的世子之争愈发明显,他这个挂名的青州刺史也越来越想取得青州。

荆州刘表虽然早就想攻袁术,但是由于蔡瑁蒯通蒯越等荆州世家的反对,也无法真正动手。

益州的刘焉几个儿子都被董卓杀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养子出来,听说叫刘封。

“什么?刘封?”当谢飞听到这个名字是打断了陶升,“此人多大年纪?是不是长沙郡寇氏之子?”

“非也,”陶升有些奇怪谢飞的表现,这么不起眼的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怎么让谢飞这么感兴趣,“此人倒是长沙郡人氏,本就姓刘,年约20余岁,据说刚猛异常,乃是一个没落的汉室宗亲,军团长何有此问?”

“没事了,接着说下去。”谢飞听了摆了摆手,陶升接着再说什么也没太注意去听。

这个刘封是不是那个刘封?听陶升描述的感觉差不多,但姓氏却又对不上。

“按照军团长吩咐,我已经开始在青州徐州散布谣言,只说关羽与刘备夫人张氏有染……”

“停停停!”正在琢磨着刘封的谢飞听了一愣,“你方才说什么?”

陶升对谢飞的反应有些奇怪,今天的谢飞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却又不敢不回答“按照军团长吩咐,我已经开始在青州徐州散布谣言,只说关羽与刘备夫人张氏有染……”

“刘备有几个夫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刘备有四五个妻妾,张氏乃是刘备正妻……”

谢飞听了大为惊讶,有些不信地看着陶升,看得陶升心中有些发毛。

“军团长……”

“我何时让你散布这种谣言?”

这下轮到陶升愣住了,又被谢飞盯得有点害怕,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军团长不是说要不停地制造小麻烦,还要我离间刘备关羽吗?我觉得这种谣言最为合适……”

谢飞听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说陶升这家伙的办法还真有些损,这种事又没法对质,因为只要怀疑了对质也没人信,反而是越描越黑。

刘备在早期是没事就丢老婆,但还真不知道她正妻姓张,不知道刘备到底说没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句话,反正现在有人说手足撕了他的衣服了,切看看他是怎么一个反应再说。

一想到刘备偷袭自己的第二军谢飞就有些来气,若不是太史慈从骨子里不相信刘备,返程时没准儿就要全军覆没在青州了,如今给他一个小麻烦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么抹黑关羽让谢飞有些过意不去。

“你为何要说是关羽?为何不说是张飞?用别的方法离间不好吗?”

谢飞想着想着随口向陶升问道,没想到陶升听了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军团长想的周全,既然离间索性便都一并离间了,关羽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我这就让人再说张氏与张飞也……”

陶升说到这连自己都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气的谢飞眼睛一翻,直接让他滚了出去。

“报告?”陶升刚刚离去,典韦在门外大声喊道。

“进来,子满何事?”

“今天失踪了一个人,众人只看他越飞越远,最后跌进北边的山里去了。”

“什么?”谢飞听了连忙起身来到房门外,登上高台手举望远镜看去。

看着远方连绵的群山,谢飞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如今山里的积雪刚刚融化,有些背荫处还残留着积雪,此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要不要派人前去寻找?”典韦心中着急,这些人与他朝夕相处,早就已经是兄弟一般了。

“子满,我知道你心中着急,可是现在马上就要黑天,我们去了也是无益,弄不好还要再搭几个兄弟进去,只好等明天让城防军前去寻找了。”

“军团长,那今晚他怎么办?”

“今晚?今晚他只能靠自己了。”虽然谢飞同样心急如焚,现在的这些兵可以说是这时代的兵王了,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前去冒险。

“唉!”

看看已经没入一半的夕阳,再看看远处已经模糊的山脉,典韦重重地叹了口气。

“报告军团长,训练总部指挥使眭固中校求见!”

门口的卫兵快步跑来大声报告。

第310章夏侯妙才

“眭固?”谢飞听了转身走下了高台,“让他进来!”

“军团长,我要加入飞行队!”眭固一进门便大声叫嚷着,“我……”

“出去!作为训练指挥使,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了吗!”谢飞正在为失踪的学员担心之中,被眭固一嚷有些心烦,没等他说完就开口训斥道。

“哦!哦!”

眭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到门口大声喊道:“报告!”

“进来,你不在训练总部给我好好的训练新兵,跑到这里做什么?”

“军团长!”眭固赶紧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一眨眼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想加入飞行队。”

“加入飞行队?”谢飞听了指了下座位,“怎么现在才想起加入?”

眭固的一副大脸被昏黄的灯光一照,显得更加的高低不平,一张脸已经被笑容挤的全是褶子了:“军团长,以前不是不知道这个训练营是干什么的吗,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还请军团长能够应允我加入。”

“军团长,只要能够加入,让我做列兵都可以!”看谢飞刚要开口,眭固连忙起身表态道。

“列兵?你真是这么想的?”

见谢飞这么一问,眭固壮硕的身体一下子变得笔直:“报告军团长!卑职就是这么想的!”

谢飞看了看眭固,上前握拳砸了砸眭固的肩头:“还算结实,看样子去训练总部这一年多,倒也没有荒废了身体。”

眭固闻言大喜过望,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军团长应允了?”

“你来此之后,我的训练总部怎么办?”

“嘿嘿嘿!我已经为军团长找了一人。”

“谁?”

“韩浩,表字元嗣,年27岁,曾任河内太守王匡的从事。”

谢飞听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这号人物,也便不再去想,看着眭固摇了摇头:“训练总部这么重要的地方,你就胡乱给我找一个人应付,不可!”

“军团长,此人也算是我军老兵了,河内王匡阵亡后,许多人以为他也死于乱军之中,其实并没有死。韩浩先后在袁术、曹操处待了两三年,一年前主动投奔华夏军,然后便一直留在了训练总部,年前刚刚晋升为少校。”

“这些我为何都不知道?”

谢飞听了有些奇怪,王匡死的时候自己才是一个小小的涅县长,韩浩就是一郡的从事了,官比自己大得多了,自己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军团长,他来的有些晚,军团长自然没有留意。再说,我军的尉级军官,军团长又认识几人?”眭固一脸贱兮兮地笑着,“不过贾上尉除外,他可是比上校名气还大!”

旁边的贾逵一听瞪了眭固一眼,堂堂的中校硬是被一个小上尉吓得扭过头去。

“好,此事我一会儿问下岚夫人,若是岚夫人同意韩浩担任此职,你便来训练营给我当一个列兵!”

“是!此事岚夫人定然会同意,他的少校晋升命令便是岚夫人签发的。””眭固顿时兴奋起来,“我也已经和郭总长和浑副军团长说过了,他们也都同意此事。”

眭固虽然面相凶恶,但为人却是热情直爽,在华夏军中的人缘极好,属于高级将领中不多的各路人马都喜欢的人物。

“白兔,虽然我让你来了,但半个月之内若是学不会飞行,你从哪来给我滚哪去!对了,还有那个韩浩,你也给我一起叫来跟你作伴,训练指挥使让浑沮兼任!我倒要看看这个韩浩到底怎么样!”

训练总部这个地方至关重要,谢飞可不想把这个主官位置交给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

眭固听了愣了一下,刚想开口一看谢飞的眼神又咽了回去,赶没受伤紧立正大声领命。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见眭固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谢飞便又问道。

“报告军团长,还有一人想要见军团长,正在门外等候。”

“谁?让他进来。”

眭固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人,只见来人几步来到谢飞面前“啪”的一个立正:

“报告军团长,卑职夏侯渊来见!”

“妙才?你怎么来了?”谢飞有些惊讶地看着夏侯渊,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正是卑职,卑职刚从骑兵学校毕业,还没有分配职务,正好眭长官前来训练营,卑职便一同前来了。”

看着眼前的夏侯渊,谢飞顿时有了一种成就感,一个曹操手下的高级将领,通过半年的训练,已经脱胎换骨一般成了华夏军的下级军官,这让他对目前的训练体系很是满意。

二十世纪初的那些学校,也是通过短短三个月的训练,便就造就了许多著名的将领,看来自己复制的这套训练方法,放在这个时代同样效果不错。

“妙才来找我何事?”

“报告军团长,卑职闲赋已久,如今已经学习完毕,还请速回军中效力!”夏侯渊毕竟来的晚一些,说话方式还带有其他地区的色彩,不像眭固等人那样全是谢飞的现代方式了。

“妙才打算去何处任职?”

“这个……”夏侯渊听了有些吞吞吐吐,求助似的看了眭固一眼。

“军团长,妙才也想来飞行队,那些日子军团长在富贵地飞行时,我等天天都去观看,那时便想加入飞行队了。”眭固一看夏侯渊看向自己,赶紧夸张地对着谢飞说道。

“好!回头你们把那个韩浩一并叫来向典韦报到!”谢飞听了一口答应,“不过你们听好了,我只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学会飞就留下,学不会就走人,明白了吗!”

眭固、夏侯渊两人腰杆挺得笔直,齐声回答道:“是!”

旁边的贾逵看得羡慕无比,现在他的伞翼技术已经很是不错了,见谢飞一口应允了眭固夏侯渊加入飞行队,他那颗想飞的心也躁动起来。

“军团长,我…我也想加入飞行队…”

等眭固和夏侯渊出门之后,贾逵讪讪地对着谢飞请求道。

“你?”

谢飞听了有些意外,自从贾逵接替郝昭以后,谢飞使唤的得心应手,若是有时候贾逵不在身旁,谢飞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现在贾逵请求要去飞行队,谢飞的心中颇是有些不舍,他思索了一阵之后,方才缓缓说道:

“你去寻一个可以接替的人,便可以前去飞行队了,到了飞行队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不要让人觉得我身边的人都是无用之辈!”

贾逵听了心中激动,竟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了,赶紧定了定神“啪”的一个立正:

“是!”

第311章文聘履职

当晚半夜时分,那名失踪的学员自行返回了营地,这让谢飞等人喜出望外。

这名叫做高柔的上尉仅仅是受了一点擦伤,虽然显得有些疲惫,精神头儿倒还不错。

“报告军团长,伞翼已经摔坏,路途艰辛卑职无法带回,请军团长治罪。”

高柔能够返回让谢飞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功夫治罪,这种高风险的买卖又不是治罪能够解决问题的,尤其是知道了高柔是通过星光成功返回时,更是让谢飞大为欣喜。

“高柔,你是如何准确判断出时辰的?”

“卑职自小便是如此,判断时辰最多相差两刻。”

高柔见谢飞非但不去怪罪,反而好生安慰,心中顿时颇为感激,这可是他在独立骑兵团当骑兵时从未有过的待遇,那时候的谢飞简直是严厉无比。

多年后高柔自己成为飞行指挥官时才真正理解了原因所在,飞行兵与地面部队最大的不同在于,无论官职高低,一旦双脚离地以后,在面临的风险面前机会均等,军团长也好列兵也罢,在面对大自然的怒火时逃生的概率相同,这无形之中便拉进了大家之间的距离。

在人类历史上,飞行人员的战斗损失远远低于非战斗损失,即便是二战那么惨烈的空中战场,非战斗损失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了战斗损失,这行当的风险性可见一斑。

高柔的成功返回鼓舞了所有人对学习定位的热情,学员们对熟悉星座的学习不再有抵触情绪,都开始投入热情全心全意的去学习起来。

谢飞也同样受到了鼓舞,开始重新评估学员们的学习能力,尤其是当夏侯渊、眭固、韩浩三人只用了十天就能开始简单的飞行之后,谢飞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对已经成了泥猴的夫人们来说是个好消息——终于可以回家了。

“夫君,你就不能在训练营建立一个女子澡堂吗?”回家的路上,小郡主闻着自己浑身上下的那股味道,很是不满的抱怨谢飞。

经过几年的强制推广,华夏军治内的民众,洗手洗脸洗澡早就是已经成了习惯,公共浴池也作为一个新兴行业得以蓬勃发展。

谢飞对此颇有些骄傲,他成功地将人类提前1600年带入了卫生时代,而第一个呼吁洗手的那位医生,则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若是知道夫人们回来自然就建一个了,”谢飞听了哑然失笑,“我哪里知道你们竟然也要学习飞行?那种半人高的澡堂自然不适合夫人们。”

“早知道要来这么久,我便让人把木桶一并带来了。”富家女麋璐已经变成了一个村姑,现在要是头上插一根草棍往墙角一蹲,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吐着苦水,谢飞却是笑吟吟一言不发,等夫人说累了之后才解释了原因。

“飞行不比在地上骑马,一旦出了事情跌进了山里,那就是多日风餐露宿连滚带爬,别说洗澡了,稍有不慎小命都要扔掉了,让你们连续多日受这些苦头的原因,就是怕一旦出事了你们承受不住这些,所以让你们先体验一下而已。”

“原来夫君是有意如此?!”众夫人一听顿时恼怒起来,无奈的谢飞只好策马扬鞭向晋阳方向逃去……

回府之后谢飞及夫人们赶紧沐浴更衣,众人的狼狈像看得守家的独孤雁嗟叹不已,而夫人们东一块西一块的擦伤更是让她不明白这一个月姐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等一切都折腾完了之后已经是午饭时间,脱离了苦海的夫人们纷纷去歇息去了,谢飞陪着独孤雁聊了一阵后来到了书房。

“报告!”就在他用心地画着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贾逵的声音。

“进来!”谢飞随口答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鹅毛笔抬头看去。

贾逵领着一个20多岁的少尉走了进来,待两人敬礼之后谢飞一指那名少尉:

“梁道,这便是你找来接替的人吗?”

贾逵听了点了点头,又示意了一下那名少尉,少尉赶紧一个立正:“报告军团长,卑职名叫文聘,表字仲业,年21岁,南阳郡人,加入华夏军4年,如今在骑兵第一军任职。”

“文聘?”谢飞听了心中一动,难道这个家伙也落在自己手里了?

“去过骑兵学校吗?为何我没有见过你?”

“报告军团长,卑职在上党便加入骑兵第一军,后又随徐长官驻守狼孟,去年刚刚进入骑兵学校学习,那时军团长去了上党,自然是没有见过卑职。”

谢飞起身来到文聘面前端详了一阵,文聘昂首挺胸面不改色地立正站好,眼睛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

“知道你来这干什么吗?”

“报告军团长,卑职知道,贾长官已经说与卑职了。”

“好,”谢飞听了点了点头,“你先下去等着,一会儿我再叫你。”

“是!”文聘转身走出了门外,谢飞这才示意贾逵上前,“梁道,你是如何结识文聘的?”

“我是一次前去第一军时无意结识文聘的,觉得此人颇为忠义便多有来往,如今与他已是好友,我觉得他可以担当警卫连长之职,不知军团长意下如何?”

“可以!你若是急于前去飞行队,现在就可以与他交接。”

“现在?”谢飞干脆的让贾逵难以置信,他刚才还有些忐忑,以为会费一些口舌。

“就是现在,你叫他进来。”

贾逵欣喜地叫入了文聘,当文聘得知谢飞应允之后,脸上的神情还是平静如常,表现异常的沉稳。

“请军团长放心,卑职定会负起警卫连长之责,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嗯。”谢飞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文聘这种已经加入四年的老人儿,谢飞还是非常信任的,何况史上的文聘也是忠心耿耿颇有情义的人物。

“你去和贾逵交接后便可履职,他会给你说一下我的规矩,有一点你要记住,绝不能依仗自己是军团长贴身警卫便鱼肉同僚,假公济私,你明白吗?”

“请军团长放心,卑职记下了!”

“你们下去吧。”

贾逵、文聘下去之后,谢飞又开始画了起来,这一次他用上了自己制作的圆规、直尺和量角器,当他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笔时,一个看着有些奇怪的图案出现在纸上。

第312章且看为夫施展一下手段

谢飞看了半天之后,起身走出书房叫过来一个侍女“你去看看琰夫人和婉夫人醒了没有,若是醒了请她们前来书房,就说我有要是相商。”侍女应了一声刚要离去,谢飞又加上了一句,“若是璐夫人醒了也一并前来。”

不大一会儿,蔡琰等人便来到了书房,三人的气色已经焕然一新,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夫君,这是何物?”看着手中这个奇怪的图纸,蔡琰的眉头蹙了起来。

蔡婉麋璐两人要过图纸看了之后也是一头的雾水。

“这是六分仪,因为夹角是将圆周分成六分,所以称为六分仪。乃是通过测量天体确定自己精确位置的仪器,这样一来伞兵们飞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位置之后,也能知道自己是在什么位置。”谢飞将图纸放在案上给三人当起了讲解员,“这个三角形的夹角为120度……”

“夫君,120度明明是将圆周分成了三份?为何不叫做三分仪?”已经初步掌握了三角函数的蔡琰一眼便看出了问题。

蔡琰的问话让谢飞一愣,对啊?给她说为了纪念牛顿?

“这个,这不过就是一个名称而已,习惯了称之六分仪,就像你唤作蔡琰一样。”

谢飞的话让三人笑了起来,也便不再去纠结为何不叫三分仪了。

上国历史上,在汉末就已经对三角形有了一定程度的研究,也在事实上知道了一些特殊角的数值,但是对三角形的研究和上国其他所有基础研究一样,止步于知其然不是其所以然的阶段,并没有发展出三角函数。

闲着无事时谢飞便对蔡琰讲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她自己本身对圆周和三角形就有相当深厚的基础,当谢飞将“度分秒”的概念引入后,她已经对圆周运动和三角形有了重新的理解。

谢飞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掉进了坑里,这也是连日来一直思考的问题,他知道若是想让图纸上的这台六分仪能够有用,他将付出巨大的努力。

自己的知识水平倒是完全可以应付,但想要真正应付问题,横亘在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时间问题。

都说上国是四大发明,实际上上国还有一项被忽略的伟大发明——机械钟。

“今天让你们过来,便是商量一下改进浑天仪的事情。”

“改进浑天仪?”蔡琰蔡婉一听都愣了,不知道谢飞闲着没事改进这东西做什么。

“如今晋阳所使用的浑天仪,乃是靠水为动力运行,只能放在温暖的室内使用,所以我打算用弹簧片来代替水运行制作一台浑天仪,这是第一;第二,集中治内通晓天文、精通器械制作的人改进水运浑天仪。”

谢飞说着握拳轻轻砸了一下桌案,神情显得很是坚定“第一点不好说结果如何,但第二条应该可以做到,唐宋两国在天文上并不比现在高多少,也是在张衡浑天仪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而已,做出的浑天仪计时极为准确,每天相差不过一秒。”

“一秒是多久?”蔡婉疑惑地看着谢飞,“一秒很短吗?”

“很短,将一昼夜分为24份,每份在分成3600份,那么这一份便是一秒,这么说可以懂了吗?”

“这么短?”麋璐惊讶地脱口而出,她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这数字也太大了。

队浑天仪都有研究的蔡氏姐妹却不以为意,因为这时候的水运浑天仪已经运行的相当精确了。

蔡琰更是拿起笔来算了一阵之后,放下笔笑道“按照夫君的划分方式,如今正在使用的浑天仪每天相差大概不到十秒,若是提高到相差一秒,应该可以做到。”

谢飞这才知道张衡发明的水运浑天仪的精度居然到了这个程度,不由得暗暗佩服,怪不得宋能够在此基础上做出精确到一秒的浑天仪。

“要想使用六分仪,必须要知道准确的时间,所以我才要先改进水运浑天仪,再想办法制作弹力计时器。”谢飞说着拿起笔画了起来,画到了一半时一滴墨水滴了下来,谢飞叹着气换了张纸,画了一个钟表的擒纵机构。

“这个叫做擒纵机构,可以让物体从不停地转动变成一下一下的跳动。”

谢飞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间歇性运动这东西倒是很容易理解。

喜欢机械表的谢飞知道,机械钟的标志——擒纵机构出现在唐,完善于宋,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向众人说出它的存在,也能画出一个简单的草图。

实际上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是个思路,能否成功改进浑天仪就只能看他们的智慧了,因为浑天仪所用的擒纵机构不可能与钟表的一样,但原理却是相同的。

“夫君画的有些像棘轮,等召集人手后再行商讨,晋阳大学如今已经有学子400余人,首届学生已经学了近三年,应该会有些帮助。”

“六分仪制作很是简单,跟望远镜难度差不了许多,你的望远镜厂就先行制作六分仪,”谢飞说着将图纸递给了麋璐,“这个只能算作草图,璐儿先拿去给你的工匠们看看,回头我会做一个精确的模型给你。”

“夫君可用铅来画,”蔡琰说着起身来到书架,拿出一块铅条递给谢飞,“这样便不会弄脏了纸张。”

这时代这种原始无比的铅笔谢飞实在是用不习惯,当初谢飞首次向蔡琰提起铅笔时,蔡琰还是一头雾水,后来还以为谢飞说得是铅条,便专门给谢飞准备了一些。

谢飞接过铅条看了半天,摇摇头放了下来,作为一个战场老兵,见过了几次铅中毒的战友,他对这玩意儿有一点轻微的心理障碍,何况画上去也是不好擦掉,还不如接着用鹅毛笔。

“夫君总说这铅有毒,人家扬雄长年用铅写字,不也活了七十有一?”蔡琰说着拿起铅条放回了书架,一边收拾一边调侃,“没想到夫君这么勇武之人,竟然也是如此怕死,一个小小的铅条都不敢使用。”

蔡琰的话引得蔡婉和麋璐都笑了起来,蔡琰回身来到案前看了看墨汁,又接着调侃道

“夫君这么娇贵之人,我回头弄些名贵的松墨回来,这粗俗的石墨就不要用了。”

蔡婉麋璐一听笑得更厉害了,谢飞却是愣了一下“琰儿,难道不一直都是松墨吗?”

“夫君字写的难看,想必更是不懂这墨了,墨大都是石墨所制,用松灰制墨刚刚出现不过十几年,昂贵无比呢。”

“石墨用来做墨?”谢飞听了眼睛一亮,“这才真是暴殄天物!且看为夫施展一下手段!”

第313章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

“夫君要施展什么手段?”三人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蔡婉更是伸出纤指轻蘸了一些墨汁,冷不防地按在谢飞的额头上,“是这样的手段么?”

“铅笔,我要做铅笔。”谢飞被蔡婉弄得苦笑不得,只好连连摆手叫停,“我要做一种真正堪用的铅笔!”

“铅笔?”蔡琰又拿出了那根铅条放在谢飞面前,“夫君要做什么样的铅笔?不是这种吗?”

“当然不是,那种铅笔质地坚硬,书写细腻清晰,还没有毒。”谢飞说着将铅条随手扔进了书架,“是用石墨与粘土烧制而成,我要是知道这时候就有了石墨,早就不用这破烂货了!”

当下谢飞解释了一番做法,由于几人都知道用石墨制作墨水的方法,对这种新的制作方法倒也觉得有理。

“如夫君所说,依我看制作最难的地方在于如何搓成细条,至于晾晒烘烤都不是什么难事,夫君就将此事交给我即可,用不了几天我便给你拿过来。”

看着麋璐信心满满地样子,谢飞不由得笑了起来“要是只做几根出来易如反掌,难就难在怎么大批的制作,若是你能解决了这个问题,璐儿开个铅笔厂定能大发其财!”

“如此更好,我这就前去命人制作,夫君且写得详细一些。”麋璐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批的钱财滚滚而来。

谢飞听了哈哈一笑,起身来到门口大声喝道“来人!”

“到!”随着一声响亮的回答声,文聘大步走进门来。

“通知所有人在晋阳的技术军官,明日前去军团部开会……不,明日上午前来府中一聚!”

第二天一大早,马均、阿汉、吉布达等技术军官早早地便来到了谢飞的府邸,让谢飞有些意外的是,兵医大学校长华佗居然也来了。

远远地看见华佗正走进大厅,谢飞有些奇怪地指着华佗问文聘“他怎么也来了?”

“军团长有令,所有在晋阳的技术军官一律前来府中,华长官自然也要前来了。”

谢飞听了没说什么,迈步走向会议厅,心里却有着怀念郝昭贾逵了,那两人处理事情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也不知道文聘以后顺不顺手。

当知道谢飞要改进浑天仪后,大堂上技术军官们热烈地讨论起来,尤其是那些尉级小军官们更是热情十足,这是展现自己才能的大好时机。

华佗以及他带来的那帮军医,一个个面面相觑,尤其是老校长华佗,这种无聊透顶的话题让他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打盹。

让谢飞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技术军官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懂的天文,对浑天仪的构造、运行乃至缺陷了如指掌,毕竟浑天仪已经问世了几十年,各地仿制的并不在少数。

吵吵嚷嚷了一个上午之后,还是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这让谢飞忽然认识到了管理学的伟大意义。

若是没有一个科学系统的项目管理方法,就是一帮绝对聪明的人在一起办件事,也是事倍功半;若是有一个科学系统的管理办法,就是一帮相对来说有些平庸的人聚集在一起,也能做出不赖的成绩。

一念及此谢飞当场便决定,成立一个临时官寺——水运浑天仪改进官署,专门来负责浑天仪的改进事务,并亲自确定了改进项目的流程。

首先要确定的能否改进,所谓可行性研究;其次确定改进后的要求,所谓方案的论证;然后确定采用何种方案解决问题,所谓技术论证,再往后则是方案的实施;最后则时验收阶段。

谢飞又有意地加入了激励条件,将激励理论植入了浑天仪项目之中。

项目总监由蔡琰担任,阿汉出任项目副总监,特地认命蔡邕为顾问。

此时的谢飞并没有意识到此事带来了巨大影响,也并没有意识到现代管理学所带来的伟大意义,他此时的想法不过是想能够顺利地改进一下浑天仪而已。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作为赵真重要合伙人的蔡琰,很快便将这个方法带进了赵真的那些厂子,一个回合就将竞争对手甄尧打得落花流水。

大量的人才被集中起来改进浑天仪,在改进浑天仪的同时,阿汉更是创造性地引入了希腊计时器,这种由数十个齿轮构成的方案与浑天仪的运动原理结合之后,机械钟开始显现。

蔡琰则将已有的计时表达方式与时分秒进行了换算,正式锁定了使用圆盘显示时间,讲这些改进引入了新的方案之中。

谢飞则贡献了钟摆原理和擒纵机构原理,而吉布达的铁厂不失时机地弄出了卷弹簧,机械钟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改进官署成立后立刻开始了运行,由于人员众多项目复杂,需要耗费的钱财远远超出了谢飞的想象,谢飞便有意将甄尧麋璐赵真拉了进来,三家投入了大量的钱财支持项目的顺利进行。

铅笔则很快就制作出来,虽然有些粗糙易断,但在工程使用中的优势绝不是毛笔所能相比的,前后不到三天功夫,毛笔便被驱逐出了改进署,全署上下除了蔡琰没事时写写书法之外,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了。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个附加发明横空出世——蘸水钢笔。

事情偶然的不能在偶然了,几人在蔡琰的办公室商讨方案时,闲不住的蔡婉不小心又一次弄断了自己的铅笔,她在蔡琰的怒视中手忙脚乱地用折断的铅笔蘸上墨汁书写,竟然写的非常顺手。

颇为懒惰的她从此不再去削铅笔,就将铅笔削成了一个斜面出来,每天蘸着墨汁书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风靡了整个改进署。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用铁片开始蘸墨,这样便彻底省掉了削木头的麻烦,结果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笔头被创造者们制作出来,其中性能最好的形状很快便脱颖而出。

当谢飞来到改进署巡查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与后世没什么两样的蘸水钢笔差点惊掉了他的眼球。

那一刻他惊叹于人类大脑的结构了,看来无论古人还是今人,人类的思维方式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就像车轮一样,虽然各个文明素未谋面,也没见谁去弄出一个方形的车轮。

这个小小发明的问世让谢飞欣喜若狂,他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看到的结果————给他们机会和条件,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

当终于有一天自己的那些新奇玩意儿不再被视若神明惊叹不已时,自己作为穿越者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这一刻谢飞突然发现,统一一个混乱天下的志向,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将整个人类带入新的文明,才是穿越者应该干的事,除非你是往后穿。

第314章弩砲

改进署的大院距离谢飞府邸很近,据说原来的主人是一个破落的汉室宗亲,家业败坏干净之后只能卖了这个占地颇大的宅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真得到了消息,便亲自前去买了下来,然后在临时改进署成立时拿了出来作为入股的一部分。

这年头儿的汉室宗亲多如牛毛,谢飞也懒得去问真假,只是看这宅子着实不错,便同意将改进署设在了这个大院里。

在各个地方都走了走之后,又去蔡琰的办公室盘桓了一阵,谢飞来到了副总监阿汉的办公室。

谢飞的到来让阿汉颇为兴奋,聊了一会儿浑天仪的事情之后,阿汉起身拿出了一款图纸在宽大的桌案上铺开。

“军团长请看!”

谢飞一看图纸,一眼便认出了是什么东西“弩砲?”

“没错,正是弩炮,上次与军团长谈完之后我便一直在试制,由于筋腱的制作过于复杂,后来便用弹簧代替,现在性能远超筋腱不说,成本也大为降低。”

阿汉说着又详细的讲解了一番图纸,对弩砲并不陌生的谢飞发现,这种弩砲和后世仿制的那种筋腱弩砲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图纸画的很是清楚明了,完全是工程图的画法,这让谢飞看着很是舒服,他对那种写意的图纸深恶痛绝,想必是阿汉知道谢飞的好恶,特么精心准备了这份图纸。

“h”型的支架上斜放着一根“凹”型槽,槽中有一个滑块,滑块的两端通过弹簧连在了支架上,连接处的机构设计的颇为复杂,弹力巨大的弹簧通过链条用转轮拉开,转轮的轮轴部位装有棘轮。

发射时将弹丸放入凹槽中的滑块上,一拉扳手打开棘轮便可以将弹丸弹射出去。

最让谢飞震惊的是,弩砲安装了带有万向节的支架,这让弩砲可以进行方向和高低调整,他没有想到罗马人的绝技竟然出现在了晋阳。

弩砲在实战中精度表现极佳,据记载曾有连续将两根长矛打进一个孔中的记录,只是不知道真假,但可以直接瞄准的弩砲精度超过间接瞄准的投石机,这个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射程多远?”

“射程可以有多种,重型的可以将30公斤石弹投掷500米,轻型的可以将一公斤的弹丸投掷1100米。”

“这么远?”谢飞听了大为惊讶。“是的军团长,更重要是重量轻体积小,可以直接做成砲车随军前进。”

“我记得罗马人曾有这种砲车,射程可达千米,阿汉见过这种砲车吗?”看着图纸上的弩砲,谢飞想起了罗马帝国曾经装备的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

很多人喜欢用床弩和弩砲对比,实际上从实用程度来看,弩砲彻底碾压床弩,作为守城器械时倒还差距不大,作为野战部队伴随火力时,用途单一的造价昂贵的床弩没有任何优势。

弩砲能够投掷的东西要比床弩丰富多了,况且轻便实用,操作人员数量与床弩相差不多。

有一个著名的帖子是“当秦军遇到马其顿”,他两个遇到了谁输谁赢另说,现在的谢飞,是真有了与罗马掰一掰手腕的念头。

只要想就有机会,罗马这货存活了上千年,发展起来过去看看就是了。

“你现在做出了几台?”

“现在做出了5台轻型,两台重型,砲车正在制作,也就这两天便能完工。”

谢飞听了来了兴致,他也想看看弩砲的实际表现了“这些弩砲现在在哪?晋阳还是盂县?”

“都在晋阳,正由砲兵团进行试射。”

“阿汉若是无事,与我同去砲兵团?”

谢飞起身相邀阿汉同去,结果阿汉的回答让身旁的文聘大吃了一惊“军团长自去,改进署刚刚成立,许多事情忙不开,还请军团长恕罪,若是军团长发现弩砲有何不妥之处,我再去改进就是。”

虽然贾逵在交接时再三交待,只要技术军官来访,无论何时都要通报,无论何时都不要对技术军官脸色看,文聘对贾逵的好意很是感激,但心里并不是很以为然。

当见到阿汉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谢飞,而谢飞也是毫不为意地起身离开时,这让文聘对技术军官的地位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作为华夏军老兵的郝昭知道谢飞一向都对技术军官另眼相看,却从来没有想到居然另眼相看到这种程度。

当谢飞出了从阿汉处出来后,文聘对技术军官的态度跟刚才相比和善了许多,没有了刚开始那种居高临下的样子。

谢飞的到来让郝昭大为高兴,自从不再担任谢飞的警卫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大大地渐少,他一看见谢飞就忙不迭跑过来见礼。

“军团长今天怎么来到了砲兵团?”郝昭兴奋的手都不知道放哪了,“自从离开了警卫连之后,我再想见一次军团长都是难了许多。”

郝昭说着看了看谢飞身后“军团长,贾逵怎么没有前来?”

“他自己申请前往飞行队了,我今天前来想看看弩砲。”

郝昭疑惑地看了文聘一眼,作为军团长的前任警卫连长,所有华夏军老兵没有不认识郝昭的,文聘当然也不例外,他一见郝昭看向自己,连忙上前见礼。

“郝长官好!卑职文聘见过长官!”

郝昭老气横秋地点头回了一礼,然后带领谢飞来到了操练场,操练场上几门弩砲正在试射。

“军团长,这些弩砲着实不错,精度远超投石机,比投石机轻便的太多了。军团长,我有一个建议,不知是否合适。”

“讲!”

“是!卑职以为应当大力扩充砲兵部队,同时大量装备弩砲。”

谢飞听了没有表态,大步来到弩砲面前看了一阵,他发现由于弹簧的使用,轻重型弩砲最大的区别不过是体积,轻型弩砲的弹簧与重型弩砲的弹簧相同,只是安装的数量不同。

重型弩砲的导轨更加宽大,可以容纳更大尺寸的弹丸,若是增加一下轻型弩砲的弹簧数量呢?

“郝昭,试射一下轻型弩砲!”

“是!”

士兵们很快便拉开了弩砲,一名士兵拿起一枚铁蛋就要装上,谢飞伸手要过掂了一掂“此弹多重?”

“报告军团长,一公斤重!”

谢飞顺手将铁弹装入凹槽,挥手命令士兵“最大射程射击!”

士兵们很快忙碌起来,谢飞注意到在凹槽与支架的连接位置刻有角度数值,当凹槽与水平板夹角到了40度左右的位置时,士兵将凹槽固定住,随后一拉扳手,铁蛋顺着凹槽疾射而出,向着远处飞去。

第315章标准化

随着铁弹破空飞出,谢飞举起望远镜追随着铁弹的轨迹,只见铁弹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落在了千米左右的距离上。

随即又进行了长矛的直瞄射击,万向节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接连五根长矛都准确地扎在了400米距离的箭楼上。

弩砲的威力和精度都颇是让人满意,但谢飞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弩砲本身的成本与投石机相差无几,但是对投掷物的要求就高得多了,这将大大增加成本,就说这一公斤重的铁弹,哪有这么多钢铁供它玩耍?

即使使用石弹,也需要加工成规则的圆形,这将付出巨大的人力成本,若是投掷长矛,这年头儿的长矛成本是2000-3000钱,影视剧中那种安个铁片的破白蜡杆子根本就不是打仗的玩意儿。

这还不算,若想对敌形成有效杀伤,单台弩砲是没用的,必须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这要是一下子扔出几百根长矛,想到这谢飞都不敢往下算了。

罗马人真是如此有钱吗?也许奴隶根本不算成本,拉去一群奴隶加工石弹也就费些粮食而已。

“军团长,弩砲完全可以取代中型轻型投石机,不如就装备弩砲如何?”

“容我想想再说,弩砲虽然厉害,用起来却并不一定好用,待我考虑之后再说。”

“军团长,我在昌邑之战时发现一个问题,中型投石机似乎是用处不大,威力比不上重型,射速比不上轻型,反倒占用了不少编制,不如全部淘汰了换成弩砲。”

谢飞听了笑了起来,笑得郝昭有些心虚了。

“卑职也是胡乱总结一下,若是有不妥的地方……”

“伯道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砲兵了。”

谢飞心中很是高兴,郝昭说的话已经是对砲兵装备体系的思考了,虽然郝昭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是装备体系,但通过这句话可以看出他已经对装备体系有了朴素的认识。

跟后世的口径之争一样,砲兵部队到底是装备几种口径的火炮,每一个军队的认识各不相同,有的为了减轻后勤压力尽量减少口径数量,而有的为了更加方便的打击各种目标采用了种类繁多的口径。

投石机也是一样,很多目标用轻型进行攻击威力不足,用重型攻击威力过剩火力密度不足,这时候威力射速都适中的中型就能大显身手。

与郝昭打算淘汰中型投石机不同,谢飞更想淘汰的是轻型投石机,除了无法进行火攻之外,弩砲可以完成轻型机所有的任务,而且体积更加紧凑,精度更加准确,更为重要的是机动性绝非投石机可比,完全可以直接伴随步兵作战。

只是弩砲巨大的使用成本,让谢飞犹豫不定,这个问题解决之前,晋阳的经济也承受不起,这玩意扔的可不是石块,而是漫天飞舞的钱财。

若是投掷泥弹,威力必定会大大降低,这让谢飞颇有些头疼。

两天后车载弩砲被送到了砲兵团操练场,当谢飞看到了车载弩砲时,总算明白为何有人将这玩意儿称为古罗马坦克了。

装载在四轮马车上的弩砲,车体平台和弩砲通过一个转盘连接,这玩意儿竟然实现了环射,这让谢飞惊叹不已。

在谢飞制造四轮马车之前,所有的车轮都是采用金属轴瓦的滑动轴承,当晋阳的铁厂进入正轨之后,谢飞引入了回转支撑的转盘轴承,如今华夏军的车辆已经全部使用了动物油润滑的轴承,这辆弩砲车也不例外,转盘的转动还算灵活。

当然了,这对罗马人来说没有谢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在汉末这个时代,罗马人已经用了几百年的滚动轴承……

车载弩砲的投射试验结果让谢飞很是满意,尤其是它的环射能力更是让谢飞大为心动,这玩意儿已经已经可以作为步兵直接火力支援武器存在了。

怪不得以步兵为主体的罗马人能够打下那么大一片地盘,果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又观看了一阵之后,谢飞心中有了一个想法,随即回到了改进署找到阿汉,并命人叫来了马均。

“德衡,军械厂大量生产轻型弩砲和车载弩砲有没有难度?”马均刚一进门,谢飞便开口问道。

“生产弩砲已经没有问题,试射的弩砲便是阿汉校长和军械厂合作造成。”马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按目前的能力,若是大量制作弩砲,投石机便无法生产了……”

“轻型、重型投石机都可以停产,中型不但不能停,还要加快速度生产。”谢飞不加思索地打断了马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马均显得有些为难,这已经超出了军械厂的生产能力。

“德衡,改变军械厂的生产方法,你将弩砲、投石机、马车等装备的所有组件分开来做,最后由专门负责组装的车间进行组装。”

“军团长,这样恐怕不行,每台投石机、每辆车的配件都有一些差异,这都是在生产过程中进行的调整,若是按照军团长的做法,只怕是生产的更慢。”

虽然投石机一直都是各个组件分头制作统一装配,但是公差一直大的离谱,所以实际上一旦装配造成之后,每台投石机的配件并不通用,需要替换时还要重新修修补补。

谢飞下定决心要在军械厂施行标准化,度量衡的统一已经让标准化生产打下了基础,铁厂的标准化经验更是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德衡,此事不难,你在军械厂成立一个专门的管理质量的官寺,监督每个组件的尺寸,制定一个奖惩办法出来即可。”

后世的经验说明,流水线生产能提高30的生产能力,谢飞相信对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管理手段的原始生产工厂来说,提高的一定会超过这个数值。

引入质量体系管理机制,则能有效的进行质量控制,这是流水线生产的关键,好在在时代粗糙无比的武器对加工公差的要求并不高。

“军团长,现在军械厂的生产颇为顺利,工匠们早已习惯了现在的方式,若是进行这么大的改动,只怕产量不但不会提高,反而会低了下去。到那时要是再重新改回,工匠们却又忘了制作之法,那岂不是不妙?”

马均对这种方法打心眼里不同意,却又不敢像赵真那样直接去怼谢飞,只好拐着弯儿地变相地拒绝。

“半年,我给你半年时间来改变方法,在此之前无论降低多少,我都不会怪罪你!”

谢飞已经是铁了心施行新方法,他虽然不是管理人员出身,对管理学的理解也就是马斯洛的那点理论,但他坚信标准化生产的做法,绝不会错。

离开了改进署之后谢飞翻身上马,想了想叫过了文聘

“你速去找甄尧前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谢飞说完策马向府邸走去,卫士们紧紧跟在身后,矛间上的蓝色角旗轻轻地随风飞舞……

第316章怎么识字的问题

谢飞刚刚走进府门,甄宓就迎上前来,她略显紧张地将谢飞拉到了一旁,这让谢飞有些奇怪。

“小宓,出了什么事?”

“夫君,蔡中郎来了,面色颇是有些不善,已经等了好久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前来,小宓为何这么紧张?”

谢飞听了有些奇怪,虽说现在蔡邕已经搬去了晋阳大学,但没事也常来府中,再说甄宓也是蔡邕的学生,她没有理由这么紧张啊?

“夫君一看就知道了,”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后院,甄宓远远地一指书房,“中郎就在书房,夫君自己去看吧,夫君记住不要笑啊。”

甄宓说着一溜烟走了,弄得谢飞有些摸不着头脑,摇头笑了一下向着书房走去。

“不知妇公驾到,谢飞有失远迎,还望妇公恕……”

谢飞一进门便躬身施了一礼,正客套间抬头一看蔡邕,愣是说不下去了,差一点笑出声来,这才明白了甄宓为何说不要笑了。

只见蔡邕戴着一顶大棉帽子,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脸上花白的胡须剪的参差不齐忽长忽短,显得异常的怪异。

“外舅,这……”

“还不是子云做的好事?”蔡邕一见谢飞进来,指着谢飞就嚷嚷起来,“你看我这胡须!”

谢飞强忍住笑意请蔡邕落座,还没等他开口问问怎么回事,蔡邕又一把拽下了帽子,谢飞一看之下终于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蔡邕的发髻已经被剪去了,整个脑袋的头发长长短短,更有几处还露出了头皮,看着就像一个瘌痢头。

一见谢飞笑了起来,蔡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扭头不再去看谢飞。

“外舅如何这般模样?为何说是我做得好事?”谢飞强忍住笑意看着蔡邕,心里不停地琢磨是怎么回事。

“如何这般模样?若不是你去让我教授那些小竖子,岂能是这般模样?这不是你做得好事吗?”蔡邕一听起身指着谢飞嚷嚷起来,一看就是气坏了。

谢飞连忙好言相劝,等蔡邕火气平息了一些之后,方才弄清楚了原委。

取消了部曲之后,华夏军将领们的家眷都住在了晋阳,其中有些将领的孩子都已经到了读书的年龄,谢飞便将这些孩子交给了蔡邕。今天上课的时候,年老力衰的蔡邕靠着椅子睡着了,几个倒霉孩子趁机给他剪去了发髻和胡须。

“你看看,这样让我如何出去见人?”蔡邕说着又激动起来,“这群顽劣之徒,书念的一个比一个差,顽皮起来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我是教不得了,你还是另找他人教授吧。”

“外舅莫急莫急,是谁这么干的?我去管教管教就是。”一听蔡邕要撂挑子,谢飞赶紧将蔡邕按住,又给他续了一杯茶水。

“谁?赵虎、太史亨、还有夏侯渊的几个儿女……”

谢飞听了哑然失笑,这几个熊孩子他都认识,一个比一个顽皮,尤其是赵飞之女赵虎,年不过5岁,硬是一个女霸王一般。

“我是教授不了他们,一个字学多久都学不会不说,还个个不听管教。”

“外舅乃是当世大儒,怎会教不会几个孩子?我这就好好地管教他们一番,只是外舅还是继续教授才好。”

“唉,子云,”蔡邕发泄了一阵,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不瞒你说,我如今已是老眼昏花,精神大不如从来了,那字都有些看不清了。”

蔡邕说着不停地摇头叹气,说着说着又一指谢飞“如今这些顽童也都不愿使用毛笔,也不知从哪里弄来许多铅笔,每天在纸上胡乱画上一通,那字写的都是缺笔少划,就跟子云你写的那样,全是些错字!”

“全是些错字?”谢飞正认真地听着蔡邕絮叨,却没想到蔡邕话头一转说起来了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难道就无人对子云说,你写的都是错字吗?”蔡邕很是不屑地摇了摇头,“要说你的诗歌,的确是是时间少有,但要是说起你写的字,只怕也是世间少有!”

谢飞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自己虽然认识繁体字,但书写从来都是简化字,除了夫人们有时候调侃几句之外,从来没有人说自己写的不对,想必是不敢说而已。

推广识字已经好几年了,整体效果感觉还不错,这件事上最让谢飞意外的是猛人典韦,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书迷。

字越复杂越难学,要不推广自己的简体字?为了加强自我学习能力,顺便推广一下拼音?

语言必须要通用,这是经济发展的基本要求,否则沟通都成了问题,生意做起来就更难了。

简繁之争争论已久,但实用主义者谢飞,向来认为让文盲成为历史远比坚持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重要,更何况在简体字之前,文字就是不停变化的,那些所谓的坚持,要不要扔掉繁体字学习甲骨文?

“外舅,若是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孩童们学习文字变得简单快捷,就是许多从未见过的字,也可以自行学会,外舅以为此法如何?”

“若是那样当然好,只是子云真有这种办法吗?”

“有!将所有字编撰成册,称之为字典,再用某种发音符号标注,然后只要拼写一下便可以读出生字,外舅以为如何?”

蔡邕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谢飞见状颇为得意,可以说这个时代他最怕的就是和这些大儒拼学问,那种诗词歌赋他真是写不出来。

“字典?这个词倒是颇有新意,子云打算怎么做?”

“只是这件事我一个人做起来比较费时,昭姬又忙于改进浑天仪,所以一时很难完成,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完成。”

蔡邕一听却来了劲头儿,抬手去捋胡须却没有捋到,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编撰字典之事交给我来办如何?”

谢飞刚想答应,却又摇了摇头“此事极其耗费精力,还是我自己来做此事为好。”

要说蔡邕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谢飞顾虑的是由于口音的不同,势必会牵扯到具体的发音问题。由于许多字的发音与后世截然不同,为了消除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用新人比较合适,遇到有争议的发音则通过军团长的权威来解决问题。

蔡邕还想坚持一下,谢飞只是不允,最后蔡邕无可奈何地问道“子云为何不愿意让我来做?”

“外舅,既然要标注文字,必然以某种地方的音调作为准则,否则各地口音不同如何能够标注?我是担心一旦语调不同时会惹外舅不喜,所以还是想自己来做,这可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一点马虎不得。”

蔡邕古怪地看着谢飞,看得谢飞有些奇怪,好半天之后蔡邕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谢飞“我以前还不敢相信,今日我算真是知道,原来我这女婿真的不识字!”

谢飞听了老脸一红,自己好歹也是正八经地打仗专业科班出身,怎么就成了不识字呢?

第317章幼学

见谢飞有些尴尬,蔡邕顿时兴奋起来,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一般,看得谢飞暗暗腹诽,难不成这蔡邕从王允的刀下逃生之后,性情也变了?

“子云说此事无人做过,可见你并不知道此事已经有人做过,况且这字有数万之多,子云又能认识几个?识都识不得如何标注出来?”

蔡邕摸着残存的胡茬子,得意洋洋地看着谢飞,那神情顿时让谢飞刚刚升起的豪情烟消云散。

“天下能做此事者,非我蔡邕莫属!”老头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怒意,有些得意地起身向外走去,“这天下之人,比我蔡邕识字多的,一个没有!”

“外舅留步,留步!”

谢飞赶紧上前拉回作势欲走的蔡邕,老头子说得没错,认都不认识标注个什么啊?看来也只能将此事交给他了。

“既然子云将此事交给我来做,何事空闲将你那方法说给我听?”

谢飞拿出纸笔开始写“aoeiu…”,好在这玩意儿并没有忘记。

蔡邕听了几遍谢飞的发音之后,脸上戏谑的神情消失了,试着拼了几个字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子云这个办法着实不错,只是许多字的确无法拼出,若想收录其中唯有改变念法,不过这字本就各地念法不同,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本以为蔡邕是个墨守陈规的酸儒,所以方才谢飞对交给他还有些疑虑,没想到蔡邕在这个问题上竟然如此开明,顿时让谢飞有些诧异。

“呵呵呵,子云定是以为我不知变通,你实在是多虑了,这从五原到吴郡,我哪里没有去过?两个小女便是生在五原长于兖州,这从北至南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方言,怎会去纠结某个字的读法?”

看着蔡邕那副严肃的神情,谢飞不仅暗暗庆幸,幸好这个事情交给了蔡邕来做,还真是他做最合适。

文姬归汉听着好像挺远,实际上当时刘豹的地盘就在山西汾阳一带,她当时的位置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广义的中原,比他的出生地还要往南的多。

而蔡邕领着她和蔡婉从北到南一路颠沛十余年,蔡家人倒是对各地的口音毫不陌生。

蔡邕这种经历对解决生僻字的念法歪打正着,总能找出一个发音来解决问题。

两人又谈了一阵拼音,拼音对于一个60多岁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蔡邕对学问的执着真是令谢飞佩服,完全拿出了一副学不会决不罢休的架势。

看着蔡邕已经快白完了的头发和参差不齐的胡须,谢飞心了有了一丝愧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六十多的的老人了,这时代能活过60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无端地被一帮熊孩子羞辱也的确不应该。

“外舅,任由那些顽劣孩童胡乱折腾终究不是一个办法,我有一个主意,想听听外舅的看法。”

“子云说来。”

“我想成立一所学校,专门教授这些孩童,年满6岁者不论男女皆可入学读书,平日里按照华夏军的方法严加管教,外舅以为如何?”

蔡邕听了沉思了一阵,方才慢慢地问道“子云此法倒是可行,只是不知子云打算教些什么?”

“可以教授文字、数学、体育、音律,至于其他可以等年长一些后再行传授。”

“那由何人来教授这些孩童?”

“晋阳大学的首批学员已经学了将近3年,不管他们学的如何,就先行去教授这些孩童吧。”

谢飞心中明白,这些人虽说学了三年,实际水平除了诗词并不比后世的小学生高,但现在整个社会基础便是如此,也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重要的不是他们能学会什么,重要的是确立一个模式出来,总有一天会走向完善。

“这些个孩童的确要好生管教,如今都是一些璞玉,若是到了朽木难雕之时再行管教,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蔡邕却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的教育体系并不完善,人才的选拔还是举孝廉,按照蔡邕的理解不过是能将这些孩童严加管教起来读书,怎么看都不是坏事。

谢飞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真正想扫除文盲培养人才,教育必须要从娃娃抓起,才能让整个群体的识字率得到提升。

至于那些专业人才,当一旦有了完善的培养机制,从概率角度讲也一定会出现,倒是不一定非得要现在就去去定向培养。

至于这第一所小学校用军事化管理,则是因为由于这是一种全新的学习模式,这时代的人们并不一定买账,痛痛快快地接受这所学校,所以谢飞打算首先招收的都是华夏军自己的孩童。

“外舅所言极是,将士们在效命,自从取消了部曲之后,家眷们大都不再随军,若是任由孩童们胡来终究会拖了他们后腿。”

“拖后腿?”蔡邕听了笑了起来,“子云说的倒也贴切,只是这个学校如何称呼?”

“已经有了大学,就先叫做幼学如何?日后要在治内普遍开设幼学,最终要让天下所有孩童都走进学校。”

蔡邕听了神情有些异样,将手中写着拼音的白纸轻轻放下,目光则变得有些严肃。

“子云,我有一事相问,还请你据实相告。”

“人皆传子云有代汉之心,子云是否真有代汉之心?”

谢飞看着蔡邕一脸严肃的神情,心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蔡邕虽然一生坎坷,可毕竟是这时代的人物,也不知道他对刘氏的感情如何。

也就在这瞬息之间,谢飞最后还是选择了否认,犯不着在这件事上跟他闹得不痛快。

见谢飞否认有代汉之心,蔡邕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看了看天色起身便要离开。

下午都过了一半了,中午饭还没吃的谢飞饿的肚子咕咕叫,见蔡邕告辞心里也是暗自高兴,这老头子车轱辘话多,若是不走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

将蔡邕送出了府门,他的那些随从早就将马车赶到了面前,蔡邕都上了一半了又回过头来“子云当真不知曾有人编撰过你说的那种字典?”

谢飞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蔡邕却不再说下去,低头钻进了车厢,谢飞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蔡邕是个什么意思。

第318章是时候帮助一下曹操了

蔡邕走了之后,文聘还没有回来,谢飞心中有些奇怪,按照时间算应该早就返回了。

一直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甄尧才姗姗来迟,手里拎着一个盒子。

“子云你看。”不待谢飞开口,甄尧兴冲冲地打开了盒子,拿出丝帛包裹着的一个方形物体。

“镜子?”谢飞有些不确定地说着,伸手解开丝帛,里面竟然真的是一面镜子。

“对,这就是子云说得镜子。”甄尧颇为得意的说着,举起镜子往谢飞面前一放,“子云看看,可有你见过的那般清晰否?”

谢飞接过镜子一照,发现这镜子倒也相当的不错,亮度比铜镜要好一些。

这让谢飞大为惊讶,他不过是为了让左慈等人别闲着,所以找了一个自认为比较难的东西出来让他们去做,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左慈等人被关在了娘子关,算上甄尧来回跑的时间这几乎就是刚一到地方就弄出来了,谢飞看得有些糊涂了,难道这些人这么厉害?

“子云,要说这事着实简单的很,害得我白白地跑了一趟方士营。”甄尧看谢飞那种惊讶的样子,显得更加惊讶了,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让谢飞这么惊讶的机会。

“高远仔细说说,为何说做镜子简单?”

“我到了方士营找到左慈,当他见到玻璃之后也是大为惊讶,当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便当场便给我做了一个,这时我才知道,制作之法与铜镜相同,不过就是用来照的镜面不同罢了。”

谢飞听得迷迷糊糊,甄尧见状起身来到书架旁翻腾了一阵,将蔡琰的铜镜拿了拿了过来。

“子云你看,铜镜是镀上水银后直接观看,”甄尧说着又拿过镜子,“玻璃是镀过水银后从背面观看,镀法一模一样!”

谢飞这才明白过来,以前照镜子时从来没有多想过,原来铜镜也是镀的水银,可笑自己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有时候还真是低估了这个时代。

“子云,只要玻璃产量能够跟上,这镜子做起来了极为容易,能做铜镜的工匠到处都是,锡与水银又一点不缺,我很容易便能大量制作。”甄尧显得异常兴奋,眼睛也是滴溜溜地乱转,看来已经是想好了赚钱的门道。

“左慈等人情况如何?”自从把左慈等人扔进了劳动营之后,谢飞还从未见过他们。

“如何?沮丧无比!“如今已经没有了昔时的风采,可恨我那时白白给了他不少钱财,若非子云揭穿了他,我现在还以为他是神仙。”见谢飞问起了左慈,甄尧变得眉飞色舞,“要说子云才是神仙,那左慈等人能飞起来么?子云就能飞起来。”

听了甄尧这么一说,谢飞也是觉得有趣,估计是甄尧这家伙被左慈忽悠了不少钱进去,想想也是,就看前阵子自己府邸被团团围住的架势,想要点钱财还不是易如反掌?

神棍不管是什么年头都不缺信仰者,年头越乱信的人越多,要不是自己鬼使神差般的遇到了小郡主,自己在这个时代当个神棍估计也能混的不错,至少不必左慈等人差。

“子云急着找我有何要事?”正当谢飞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甄尧打断了他漫天飞舞的思绪。

“高远,我叫你来是想跟你商讨一件事,是想让你将轻型投石机全部卖出去。”

“全部卖出去?一个不剩?”甄尧听了有些不相信,虽说他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长期的耳熏目染也让他知道了投石机的作用,谢飞的说法让他有些诧异。

“对!全部都卖出去,一共大概有600余台。”

“怎么会有这么多?我记得军械厂库存也就200台左右。”作为商流功曹的甄尧对晋阳的各种商品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投石机这种大宗商品的数量更是了如指掌。

“我已决定将砲兵团的轻型投石机全部退役,数量自然就多了。”

“退役?”甄尧显然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汇,“是不是就是不再使用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吧,这些投石机对我来说已经无用,所以便全部卖出,”

“这个…”甄尧听了有些为难,“要说想买的人倒是很多,只是价钱过于昂贵,如此多的数量天下之人买的起的人怕是不多……”

“高远不必担心价格,只要给钱就卖!此事我早已想好卖给谁了,你只管去联络即可。”

“卖给谁?”

“曹操。”

“曹操?”甄尧听了摇了摇头,“兖州连年征战,曹操怕是已经拿不出许多钱财出来了。”

“若不是不想让袁绍起疑,我送给曹操又能如何?”谢飞见甄尧还是听不明白,只好翻开了底牌,“只是不想让袁绍心有疑虑而已。”

甄尧总算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谢飞心中已经决定将投石机给曹操了,自己出面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谢飞所以将投石机交给曹操,是因为今年的严寒让谢飞相信,刚刚重回兖州的曹操必定也会遭受重创,本来曹操就虚弱不堪,弄不好别被袁绍刘备等人收拾了。

平衡手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于扶植弱小来削弱强者,至于这个弱者是谁并不重要。

只要能够让曹操有实力存活,袁绍就不可能发展壮大,这样当有一天华夏军东出太行的时候,面对的还是乱成一锅粥的诸侯混战,而不是占据一方的强大割据势力。

让大家的实力均衡,即使有哪一个诸侯能够把对手消灭统一中原,必定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到那时候华夏军趁势攻击,也比攻击一个顺利取胜的诸侯容易。

归根结底就一个目的,尽最大限度的努力,去削弱关东诸侯的整体力量,加大他们内耗的代价,为自己的统一创造条件。

阳谋永远比阴谋好用,这是对手无法拒绝的阳光下公开的阴谋,只要对手不放弃自己的理想就只能接受。

若是对手放弃了理想,那更不用担心了,因为你已经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现在也是一样,只要曹操还有争霸的野心,就是知道接受这些投石机是个坑,他也一定会跳进去,因为只有接受了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他才有可能击败刘备,重夺徐州。

“如此此事好办了,”见谢飞松口了价格控制,甄尧顿时喜笑颜开,“杨修正好前来晋阳送货,我这就将此事说与他听?”

“杨修?是杨彪之子杨修吗?”

弟319章这是一个秘密

“正是太尉杨彪之子杨修,子云识得此人?”

“不曾相识,只是听庞德说起过此人。”谢飞闻言摇了摇头,他只是知道杨修其人,却从没有见过面。

“杨修常来晋阳,此人颇为聪慧,曹洪所有的生意皆由他来打理,子云想不想见见他?”

“不必了,自去和他去谈就好。”谢飞第一次知道这个人还是学过一篇课文,他对这个“一人一口酥”的家伙印象很不好,后来通过舔犊情深这个成语才知道他是杨彪的儿子。

“此事越快越好,春耕很快便要结束,曹操今年的事情一定少不了。”谢飞心里计算着路程,杨修一来一往估计就是夏天以后的事了。

“子云放心,自从晋阳开始大量使用信鸽之后,如今天下之人都已懂的信鸽传书之法,曹操几日后便能得到消息。”

“信鸽又非晋阳所创,”谢飞说着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高远可否留下共饮,我用你从未吃过的饭食招待你。”

“嘿嘿嘿,天下还有我甄家没有吃过的饭食?我还是去找杨修去谈买卖才是正理,子云的那些雌虎,我躲犹不及,哪里还会等着她们前来。”甄尧说着就要起身告辞,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若是只有你我两人共饮,我倒是愿和子云喝上几杯。”

谢飞笑着起身,他也看出了甄尧并不想离去,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便领着甄尧来到了一个偏房坐定,随即命人摆上了饭食。

当所有食物摆上饭桌之后,甄尧奇怪地发现居然摆上来的食物全是生的,而且没有刀叉,只有筷子。

“子云,这……”甄尧有些惊讶地指着食物,“子云莫非不喜甄尧,便用此等饭食招待我吗?”

上国人从古至今赋予了吃饭太多的内在含义,而且常常在吃饭的过程透露出一些颇具意味的信息,许多改变历史的决定也是在饭局上决定。

渑池饭局、鸿门宴、杯酒释兵权等等结果都是不错的,贺拔岳参加侯莫陈悦的饭局、朱温参加李克用饭局直接就刀光剑影,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汉景帝刘启请周亚夫吃饭不给筷子,并根据周亚夫的反应最终找了一个借口做了他,这件当朝的事情甄尧也知道,所以一见谢飞请客吃饭上生食,心中顿时有点不安了。

“高远勿急,稍后便知。”谢飞到没有甄尧那么多的想法,还以为甄尧是等不及了。

就在这时两名侍女各端着一个铜锅走进室内,小心翼翼在两人的案前各放下一个,铜锅里水已经沸腾,下方的木炭通红发亮。

甄尧好奇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侍女,却见侍女又在自己面前放下一个玻璃碗,碗中盛不知道是什么酱,发出一股奇怪的香味,上面还放着几叶胡荽。

“这是什么一个吃法?”甄尧拿起筷子,却又有些犹豫该不该吃了,“就用这水煮了蘸酱吃么?这酱是用何物制成?”

“这是火锅,酱是用胡麻做的,放点香菜——就是胡荽,味道更好,这些羊肉片则是涮一下就吃。”谢飞说着夹起一片羊肉放入铜锅,稍微煮了一会儿拿出蘸了些麻酱,吹了吹放入口中。

“涮?这是胡麻酱?”甄尧皱着眉头有模有样的吃了一口,摇了摇头放下了筷子,“这味道有些古怪,我是有些吃不习惯,好端端的羊肉不去烤炙烹煮,却偏偏来涮,真是暴殄天物!”

甄尧说着又拿起案上的小玻璃瓶,看了半天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是惊讶“子云,这是何油?”

“这是胡麻油,我叫它香油。”谢飞也不去管甄尧吃不吃,只管自己大快朵颐,“高远不吃涮羊肉真是可惜了,你若是开一个涮羊肉的酒舍,一定会门庭若市,大发其财!”

“就这?”甄尧不屑地摇了摇头,“这等古怪味道没有多少人会吃,我倒是对子云的这瓶油颇有些兴趣,待我让榨油的工匠也用胡麻榨油试试。”

“高远,你必定有事想说,但请直说无妨。”谢飞见甄尧扯的有点远了,便直接开口相问。

“子云,”甄尧一听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我想问下子云,你以前说得话可还算数?”

“何事?”

甄尧的话让谢飞愣了一下,自己难道还是没兑现的话?

“嘿嘿嘿,子云从前说过想给我一个军职,不知如今可还算数否?”

“高远不要发髻了?”谢飞听了笑了起来,想必是甄尧越来越知道军职的好处了,终于为了好处不要头发了。

“这几年下来,晋阳还有几人有发髻?如今就连那些宽大的衣裳都快寻不见了,只有富贵地的那些外地客商还能够看得见。”甄尧说着说着脸上现出了期盼之色,“如今我每日去商流署上班,简直就像一个外人一般,可我才是商流功曹……”

媚俗!看着甄尧有些恼火的样子,谢飞不由得想起了米兰·昆德拉,看来老油条甄尧也被媚俗打倒了。

“军职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你看华佗那把年纪,当初都雁夫人训练成什么样子了,到现在还不敢直视雁夫人,高远可要想好了。”

“我早已想好,只要子云答应,怎么训练都行。”甄尧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开始大拍胸脯保证了。

“怎么都行?”

“怎么都行!”

“那好,我便让甄宓来训练你。”

甄尧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想了许久之后竟然点头同意,这大大出乎了谢飞意料。

“杨修此次前来带了些什么商品?”谢飞见甄尧有些尴尬,便换了一个话题。

“这次杨修前来送的主要还是硝石,据他说在任城发现了硝石矿,子云要那么许多硝石做什么?”

“任城有了硝石矿?”谢飞听了心中一喜,这可比汉中近的多了。

在晋阳大规模采购硝石之前,除了汉中有人开矿之外没人对这玩意儿感兴趣,猪圈厕所随便划拉划拉就够用了,自从晋阳开始大量采购,逐利的人们很快用尽了方法折腾,愣是将这玩意儿变成了一个产业。

随着各地都开始对硝石进行开采,硝石的价格已经直线下降,就连青州的刘备也在历城发现了硝石矿。

“有了,这次杨修运来的硝石品相极佳,只是不知子云要这么多硝石做什么?”

“此事乃是一个秘密,若是说出随便一个人都会明白怎么回事,高远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谢飞并不是信口胡说,这个简单易学,说出去晋阳的优势会大大减弱。

“子云,我如今已加入华夏军,你我又是这般交厚,难道你还担心我会说出去吗?”

见甄尧说得真诚,谢飞决定不再相瞒,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甄尧“高远,我便告诉你硝石用途,但你绝不能说了出去!”

第320章一大发现

甄尧见谢飞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心中顿时有些凛然,便也收起戏谑之心一脸正色地看着谢飞“子云尽管放心,此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句出去!”

“我用它来种地。”

“种地?”

甄尧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飞,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本以为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想到却是用来种地。

“子云不是开玩笑吧?”

“我怎么诓你?高远难道没有想过治内为何如此多的粮食?诸侯一亩地产粮不过百余斤,华夏军亩产超过500斤,若不是这样哪来的粮食给你做啤酒?”

甄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被谢飞的数据吓着了,从前在毋极时甄家也有大量的田地,对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心里还是有数的。

“子云如何能够做到这些……”甄尧喃喃地低声说着,脸上的那种崇拜的神情看得谢飞暗暗发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不过是改撒播为打垄,然后精心灌溉施肥,这硝石便是肥料的一种,所以我让高远保密,若是诸侯们都有了粮食,我岂不是少了一个手段?”

甄尧的眼神愈发的奇怪,仿佛第一次认识谢飞一般,看得谢飞自己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子云,硝石是直接放进田地里吗?”

“那倒不是,运来的硝石需要剔除杂质,称之为提纯,也是相当的简单,我便将此事交给了一个劳动营来做,提纯后再掺入泥土遮人耳目,所以几年来一直没有人注意而已。”

“子云若将此法传授天下百姓,岂不是……”甄尧说道这忽然觉得谢飞的眼神有些不对,连忙闭嘴不再去说。

谢飞倒是没有责怪甄尧的意思,这种秘密注定无法长期保密的,现在治内周边的地区,已经有人跟着学了。

谢飞自己认为,大规模推广的确会普遍提高土地的粮食产量,但是就在现在的动荡局势而言粮食产量增加除了增强诸侯们的实力,让战争变得更加残酷以外,对于普通的百姓似乎并不能减轻他们的苦难,反而会让他们面对更加残酷的战争。

几番思索之后,谢飞最终选择了保密,力争扩大治内与其他诸侯的经济差距,而巨大的粮食产量带来则是治内的平静和流民的到来,正因为如此在短短的3,年多,治内人口从的30余万上升到了130多万,晋阳已是固若金汤。

现有的实力虽然攻击不足,但防御已是绰绰有余。

谢飞没有去向甄尧解释为何要去保密种地技术,这其中的辩证关系每个人的看法不同,至少谢飞自己认为,苦难是汉末百姓们不得不承受的代价,而他想做的,是让这种苦难在一代人之间结束。

见谢飞沉吟不语,甄尧识趣地准备告辞,谢飞见状忙收回了心神,拉住甄尧继续饮酒。而甄尧似乎有些担心触怒了谢飞,说话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高远,此事我已说与你了,你现在当知硝石为何如此重要了吧?”谢飞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子云放心,如今治内已经储存了大量的硝石,原来我还不知何用,现在一看多少都不一定够用,我定会加快购买。”

“对了子云,如今送来的硝石越来越差,远不如从前那般纯净,想必是奸商们有意为之,你说的那个提纯只怕是要比从前费些功夫了。”

“费些功夫?此事我已经想好了,等高远空闲时在去趟方士营,把那些杂质多的硝石送给左慈,告诉他若是不能提纯,就在方士营终老吧。”

“还如此去说?我去方士营让他做镜子时,这话刚一出口三人便面如死灰,难道子云还要吓他一吓?”甄尧听了笑了起来,“我实在是不知你养这些方士做什么,你说的那个化学到底在哪里?还不如诸葛亮司马懿弄的什么蒸汽机靠谱。”

“高远去看过蒸汽机了?这个你不要在惦记了,真夫人早就说了,她要自己来做此事。”谢飞见甄尧两眼放光,便先开口断了他的念头,省得日后麻烦。

“我怎会去做此事?那机器四处漏气不说,密封还用了大量的丝帛,真夫人这是要白白撒去了多少钱财?依我看若是不能密封的严密,根本没有什么用途。”

谢飞知道早期的蒸汽机密封都是些丝绸之类,所以在对诸葛亮司马懿讲解时也是描述,所以这两人也是依葫芦画瓢用了丝帛,如今一听甄尧提起也是摇头叹气。

“我也知丝帛只能应付一下,若是日后压力一大,这种手段就无法使用了,可惜没有橡胶。”

“橡胶?橡胶是何物?”甄尧一听来了兴趣。

“橡胶乃是一种树木,可惜大汉没有……”

谢飞又废了一番心思给甄尧讲解了一顿橡胶树,甄尧听着听着却笑了起来“子云,这有何难?你说的橡胶树,不就是杜仲树吗?”

“杜仲树?何谓杜仲树?”谢飞有些惊讶,暗暗后悔当年没有留意这种植物。

“杜仲树就是一种树啊?”甄尧看着谢飞惊讶的样子,久被压制的虚荣心油然而生,“此树颇为高大,通体可达十余丈——哦,二十余米,”甄尧停了半天,方才换算出来结果,“一人难以合抱,皮、叶、果实皆含有胶,或许与子云说的橡胶树差不了许多。”

见谢飞一脸的不信,甄尧有些着急了

“子云不要不信,许多精于岐黄之术的人皆知此树,那胶喝了可以强筋健骨,树叶则可以制茶饮用以提神醒脑,我去方士营中便看到有人制胶,你若不信也可问问华佗。”

谢飞听了有些心动,他对什么强筋健骨提神醒脑没有丝毫的兴趣,至于是否有此功效更是懒得去验证,他感兴趣的是如何这玩意儿真的能代替橡胶树,这可就真的可以提前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要是能够做到,绝对算得上一大发现了。

“高远,哪里有杜仲树?”

“南北皆有,就是在华夏军治内,这也不是什么稀罕树。”

“哈哈,多谢高远提醒,我有一个赚钱的买卖给你,你可愿意去做?”深知甄尧脾性的谢飞扔出了一个大饼。

“子云,有何赚钱买卖?”

“你不是说方士营有人会提取杜仲胶吗?那你再去一趟方士营找到左慈,就说若是不能大量提取杜仲胶,他就在方士营终老吧。”

“你……”甄尧指着谢飞笑了起来,“子云就不会说些别的吗?”

“那你就给他说,若是能大量提取杜仲胶,我便让他早日出营!”

第321章精明的杨修

“如此去说有什么两样吗,”甄尧听了有些发怔,“他要是找不到办法,不还是要在方士营终老?”

“哈哈哈,随他去怎么想,你只管将提纯硝石和杜仲胶的事情给他说了即可。”

甄尧被谢飞弄得有些糊涂了,看了看谢飞想开口相问,想起谢飞方才的神情又不敢深问,一时间显得有些踌躇。

“高远似乎有话要说,但请直说无妨。”

“嘿嘿,子云既然早就知道硝石提纯的办法,为何不直接说给左慈,却去让他自己去想提纯的办法。”

谢飞听了笑了一下,虽然他对左慈等方士历来没有什么好感,但这时代这些人却又的确是唯一了解一些化学反应的人群,他就是想通过各种无聊的事情来打压消磨这些人的那点狂妄之心,好让他们服服帖帖地给自己干活。

“我只是想磨一磨这些人的傲气,并无其他太多的想法。”谢飞轻描淡写的解释着,甄尧听了倒也深信不疑。

听了谢飞的意图之后,甄尧对谢飞的这种无聊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按照他的想法,这种方士之流既然已经到了劳动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服管教直接收拾就是,干嘛还要费这么大的心思?

第二天上午,甄尧命人将杨修请到了府中,两人都是多年的老关系了,见面也没怎么客套,甄尧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高远是说要卖给曹州牧投石机?还是600余台?”杨修听了心中暗自欢喜,他对曹操想买投石机的事情很是清楚,此次前来就有询问价格的任务,只是没有想到甄尧竟然首先提出了此事。

形势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转换,急于出手的老油条甄尧犯下的低级错误立刻便被杨修抓住了,交易从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

“高远可知曹州牧如今自己也能做投石机了?这数百台投石机,怕是不会再买了。”聪明过人的杨修顺势捏住了甄尧的七寸,一开口就让甄尧陷入了被动。

“曹州牧果然能够做出投石机吗?以我所知即便是能够做出,一下子多了数百台他也不会拒绝吧?鄄城、昌邑之战曹州牧可是亲眼看到了投石机的威力。”甄尧听了心中顿时有些着急,脸上的神情却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此事我当然知道,所以自从州牧平定兖州之后,便命荀令君大量仿制,不瞒高远,如今兖州军投石机不下千台以上,有没有这几百台关系着实不大。”杨修先吹嘘了一阵曹操的实力,然后话锋一转,“若是价钱上不是那么昂贵,州牧或许也会考虑一二。”

“德祖,你我相识已久,也便不要再去绕来绕去,你且直说多少钱可以商量?”甄尧最终沉不住气了,谢飞给的命令是快速出手,而且甄尧从谢飞将轻型投石机全部出手的举动也已经看出,这玩意儿对谢飞来说没有意义了。

况且谢飞说过,给钱就卖,要不是因为担心其他人起疑,早就白送了。假如直接不要钱送给曹操,以曹操多疑的性格,怕是也不敢要吧?

杨修假装思索了一阵后,慢慢地伸出了食指“一百金!若是高远同意,我便直接报于州牧。”

“成交!”见杨修开出了价格,甄尧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那个痛快劲儿反而让杨修愣住了。

投石机的价格之昂贵,早就在天下诸侯之间传的沸沸扬扬,董卓买了5台重型投石机便耗费光了洛阳守军军费。杨修开的这个价格纯粹是信口开河,心里正想着怎么与甄尧讨价还价呢,做梦也没有想到甄尧竟然一口答应。

“高远,我说的是一百金,高远可不要意会错了。”杨修有些不信地重复了一遍,唯恐是甄尧听错了价钱。

“一百金便一百金,只要德祖能全部拿去,就按这个价钱。”

杨修听了有些欣喜若狂了,这年头一张弩的价格就是2万钱,按照官价一百金兑换100万钱,如此算下来一台威力巨大的投石机不过就是50张弩的价钱,这价钱比曹操自己做得都便宜多了。

“若是这个价钱,那就不必报于州牧了,我便能够做主!”现在轮到杨修有些迫不及待了,“高远何时能够交货?我用硝石一抵,所带钱财足够买下这些投石机了。”

“若是德祖真心想要,几日内我便可以交付,你我先行签个合同,你需付些定金给我。”

自从谢飞在晋阳开始使用现代格式的合同之后,如今晋阳所有的商品交易皆以合同为准,而外地客商也慢慢地接受了这种合同格式,昔日那种就是判书已经正式退出了晋阳商品交易的舞台。

几天后杨修按照约定来到了砲兵团接货,只见所有投石机已经拆卸完毕,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操练场上,看得杨修有些发愣

“高远,为何没有装车?”

“哪里有车?德祖不是只买了投石机吗?”甄尧惊讶地看着杨修,似乎比杨修还要诧异,“你不是有许多车呢,装上车便可运走。”

“高远,难道你说的价钱,并不包含马车?”

“德祖说笑吧?”甄尧惊讶的眼睛快突出眼眶了,“我军拉车的马匹比战马还要昂贵,一匹便要30金,一辆车四匹马便要120金,若是算上四轮马车至少200金,一百金如何能够包括这些?”

“高远,你……”

杨修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坑里,却见甄尧一脸无辜地展开了手里的合同“德祖你看,这上面分明只写了投石机,哪里写了马匹车辆?”

“若是高远这么说,这些投石机我便不要了……”杨修有些恼怒了,这么算下来一套投石机300金,运到鄄城后价格已经跟曹操自己做得一样了。

“不要了?德祖真的不要了?”甄尧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非常同情地指着合同,“德祖来看,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一经售出概不退货。如今这些投石机已经都是你的了,还请你尽快另寻地方置放,过了今日之后可是要收取场地费的……”

杨修看着附近几辆四轮车,那些马一看就是普通的驽马,不由得阵阵叹气,好半天之后才哭丧着脸看着甄尧

“高远,你我谈谈着车辆马匹的价钱如何……”

第322章翻天覆地

春耕时节悄然过去,让谢飞有些意外的是,今年的平静竟然还在持续,好斗的诸侯们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和平主义者之者,这让他多少有些诧异。

在波澜不惊的春耕期间,孙坚又派人前来讨要粮食和种子,谢飞倒也毫不在意的又给孙坚提供了大量的粮秣。

毕竟有秘密协议在先,在袁术没有被孙坚扳倒之前,孙坚所部的粮食谢飞算是全包了。

部属们对此都有些不解,谢飞绝对劝谏不为所动,用晋阳最不缺的粮食豢养一个搅局的打手,这买卖再划算不过了。

再说了,现在晋阳的粮食产量已经超过饱受战争摧残的幽、兖、青三个州的总和,保证孙坚所部三四万人的基本供给毫无压力。

随着天气渐渐变暖,晋阳的街头较之往年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随着引领时尚潮流的晋阳侯身着体恤招摇过市,年轻一代开始上行下效大量跟风,赵真的纺织厂大发其财的同时,也招致了老年人的口诛笔伐。

更让老年人发狂的是,随着军团长家夫人们开始身穿体恤上街,晋阳的女子们开始纷纷效仿,本来经过五年的改变,如果说原有的习俗已经被摧毁的七零八落的话,今年的变化则使旧风俗彻底塌崩。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压垮旧风俗的竟然是胸衣,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这东西走出了军团长的府邸,走进了华夏军家眷之中,又快速占据了晋阳,随即像草原烈火一样迅速蔓延到整个治内,并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治外扩张。

坚守着旧习惯的人们在痛心疾首顿足唾骂的同时,又都悄悄地弄一个回去取悦自家夫人们,也让自己的欣赏对象变得更加赏心悦目。

正和一个微小的决定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一样,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成了压垮旧习惯的最后一根稻草,短短不过半年时间,那些还在坚持的守旧者已经在晋阳治内彻底成了稀有物种,在街面上已经很难在看见了。

女性们的束缚一旦得以解除,其爆发出来的反抗精神是极其可怕的,她们的逆反心理开始发作,随着体恤胸衣的大规模出现,代表着旧习惯的发式被视为反抗标志,许多富贵人家的闺秀们视旧有发式为耻,纷纷开始改变发式,更有大胆者直接剪短了头发。

幸好治内早就完成了王莽没有造成的任务——废除蓄奴制,要不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人命出来。

而真正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决定性的本质因素,则是经济的大发展,不管是什么时代,经济都是改变生活方式的根本原因。

这种改变所以能够顺利进行,还有几个外在因素在推波助澜。

一是晋阳人口主要是各地的年轻的流民构成。原住民所占比例已经微不足道,而流民追求的是安定的生活,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愿意接受任何程度的改变,能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哪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二是谢飞不停地的引导和推进。虽然谢飞多次表明会飞只是一种运动,但对于绝大多数不识字的流民来说,这是神仙才会的手段,这让他已经推进了多年事情在今年变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三是脱产人口的大爆发。上国史上脱产人口最多的时代是最为富足的宋,粮食的巨大产量让一部分人从农业生产彻底摆脱出来,开始有闲工夫从事艺术、自然、文学等各方面的研究,从来带动整个社会的发展进步。

当这些因素汇集在了一起之后,那些脑袋别在裤腰带的年轻流民一旦进入晋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从前拥抱晋阳,流民中老年人的比例很小,残酷的生存环境让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走到晋阳的关口。

随着经济实力的增长和人口的增加,华夏军的步军规模增加了到15000人,谢飞将这些全部配属给了赵云。

各地城防军的规模也在扩大,这些老弱病残野战不行,依托城墙守上个把月到没有什么问题。

晋阳的割据性质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事割据,谢飞将这种割据称之为——文明的割据。

这些在外人眼里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谢飞眼里则是一株株弱的不能再弱的幼苗,根本经不住哪怕那种小的不能再小的打击。

莫说敌军兵临晋阳城下了,就是在前线一次微小的挫折也会大大动摇晋阳的信心,他们所以敢于迅速接受而不是缓慢改变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内在原因是民众们坚信,华夏军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谢飞开始更加小心翼翼避免卷入任何形式的战争,对那些弱小势力的支持也悄然增大。

正因为如此,当杨修携带投石机离去的时候,谢飞给曹操写了一封看得自己都有些感动的书信,同时送给了曹操大批的粮食让杨修一并带回。

其实世界上所有的战争,都不是突发性的,而是经过了长期的布局,其实当决定正式开始动用武力的时候,基本都建立在已经通过其他方式取得了决定性的(或者自认为决定性的)战略优势基础上才开始的。

21世纪的人们早就通过研究战争的规律看透了战争的本质,现在的战争表面上看是个人野心的膨胀,骨子里仍然的不同利益集团的斗争,上国人将它朴素地总结为——一个好汉三个帮。

同样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过剩的生产力要么出去抢地盘,要么在内部自耗成经济危机,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要消除掉过剩的生产力。

晋阳的发展已经有些脱离于时代了,深谙其道的谢飞决定开始发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来减少自己危险的同时削弱诸侯,而战争的对象则是天下所有诸侯。

至于方法,是管仲老爷子玩剩下的——经济战。

虽说史上的诸葛亮自比管仲,但就搞钱整事这件本事上,孔明跟管仲相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管仲用这招收拾了四五个国家,“齐执鲁缟”的典故正出于此。

至于手段,则准备用宋对辽的手段。



第323章未雨绸缪

自从麋家开始私铸五铢之后,晋阳的五铢钱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角落,由于谢飞严格控制了五铢钱的质量,晋阳五铢的信用已经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了,董卓铸造的那种戒指一般的五铢钱早就被驱逐出了晋阳。

“夫君想给五铢钱做个记号?”

麋璐听了有些吃惊,若是记号不明显没有用处,过于明显等于是公开承认自己在私自铸币。

“正是如此,诸侯铸币是迟早的事,现在我们就要开始布局,等时机一到大量投放出来,凭借目前的晋阳生产商品的能力,定能将诸侯的钱币打得落花流水。”

麋家私铸五铢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能够将别的钱打出流通领域意味着什么麋璐一清二楚,一听之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要是能够垄断了铸币权,就等于是全天下的诸侯都替晋阳打工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前提首先是强大的货物输出能力,二是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三是货币的信用。

现在这三点都已经初步具备,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了。

而后来的历史告诉谢飞,一旦割据势力稳定住地盘之后,各种虚值大钱满天飞,以晋阳现在的是扫荡这些虚钱易如反掌。

如今先行布局,做一个诸侯们钱币没有的记号,成了谢飞首先考虑的问题。

“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工匠们能否做到,”谢飞说着拿起一枚崭新的铜钱递给麋璐,“璐儿你看,就是铸成这个模样,在铜钱的边缘刻上边齿。”

麋璐接过铜钱一看,只见围着铜钱一圈刻有许多边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夫君,如此一来,矬钱的那一步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每个人所矬的位置难免又有所不同,如此一来他人随便去刻,岂不是白白费了功夫?”

“所以我才要现在就开始做这件事,如今铁厂已经可以手工制作齿轮,想必在铜钱上刻着边齿并不是什么难事。”

麋璐听了面露为难之色,沉吟了一会儿将铜钱放在案上,伸手握住了谢飞的双手“此事为妻自然是支持夫君,只是不知家兄怎么个想法。当初与夫君谈及此事时有过约定,铸钱之事需两家商讨之后才能定夺,夫君还会遵守此前的约定吗?”

“璐儿放心,我若是不遵守约定,也就不会与你商量了。”

谢飞早就下定决心改变一些东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旦立了规矩,即便自己也不能去任意的去改变,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形成一个有意义的传统。

麋璐听了也放下心来,虽然已经成了谢飞的夫人,但在这件事上却是代表着麋家。

“璐儿可是愿意支持我的决定?”

谢飞所以先跟麋璐来说这件事,就是要在正式商讨之前得到麋璐的支持,如此一来麋家那边就少了一个反对的人。

“无论夫君打算怎么做,想必一定有夫君的道理,请夫君放心,无论夫君打算做任何事,麋璐定当全力支持!”

“只要璐儿支持,这事就成了一半!”谢飞听了心中大喜,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并非他没有能力强制麋家去做,但是若是因此葬送了晋阳来之不易的信用,让客商们心有疑虑,那就得不偿失了。

商鞅变法时首先也是确定了一个说话算话的形象,变法才被百姓们接受,秦国才因此奠定了一统天下的物质基础。

“还有一事现在也要悄悄地做起来,在铸造新式五铢的同时,开始铸造另一种钱币,最终我要用这种钱币取代五铢!”

麋璐听了笑了起来,笑得谢飞有些莫名其妙,却见麋璐轻轻一点谢飞的额头“夫君的代汉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等天下人看到这钱币,即使夫君再去否认,怕也没人再去相信了。”

谢飞笑着拿起了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三种圆形钱币图案。

“这便是夫君要铸造的钱币?”麋璐好奇地拿起图纸看了半天,“为何要铸三种?”

“第一种乃是黄金所铸,第二种乃是白银所铸,第三种与现在的五铢同质,日后金币银币不再使用称量重量计价,”谢飞说着一指图纸上的数字,“一律按照上面标注的数字直接计价,如此一来更方便商人使用,也省了许多麻烦。”

麋璐惊异地看着谢飞,这种计价方式闻所未闻,细细琢磨却又有些道理,她拿起图纸看了半天之后,方才放下了图纸。

“夫君的办法着实不错,铸造起来难度也不比五铢大,只是夫君去哪里找这些金银?”

“这个不难,这几年晋阳有了大量的马蹄金,足够用上一阵子,银更是还要多出许多,再说日后还有更好的办法。”

谢飞对此很是不以为然,等日后金银不够用的时候,拿纸来做就是了,不过就是提前它千把年的事。

现在所以还要用金银,是因为还没有一统天下,也没有合适的纸张,更重要是在现在的局势下,没有一个人会接受纸。

“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召集可靠的工匠,找到一个合适的铸币方法,这个边齿不仅仅用来区分,还有防止私铸、盗切的功能,边齿做得越精细越好。”

麋璐听了一阵撇嘴,惹得谢飞哈哈大笑,她们家历来是干这行的行家里手,自然是知道谢飞这种说法的含义。

“日后你便不用再去私铸五铢了,等大事已定之后,便可正大光明的铸钱了,这样一说璐儿还满意否?”

看着麋璐一脸娇嗔的模样,谢飞忍不住调笑道。

“夫君此话当真?”麋璐打蛇随棍上,顺势拥住谢飞反问了一句。

“当真!为何不当真,只是到了那时,麋家便更不能随意铸钱了,铸多少如何铸麋家说得就不算了。”

“那……”麋璐的兴奋劲儿立刻就没了,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沮丧,“如此一来,我还不如好好照料望远厂去,夫君想找谁铸就找谁去铸吧。”

谢飞对此早就有了打算,只是现在谈及此事为时过早,他只是轻轻拥住了麋璐“等你知道了其中的好处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这才是万世之基业,比什么嬴政那个还要靠谱!”

“万世之基业?此秦始皇还要靠谱?”

麋璐的一双美眸变得疑惑起来,有点分不清谢飞是哄她还是真心话了。

第324章麋竺的担心之处

今天麋竺麋芳起的很早,麋竺来回翻看几遍谢飞的方案陷入了沉思。

和麋璐的顾虑不同,他对在五铢钱上做记号一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作为一个浸淫于官场的商贾,还是一个私铸五铢的商贾,他早就对什么剪边五铢、扩孔五铢司空见惯。

别说你在钱上刻几条线了,就是你切个边也照样有人用,没人去关心这几条想干什么,至于矬钱多付出的人工,比起可能收益根本就微不足道。

但谢飞的另一种打算着实让麋竺感到震惊,他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称重钱币古来有之,后来因为流通量的扩大出现了计数的铜钱,但金银从来就没有过计数的,一直一来都是称重。一旦金银开始计数,那就意味着私铸金币银币也会像五铢这样,会成为一种盘剥的手段,一旦需要时便可以通过薄铸、小铸大肆敛财。

精明的麋竺发现,谢飞打算铸造的这套钱币取消了中间的方孔,从这个设计就能看出谢飞已经打算增加私铸者的成本,要知道对孔钱来说最直接的盘剥手段一个是减少铜的比例,一个便是扩大方孔的面积和减少铜钱的厚度。

一旦牵扯到钱,很多事情不由得你不低头,许多雄主也曾被这个问题折腾的焦头烂额。

汉初的私铸铜钱盛行,干这买卖的都是拥有武装的地方豪强,这帮人私铸的钱铜的含量极低,更有甚者用泥烧钱。

汉文帝屡禁不止之后,一怒之下掀了桌子,直接下放铸币权,然后在市场摆放天平让百姓自己选择,结果私铸的铜钱为了能被百姓接受,成色慢慢地竟然比官铸还好。

在金属货币时代,如果禁止私人铸币又无法制止私铸,那么必然是劣币驱逐良币,因为成色好的货币都被百姓收藏在了家里;要是大家都开始铸币,那么一定是铜钱的价值越来越接近金属本身的价值,良币驱逐劣币。

麋竺以前只是牟利性的造假,怎么方便怎么来,自从来了晋阳后处处受制于谢飞,虽说他性情敦厚,开始心中对谢飞也是有些不满。

直到按照谢飞的意思所铸的铜钱成功驱逐了董卓官铸五铢以后,麋竺才看出了一点端倪,现在再一看谢飞的这套钱币,麋竺总算是明白了谢飞的意图。

“子云这是要代汉自立啊!”麋竺叹息了一声,随手将图纸交给了麋芳,“子方如何看待此事?”

麋芳接过图纸看了一阵,有些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子云代汉便代汉好了,难不成兄长还以为这大汉还有回天之术?”

“大汉早已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董卓称王之事如今天下皆知,所以诸侯们才会各自观望,不停地扩充人马,只等董卓称王之后再做打算。”

“那兄长还有何顾虑?麋家已于子云联姻,如今之事唯有与之同舟而济,兄长不会不知此中道理吧?”

“唉,我所虑者,非子云有代汉之心,而是担心他冷落了麋氏,麋氏来到晋阳已经大半年,至今子云尚未提起如何安排你我二人,这让人不得不有些担心。”

“哈哈,若是兄长因为这事忧虑,以为兄长是多虑了,我等初来乍到,子云便恪守承诺将铸钱之事交给你我,除了定下数量和成色以外,所有事情皆不过问,这等大事都如此放心地交给麋家来做,兄长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跟麋竺的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不同,麋芳为人要简单一些,在他看来谢飞对麋家已经颇为信任,并没有什么怠慢之处。

“兄长且看这图,”麋芳说着一指图纸,“这等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必定天下震动,董卓之事已经是沸沸扬扬,晋阳要是再公开此事,汉室立刻便威仪扫地,只怕是天下之人跟随者多矣。”

“子方所说我岂会不知,子云能将此图拿来问我,说明他对我等倒是毫无防范之心。”麋竺岂能是不明白此中的厉害所在,只是他在陶谦、刘备那里时都被拜为从事,到了谢飞这本以为怎么也得给一个官职,结果到现在还是一官半职都没有,这才让他有些失落。

“兄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麋芳见乃兄那种失落的样子,早就明白了麋竺心中所想。

“子方但说无妨。”

“兄长当知晋阳的规矩,你看我等皆是高冠博带,与晋阳人氏相比格格不入,莫非子云顾虑兄长不愿抛弃旧礼,所以才没有给予兄长官职?”

麋芳的话让麋竺听了心中一动,想了半天忽然拍了一下脑袋“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事,当初麋璐要去学那伞翼时,我还曾将她呵斥一顿。昨日她来送这图纸之时,身着体……体什么来着?”

麋竺说到这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麋芳见状连忙提醒了一句“体恤。”

“对,体恤……怎么叫了如此古怪的一个名字……身着一件体恤,还穿着什么马裤皮靴前来,你说这成何体统?我又将她呵斥一顿走了。”麋竺说着叹息着拍了一下桌案,“要说这晋阳什么都好,就是这礼仪习俗着实令人不喜!这女子不着衣裙,穿什么马裤?要说这马裤之名,着实有些粗俗。”

“不过南柑北橘耳!”麋芳听着听着笑了起来,“兄长此事做得确有不妥之处,如今麋璐已经嫁于子云不说,她可是有军职之人,她的俸禄比陶府君刘州牧还多,兄长为何还要像从前那般呵斥于她?”

“你说她的俸禄比陶府君还多?”麋竺听了大为惊讶,他一直以为麋璐的军职不过是谢飞用来哄她开心的,富商巨贾出身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打听这件事。

“那是自然,陶府君俸禄年2000石,华夏军技术少校最近调整了俸禄,年2500石,她岂不是比陶府君还多。”

“这么多!”麋竺显然是下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华夏军的俸禄竟然这么多。

“来晋阳后兄长很少出门,又从不去打听这些事情,许多事自然不是很清楚,如今晋阳之富,早就超过了曹操未去时的徐州,单单说着粟米一项,亩产便是徐州良田的数倍,真不知子云是如何做到的。”

麋竺听了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手捋胡须沉思了半天,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着麋芳

“子方,你说如今甄家会不会已经比我麋家还要富有?”

第325章改头换面

“甄家?甄家是否比麋家富有无从知道,但有一事却已是人人皆知。”见麋竺问起了这事儿,深知麋竺心思的麋芳笑着回答。

“何事?”

“甄尧相比于兄长,与子云更为亲密的多。”麋芳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早就没有了嬉笑之色,这件事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劝一劝麋竺了,今天正好顺势提了出来。

麋竺与谢飞别说交厚,两人见面的次数都不是很多,每次都是随便聊上几句就完了,根本没有进行过详谈,对方是什么脾气都不清楚,更别说像甄尧那样不分你我的私人情义了。

“此事非我有责怪兄长之意,只是既然麋家已经选择了晋阳,兄长还是要主动结交子云才好,若是兄长一旦惹得子云不喜,麋家将投往何处?”

麋芳的顾虑其实正是麋竺的顾虑,麋竺所以没有主动前去结交谢飞,一来是心中有些怨气,二来则是看不惯晋阳快速变化的习俗,对他这个颇为守旧的人来说,如今的晋阳已经是礼仪塌崩孔夫子从来没有到过的荒蛮之地。

“兄长,子云的夫人当中,唯有真夫人根基较浅出身寒门,然而现今真夫人开办了众多工厂,已是子云的重要倚重之人,府中钱财皆由她来掌管。”麋芳见麋竺沉吟不语,便接着说了下去,“麋璐现在还算颇受宠爱,只是兄长觉得麋璐与其他夫人相比,可有何长处?若是他日一旦被谢飞所恶,兄长又该如何去应对?兄长看这天下各地,可还有比晋阳更为善待商贾之处否?”

麋竺本是一个极为聪颖之人,否则也干不成这么大的家业,当心中那点小九九被说破之后,他顿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有些后悔自己的任性了。

“兄长,”麋芳见麋竺已经心动,赶紧接着乘热打铁,“岚夫人乃是谢飞发妻,两人合创华夏军,地位之稳固无人可比;琰夫人聪慧异常,子云一向对各种奇淫技巧极为看重,她又有蔡中郎作为依靠,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虑之处;至于雁夫人乃是军中悍将,仅此一条便无人能及;婉夫人自不必说,小夫人则有甄氏可以依靠,若是哪日夫人们争斗起来,兄长以为麋璐可有胜算?麋璐一旦失宠于子云,麋家可有依靠?”

“咝……”麋竺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麋芳的分析让他吓了一跳,心中暗恨自己因小失大,为了那些看不惯的事情差一点耽误了大事。

“兄长既然已经看出子云有代汉之心,何必又去在意那些俗礼?如今天下之势兄长比我还要明白,所以兄长才命麋璐前来晋阳探路,如今麋氏已经来了晋阳,兄长为何反倒踌躇了起来?若是他日子云事成,兄长可是看出谁人可以母仪天下?况且如今唯有麋璐无出,兄长再如此冷落子云,我窃为麋氏忧矣。”

“若非子方提醒,我差点误了麋家,”麋竺听了顿足长叹,看向麋芳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子方以为我当然应该如何行事才好?”

“兄长要想在晋阳站稳脚跟,便要抛弃那些俗礼,全心全意去住子云成就大业,如此一来岂非张良陈平之功?如今子云将此图交于兄长,不正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吗?只要兄长全力促成此事,兄长必为子云所重!兄长当知日后子云一旦事成,便断不会再去允许私铸五铢了。”

麋竺听了起身对着麋芳深施一礼,这一举动着实令麋芳下了一大跳。

“幸亏子方提醒,要不我真是误了麋家!与麋家的生死荣辱相比,那些个俗礼又算的了什么!”麋竺整个人精神焕发,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子方与我同去拜见子云如何?”

“即使兄长不愿前往,我还要劝兄长前往呢,如此正好一同前去。”

“哈哈哈!”麋竺听了哈哈大笑,转身来到门口一声大喝,“来人!给我去请一个理发师回来!还有,再给我置办一套晋阳服装。”

“兄长……”

“既然要抛却那些俗礼,索性便抛的干干净净!我也穿一穿体恤、马裤试试!哈哈哈!”

“既然兄长如此坚决,弟也跟随兄长就是!”麋芳见麋竺已经改变了态度,心中大为高兴,也起身来到了门口。

理发行业已经颇为发达的晋阳找个理发师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理发水平还远不如后世那么花样繁多,最为擅长的就是现在最为流行的军团头——也就是后世特种兵最喜欢的板寸。

这种简单的发型对这个没有推子的时代来说也挺不好掌握,一些手潮的理发师便会忽悠客户剃光头,那玩意儿在剃刀飞舞之下速度极快,赚钱的效率也颇高,只是由于太像个和尚,忽悠起来颇要费些口舌。

急于前去拜见谢飞的麋家兄弟请来的两个理发师,很不幸就是这种手潮的师傅,当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尊容时,麋家兄弟欲哭无泪。

要说两人都是20余岁,剃掉了胡须之后的面孔算的上年轻英俊,长期的弓马兵器锻炼出的肌肉也都发达匀称,尤其以善于骑射著称的麋竺更是略胜一筹。

只是头上的板寸被剪的凸凹不平,深一块浅一块的像极了两颗瘌痢头。

“这……”

麋竺看了一阵镜子后颇为恼火,这么难看的脑袋还怎么出去见人。

“无妨,无妨!”麋芳见乃兄有些生气,唯恐他再改变主意,连忙不停地安慰麋竺,“如今天气日渐炎热,晋阳城里到处都是光头,要说倒也不算难看。”

麋芳一边说一边示意恐慌不安的两个理发师“来来来!给我剃成了光头再说!”

理发师如获大赦,扔下剪刀拿起剃刀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将麋芳剃成了光头,速度奇快无比,显然是常常这么操作。

“不错不错,现在我才知道了剃头剃须的好处,看着着实年少了许多。”麋芳对着镜子赞不绝口,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故意说给麋竺听。

麋竺对着镜子摇头叹气了半天,又看了看麋芳锃光瓦亮的脑袋,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也给我剃一个光头!唉……”

第326章除了上船别无选择

当听到麋家兄弟前来拜访时,略微有些意外的谢飞亲自迎出了门外,到了门口时只看见两个身材强壮的年轻人,却没有看见麋氏兄弟的影子。

“仲业,人在哪里……”

还没等文聘回答,却见那两人上前施礼,谢飞这才惊讶地认出了麋氏兄弟。

两人身着体恤马裤皮靴,只是脑袋上非常诡异地戴着一顶黑色的文冠,看得谢飞差一点笑出声来。

“谢飞不知两位妻兄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妻兄恕罪。”谢飞强忍住笑意上前给两人见礼,没想到两个大舅哥剃了胡须之后竟然显得这么年轻。

糜竺糜芳被谢飞和卫士们看得有些尴尬,讪讪地笑着跟谢飞见礼完毕后,当看到周围所有人要么光头要么戴着各式模样怪异的帽子,就是没有戴自己这种黑色的文冠时,两人也悄悄地摘下了帽子交给了随从。

谢飞这才注意到了两人亮光光的脑袋,心中顿时一阵暗笑,想了想挥手叫过了文聘。

“仲业,你去给两位先生找几顶新帽子过来,圆边帽就行。”

文聘应了一声下去了,麋氏兄弟听了更显得有些尴尬,客套话都到了嘴边了,又看了看随从手里的黑色文冠,不知道为何突然对文冠有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感觉,便也没有开口拒绝。

不大一会儿功夫文聘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几顶墨绿色的宽边圆形帽。

奔尼帽是纺织厂的最新的产品,这种纯棉面料的帽子是在后世必备的装备之一,如今条件具备了便制作出来一批,只是由于是纯手工制作,所以数量较少,只装备了警卫连和飞行训练营。

老式军服残存的影子只有铠甲头盔了,那玩意儿不上战场又不穿,所以现在华夏军的外在形象,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地近接近了近代军队。

而头盔则已经采用了悬挂装置,结构上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头盔,和那种没有悬挂的古典铁帽子相比,抗打击能力几何级增长。

两人挑了合适的帽子戴上试了试,这时代身着这种颜色衣服的人很多,这种颜色的帽子却不多见,而周围的随从和卫兵们发出一阵赞叹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至少再两人自己看来,已经和周围的人打扮的一样了,那种尴尬之心顿时便没有了。

“要是再戴上一副墨镜,回到后世倒也看不出来。”谢飞看着两人匀称强壮的身材,心中也是一阵赞叹,看来这世世代代锦衣玉食,绝对是可以改善基因。

这种现象是有依据的,豪强们世世代代挑选美女延续基因,营养又都跟的上,后代们自然是靓男美女为多。

袁绍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帅,士族大家荀家也是以帅哥众多闻名,暴发户老曹家就不行,长得又黑又矮,到了儿孙辈立刻好转了许多。

“两位妻兄来到晋阳可还习惯?谢飞琐事颇多,平日里对两位多有怠慢,还望两位恕罪,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待来到堂上坐定之后,谢飞首先开口客套了几句,其实根据两人今天的装束谢飞便已经明白,两人今天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表示一下留在晋阳的决心了。

“子云平日里事务繁忙,我等也不敢轻易打扰,今日前来主要是想与子云商讨一下铸币之事。”麋竺拿出了麋璐给他的那张图纸,以此为借口打开了话题,“子云画的这个图案,铸造起来要费许多功夫,恐怕是不容易铸造。”

现在的铸造技术已经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铁范、铜范的使用也让铸造出来的铜钱颇为平整光洁,对开式铁范铸造法已经成为铸钱的主流。

这时候也已经开始用失蜡法进行精密铸造,可以铸造出颇为精细的物品,只是这种方法工艺复杂成本较高。

长年研究如何铸币的麋竺如何不懂这些,谢飞的设计就是钱币边齿有些费工费时,但却绝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谢飞由于几年来时常前去铁厂,对现在的铸造技术早就已经有了了解,所以他才敢于设计那种铸造起来比五铢钱要复杂许多的新币。

如今一听麋竺这样说,再看看两人今天的装束,又想起甄尧、小郡主等人曾经说过的话,谢飞立刻便明白了麋家兄弟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谢飞其实并不是想有意去冷落麋家,他现在根本没有闲心去弄些宫斗的狗血剧情,只是的的确确还没有想好该现在如何去安排麋氏。

与麋竺的自哀自怨不同,在谢飞的设想中,麋氏在未来将有极为重要的职责,但现在实施一来太早,二来则是麋氏还没有正式融入华夏军。

由于这时代的人们多习惯于拐弯抹角,精通审讯心理学的谢飞往往采用直接切入的手段进行对方猝不及防的对话,如今这一招又用在了麋家兄弟身上。

“铸币之事先不去管它,谢飞有句话要问两位,可否加入华夏军?只是我想先说与两位,若是加入华夏军,必须从尉官开始做起,官职要比麋璐低上许多!”

看着糜竺糜芳两人一脸惊异的样子,谢飞心中一阵暗笑,现在你们的脑袋已经光秃秃,铸钱之所也搬到了晋阳,若是反对我看你们能到哪里去!

“两位今日的举动颇令谢飞感动,两位敢于剃光头发告知晋阳往来的所有客商,麋家加入华夏军的决心,此举真可谓惊天动地,我想用不了几天,天下之人皆知两位壮举,必定会对两位心怀敬佩之心。”

麋竺、麋芳都做过一州的高官,两人也已经下定决心加入,只是本以为也会像其中诸侯那样对待自己,一旦入伙便是高官厚禄,没想到谢飞给的官职比自己妹妹还小,初听时脸上都有些不悦之色,再听时却是没有了丝毫的底气。

两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麋家可是天下首富,来来往往的各地客商无人不识麋家兄弟,若是这时候不接受谢飞的条件拒绝加入似乎有些晚了,必定会被天下人耻笑。

“这……我早就有加入华夏军之心,今日既然子云说了,我便加入就是……”麋竺犹豫了一阵之后,吞吞吐吐地说着,现在除了答应入伙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好!”不待麋竺说完,谢飞猛地一拍桌案,“两位能够加入华夏军,真是谢飞的荣幸!那就按照我军规矩,先从队列、条令开始训练!”

两人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谢飞却又一脸真诚地看向两人

“两位都是具有大才之士,等训练结束之后,我一定会给两位一个合适的职务!”谢飞说着又身子往前探了一探,声音也低了下来,“不瞒两位妻兄,让两位从尉官开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众人都看着我等,你我之间如此亲近,只好烦劳两位先去做个表率,日后两位的军衔职务,迟早会追上甄尧。”

第327章原来如此

麋竺麋芳正在失落间,却又被谢飞这种颇为亲密的态度弄得有些感动,而切谢飞说得真诚无比,也不由得两人不信。

“请子云放心,既然我等已经加入华夏军,自然要遵从华夏军的规矩,何时训练如何训练子云尽管吩咐就是。”

麋竺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心神很快便稳定下来,见谢飞这么一说,当即便顺势表态。

“子云放心就是,麋家既然投奔了子云,怎敢不尽力效命,只是我等何时开始训练?”见麋竺已经表态了,麋芳也赶紧跟着表露心迹。

“两位妻兄不必如此,谢飞一个人能成什么大事,还不是要有诸位相助?只是虽然两位妻兄同时加入华夏军,训练却是有所同。”见麋竺、麋芳已经被握在了手心,谢飞的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和,“子仲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是管理钱财最为合适,所以还是去和甄尧一同训练;至于子方,我打算让你进入野战部队,所以你的训练要去训练总部。”

要说刚才兄弟两人对谢飞安排还有一些不顺心的话,现在两人心中的不快已经一扫而空了。

谢飞所说的日后管理钱财,虽然没有明说管理何处的钱财,至少有了财权;而麋芳则进入了野战部队,就凭借军团长舅兄的身份,地位日后也绝对低不了,如此一来弄不好地位比甄家还要稳固。

“铸币之事子云只管放心就是,此事虽说有些麻烦,倒也并非不可为,只是子云果真打算用金来铸币吗?”

麋竺很快进入了角色,开始关心起铸币的问题了。

“正是,子仲一向善于此道,可是有什么疑问?”谢飞见麋竺上道这么快,心中也是有些欢喜。

“如今马蹄金日渐稀少,若是他日子云真能一统天下,各地皆如晋阳这般富有,需要的金必然极多,子云哪里去找这么多金?”麋竺一语便说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果然是行家里手。

“这个问题不大,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铸三种钱币,开始只要控制好如何兑换即可。”谢飞模模糊糊地回答,他只是初步开始计划,对怎么兑换还没有一个方案。

他现在连金银铜之间的价格关系都没有弄明白,哪里知道去怎么兑换。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知行与不行。”

“子仲请讲。”谢飞知道自己对于这时代的货币体系的了解远不如麋竺,心里也是希望麋竺能有一个契合时代的办法。

“子云既然有心要做,便要做得彻底,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取代五铢。索性最小的那个铜币也不必再用青铜,直接用纯铜铸造,然后一枚银币兑100铜币,一枚金币对100银币,至于这些钱币的重量,我会根据现有价钱计算出来,如此一来每种钱币多重心里也就有数了,子云以为如何?”

每枚钱多重的问题,困扰了谢飞好几天了,现在听麋竺这么一说,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由于三种金属的价值必然是动态的,在实际流通后的兑换关系也会随之变化,等到时候再说吧。

“子仲所言极是,便就先按照子仲的办法来做就是。”

“子云,即便是取消五铢,也不可能是旦夕之间便能做到,我还要算出铜钱与五铢如何兑换,等子云想要使用新币时,那还不是想怎么兑换就怎么兑换?”

麋竺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见过了无数次这种现象的谢飞自然是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谢飞心中暗叹,看来这种专有看家本领,想学不会都难。

“我何时开始铸造?”麋竺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要能够做到将钱铸的光滑整齐,随时都可以开始铸造,一旦铸造成功便做好准备,需要时便大量铸造。”

麋芳听了倒还没有什么,麋竺听了却是笑得颇有些深意,他看了谢飞好一阵,才低声问了一句“子云对取代汉室竟然如此有把握吗?”

“哈哈哈!当面这么直接问我的,子仲乃是第一人,其他人都是问我是否有代汉之心,唯有子仲认定了我必定会有此心,直接开口问我是否有把握。”谢飞见麋竺这么相问,索性也再去说些违心之语,“若是去年子仲这么问我,我倒还不知该如何回答,今天子仲这么问我,我倒是可以直接告诉子仲,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代汉,子仲以为我有几成把握?”

“未知,”麋竺非常干脆的回答,他见谢飞将至关重要的铸钱之事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自己,说明谢飞已经将自己视为心腹,说话也就不再掖掖藏藏,“如今关东诸侯除了刘备之外,大都已经有了此心,而子云能否成就大业,则非我所能知也。”

“刘备是如何想的?子仲一说我倒想起一事,要说刘备待子仲不薄,子仲为何弃刘备而投晋阳?果如璐夫人说的那样吗?”

刘备到底对汉室是个什么态度,谢飞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按照以前自己听过的那些说法,有人说他是真心匡扶汉室,有人说他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君子,而自己虽然与刘备接触了几次了,却也一直没有看出刘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麋竺在刘备身边做过治中,史上又是蜀汉地位最高的臣子,他的看法应该比自己胡乱猜测的靠谱。

“要说刘备的确是真心匡扶汉室,我曾无他多次谈过此事,每每谈起天下大事都是流泪不止,叹息痛恨于桓灵所为,若不是他常常提起子云,我还不知子云其人呢。”

“常常提起我?”谢飞听了大为惊讶,这事可是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的确常常提起子云,从你抢他战马到酸枣会盟,再到虎牢关兵败,刘备可是件件都记得,我也正是通过他才知晓了子云。”麋竺提起刘备时,脸上还挂着些钦佩之情,“那时我便知道子云到晋阳后的所为之事,等陶州牧被曹操所杀之后,我便认定这汉室怕是再难延续了,刘备也怕是白白辛苦一场,这才派麋璐前来晋阳寻找子云。”

又是曹操!谢飞心里都有些感谢曹操了,要不是曹操干掉了陶谦,刘备还像史上那样领了徐州牧,估计麋竺麋芳还是像书上记载的那样死心塌地地追随刘备。

结果陶谦的死让麋竺对汉室失去了信心,自然也就对刘备的志向没有了什么兴趣,这才为了自保投奔了自己。

原来如此。

第328章比董卓还烂的烂人

“刘备既然和子仲说起过我,他对我是怎样一个评价?”谢飞忽然想知道刘备这个牛人是怎么评价自己了,毕竟按照曹操的说法,刘备可是天下唯二的英雄。

麋竺听了看向谢飞眼神有点古怪,琢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谢飞一看便知刘备估计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让麋竺有点说不出口。

“子仲但说无妨,我不过就是想听听刘备怎么说,与子仲有何关系?”

见谢飞坚持要听,麋竺看着谢飞略一思索,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笑了笑:“刘备常言,子云践踏汉家礼仪,荼毒百姓之心,危害比董卓更甚,实为汉贼之首,诛三族不足以明其罪也!”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麋竺的话还是让谢飞听得目瞪口呆,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刘备相处的还算不错,做梦也没有想到刘备竟然是如此评价自己。

虽然知道刘备对自己评价不会很高,但却没有想到竟然烂到这种程度,成了比董卓还烂的烂人。

“刘备为何如此说我?”谢飞这才明白了麋竺为何吞吞吐吐了,刘备这话的确是不好说出口。

“刘备尝言,董卓之害止于朝堂,天下百姓皆由思汉之心,诛董卓天下可定也;子云之害始于百姓,即使天下平定,百姓也再无思汉之心,所以子云之害远胜董卓,所谓‘乱汉者,必谢飞也’!”麋竺说着指了指身上的体恤,“晋阳百姓都是这般穿戴了,哪里还有什么思汉之心?若是天下百姓皆如晋阳百姓一般,刘氏如何还能做得了皇帝?”

谢飞听了笑了起来,看来老曹说刘备是一个英雄一点没错,这家伙倒是一眼看穿了谢飞的想法。刘备对自己的评价让谢飞兴趣大增,他现在很想知道一下那些诸侯们在内心对自己的真实看法了。

“不管刘备如何看待我,在我看来这刘姓天下早已灭亡,”既然麋家兄弟已经认定自己会代汉了,谢飞也就大大方方地正式承认,“你看着天下诸侯,刘氏能管束何人?刘家是自己玩崩了,又关董卓什么事?有没有董卓也是必定灭亡。”

“玩崩了?”麋竺听了有些迷迷糊糊,显然没弄明白这词的含义。

谢飞已经下定决心要给晋阳一个翻天地覆的变化,如今华夏军的语言方式已经告别了书面语,更加接近口语化,那种之乎者也的色彩正在慢慢地淡去,而正在编撰的字典则是谢飞统一语言发音的终极手段。

“玩崩了的意思就是,刘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必死无疑,有没有董卓结果都是一样。”

“子云说的是天意如此?”麋竺看着谢飞的眼神已经像是看着神棍了。

“哪里有什么天意?我的意思刘氏自己积重难返,没有董卓还有张卓、李卓,总之是刘氏到了灭亡的时候了。”

麋家兄弟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不大相信谢飞的说法,若不是出了董卓这种逆贼,刘家怎能会亡?他们的想法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将朝代的更替归罪于某个人的出现,却从来没有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出现。

谢飞见状也没有再去多做解释,想对他们解释清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临近中午时,谢飞留下了麋竺麋芳兄弟两人吃饭,反正两人今天特地为拉近关系而来,一见谢飞相留便欣欣然答应下来。

虽说早就听说晋阳侯家中饮食习惯与外人不同,什么都见过的麋家兄弟还是有些意外,上来的饭食有些真没见过。

白米饭对富甲天下的麋家来说算不了什么,啤酒也早就喝的上了瘾,烤面包在晋阳的街头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但圆乎乎的白面团是个什么东西却从没有见过,更有一些上面带有挺好看的褶子。

两人面前的案上,都摆着五六个精致的玻璃盘子,里面的菜肴有荤有素,居然全是炒出来的,闻着香味扑鼻。

两人随便尝了几口之后,只觉得各个都是味道极佳,一抬头正好看见谢飞期待的眼神。

“两位妻兄觉得味道如何?”

“这些菜肴着实不错,没想到子云的庖人竟然如此厉害,这圆白之物是什么?”麋芳终究没有麋竺那么大的忍耐力,实在是按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无褶的是馒头,带褶的是肉馒头。”谢飞说着拿起馒头顺手掰开,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馒头中密密麻麻的小孔,“这不是庖人所做,是我自己所创,做法与面包相差不多,不过是一个烤一个蒸罢了。”

麋家兄弟的眼睛立刻睁得老大,庖厨在这时代可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而且古人讲究君子远庖厨,许多人别说下厨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菜肴……”麋竺听了心中一动,莫非这菜也是谢飞所创?

“也是我闲来无事时教庖人做的,不过在我府中,庖人地位并不低下,我称之为――厨师。”谢飞颇有些得意地说着,他那不太拿得出手的厨艺到了汉末,竟然已经是顶级水平。

尤其是随着大豆产量的增加,谢飞“创造性”地开始将大豆油引入了饮食,炒菜取代蒸煮成为可能。

其实这也不是汉朝人不爱吃,是匮乏的物质水平禁锢住了饮食的创造力,你看到了物质极大丰富的宋代,各种饮食花样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厨师?”麋芳听了大为惊讶,“庖人也可为师?”

“哈哈哈,疱人怎么就不能为师,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为师。”谢飞看两人吃的开心,心中的虚荣心顿时有些爆棚,“不瞒两位妻兄,谢飞的厨艺可谓当世无敌,日后要是无路可去了,开个酒舍也能养活自己,只是夫人们现在也要学些手艺才好,只靠我一个人岂不是要累死?。”

两人见谢飞说得有趣,都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这些菜肴吃着确实不错,真要开个酒舍倒也不会赔钱。

“要说这些菜肴肉馒头之类,味道的确不错,子云不如真的开上几个酒舍,钱财必定少不了。”麋芳菜吃得可口,酒喝得尽兴,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

麋竺不悦地看了麋芳一眼,谢飞如今已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他自己可以胡说八道,别人却不能信口开河地劝他开酒舍去。

谢飞却是根本没有留心这些琐事,一听麋芳如此一说开心起来:“还是子方明白事理,甄尧那家伙就不如子方有见识,我请他吃火锅时劝他开店,他便直接便给我拒绝了。”

麋竺听了心中有些微酸,谢飞说话的口气很根本没有把甄尧当外人,自己显然还没有到甄尧那种亲密程度。

(

第329章只赚不赔的买卖

“子云,既然高远不愿去做,我便开个酒舍如何?也好将子云的手艺传遍天下,让百姓们也能品尝到这等美味。”麋竺一听甄尧不愿去做,立刻便毛遂自荐。

在汉末乱世,各路英雄投奔某个诸侯其实是看前程,觉在谁那的机会大,大家就投奔谁,对诸侯本人并没有多少忠诚度,考虑的基本都是利益。

其中当然有个别的死忠分子,但并不能改变世家们只考虑自己的事实,白天劝你你不听,晚上就跑路另寻他就的人多得不能再多。

诸侯们同样如此,最相信的人中排在首位的是宗族,这个以曹操最为明显,最为信任的就是姓曹的、姓夏侯的;孙家草根出身根基不稳,便与江东四大世家各种方式捆绑起来联合创业;荆州、徐州那帮家伙更是谁占了这块地就听谁的,只要你能保证世家利益就行。

刘备的基本盘一直都是自己在荆州攒的老班底,益州那帮人一直也是像墙头草一样摆动,刘备死后诸葛亮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方才平定。

而诸侯和自己班底的捆绑方式中,联姻是颇为重要的一个手段,所以等到三国结束之后,人们惊奇地发现,魏蜀吴从上到下相互之间全是亲戚,诸葛亮都能和曹操攀上亲戚,而袁术则被调侃成所有人的爸爸。

谢飞来到了这时代之后同样未能免俗,如今手下最重要的职位与他都有点姻亲关系,然后通个姻亲纽带进行各种复杂的捆绑。

如今在华夏军中,地位威望最高的无疑是初创时的那些班底,而太史慈、张辽、庞德、张郃、于禁等人则需要通过战功来获得士兵们认可。

而像甄家麋家这样的家族,则是有意无意地与谢飞进行另一种形式的捆绑,捆绑的越紧对双方越有利。

正因为如此,由于这段时间以来麋竺与谢飞来往不是很多,这让他深感忧虑,只是让麋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到来也曾引起过甄尧同样的忧虑。

所以当听到甄尧不打算去做这件事时,麋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本能的便做出了反应。

而谢飞一听麋竺愿意去推广炒菜火锅,也是感到很是高兴,当即便同意了麋竺的请求,答应酒舍开张之后,有空的时候就去后厨掂几次大勺。

兄弟两人听了顿时大喜过望,华夏军军团长去自己家的酒舍掌勺,等于是向全晋阳宣告了自己和谢飞的紧密关系,麋竺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麋家兄弟只是把谢飞愿意下厨当成了他诸多怪毛病的一种,而谢飞对此却有着深层次的目的。

富足的生活对潜在对手治下的百姓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而饮食则是这种富足生活最重要的表现形式,实际上若是晋阳能够做到向全天下的百姓提供粮食,根本就不用打,只要大军一出便可传檄而定。

只可惜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实际上就是现在,若不是谢飞有意地控制着晋阳的流民数量,晋阳恐怕早就人满为患了。许多流民为了进入晋阳,便去走些艰险路段,如此一来许多老弱病残注定无法走完这艰险的路程,倒在了茫茫无际的荒野之中,大自然无情地替晋阳调整着人口结构。

并非谢飞为人冷酷,而是他不得不去维护晋阳脆弱无比的萌芽,晋阳所有的新兴事物全都是刚刚露头,若是任由大量的流民涌入,这些萌芽分分钟便会死在烟雨之中。

糜竺糜芳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这种事情直接让他们学,都要费上一些功夫,还不一定能学会。

打开了心结以后,麋家兄弟与谢飞开怀畅饮,说话也渐渐地有些放得开了。

麋家兄弟都曾做过州郡的官员,见过的官员极多,尤其是在麋竺看来,陶谦刘备虽然为人谦和,对自己也礼遇有加,但相互之间终归有着森严的壁垒。

而谢飞与他们同样是上下级关系,但在兄弟两人看来这种上下级关系与从前有很大的不同。从前的上级像是一个识人善任和蔼可亲的上司,现在的上级则是一个可以促膝长谈不分你我的兄弟,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深深地吸引住了兄弟两人。

谢飞的饮酒方式极具现代风格,长期拎着脑袋讨饭吃的佣兵生涯更让这种风格变得有些狂野,这让两人感到新奇无比。

要说这也是歪打正着,若是谢飞到来的时间晚上个几十年,遇到了更加狂野的魏晋牛人,这种风格便是毫无吸引力了,谁让五石散现在还没有流行呢。

一顿酒还没有喝完,已经绑在谢飞战车上的麋家兄弟便喝得摇摇晃晃,两人现在正是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时候,天南海北的胡侃一阵之后,便和谢飞无话不谈了。

要说那些控制着穿越派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对谢飞着实不薄,他来的时候手下这帮人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一个个的叛逆期都还没有彻底结束,谢飞这种放荡不羁从未见过的风格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所以一个个很容易都被谢飞收入麾下。

直到现在,华夏军所有将领中,岁数最大的太史慈还没有满30岁,其次就是张辽26岁,其他人大都是二十多岁。

但是这种风格对吕布、关羽等成熟性的将领来说就没有这种吸引力了,他们可以欣赏谢飞,可以做朋友,但绝对不会跟随谢飞打天下。

也正是这种风格才深深地吸引住了年幼的世界观完全没有定型的诸葛亮司马懿,要是谢飞来的时候遇到的是躬耕陇亩时的诸葛亮,就谢飞现在的行事方式,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随谢飞,必定还会落到刘备手中,

但是在晋阳长大成人的诸葛亮,刘备别说三顾了,就是三百顾他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不经意间的一件小事,便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有时候不过是先抬左右腿的事。

麋家兄弟也正是如此,谢飞的到来让陶谦死于非命,也让刘备的一帮夫人没有被刘备扔掉,更让麋竺失去了与刘备更深一步合作的可能,结果就是麋竺来到了晋阳,在酒桌上与谢飞称兄道弟。

“子云,”麋竺的舌头都有些僵硬了,“听甄尧说子云有个生意清单,上面全是些能赚钱的宝物,子云能否给我看看?”

谢飞的酒力却是远胜麋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醉意,看着麋氏兄弟醉眼迷离的样子,想起自己打算给麋竺安排的位置,不由得心中一动,何不先从这下手试试?反正这玩意按照时间算,现在都已经出现了两三千年了,只是还没有传入大汉而已。

“子仲,我有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你想不想做?”

第330章新模式横空出世

“只赚不赔?子云说笑吧?自古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麋竺听了很是有些不屑,他自幼便接触经商,就是私铸五铢都有赔钱的时候,对谢飞说得只赚不赔压根儿就不信。

“子仲这就不知了吧?我只问子仲是否愿意来做?”谢飞也看出了麋竺的心思,也不先去多做解释,只是先吊起来他的胃口再说。

“子云说说看。”麋竺有些狐疑地看着谢飞,一听到有这种生意,酒倒是先醒了一半。

“如今晋阳人口颇多,时常有些意外之处,比如失火、失窃、意外毙命之类,你便去做这个生意。”

“这是什么生意?此事自然有公与来管,又怎么能做成生意?”麋竺已经是一头雾水了。

“公与管得了违反律令的人,却管不了天灾造成的钱财损失,我就是想让子仲管起来,将它做成生意。”

麋竺已经是晕头转向了,谢飞却随手拿起玻璃杯往手里一举“子仲觉得此杯贵重否?”

“贵重!”

谢飞听了“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吓得糜竺糜芳两人一哆嗦,还以为掷杯为号呼唤刀斧手呢,却见谢飞一指满地的碎片

“现在还贵重否?”

麋竺麋芳先定了定神,这才摇了摇头。

“如此贵重的物品,想必无人愿意跌碎、失窃,但是总有意外不是?子仲要做的便是先向人收取一些钱财,然后谁的杯子破碎或者失窃,子仲赔它就是。”

“那岂不是只赔不赚?”麋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谢飞。

“子仲想一想再说,你要是能向所有拥有此杯者收取钱财呢?还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这个杯子没有破碎、失窃,收取的钱财是不退的,而且这个钱财每年收取一次。”

麋竺听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明白了其中的大概意思。

“子云说得我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买卖最为关键之处是愿意出钱的人要多,时限要短。”

“没错,正是如此。”

“可是子云,哪里会有人愿意出这些钱财呢?”

“只要子仲愿意去做,我自会迫使晋阳百姓出钱,只是一旦有人出现了损失,你必须要按照约定进行赔偿。”

“要不,我试试看……”麋竺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这玩意儿到底是赔是赚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但却又不好直接去拂了谢飞面子。

“可以,”谢飞听了一口答应,“我会下令城中百姓每户皆收取钱财,一旦谁家中起火被烧,你便按照收取钱财的十倍赔付即可?”

谢飞所以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赔率,一来这玩意儿在汉末根本就是开天辟地之事,过于复杂适得其反;二来则是自己也没有特斯拉那么天才的脑子,想不出那种复杂到极致的计算方式。

“十倍!”麋竺一听要赔十倍,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若是有人故意放火,我岂不是要赔死?”

“哈哈哈,子仲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来你是全城征收,晋阳可会全城失火?二来你是一年一收,何人会年年失火?三来若是有人故意放火骗取钱财,便已经触犯了律法,自然是按律治罪!你又有何担心之处?”

麋竺听了还是犹犹豫豫地看着谢飞,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那表情已经告诉谢飞——你这哪里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分明就是只陪不赚的好吗!

谢飞却停了下来,不再去说买卖的事,显然是给麋竺思考的时间,等叫人扫走了地上的碎玻璃之后,方才又说了一句让麋竺颇为崩溃的话“每年收取的钱财,除却各种耗费之后,你可留下三成,其余的交给治内。”

“子云……,”麋竺犹犹豫豫看着谢飞,脸色已经是茫然若失了,“若是一旦赔了,子云与我共同承担么?”

“不能!如果要是真的赔了钱财,只有子仲自行承担了。”

“子云若是想让我捐助钱财,只管直说就是,麋家必定尽力而为,何苦如此变着法儿的要钱?”麋竺哭丧着脸看着谢飞,这会儿他认定谢飞是想要他的钱财了。

谢飞正在举杯饮酒,麋竺的话让他差一点喷了出去,他强忍住笑意放下了酒杯。

“子仲,若是我真的打算要你的钱财。还用如此的劳神费力吗?”

“子云哪里会要兄长的钱财?”麋芳见麋竺这么一说赶紧插进话来,“真要有索取钱财之心,又怎么能将望远镜交给麋家来做?”

“是是是!倒不是我有意责怪子云,只是这等做法,我着实不知道哪里会赚什么钱财,子方可知能否赚到钱财?”

被麋竺反问这么一句,麋芳也愣了一下,他刚才只是觉得麋竺这么说话有些不合适,他也没想明白这么做怎么会赚钱。

看来想让这些人搞明白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谢飞低头想了一阵之后,用手拍了拍桌子“要不这样如何?你我各拿出一部分钱财,无论赔赚你我共同承担,但是上缴治内的钱财毫厘都不能减少!”

“这样再好不过!就依子云所言!”麋竺顿时兴奋起来,态度转变之快令谢飞暗暗称奇。

谢飞并不知道这其实是麋竺最为欣赏他的地方,谢飞要钱从来都是放在桌面上,不向其他诸侯那样要起来无边无际,仿佛都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作为一个极其成功的商人,麋竺早就对晋阳的商业模式颇为了解了,他见谢飞愿意与他一起去做这件事,心中一块石头立刻落了地。

怎么赚钱不知道,但是谢飞既然愿意参与说明这玩意儿一定能赚钱。

“子云,我听说晋阳没有了判书,都是用合同来代替,可有此事?”

“子仲放心,你我先签个合同再说。”

谢飞听了心中暗笑,这麋竺来了晋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麋璐又时常回去走动,麋竺要不知道合同才是怪事,他这是拐着弯地想和自己签一个合同罢了。

“那当然好,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子云能否给我说一下?”

“何事?”

“若是你我赔了许多钱财,超过了你我所出的钱财又该如何?”

“无论多少,只管在你我所出钱财之内赔付,多出的一律不管,如此行事子仲可还满意否?”

麋竺听了心中大喜,不停地连连点头“这样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新模式横空出世。

第331章为啥就烧不出来呢?

一道命令在晋阳百姓们怨声载道之中开始执行了,每户每年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钱财出来,命令中明确说明,若是一年之内发生火灾,便会得到十倍的赔付。

至于缴纳的多少,复杂的程度还是远远地超出了谢飞的想象,刚刚从外地返回的沮授叹着气开始寻找办法,最后居然很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按房屋数量收取。

人类对追求金钱所表现出的创造力令谢飞大感惊讶,就在源源不断的钱财滚滚而来时,已经尝到了点甜头的麋竺找到了谢飞,提出了一个让谢飞都感到诧异的建议。

“子云,失火时难免会有伤亡,不如再多要一些钱财,若是有人一旦因失火毙命,也赔他十倍如何?”

“……”

“子云何故如此看着我?”麋竺被谢飞看得有些走足无措了,经过这阵子的一顿操作,自以为经商天下无敌麋竺已经对谢飞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还从未见过能靠卖看不见的东西赚钱的人。

“子仲想做便做就是,只是这个钱财不能去强行收取,只能靠你自己劝人自愿拿钱了。”

“这……”麋竺顿时没了底气,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去了。

从方士营返回的甄尧看到了这件事情之后,做出一个让谢飞大跌眼镜的举动,让他对这时代的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家伙居然跑到了富贵地依葫芦画瓢开始忽悠,依仗自己家大业大向各路客商提出了50倍赔偿的条件,只是收取的钱财比例颇为巨大。

客商们踊跃程度远远超过了谢飞的预料,动荡的局势下经商本来就是一个风险极高的行业,如今有人愿意给自己赔钱,那再好不过了。

看着大笔的钱财滚滚而来,甄尧心里乐开了花不说,连麋竺都是羡慕无比,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一步。

只是等客商们涌进了甄尧府中要钱的时候,甄尧才惊讶无比地发现,所有交了钱的客商竟然都把货物损失掉了,无一例外……

赔的倾家荡产的甄尧百般无奈之余请陶升和司马芝帮忙,陶升大显神威司马芝照章办事,最后的结果是抓了一批招摇撞骗的,赔了一批确实倒霉的,总算是让甄尧混了一个略有盈余的结局。

经过此次教训之后,甄尧就一门心思地去琢磨怎么才能不被客商们骗钱了……

让沮授颁布了强行收取钱财的命令以后,谢飞就没有再去多管这方面的事情,治内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刚刚开始,这些新事物牵扯了他大量的精力,连诸侯们的那点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诸马实验室鼓捣的那玩意儿毫无进展,看架势短期内没什么指望;改进署的工作倒是按部就班,只是这种技术活儿注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飞行部队的军官们却是水平越来越高,眭固、夏侯渊、韩浩等新手也已经彻底融进了队伍。

新生产的弩砲则被谢飞分配给了各地城防军驻守的要塞,这个决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一是弩砲对投掷物过高的要求迫使谢飞做出了这个选择。城防军据城而守,有大量的人力和空间生成储存圆形石弹,部署起来后勤压力极低,而一公斤重的石弹让任何铠甲都形同虚设,居高临下发射时射程超过千米以上,弩砲又有远超投石机的射击精度,这东西这让任何攻击者都难以靠近城池。

二是对华夏军野战部队来说,在没有解决投掷物的限制之前,无论是使用成本还是后勤压力,都必然会限制弩砲的数量规模,于是达不到一定的数量,那还不如不装备。

砲兵团的轻型投石机被卖掉了之后,所留下的空缺全部被中型投石机取代,中型机的最大投掷重量接近50公斤,这个重量虽然比不上重型,但是摧毁一般的土制城墙和砖木结构的城楼,已经是绰绰有余。

只是对于后勤军来说,劳动量急剧上升。

而从本质看,这种选择是华夏军光荣中立的必然结果,现在对华夏军来说,防御的重要性远大于进攻,如何保住治内任何一点不被诸侯攻进来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在对弩砲投掷物的选择上,谢飞早就有了打算——水泥弹!

只是让谢飞有些苦恼的是,虽然几十个石灰窑不停地在烧制,就是没有生产出水泥。

谢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说这年头都可以烧出生石灰了,温度应该没啥问题,再说波特兰水泥就是这么烧出来的,这帮人为啥烧不出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真、麋璐两人已经快失去了兴趣,她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之后换来的竟然是一堆堆的破烂灰渣,这让她们对到底有没有水泥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夫君,你说的水泥到底有没有?”看着堆积如山烧的灰烬,赵真的脸上全是惋惜了,对她来说堆在这的不是窑渣,而是一串串的五铢钱。

“水泥怎会没有?我自己便都用过,只是为何就烧不出来呢?”

谢飞抓起一把灰渣使劲搓着,仿佛这么一搓就能搓成了水泥一样,同来的蔡琰也皱着眉头抓起了一把看着,这些劳动营都是她动用手段弄来的,要是烧不出水泥她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夫君,我等试了各种比例就是不行,是不是哪里不对?”麋璐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谢飞,看样子对烧水泥也没有多大信心了。

“妹妹们是如何进行配制的?”

“就是用青石块与粘土混合来烧,然后碾碎加水来试,”麋璐说着指指了指眼前巨大的灰堆,“结果便烧出了这么一大堆灰渣出来。”

众人说着又来到了一个正在下料的火窑旁,劳动营的苦力们正在调整署看守的监督下进行着装料工作。

“每次填料可是都有记录?”谢飞看着忙忙碌碌的苦力们,皱着眉头问道。

“自然是有的。”赵真说着挥了挥手,一个监工模样的人赶紧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递过来一个本子。

“夫君你看,每次下料的比例全都记在了这里。”

谢飞接过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随手又将小本递给了蔡琰。

“这样不行,”蔡琰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样胡乱烧制下去,怕是很难烧出水泥!”

第332章最宝贵的种子

听蔡琰这么一说,几人顿时都看了过来,却见蔡琰一指小本上的记录“这些配料的比例毫无规律可言,完全是随性而为,这么去配制如何能行!”

“那依照琰姐姐来看,应该怎么配制?”赵真听了赶紧凑到两眼盯着小本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本子上的数据。

“将青石与粘土各自分成百份,一份青石九十九份粘土,两份青石配九十八份粘土,以此类推进行烧制,若还是不行便去考虑火候,那样终究会有一份合适,你这样胡乱来烧,何时才能烧出?”

赵真麋璐听了都觉得有些道理,虽然方法有些笨,但总比漫无目的的乱烧一气强得多。

谢飞听了也只好点头同意,要说除了这种笨方法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水泥厂位于距离晋阳北门是8公里左右位置,原来是几座石灰窑构成的小石灰作坊,如今已经建成了十几座石灰窑和几座焦炭窑。

一条很宽的青石板道路可以直接抵达晋阳北门,这算的上是这时代的高速公路了。

自从修改了度量衡之后,为了巩固人们对新的度量衡的认识,晋阳各处特意立了许多标牌,这条路也不例外,道路两旁立着后世风格的里程碑,上面的数字也开始采用1、2、3、4等数字,只是这个时代称之为蔡琰数字。

在水泥厂待了一阵之后,谢飞与蔡琰先行回城去了。

随着玻璃、弹簧、轴承的不断使用,现在的马车已经非常的舒适,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田野,蔚蓝深邃的天空,窝在沙发里的谢飞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夫君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方才琰儿方才在水泥厂的办法着实不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排列组合。”蔡琰的声音将谢飞拉回了现实,他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费些功夫而已。”蔡琰说着叹了口气,脸上浮起了许多愁云,“改进署的事情才真是令人烦恼,许多事情都止步不前。”

“都是哪些事情?”谢飞见蔡琰神色有些黯然,便打起了精神问起了改进署的事情。

“夫君不去做此事,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难处。”蔡琰一脸苦恼地说着,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沉稳劲头,“需要计算的地方极多不说,天文上也有许多不解之处,阿翁也是没办法。”

“此事也非我所长,只能是改进署的人去想办法了。”谢飞对此只懂的皮毛,说个大概倒是没问题,具体怎么回事他就不知道了。

“有两人若是能够前来晋阳,这两人都是当世最精于天文和算术之人,若是肯来这些事情必定会简单许多,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前来。”

“何人?”谢飞一边问一边思索,然而匮乏的知识让他实在想不起这时代这方面的牛人都有谁。

“刘洪和徐岳。”

“刘洪、徐岳?”谢飞听了摇了摇头,他对这两个名字隐约听过,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刘洪表字元卓,泰山郡蒙阴人,乃是阿翁的至交好友,两人曾共同补续了《律历记》。对了夫君,他还算出一年的长度为3652462日,白道与黄道之间交角为6度……”

“什么?”谢飞听了差一点跳起来,他只知道汉代张衡是牛人,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牛人。

“夫君可知珠算是何人所创吗?就是这个刘洪!他刚刚做出一种用来算术的珠算,前些日子将珠算和《数术记遗》托人交给了阿翁。”

这绝对是当世最顶级的人才了,谢飞听了兴奋的有些发抖,蔡琰见状奇怪地看着谢飞,不知道谢飞这是怎么了。

“徐岳乃是刘洪弟子,精通算术天文历法,《数术记遗》便是由他写成的,其中记载有十几种算法,里面就有使用珠算的方法,我现在正在学习,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不必全用算筹了。”

又是一个牛人!

十几种算法?会不会有代数?会不会有三角函数?要知道上国古代在数学领域并不落后。

“琰儿,如今这两人在哪?”

“徐岳是东莱人,想必是在东莱吧?不过刘洪素与阿翁有书信往来,此事问问阿翁便知。”

“那好,我便直接前往妇公处,你我同去如何?”蔡琰闻言点了点头,谢飞随即一声大喝,“停车!”

车夫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勒住了马匹,文聘见状连忙来到了车旁。

“军团长何事吩咐?”

“仲业,你速去找到陶升,命他前往府中等我!”

“是!”文聘一边回答一边回了一个军礼,随即又叫过几个卫兵吩咐了几句后,策马向着晋阳方向疾驰而去。

“前往晋阳大学蔡中郎处!”见文聘已经飞马而去,谢飞又下达了命令。

“夫君不是要前往晋阳大学吗?为何又要找陶升前来?”

“这是种子,对我来说是最为宝贵的种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我便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请到晋阳保护起来,对我来说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些什么诸侯!”

谢飞的说法让蔡琰有些吃惊,虽说知道自家夫君对这样的人才颇为重视,但从来没有听过谢飞如此评价过什么人。

谢飞则是又有些痛恨起李二了,这家伙做为上国史上最能打的皇帝,的确是一个牛的不能在牛的人,可是这家伙也扼杀了上国在自然科学领域的努力,让上国从领先到看不见别人的尾巴。

还好自己来到他的前面了,日后有没有这家伙两说了。

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谢飞的人马来到了晋阳大学的门口,门口的卫兵看见谢飞的到来有些吃惊,赶忙上前敬礼。

谢飞命随从们在门外等候,自己与蔡琰直接前往蔡邕的住处。

老头子搬出了谢飞府邸以后,就住在晋阳大学中一个颇为僻静的小院里,蔡琰给他派了些侍女仆人,平日里过得倒也逍遥自在颇为快活。

来到蔡邕门口之后,仆人见状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蔡邕走出门来,身旁跟着一些前来拜访的老友,其中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不认识。

这些人蔡琰却都认识,一看愣了一下,正想先说与谢飞,蔡邕等人已经走到近前开始见礼了。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轮到其中一个看着比蔡邕岁数还大的老者时,只见他大袖挥舞,对着谢飞施了一礼

“刘洪,表字元卓,见过晋阳侯。”

“什么……!”

第333章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

“刘洪?先生便是刘洪?”

谢飞听了大大地吃了一惊,也对刘洪施了一礼。他急匆匆前来找蔡邕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刘洪身外何处,没想到竟然在晋阳大学遇到了刘洪。

“没想到晋阳侯竟然听过刘洪,真是有些汗颜。”刘洪谦逊地笑着又回了一礼,“君候乃是精通算术天文之士,刘洪只是听说君候年轻,没想到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学问,刘洪自叹弗如。”

“这……”

谢飞被刘洪说得心里有些尴尬,毕竟人家是凭自己本事观察换算出来的,自己是实打实的剽窃分子。

陈琳、徐干、阮瑀等人完全被谢飞晾在了一旁,几个人走又不敢走,不走又难受,都一脸尴尬第站在原地陪着笑脸。

倒不是谢飞有意去冷落几人,只是刘洪的出现让他太有些出乎意外了,简直是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

等刘洪与谢飞寒暄完毕,一个模样四十多岁的人上前躬身施礼:“徐岳,表字公河,见过晋阳侯。”

“徐岳?《数术记遗》可是先生所著吗?”

徐岳显然也是有些意外,当下笑了笑回道:“没想到君候也知此书,此书乃是我与西尊合著。”

“此书乃是公河自己完成,我不过是指点了一下而已。”见谢飞如此一说,刘洪连忙微笑着解释。

徐岳身旁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等众人见礼完毕也上前施礼:“阚泽,会稽人,见过君候。”

“阚泽?”谢飞听了一愣,演义中这人不是在赤壁露过脸吗。

“阚泽乃是我的弟子,为人聪颖好学,跟我学习算术天文。”徐岳见谢飞的脸色有异,便向谢飞介绍了一下阚泽。

谢飞心中大动,要是能有什么办法将这三人都留在晋阳,那可就赚大发了。

一行人来到蔡邕的堂上坐定,闲聊了几句之后谢飞才知道刘洪等人昨日刚刚来到晋阳。

陈琳、徐干、阮瑀等人起身告辞离去了,谢飞这才向着刘洪轻施了一礼:“先生乃是当今少有之人,算术天文冠绝天下,谢飞一直对先生颇为敬仰,今日能得见先生,谢飞颇感荣幸,先生如何来了晋阳?”

谢飞如此谦逊的态度让刘洪心中有些诧异,虽说他也是做过官的名士,但与谢飞却是素未谋面,没想到谢飞如此敬重自己。

“君候谬赞了,在刘洪看来,君候才是当今最为博学之人,如今蔡琰数字风靡天下,所有修习算术之人无不震惊于君候之才,不瞒君候,刘洪等人此番前来晋阳,正是想向君候讨教。”

谢飞听了有些明白了怎么回事,听刘洪话中的意思,由于他引入了阿拉伯数字,在当世这些数学家的眼中,他已经是顶尖的数学家之一了。

是不是可以通过数学留下刘洪等人?谢飞脑袋里闪出了几个数学公式,可惜都是带字母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去刘洪等人表达。

正在谢飞琢磨该如何去说的时候,忽然看见蔡邕的桌上放着一个木盘,盘里有规律地放着许多小球,于是起身伸手拿了起来。

“敢问妇公,这是何物?”

“子云,此乃是算盘,正是元卓所创。”

听蔡邕这么一说,谢飞仔细地端详着这个算盘,发现这个算盘的结构与后世区别很大,其中每个珠子都是可以拿下来的,中间有彩色珠子掺杂在其中,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看着手里这个奇怪的算盘,谢飞忽然灵光一闪,你的珠子可以随意取下,我不去管它不就完了?权当它是一个没有了框架的算盘,倒是不会影响使用。

这一瞬间谢飞明白了彩色小珠的用途,由于这个算盘刚刚发明出来,算法还不成熟,所以进位采用了这些彩色小球作为标志。

想到这谢飞放下算盘,重新摆放起了小珠,上面一排摆了两颗,下面一排摆了五颗,中间留了一道缝隙。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谢飞扒拉起算盘来,起初众人只当是谢飞好奇,全都是笑吟吟地看着,毕竟在这里除了蔡邕数他的地位最高,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然而听着听着刘洪、徐岳、蔡邕、阚泽甚至是蔡琰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已经听出谢飞这不是在胡乱的扒拉,而是有节奏的在进行着计算。

谢飞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小时候的学的还算可以,那些在呵斥下记住的口诀倒还像乘法口诀一样记得清清楚楚,见刘洪等人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索性又给加上了一把火。

“逢七进一,七一下加三,七二下加六,七三四余二,七四五余五……”

几人已经忘却了身份,纷纷上前围住了谢飞,只见谢飞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噼里啪啦地拨动着珠子。

“夫君…你…这是在计算?”蔡琰惊讶无比地看着谢飞,夫妻多年以来,虽然两人常在一起计算,但谢飞从来都是在黑板上计算,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用过其他工具。

要说这事也怪谢飞,他就从来没想到过用算盘,因为对他来说,在黑板上笔算比这容易多了。

“是,我是在计算。”

谢飞已经打定主意想留下刘洪,他想赌刘洪等人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算法吸引。

一般情况下,搞学问的人非常容易被自己所熟识的领域中的新发现所吸引。

“君候这算法是从何学来的?”刘洪果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作为一个一辈子研究数学的数学家,他看了一阵之后已经明白了一些门道。

让他最为惊讶的是,谢飞的算法比他的算法简单实用的太多了,只需要一种颜色的小珠就可以实现进位,根本不需要进行颜色区分。

“这种算法乃是我自己所创,倒也没有什么稀罕,”谢飞见刘洪的算法与自己不大一样,便大言不惭地直接厚着脸皮将这成果收入囊中,“不过比起先生在算术天文的造诣上,谢飞远远不如。”

“君候自谦了,我常听中郎说起君候之才,刘洪总是不信,以为中郎不过是在夸赞自家女婿罢了,如今一见君候,方知中郎非但没有自夸,反倒是自谦了许多,君候之才远在刘洪之上!”

“子云非但精于算术,还精通三角算法、几何、圆周算法,天文上更是颇有造诣,这空中的星星竟然全都识得,远在我蔡邕之上啊。”蔡邕一听老友夸赞谢飞,心中顿时开心起来,便又是一阵自吹自擂。

刘洪惊讶无比地看着谢飞,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厉害,而徐岳也是带着同样的眼神看着谢飞。

“刘洪此番前来晋阳,便是想和君候学习一下蔡琰数字的算法,君候能否教授与我?”

“先生言重了,谢飞哪里敢教授先生?不过若是先生等人能留在晋阳一段时间,谢飞倒是愿意与先生互相谈谈这些学问。”

看着刘洪已经有些迫切的眼神,谢飞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334章礼遇有加

“我此番前来晋阳,就是想与君候讨教一些算法,怎能不愿留在晋阳?”刘洪听了也是非常的高兴,说着又指了指徐岳、阚泽,“他们两人同样也是这般想法,只是日后难免要叨扰君候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命人给诸位先生寻一个住处,定会是一个优雅所在!”谢飞听了大喜过望,这几人可比那些大将有用多了。

大将们遍地都是,科学家可是百年难遇。

刘洪显然是没有想到谢飞如此礼遇自己,闻言忙起身推辞:“我就在大学内住下即可,君候不必如此费心。”

“子云,就先让元卓等人住在我这即可,方才我与元卓谈起大学的教授之法,元卓也是颇有兴趣,正好让他给学生们教授一些天文、算术。”

谢飞心中暗暗感谢老丈人,这样一来刘洪一旦喜欢上这种氛围,日后再想留住他就容易多了。

“那就先委屈诸位住在大学里,谢飞那边也先寻好宅子,诸位先生什么时候想搬过去就搬过去即可。”

刘洪、徐岳听了连连称谢,虽然作为名士来说平日里也颇受尊敬,但像谢飞这样如此对待自己的诸侯从未见过。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刘洪、徐岳、阚泽等人对“0”这个数字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毕竟这是一个来自后世的数字。

谢飞又顺势说了一些这时代有些模糊认识的自然知识,顿时更令刘洪等人刮目相看惊为天人。

双方越谈越热乎,没过多久便都已经互称表字了,谢飞也是对刘洪徐岳等人的学识暗暗佩服,就他们所处的时代来说,绝对是顶级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

即便是来自后世的谢飞,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许多计算方法根本不为后世所知,对应的一些公式也消失在历史长河。当聊到关于球的计算方法时,谢飞的话对于三人来说,震惊都难以形容三人此刻的心情了。

“君候说《九章算术》中圆球的算法是错的?!”刘洪无比惊讶地看着谢飞,仿佛看到了一个外来生物一般模样。

“先生来看。”蔡琰见状起身来黑板前,拿起石灰做的粉笔写了一个两个公式,这种从未见过的公式顿时引起了三人极大的兴趣。

“此符号为圆周率,乃是夫君所创,用这种算法可以得出准确的结果。”蔡琰说着又背了一串圆周率,当时便让三人的眼睛变成了灯泡。

几人已经被彻底的震惊住了,当蔡琰随便带入一个半径数值得出结论时,刘洪也拿起粉笔算了半天,结果果然有着很大的差异。

“这……”刘洪看着两个不同的结果陷入沉思,徐岳阚泽见状也算了一遍,计算结果都和刘洪一样。

“如果能够得知,君候的算法便是正确的呢?”徐岳又算了两遍之后,满面狐疑地看着蔡琰。

“这个……蔡琰也无法证明,只是我按照夫君的算法算过许多车轮、圆球,那些结果在实际制作物品时并无偏差。”

阚泽听了上前又拿起粉笔,想了想又放下了,扭头对着谢飞施了一礼:“?”

“,可谓无穷无尽,只是算起来很是繁琐。”谢飞早就知道了这时代计算的圆周率千差万别,索性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背了长长的一串。

“阚泽年龄虽小,却一直沉迷算术,此数值他算过无数次,用了各种办法,之间时常变化,总是不能确定哪个数值准确。”徐岳显然是对自己的弟子颇为爱护,特意介绍了一下阚泽的兴趣爱好。

“君候能否教我等算法?”刘洪也来了兴趣,算圆周率是很多数学家的强迫症,尤其是在这个正在探索计算方法的时代,计算圆周率更是让数学家们着魔。

“可以!可以用割圆术计算,只是计算颇为复杂,又牵扯到了另外一种算法了,绝非一日之功所能学会的。”谢飞的脑子里已经不停地回忆起高数了,学的那点高数自然当不了数学家,给这时代伟大的数学家打开一扇门总还是够用的,他们能否自己走向完善呢?

按年代计算,伟大的数学家刘徽应该还没有出生,在谢飞的脑回路中,若是当时自己还活着,无论如何也要寻访到这个天才。

“割圆术?另一种算法?是什么样的算法?也是君候所创吗?”刘洪的两眼放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出一连串问题。

“另一种算法便是微积分,乃是我所创!”谢飞厚着脸皮骄傲地回答,要是从出现的时间节点看,说自己所创也没毛病,“若是诸位先生愿意学此算法,谢飞愿意相授,只是正如天下所有算法一样,谢飞虽创了此法,却又有许多不尽之处,若是诸位能与诸位一同完善此法,那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谢飞有意地提起了微积分,这种传入上国很晚的数学,不信刘洪等人就没有兴趣,只要他们留下学习,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操作。

“如此甚好,我等要在晋阳盘桓多日,就与君候一同修习便是。”刘洪听了直接一口答应,徐岳阚泽也是连连点头同意。

“哈哈哈!这样再好不过了,只是诸位的家中都有些什么人?想必诸位要留在晋阳一些时日,还是着人通报一下为好。”

“有劳君候惦记,刘洪年岁已老,家中不过只有两子几孙而已。”刘洪说着指了指徐岳、阚泽两人,“至于公河,妻小已同来晋阳,如今已在驿馆住下,阚泽只有一个兄长住在会稽山阴。我等皆无太多牵挂,便不劳君候费心了。”

“诸位前来晋阳,总要向家中报个平安不是?此事便交由谢飞来做,诸位先生便先在晋阳住下。公河的家眷自然也不必再住在驿馆,我府中倒是有个不错的内院,乃是原来妇公所居之所,公河以为意下如何?待我寻到合适的宅院,公河再搬过去就好。”

徐岳听了连连推辞,蔡邕又在旁边劝了一阵,徐岳方才勉强答应。

“我正好现在无事,不如现在前去驿馆,就按方才所说的取了诸位的行装,先行安顿了如何?”

谢飞见诸人都已同意,便直接起身开始安排起来,他可不想夜长梦多。

第335章来自贾诩的情报

一行人出门直接去了驿馆,谢飞先将刘洪的行装送到了蔡邕的住处,然后才带着徐岳和他的家眷前往自己的府邸。

“夫君对刘洪等人的善待,我是真没有见过。”在回府的路上,蔡琰看着身后的马车,颇有些感慨地说着。

“我对妇公不也是如此么?”谢飞揽住了蔡琰,用手轻轻一刮她高挺的鼻梁,“这些人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其中也包括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如此行事的原因。”

“夫君又在哄我,”蔡琰听了微嗔了一声,“如今刘洪等人已愿意留下,正要借此机会让他和徐岳帮我改进浑天仪,我看夫君是想将他们长留晋阳。”

“哈哈哈,”谢飞听了笑了起来,“知我着琰儿也!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刘洪、徐岳、阚泽师徒都是精通算术天文之人,留在他出用处不大,唯有留在晋阳才能真正得以施展。”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府邸门口,谢飞命人将蔡邕曾经居住的小院打扫干净,将徐岳一家五口安置进去,随后又给他们调派了几个下人。

等谢飞将徐岳一家安顿完毕,早就已经等候多时的陶升方才上前见礼,谢飞将他直接领入了书房。

“坐!”谢飞随手一指座位,“今天我叫你过来,是有件要紧事必须马上去做。”

“请军团长下令!”

谢飞先将刘洪阚泽的事情介绍了一遍以后,然后下令道“云起,刘洪、徐岳已经来到了晋阳,刘洪的家眷在泰山郡蒙阴县,你要迅速将他的家眷全部接来晋阳!”

“是!”陶升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此事对我至关重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做成此事,其中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请军团长放心,此事我即刻安排,泰山郡路途近一些,来回两个月应该可以完成任务,还请军团长耐心等候。”

“此事你自行安排,我不去管你怎么做,只要把人给我接来就行。”谢飞听了点了点头,“还有几件事我要问你,董卓那边是什么情况?”

“根据现有情报,董卓对此事已经心急如焚,只是对是否占据鲁阳还是犹豫不定,不过董卓最近要在船司空县筑关,谓之潼关。”

“潼关?”谢飞听了来到地图前,陶升也随着来到图前。

“军团长请看,就在函谷西口……啊?”陶升惊讶地发现,他手指的位置上赫然写着两个小小的字——潼关!

“军团长已经知道了筑关之事?”陶升心中大为疑惑,董卓打算筑关的事他也是刚刚通过贾诩的情报才知道的,怎么看着图上的字迹,分明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蔡琰抬头看了看谢飞的神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低头翻书去了。

谢飞心中已经明白,是自己画图的时候提前画上潼关,要是这么一看,这些地图弄不好还有没有出现的关口存在。

好在这时代还没有一个正八经的地理学家出现,各种地图画的都是漏洞百出,自己的小错误也会被认为是常态,。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陶升汇报的恰好是潼关,结果发现地图上已经有了潼关。

“我知道潼关。”谢飞淡淡地回答着,那神情分明是一副早已知道的样子。

“军团长,此事的确是我刚刚收到消息,现今只是打算筑关,还没有破土动工,并非我……”陶升有点紧张起来,他对自己的情报网还是很有信心的,怎么谢飞能够提前标明一个还不存在的关口?

“这有何难?”谢飞直接打断了陶升,用手一指潼关位置,“我若是董卓,也要在此筑关,如今因为地势变化,秦筑函谷关早已废弃,汉筑函谷关也已经失去了价值,自然要在西口筑关,所以我便早已标注而已。”

谢飞虽然解释的特别牵强,陶升却是解读的非常到位“军团长果然看得远,竟然都已经想到了夺取关中之后的事情。”

“你是说在船司空县筑关之事,还没有动工?”谢飞看着地图思索起来。

“正是如此,贾诩说这是李儒的建议,想问问军团长对此有何看法。”

“贾诩这么问我,倒是让人欣慰,他是担心日后我取长安不方便了,哈哈哈!”谢飞握拳轻轻地砸了砸地图,“岂不知按照我的思路,他若是不去修筑潼关,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陶升听得有些糊涂了,然而他哪里知道,后世发生的几次战争,潼关非但没有什么用处,反倒给敌军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

无论是曹操击败马超韩遂的战争,还是李世民夺取关中的战役,守卫者由于过于依赖潼关,结果都是被人轻易地从侧翼击败,左冯翊一旦失守,潼关形同虚设。

“正如军团长所料,贾诩对自己被授予中校之事欣然接受,专门托卑职向军团长称谢。”

“贾诩既然接受此职,且不管他是如何去想,他已经是我华夏军将领!你可告知贾诩,就让董卓随意去做,爱筑不筑!不必为此惹得董卓起疑,至于我应允他的事,无论何时我谢飞说话算数!”

“卑职明白!”

“还有一件事,前些日子说的麴义那事,如今进展如何?”

“麴义对没有部曲之事倒是不以为然,华夏军取消部曲天下皆知,只是对从尉官做起有一些犹豫,毕竟他曾是统兵一方的大将。”

“随他去就是,若是能来更好,不愿来也不必强求。”谢飞听了也不是很当回事,按照华夏军现在的状态,早已经过了一个将领来了就可以直接授予高级职务的时代了。

各人能力已经不再是谢飞看待加入将领的标准,能否融入华夏军才是问题的关键,对现在的华夏军来说,做不到这一点的将领非但没有用,反而是有害的,还不如从自己的队伍中提拔。

如同晋阳与其他地区渐行渐远一样,华夏军已经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正在和诸侯们的军队越来越难以融合。

对于外部诸侯也是一样,除了寥寥无几的一些将领之外,越来越多的诸侯将领们,已经无法理解华夏军的所作所为。

同样是在诸侯的将领当中,有些接触过华夏军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接受了华夏军的影响,开始按照华夏军的办法训练自己的部属。

这其中,则以关羽、曹仁、周瑜为代表。

第336章蔡琰的毒计

“卑职明白,那麴义之事就我就先不去管它,等着麴义自行决定吧。”陶升见谢飞已经对麴义没有了兴趣,便也转移了话题,“今年夏初,刘备将州治移至郯城,留张飞、牵招守都昌,关羽、田豫守彭城,局势已经颇为稳固。”

“其他诸侯形势如何?”

“去年冬季过于寒冷,各路诸侯损失惨重,现今皆无开战之心,此其一;我已将董卓称王之事散布的天下皆知,各路诸侯心有疑虑,都在保存实力静待此事如何发展,此其二。所以今年入夏以来各地都颇为平静只有刘虞和公孙瓒偶有冲突。”

“接着说。”谢飞回到座位坐定,示意了一下陶升。

“去年公孙瓒由于缺乏粮秣,士卒多有逃亡,于是他今年在易地大量屯田,还令役夫挖壕沟十道环绕,并堆积了十余米的土山丘,再上面筑营驻兵,称之为易京。”

“易京?”谢飞听了有些感慨,公孙瓒这家伙果然没什么长进,自己的到来对他好像没啥影响。

“是的军团长,公孙瓒将这个坞堡称之为易京,坞堡中心山丘高达20米,其上又建城楼,内有大量粮仓,看样子公孙瓒是想固守于此。”

“他这是自寻死路!”

谢飞想起来易京之战,袁绍通过地道战攻破了易京,只是由于袁绍后来输了,历史上首次地道战的使用,就没人去注意了。

“军团长,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变化,乃是袁术取得了扬州。”

“袁术取得了扬州?”谢飞听了有些奇怪,来到图前看了一阵,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才来回报?”

“军团长,在仲业前去找我时,我刚和从南阳回来的人交谈完,还没有来得及向军团长通报。”陶升见谢飞有些不悦,赶紧开口解释了原因。

“扬州?袁术如今还在宛城吗?”谢飞的目光又盯向了扬州,“袁术这下子地盘可就大的多了,孙坚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汝南乃是袁术家乡,袁氏在那里支持者极多,扬州刺史陈温今年春季病死,众人便迎袁术进入扬州,袁术便改州治为寿春,表陈瑀为寿春刺史。”陶升说着指了指寿春,“如今袁术与孙坚不睦,便也去了寿春。”

“这下袁术的势力可就大的多了。”

“正是如此,根据细作的情报,袁术收纳了扬州兵马之后,其兵力差不多17万人,已经超过了公孙瓒不说,汝南一带没有兵祸之乱,可谓相当的富足。”

“孙坚等人的日子不好过了,还有其它情报吗?”谢飞听了直摇头,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袁术竟然轻易地扩大了势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指望孙坚削弱袁术了。

“军团长,根据各地传来的情报,今年夏天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我已经将大量的人员钱财投向了长安,争取今年促成董卓称王。”

对于陶升这几年来的工作,谢飞是非常的满意,虽然有时候也有点失误,但谢飞有理由相信,陶升的调整署是当今效率最高的细作机构。

“如此甚好,董卓如此看重鲁阳,还是要想些办法,看看能否帮助董卓夺去了鲁阳!”

“军团长,我认为还是诛杀了于吉最为合适,”陶升听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念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于吉一死,在无人可以迷惑董卓,到那时再由贾诩找机会劝谏董卓,大事可成矣,比帮助董卓谋取鲁阳要省力得多。”

“鲁阳如今情况如何?”谢飞没有直接回答陶升的话,他将手指移向了鲁阳。

“鲁阳桥蕤名义上还是袁术所属,但是实际上已经和孙坚一样,根本不听袁术号令了,如今晋阳守军2万余人,粮秣全靠刘表给予。”

“刘表?看来刘表虽然手脚被缚,倒也不甘寂寞,一见桥蕤有了反叛之心,立刻也来插上一脚。”谢飞听了笑了起来,要说刘表也是一个能人,只是单骑定荆州之后,与荆襄士家捆绑的太厉害了,真是成也士家,败也士家。

“正是如此,刘表几次打算讨伐袁术,都被荆州士家阻止,如今见桥蕤与袁术不睦,便趁机交好桥蕤。”

“怎么才能让鲁阳归了董卓呢?”谢飞看着地图自言自语,听得陶升暗暗叹气。

董卓死盯着鲁阳不假,自己的军团长何尝不是也死盯着鲁阳?要是干掉了于吉不比这简单多了?

“军团长,如今得鲁阳可称王的民谣早已传遍天下,诸侯们都对鲁阳戒备觊觎之心,这等情况下董卓想要夺取鲁阳难上加难。”陶升见谢飞看着地图沉吟不语,便特地提醒了一下。

谢飞闻言轻轻点了一下头,手指在鲁阳周边来回画着圈儿,心中不停地思索着。

当手指点到了宛城的时候,谢飞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袁术!

谢飞忽然觉得自己弄错了一个地方,自己有点过于纠结先让董卓称王了,既然董卓迟迟不能如愿,那索性先鼓动袁术多好?

记得在史上,袁术可是第一个站出来称帝的。

如今袁术实力极度膨胀,按照袁术的脾气,野心估计也会膨胀不少。

“可有办法让袁术先行称王?”谢飞想到这开始打袁术的主意了。

“袁术?”陶升听了一愣,“这个,我需要考虑一番,一时想不起办法。”

“夫君真的想先从袁术处下手吗?”只顾看书许久没有说话的蔡琰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美眸若有所思地盯住了谢飞。

“有这个打算,琰儿可有什么办法?”

“夫君若是真的有此打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蔡琰说着合上了书本,起身将书本放回了书柜,“民间有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当年王莽便是以此谶语称帝。据传袁术出生时其母曾梦到仙女,说袁术当有一段天命,如今我等就散布消息出去,只说袁术便是当涂高!这两件事连在了一起之后,那袁术莫说称王了,怕是连称帝他都敢做!”

陶升听了惊讶地看着蔡琰,怎么也不敢相信蔡琰竟然能想出这样毒计出来,要知道袁术的性格骄狂冲动,用这种计策对付他,可比对付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董卓容易多了。

谢飞对此也有些惊讶,当听了蔡琰解释了“代汉者,当涂高也。”的故事之后,立刻便觉得这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

只要把另一半再塞给袁术,袁术一定入毂无疑!

第337章传国玉玺

“代汉者,当涂高也。”作为一条贯穿整个两汉的谶语,历来都被各路英雄进行了各种花样的解读。

王莽、公孙述都曾借助这句谶语起事,而刘秀在与公孙述的辩论中,更是第一次将这句谶语上升到了理论高度,形成了一种新的理论——谶纬学,而从此之后这句谶语无人不信。

当涂高到底说得是什么意思,有些无数的解读方式。按照刘秀的说法,代汉之人乃是一个姓当涂名高的人,而汉代那些有些想法的英雄们,无一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当涂高,并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解释。

初平五年的夏天,这句谶语又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大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这句谶语来的更加的猛烈。

各种各样的解读也随之到处传播,其中一个说法流传的最广————“涂”乃“途”也,而能取代汉的人,是一个挡在道路之中身材高大的人。

随着这种说法愈演愈烈,无数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袁术。

袁术表字公路,身材又颇为高大,还是有名的路中悍鬼,其母又是梦见仙女而生之,这些神乎其神的说法合在了一起,不由让人心生疑窦。

这句谶语对这个时代的来来说可谓无人不信,不信的不是谶语本身而是对谶语的解读出来的各种含义。

所以当诸侯们听到了这种解读时,各个都是惊疑不定各怀鬼胎,也开始胡乱琢磨起来。

几乎所有的诸侯都对这种解读进行了嘲讽,但袁术本人却越来越深信不疑,而部属们也大都接受了这种说法,开始有意无意地认为自己已经成了从龙之臣。

调整署的效率让谢飞惊讶不已,起到的效果更是让他有些震惊,本来是打算忽悠一下袁术而已,没想到竟然惹得很多人蠢蠢欲动。

谢飞震惊之余,索性一发狠加大了力度,专门找了一帮文笔不错的人,针对各路诸侯编排了无数的顺口溜传播出去,让诸侯们每个人都以为这句谶语说的就是自己,就连那些势力不大的小诸侯都不放过。

这一做法的结果就是,现今稍有实力的诸侯都相信自己已经就是新一代英雄,对刘氏的认可度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头栽了下去。

开玩笑,后世轻车熟路的已经极为成熟的办法对付这些懵懂时代的英雄们,简直是手到擒来。

翻看着案上来自各地的情报,谢飞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刘备说得似乎有些道理,经过这一段异常凶猛的攻击之后,刘氏仅存的那点权威,连普通的百姓都不放在眼里了。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则是自己。

谢飞正在胡乱地琢磨着,文聘来到了门外大声报告:“报告军团长,周瑜正在门外求见!”

“周瑜?他来的到快,”谢飞笑着放下了手中纸张,整理一下后收入书柜,“将他请入大堂,就说我稍后便到。”

谢飞早就得到了周瑜要来晋阳的消息,还是在周瑜刚刚进入河内的时候,南方军司令赵云就已经飞鸽传书通报了谢飞,当时周瑜并没有说明前来晋阳的目的,只说是有要事拜访谢飞。

刚刚接到赵云通报的时候,谢飞好顿琢磨了一下周瑜前来的目的,在他看来周瑜必定是为袁术而来,自从袁术取得了扬州的控制权之后,孙坚的压力骤然大了许多。

想找自己帮忙可以,方正晋阳有的是粮食,只是不知道周瑜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好处。

谢飞故意在书房中又拖了很久,估计时间拖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出门走向前院。

“周瑜见过君候,河内一别转眼一年,君候一向可好?”见谢飞走进大堂,等候多时的周瑜起身上前见礼。

“公瑾一向可好,谢飞事务繁忙,有劳公瑾等候多时,还请公瑾恕罪。”

谢飞一边回礼一边请周瑜落座,他略微惊讶地发现周瑜的头发还是短发,而身上的服装竟然是华夏军样式,只是不知道是平时就穿还是因为前来晋阳专门如此打扮。

“公瑾远道而来,想必定有要事说与谢飞,你我也是故友,就请直说便是。”两人落座以后,谢飞也去不去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

“君候果然还是那么爽快,周瑜便就有话直说了,只是能否请君候屏退左右?”周瑜哈哈一笑,也不去拐弯抹角地左顾右盼地示意,直接便要求单独谈。

文聘听得眉头皱了起来,他肩负护卫之职,要是留下谢飞与周瑜单独谈,一旦有了什么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谢飞却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命文聘等下下去,文聘见状无奈的领着卫兵们下堂去了。

“公瑾现在可说了吧?”

周瑜却是又向外边看了一阵,等确定没有人能够听到两人谈话了,方才解下了身上的包裹,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打开。

谢飞有些好奇地看着周瑜,脑袋里不知道为啥子想起了图穷匕见这个成语。

包裹打开了,想象中的匕首并没有出现,倒是有一个方方正正地锦盒,只见周瑜将锦盒小心地双手捧住,神情变得异常的庄重。

“此乃传国玉玺,乌程侯特地遣周瑜限于君候,”周瑜将锦盒双手路过举过头顶,“天下诸侯,唯有君候能配此玺!”

“传国玉玺?”

谢飞听了心中吓了一跳,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作为一个不太相信这个传说的后世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有一天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竟然还是献给自己。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对什么得此玺得天下的鬼话从来就没当回事过,白板皇帝同样也是皇帝,他所以有些吃惊,完全是因为竟然能够亲眼目睹这个文物。

“的确为传国玉玺,乃是秦王六玺之中一玺,当年秦王子婴亲手将此玺献于高祖,故曰传国之玺。”周瑜见谢飞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还以为谢飞不信,要知道当初孙坚得到此玺时,身边诸人无不震惊无比。

就是周瑜本人,当孙坚向他拿出此玺时,周瑜也是看得两眼放光。

见谢飞还是不动声色的坐着,也不伸手来接锦盒,周瑜举了半天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想了想便将锦盒放在了桌上,取出玉玺再次举过头顶:

“君候请看,这便是传国之玺!”

第338章你们也想坑我

看着周瑜手里举着的玉玺,谢飞也站起身来,伸手接过玉玺后放在了桌案上,脸上仍然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下吓了一大跳的是周瑜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谢飞看到了玉玺的真容之后竟然还是如此的淡定。

“君候请看,这的确乃是传国之玺。”周瑜的脑子转了一圈,认定是谢飞从未见过玉玺,所以才会如此平静,于是赶紧上前解释,“君候请看这上面文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是李斯所书。”

看着眼前这块青色的玉石,谢飞大失所望,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块成色上好的青玉而已,怎么也不能跟传说中的“和氏璧”联系在一起。

“公瑾,传国玉玺不是和氏璧雕刻而成吗?怎么是块青玉?”谢飞的心思却不在字上,他反复端详着这个方方正正很是厚重的方印,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和氏璧联系在一起,而这块玺上面刻的几条龙也是秦汉时期龙的造型,与后世那种造型差别极大。

“和氏璧?”周瑜听了一愣,心中顿时明白谢飞从未见过传国玉玺,顾不得他显得如此镇定。

“君候,壁的形制薄且圆,而玺的形制是厚且方,传国玉玺如何能用和氏璧雕琢?此玺乃是一青玉,其它五玉皆为白色,而秦素来崇尚黑色,所以以此玉为尊。”

谢飞听了点了点头,拿起玉玺端详一阵,又随手放在了案上。

“不是说玉玺被王政君弄缺了一角,然后用黄金补上,怎么不见缺角?”

“君候从哪里听说此事?”周瑜听了大为惊讶,“王政君如何会弄缺了一角?这玉玺蔡中郎必定见过,君候请中郎一看便知真假。”

闹了半天又是一个以讹传讹,谢飞听了大失所望,传说中的和氏璧还是没有一睹真容,先看看金镶玉啥样也没看成,顿时对玉玺是什么玉失去了兴趣。

周瑜却是感到异常的惊讶,他实在是想不出谢飞为何对此物如此冷淡,难道外面疯传的晋阳侯有代汉之心是假的?

“公瑾为何将此物送给我?”谢飞随手轻拍了一下玉玺,言语也异常的平淡,仿佛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

“这个……”谢飞异乎寻常的反应让周瑜有些慌乱,他是先演练了多次的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所以的应对方案都是建立在谢飞欣喜若狂的基础之上。

“公瑾为何支支吾吾?何不直接说明来意?”

“这个,君候当知那句谶语又开始流行于天下。”周瑜定了定神,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话题。

“知道,公瑾何意?”见周瑜心神不宁,谢飞趁势步步紧逼。

“君候便不想知道谶语何意吗?”

“哈哈哈!”谢飞听了笑了起来,“这谶语何意与我何干?谢飞只想老老实实地守住晋阳即可,这天下谁愿取谁便取了就是,只要不来犯我晋阳,谢飞也不去管他谁取。”

周瑜惊讶地看着谢飞,老半天方才讪讪一笑:“若是谶语应在君候呢?”

“哈哈哈,公瑾说笑了,这谶语流行数百年,哪里会应在我的身上?”

“代汉者当涂高也,乃是应当应验于飞高之人也!君候乃是会飞高之人,自然应在君候身上。”周瑜说着向前谈了谈身子,脸上浮起一层神秘之色,“若非如此,为何君候刚刚飞上了天去,这谶语便又四海皆传呢?”

要不是谢飞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周瑜的话他差点就信了。

“所以文台便让公瑾前来送我玉玺?这玉玺可是得自洛阳?”

“君候果然一猜就中!正式如此。”周瑜已经冷静下来,神色也变得异常从容。

谢飞看了却是心中一动,他并不相信周瑜的鬼话,也不相信孙坚会多么看重玉玺,否则史上的孙坚也就不会去拿玉玺换老婆了。

“公瑾将玉玺交给我,必定还有他求,你且只管说来,看看谢飞能否助你。”看周瑜已经恢复正常,谢飞心中暗笑,这家伙要是真是因为信了谶语才来送玺那才是见了鬼了。

“君候真是爽快人,如此周瑜也就直说了。”周瑜颇为潇洒地笑了笑,“乌程侯想请君候相助,将鲁阳桥府君撤往陈留。”

“哈哈……!”

谢飞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虽然他对玉玺本身没啥兴趣,但他心里非常清楚玉玺对着这时代人的意义。

这玩意儿对某些人来讲,真的相信是天命所在,比如袁术。

孙坚所部约3万人,桥蕤作为孙坚坚定的支持者,若是能够顺利撤到陈留,孙坚便拥有5万余人,这样孙坚的确就有了抗衡袁术的能力。

只是孙文台果然如此英雄,能够舍得玉玺换桥蕤?还是孙坚另有所图?

周瑜见谢飞笑得古怪,立刻便明白了谢飞所想,略一沉思手指玉玺笑看着谢飞:“君候可是在想,为何不将玉玺献于袁术?”

“公瑾果然聪明,若是文台将玉玺交于袁术,以此为条件换桥府君归陈留,袁术倒是可能答应,何必远道来求谢飞?”

“既然君候提起,周瑜直说倒也无妨。”见谢飞承认了心中所想,周瑜倒也显得很是痛快,“初时的确也有此意,不过袁术夺取扬州后实力大增,怕将玉玺交给了他后,他不按约定行事,岂不是大大不妙?”

周瑜的理由听着名正言顺,但谢飞却是隐隐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他散布谣言的时候,几乎对所有的诸侯都做了对应于谶语的解读,其中就包括孙坚,而为了不让诸侯们起疑心,他还对自己也散布了谣言。

“公瑾,谢飞倒是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代汉者当涂高也说得是,取代大汉的乃应当是涂满文字的高台?”

“这个……”周瑜看着谢飞略带嘲弄的神情,刚想否认又停下了来,“我在陈留也曾听过这种说法,乌程侯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觉得君候才是应验谶语之人。”

“果真如此吗?”

“果真如此!所以才会命我前来晋阳。”

看着周瑜颇为坦诚的模样,谢飞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周瑜此行的真正目的一下子明白过来,心中不仅一阵冷笑。

你们想特么坑我!

(

第339章好好吓唬一下周瑜

“谢飞无才无德,怎敢觊觎帝位?此玺公瑾还是拿回去为好。”谢飞伸手推了推玉玺,以示无意于此物。

“汉室将亡,以君候之智岂能不知?若是君候能玉玺在手登高一呼,天下之人必定会云集响应,君候何故推辞?”周瑜看谢飞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完全是臣下看皇帝的眼神了。

谢飞看了心中暗笑,这玩意儿现在要是拿在手里,立刻便是被围殴的局面。

谁都知道汉室将亡,可谁都打着汉室的旗号攻讦对手,口是心非玩的那叫一个溜,只不过现在都是没有能力干掉对手,要是能够干掉对手了,谁还会把刘氏当回事。

这时候谁要是首先领头起事,众人便会高举的虎皮大旗一拥而上,借机提高自己的声望势力,随即就是效仿起事者自立,顺便再哭上几嗓子表示一下自己的忠贞之心。

“谢飞虽然不受此玺,不过此玺既然来了,自然想好好地观瞻一番,毕竟是世间至宝,我也想请中郎一看,公瑾不会不从吧?”

周瑜心知肚明谢飞的意思,微笑着点头同意,谢飞也不去收起玉玺,直接对着堂外一声大喝

“来人!”

“到!”文聘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立正时跺得地面咚的一声大响。

“你派人去请蔡中郎前来府邸,就说我要事相商!”

“是!”

文聘领命转身去了,谢飞这才端起茶杯对着周瑜一举“中郎还需一会儿才到,公瑾且先品品这蒙山茶……”

在等待的时候,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谁都不去谈那些天下大事,只顾谈一些奇闻异事,谈到兴奋处互视着哈哈大笑,仿佛至交好友一般。

当听到晋阳百姓围住府邸大摆香案的时候,周瑜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仙候?周瑜刚刚知道,这等称呼竟然是这么一个来历,有趣有趣。”

“公瑾也知道这种说法?”谢飞听了有些意外,难的这仙候的名声已经传的那么远了?

“君候难道不知,如今仙候之名天下皆知,四海有不少百姓为君候摆案焚香,祈福庇佑呢。”

谢飞听了有些愕然,想想倒也容易理解,按照这年头百姓们的理解,除了神仙谁会飞呀?好在晋阳的百姓早已经不再将此事当回事。

“按照君候的说法,这飞行之术人人皆能学会,君候可是愿意教我?”

谢飞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人类在掌握飞行原理之前的探索虽然极为艰辛,但掌握了原理之后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尤其是翼伞飞行,只要有勇气有设备,几天就能掌握初步技巧。

更别说这玩意造起来对材料要求不高,以周瑜之智别说让他学会飞了,就是多看几次飞行,多看几眼翼伞,只要敢于付出点代价,自己都能满满摸索出来。

即使他不能组建起自己的飞行部队,但是绝对有能力消除自己部队面对伞翼时的恐慌情绪,找到一个对付伞翼的办法都不是不可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恐惧源于未知,一旦知道了原因便失去了敬畏崇拜之心,剩下的就一门心思想法子破解了。

可特么自己偏偏还让赵真麋璐开了一个飞行学校!

谢飞忽然发现这件事好像做得有问题,飞行学校的学员中会不会有诸侯派来的人?学员毕业后会不会被各路诸侯招募?

再说已经毕业了一些学员了,越来越多的人学习了翼伞飞行,虽说初期死亡者众多,倒也没有挡住这种运动正在晋阳的富裕阶层成为时尚。

有能力打开一扇门,却没有能力再将门关上,说得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吧。

“公瑾想学当然好,”事到如今谢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事已至此大不了就是提前改变一下战争模式,“只是此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命丧当场,公瑾乃是文台肱骨,一旦有失谢飞担待不去。”

“果真如此吗?”周瑜听了有些诧异,他在前来晋阳的路上已经见过天空翱翔的翼伞,早已不将它视为神仙做法了。

“当然如此,所有练习者十去其五,大都命丧当场,非谢飞不愿教授公瑾,实在是过于危险,还望公瑾三思。”

“十去其五?!”周瑜听了心中哆嗦了一下,顿时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还有就是,练习者须要完全相信教授者,教授者随意做丝毫的变动,便可以令练习者当场毙命。”见周瑜有些犹豫,谢飞便又吓唬了他一下,“不瞒公瑾,自从真夫人开办了这个学校之后,日日都是坠落而死者,那些眷属常常闹上门来,着实令人烦恼。”

仿佛回应谢飞正在说的话一样,他话音未落只听门外文聘大声喊道“报告!”

“进来!”

“报告军团长!府门外来了一些百姓,说是要找真夫人讨个说法,就是昨日摔死的学员家眷。”

谢飞听了有些惊讶,本来想吓唬一下周瑜,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此事我为何不知,可曾签了生死状?”

“想必是真夫人没有说与军团长,听百姓们说,生死状倒是签了,真夫人也赔付了一些银钱出去,可能是眷属觉得赔偿过少,于是便前来府门闹事。”

“真夫人何在?”

“真夫人与雁夫人一同出去了,雁夫人正在学习……”

“我知道了。”

郝昭刚刚说了一半,谢飞就急忙打断了他,独孤雁满月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学习伞翼,自己刚刚才吓唬完周瑜,可不能让郝昭给弄砸了。

周瑜则在旁边看得震惊无比,他没想到晋阳的百姓竟然如此大胆,敢到谢飞的府前闹事,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谢飞却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若是已经赔偿完毕,若是还有不满之处可去有司,你将此事向晋阳的百姓公布出去。”

郝昭领命转身去了,周瑜越看越奇怪,这晋阳的行事方式果然有些古怪,百姓竟然敢与谢飞的夫人打官司,真是胆大包天!这可是全天下闻所未闻的事情。

周瑜正在胡思乱想,却见谢飞对着他微微一笑“公瑾可还愿意学否?”

“先不学了先不学了,周瑜此行有些仓促,日后若是还有机会,定会请君候教授。”周瑜听了一阵摇头,对着谢飞连连摆手,他的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学习飞行要将性命交给教授者,这要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自己岂不是要死在晋阳。

谢飞见状心中暗笑,不管周瑜日后怎么做,自己先给他留点心理阴影再说。

何况飞行本身就是一项危险的运动,周瑜这家伙真要是死在这里,孙坚一定会认为是自己为了玉玺而谋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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