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奇公子 - xp1024.com
《三国奇公子》


番外一?关于湘南侯国与蛮人

首先,当时荆州、蜀中交汇的山中,都有蛮人分布,五溪蛮、以及桂阳郡少数名族,统一被称为南蛮,有记载的就有武陵五溪蛮、长沙蛮、零陵蛮、交州蛮、桂阳蛮、巴郡南郡蛮、江夏蛮、以及以汉中为中心的蜀、荆、秦、陇交界处分布的板楯蛮。

另:《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讨伐的南蛮,按照官方说法应当是:西南夷。大致是在今天的云南地区,含夜郎国(牂牁郡)、滇国(益州郡)、邛都国(越嶲(音西)郡)、哀牢国(永昌郡)、以及昆明诸部,唤作西南夷,也就是诸葛亮讨伐的南蛮。

蛮人分为生蛮和熟蛮,蛮人缺少物资之时,流窜州郡抢劫百姓、官府,武陵蛮袭击孱陵、江陵,零陵蛮袭击临湘,刺史、南郡太守都弃官逃亡的记载也有,大军平定以后,武陵蛮紧跟着又袭击了桂阳,《后汉书》中记载,光武中兴,武陵蛮夷特盛,可以想象当时以五溪蛮人为主的武陵蛮人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后汉书臧宫传》记载:十九年,妖巫维汜弟子单臣、傅镇等,入原武城。首先分析一下,妖巫维汜这四个字就很有趣,妖,是指妖人,意思是蛊惑百姓造反的人,巫这个字,从汉武帝巫蛊之祸之后就很少出现在汉人中,而少数名族祭祀也被唤作巫,苗族、瑶族、土家族这些黔中民族也有巫姓,光武帝建武十九年,傅镇暂且不论,就说单臣,单这个姓氏在先秦时期活跃在河南地区,原武城位于河南尹治下,两者重合度很高,但是,臣这个名字,很少会有人用吧,平头百姓用了担惊受怕,读书人用了还怕不好听,毕竟汉朝流行谶纬。

姑且说,单臣是汉人,但是,一个汉人,有什么理由,通过什么途径去拜一个少数民族为师,初步判断,这个巫,是某少数名族的祭祀,姑且称作巫维汜,由此可以作出判断,单臣、傅镇二人,很有可能是少数民族,换而言之,原武城位于中原腹地,距离洛阳也不远,当时天下平定以后第一时间安抚、受关注照顾的应该就是河南尹的百姓,这个情况下,一般百姓也没有造反的理由啊!

更有趣的是,《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建武二十三年,一个名为相单程的人,被公推为五溪大帅,随后就起兵造反,姑且不说这个时候生活条件稳定的话,有没有造反的理由?通读两段很难不将单臣同相单程联系起来,毕竟一个前鼻音一个后鼻音,没准在古代一个读音也说不定,更何况,臧宫混乱中斩杀单臣等人,但是混乱之中,谁能保证杀的那个就是单臣本人,如果不想相单程飞姓,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人,再不济从字面上也能判断出两个人应当有关系。

长沙这个地方的发展,从吴芮的经历可以看出一二,吴芮本人身为百越首领,项羽封其为衡山王,刘邦封其为长沙王,从这个时候起,周边的蛮人就已经开始汉化了,一直传了五代,文帝后元七年(前157年)长沙靖王吴著无子,长沙国废。长沙国从汉初到灭亡度过了45年,是有汉以后异姓王国存在时间最长的王国,从这点可以看出,当时吴氏在长沙这个地方少数名族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仅过了两年,景帝前元2年(前155年)分封第六子刘发为长沙王,而更始帝刘玄、光武刘秀,均是这个刘发的后人,说远一点,刘发这个人,算是半个汉朝的开山祖师。就从刘发说,等同于长沙这个地方汉化发展一直没停过。

长沙这个地方,可以说汉朝历代皇帝都很重视,为什么呢?个人认为应当是与安抚少数民族有关,从王莽将长沙郡改名为填蛮郡,可以分析出一二,这个地方,应当是蛮汉混杂的地方,也是蛮人生乱被招降以后安置的地方之一,所以文中写蛮人多、汉人少。

湘南靠近衡山,应该是在晋朝年间改名衡山县,重要的是,衡山这个地方才秦朝就开始修建,西汉时有湘南县,东汉顺帝刘保继位,分封亲信黄龙为湘南侯,这便是东汉的湘南侯国,联系前文,武陵诸蛮最盛,书中更是记载多次填蛮,湘南这个地方蛮汉比例应该挺大。

大家有不同意见,可以在书评区留言讨论哦!

ps:长沙靖王吴著和孝文帝应该是前后脚死的,至于有没有内幕,欢迎各位大开脑洞,自行补充!

凌晨一点二十二分,晚安!

第一章 一回首已千年前

把玩着手中那块奇怪的玉佩,刘奇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就是跟着教授清理襄阳古城遗址的时候看到这玉佩,觉得这玩意有些奇怪,想偷偷带回去私下里研究一下嘛!结果,自己前一秒刚刚碰到这玩意,后一秒自己就出现在这具身体里。

宽袍大袖的深衣,感觉有点像高跷的木屐,束在脑后的长发,手中的竹简,身后四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刘奇挥挥手指了指靠近墙根的空地,四个小丫头屁颠屁颠的闪了过去。

“老天一定是和我在开玩笑!”刘奇小声低语道。

刘奇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神话一点的说,用21世纪的说法形容,或者说是解释清这个现象,那就是两个字——魂穿!如果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刘奇觉得用鸠占鹊巢这个成语最好不过了。

刘奇恨恨的把手中的玉佩扔在地上,抬起脚用力踩,木屐的底和地面接触,“嘭嘭”的声音传出老远,惹得被刘奇赶的远远的几个小丫头纷纷侧目偷看,不知嘀咕着什么。

踩了一阵,刘奇脑海中的怒意与惊惧渐消,赶紧反应过来,蹲下身子把已经被自己踩到泥土中的玉佩一点一点抠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衣角擦去玉佩上的泥土,看到玉佩完好无损,这才轻松下来。

“这玩意可是自己能回去的唯一一点线索了。”刘奇心中有三分惶恐,还有七分兴奋,就在刚刚他捡起玉佩的瞬间,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些东西,确切的说,是一份记录。

为什么说是记录而不是记忆呢?因为刘奇看到了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抓周抓到这块玉佩开始一直到之前一幕的所有场景,就像一部纪录片一样,不带感情不加掩饰的从自己脑袋中播放出来。

最少,刘奇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刘琦,虽说不是同一个字,但读音毕竟是相同的,大概是这家伙身上好歹有贵族血统,所以奇字旁边才加了个王字罢!尽管刘奇知道,这个王字旁代表的是玉字偏旁,但他还是如此安慰自己。

当人最无助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成为阿q,都会找出若干个安慰自己的借口,藉此来释放自己心中的不安与惶恐,总不能指望一个温室里的花朵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能活的自由自在,哪怕找到一只死老鼠,他也会闭着眼睛把这东西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心里不停的骗自己,这是人世间最美味的食物,龙肝凤胆也不过如此,都是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已!

刘奇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作为一个在红旗下长大的四有青年,他对鬼神之说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但现在除了鬼神,他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刘奇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真是假,“青竹……”刘奇拉长嗓子喊了一声。

远远传来小丫头的答话,刘奇确定自己看过的纪录片是真实的,晃了晃脑袋,刘奇想要站起来,只觉得两条腿发麻,没有丝毫的知觉,一个屁墩坐在地上,站在墙根的四个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两个人扶起刘奇,一个半弯着身子替刘奇拂去衣服上的尘土,还有一个蹲在刘奇身前,双手从刘奇的深衣下伸了进去,替刘奇捏着大腿。

不一会,刘奇腿上有了知觉,一双滑嫩的小手在自己大腿上游走,让刘奇心中暗爽不已,这才是贵族应有的待遇啊!

“逆子!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败坏门风!”耳畔传来的暴怒声,让刘奇一个激灵,抬头看去,一个四方脸的文士伸手指着自己,颔下的胡须在暴怒中一抖一抖的,不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刘表又是何人。

看到四个跪在地上,浑身抖的如筛糠一样的四个小丫头,刘奇颇为不解,有甚可害怕的,也不顾及这具身体父亲的怒气,风轻云淡的开口道,“父亲因何如此暴怒?”

“哼!”刘表一甩袖子,“这就是你说的潜心读书?先去祠堂面壁半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再说。”

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个小丫头,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自己下去领罚吧!以后就不要在琦儿跟前伺候了,夫人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荀子曰:无罪不罚。孩儿自知无错,侍女亦无过,因何受罚,还请父亲示下。”刘奇不顾跪在自己身后的侍女轻扯自己的衣角,依旧言之灼灼的反问自己的父亲。

“光天化日,白日宣淫,可为汝过乎?”刘表直视着刘奇,他很好奇,自己这个温润如玉的儿子,何时开始有胆魄质疑自己的语言了。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苦笑一声,“父亲误会了!”随即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刘表诘责道,“就算如此,亦有败坏门风之嫌,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你可知晓?”

刘奇拱手低头,“孩儿受教了,日后定当改过,不辱没我刘氏门风!”

刘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随即转头训斥跪着的几个小丫头,“少爷神思恍惚之中,你等就不知检点这次就算了,如有再犯,两罪并罚!”

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四个小丫头,刘奇使了个眼色,陪着刘表朝后堂走去。

待到刘表坐定,摒弃左右,刘奇习惯性的跪坐在榻左,开口询问道,“父亲出征在外,战事可还顺利?”

“哎!”刘表叹了口气,“孙坚进攻甚急,若无黄祖统御大军抵挡,恐怕樊城已被袁术下了。再有三日就是你加冠之日了,为父这才匆匆回来。”说完又开口问道,“我不在这些时日,襄阳城中可还安稳?”

刘奇沉思片刻,脑海中闪过那些纪录,当即开口回答,“尚可,虽有一部分人恐慌,但多数人对孙文台昔日暴行仍心有余悸,若孙坚来袭,孩儿则遣人于市井传言,孙文台破襄阳欲屠城,则襄阳定当可保。”

“哎!我儿大可不必如此,若襄阳破,你就带着你母亲去益州吧,刘君郎与我叔侄虽有隙,却不至于赶尽杀绝,你保住我山阳刘氏血脉不失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刘表言语谆谆的教诲着儿子,“孙子兵法亦云:走为上计!为父蹉跎半生,如今牧民一方,有责与荆州共存亡,但也得安置好子孙出路才是。”

刘表为自己安排后路,刘奇却想办法站住脚跟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作为一个考古学者,他清楚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假的话,孙坚很快就会被黄祖乱箭射死,袁术只能东进兖州豫州,在张绣来之前南阳还是刘表的门户,自己必须表现出一点责任感来,当即开口道,“谨遵父亲教诲,然圣人有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前方鏖战,儿子岂有远遁之理,我定当力行之,若事不可为,定当尊父训走为上,我等身上流淌的是皇家血脉,岂有不战而逃之理?”

刘表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对儿子却是更加高看一眼,“倘若樊城被破,大军来袭,襄阳可不是一帮民众可以守护得住的,襄阳仍有将士一万余人,然无人统御,你认为何人可当此大任?”

兵权,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兵权,自己才能在这乱世里挣扎,刘奇当即毫不客气的接纳了自家老子给自己的福利,“兵者,国之重器也,孩儿自当为父亲统御,裨将王威,为人威严,可为诸军率,中郎将黄忠,箭术无双,亦可为诸军率,我若统军,率此两人,守御襄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到儿子的话,刘表心中暗自琢磨,自己的大军如今让蒯、蔡、黄三氏分掌,剩余大军由侄子刘磐带领,只剩下襄阳城被挑剩下的一万多老弱病残无人带领,如今自家儿子有这想法,让他磨砺磨砺也好,黄忠自己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也不知道如何,王威的能力不错,如今在前线鏖战,抽他一个回来影响不大,当即开口道,“我不日就签发军令让他二人来刺史府报到,这两个人俱是军中悍将,你可要约束得住才好。”

随后刘表考校了刘奇一番,见他把自己分派的学问没有落下,心中对自己这儿子更加满意,吩咐起刘奇冠礼之上的细节,和刘奇讨论起取字。

刘奇在一连串的杂乱过后,心中安定了下来,不断告诉自己,也许,自己努力一把,改变历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想想历史上那个刘琦的窝囊,也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念想,“父亲,我想去掉名中的玉字,改琦为奇。”

刘表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还未及冠礼,改掉也无妨,先听听儿子的说法也好,“为何有此念头?“

作为一个后世人,刘奇随便拿出个说法,足够忽悠过所有人了,“琦者,和璧隋珠之美玉也,此等美玉出于奇石,非卞和之流不得辨,故曰琦,为天下所知,人谓珠玉蒙尘,岂不知龙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今天下春深,龙乘时变,故我欲改名,隐介藏形于世间,观风雨暝晦。“

刘表带着一丝惊骇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即点点头道,“好!好!此事且依了你罢!“

第二章 初遇刘巴

偌大的刺史府后花园,随着刘表的一声令下,该平的平,该拆的拆,以刘氏家庙为中心,在一天之内楞是造出来一个干净整洁的广场,顺带着在家庙左边立起来一栋别致的木屋。

家庙正前方,立起来一个三尺高一丈长短的台子,刘奇跟在父亲身侧,对涌进来的人一一行晚辈礼,大半个上午过去,刘奇的笑容已经僵住了,自己以为只有在后世需要虚伪应对,没想到,当一个贵族比自己前世应付他人还累。

日渐高升,刘表带着刘奇来到宗庙门口,示意刘奇在宗庙前跪下,亲手将下人递过来装着血淋淋的猪、牛、羊脑袋的盘子依次放在案几上,退了两步,在刘奇身前跪定,朗声道,“今日吾儿元服,谨以三牲礼告苍天,愿天佑吾儿腾飞九天!“说完叩首谢天,刘奇也跟着叩首。

刘表又喊道,“今日吾儿加冠,谨以三牲礼告后土,愿地佑吾儿健康长寿!“话毕,叩首谢地。

刘奇觉得自己都成了磕头虫了,先是给老天磕了九个头,又是给大地磕了九个头,不行,自己以后一定要废止这动不动就磕头的规矩,就在刘奇神游九天的时候,刘表又开口了,“壬申年癸卯月丙辰日,吾山阳刘氏子奇成人,日前谨以告祖宗,今以三牲礼,请我刘氏先祖在天英灵观礼,佑我刘氏子孙福泽绵延!山阳刘氏宗子刘表景升告诸祖。“……

祭祀已经完毕,刘表拉着刘奇走上搭建好的台子上,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开口道,“今日犬子元服,谢诸位登门观礼!“说完朝着人群揖礼,刘琦只能乖乖的按照吩咐站在台子上,像个木偶一样等待安排。

刘表走下台子,在人群中寒暄几句,“荆州贤者无出蒯氏之右者,今请蒯氏贤兄弟为正宾、赞者。“

一身深衣的蒯良带着笑意走向了高台,往日里不管什么事蔡氏都要插一脚,不过从今天的事情看来,刘表还是更倚重自家兄弟。

蒯良走到高台上站到刘奇身前,长揖一下,就转身走到刘奇身后站定,台下的蒯越端着一个木盘,缓步走向高台,刘奇跪坐在席上,待到蒯越端着盘子跪坐在一旁,蒯良才直挺挺的跪在刘琦身后,替刘琦解开那两束扎的冲天的总角辫,拿起盘中木梳,在盂中蘸了些水,一丝不苟的替刘琦梳起头来。

将刘奇的长发挽紧,蒯良就起身朝着台下走去,站到台子的台阶上,刘琦跟在蒯良身后,在台阶上行完揖礼后回到台上。

蒯良接过刘表亲手递过的盘子,再次走上高台,神色肃穆的开口道,“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刘奇跪坐在席上,朝着蒯良拱手道,“谢贤者贺,日后定当与先贤共勉。“

蒯良这才跪坐在刘奇对面,将盘子中的紫金冠束在刘奇头上,“汝今已成人,当着深衣外袍,明尊卑规矩。“

刘奇起身长揖,“尊贤者训。“说完朝着家庙左侧的木屋走去。

木屋中的几个侍女手脚麻利的帮刘奇换上深衣,着上外袍,就把刘奇往外推去,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几人可不想惹得老爷夫人不快。

刘奇出来走到蒯良面前,再次长揖,“望贤者持戒律,纠吾过,言吾错。“

蒯良长揖道,“既已成年,吾辈中人当共勉之。“

刘奇冲蒯良拱手示谢,走到刘表身前,长揖道,“刘氏家生子奇,曰大曰可为奇,今已成人,望宗子赐字录族籍,以示刘奇成人,以告先祖英魂。“

刘表颔首道,“琦者,美玉也,汝日前有言,自身算不得良才美玉,故去玉曰奇。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汝当勇猛精进,亦当慎言慎行,方可复为美玉。瑾者,谨也,亦美玉也,今赐汝字子瑾。“

刘奇拱手道,“奇虽不敏,敢不夙兴夜寐。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吾当铭于五内也!“

刘表带着刘奇走到家庙前,拱手道,“山阳刘氏刘表景升子刘奇子瑾,今日冠毕,特以告先祖。“

刘奇跪在地上叩首道,“山阳刘氏子奇,今宗子长子也,今日元服,已成成人,特以告慰诸先祖在天之灵。“

等到礼仪完毕,随着刘表一声礼成,诸人自去刺史府厅中赴宴不提。

看到众人神采飞扬,刘奇却早已恹恹,提不起一点精神,本来汉江对岸还在打仗,襄阳城中为了自己的冠礼却折腾不休,刘奇心中忽然害怕起来,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孙坚突破樊城防线,自己可就罪莫大焉了!心有所思,不自觉的表现在了脸上。

“我儿今日加冠,为何如此不快?如此岂非君子之行哉?”母亲陈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刘奇身畔,毫不留情的指责刘奇。

刘奇悄然道,“不是我不高兴,实在是如此时节不该如此奢靡,五万将士在对岸樊城作战,襄阳城中却为了孩儿冠礼大肆操办,我心中甚是不安。”

陈氏拉着刘奇的衣袖,朝着宴客厅中走去,“你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不过你父亲心中自有考量,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待客才是正理。”

进入厅中,陈氏就走到主位上刘表的案几后,跪坐在刘表一侧,刘琦先向主位拱手道,“孩儿刘奇见过父亲,母亲,今日孩儿已成年,蒙父亲赐字子瑾,日后自当勉励之,今日谨谢父母养育之恩。”说完顿首在地。

陈氏在刘表耳畔悄声说着自己和儿子的对话,刘表眉眼间多了一丝笑意,“汝既已成人,今日众宾为汝来,汝自当答谢之。”

刘奇拱手称“偌”,大大方方的转过身,对着厅中所有宾客长揖至地,然后双手拢在袖下,喉中挤出些许唾液润了润嗓子,“谢诸位观礼,今已礼毕,谨谢诸公,开宴!”随着刘奇开宴两字的落下,在场诸人纷纷礼节性的拿起筷子。

酒宴上的气氛逐渐活络起来,随着歌舞丝竹声响起,众人道喝之余不忘议论,刘表起身坐到刘奇的身旁,低语道,“如此酒宴,安然乎?”

刘奇提了提神,“楚腰美舞,诸君沉醉其间醉生梦死,言笑晏然,但想到樊城将士浴血奋战,我心里甚是不安。”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方为君子之道。”刘表看了席上众人一眼,见无人注意,这才开口道,“你我父子若带头乱了,襄阳城数万百姓岂能安心?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刘奇听到刘表的话,当即反应过来,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融入到这个时代中来,怎么把稳定民心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父亲牧守一方,自当为百姓树立榜样,以安襄阳民众之心。圣人云: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与此亦有相通之处。”

刘表满意的捋了捋颔下胡须,“孺子可教也!”说完起身回到主位上。

一曲歌舞罢,刘表举起手中的青铜殇开口道,“诸君胜饮!”

众人纷纷举杯,“谢主公!”说完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青铜殇一饮而尽。

不知什么时候,刘表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刘奇只得迎合着在坐客人,观察着场中诸人,发现唯独少了蒯氏兄弟,当下心中已然了然,定是有要事相商,眼角忽然撇到角落有一人,正襟危坐,连筷子都未曾拿起来。

刘奇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案几上未曾动过的食物,开口问道,“别人都在喝酒,只有你一个人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东西,这却是为何?”

那人抬起头来,看着年岁也不大的样子,看了看刘奇,反驳道,“今天是你的冠礼,你不陪着宾客饮酒作乐,却独独来关注我呢?”

刘奇微微一笑,心中倒好奇起来,这人倒是有几分举世皆浊而我独清的意思,看这神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别人都在开怀畅饮,证明我把来宾都招待妥当了,只有你连面前的筷子都不动,难道是我刘奇招待的不周到吗?”

那人拿起筷子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这不是动了筷子吗?”

刘奇有些恼火,带着三分恼怒道,“难道是我刘家的饭菜简陋,劣酒浑浊,让先生难以下咽?”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然而再好的酒再好的美食,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也令人心中作呕,不如空腹来的自在些。”

“受教了!”刘奇拱手道,盯着眼前这家伙问道,“坐中高士满堂,不知先生不想看到哪位?”

那人哂笑一声,“坐中皆为我荆襄俊秀,唯眼前小儿不自知,徒扰人清欢。”

“哼!”刘奇简直愤怒的出奇,自己好心前来问候,这家伙给脸不要脸,竟然还如此羞辱我,当即怒气冲冲的喝问,“足下何人也?敢当堂羞辱与我。”刘奇的咆哮声让众人纷纷侧目,看到是今天的主人发怒,众人更加好奇了,这家伙是谁?竟敢如此拿大,把刘奇这个小魔王惹得如此怒气冲天。

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刘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对面这家伙对众人的目光却不加理睬,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双筷子,仿佛能玩出一朵花来,听到刘奇的咆哮,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小人烝阳刘巴刘子初,公子看清了,免得下次认不出来。”

听到刘巴的回答,刘奇的脑海中“轰”的炸响,脑海中回荡的全是那句“小的烝阳刘巴刘子初”,至于刘巴后边说什么,刘奇愣是一个字没听到。

刘奇没有想到,自己碰到的第一位三国顶级牛人竟然是这位,这可是刘备都要追着请的人,现在曹操不知还在哪个角落里舔伤口呢,这家伙不可能有投曹的想法,一定要想办法忽悠住这家伙。

第三章 入彀

在场众人还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刘奇听到这家伙自报家门,就像丢了魂一样傻不愣登的愣在了原地,看到刘奇冒着绿光的眼睛,刘巴不禁打了个哆嗦,难道,这刺史公子竟有断袖之癖?想到这里,浑身更是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刘奇回过神来,一个长揖到地,“奇不知是子初先生当面,多有不敬,还请先生海涵。”

看到刘奇前后行为的差异,刘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离这家伙远远的,当即沉下脸,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冷冰冰的开口道,“小人笼中飞鸟而已,当不得公子如此大礼。”

听到刘巴的语气,刘奇再结合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才想起来,这家伙还被自己父亲困在襄阳城中呢,对自家有怨气那是应该的,既如此,那自己就耍些手段,把这家伙收入囊中好了。

刘巴料定刘奇年轻气盛,自己一番话肯定能让这家伙拂袖而去,想到被困还能让刘氏父子颜面扫地,刘巴心中不仅多了一丝快活,就在刘巴盘算的时候,刘奇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家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年轻气盛,既然请不动,那就只有激将了。

“听说先生才学冠绝荆楚,庞杂无出其右者,不知可否属实?”刘奇直溜溜的看着刘巴,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如果自己所料不错,按照古人的尿性,这家伙肯定会谦虚一番,如此,良才唾手可得也!

听到刘奇的话,刘巴额头的冷汗直冒,私下里吹嘘一番也就罢了,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如此说,妥妥的在给自己拉仇恨,自己如果敢应承,以后恐怕日夜不得安宁了,当即含糊着开口,“荆州高士无数,刘巴微末才学,只能附于骥尾。”

“嘁!”刘奇撇了撇嘴,“原来是徒有虚名而已!”

“哼!”刘巴冷哼一声,“黄口孺子,不知读完四书五经否?焉敢小觑我荆楚士子?”

“我从来没有看轻荆楚士子,只是瞧不上你这等浪得虚名之辈而已!”刘奇的话仿佛一个大耳瓜子抽在刘巴的脸上,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看到刘奇嘲笑的目光,刘巴的怒火就从胸中涌起,腾地一下从席上站起,手指微微发抖的指着刘奇,“连你这黄口孺子也敢说他人徒有虚名。”看样子气的不清。

刘奇看到刘巴怒火中烧的样子,心中更是乐不可支,小样,看我怎么收拾你,落入我的手掌心,你不过就是翻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等到刘巴的神情稍微冷静,刘奇才带着挑衅的口吻,冲着刘巴竖起中指道,“不服就来比试一番。”

刘巴虽然不明白刘奇竖起中指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刘奇的挑衅之意,也不待思考,“比就比”三个字脱口而出,论才学,骨子里刘巴不惧任何人。

“你说比就比啊?”刘奇翻了个白眼,“总要有点彩头吧!”

刘奇手托着下巴,假模假样的思考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开口,“这样吧!我赢了你为我效力三年,你赢了我放你离开襄阳。”说完又拄着下巴自言自语的道,“这样你好像有一点吃亏。”

听到自己赢了就能离开襄阳的话,刘巴毫不犹豫的开口,“就这样吧,不过要立字为据。”

“没问题!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不能反悔。”刘奇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循循善诱的开口说道。

刘巴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容,“我倒是怕公子尚无颜面?不知公子平日里修习哪些学问。”

刘奇莞尔一笑,“看来人言刘子初博学洽闻,果真不错,既然如此,你我就各就经学、算学、杂学各出一题,三局两胜如何?”

“好!”刘巴抚掌大笑,被禁襄阳两年的抑郁之气在即将到来的自由面前瞬间一扫而进,只有迅速战胜刘奇的心思,大笑过后,刘巴开口道,“既如此,这字据不立也罢!”

刘奇也不含糊,心中自信满满的开口道,“圣人云,长者为先,就请先生出题。”

刘巴也不推辞,朗声问道,“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此何故也?”说完就看着刘奇等着刘奇回答,这只是第一局,刘表也是经学大家,这点面子是必须给的,不然自己安然走了,以后日子恐怕也不太好过。

“利者,义之和也;命者,天之命也;仁者,行之盛也!夫子以其利、命、仁三者,人寡能及知,故罕言也!”刘奇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听到刘奇的释义,厅中众人纷纷喝彩,“不愧是八俊子弟,不说见识学问,单凭这一番言论,足见家学源远流长。”

刘表手下在场的官吏谋士,心中都燃起了一丝火苗,“刘荆州有子如此,何愁我荆襄之地不得百年安宁,我等也将有用武之地也!”

刘巴也是眼前一亮,这回答,这见地,怪不得如此自傲,看来自己还是托大了,后边还得小心应付才是,若是自己全力以赴输了,在这样一个人杰手底下,也不怕埋没了自己满腹才学,当即拱手道,“听公子言论,巴但觉耳目一新,如此,还请公子赐教?”

刘奇头稍一偏看着刘巴,就在刘巴刚刚说话的时候,刘奇感觉得到刘巴变了,但到底是哪里变了,刘奇还说不上来,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恶趣味,刘奇开口问道,“孟子曰:月攘一鸡,以待来年。请问先生,邻家有鸡几许?”

听到刘奇的话,刘巴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熟读经史,孟子日攘一鸡的故事自己也是熟读的,自己对那句何待来年?记忆尤为深刻,既然是不端行为,就应当立即改正,怎么能等到以后呢?但自己从未想过,邻家哪里有那么多鸡让人偷呢?

厅中众人听到刘奇的问题,纷纷看向刘巴,想看他如何回答这个刁难的问题,不过一回想,自己读了大半辈子书了,一个黄口孺子随口之问,竟然让自己无言以对,在场众人脸上无不火辣辣的疼痛,看向刘奇的目光则多了几分异样。

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题,刘巴斟酌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刘巴也不是无赖之人,自己回答不了就是回答不了,这个题虽然有取巧之嫌,但也在经义范围之内,只怪自己没有好好精研学问,当即拱手道,“巴无可言,唯认输而已!”

看到厅中热闹叫嚷的众人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刘奇多少有些不自在,好像,玩的有些过火了,当即讪讪说道,“那个,那个,大家都吃好喝好,别只顾着看我,刘奇失礼之处,还请海涵,与子初先生比试之后,定当向大家赔罪。”

众人也不好意思盯着刘奇不放,都是荆襄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做太过失礼,人群中有人鼓噪道,“公子,相互之间考校学问而已,算不得失礼,你且和子初先生继续比试,我等在此为你做个见证。”

刘奇向众人拱手称谢,随后开口道,“子初先生,请吧!”

刘巴拱手道,“刚刚巴已占先手,这次公子先请。”刘巴已经在为自己刚才失手扼腕叹息了,这次他决定让刘奇先来,自己在算学一途上还算颇有心得,且先看看刘奇的问题和水平再说。

刘奇也不客气,双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的开口,“先生听好了,有贾七钱买鸡于市,八钱卖之,肉贵之,复九钱买之,后十钱复卖,问此贾盈利几何?”

听到刘奇的问题,众人纷纷皱起眉头,甚至有几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众人心中的那丝热情瞬间被消耗殆尽,刘景升一世英名,尽毁孺子之口也!

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刚刚还释义经文让满堂为之喝彩诘责的荆州后起之秀刘子初哑口无言的弱冠少年,突然间怎么就如此白痴,问出了一个垂髫稚子掰着手指都能算清的问题。

刘巴略一琢磨,准备回答,眼角撇到刘奇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顿生一股不详的预感,蹲下身子拿起筷子在案几上计算着,过了好一会,刘巴才抬起头,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和几分犹豫不决开口道,“公子,此人亏损两钱,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刘奇抚掌大笑,“刘子初大才,吾今日知之矣!果真当得起荆襄俊秀之名。”

刘巴看着刘奇抚掌大笑,心中对这个弱冠少年生起了浓重的好奇心,表面看似轻狂,身上却裹着一股浓雾,自己却怎么也看不透,问出的问题更是千奇百怪,自己刚刚就差点中招,虽说自己蒙出了正确答案,却不明白为什么,当即拱手道,“我虽蒙出答案,却不解其中缘由,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突然之间风起云涌的变化,让在场诸人目不暇接,明明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明明是盈利,刘巴的回答却是亏损两钱,偏偏答案是正确的,自己怎么也想不通,众人纷纷掰起自己的手指计算起来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看着刘巴期盼的眼神,刘奇晃了晃脑袋,“这玩意不是一时半会说的清的,不过你要愿意钻研,你我日后探讨一番便是!”

第四章 征服

“千万别小看这两文钱,这其中牵扯到市场经济学和社会学、心理学的方方面面,如果你能把其中的道理钻研透,整个大汉的财富都将是你的囊中之物。”

听到刘奇侃侃而谈,刘巴满头雾水,“敢问公子,这市场经济学是哪门学问?社会经济学和心理学又是哪门学问?”

听到刘巴的问题,刘奇赶紧停住,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后世的名词带了进来,当即解释道,“市场经济学简单的说,你可以理解为是一门研究财货在市场上流通规律的学问。社会学则是研究群体中人行为的学问,至于心理学,和心学差距不大,不过侧重研究人心理变化过程的学问。”

“刘子初,你们这是演的哪出?”人群中有人讥讽道,“你不会也信了这黄口小儿之言了吧!亏损两钱,分明是盈利两钱。还说什么市场经济学,不知这门学问是哪位先贤开创的,还是我等孤陋寡闻,未曾听闻过。”

“嘿嘿!原来韩氏子弟不过如此!”人群中一青衫青年立即反唇相讥,“分明是盈利一文钱尔!”

听到两人的争吵,准备发问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思考刘奇出的题目,活了大半辈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年轻人闹一闹回答错了不要紧,自己等人要是说错话了,那人可就丢大发了,以后绝对就沦为他人笑柄了。

“一道数算之题,竟然牵扯学问如此之广,本以为我已熟读经史,今日方知自身孤陋寡闻。”刘巴有些怏怏不快的叹息。

“世间万物,自有其关联所在。”刘奇指着案几上的食物说道,“你看这佳肴美酒,都是如此,况人乎?农夫春种秋收,方得粮食,若无播种,何来收获?这是最简单的关联。你我都还年轻,学问一道,日后当有大把机会钻研,何苦做妇人状,自怜自哀,徒惹人笑耳!”

听到刘奇的劝慰,刘巴刹那间豪气顿生,“公子所言有理,既如此,请听巴出题。”

刘奇开口道,“说吧,我自忖算学一道颇有心得,且看看你学到了哪一步。”

“既然公子题中有鸡,我亦以鸡为题好了,公子听好了。”刘巴朗声道,“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

“百鸡问题!”这是刘奇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他知道关于这个问题的记载是在北魏的《张邱建算经》中,可从来没钻研过这个问题,关键是,没想到三国时期这个问题已经被人研究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研究出来几个答案了。

刘奇一把抓起刘巴案上的筷子,蹲下身来在地上算起来,一个不定方程而已,更何况还是整数解,放在后世也就难为一下小学生而已。

众人只看到刘奇在地上划出的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却不懂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刘奇抬起头盯着刘巴道,“鸡翁四,值二十钱,鸡母十八,值五十四钱,鸡雏七十八,值二十六钱,计百鸡百钱。或鸡翁八,值四十钱,鸡母十一,值三十三钱,鸡雏八十一,值二十七钱,计百鸡百钱。或鸡翁十二,值六十钱,鸡母四,值十二钱,鸡雏二十四,值二十八钱,计百鸡百钱。”

“不可能!”刘巴嘴里嚷嚷着,自己推算了一个月,方才推算出若无鸡翁,则鸡母七十五、鸡雏二十五,后来又推算小半年,才得出鸡翁十二、鸡母四,鸡雏二十四的结论,不过嘴上说不可能,刘巴手上却没有停止,根据刘奇给出的结果,丝毫不差。

刘巴开口道,“公子果然非常人所能及,我推算半年,方才得出鸡翁十二、鸡母四、鸡雏二十四,或无鸡翁,鸡母二十五,鸡雏七十有五。”

刘奇伸手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呢,其中一个为零,可是最简单的计算方法了,口算都能算出来。

“不过……”刘奇心中嘀咕起来,手上却毫不含糊,拱手道,“既然没有算出全部答案,奇自当拱手认输。”

“公子,我是说……”刘巴话刚刚说出口,一句话未曾说完,就被刘奇打断。

“先生不必多说!”刘奇一脸斩钉截铁的架势,“区区一场胜负,奇还不甚在意,输了就是输了,自当拾起勇气,继续向前。”

看到刘奇信誓旦旦的样子,场中诸人心中无不触动,“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回答了这么多,就因为少了一个答案就光明磊落的认输,刘荆州得子如此,此后无后顾之忧了!”

“这,这……”刘巴脸颊有些发烫,虽说自己胜了一局,可毕竟胜之不武,不是君子所为!

此刻只有刘奇在心中暗笑,我这么煞费苦心,我就不信你刘巴心中没有触动,等我日后根基稳定了,我不信你不纳头便拜!

刘奇摆摆手道,“先生不必介怀,先生请听我最后一题,人言孔子三千弟子有七十二贤,这七十二贤哲中冠者几人,童子几人?”

刘巴愣了愣,开口道,“不知此间如何论断冠者童子。”

“杂学!自当得起一个杂字,只要你说出来的有道理,这道题你就算答对了。”刘奇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厅中众人早已被两人的妖孽打击的体无完肤,此刻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交锋,并无人出来打岔起哄,都是有身份的人,万一谁要被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刁难住了,以后出门可真就抬不起头来了。

刘巴思索片刻,低头拱手道,“巴愿闻其详,还请公子解惑。”

刘奇开口道,“子曰: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是为七十二人。”

刘巴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开口道,“公子学究天人,化算学于经学之中,冠者五六是为三十,童子六七是为四十有二,巴望尘莫及也!”

听到两人的机锋,厅中众人骇然,“如此问题,前所未有,问者暗藏机锋,答者不知,虽较劲之中亦不耻下问,此二子者,皆人中翘楚也!”

刘巴脸上满是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问道,“公子认为,当下战事刘荆州和孙坚谁胜谁负?”

“我方终胜矣!”大庭广众之下刘奇信心满满的开口说道。

刘巴有些不满刘奇的狂妄,皱着眉头问道,“公子就如此自信?”刘巴心中更是纠结着,如果刘奇只是狂妄无知的纸上谈兵,哪怕自己输了,也要躲得远远的,以免身败名裂,不过,心中却期待着刘奇能说出如此自信的理由,眼前这个少年,自己一点都看不透,远远不知道他的一句话,是胸有成算还是装腔作势的成分多一些。

“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刘奇双手背在背后,充满豪情壮志的开口,“就算不能在战场上打败他,我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打败他,别说一个孙坚,就是孙武再生,我也有把握打败他,就算用聪明才智无法打败他,我也可以用人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打败他。”

刘奇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刘巴心中炸响,“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刘巴没有动作,心中却早已认输,自己输的不冤,弱冠之年,目光如此长远,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就一番事业,那世间还有什么人称得上英雄豪杰呢?更重要的是,人家的胸怀和气度,这才是自己赢不了的真正原因啊!

在场众人听到刘奇的一番言论,心中也是安定下来,在场多数人都是抱着试探一下当下时局的心思赖着不走,如今听到刘奇的一番话,众人心中已然安定许多,最少,听到孙坚即将攻来的慌乱心思少了不少。

“有趣,有趣!”刘巴仔细一琢磨刘奇的话,心中连声暗叹,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向刘奇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不知公子所说,人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竟然可以超越聪明才智?”

刘巴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过刘奇的目光,虽说刘奇没有刻意取盯着刘巴,但眼角还是在注意着刘巴,再听道刘巴的语气变化,刘奇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八九成要成了,不过,演戏演全套,刘奇还是略一沉吟,朗声道,“岁月如霜刀,刀刀催人老。子初,记住,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聪明才智,而是活着,只要你活的比别人长,不用你动手,时间会让一切都化为尘土。”

刘奇刻意改变了称呼,之前还称呼刘巴为先生,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子初,不过沉浸在刘奇言论中的众人,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个称呼有何不妥,如果不是两人比斗,何来如此精辟言论。

众人纷纷低声吟唱着“岁月如霜刀,刀刀催人老。”一时间,年轻人潸然泪下,看看人家刘奇刘巴的学识,再看看自己,一个个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研习学问,争取更进一步;年长者涕泗横流,纷纷感叹自己未有声名便已老去,更有甚者,拔下自己簪子,任由头发披散,抓起一绺头发细数白发。

忽然,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摘下头上进贤冠,一把摔到地上,头发散落在后背,厉声呵斥道:“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汝等何故做妇孺之态耶?我向朗羞于汝等为伍,今日改过自新,出门求学,学无所成,不束发,不宴游。”不顾厅中诸人诧异的眼神,冲刘奇拱手道,“失礼了!”说完大步离去。

刘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怎么样没有想到,刘奇一句话就让场中诸人无不飙泪,不过想想两人的赌局和自己的判断,当即拜倒在地,“刘巴见过主公。”

第五章 黄忠

一轮凄清的明月挂在天上,山风吹过的呜咽声声不绝于耳,山林深处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一处开阔的山包上,耸立着一座简陋的茅屋,一个四十余岁的大汉,盯着天空狂笑不已。

“哈哈,我黄某人精心准备三年推演天机,不想在最后一刻,天机混乱,无迹可寻。”笑完之后的中年大汉瘫坐在地,身体斜倚在茅屋门口,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东方泛起了一抹白,天空的星星都隐去,只有东方的启明星孤零零的挂在天上,中年汉子突然感觉到今日的星光似有不同,抬起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正上方挂着一颗星星,眼色炫目夺人,让人不敢直视。

中年汉子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那颗星星,直到太阳露出头,那颗星星才消失不见,中年汉子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吐出来几个字,“帝星现于野!”

中年汉子快速拾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一连卜了六次,眉头深深的皱起,长叹一声“天机叵测!”

中年人也不停顿,起身也不收拾一番,蓬头垢面的朝着山下走去……

春日的汉江,正是河豚肥美之际,一叶扁舟之上,一个面目清癯的老者,头戴斗笠,手握鱼竿,靠在船篷上昏昏欲睡,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德公,德公……”

老者掬起一捧江水,洗了一把脸,收起鱼竿放在船上,走到船中央,摇起橹让小船飞快的向江边行去。

不待老者开口,岸边那大汉就开口道,“德公,天机……”

看到蓬头垢面的大汉,那老者也不意外,听到大汉开口,老者急忙打断的话,“承彦,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大汉上了船,老者把船摇到江心,这才开口问道,“怎么,又出了什么变故。”

大汉斜倚在船上,懒散的开口说道,“帝星!”

老者似乎没有丝毫意外,开口问道,“先别急,我先问你几道问题。”

中年男子似是有些以外,“德公,论学问,你当是荆襄之最,还有什么问题难得到你呢?”

老者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感慨道,“唉,回头与你细说,不过,若论算学与杂学,当世比你强的寥寥无几,你先听一道算学题。”

说完庞德公将当日刘奇所出的算学题原封不动的说出口,“有贾七钱买鸡于市,八钱卖之,肉贵之,复九钱买之,后十钱复卖,问此贾盈利几何?”

“一钱”黄承彦略一沉吟开口道。

庞德公哈哈一笑,“原来这世间还有黄大先生算错的算学题。”

黄承彦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道,“好你个庞德公,敢如此消遣我,第一次此人盈一钱,后复损之,后盈一钱,你给我说说若不是一钱是多少?”

庞德公一捋颔下胡须,眯着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算得对不对,有人答损两钱,出题者说对。”

“损两钱?”黄承彦有些恼怒,“你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拿来与我为难,容我回头安定下来细细琢磨一番,再与你探讨对错。你先说说下一题,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庞德公也不顾黄承彦恼怒的表情,眼睛直视江面,慢悠悠的开口道,“人言孔门有七十二贤,今有人问,七十二人中冠者几人,童子几人?”

“哼!”黄承彦气的有些发狂,“庞德公,你这老小子如此戏弄于我,七十二弟子,哪个不是传名于世,你非要在此儿戏先贤,亏得你还整日自称儒家门人。”

庞德公拿起鱼竿甩到江中,把头上的斗笠正了正,气定神闲道,“子曰:不知为不知,知之为知之,是智也!你今天心神缘何如此恍惚。”

黄承彦头伸出船外,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趴在船上喝了口江水,匝了匝嘴道,“你戏弄我我恼怒一番也就罢了,我修习的虽不是儒家学问,却也敬孔子是为先贤,你身为半个儒门子弟,却如此羞辱先贤,吾羞与汝相交也。”

“哈哈,口快心直黄承彦,果然不错!”庞德公抖了抖鱼竿,“你既然知道我身为半个儒门子弟,难道你不知是我再问你问题?”

“好,黄某答不上来。”黄承彦听到庞德公的话,掬起清水整理着仪容,嘴里却不停歇的开口道,“不过你庞德公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不介意学一回管宁。”

庞德公也不恼怒,“你想当管幼安之辈,我却羞于华子鱼之徒并列也。你可听好了,子曰: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听到庞德公的话,黄承彦趴在船头大笑,“出此题之人,真是一妙人也!”

庞德公也开口问到,“你先说说你占卜如何?”

黄承彦开口一一道来,“三年前我观天象发现,七杀搅乱中原,破军纵横西南,贪狼盘踞江左,测天机而不得,昨日,测天机未果,凌晨,紫薇突现!”

庞德公开口问道,“八曜可曾齐全?”

黄承彦摇了摇头,“紫薇独悬,众星皆隐,天机混乱。”

“此四方天下也,乱世难休!”庞德公感慨的晃了晃脑袋,“帝星落于何处?”

“现于野,未见分晓!”黄承彦摇了摇头,“帝星孤悬,天下不安。”

…………………………………………

刺史府中,刘奇坐在父亲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看着堂下站着的虎背熊腰的壮汉,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四方脸的大汉,就是后世传的神乎其神的黄忠。

“你可独自统率过军队?”刘奇开口问道。

黄忠拱手道,“公子,末将未曾独领一军,以往都是统率一部人马,随在磐公子左右。”

刘奇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汉子和猛将联系在一起,转口问道,“你武艺如何?”

黄忠挠了挠头,“忠自幼时得蒙恩师传授刀法箭术兵书,武艺至今还未曾遇到敌手,箭术也还过得去,唯有这兵书,小人这脑袋里是一点也装不进去。”

奇不禁捂住了脑袋,“坑爹啊!本以为老黄忠厉害,年轻时黄忠也很牛逼,没想到,一代名将没老的时候读不进去书,只能冲锋陷阵。”不过刘奇没法说,只好开口道,“既然你自认为武艺娴熟,那我们去军营中一试。”

眼看着三匹骏马出府,后宅之中的陈氏心中却又紧张起来,丈夫去了前线督战,儿子如今也不安分,心头不由得更加紧迫,只能暗暗在心中祈祷丈夫儿子平安无事。

刘奇紧张的抱着胯下战马的脖子,跟在黄忠刘巴身后朝着城外军营中走去,他早已知晓此时还没有马鞍等物,但没想到,骑马这么折腾人,看来以后还得好好练习骑术。

在马背上奔行了一刻钟左右,随着一声“希律”的喝止声,三匹马停在了军营辕门外,刘奇翻身下马,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虽说这具身体以前长骑马,但刘奇给自己的心理压力过大,不由得仍感到疲倦。

出示腰间令符,把手中的缰绳交给一名士卒,刘奇带着刘巴黄忠二人就进了营门,看到大营内乱糟糟的人群和脏乱去环境,刘奇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知公子到来,末将王威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刘奇听到声音回身望去,却看到一身甲胄的王威宅在自己身后拱手。

刘奇指着营中那些豪无纪律的士兵开口问道,“王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王威拱手道,“公子明鉴,这些都是年初新征召的士兵,一些强健的都被诸位将军召去填补军中空缺了,剩下的还没来得及分派,就先安顿在营中,刘荆州临走之前嘱咐过末将,这些人来不及训练,末将只能在营中老卒中挑选一部分能战之兵训练一番,以期日后带领这些新丁上战场。”

“嗯!”刘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却沉了下来,对这位将军有几分无语了,“新丁你好歹也训练一番啊,就这样子送上去也是白搭。”

“校场在何处?”刘奇开口问道。

王威拱手道,“请公子随末将来。”

到了校场,刘奇指着箭靶开口道,“黄忠,先试一下你的箭法。”

黄忠拱手称“偌”,走到场中,对两旁士卒喝道,“将箭靶再向后移五十步。”

黄忠走到兵器架上,拿起长弓拉开试了试,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从自己背上拿下随身携带的长弓,从箭壶中抽出一只羽箭,瞄准立好的箭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尾羽上下甩动着,箭头正中靶心。

黄忠抬起弓又是连接“嗖嗖”两箭,只见箭靶上三支箭紧簇的成“品”字扎在靶心,刘奇开口赞赏道,“黄将军好箭术。”心中却是波澜不断,就黄忠自己的说法,自己的箭术还只是过得去,不过,怕是也只有这手段,才够得上黄忠五虎上将的名号了吧!

黄忠拿起弓背到背上向刘奇复命,一旁的王威开口问道,“黄将军用的是四石弓?”

黄忠开口道,“王将军好眼力,正是四石弓。”

刘奇的心思却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手把这群新丁训练起来,这些人可比那些老兵油子好训练多了,不会抗拒自己的非常手段。

第六章 罚你扫茅房

“升帐,召集所有新丁前来,派遣老兵维持秩序。”刘奇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王威心中虽有疑惑,不过想想主公吩咐自己以公子意见为准,也就没有多插话,吩咐身边的亲卫去召集士兵。

等到所有士兵到齐,刘奇走到点将台上,看到这十五六岁弱冠少年的面庞,一众老兵纷纷交头接耳耳语起来,场中的新丁眼神中则是羡慕嫉妒种种神色不一,同样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为什么自己只能在军营中厮混,人家却站在点将台上。

“王威,军营中共有多少将士?”刘奇沉着声音问道。

王威一步上前,弯腰拱手道,“公子,营中新丁五千二百余人,老卒三千余人,伤病士卒一千三百余人,残疾者一千八百余人,共计一万一千三百余人。”

刘奇放开嗓子喊道,“新丁们,从明天起,你们将开始新的训练,如果你们想变得跟营中这些老兵一样,你们可以不训练,告诉我,你们想跟他们一样吗?”

“不想!”站在人群中的刘巴率先举起胳膊挥舞着拳头大喊起来。

随着刘巴的声音,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不想,不想”的呐喊声,刘奇双手向下虚压,喊道,“将士们,安静!现在,我要在你们五千二百个人当中选出一百名名都伯,一百名都佐,有意者可以主动来找我,也可以在你们之间推举有能力者。”

听到可以自荐当都伯都佐,新丁中刹那间沸腾了,人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瞬间乱作一锅粥,也不知道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还是再喊别人的名字。

刘奇侧身,拿起鼓槌,把点将台上大鼓敲得“咚咚”响,直到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刘奇才扔下鼓槌,长出了一口气。

缓了口气的刘奇继续开口道,“当然,也不是没有条件,会使兵刃者优先,善射者优先,身强力壮者优先,识文断字者优先。”

听到刘奇的话,人群中的气氛瞬间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不过也有人双目闪着异样的光芒。

看到无人上前,刘奇怒喝道,“尔等竟无一人有此胆略乎?”

“区区一都伯,某家还看不上眼!”人群中传来一道公鸭嗓似的声音。

刘奇举目望去,只见一个白面无须的青年,一身寻常士卒日常所穿缁衣,背后一杆长枪却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看到这幅扮相,刘奇第一时间想到了三个字,“小白脸!”世间怎么有如此白皙之人。

“你有何能耐,敢在此大言不惭?”刘奇开口问道。

那青年缓缓朝着点将台走来,四周人群不由自主的给这家伙让出一条路来,走到点将台前,那青年也不行礼,直挺挺的盯着刘奇开口道,“公子所说四条,最少我能全部满足。”

听到此人口气,刘奇心中不喜,不论如何,你对我也该尊敬一点吧!这家伙,太过狂傲了,而且,你知道我要如何练兵吗?就在这里大言不惭,不过,现在人才急缺,暂且忍一忍吧,当即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那青年这才朝天拱手道,“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陵文聘是也!”

“文聘?”刘奇心中有些不敢置信,这家伙,居然是文聘,在刘表统治时期,这家伙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看到这家伙桀骜不训的样子,刘奇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也不知道是这家伙性子惹人厌还是长得太帅引起刘奇不快。

沉吟片刻,刘奇盯着文聘问道,“既然都伯你看不上眼,那你觉得哪个职位适合你呢?”

文聘傲然道,“万军之中,必阙上将军。”刘奇明白,文聘不是在和自己讲兵法,而是告诉自己,如果他能当上将军,一日行军五十里也不会折损士气。

“你欲为上将军,但我以有上将人选,既然你有勇气站出来,不若如此,你们二人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就是营中上将军,输了,就去从都伯做起,如何?”

“某不惧矣!”文聘像是一杆长枪,直挺挺的矗立在天地间,开口道,“请你的上将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

“黄忠!”刘奇开口喊道。

黄忠一个箭步上前,抱拳道,“末将黄忠在此!”

得到刘奇命令的黄忠冲着文聘道,“小子,要比什么,你说说看?”

“武艺、箭术,谋略皆可!”文聘开口道。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黄忠带着一股沧桑开口道,“那就先比箭术吧!”

黄忠命人搬出来自己射中红心的靶子,让士卒放在百步开外,指着靶子上的三支羽箭开口道,“这是我之前射箭留下的,你若能把箭射到那三支箭中间,我不吝让中郎将之位与你。”

文聘鼓着眼睛道,“哼,谁知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耍诈,合起伙来欺负我这新丁,三支箭已经占满了红心,如何还能立住第四支箭。”

听到文聘质疑自己耍诈,黄忠不快的冷哼一声,一拧身抽弓搭箭,一支羽箭嗖的飞出,等到众人目光落定,只见箭尾白羽杵在靶心,箭身早已穿透箭靶。

文聘目瞪口呆的盯着那支箭,随即反应过来,仍旧不服气的开口道,“我承认我箭术不如你,但我的长枪可不是盖的。”

“出招吧!”黄忠不愿与这个质疑自己的年轻人多说,抽出刀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文聘拿起背后长枪,挽了一个枪花,直挺挺的朝着黄忠刺来,黄忠提刀格挡去,只见随着文聘胳膊的抖动,枪尖瞬间变成九朵枪花,朝着黄忠胸腹之间刺去。

黄忠反手刀向上一挥,只听“叮”的一声,随即一个箭步上前,黄忠手中环首刀已经架在文聘脖子上了。

看到文聘垂头丧气的样子,黄忠出言道,“小子,战场上,不是招式花哨就可以的,只有用最简单最省力最快的方法杀死敌人的枪法才是好枪法。”

文聘拱手道,“末将受教。”

看到文聘和黄忠动手,刹那间给这群新丁心灵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原本蠢蠢欲动的几人,早已不知道缩到人群何处去了。

看到这群已收到一丁点打击畏首畏尾的新丁,刘奇顿觉得兴致索然,当即招呼黄忠和文聘到了帅帐,吩咐士卒守卫好四周,严禁他人靠近入内。

“黄忠,你可有把握尽快训练好这批士卒?”刘奇开口问道。

黄忠有些讪讪的开口,“公子,要是有纪律的话还好,现在这群新丁就是一盘散沙,难啊!”

“山人自有妙计!”刘奇挥挥手,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开口道,“我若把他们整合,你有把握多久时间训练到这些人能上战场?”

“半月足矣!”黄忠满脸的傲然。

刘奇又把头偏向了站立一旁的文聘,开口问道,“文聘,你可服气?”

文聘拱手道,“末将心服口服。”

刘奇嘴角微翘,心中却是得意不已,我就不相信,还治不了你了,小样!不过,看着出来太过白皙,也还不错,值得收归帐下,心中想着,不由得大笑起来。

“公子,公子!”听到黄忠的喊声,刘奇反应过来,心中尴尬不已,一把抹去嘴角的口水,无视黄忠和文聘二人好奇的眼神,轻轻一咳道,“文聘,念在你知错能改,本公子就封你为第一都伯,日后再有功绩,一并擢升。”

文聘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这第一都伯和其他都伯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刘奇一挥衣袖,“这第一都伯,首先,说明你呆在军中最低职位也都是都伯了,其他都伯,可都是随时面临淘汰的,如果能力不济,随时可能被其他人替换掉。”

“公子,你打算如何提升士卒的纪律?”黄忠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首先,回头你让这群新丁选出两百个都伯来,军中除了你,其他人暂时都是都伯,这两百人直接归你管辖,让这挑选出的两百人每人统率五什士兵,先各自操演一番,练练纪律再说。”刘奇开口说道。

“公子啊!这些划分就按你说的做,但到底该如何训练啊,总不可能让这些人乱哄哄的一窝蜂操演吧!”黄忠无奈的开口说道。

“简单!”刘奇开口道,“你让每个都伯麾下的人,一伍一列,十人一行,站成方阵,像我这样做,等到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了,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说完刘奇演示起左转右转后转立定稍息齐步走齐步跑这些动作,并且吧其中要领都交给了黄忠。

黄忠看的眼花缭乱,挠了挠头道,“公子,这个貌似很难的样子,我都学不会,士卒们能学的会吗?”

一旁的文聘开口道,“将军,您老今年多大岁数了,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会做,公子都给你说了三遍了!”

“哼!老夫今年三十有五,正当壮年,公子所授学问博大精深,岂是一时半会可以领悟其中奥妙的。”黄忠不屑的瞥了文聘一眼,随即满眼小星星的看向刘奇,“公子真乃天人也,不仅经学算学杂学精通,竟然还知晓兵事。”

刘奇白了黄忠一眼,“让你不好好读书,屁都不懂。”随即转向头看向文聘,“你都会了?”

“这还不简单!”文聘一抖眉毛,又开始傲娇起来。

随着刘奇的口号,文聘的动作是做的有模有样,刘奇开看向黄忠,“既然你不会,就让文聘教你吧!”

“士卒会了就行,我学它干什么?”黄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刘奇怒喝,“黄汉升,士卒都会了,你一个主将不会成何体统。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要是还学不会,我就让你到刺史府给我打扫茅房去!”

黄忠看到刘奇发怒,不禁缩了缩脖子,“公子,将士都会,末将怎可不会,放心,末将一定学会。”

眼角一旁想笑却又憋着不敢笑的文聘,黄忠转过头把怒气统统朝着文聘散发出来,“文聘,责令你一个月内将公子所授教会全军上下,当然,也得教会我这个将军,如若不能完成,军法处置,另外罚你去刺史府打扫茅房!”

“公子……”

看到文聘看向自己的眼神,刘奇一阵恶寒,挥了挥手道,“既然是军中事务,我就不便插手了。”说完戏谑着开口道,“如果你们谁想要打扫刺史府茅房,提前几天告诉我,我让府中下人给你们留着。”

第七章 冷箭

刘奇这一个多月以来过的可谓是十分舒坦,每天读读书,处理处理政务,虽然想起现在时局混乱,心中就多了一丝忧虑,不过却毫无头绪,现在卧龙凤雏那一批人,现在一个个都还是小屁孩,好在自己把刘巴拉拢了过来。

武将之中现在只有黄忠可堪一用,虽然这家伙有时候没什么脑子,但武力可是一流的,文聘虽然也不错,可现在就是个毛头小子,至于王威,刘奇不想多说,这家伙打起仗来估计不错,好歹父亲还夸赞一声,至于练兵,刘奇只能摇头了。

黄忠带领的五千多士卒,现在队形也保持的有模有样了,在刘奇现代军事化的理论指导下,不说战斗力如何,最少看起来颇有一番气势。

刘奇揉了揉脑袋,现在军队还在樊城一带和孙坚对峙,不过想想历史上记载的黄祖射杀孙坚,估计也该快了,想想自己在盘桓几年,只要掌控住父亲的麾下,荆襄九郡就是自己的坚实后盾,自己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衙内了,心中yy起来又是一阵暗爽。

一阵马蹄声传来,浑身衣甲散乱的士卒从门口闯了进来,刘奇抬头看去,正是父亲的亲兵头领刘正,刘奇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当即开口问道,“刘正,可是前方有异动?”

刘正单膝跪地,喘了口气道,“禀公子,黄祖将军为孙坚所败,孙坚大军包围樊城,主公派我回来给公子传讯,让公子依计行事。”

看到刘正有些闪烁的眼神,刘奇发现他似乎有所隐瞒,当即怒喝道,“刘正,汝还有何事瞒着我,还不速速禀来?”

刘奇一句话吓得刘正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公子恕罪,公子恕罪,主公不让我说。”

刘奇跨步上前,一脚踹倒伏在地上的刘正,大怒之下,抽出案上长剑,指着刘正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胆敢有半分隐瞒,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听到刘奇杀气腾腾的话,刘正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主公在城头为流矢所伤,樊城危在旦夕。”

“什么?”刘奇有些不可置信的抓着刘正的衣领,双目通红的开口道,“你说我爹中箭了?”

刘正开口道,“公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别的都是次要的,但主公的大计要紧啊!”

“狗屁!”刘奇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吩咐家中下人牵来自己马匹,跨上马嘱咐下人告知刘巴去军营集合,说万一甩鞭子,骏马就在大街上飞奔起来。

难道自己的到来产生的蝴蝶效应如此严重?刘奇记得,孙坚刘表大战应该是孙坚被乱箭射死,刘表完胜,也是从此奠定了荆州长达二十年的稳定,可是,为什么是黄祖战败,自己的父亲身中流矢。

刘奇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掌控荆襄的能力和威望,只能依托父亲的名望发展,他更加不敢去想,父亲身中流矢,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孙坚、庞统这些人物都是中了流矢身亡的,夏侯惇运气好一点,没了一只眼睛,命倒是保住了,刘奇只能暗中祈祷刘表无事。

到了军营门口,刘奇下马,吧缰绳交到守卫士卒的手中,看到刘奇脸色不定,士卒也是战战兢兢地牵着马跟在刘奇身后。

刘奇走到帅帐,吩咐守卫召来黄忠王威文聘三人,看到刘奇脸色,三人都低下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黄忠才开口问道,“公子,可是前方有变?”

刘奇点了点头,“黄祖战败,我欲提兵入樊城。”说完盯着黄忠开口道,“新兵能不能上战场?”

黄忠点了点头道,“可堪一战!”

黄忠话甫一落音,帅帐的一角就被掀了起来,刘巴走了进来,开口问道,“公子欲进兵樊城?”

刘奇点点头道,“不得不为之,我欲安排你和王威留守,代我处理襄阳事务,也为我行一计。”

刘巴没有多问,开口问道,“公子计将安出”

刘奇开口道,“我自去樊城会一会孙坚,若事不可为,当组织百姓全力守御襄阳,近日你需在城中多多宣传孙坚的残暴,来日若要守御,就告诉百姓,孙坚欲破城,屠城三日。”

说完刘奇随即转头看向王威,“王将军,我带走五千新丁,剩余人等留与你守备襄阳,凡事多和子初商量着来。”

王威拱手道,“偌,谨遵公子令。”

等到刘巴王威二人走了,刘奇刷的跪倒在地,对着黄忠开口道,“黄将军,子瑾有一事相求。”

黄忠赶忙抓住刘奇想要拜倒在自己身前的上身,乖乖,那可是刺史大人的公子,自己真敢让人家跪下去,那以后还要不要混了,听到刘奇的话,黄忠开口道,“只要不违背礼义,忠敢不效死。”

刘奇又作势往下拜,“此事可能有一点不大光彩,可为了荆襄百姓,子瑾只能厚颜以求将军了。”

黄忠一把拉起刘奇,满脸动容的开口道,“公子想让忠干什么,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刘奇开口道,“知道将军箭术过人,我想请将军帮我射死一人。”

黄忠有些自傲的开口道,“不知公子想杀何人,莫忘了,老夫除了箭法,武艺也不是盖的!”

刘奇开口道,“我欲杀孙坚,清除荆襄乱局,今我荆州众将,除了黄将军,其他人武艺平平,孙坚人称江东猛虎,武艺不凡,手下如今尚有程普韩当黄盖三员大将。如若正面对敌,将军纵然可敌得过孙坚,想杀死他却也千难万难。”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如果不能一次重创孙坚,想要战火不波及荆州腹地就千难万难了,为了我荆襄百姓,我才想请将军射杀孙坚。”

听完刘奇的话,黄忠沉吟了片刻,“不知公子可有具体方法。”

刘奇开口道,“让众将诈败退往岘山,引开孙坚身边其他将军,施以冷箭杀死孙坚。”

“哼!”黄忠有些气恼的开口道,“暗箭伤人,我辈君子不耻为之,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奇脑袋一转,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黄将军,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天下如有恶名,就让我刘奇来背吧!如果上天降下惩罚,就让我刘奇独自一人承受吧!为了荆襄百姓,我刘奇便是坠入幽冥地狱也无怨无悔。”

刘奇伏倒在地,哽咽着说道,“黄将军,但请帮我一次,个人名声与荆襄百姓的安稳,孰大孰小,还望黄将军三思!至于这暗箭伤人小人行径的恶名,就让刘奇来背负吧,绝不损黄将军的名声,但求黄将军出手帮我一次,奇感激不尽。”

听到刘奇的话语,黄忠眼圈发红,公子多好的人啊!把自己从杂军中调到襄阳,让自己独领一军不说,如今为了百姓,甘愿背负如此巨大的恶名,自己不过是一个武夫,何苦把名声看得那么重,只要公子清楚自己的心,何惧他人误会。倒是公子,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有责任有担当,如何能让他为自己背上恶名,只要能让荆襄百姓安稳生活,自己的一点名声算什么呢?

黄忠跪倒在地,伏在刘奇身前开口道,“公子,是忠名利之心过甚,既知己错,当自新也!为了百姓,忠愿意去替公子杀了孙坚。”

刘奇抬起头,看到黄忠发红的眼圈,心知这是让黄忠归心的最佳机会,当即朝着黄忠连磕三个响头,带着一股感激的语气开口道,“我刘奇代荆襄百姓谢过将军大义!”

黄忠扶起刘奇,然后拜首在地,“公子如此恩遇,日后但又所言,忠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奇拉起黄忠,“大丈夫行事,何须如此唧唧歪歪,赶紧起来,既然你同意了,就赶紧从新丁中抽取两百个射术不错的,暗中潜伏在岘山,等我设计好后,着人通报与你。切记,不要被孙坚发现了踪迹。”

黄忠拱手道,“公子但请放心,山中行军,忠自有方法,到时公子自着人往岘山习郁故居处,我自会联络之。”说完转身出了大帐。

文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也略有所悟,作为刘荆州的长公子,刘奇为了荆襄百姓,可以下跪涕泗横流的求人,自己不过是学了几年武艺,粗通兵法,有什么可傲气的呢?不过想到刘奇对自己,也是无可挑剔了,不仅把如此高深的训练士卒之法掏心掏肺的传授,更让自己在新军中有着很高的威信。

“或许,让我从都伯干起,这是公子对我寄予的深厚期望!”文聘心中告诫自己,虽然名义上只是都伯,但军中谁对自己不服气?要是真给自己一个高位,自己恐怕难以融入吧!

“喂!发什么呆呢你。”刘奇一巴掌拍在文聘肩上,惊的文聘一个激灵。

文聘白皙的脸上少有的泛起一坨红,“公子,有何吩咐。”

“召集军士,整装待发!”刘奇开口道,“另外,暂时任命你为军中主将,节制下辖诸军,其他的到了樊城再说。”

文聘拱手道,“诺!”

第八章 凤林关

一支身着赤甲的军队朝着汉江疾驰而去,队伍中的刘奇穿着铁甲,外边罩着一身和士卒同样的赤甲,看着有几分不自然的臃肿。

文聘看着捂得额头冒汗的刘奇开口道,“公子,有必要吗?还没见到敌人就这样了,见了敌人你还不得吓得腿哆嗦啊!”

刘奇不满的瞪了文聘一眼,“你懂什么?这叫策略,还有,吩咐士卒,过江后不要乱了。”

看到江边水寨,刘奇带着文聘走到寨门口,开口问道,“不知水寨由谁把守?”

门口守卫开口朝着文聘问道,“末将军师中郎将麾下曲长陈三,不知将军是哪只军队的,为何我家将军没有说起今日有军队通过。”

刘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口道,“转告你家将军,就说刘奇带兵前来,请他出迎一叙。”

那守卫立刻派人通传,不一会,一个颇具威严的大汉身着一身齐腰襦铠,身侧跟着一个青年,身着一身铁铠,那大汉见到刘奇,立即上前拱手道,“蔡瑁见过公子。”

至于蔡瑁身侧的青年,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道,“表弟,你怎么来了?”这人正是张允,他想不通,一向懦弱的表弟如今带领兵马前来,意欲何为。

刘奇跳下马来,顿觉身上的铁甲一沉,拱手冲蔡瑁道,“军师客气了,听闻樊城危急,今率五千儿郎助父亲一臂之力,还望蔡将军尽快送我等过去。”

蔡瑁拱手道,“公子先请入营歇息,瑁自去安排,现在已是下午,水军操练已经完毕,一个时辰内定保公子渡过汉水,还请公子入营小憩一番。”

刘奇礼貌的拱手道,“军师自去安排,小憩就不用了,奇初次带兵,还是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好。”随即转身道,“文聘,组织士卒原地休整一番。”

文聘抱拳转身朝着士卒中间走去,蔡瑁也急匆匆的去安排刘奇吩咐的事宜,张允一把拉过刘奇,趁着四周无人,小声说道,“混蛋,你想害死大家吗?为什么不按照主公吩咐去办,我等的家小可都还在襄阳呢!”

刘奇拍了拍张允的肩膀,“表哥,襄阳城中我自有安排,我这次去,想办法把父亲换下来,荆州可以无刘奇,不可没有我父亲啊!”

张允冷哼一声,“你觉得主公会让你代替他去受苦?想的太天真了吧!”

刘奇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这次,最不济也能让孙坚从此对荆襄再无念想!”

张允开口问道,“你小子能有什么办法,给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刘奇欲言又止,在张允耳畔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完转身朝着自己军中走去。

看着刘奇的背影,张允咬牙骂道,“这混蛋,又耍我……”

……………………

天色近黄昏踏步走在樊城的道路上,在春风和煦里别有一番韵味,刘奇心中不禁想起了那句故道黄昏,春光无限好的句子,眼看着到了太守府,刘奇心中忽然纠结起来,不知道自己此番私自行动,该如何跟父亲说起。

踏进太守府的大门,刘奇阻止了亲兵的通报,蹑手蹑脚的走向议事厅,却听到一众人唉声叹气的声音。

刘奇走了进去,看到父亲右臂上缠着麻布,心中忽的就揪心了,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拱手道,“父亲,奇今依计行事,特率兵前来,特来向父亲复命!”

看到儿子隐晦的向自己眨眼睛,刘表心中虽有怒气,却也无法撒出来,自己毕竟是一方之主,总不可能把自己命令妻子儿女逃跑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吧,更何况儿子已经来了,总不可能立即把他赶回去吧!

刘表挥了挥衣袖道,“诸位散了吧,明日再议!蒯越,安排士卒守好城墙,谨防孙坚夜袭!”

等到众人散去,不等刘表开口,刘奇就一脸急切的问道,“我听闻父亲受伤,安排一番就带兵前来,父亲伤势无甚大碍吧!”

刘表摇了摇头,摇了摇头道,“无甚大碍,只是略微伤了筋骨,劳我儿担忧了。只是可恨孙坚贼子,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暗箭伤人!”

看到刘表胳膊上的伤势,刘奇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道,“孙坚贼子!我定让他十倍偿还!”

刘表摇了摇头道,“如今战事胶着,我儿不该来此犯险啊!”

刘奇心中一个咯噔,暗道,情况不妙,看这样子,自家老子是铁了心把自己送回襄阳啊!眼珠提溜一转,登时计上心头,眉头微皱着开口道,“若我不来,父亲才是真的危险了。”

刘表虽然也是一代人杰,但如此关头,岂会去疑心自己的儿子,当即开口问道,“此话何解?”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我先问你,黄祖以前表现如何,近日大战又如何?”

刘表开口道,“自我入荆州,先得蒯蔡相助,后招揽黄祖,此人在荆襄平定过程中勇猛过人,兼有谋略,乃是一大帅才,故为父将荆州步卒全权托付。”

“那近日黄祖与孙坚战斗如何?”刘奇反问道。

“我坐镇樊城以安军心,黄祖前翻大败,所率三万大军折损近半,这几日先后与黄盖、程普、韩当等斗将,却屡战屡败,我荆襄士卒军心日益下滑啊!昨日为了鼓舞士气为父亲上城头,却不想遭了孙贼暗箭。”

“父亲不觉得奇怪吗?”刘奇开口问道,“黄祖之勇,荆襄无敌,孙坚麾下几人不过是长沙招纳的乡勇,黄祖再不济也应该能胜一两阵吧!”

刘表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其中确有蹊跷。”

刘奇拱手道,“父亲英明,我私下听人说,黄祖与那孙贼颇有交情,这次听说我军大败,这才急匆匆赶来,欲谋他一番。”

刘表轻捻胡须,眉宇间挥不去那一缕担忧,“我儿有何妙计,快快到来。”

刘奇开口道,“若诈败一场,孙坚定与黄祖阴私会面,我已派人潜伏在侧,到时候,顶让孙坚死无葬身之地!”

“嘶~”刘表倒吸一口凉气,“此计太过弄险,更何况,就算除去孙坚,还有袁术在后,唉!”

“父亲不必担心,孙坚家人子嗣均不在军中,若孙坚身死,袁术必定吞并其势力,然孙坚在军中颇有威信,其麾下肯定不甘心被吞并,两者必有一争,我等自可坐山观虎斗。再者,孙坚若死,其他人攻荆襄,又有何惧哉?”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点了点头,感慨道,“吾儿今长大成人矣!不过孙坚军中除却本人,依旧还有程普黄盖韩当三人独当一面,如何是好?”

“儿听闻陈生、张虎二将在军中仍不改匪气,其军中多悍卒,定可挡韩当程普二人,黄祖手下的邓龙将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呢!”

刘表能平定荆州,自然也是心思活络之人,心中立即明白自己儿子用意,不过还是有些犹豫,“若我荆襄无将军,谁人统军保境安民?”

刘奇摆了摆手道,“父亲不必犹豫,孩儿自当为父亲分忧。”

刘表也不多问,开口问道,“可有详细计划?”

刘奇挠了挠头,问道,“父亲,可有樊城周边详细地图?”

刘表摊开地图,刘奇看着简单勾勒出地形的地图,皱着眉头问道,“父亲,可有熟悉樊城周边形式的人。”

“黄祖最为熟悉不过了……”刘表开口说完才发现这等情景,黄祖是靠不住的!,当即改口道,“蒯良应该熟悉吧!他早年在岘山求过学。”

………………

等到蒯良到来,六只指着地图开口问道,“子柔先生,若我军退败,往岘山方向朝着汉江退去,正常情况下,应该从何处退去。”

蒯良指着岘首山和汉江边缘的凤凰山之间道,“若我军溃败,定然会沿着凤凰山与岘首山的夹道,过凤林关后从上游水寨退回襄阳。同理,若襄阳兵败,渡过汉水沿凤林关躲入岘山才有逃生希望。”

刘奇又开口问道,“凤林关,不知可险峻乎?”

蒯良开口道,“昔有凤凰于此栖,凤林关两侧绵延三里,沟壑纵横,怪石嶙峋,乃是天然关卡,峭壁之上延及凤凰山,漫山遍野皆是梧桐,故名凤林关。”

刘奇点了点头,心中有了点底,他记得,孙坚应该是围困襄阳途中追击黄祖溃军,在凤林关死掉的,听到蒯良的分析,襄阳兵败,只能躲入岘山,亦要度过凤林关,希望自己的插手,能让襄阳免过一劫吧!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我心中已有计较,等到三日后,我统率三军出城,还望子柔先生和异度先生兄弟助我父亲守好樊城。”

“不行!”刘表怒喝道,“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刘奇跪下叩首道,“父亲,恕儿不孝,我山阳刘氏可以无奇,但不可无父亲啊!我若不出,军心不稳,也只有我在,才能审时度势,临机应变。”

刘表长叹一声,“可叹我刘景升奔波半身,却始终无力保全家小,却要稚子替我奔波!”

看到蒯良拱手走了出去,刘奇低声在刘表耳边道,“万一计划失败,还请父亲死守襄阳半月,我在外自当周旋,不会亲身涉险,还请父亲放心。”

刘表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道,“奇儿,活着回来,我还等着你继承这偌大的家业呢。”

刘奇郑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我会的。您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完告退走了出来,找来两名可靠家兵,吩咐一番,让二人自往习家池寻黄忠而去。

第九章 亲身诱敌

樊城北门三里外,两支军队对立着,一杆孙字大旗下,一个虬髯短须,虎背熊腰的大汉带着些许江左口音喊道,“黄祖小儿,今日怎么敢出城与我一战?”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另一支军中露出头,“孙坚匹夫,不过袁术座下犬,也敢如此在此放肆。”

孙坚跨马而出,手握一柄环首刀,看着对面赤色衣甲下毫无士气可言的士卒,厉声道,“谁人敢与我一战!”

看到无人应声,黄祖一拍马臀,胯下马从军阵中奔腾而出,“匹夫休得猖狂,看我取你小命!”

两人皆是胯下良马,手中环首刀,你来我往数十回合,站在中军的刘奇看的真切,吩咐周身亲兵道,“升将旗!”站在高处提起鼓槌,狠狠的敲击起来。

看到一抹绯袍在击鼓,黄祖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主公,有你为我击鼓助威,黄祖纵然战死又有何妨。若他知道此刻为他擂鼓助威之人是刘奇假扮,心中肯定不快,不过这都是小事,他要知道刘奇为了搞定孙坚,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大大的屎盆子,恐怕此刻战场之上挥军投敌的想法都有了。

孙坚和黄祖打斗,早已分了三分心思在战场外,看到刘奇升起的刘字将旗,手上力道顿时加大了几分。

黄祖虽然在荆州军中武艺无双,但远远不及孙坚,值钱和孙坚打斗,早已用尽浑身解数,此刻孙坚发力,黄祖顿觉难以抵挡,三个回合下来,浑身早已大汗淋漓,眼看着孙坚一刀挥来,黄祖自知无力抵挡,借着格挡的功夫,刀身一借力,纵马朝着自家军中奔去。

孙坚一挥手中大刀,“全军冲击,目标,敌军大营。”

看到两方已经短兵相接,刘奇一扔鼓槌,跨上战马,吩咐文聘道,“你去传话,让陈生缠住程普,让张虎缠住韩当,告诉他二人,不求打败程普韩当,但求不让他们靠近孙坚所在,其余人,依计撤退!”

文聘策马而去,不一会,就听到乱军中有人喝道,“韩当贼子何在,看我张虎取你项上人头。”

刘奇看到乱军中有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杀去,心中已经了然,看来解决了一个了,心中放下心来,黄祖策马奔驰到近前,朝着刘奇开口喊道,“主公速速回城,我来掩护主公。”

刘奇朝着文聘微微一点头,文聘走到黄祖身侧道,“黄将军,不可回城,你亲自护持主公走凤林关往岘山的上游水寨退,其他自有计较。”

黄祖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对身边左右道,“分出一半亲兵去保护主公,我自当为主公开路。”

随着孙坚带头冲杀,早前吃过徐荣的亏,祖茂为了救孙坚已经牺牲,韩当已经去同,敌将厮杀,程普黄盖护持在孙坚左右,三人朝着刘表的帅旗杀去,看着刘表帅旗后撤,孙坚心中更加焦急,一定不能让刘表小儿回到城中去。

有些突兀的,靠近城门一侧的乱军中有一伍士卒组织着其余士卒抵挡孙军,孙坚看看左右,开口道,“德谋,你率一半士卒前去破掉敌军,然后往樊城方向堵截,一定不能让刘表帅旗进入城中。”

程普犹豫不觉,开口道,“可是,主公,您身边……”

知道程普担忧所在,孙坚开口道,“此乃此战重心,知道你心有谋略,才派你去执行,我身边有公覆在,自然无事。”说完瞥头看了黄盖一眼,“你说是不是啊,公覆!”

黄盖在一旁大声应和道,“德谋,你就放心去吧!主公身边有我在,定然无事……”

程普抱拳道,“偌,尊主公军令!”说完策马转身,大喝到,“我部所属,随我杀敌!”说完纵马带头朝着侧面冲去。

看到程普冲来,人群中一人小声道,“都给我用心点,别人无所谓,一定要给我缠住程普。”

人群中当即有人拍马屁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有人把将军和张虎并列,实在有损将军威名。”

听到士卒拍马屁的话,陈生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心中更是得意洋洋,暗叹道,“子柔先生真是神人也!”如果他知道,蒯柔给他出的吸引程普的计策都是事先和刘奇刘表一起商量好,专门用来坑死他的,不知心中有何感想。

看到刘表帅旗向西行去,孙坚黄盖带兵紧追不舍,眼看着到了一片略有起伏的山坳,前方溃兵忽然一个转身,列阵挡在孙坚前方,为首一人手持长枪,骑在马上大喝一声,“邓龙在此,谁人敢与我一战!”

眼看溃兵中刘表帅旗仍在迅速向后移动,孙坚心急如焚,开口吩咐道,“公覆,此獠太过嚣张,与我拿下他!”

黄盖一挥手中长枪,身后五百健儿相随,一窝蜂的朝着邓龙奔去,看到黄盖邓龙鏖战,孙坚带着余下众人朝着帅旗袭去。

刘奇伏在马上,贴身铁甲外套的父亲不合身的绯袍让他觉得十分别扭,黄祖率着亲卫跟在刘奇身后,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跑路。

孙坚眼帘中映出那一抹绯袍以及神色慌乱的黄祖,他带着满脸狞笑,率着一众亲兵朝着黄祖杀去。

文聘组织黄祖刘表的亲兵阻拦着孙坚,将刚刚下马的黄祖扔上马背,拽着缰绳道,“黄将军,你我护送主公回襄阳。”

黄祖也顾不得平日里示若手足的亲兵,跨上马抓起缰绳,冲过去将刘奇的马缰绳拽在手中,就朝着岘山之中疾驰而去,丝毫没有注意道,文聘带着十几个刘表的亲兵,背着刘表的帅旗,跟在刘奇背后脱离战场。

眼看着黄祖几骑转道没入两山之间的夹道里,孙坚心中更是焦虑,三两刀解决掉缠着自己的士卒后,招呼着身边几个亲兵,纵马朝着刘奇逃离的方向奔去。

看到身后再无追兵,黄祖缓了口气,看到刘表伏在马上脸色煞白的样子,开口道,“主公,从这山谷穿过去,就到了我军汉江上游水寨了,还请主公坚持一下。”

刘奇装扮的刘表抖了抖压在身上的铁甲,回头看到文聘跟十几个自家亲兵跟来,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山谷从中岔开,突兀的多出一座山峰,看着险峻异常,刘奇指着两条山谷压低嗓音问道,“黄祖,这两条山谷都是通向何方的。”

黄祖指着左手边的狭长山道开口说道,“沿着这里过去七里是凤林关,过来凤林关,再有十几里就到汉江边了。”又指着右手边的山道山道,“这条山道是岘首山和中岘的谷道,从这里进去,便可遁入岘山之中。”

刘奇翻身下马,开口道,“全体弃马,驱赶马匹往岘山之中奔袭。”

黄祖开口道,“主公,这不妥吧。”

刘奇手一扬,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黄祖,你难道准备投靠孙坚不成?”

黄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公明鉴,黄祖对主公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敢有二心。”

刘奇轻轻一叹道,“没有异心就好,不过,驱赶马匹方为上计,孙坚军中不知此地地势,马蹄印定可将其吸引到岘山,再不济,也能让其犹豫不决,这时间,足够我等逃出生天了。我等胯下马匹,可比不上孙坚军中马匹啊!”

黄祖此刻兵败,也不敢像平日里一样捋刘表的虎须,拍马道,“主公英明,此等计策,黄祖这等粗人万万想不出来,料想孙坚那等粗人肯定也想不到。”

一众人纷纷下马,几人合力将马匹赶到右手边的谷道中,看到战马奔驰过后不见身影,只剩下一排清晰的马蹄印,刘奇这才吩咐众人从树林中朝着凤林关方向而去,众人过后,刘奇吩咐众人从别处表层扒起一层枯叶盖住脚印,走了有一里左右,刘奇朝着文聘打了个眼色,文聘趁着收尾的功夫,将一片衣衫上的碎片挂在路旁的树枝上,看到布置妥当,众人朝着凤林关跑去。

孙坚身旁跟着十几名亲兵,一路小跑,看到岔路,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谁可知道,这两条路分别是通往何方?”

亲兵中有一人开口道,“将军,小的幼时来过此处,如果没记错的话,左手边这条路应该是凤凰山和岘首山的夹道,当地人唤作凤林关。”

听到凤林关三个字,孙坚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不过想到自己追上黄祖,顺道再干掉刘表,毕其功于一役,就可以率先占据荆州,兵粮充足,也不用寄人篱下,看袁术脸色行事了,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澎湃,指着马蹄踏过的山谷问道,“此处是通往何方?”

那亲兵回答道,“将军,此处是通往岘山之中,越往里走越是山高林密,无迹可寻。”

孙坚一挥手,喝道,“追……”率着亲兵就往岘山之中追去,听到亲兵的话,孙坚意识到,刘表等人是往岘山之中遁去了。

转眼追过两个拐弯,看到分散开来的马蹄印,孙坚犹豫了起来,一扬马鞭道,“回去,我们再查探一番。”

第十章 英雄殒命

刘奇靠在一棵树上喘着粗气,一把抹下颔下粘着的三绺胡须,大口喘着气道,“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喘口气……”

缓过来的黄祖听到刘表声音不对劲,扯着刘奇衣袖直奔的他回头看到刘奇,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了,瞠目结舌的说道,“公子,怎么是你?”

刘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白了黄祖一眼,“怎么不能是我?”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直挺挺的站立在自己身后的文聘,嘟囔着道,“你这家伙,怎么连汗都不流?”

文聘心中则是狂汗,人家黄祖好歹是和孙坚斗了好几个回合,拉着你逃命给吓出来的冷汗,你再看看身边亲兵,哪个像你一样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汗流不止,不过这也是心中腹诽一番而已,在襄阳的日子里,文聘可没少体会这大公子的嘴上功夫。

文聘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黄忠留下的记号,开口说道,“公子,还没到地方呢!”黄祖虽然没听明白文聘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他趁着缓口气的机会心中打自己的小九九,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先逃命,反正只是刘奇而已,刘表也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和自己过不去,毕竟打仗什么的他还得依靠自己这些世家大族。

刘奇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身上一副几十斤重的铁甲累得他不轻,这可是相当于负重奔行几公里啊!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刘奇还是坚持着向前走去。

文聘抓起刘奇的右手,开口对黄祖说道,“黄将军,你我一同带着公子走吧!”

黄祖冷哼一声,拽着刘奇朝前奔去,眼看着地势越来越狭窄,山石嶙峋,刘奇是越走越累。

话说孙坚带着一众亲兵回到岔路口,吩咐众人道,“你等可都散开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众亲兵在孙坚的带领下四处巡视,沿着往凤林关的山路旁,一个亲兵叫了起来,“将军,有线索。”

孙坚脚下一阵生风,奔到近前,拿下树枝上挂住的布条,自言自语的开口道,“看样子应该是不久前才被挂下来的。”

孙坚走入路旁的林中,不一会就发现了不对劲,扒开一块覆盖的有些不自然的地方,果然有人走过的痕迹。

孙坚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长刀喝道,“儿郎们,随我追,一定要拿下荆州。”

却说刘奇等人越走山势越陡峭,就在刘奇一个愣神的功夫,头顶悬崖上落下一面杏黄旗,旗杆上拴着一根细绳。

刘奇仔细看去,路旁的梧桐树干上有一个泥巴涂抹的笑脸印记,刘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黄祖看着箕踞在地的刘奇,再看着眼前落下的旗子,指着刘奇怒骂道,“竖子无知,连累我等,要是有马,我们早冲出去了。”

刘奇还没开口,一旁的文聘就反驳了,“老小子,公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口出不逊。要不是你带的路,我们能被连累至此。”

听到文聘的话,黄祖有些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道,“都快没命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是我出言不逊,若要我等今日不死,定当当牛做马,供大公子驱使。”

刘奇没有答话,对于黄祖,他还没有近距离的认知,不过,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让他出名,顺带着可以让自己把真正的上将藏起来,以后还可以骗骗别人。

刘奇使了一个眼色,文聘靠近前去,指着自己一众人来路方向指去,“黄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黄祖回头一瞥,却什么也没有,就在此时,黄祖只觉脑后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刘奇身边两名亲兵迅速从怀中掏出一跟牛筋,三下五除二的把黄祖捆了个结实。

黄祖抬头瞥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刘奇,有些不甘的开口问道,“大公子,为什么?”

刘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戏谑的朝文聘道,“小子,你不行嘛!谁跟我保证一下子能把这家伙打晕的。”

文聘看着双目冒火的看着自己的黄祖,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丝羞噪,“公子,我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抗,再说,我也好久没练了,要不让我再试一次,一定把这家伙给你弄晕了。”

“好久没练?”刘奇翻了翻白眼,“你这家伙还练过这手啊?如实交代,通过这个方法暗害了多少人?”

文聘讪讪一笑,自知自己失言,立即转头看着来时的方向,“公子,孙坚那家伙怎么还没有追来。”

刘奇一脚飞出,“既然没来,还不去看看。”

文聘躲过刘奇的飞脚,朝着来路奔去,“公子莫急,我这就去探探。”

看到被捆住按在地上的黄祖还在不安分的扭动身子,刘奇蹲下身子,开口说道,“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敢暗中与孙坚勾连。”

“我没有……”黄祖脸色涨红,“身为一方主将,我为何要去勾连孙坚。”

刘奇森然一笑,满口白牙在阳光下散发出一抹冷意,“我怎么知道,只要父亲相信就行了,不过,有个方法证明你的清白,你可愿意做?”

黄祖的头点的跟个虾米似的,“末将愿意,末将愿意,只要末将能做到,定当万死不辞。”他生怕这当口,自己一句话说错就丢了小命,自己身死是小,连累了家族自己可就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了。

刘奇点了点头,“很简单,我要你亲手杀掉孙坚。”

“杀掉孙坚”黄祖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不过想想孙坚变态的战斗力,浑身当即一阵肉怕,“公子,可是末将不是孙坚敌手。”

刘奇开口道,“这不是问题,我只要你亲手砍下孙坚头颅就行。”

黄祖眼角瞥见地上的小旗,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这大公子太可怕了,自己还以为这是孙坚埋伏的人马,却想不到是大公子的手笔,还好刚刚自己反应的够快,要不然,自己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了,也可以推诿到孙坚身上。

想明白这其中关联的黄祖顿时冷汗涔涔,带着讨饶的语气开口道,“公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以后定当以公子马首是瞻。”

刘奇一个呼哨,山壁上垂下一条麻绳,一个身着铁甲的大汉溜了下来,看到地上的黄祖,点了点头问道,“公子,这就是黄祖?”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一切准备好了?”

黄忠拱手道,“末将已经准备妥当,定叫孙坚有来无回。”

刘奇指着黄祖道,“这家伙想要表忠心,我知道你爱惜自己羽翼,如果不担心他人分功的话,就把射杀孙坚的功劳安在他头上吧!反正你和他同姓黄,也无所谓敌人看出来是你是他。”

听到自己只需要做事,不用背负恶名,更何况挂在黄祖身上,这事情在外人眼中也和大公子沾不上边,只要对自己人名声无碍,些许功劳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想公子,为了自己心中没有芥蒂,竟然将荆襄大将捆了起来,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公子大恩,忠铭记在心,些许功劳,何足挂齿,只要公子记得忠还能当重任就好。”

看着黄忠拽着黄祖消失在峭壁之上,刘奇这才松了口气,自己的第一次谋划,虽然有很多人参谋谋划其中,可终究还算完美,不过,想想其中凶险,刘奇已然是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有文聘随身跟随,刘奇都害怕自己死在乱军中。

眼看太阳升到头顶,就在刘奇焦躁不已的时候,文聘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开口道,“公子,跑,孙坚追来了。”

刘奇带着一众亲兵,装模作样一番,歪歪扭扭的朝前奔去,孙坚纵马在前,看到刘奇的背影,怒喝一声,“刘景升,纳命来……”

刘奇还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朝前奔去,看到孙坚纵马近前,刘奇对文聘说道,“喊一声,就说孙坚中了我家黄祖将军的计了,让他快快下马受降。”

文聘气运丹田,大喊一声,“孙文台,你中了我家黄祖将军的计了策,如今命在旦夕,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孙坚侧目仔细看去,一众人中,果真少了黄祖,抬头看了看两侧山崖,再看看狼狈不堪的刘奇,笑着道,“刘景升,休要唬我,定是黄祖那厮,为了逃命,弃你而去了吧!”

“你怎知道?”刘奇语气一副惊骇盎然的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坚。

孙坚看着好笑,大笑着说道,“我还不了解黄祖吗?他……”

就在孙坚一个“他”字刚刚说出口,一支利箭从崖壁上窜出,直奔孙坚门面而来,孙坚弯腰一躲,策马转头,看到山崖上立起来的那杆黄字大旗,朝着一众亲兵道,“快逃,若我死了,让我儿为我报仇,荆州黄祖,卑鄙小人也……”

“咻咻咻咻……”一阵密密麻麻的利箭朝着孙坚袭来,孙坚翻落马下,只见那吗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浑身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利箭,孙坚纵有铁甲护身,也挡不住铺天盖地而来的暗箭,浑身上下亦是插着几十只利箭。

看着自家将军身中利箭,一众亲兵分出两人纵马朝着樊城方向赶去,其他人冒着箭雨朝着孙坚奔去。

山崖上传来一阵声音,“孙坚,你中了老夫之计,服气否?”说完飞来一只利箭从孙坚膝盖穿过,孙坚艰难的抬起身体,手拄长刀站了起来,双目圆睁,大喊道,“想我孙文台英雄一世,不想却死于小人之手,我不服,我不服……”

听着山谷中回荡着的声音,黄忠暗赞道,“真是条汉子。”随即命令一众手下社杀掉孙坚的亲兵。

等到黄忠率人从崖上下来,黄祖被黄忠手下士兵松开,接过刘奇亲兵递过来的长刀,走到孙坚面前,看到孙坚睁得滚圆的双目,不由得心中大骇,失声尖叫。

叫完后看到刘奇以及一众士卒看自己怪异的眼神,心头一狠,提起刀猛地一挥,只见孙坚的头颅滴溜溜的滚落在地,溅起一片血花,黄祖捡起孙坚头颅,眼角瞥到那怒睁的双目,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

看到黄祖砍下孙坚首级,刘奇才暗暗点了点头,招呼众人往汉江边走去,他可得尽快到达水寨,顺流而下进入樊城,计划才能圆满完成。

第一十一章 三策

樊城城头随风飘荡的孙坚首级让两军士气瞬转,孙坚军中已是哀鸿遍野,中军大帐临时被改成灵堂,中间横着一口棺材,孙坚的尸身就被收敛在其间。

孙坚灵柩前,黄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守在主公身边,主公也就不会出事了。”

黄盖左右两侧,程普韩当亦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跪在孙坚灵柩前,孙坚手下朱治沉声道,“如今两军阵前,主公身死,我等还应当谋划一番,为主公报仇才是。”

韩当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红着眼睛道,“我等自当死战,拿黄祖人头祭奠主公。”

就在几人商议之时,孙坚手下亲信传来一封信,当着几人的面,朱治打开竹简,看完之后交给了三人之中比较冷静的程普,这才开口道,“袁术听闻主公身死,欲派李丰来兼并我军,三位将军深得主公倚重,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是好,还请三位将军拿出个章程来。”

黄盖虽然不擅谋划,但三人中以他智慧略胜一筹,此刻他心中虽悲痛不已,但脑子也比往日清醒许多,听到朱治的话,哑着嗓子问道,“君理,消息可靠否?”

朱治心中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应当是真的,乐就将军素来与主公亲善,在阳人时就是他暗中派人通传主公袁术消息,不然当时我军就断粮了。”

话说朱治说这阳人旧事,却是联军十八路诸侯联盟讨董之时,孙坚在阳人同董卓军大战,击败胡轸、吕布,并且随后大战中斩杀董卓大将华雄,袁术一时间深为忌惮,在人挑拨之下竟然断了孙坚军粮。

早在袁术计议已定之时,乐就私下里就派人告诉孙坚,孙坚命人假扮自己稳定军心,自己暗中率亲兵赶往鲁阳,等到袁术断孙坚粮草消息传到孙坚军中第二日,孙坚就已赶到袁术军中,见到孙坚一夜驰骋百里,袁术心中大骇,立即给孙坚拨付军粮,直到攻占洛阳也未敢延误。

此间事情,军帐中众人都清楚其中细节,自不必赘言,现在一场大战下来,众人手中士卒已不满五千之数,加上孙坚新丧,军心不稳,现在听到袁术欲派李丰兼并孙坚下属,一众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慌乱。

韩当咬牙切齿的说道,“袁术匹夫,主公尸骨未寒,他就急着对我们下手了,诸位,我等和袁术拼了,若不是他要挟主公出兵荆州,主公也不会陨落在此。”

“哼!义公。”沉声看着手中书信的程普冷哼一声,“我等生死小事,可我等部属消耗完了,谁来为主公报仇,日后谁护佑主公家小。”

孙坚手下只有韩当程普是北方人,共同语言也多一点,程普也颇为照顾韩当,何况孙坚手下诸将,以程普最为年长,平日里威严颇重,韩当虽然有些鲁莽,心中对这位半个同乡打心底还是有几分畏惧,听到程普的话,韩当当即垂下头不说话了。

训斥完韩当,程普朝着朱治拱手道,“君理先生,我等皆是粗汉,你贵为我军主簿,主公在时,每有疑惑,都是你出谋划策,如今我等生死存亡关头,还请先生教我等。”

朱治犹豫良久,看到众人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挥了挥衣袖开口道,“诸位,我有三策,今不知如何取舍,我说出来,还请诸位将军共同抉择。”

程普抬眼看了一下帐中诸将,看到众人都面无异色,这才朝朱治行礼开口道,“先生请将。”

朱治开口说道,“第一策,我等鼓动军心,一鼓作气拿下樊城,有了粮草与人口,不说找黄祖报仇,就说同袁术交锋为主公讨个公道也未尝不可;第二策,命主公亲兵扶灵回吴郡,我等散了大军,只留部分精锐,隐于岘山扮作强盗,待到刘表袁术大战之时,趁机杀了黄祖为主公报仇;第三策,找来主公亲族统率我等,依旧假意依附袁术,上奏请求为主公扶灵回吴郡,避过此次大战,保存实力以观后效,伺机为主公报仇。”

韩当又想开口,却被程普一个眼神挡了回去,黄盖依旧垂着脑袋,沉声问道,“君理,此三策成败如何?”

朱治心中略一盘算,继续开口说道,“第一策,若成,我等自当镇守一方,若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第二策,若成,主公大仇得报;若败,我等只能委身于绿林之内,潜行于江湖之间。第三策,若有主公子侄在此,应当无甚风险,我等只要想办法推诿掉袁术的诘责即可。”

程普也不含糊,开口问道,“君理,我等行第一策第二策有几成胜算?”

朱治答道,“第一策,我等有一成胜算,第二策,我却无法算计,袁术刘表虽有大战,可我等不知黄祖于何处出战,只能见机行事。”

程普站了起来,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开口道,“蛇无头不行,如今我等一盘散沙,我欲尊主公侄儿孙贲为我等主帅,诸位可有异议?”

朱治开口问道,“程将军,不知贲公子何在?如若彼不在近前,我等还需重新筹谋一番。”

程普扶着腰间长刀说道,“君理勿忧,贲公子正在营中,昔主公于长沙起兵,贲公子来投,贲公子本为主公兄长遗子,虽然几番请战,主公怕贲公子有失,无法面对九泉之下兄长,故责令贲公子押送粮草。又恐军中诸将言主公处事不公,故而命贲公子化名于军中押运粮草。”

听到孙坚侄儿在军中,众人安定了下来,有几人心中虽然起了异心,此刻却也压了下来,反正听闻朱治的计策,无论如何可以躲过战争,谁也不想去送死,哪还有心思想着是投靠袁术还是投靠刘表。

朱治起身朝程普行礼,“程将军,还请你带我等去见贲公子,请公子主持大局。”

此刻,孙贲正在营中抹泪,作为副将,他没有资格去参加军议,更何况孙坚让他化名藏于军中,现如今孙坚身死,自己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祭奠一番,只能在营中独自抹泪,对着孙坚军帐的方向祭奠孙坚。

听到营帐外的脚步声,孙贲抹去眼角泪水,整理了一下衣甲,端坐在案牍后,营帐被掀开,看到走进来的一众将军,孙贲急忙起身,不等孙贲行礼,众人纷纷跪下,齐声道,“请公子主持大事,统率诸军。”

孙贲也不是笨人,看到带头的程普冲自己使眼色,心中已然明了,自己的身份众人已然知晓,当即一个箭步向前,弯腰去扶跪在最前边的程普,“使不得,使不得,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我叔父有子孙策,胜我远矣。我孙贲岂能代叔父之位?”

程普开口道,“公子今日不答应,我等就不起来,如今主公基业危在旦夕,岂可顾得了许多,若公子有心,日后把手中权柄交予主公之子即可。”

孙贲看到跪在地上的众人,叹了口气道,“既如此,我就先勉为其难了,不过,我与诸位约法三章,诸位若不遵从,叔父的军队我不敢统率。”

听到孙贲的话,朱治就明白孙贲之意,开口道,“公子但说无妨,若不违背道义,我等定当遵从。”

孙贲开口道,“第一,我统军之后,你等只可以将主称之,不可称我为主公;第二,你等各自约束好麾下士卒,不得作奸犯科,如在战时,需得听我调配,不得不尊命令;第三,日后我还军于叔父之子,诸位将军当尽心尽力辅佐。”

众人心中皆赞孙贲为人,当即叩首道,“参见将主。”

孙贲也不犹豫,立刻拿出平日里在军中作风,开口道,“诸位起身。”

众人将之前计议说与孙贲,孙贲听到计策,自己即可避嫌,又可保存叔父实力,并能在叔父灵前尽孝,自当无不遵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奇顺流而下进入樊城,刘表看到儿子带回孙坚首级,心中高兴不已,不过面上却是斥责刘奇,日后不得再亲身犯险。

随着刘奇一番行动,虽然明面上说是黄祖取了孙坚首级,不过从黄祖看见刘奇,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别人不知晓为何,刘奇亲自向蒯良询问过凤林关地势,蒯良如何不知道,这背后全是这位大公子的影子。

刘奇主动请缨镇守樊城,请刘表回去养伤镇守襄阳,初始刘表不太放心,不过看到黄祖蒯良二人的表现,当即放下心来。

是夜,刘表请蒯良过府赴宴,当着蒯良的面指着刘奇道,“子柔,我欲以子瑾领诸军事,统率三军于樊城,然子瑾少不更事,汝可愿在他身旁提点一番。”

蒯良当即拱手道,“公子之谋,犹良平之智,主公有命,良敢不尽心尽力。”

刘表又朝着刘奇开口道,“子瑾,今樊城大事赋予你手,一切当慎之又慎,子柔先生大才,如有不懂之处,多向子柔先生请教,大小事务,多多与众人参谋,方是正道。”

刘奇拱手道,“谨遵父命。”

刘表又开口道,“我见你麾下黄忠、文聘皆是人才,加上军中诸将与你,不过黄祖能力甚是不堪,我欲召他守御襄阳,你看如何?”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立刻道,“父亲不可,唯有黄祖知晓我之手段,现如今孩儿凭借此人方可节制诸军,更何况孩儿让黄祖取孙坚首级,自有其他用意,还请父亲另选一人守御襄阳。”

看到刘奇有自己的想法,刘表心中高兴不已,点着头道,“就依我儿,军中唯黄祖蒯越威望较高,既如此,我就令蒯越守御襄阳。”

“父亲(主公)英明!”刘奇与蒯良齐声笑道。

刘表指了指刘奇,又指了指蒯良,含笑不语。

等到刘表诸事吩咐妥当,就剩下刘奇蒯良二人时,刘奇看着蒯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子柔先生,我知你心中自有计较,不过,黄祖的事情,出了这个门我不希望听到只言片语。”

蒯良心中一惊,背上起了一丝冷汗,这大公子,真是不敢小瞧,当即压下自己心中想法,拱手道,“公子说什么,良听不明白。”

看着蒯越的背影,刘奇心中暗赞,这蒯子柔,还真是一个妙人,不过想想史上蒯蔡两家的作为,刘奇的心又冷了起来,“蒯子柔,在我面前,你最好乖一点。”

第一十二章 特殊的军令状

远远看着樊城外收拢残兵的孙坚军,刘奇心中轻松不少,只要没有这江东猛虎在,凭借着黄忠之勇,对付袁术还是不成问题的。

黄祖站在刘奇身侧,开口问道,“公子,如今彼军气势衰弱,我等是否出城搦战一番?

刘奇摆了摆手,“不用,我等坚守不出,过不了几天孙军必定散去,孙坚丧于你手,若我等出城搦战,反而激起孙坚军队的死志。“

就在此刻,有士兵奉蒯良之命来请刘奇议事,刘奇吩咐黄祖守好城墙,转身往樊城城府而去。

宛城之中,袁术召集众人议事,开口说道,“孙坚侄子上表,称孙坚战死,部下伤亡惨重,欲率三千残兵为孙坚扶灵回乡。诸位以为如何?”

袁术手下大将乐就第一个站了出来,“禀主公,我大汉以孝治天下,今孙坚身死,部下晚辈欲为其扶灵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乐就的话,袁胤立刻闪了出来,“兄长,愚弟认为不妥,孙坚手下程普韩当黄盖等俱是猛将,主公不若收归麾下,以壮我军声威。”

长史杨弘出言道,“主公,程普等人是猛将,不可任其归去,然孙坚生前虽依附于主公麾下,却也独立一部,今孙坚初亡,打散其部属恐激起其心中怨气,让其难以归心。”

听到杨弘的话,再看看袁术看向杨弘赞赏的目光,主簿阎象拱手道,“主公,不若命孙贲仍领其部属,令其为孙坚扶灵回乡后,领其部众驻守豫州一地,以待听用。”

长史杨弘狠狠瞪了阎象一眼,拱手道,“主公,此计大善。”

看到手下两大谋士意见达成一致,袁术开口道,“既如此,就令孙贲先为孙坚扶灵回乡,令李丰率军继续攻打襄阳。”

看到袁术志得意满的模样,一众手下如何不明白袁术的意思,齐齐拱手道,“主公英明!”

且说樊城,果如刘奇所言,孙坚手下残卒全军上下一片缟素,收拢营寨坚守不出,三日后,却有一军袁军到来,刘奇指着袁军帅旗上那硕大的李字问道黄祖,“黄将军,不知你可知道这是袁术麾下何人领军?”

黄祖开口道,“公子,袁术麾下李姓大将唯有李丰而已,如今孙坚新丧,来者如无疑问,定是李丰无疑。”

看着营门紧闭的孙坚军,刘奇一挥衣袖,“召集诸将议事。”

刘奇坐在主位上,开口道,“如今孙坚军退,李丰带兵前来,诸位有何看法?”

黄祖对刘奇心中已然畏惧不已,看到刘奇脸上坚毅的表情,当即拱手拍马,“末将唯公子之令是从。”

刘奇心中虽然明了,南阳已经残破,如果没有粮食,袁术定会向西转向徐扬富庶之地,不过知道归知道,刘奇却并不清楚,刘表是不是真正将南阳纳入统治,史书上只有张绣屯宛城投曹操的记载。

现在自己亲临这个时代,书中见闻活生生摆在自己面前,比起书中记载,孙坚还没有攻下樊城就挂了,比历史上兵临襄阳,黄祖败退,中流矢而亡的记载早了不少,也不知道,自己弄死孙坚这一举动,会不会改变历史。

不过想想自己脑袋中装的领先现在两千年的知识,刘奇心中也不再忧心,唯一担心的是,现在攻下南阳,自己手中钱粮能不能安置南阳那些被袁术压迫的难民,能不能守得住南阳。

看到刘奇沉思,黄忠亦抱拳道,“公子若将五千新军交与我,末将定能为公子大破李丰。”

刘奇摆了摆手,“尚先(黄祖),汉升(黄忠),我相信你等二人定能助我,有你二人在,别说区区李丰,袁术我亦不放在心上。我所忧者,唯有南阳民众。”

“南阳本富庶之地,然袁术盘踞南阳日久,四处征战,致使南阳民不聊生,袁术手中粮草无多,我等可一鼓而下,唯惧袁术临走刮地三尺,如此南阳之民皆为流民,我等需得好生安置。”

听到刘奇的话,蒯良开口道,“公子仁义,然南阳一郡人口颇丰,若皆沦为流民,仅靠南郡、江夏二郡之力,恐无力安置流民。不若尽数驱逐之。”

听到蒯良的话,刘奇心中不禁冷笑,世家已然如斯,怪不得历史上三国之后会有五胡乱华长达百年的黑暗史,作为红旗下长大的愤青,他自然不忿于汉人的黑暗史,既然现在有机会,自己为何不努力一把,尽早改变这个乱世。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刘奇开口道,“如今四月未及,如果我等迅速拿下南阳,还来得及在田中耕作,如若粮草安排妥当,只要坚持四个月自可无忧。军师之言虽有理,不过军师须知,如今局势,我等少不了征收士卒,然一壮丁自腹中出,到长大成人需得二十年,如今收揽一流民,耗四月之粮而省数十年之耗,军师以为然否?”

听到刘奇的言论,蒯良来不及深思不过就表面上一琢磨,确实如此,虽四月艰难然省二十年之功,合计下来却是大大的合算,当即拱手道,“公子深思,良佩服,公子只需用兵,良自当努力筹谋粮草以继所需。”

看到蒯良眼神中的真诚,刘奇当即起身弯腰稽首,“奇代南阳百姓谢过军师。”

蒯良急忙上前,扶着刘奇胳膊道,“公子折煞小人了。”

刘奇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不知军师三日之内能筹到粮草几何?”

蒯良苦笑一声,拱手道,“军中现有粮草两千石,减去我军四万余将士三日用量,可余出五百石。如今樊城征战已久,恐怕筹不到多少粮食了。”

刘奇心中略一盘算,自己看过南阳民册,就算自己到时候只取新野,加上樊城周边估计也有五万余人,按照三月分量来算,一人最少得一石粮食,不说耕种,单单这消耗,就得五万石,当即开口问道,“如果我遣你回襄阳,除却军粮,你可能筹得到十万石粮草?”

听到刘奇的语气,蒯良拱手道,“公子何故有此问?十万石粮草,公子若需,派人从襄阳府库中送来,朝发夕至矣,何需我亲自去。”

“哎!”刘琦长叹一口气,“府库粮草缘何如此少耶?若有粮草百万石,定拒乱军鲁阳外。”

听到刘奇的口气,蒯良眼睛微不可查的闪了闪,出言问道,“公子此话当真?”

刘奇盯着蒯良看了又看,“军师,莫非你有办法筹到百万石粮草?”

蒯良开口道,“若公子真能拒敌于鲁阳之外,保我荆州安宁,我等世家纵然散尽家财也当为公子筹得粮草百万石。”

听到蒯良的话,刘奇表面上没什么,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这荆襄世家,底蕴果真身后,看来自己日后还得好好筹谋一番啊!

不过听到蒯良的话,刘奇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蒯良道,“军师此话当真,可知军中无戏言?”

蒯良拱手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筹粮百万石,如若失言,甘愿受罚。”

刘奇也不含糊,大声道,“蒯良听命。”

蒯良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在。”

“责令你不日返回襄阳,着手筹粮事宜,如若三月内不能筹粮百万石,自当军法处置。另传讯于我父,责令刘巴不日前来军中听命。”

蒯良拱手道,“属下听命。”恍惚间,蒯良仿佛看到了刘表发号施令的场景,若果不是此子年方弱冠,容貌略显青涩稚嫩,蒯良会当真将此子当做刘表。

待到刘奇下完令,黄祖上前一步拱手道,“公子,如今事态紧急,我江夏黄氏愿献粮五万石以解荆襄之忧。”

刘奇看到黄祖的表现,当即把心中原来的一些想法暂时压了下去,这黄祖还挺识趣,既如此,日后就看看他行事再说其他,刘奇腹胀到,“大善,尚先既有此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看到刘奇笑殷殷的坐在帅位,除却蒯良外,其余世家将军皆是对黄祖怒目而视,若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黄祖早已被这些人凌迟了不下百遍了。

不过对黄祖的行为有怨气,众人现在也只能压在心里,毕竟现在荆州还在刘表统治之下,些许粮草,自己还是出一点的好,不然的话,日后恐遭人记恨啊!

庞家和蒯家蔡家黄家同为荆襄世家之首,如今蒯良应下这差事,黄祖更是表态,不管对或不对,庞家也得表现出自己的立场来,几万石粮草,庞家还不放在心上,麾下大将庞季当即站了出来,“公子,我襄阳庞氏愿献粮草五万石以解当前燃眉之急。”

“我杨氏愿献粮草两万石助公子攻克南阳。”

“我习氏愿献粮草两万石助公子。”

“我宜城马氏愿献粮草两万石……”

“我江陵傅氏愿献粮草一万石……”

耳听到诸将献粮,刘奇提笔一一记录,然后拱手道,“奇代家父代百姓谢过诸公。”

众人拱手道,“不敢当公子大礼。”

蒯越看到众人的表现,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计划,被黄祖一句话破坏了大半,看来,自己还得另想办法,眼下局势,自己也是骑虎难下了。

黄忠看到众人表现,面子上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上前道,“公子,末将愿将半年军饷以助公子。”

刘奇听到黄忠的话,再看看黄忠的模样,刘奇如何不了解,寒门子弟,如何能与世家相比,刘奇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有此心,不若好好研习兵法,日后早早驱除袁术才是正理。”

黄忠愁眉苦脸的道,“末将尊令,回去后定当好好研习兵法。”

诸将看到黄忠插话,心中颇有不忿,不过黄祖心知肚明,别看这莽撞大汉如此模样,但能力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军事议完,刘奇着手写了一封家书遣心腹亲自送与刘表暂且不表,刘奇却只能在营中静待孙坚军队退去。

第一十三章 谋李丰

刘奇看着退去的孙坚军,不禁松了一口气,跟在刘奇身侧的刘巴开口问道,“主公缘何如此惧孙坚士卒?”

耳听到刘巴揶揄的语气,刘奇翻了个白眼,“子初实非诚实君子!”

站在刘奇另一侧的文聘听到刘奇的话,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在襄阳两月相处日久,加上刘奇有意训导,让文聘的性子改变不少,和熟人相处也更加自然。

刘奇开口问道,“子初,如果现在耕种,来得及吗?”

刘巴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沉吟片刻,拱手道,“主公,若安排得当,八月底九月初可收粮,虽说不能让治下温饱,但也不至于让百姓饿死。”

刘奇指着城外松散的袁术军队,偏过头问道,“子初,你说我若遣人,夜袭李丰大营,可否?”

刘巴皱着眉头道,“尚不知李丰军队强弱,焉知如此景象不是李丰的诱敌之计,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文聘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早已火热不已,乍听到刘巴泼出的冷水,登时横鼻子竖眼,“公子,这家伙哪里晓得军机,聘愿率一军人马,明日定为公子送上李丰人头。”

“主公,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啊!”刘巴仍在苦苦劝谏,“更何况现在不知敌人实力,不若先以堂堂之兵对阵,了解其虚实之后再作打算。”

“公子,兵者,诡道也,趁着对方松懈之时,方可一战功成,若正面对战,我等将士又将折损几何?”

…………

刘奇听到这两家伙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争论,脑袋瞬间大了一圈,一挥衣袖道,“召集诸将前厅议事。”说完丢下吵得面红耳赤的刘巴文聘二人,拂袖而去。

刘巴文聘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不约而同的朝着县府而去。

刘奇站在厅中,看着南阳地图,久久沉吟不语,刘巴文聘站在两侧,两人目光中擦出剧烈的火花,后边来的众将看见议事厅中诡异的气氛,纷纷站在一旁。

黄忠姗姗来迟,一只脚踏进议事厅的门槛,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无数目光,黄忠大大咧咧的道,“这咋了这是?”

听到有人说话,众人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即收敛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主位上的刘奇。

刘奇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人都来齐了,开口道,“既然诸位都到了,我就宣布一件事,都下去整军备战吧!我决定明日率军与袁军一战。”

刘奇看到众人应令,垂着的眼皮动也不动的开口道,“黄祖、庞季、黄忠三位将军留一下。”

随着亲兵把守住议事厅周边,刘奇才缓缓开口问道,“尚先,我欲派人夜袭袁军大营,你看如何,此计可行否?”

黄祖晃着脑袋道,“公子,不是我小看袁军,除了孙坚的部属,袁术的其他军队,战斗力低下,与贼寇无异。”

刘奇看着黄祖骄狂的模样,心中清楚的通透,这是黄祖之前连连败仗,想要立功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看黄祖的样子,刘奇心中暗叹,这次夜袭就算可行,也不能用他当主力了。

庞季出言道,“公子,袁术手下,纪灵、张勋、桥蕤等人军队战力皆是不俗,这李丰名头虽说不响,可袁术能派此人来接替孙坚,想必也是不俗。”

不过想想文聘的话,和袭营比起来,正面对战的损耗显然大得多,刘奇略一犹豫,拍板道,“这袭营还是要去的,不过,就算袁军战力不俗,我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巴看到刘奇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顿时明了,刘奇心中又有鬼点子了,来樊城之后听说黄祖设计杀死孙坚,不过看到黄祖看到刘奇时就像耗子碰到猫一样,刘巴就已经明白,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公子在暗中推波助澜,自己早已知悉公子派黄忠潜入岘山之事,虽说不明白为何把如此功勋加到黄祖头上,但看到黄忠并无不满,刘巴也就没再去询问。

刘巴思索一番,却没有想到合适的计策,拱手问道,“主公,计将安出?”

刘奇指着地图道,“李丰军队驻扎在樊城邓县之间,地势开阔,如果单纯劫营,我等胜算并不高,我派一军出城,一半三更袭营,若对方有防备,则一触即走,若对方无防备,则拿下敌军大营,另一半人马则通过岘山,潜入李丰军背后,五更袭营。”

刘巴听到刘奇的话,心中震惊不已,自己这个主公,有些太过妖孽了,对人性的把握竟然如此精准,自己自负甚高,却也琢磨不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计谋,倘若自己领军,也无法防得住如此计谋,刘巴面带惭色的拱手道,“主公此计,定可大破李丰,对于袭营一时,巴在无异议。”

刘奇看到几人都跃跃欲试的神情,顿了顿开口道,“庞季,命你领本部三千人马,三更袭营,若敌无防,则长驱直入,若敌军防备,则以骚扰为主,降低敌军注意力,可有问题?”

庞季拱手道,“末将遵命。”

“黄忠、黄祖出列。”

二人听到刘奇的命令,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齐刷刷的拱手道,“请公子吩咐。”

“你二人率领黄祖本部三千人马及新军五千人马,绕到李丰大营背后,若庞季将军功成,则你二人守株待兔,活捉李丰;若敌军有防,则五更全军突袭李丰大营。”

“末将遵命。”

文聘看见几人都有军务在身,只有自己还闲着,当下着急起来,“公子,公子,还有我呢。”

刘巴幸灾乐祸的看着文聘,小声嘀咕了一句“活该”。

文聘听到刘巴的话,登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的指着刘巴道,“刘子初你个王八蛋,欺人太甚,我今日定不与你干休。”

“嗯~”刘奇侧眼看向文聘,“你倒是说说怎么与他个不甘休法,说来也让我听听。”

文聘看到刘奇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向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刘巴正想讽刺一番文聘,冷不禁看到刘奇的目光转向自己,心中顿时打起鼓来,丝毫没有底气的开口问道,“主公,干嘛这样看着我。”

刘奇瞪了刘巴一眼,厉声道,“暂且先放过你!”随后开口道,“刘巴听令,责令刘巴负责我军攻下南阳各地后流民的安置及耕种安排问题,将功抵过,如若办事不利,两罪并罚。”

刘巴听到刘奇如此处置自己,嘴里顿时叫屈,“主公,不公平,今天和文聘吵吵不过这么一点小错误,而安置南郡流民如此重大责任,干好了好歹还有一点功劳吧!”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干不干,再挑剔我就给你再加加担子。”

刘巴看到刘奇的招牌式微笑,而且还是针对自己的,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连连摆手道,“干,干,我保证干好总行了吧!”

刘奇头稍稍偏了一下,看着仍旧忐忑不已的文聘,开口道,“文聘听令,责令你归于子初麾下,全权负责粮草的押运问题,直至大战结束。”

文聘愁眉苦脸的道,“公子,你哪怕让我挑大粪都行,但是能不能不让我跟这家伙共处。”说着伸手指向刘巴。

刘奇摇了摇头道,“没得选,就这样定了,仲业啊!那天你要是能悟到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十字的涵义,那你就离名将不远了,我也可以放心让你独自一人领军打仗了。”

“公子,我……”文聘有些哽咽的看着刘奇,后边想说的话却被刘巴一个犀利的眼神挡了回来。

刘奇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你们都下去吧!按计划行事,我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庞将军,一切小心为上,黄祖、黄忠,你二人需得齐力协作,防止大股溃兵跑回邓县,必须给我拿下李丰,捉不了活的,就拿李丰的人头来吧!一切还是得以你等自身安全为重。”

众人听到刘奇的话,纷纷拱手走了出去,庞季三人自是回了军营整军备战,文聘却不顾黄忠对自己不停的使眼色,放慢脚步慢吞吞的走着。

刘巴追了上来,看到文聘怏怏不乐的神情,开口道,“怎么,还在为了我阻止你上战场的事情生气?”

文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公子,公子视我如腹心,提拔我于行伍之间,我俩合谋的事情却还瞒着公子,聘着实心中有愧。”

“哼!”刘巴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看在你对主公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才懒得找你,袭营之事,单单黄忠将军一人就可以解决,为何公子要单单派庞季前去,安排黄忠黄祖截其归路,哪天你要是看透了这些问题,那真正就能成为公子的左膀右臂了。”

文聘不明所以,干脆也不去想,反正自己现在押押粮食就有功劳赚取,虽说有些憋屈,但好歹也是为公子办事,自己委屈就委屈吧!

刘巴看到文聘脸色的变化,哪里能不明白文聘心思,“文将军,既然要做,就做的出彩一点,你如此如此,才能为主公博得一个好名声。”

听到刘巴如此说话,文聘安下心来,“先生如此谋划,就不怕诸位将军将来责难。”

刘巴在文聘耳边小声说道,“外边都知道,公子是我的主公,如今公子初露锋芒,谁会那么没眼色的往上凑,只能自己吞苦果了。”

听到刘巴的分析,文聘无息间为刘巴送上一根大拇指,自己和刘先生比起来,简直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之差啊!

第一十四章 活捉

“兄长,李丰营中松散不已,要我说,派兵突袭过去,首功就是我们的了。”庞季身侧一个穿着两当铠的大汉开口说着。

庞季叹了口气道,“闵弟啊!这李丰是泛泛之辈,不值一提,但你可晓得这功劳如何落到我庞氏头上的吗?”

庞闵咧着嘴晃着脑袋道,“兄长,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了。”

“哎……”庞季长叹一声道,“这功劳可是花了五万石粮草换来的,现在派兵过去突袭是得了首功,但如此也破坏了大公子的谋划,黄氏也不会与我等干休,如果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恐怕也方便大公子打压我庞氏。”

听到庞季的话,旁边的庞闵抖了抖身上的肥肉,啐道,“竖子可恶,如此欺我庞氏!”

庞季喝道,“闭嘴!”随即小声道,“闵弟,不可如此!如果我等此次立功,定然让大公子另眼相待,这是我庞氏发展机遇,凭借着大公子的名声,也许能把二哥拉过来,到时候我庞氏也就不惧另外几家了,但这首功是万万不能拿的。”

“为什么?首功才能显示出我等本事啊!”庞闵疑惑地看着庞季。

“这次拿了首功,下次估计就该冲最前边了,你看看蔡军师,人家统领水军,每次打仗都躲在后方,但哪次少了蔡军师的功劳了?”

“哦哦!”庞闵跟在庞季身侧一边前行一边点头,心中开始用心琢磨起来庞季的话,自家四哥庞季比起二哥庞德公来说差远了,可和自己相比,智商能甩自己八条街。

庞季看着李丰扎的凌乱的大营,三三两两昏昏欲睡的值夜士卒,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了,到底是进攻试一试呢?还是等到黄祖二人布置好士卒之后自己再试着进攻。

“要是二哥在身边就好了!”庞季心中嘀咕道,不过作为一军主将,庞季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犹豫了片刻,庞季下令道,“全军备战,随时准备出发。”

庞季虽然下了命令,可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自己虽然号称独领一军,但以往还是按照蔡瑁黄祖等人的指挥进攻,这次刘奇骤然让自己独自领军,自己心中颇有几分忐忑。

夜深了,袁军大营更加散漫了,巡逻的士卒三三两两找个避风的角落,蹲下靠在一起休息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丛林中,无数双眼神在注视着他们。

约莫三更天左右,无数身影窸窸窣窣的靠近着袁军大营,庞闵一马当先,带着一众亲卫,潜到袁军营门附近,看到营门口的守卫士卒拄着长枪打着瞌睡,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枪已经划过一名士卒的咽喉,不等他出声,庞闵身侧的一众庞氏家将家兵学着庞闵的样子,已经将营门口值夜的士卒解决掉了。

随着庞闵挥手,一众家兵家将已经将营门口的拒马移开,留出宽敞的通道,随着信号的发出,众人有序的冲向袁军大营,手中的火把朝着袁军帐篷扔去,一时间袁军大营隐隐有形成火海的趋势。

慌乱中不乱有人喊着,“袭营啦!袭营啦!荆州军队袭营啦!”

心急火燎之下的副将,迅速冲到李丰的中军大帐,晃了好几下,李丰还是不见清醒的模样,副将情急之下,看到营帐角落的木盆中有水,端起水来就朝着李丰脑袋浇下。

睡梦中的李丰一个激灵,看到副将端着水盆看着自己,再听听营帐外的喧哗声,呵斥着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副将开口道,“刘表军队偷袭我军大营。”

“我军损失如何?敌人有多少人?何人领军?”

听到李丰一连串的责问声,副将开口道,“将军,情况不容乐观,我军疏于防备,现在很难安定,至于敌人有多少人,何人领军,这大半夜的谁能知晓。”

李丰听到副将的话,开口问道,“你先率人阻挡一阵,我披甲后就到。”

“偌!”那副将拱手走了出去。

李丰这才连吐口水,“呸呸“声不绝于耳,“这混蛋!看我回头不整死他!”

这副将哪里知道,自己浇在李丰身上的是李丰的洗脚水,如果他晓得此刻李丰的想法,恐怕也无法如此淡定了。

李丰看到自己的副将前去抵挡敌军了,迅速起身披甲之后,看到陷入火海的大营,听着无边的喧闹,心中彻底静不下来了,自家情况自己知道,自己此次前来是准备收编孙坚遗军的,带来的都是一些杂牌部队,却不想冒出个孙贲来,带着孙坚部属走了,现在自己手中的军队,恐怕很难和刘军对抗。

眼瞅着混乱的大营,李丰咬了咬牙,招呼着自己的亲兵,扭头朝着邓县方向而去,他心中清楚,眼下状况自己是必败无疑,自己去邓县据城而守,还可能将功赎罪,要是现在冲入乱军,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话说李丰的副将率领一众亲卫,闯入乱军之中,骑在马上大喝道,“诸将士听令,所有人以我为中心,有序抵挡敌军,不然我等都将难以活命。将军随后就到,你等且先随我守住,一定少不了你等功劳。”

慌乱中的士卒听到李丰副将的话,一个个开始逐渐有序的组织起来,抵挡着庞季军队的进攻,尚在黑暗中的庞季,看到鼓动士卒的将军,嘴角不由得撇了撇,要不是为了避免我庞氏成为公愤,如此土鸡瓦狗,我早将你等拿下了。

李丰的副将有意拖延时间等待李丰组织士卒守卫大营,庞季也有意磨蹭时间不让庞氏显得太过突出,在两方有意无意的指挥下,一场攻坚战慢慢打成了拉锯战。

樊城通往邓县的道路上,黄祖盯着李丰军营的方向,焦急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有消息,怎么还没有消息。”

黄忠看到黄祖焦躁的状态,心中也不由得躁动起来,就在两人犹豫不安的时刻,看到李丰营中冲天而起的火光,两人对视一眼,黄祖开口道,“用不用一鼓作气拿下李丰大营?”

黄忠心中早已热血沸腾,不过想到刘奇嘱咐,当即开口道,“不行,公子吩咐我等守株待兔活捉李丰,我等如今贸然前行,坏了公子计划不说,万一一不小心放跑了李丰,这罪责可就大了。”

黄祖听到黄忠的话,心里登时冷静下来,作为一名有经验的老将,他如何不明白刘奇活捉李丰的意义所在,更何况黄忠可是刘奇的人,万一自己等人前去破了李丰大营,如若李丰跑掉,这破营的功劳肯定是黄忠的,放跑李丰的罪责少不了自己来担。

“公子既然早已定计,你我在这里守住就好!”说完这句话的黄祖竟然罕见的平静下来,自己之前连连输阵,不觉之中却是有迫切想要立功证明自己的心思了,如今紧要关头,自己才发现自己不足,黄祖心中暗道,“还好及时发现,不然自己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耳畔传来远处连天的厮杀声,黄忠黄祖二人心中早已雀跃,就在此刻,新军之中斥候来报,前方发现五十余匹战马接近。

听到斥候的汇报,黄祖如何不明白,五十匹战马,看来来的铁定是李丰无疑,要知道,在荆楚之地不比河北之地,南方一匹战马,价格早已在三百金以上,比北方的十匹战马还要值钱的多。

黄忠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尚先将军,你我一同前去会会此人如何?”

黄祖不像黄忠,只凭着勇武行事,当即开口道,“汉升慎行,不若我等张开个口袋,先把这些人围起来再说,不然万一有人跑掉了,我等也不好向公子交代。”

黄忠虽然有几分鲁莽,但跟在刘奇身边两个多月,早已对刘奇死心塌地的无条件信任,乍一听到黄祖的话,觉着有理,当即开口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说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看来公子说的不错,回头确实得好好精研一下师傅传我的兵书了。”

官道之上,五十余匹马飞奔奔向邓县,恍惚中,只听为首的马忽然翻倒在地,官道两旁树林中齐刷刷冒出无数火把,看着四面八方的火把群将自己照亮,李丰神情不由得恍惚,自己败得自己都不明所以,这么多敌人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

李丰看到火光中映出为首两位将军模样的军官,心知自己跑不掉了,当即翻身下马冲黄忠二人抱拳道,“不知两位拦住李丰有何打算?我家袁公百万大军可是虎视眈眈的四处盯着呢。”

黄祖并不言语,黄忠却是忍耐不住,不过倒也有几分分寸,开口道,“我身边这位,乃是设伏拿下孙文台首级的黄祖将军。”

“嘶~黄祖。”一听到这个名字,李丰心头不由得笼罩了一片乌云,孙坚的军队如何,自己可是清楚得很,连孙坚都挂了,自己更没有勇气与人对抗了,自己有几斤几两,李丰自己心中清楚得很。

李丰看到一连串的火把越逼越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恍惚过后,李丰跃下马跪在地上道,“末将李丰愿降,还请黄将军绕我等一条性命。”

黄祖大手一挥,“绑了!”,却用只有自己和黄忠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这厮也太没有骨气了。”

第一十五章 李丰

东方升起了鱼肚白,刘奇站在城头,凝视着北方,看起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心中有多紧张,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刘奇看着整齐划一归来的自家将士,一颗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心中构思着下一步计划,刘奇自己清楚,自己的计划可谓是在走钢丝,要是一步有错,可能就连累的南阳百姓沦为流民。

押解着李丰的黄祖,看到城楼上站着的刘奇,心中也舒缓不少,有了这份功劳,最少不用担心刘奇突然那天冒出来问罪了。

刘奇走下城墙,看着一队队押解俘虏的士卒进进出出,看到庞季走近,开口道,“庞将军,辛苦了。”

庞季有些惶恐的开口道,“不辛苦,不辛苦,主要还是两位黄将军的功劳。”

刘奇一夜没睡,寒夜中在城墙上呆了半宿,面色有些苍白的吓人,打了个哈欠道,“放心,你的功劳我记着呢,不会少了的,辛苦了一晚上,赶紧去休息吧!”

庞季心头不由一怔,这说话的语气,多像多年前的那人,不过,哎……庞季心中长叹一口气,带着几分萧瑟进城去了。

等到士卒们有序的进入樊城,黄祖黄忠二人才随着队伍的尾巴走进城门,看到刘奇亲自等待,二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惶恐,黄祖带着一丝激动抱拳道,“多得公子神机妙算,末将幸不辱命,已然生擒敌将李丰。”

刘奇眼睛一亮,“哦?你们生擒李丰了?”

“带上来!”随着黄祖一声令下,两名士兵推搡着一个捆的严严实实的大汉走上前来。

黄祖指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大汉开口道,“公子,这厮就是李丰了,该如何处置,还请公子示下?”

耳中听到黄祖的话,李丰拼命的晃着脑袋,被堵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刘奇开口道,“把他嘴上的东西拿开,我倒看看他想说什么?”

黄忠二人听到刘奇责问的话语,两人额头冷汗直流,黄忠上前一步抱拳道,“公子,您命令我等生擒此人,这厮却想要投降,为了不负公子所托,以防这家伙心存伪诈,我等便将他捆了起来。”

刘奇快步上前,亲手解开李丰身上的绳索,拱手作揖道,“奇久仰将军大名,得知将军在彼,特令手下人等请将军前来,唯恐将军受伤,不想部下驽钝,会错了我的意思,令将军受累了,还请将军见谅则个?”

李丰看到刘奇落落大方毫无作态的模样,心中先是是一阵惊惧,随后暗自沉思,“难道我的名声有那么大?”不过作为阶下之囚,李丰可不敢有丝毫得意,带着几分试探开口说道,“公子难道知道我李丰?”

刘奇扯起谎来脸上笑容都不减半分,盯着李丰笑眯眯的道,“曾和孙文台对峙,谈及袁术麾下诸将,孙文台言,袁术麾下诸将,最有才能者非将军莫属,只可惜将军不是袁术嫡系,又有张勋、纪灵等人压迫,才华不得显露,珠玉蒙尘。此次听闻乃是与将军对战,方才对峙良久,才敢谋划袭营,不是我刘奇夸口,若是袁军来的不是将军,而是其他人,我荆襄大军早就一路碾压过去了,何惧那些土鸡瓦狗。”

李丰听到刘奇的话,也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只得陪着刘奇演戏,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愤道,“哼,可不是,只是可惜了我手下那些精兵强将,便宜了袁术那厮!”

“哦?”刘奇假装惊讶的问道,“难道将军营中的士卒不是将军手下的精兵?”

“哎!”李丰长叹一口气,“可恨袁术那厮,派我出征居然不允许我带自己营中人马,只分配给了我一些老弱病残,纵使我有天大本事也无力回天。”

“将军太小觑自己了,带着一帮老弱病残与我等周旋至今,足见将军能力!”黄祖在一旁讪讪一笑拍马。

“将军何须忧虑,如今弃暗投明,该当可喜可贺才是!”刘奇笑着说道。

李丰脸上带着一丝僵硬的笑容朝着刘奇拱手道,“敢不为公子效死。”

刘奇看到李丰脸上僵硬的笑容,心中顿时明了,看得出来,正如黄忠派回来的人所说,这家伙就是一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主,看到李丰的神情,刘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如今正有一道泼天大功等着将军,让将军证明自己的才能,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干呢?”

李丰倒也光棍,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此刻不想接也得接了,毫不犹豫的拱手道,“公子但有所用,丰自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管怎样,先糊弄住眼前再说,李丰可不敢去赌,自己要是道出了自己在袁术营中排不上号的事实,眼前这费了好大劲的少年,会不会恼羞成怒干掉自己,只能按照刘奇的吩咐按部就班,走一步算一步吧。

刘奇拉着李丰朝着太守府走去,带着人头的语气道,“将军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做什么事情没必要那么拘谨,黄祖这几个家伙都是粗人,做事毛毛躁躁的,将军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这次将军就加把劲,争取赚个大功劳,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见识。”

李丰额头上刷的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单单一个黄祖,就能把孙坚那等人物收拾了,更何况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心中清楚,以黄祖的能力昨晚尚且只能去埋伏自己,可见前去袭营之人也非常人,想及此处,李丰思绪一怔,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奇的话了。

“呀!李将军,怎的突然流这么多的汗?”刘奇瞥见李丰鬓间涔涔的汗意开口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李丰回过神来,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匆忙解释道,“不碍事,不碍事,可能是昨晚奔袭,受了风寒,有劳公子挂念了。”

刘奇扯着李丰的胳膊道,“既然将军受了风寒,那就休息几日,等到病好了再立功不迟。”

李丰虽说能力见识一般,可好歹读过几本兵书,自己现在动动脑子耍耍诈还可以赚些功劳,过些时日,自己想要立功黄花菜都凉了,当即拱手道,“公子,兵贵神速,小的岂敢因为些许小病而耽误了公子大计。”

“哎……”刘奇长叹一声,“天不遂我愿,奈何,奈何!本想让将军带领我麾下嫡系军士一举攻克邓县,谁料想将军竟身染风寒,岂可再让将军劳心劳力。区区一座邓县,岂能比得了将军千里之才。”

两人行走之间,不知不觉李丰就被刘奇带着跑题了,听到刘奇如此具有感染力的话语,加上李丰本身也想尽快立功以期在刘奇军中站住脚,李丰当即毫不犹豫的抱拳道,“公子,丰有一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替公子拿下邓县。”

“将军计将安出?”刘奇脸上满满的佩服和疑问,至于心中,则是不断的笑着,这家伙还不算太笨,自己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家伙带入了自己的谋划之中。

李丰环顾四周,看到周身无人,刘奇亲兵都在一丈以外小心翼翼的守着,压低声音道,“公子想必抓到了不少袁军俘虏,不如让小的率领一支军队装作袁军,诈开邓县城门,那五百守军翻不起一丁点浪花来。”

刘奇满脸认真的开口道,“将军好计策!具体细节,还是我等召集诸将共同参谋参谋。”

两人一路交谈,直到步入太守府,看到众将都在待命,刘奇这才拉着李丰笑呵呵的开口道,“诸位,这位是李丰将军,以后诸位就是同僚了,可得好好相处啊!”

厅中诸将也都纷纷上前同李丰打起招呼来,等到众人安静下里,刘奇这才开口道,“我与李丰将军商议,欲让李将军率领一军人马诈开邓县城门,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此计可行!”

“这人看不靠得住啊!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公子你还年轻,可别轻信了这家伙的话!”

“公子,如此行事太仓促了。”

“公子,此事不妨一试……”

……………………

刘奇听到众人的议论,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众人交头接耳,等到众人的议论声渐消,这才对站在太守府众人边缘的刘巴使了个眼色。

“咳咳。”刘巴轻咳一声,迈步上前道,“主公,巴认为此事可行,但观李将军,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有大将之风,智勇双全,如此人物,不重用实在是可惜了!”

李丰此刻也被忽悠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心中暗自琢磨,“自己真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智勇双全吗?以前还真没有发现,看来还是在袁术麾下被压迫的久了的原因。”

想了好久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的李丰,再一次心中暗道,“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刘奇看到刘巴开口了,知道此事已成,不过该演的戏还得演下去,刘奇装模作样的开口问道,“那先生认为我应带派李将军带领哪只军队去呢?”

“主公,属下以为,如此重任,非得交给精锐去办,主公麾下五千亲兵可以分出两千人交给李将军带领。”

刘奇听到刘巴答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众人只得拱手,“公子既已决断,我等自无异议。”

“黄忠听令,命你率两千新军士卒跟随李将军去诈取邓县城门,行军途中,一切交由李将军打理,你不得擅自做主。李将军身染风寒仍旧为我军操劳,你切得保护好李将军。”

黄忠迈步上前,拱手道,“偌,谨遵军令!”

刘奇起身道李丰身边道,“将军莫要多心,这黄忠是我身边侍卫头领,将军身体不适,可得让他照顾好了。”

“多谢公子关心!”李丰感动的涕泗横流,不过他可不敢承认,此刻自己是在心碎的哭泣,自己就算被俘虏了,如果这次带兵,肯定能逃脱,都怪自己没事流什么汗,现在好了,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第一十六章 黄成

南方四月的天气,午后已经隐隐约约带着一股沉闷之气,在这让人昏昏欲睡之际,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吼马嘶声。箭楼上放哨的士兵之前得到黄成的提醒,心中早已绷紧了弦,此刻听到大队人马逼近扬起的冲天烟尘,赶忙将箭楼上的梆子敲得“梆梆”直响,扯着嗓子没命的叫着,“敌袭,敌袭……”

听到城楼上传来士兵那凄厉的尖叫声,正准备午睡的黄成顿时浑身激灵,睡意全无,吩咐亲兵替自己着甲,手中拿着长枪就朝着城墙走去。

看到官道上漫天的烟尘,黄成心中忐忑不安,脑海中顿时思绪万千,想到叔父黄夲给自己的信件中,说邓县很可能成为两军交战的桥头堡,嘱咐自己努力布置城防,好好表现一番,以期被主公看中,当时自己还志得意满浑身充满干劲呢,却没想到刘表的军队来的如此迅速。

慌乱之中的黄成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点什么,却死活也想不起来自己遗漏了哪里,慌乱之中,凭借着自己在叔父麾下混了几年学到的本事,指挥着士兵防御,吩咐士兵人人执弓,看到敌人近了就放箭,看到麾下五百士兵准备的有模有样,黄成的心中才多了一丝丝的安稳,不过看到漫天的烟尘,黄成心中还是焦虑不已,这么多人,凭借自己麾下的五百士卒挡得住吗?

近了,近了,更近了,慌乱之中的黄成准备下令放箭,却看到了烟尘中露出来的帅旗,一个大大的李字跃入黄成的眼帘,黄成脑子“哄”的一声,心头的紧张才放了下来。

黄成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嘀咕道:“真是的,吓死我了!”二十多岁的黄成哪里经历过如此阵仗,现在他才想起来,前方还有李丰将军盯顶着呢?自己害怕个什么劲,敌军又不可能飞过来,就算是有敌人,李丰将军也会派人将情报传回来啊!

等到城外大军走近,透过淡淡的烟尘,黄成终于看到,士卒身穿的都是自家军队铠甲,看来是自己人武艺了,随着先头部队的驻足,人群中让开一条路,一行人围着一个面目清癯的大汉,不是袁军大将李丰又是何人,黄成在叔父黄夲身边呆的时日也不少,自然认得这位叔父同僚。

不待李丰开口,黄成就开口问道,“城下可是李丰叔父,侄儿黄成这厢有礼了?”身为黄夲的稚子,黄成自然懂得人情世故,如此问候一番,比干巴巴的质问强多了,也好借此与李丰拉一拉关系,就算只是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李丰听到黄成的话,不由得一阵哆嗦,难道,自己投降刘表的事情已经被袁术知道了,黄夲已经拒守第一线了?不过看到身边黄忠一副“你敢不按照公子吩咐办我立马干掉你“的表情,只得跨马向前,强装镇定干巴巴的笑道,”正是老夫,你可是黄夲族人?“

黄成自然清楚,自家叔父黄夲的能力在袁军诸将中,由于出生不好,只能居于末流,虽然不清楚这位李丰将军的能力,但想想人口头上直呼自家叔父姓名,再加上传言说李丰取代孙坚地位,收拢其部众,准备为主公拿下荆州,从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出来,这位李将军实力和本事都是不俗。

发了楞的黄成正在沉思,被晾在一旁的李丰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这黄夲,不会是让侄子站于人前,自己在背后使什么坏水吧!此刻李丰却是越想越怕,手中的马鞭早已被握的浸满的汉水,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准备做好准备,一个不好,自己就往回冲。

回过神来的黄成,对李丰抱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叔父见谅,侄儿听到叔父威名,太过激动,忘了答话,还请叔父不要放在心上,小子单名一个成字,黄夲正是家叔。“

李丰听到黄成的话,心中的躁动才稍稍降去,指着城头上蓄势待发的五百弓箭手开口道,”不知道侄儿你将这五百人横在城头是打算干嘛?准备给叔父一个下马威吗?“

黄成赶紧挥手朝着那五百人的曲长喊道,”都是自己人,亏得你如此紧张,赶紧把这些人撤了!“

那曲长此刻心中只有暗暗叫苦,”分明是你的安排好不好,老子怎么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就给你背黑锅了……“虽然心中抱怨,但嘴上可不敢有丝毫含糊,赶紧吩咐城上众人撤去。

烟尘散去,黄成下令打开城门迎李丰入城,不论心中有何想法,在黄忠带人的严密监视下,李丰只得祈祷着只是黄成在此。

黄成在城门后抬眼看到李丰身后的两千余士卒,心中很是疑惑,好家伙,两千余士兵就弄出这么大阵仗,黄成自恃自己是黄夲侄儿,也不和李丰见外,疾步走向了李丰,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叔父,你这两千士卒,缘何搞出如此浩大的声势。”

黄忠抬眼看了李丰一眼,看到李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刚刚握紧刀柄的右手,李丰叹了口气道,“若不将声势弄的壮大一些,我恐怕回不来了!”

李丰眼角撇到黄成茫然的神色,开口补充道,“刘表在樊城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向北推进。”

黄成听到李丰的话,心中不疑有他,唯有对李丰的钦佩又多了三分,这李将军,果非常人呐!刘表十万大军,人带着两千士卒大摇大摆的撤退,别说敌人,就是自己人,也被这冲天的烟尘吓得差点丢了三魂七魄。

黄成听到李丰的话,如何还不明白李丰的意思,更何况,对方十万大军而来,自己可没有勇气也没那个本事凭借着邓县这么一丁点的兵来阻挡对方,当即谄媚的笑着开口,“看在我叔父的面子上,主公委任小侄为邓县县令,现如今,敌军来势汹汹,城中一切事务就仰仗叔父了,叔父如有吩咐,小侄一定唯叔父之命从之。还请叔父立得大功后,在主公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李丰那是什么人,在袁术手下早已混的如鱼得水,这种事情,他可比黄成门清,现在摸清了邓县底细,看到黄成凭借着一点小聪明就想在自己面前卖弄,心中顿时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贤侄啊!老夫只是率军替主公收拢一下孙坚将军战败后的残军败将,现在已经没我什么事情了,我该回宛城向主公复命了!晚了我可承担不起这责任。”李丰故作玄虚的扯起谎来,反正他清楚,袁术下达给自己的具体命令,哪怕是黄夲都不太清楚,更何况区区一个邓县县令呢!

黄成听到李丰的话,一双俏脸登时变得煞白,扯着李丰的袖子道,“叔父,你就帮侄儿一把,只要不丢了邓县,小子唯叔父马首是瞻,叔父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叔父让我撵狗我绝不撵鸡。”

李丰脸色阴晴不定,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既然如此,看在黄夲的面子上,为了主公的万里基业,我就帮你一次吧!”

随即指派着部队朝着城墙而去,看到是自家军中大将,那曲长也是松了一口气,人家既然派人来接手城防了,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当即痛快的同走上城墙的军队进行了交割,组织着自己手下兵卒朝着大营走去。

黄忠看到那一曲人将弓箭都留在了城墙上,书中除了长枪别无他物,当即大喝一声,“拿下!”不等身前的黄成反应过来,早已暗中琢磨的李丰早就跃马一个步进,将黄成的左手抓在手里。

当黄成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下五百兵卒早已被李丰带来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也已被李丰拿住,看到李丰拿住黄成就有些不知所措,黄忠迅速向前,三两下将黄成捆住。

黄成虽说算不上聪明,但此刻如此明显的事态,加上李丰的言语,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两千士卒,恐怕都是刘表的军队了。

反应过来的黄成破口大骂,“李丰贼子,想不到你……”

李丰笑着接过黄成的话,“想不到我会带领荆州军队拿下邓县吧!”

黄成不敢的扭动着身躯,咬牙切齿的盯着李丰,李丰可不在乎这点儿事情,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功劳,如今自己拿下邓县,足够在刘奇军中站稳跟脚了,不过想要更进一步,那就需要更大的功劳了。

李丰凑近黄成耳畔悄声道,“看在黄夲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你想想,我和你叔父这些人,哪个人的能力次于俞涉纪灵等人,为何却只能屈居他人之下。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把握一番如何对得起这七尺男儿身躯。”

黄成听的是目瞪口呆,他猜测,李丰可能是兵败投敌,却没有想到,这厮如此厚颜无耻,觉得袁术压制自己竟然就带兵投敌,纵然黄成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听到李丰如此无耻的言论,也当即把头拧到另一边,不屑去看李丰。

黄忠控制起了城中的五百士卒,这才走到李丰身旁,小声开口道,“城中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要不要放信号通知公子带兵入城?”

李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将军了。”说完指了指黄夲,示意身旁的临时亲兵将其拉下去看好,就屁颠屁颠的朝着城门跑去准备迎接刘奇了。

第一十七章 困境

看到邓县城楼上挥舞着的三竿小旗,刘奇这才松了口气,邓县,终于拿下了,不过想想即将而来的狂风骤雨,刘奇顿时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担子。

刘奇招呼众将一声,就带头朝着邓县策马而去,看着战马飞奔,刘奇却只能双手抱着马脖子摇摇晃晃的伏在马背上,黄祖赶紧一拍胯下战马追了上去。

黄忠早已站在城门口等待,看到刘奇的战马迎面而来,一步上前抓住缰绳,将刘奇扶下马,开口道,“公子辛苦了。”眼角瞥见策马而来的黄祖,开口道,“黄将军辛苦了。”

眼角看到黄祖额头上的汗珠,黄忠当然明白黄祖此刻心中的难受劲,自己早已习惯了刘奇这种神经质的行为,明明马术糟糕的透顶,却还要逞强,此刻终于有人能同样体会这种心惊胆战的心情了。

黄祖抹了一把额头大汗水,有些讪讪的开口道,“不辛苦,不辛苦。”

刘奇看着邓县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虽然一个个看起来面有菜色,却还不至于没粮食让百姓恐慌的地步。

“还可以嘛!看来情况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刘奇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黄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倒是李丰早已是在袁术手底下混了好久,一身油滑之气早已深入骨髓,听到刘奇的话,当即开口道,“公子,邓县也是孙坚拿下没多久,县令黄成委任的比我还晚,袁术怕还是没有征收军粮呢?”

刘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随即想起来什么,转过身看着李丰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丰也是愣在原地,仔细一回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这才安下心来,开口道,“公子,末将说孙坚拿下邓县没多久。”

“不是这句,下一句。”刘奇心急火燎的开口道。

李丰虽然心有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县令黄成委派的比我还晚。”

刘奇急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是这句,后边,后边!”

“袁术恐怕还没有来得及征收军粮。”李丰赶紧脱口而出,看到刘奇现在这幅模样,再看看刘奇之前冒冒失失的骑马模样,李丰可不敢现象,自己要是多迟疑一会,会有什么下场。

就在李丰几人还在纠结刘奇发什么神经的时候,李丰耳畔就传来刘奇的话语,“袁术很缺军粮么?”

李丰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军粮倒是不缺,不过讨董之时各路人马的粮草大部分是从南阳府库出的,完了袁术又大举攻伐豫州,军粮消耗较大,如今又要对荆州用兵,依照袁术的个性,此刻定然在四处搜刮军粮,大肆征召,以缓解麾下士卒、粮草不足的压力。”

“嘶……”刘奇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如果真的这么搞,自己拿下南阳后,恐怕所需要的钱粮比预计的还要多,怪不得历史上袁术这家伙拿下扬州豫州之后,就彻底放弃了南阳,刘表也不算去费心经营,最终便宜了张绣。

这家伙这么一搞,简直是刮地三尺啊,带走了钱粮带走了壮丁,只剩下一大堆老弱妇孺留下,这可是个大包袱,不过眼下袁术才刚刚开始征伐豫州,自己要是能快点拿下南阳,还是有很大可能保住南阳的元气,想到这里,刘奇开口道,“黄忠,迅速派人去请刘巴先生前来。”

看到刘奇神情严峻,黄忠不敢怠慢,抱拳之后就迅速去安排人办了,回过神来的刘奇才发现自己陷入纠结之后可能着实吓坏了黄祖和李丰,当即开口道,“事关重大,奇失态了,还请两位将军见谅。”

两人看见刘奇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不敢去问刘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事关重大,只得嘴上赔笑道,“无妨无妨,如果有事,属下一定竭力为公子去办。”

“黄将军,你去安排一下众将军扎营,记得安排人负责城防,李将军,此次你立下大功,奇记在心中,你就先跟着黄将军熟悉一下军中诸将,你风寒染身,记得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让人找大夫给你瞧一下。”

李丰听到刘奇关心的话,心中不由得一热,“公子放心,小的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不必找大夫来了,如今事态紧急,公子多劳心才是。”虽然不明白刘奇为何失态,却不妨碍李丰这种人拍马屁。

看着二人离开,刘奇迅速召集亲兵往县府走去,看到早已被黄忠派人清理出来的县府,刘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亲兵守住房门,一个人独自坐在塌前盯着南阳的地图沉思。

这一切在史书记载中不过寥寥几笔,小说更是将一些人吹捧的无敌,可是刘奇自己知道,放到实际中,这些玩意有多难,自己没办法挥挥手就变出来百万石粮草,虽然略施小计让荆州世族出这粮草。

可这些都得靠自己得先拿下南阳,更何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担心袁术狗急跳墙之下,把南阳折腾的民怨沸腾,自己就算拿下南阳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现在手边能独当一面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刘巴了,如果分兵的话,恐怕会被袁术各个击破。

虽说熟读三国的刘奇知道袁术手下没几个出色人才,可看看自己身边,现在同样也是无人可用的局面,黄忠这厮派出去做个先锋还行,独当一面还太过勉强,纵然是十分出色的文聘,现在也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黄祖虽然有经验,可是这实力,实在是……

至于手下那些一众世家的将军,刘奇根本不敢不想,要是让他们去打顺风仗捏捏软柿子捡捡功劳还行,如果真的是攻坚战,别说他们会不会为了保存实力畏缩不前,就算短兵相接,恐怕那些征召起来的士卒恐怕也会被一击而散。

“主公,不知紧急召我前来有何事?”

刘奇被刘巴从沉思中唤醒,看到天色已经隐隐有些发暗,看着刘巴额角隐隐的汗渍和有些凌乱的衣衫,指着案几另一边的矮塌道,“坐下先休息会!”随即苦笑一声道,“子初,我们好像有些玩大发了。”

刘巴琢磨了一番,开口问道,“难道袁术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刘奇摇摇头道,“袁术在南阳辖下大肆征收军粮,征召士卒。”

“现如今哪路诸侯不是在治下大肆征收军粮,主公太过担忧了吧!”刘巴开口道,“蜘蛛征召士卒,这很正常,诸侯讨伐董卓,袁术麾下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加上袁术在豫州作战,军队不足,征召士卒入伍补充很正常啊!”

“再说了,如果袁术真的大肆征召士卒,对我军而言才是好事,如果我等断了袁术粮道,恐怕如此多的袁军会不战自溃,袁军士卒越多,敌军军粮消耗就越快,袁术必定陷入进退维谷之境。”

听到刘巴滔滔不绝的为自己分析,刘奇赶忙叫停,“子初,你好好想想袁术如此做的后果,这才是我找你来商讨的原因。”

刘巴有些迷糊,“主公,袁术如此做,对我军可是有好处啊!”

刘奇扶了扶额头,看来刘巴此刻陷入了单纯考虑战争胜负的死胡同了,当即开口道,“袁术真要这么做了,我等拿下南阳又有何用?他可以带着钱粮士卒去豫州,南阳扔给我们的满是老弱妇孺,别说百万石粮草,解释钱粮再翻一倍,恐怕也难以安置,南阳恐怕未来十年之内都会成为荆州的一个大包袱,时时刻刻拖累着我军前进的步伐。”

“更何况,以我目前手中的兵力,如何同袁术征召的大批士卒对抗,人数差距实在太大了。”刘奇更是扔出了重磅炸弹。

刘奇这一句话,让刘巴陷入了沉思,自己单纯的为一场战争的胜负为目的的时候,主公已经着手全局,现在的问题是,做如何才能从袁术手中夺取南阳,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保住南阳的人丁。

刘巴也不顾及刘奇的情绪,一把拉过案几上的地图,仔细看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公,必须派人第一时间夺下穰县,以穰县为后方,从安众,朝阳一线依托涅水同袁术打持久战,另外请刘荆州谴人紧守新野,依托育水、涅水优势,将袁术军队压缩在涅阳、育阳之间,发挥不出人数优势。”

“如此一来,我们也只是和袁术势均力敌而已,袁术想走,我们恐怕也难以留下他手中的士卒人丁。”刘奇开口道,他不是没想过用计,可是在如此差距下,纵然用计,对袁术造成的损失也不过不痛不痒,可是己方派出去的军队如果损伤过重,自己可就算是伤筋动骨了。

刘巴往日的自信又出现了,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主公,如果袁术和我军对峙的时候,军粮出点意外的话……”

刘奇当然明白刘巴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开口道,“这么多的军队,袁术恐怕不会轻视粮道。”

“宛城的粮食运到涅阳,可是要三日时间的。”刘巴缓缓开口道,“我只需要让袁术的军队断一次粮……”

刘奇瞬间明白刘巴的想法,解决了难题的他心情大好,指着刘巴道,“你呀你……”。

第一十八章 轻轻松松下穰县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借着夜色掩护,一队人马缓缓朝着穰县而去。

穰县,这座袁术统治范围边缘的小城,袁术随手派遣了一名手下小将前去镇守,至于这小将姓甚名甚,连李丰都不记得,更遑论袁术了。

看着在黑暗中中化作一团黑影的穰县,黄忠还在犹豫要如何应对,毕竟自己一队人马昼伏夜出,三天时间才从邓县到了此处,可不能因为一点小失误全盘耽搁了公子的计划。

黄忠把头偏向一侧,看向自己名义上的主将李丰,“李将军,这城中竟然如此安静,莫非有埋伏?”

李丰轻笑一声,“将军多虑了,袁术就未曾重视过湍水以西的地域,穰县、冠军、郦县这几处交通不便,地域贫瘠,加上驻守太过浪费兵力,穰县这几处袁术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几百兵力维持自己的统治。”

“依我看,我等三千人分出两千人攻城,穰县南门北门个埋伏五百人防止敌人逃脱,定可一战而下。”李丰款款而谈。

黄忠心中很是迟疑,略一犹豫之后,按照刘巴所嘱,道,“既如此,那拿下穰县的功劳就交给将军了!”

李丰心中狂喜,自己又可以立功了。不过想想黄忠是刘奇嫡系,李丰的心绪顿时失落不少,自谦道,“我初来乍到,能立功就不错了,这大功劳还是留给黄将军吧!”

“将军不用推辞,忠志不在此,这功劳就交给将军吧!”黄忠一本正经的推辞道,“忠只愿跟随公子左右,如果功劳过甚,唯恐公子难做,还请将军谅解。”

李丰听到黄忠言语,一脸肃穆的拱手道,“将军高义,丰佩服,既如此,丰就却之不恭了,将军日后但有要事,托人传信于丰即可,丰若能办到,定当竭力相助。”

看着李丰领军朝着穰县而去,黄忠吩咐军中暂代曲长的屯长带领一曲人马埋伏在穰县南门,自己带领一曲人马朝着穰县北门而去。

想想自己轻轻松松就掌控了战局,还不用担心李丰这个降将的忠诚问题,黄忠不由得为刘巴的决策赞叹,“子初先生这样的大才,才是真的决胜于千里之外!”想起师傅传给自己的兵书自己这么多年未曾深研过,黄忠不由得汗颜,也暗暗下定决心,日后有时间定当仔细钻研兵书策略。

李丰身先士卒,麾下两千士卒人人衔草,放低了脚步声朝着穰县城墙靠去,听到城墙上除了呼啸而过的夜风,没有丝毫声响,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到城楼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对于这种小城,根本用不着什么攻城器械,约莫一丈高的城墙,对于大批的士卒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李丰开口道,“架人梯!”

跟在李丰身旁的代曲长满脸无辜的开口问道,“将军,怎么架人梯?”

跟随队伍的几天,李丰也弄清楚这支队伍是刘奇为自己组建的,纵然是新军,也应该清楚架人梯是怎么回事啊!对于刘奇他不敢去指责,不过对于这支纪律严明在战场上却显得有些白痴的军队,李丰心中的印象顿时下降了三分。

李丰没想过,一支军队竟然连这种简单的东西都不会,眼下自己冲到毫无防备的城墙根了,却被这一丈高的低矮城墙阻住了去路,情急之下,李丰开口道,“那弄些人弄上城墙总没问题吧!”

跟在李丰身侧的另一名代曲长开口道,“将军,这没问题!”说着一挥手,一队人马已经上前,三人一组分散开来,两侧两人微蹲,中间一人踩着两人肩膀,随着两人身体渐渐直起,中间这人已经紧紧抓住墙头,两侧两人手上一带劲讲墙头的人往上一带,一队人马已经站在墙头。

这整齐划一的动作看的李丰是目瞪口呆,自己眼中困难重重的丈高城墙,人家士卒轻而易举的逾越,在目瞪口呆的同时,李丰心中也是跃跃欲试,“把我也送上去吧!”

两名代曲长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道,“那我就陪将军上去!”

就在李丰回过神来的时候,城墙上的人已经不知从何处拿出的绳子,一个个在城墙上寻找合适的地方固定住,后边的人已经有人拉着绳子爬上了城墙。

李丰和一名代曲长一人拉着跟绳子,三两下已经上了城墙,看着除了月光再无第二处亮色的穰县,李丰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那代曲长开口问道,“将军,其余人马怎么办?”

李丰大手一挥,“全部上城墙上来!”说外转过身组织城墙上的士兵沿着楼梯下去在城墙后集结。

不到半个时辰光景,两千人已经不缺一人的站在了城墙后,李丰开口道,“分出五百人去北门接应黄将军入城组织防守,五百人去打开南门接应友军负责守好城门城墙,剩下一千人跟我去县衙,控制城中治安。”

夜晚寂静如斯的穰县,大街上突然想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让这个鬼神之气颇重的小县百姓开始惊疑起来,胆子大的透过门窗的缝隙向外看去,胆子小的蒙着被子瑟瑟发抖,妇人紧紧看护着小孩,生怕小孩受到惊吓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惊扰了鬼神。

穰县北门外不远处的黄忠,看到城门口隐隐约约有晃动的身影,当即紧握着手中长弓,亲自带着一队人马上前查看,借着月色,看清是自己人之后,耳畔听到城门“吱呀吱呀”打开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跟着自己的五百士卒,向着穰县疾驰而去。

穰县令听到院中传来的喧嚣声,迷糊中还在想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位身着玄甲的将军在一众士卒拥簇中走了进来。

穰县令瞥到走进来的将军,脑海中登时睡意全无,这,这可是主公手下的大将李丰啊,他怎么会到这里?回过神后,穰县令也不顾自己浑身赤裸,刷的蹦下床跪在李丰面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可什么都没干啊!”

借着火光,瞥到眼前这一堆白花花的肥肉,李丰心中顿时直范恶心,扭过头去挥了挥手道,“穿上衣服再说!”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黄忠转悠了一圈,也走了过来,看到李丰在这,开口问道,“李将军,你说这县令会在哪,我找了一圈,县丞县尉包括城中士卒却丝毫不见踪影?”

李丰也是纳闷,自己先去的是军营,结果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情急之下就直扑县衙,却把这县令逮了个正着,通道黄忠的话,指着屋子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等会一问县令便知。”

却说那穰县令磨蹭了好一会,透过窗户的缝隙看道屋子四周都被士卒看守的严严实实,这才绝了逃跑的心思,一迈出门就跪在李丰的身前,涕泪俱下的开口道,“将军,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

黄忠可不是李丰,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我且问你,穰县县丞县尉去何处了?”

穰县令听到黄忠的话,吓得头磕的砰砰直响,“将军,真的不关我的事情。”

李丰可不是什么善类,从穰县令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开口问道,“你且说说事情原委。”

“十日前,收到主公命令,令我等比往日多征收五成税赋,完毕之后即刻解押宛城……”

听到穰县令的叙述,几人才明白了事情原委,县尉陈恭娶了穰县大族陈氏的嫡女,这次征收钱粮,对陈氏而言可谓是割肉,陈恭约了县丞夏杰喝酒,要求夏杰免去此次陈氏的税赋。

这夏杰乃是穰县另一大族夏氏嫡系子弟,此次袁术下令征粮,下令各县最少征收粮食数目,不然的话就要撤去县令县丞之职,夏杰心中盘算过后,此次陈氏若不出粮,就该夏氏大伤元气了。

夏杰表面上答应,暗中却找县令商议,穰县令本来与夏氏就相亲,奈何陈氏势大,如果此次陈氏再次做大,自己就更难与陈恭抗衡了。

二人私下议定,找来另一位县尉李通,准备武力压制陈氏,逼迫陈氏出粮,却不想这李通和陈恭相交莫逆,转手间就将二人计划和盘托出,陈恭盛怒之下,率兵冲入夏家,杀掉夏杰血洗夏氏之后,连同李通二人带领着县兵往他处而去,谁也不知道他们逃去哪了。

听到穰县令说完,李丰黄忠二人面面相觑,亏得自己等人这么小心,早知道就率军直扑穰县,也不会受到一丁点阻挠,亏的二人还大费周折。

李丰心知自己的功劳没了,一脚将穰县令踹翻在地,冷着脸道,“拉下去砍了!”

黄忠一把拉住李丰,“李将军,就算没有敌军,你我拿下穰县也是大功一件,不过,这家伙,目前还杀不得,最少,对于穰县,他比你我熟悉的多,也许对公子还有用。”

穰县令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道,“还请将军放过小的,小的当了十年的穰县令,对穰县熟的不能再熟了,就是主公拿下南阳,也没有为难我,只是派了县尉前来……”

听着这家伙絮絮叨叨的话,李丰二人不禁无语,“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真不知道这县令十年是怎么当下来的!”

第一十九章 暗流

襄阳,太守府,刘表看着刘奇传回来的家信,心中自然焦急不已,这孩子,带着三万士卒就准备大举收复南阳,他真以为袁术号称带甲二十万是闹着玩的。

蒯良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满脸焦急的刘表,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主公,难道是前线有要事发生?”

刘表站起身来,将刘奇的信递到蒯良手中,然后又一脸颓然的坐在榻上,唉声叹气的开口道,“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让他留守樊城,现在可如何是好,我军连孙坚的五千人马都抵挡不住,更何况现在还是主动去招惹袁术这个庞然大物。“

蒯良看完信之后,开口道,”主公不必焦虑,公子现在恐怕已经身在穰县途中了,如果公子计划不出失误,纵然不能打败袁术,也足以全身而退,倒是主公应尽快想办法,派人紧守新野,新野虽是小城,却万万不容有失,如果丢了新野,公子恐怕难以脱身了。“

“你说这小子的计划可行?”刘表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

蒯良点了点头道,“臣虽不明白大公子打算如何击破袁术,但是大公子要是能突袭拿下穰县和安众,依托涅水和育水,与袁术对峙不成问题,只要主公紧守新野,确保袁术不能突破育水突袭邓县、樊城二地断了我军粮道,最少可以维持一个平局。”

刘表虽然有几分迂腐之气,可是自己儿子已经行动了,做父亲的也只有支持了,“让张允那小子去守新野如何?”

蒯良急忙阻止,“主公,万万不可,哪怕我军捉襟见肘,也不可动水军分毫,一则公子行军运粮水军必不可少,二则公子的算计,最后恐怕还得依托水军来实施。”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小子向我推荐异度守新野呢!”刘表笑着开口道,“异度虽然忠勇,却少了几分大局观和冷静,我唯恐他出错啊!”

蒯良虽同蒯越是同宗兄弟,二人行事手段却不尽相同,听到刘表一语道出蒯越不足,蒯良接口道,“公子恐怕正是看中了异度这点,公子磐性情沉稳,为人宽厚,主公何不让他同舍弟一同紧守新野?”

刘表有些郁闷的道,“哎,他二人一走,这襄阳怕是空喽!”

“主公何不召张羡、傅巽前来守襄阳,让公子虎和邓羲二人统管荆南。”蒯越赶紧在一旁出主意,他可不想因为刘表的一番感慨,断了自家兄弟立功的机会。

刘表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随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回头我就安排换防,异度和德珪哪里就麻烦子柔辛苦了。”

“主公言重了……”蒯良极快的放低自己的姿态。

看着蒯良比往日都精神的干劲,刘表心中明了,这个往日只为了自家的利益左右逢源的智者,如今将大部分心思投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毕竟,有光武先例在前…………

襄阳,蒯府,二人正在密室之中讨论……

“异度,此次主公可能委派你和公子磐一起去守新野,你可切记,只可死守新野,如果袁术军有异动,派人渡过育水传讯告诉公子即可……”

“蒯子柔,你变了,变得不重视家族利益了!”蒯越面色涨红,有些激动的开口道,这件事他憋了好些天,却始终找不到地方发泄,现如今有机会,正好把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发泄出来,“刘奇小儿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去拼命的损害我荆襄士族的利益!”

蒯良对于自家兄弟这种目光短浅的行为很无奈,只得开口道,“损害家族利益?如果真的损害家族利益了,族中长者会任由我放手施展,那些士族会心甘情愿的任我宰割?”

“嘿嘿!”蒯越一声冷笑,“荆襄士族那是惧怕我蒯氏威严,族中长者恐怕被你轻飘飘几句语言就糊弄过去了吧!”

蒯良知道自己不说明白自家兄弟的思维是钻不出这个死胡同了,当即厉喝一声道,“蒯异度,你莫非忘了光武旧事了?”

蒯越盯着蒯良,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他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兄长了,“兄长,莫非,你是想……”

蒯良看到蒯越指着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动,开口道,“没错,所以你现在决定,要不要听我的话。”

蒯越拱手道,“越僭越了,还望兄长海涵。”

“哎……”蒯良长叹一声,“还望你以后引以为戒,总是这么冲动!”

“记住,死守新野,切不可出城,就算是公子磐想要出城决战,你也得努力阻止,此战,你等能紧守新野,那就是最大的功劳!”

“如果敌军溃败了,我等要不要追呢?”蒯越开口问道。

蒯良开口道,“等公子命令吧!公子如果下令让你等追击,你就出城追击,如果公子不下令,你紧守新野就好!”看到自家兄弟同意自己的看法,蒯良这才放下心来…………

夤夜,正在汉江水寨读兵书的蔡瑁听到亲信来报,蒯良到访。

看着进入自己军帐才解下斗篷的蒯良,蔡瑁有些意外,“子柔,你怎的来了?不用继续筹粮了么?”

蒯良听到蔡瑁的话,并没有与他一般见识,事实上,荆襄四大家族中,蒯庞黄三姓都不会与蔡氏一般见识,毕竟,三姓都是传世望族,只有蔡氏,是几十年前名将蔡讽的缘故才得以位列四大家族的,没有什么底蕴可言。

“怎么,我操办这事你们蔡氏就不打算出粮了么?”蒯良缓缓开口道,“刘子瑾可不是八骏那等在意虚名的腐儒,更何况,他才十六岁,有的是时间……”

蔡瑁指着蒯良道,“莫非,你是想……”

蒯良点了点头道,“没错!”随即挑了一眼神情有些慌乱的蔡瑁,“怎么,德珪你不想?”

蔡瑁坐了下来,揉了揉脑袋开口道,“荆州乃是四战之地,恐怕……”

蒯良冷笑一声,诘责道,“荆州比之昔年汉中,南阳如何?”

蔡瑁额头冒出了冷汗,是呀,荆州确实是四战之地,不过比起那两个地方确实是好多了,不过,那小子有如此能耐?不过蒯良还在等他的回答,不过眼前自己的态度,已经算是表明了,镇定下来开口道,“这么点事情,恐怕还不值得你蒯子柔半夜亲自跑一趟来见我吧!”

蒯良开口道,“我来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蔡瑁开口问道,“是主公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请缨的!”蒯良开口道,“公子出兵穰县,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安众。”

“他疯了……”蔡瑁有些声嘶力竭,“袁术可不是我们现在能招惹得起的。”

“如果守死新野呢?”蒯良反问道。

死守新野?蔡瑁刚想反驳,却想到,如果真是异想天开的话,蒯良恐怕也不会来找自己了,仔细一琢磨,开口道,“大公子不会是想借育水涅水的地理优势吧?”

“不愧是名将之后,这么快就琢磨透了。”蒯良狭促的一笑,“如果主公知道你有这么大能耐,恐怕不会让你屈居水军都督一职。”

蔡瑁可没有心思同蒯良开玩笑,认真的开口道,“莫非,主公打算安排我去干点别的?”

“是也不是!”蒯良开口道,“主公没有安排,不过公子的计划倒是把你囊括进去了,既然你蔡氏也有准备,那这次你就尽心一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放任士卒了,如果公子有命令下达,哪怕拿人命填,也要完成公子的吩咐。”

“嗯!”蔡瑁点了点头,“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不过,还有件事想同你商谈一番。”

蔡瑁瞥见蒯越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知晓这分明是这老狐狸肚子中又有什么坏水了,当即一脸戒备的说道,“如果是公务,子柔还请直说,如果是其他事,子柔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哎呀!”蒯良一脸惋惜的开口道,“听说你长女如今已有二八年华了。”

蔡瑁一脸愤慨的开口道,“什么长女,那是幼姊。”

蒯良开口道,“不管是幼姊还是长女,只要有就好,只要有就好。”

“你想干什么?”蔡瑁有些急切的开口道,“家中可是打算将我幼姊献给主公为妾的!”

“哎呀!你不早说。”蒯良一拍大腿,“我还打算撺掇主公让公子娶你女儿为妻呢!”

“你说真的?”蔡瑁反问道。

蒯良白了蔡瑁一眼,“我四家之中也只有你才加有这时运,有一个年纪刚刚合适的嫡女,黄氏黄承彦的女儿倒是一个好胚子,可惜今年才七岁。”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蔡瑁一脸兴奋的开口道,“回头我就将女儿的生辰八字送来,还请子柔好好当这个媒人,事成之后,我蔡氏必有重谢!”

“你不是没女儿嘛!”蒯良瞪了蔡瑁一眼,这也是他们这些传世家族和蔡瑁这些豪族初晋士族的差别,前者做事恪守礼节,唯恐被人病垢,后者为了上位,不惜使出一切手段,就像蔡瑁的长女,蔡氏为了攀上刘表,愣生生让这小女娃升了一个台阶,蔡瑁还得恭恭敬敬的喊自己女儿一声“姊姊”,可想而知,其中有多龌龊。

蔡瑁尴尬一笑,“我有说过吗?怕是子柔记错了吧!这件事情就麻烦子柔了,既然子柔推心置腹了,那我蔡氏也就和子柔共同进退了。”

第二十章 黄忠负伤

“公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安众了,用不用派出斥候去查探一番?”帅旗之下,李丰开口道。

早在黄忠拿下穰县之后,刘奇得到消息之后,就迅速分兵命庞季率人夺下朝阳,自己带领大军火速朝着穰县进发,到达穰县后略作休整,命令随后赶来的刘巴总揽全局,自己则带着一众大军朝着安众进发。

至于邓县,则是由眼巴巴跟着运粮队伍来的王威留守,王威虽说能力不咋样,可是纪律这一点无可挑剔,让他来守邓县再合适不过了,至于樊城,则交给了众人举荐的习竺守卫,不过有水军大寨在旁,加上自己大军在北,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刘奇大手一挥,“不用了,直接奔袭安众!”刘奇心中清楚,派不派斥候都无所谓了,自己争分夺秒都得将安众拿下,哪怕是用人头堆,也要将安众拿下。

刘奇大军刚刚走近,就看到城门上猛然竖起一杆大旗,城墙后一排排弓箭手露出头,只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开口道,“刘奇,我徐缪在此恭候多时了,就你手中这点人马,也赶捋袁公虎须,我看你还是携带荆州十万民众归降的好,这样袁公定能饶你一命。”

听到徐缪狂妄的语气,刘奇身边的黄忠第一个不爽,纵马上前怒喝一声,“匹夫,安敢羞辱我家公子,可敢与我黄忠一战?”

刘奇侧头问道,“李将军,这徐缪是个什么人?”

李丰开口道,“这人乃是俞涉妻弟,俞涉随主公,哦,不,是跟随袁术讨董,虽说被华雄斩去一臂,却侥幸保住了小命,袁术看中俞涉练兵的能力,为了安慰俞涉,就任命俞涉妻弟徐缪当了安众县令,同时统管安众军务。”

“嘿,袁术手下各出好像都是关系户啊!”刘奇轻笑一声,虽说表面上谈笑风生,心中却仍然一点都不敢放松,“这徐缪能力如何?”

李术回忆片刻开口道,”能力平平,不过好大喜功,夸夸其谈颇合袁术口味,不然安众这种宛城门户也就不会交给他了。“

刘奇松了口气,招呼黄祖前来,开口道,”尚先,我荆州生死存亡,就在此战,这首功我就交给你了,好好表现,可不要让我失望!“

“偌,祖定不负公子期望!”黄祖拱手转身整兵而去。

“嘿嘿……”徐缪冷笑一声,“黄祖那老杂毛前来,本将且勉强屈尊降贵与他一战,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狂吠。”

整兵的黄祖听到徐缪的狂言,气的暴跳如雷,也不顾后军还未整顿好,就带头冲了上去,“刀盾兵冲锋,弓箭手掩护,后军跟进……”

黄忠策马回身,跃下马来,将缰绳交到刘奇亲兵手中,吩咐一众亲卫护好刘奇之后,拎着长弓就钻进了刀盾兵的队伍中,城上只能看到一个个顶着盾牌冒着箭雨前进的士卒,哪里看得到黄忠钻哪去了。

安众一丈多高的城头上,徐缪看着已经接近城墙的刘军士兵,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弓箭手散开,组织士兵将准备好的檑木架起来,随时准备往下放,一边还不停的指责着另一边的士卒,“你,你,就是你,怎么搞的,金汁怎么还没有弄好。”

被派来负责熬煮金汁的一伍士兵虽是满脸不情愿,依旧是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拿着木棍不断搅拌着,虽说这玩意恶心的不行,可谁让人家是将军呢!

黄忠在刀盾兵的队伍中左突右闪,看着城头上指手画脚的徐缪,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徐缪已经距自己不到百步,黄忠一把扯过身边的几名士卒,“你们几个掩护我!”

这些士卒虽然不知晓黄忠是谁,可看见黄忠这一身铁甲的装束,当即按照熟悉的套路护持在黄忠四周,黄忠拍了拍堵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士卒,“小子,蹲下!”

站在黄祖身前的那名士卒很听话的蹲了下来,黄忠右脚向后一蹬,手中拉紧的弓弦已经松开,只见一只羽箭笔直的飞向城头。

徐缪还在城头指挥士卒防守,头刚刚转过,就发觉眼前一抹寒光朝自己袭来,不待徐缪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已经深深从徐缪的太阳穴扎了进去,嵌在徐缪的脑袋上。

看着渐渐失去色彩的天空,徐缪心中怒吼着,“我不甘心……”下一秒,他只觉得,隐隐约约的好累,好累,耳畔传来士卒混乱的喧哗声,徐缪想要起身组织士兵抵挡刘奇大军,却发现自己混身没有一丁点力气,世界,突然间好像变得安静了呢。

“啊,将军中箭了……”

“不好,将军被流失射死了。”

“大家快逃命啊,敌军马上登上城墙了……”

“大家不要惊慌,稳住,袁公援军很快就到了……”

带队冲在队伍前列的黄祖,看到徐缪倒了下去,城头上的士卒瞬间乱了套,各种喊叫声此起彼伏,当即挥刀厉喝一声,“敌将已死,诸军随我登城,先登上城墙者重重有赏……”

借着敌军这股慌乱劲,刘军士兵迅速靠近城墙,一部分人推起早已准备好的短梯,搭在城墙上由人护持,迅速的朝着城墙而去,城头上慌乱的袁军士卒抵抗的抵抗,逃跑的逃跑,有序的队伍瞬间被拉的乱七八糟的。

那些没有短梯的士兵,迅速架起人梯,由一人露出头专攻城上援军士卒的下三路,虽然造不成多大杀伤力,但足以搅乱袁军的部署。

借着一部短梯,黄祖“蹭蹭蹭”的爬上城墙,挥舞着手中长刀道,“众军士随我杀啊!”看到慌乱奔袭犹如无头苍蝇的袁军士卒,黄祖开口大喊,“缴械跪地求饶者不杀!”

听到自家将军喊口号了,一众刘军士卒跟着大喊,“缴械跪地求饶者不杀,缴械跪地求饶者不杀,缴械跪地求饶者不杀……”

慌乱中的袁军队伍之中,一瞬间只听见刀剑落地的声音,黄忠吩咐副将收编俘虏,自己亲率一队人前去打开城门。

中军之中,刘奇瞥了一眼刚刚溜号回来的黄忠一眼,听到徐缪中箭,再看看黄忠之前盛怒现在脸上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就知道这家伙又插手了。

“汉升,好箭法,好箭法!一箭就终结了对方大将!”刘奇策马走到黄忠身畔抚掌而笑。

发愣中的黄忠刚想回应,却寻思着哪里不对劲,“一……”自谦想说一般,刚刚说出口一个“一”字,就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假装没听到刘奇说话,侧过头来问道,“啊,哦,公子刚刚说什么”

刘奇只是想提点黄忠一番,看到黄忠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就知道他自己心中也清楚这样做不妥当,当即立即转移话题,“汉升,你刚刚说一,你是打算说一什么?”

“末将想说,都一个多时辰了,公子暗中派去巡视河岸的士兵怎么还不回来汇报?”黄忠接口道。

听到黄忠提醒,刘奇猛然醒悟,安众可不是单靠突袭就能轻松拿下的,关键是,安众可是袁术西线的门户,袁术不可能不重视,自己刚刚看到形势大好,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安众,就忘了已经派人去巡视河岸的事实了,现在听到黄忠的叙述,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黄忠,迅速带人绕过安众,沿官道巡视直至涅水。”刘奇开口道,“记住,得到消息就迅速回军禀报,万不可与敌人短兵相交。”

黄忠的神经可没有刘巴那种文臣那么敏感,不过活了三十多岁,察言观色他还是懂的,此刻如何能看不出刘奇脸上的焦虑与不安,当即安排好人护卫刘奇之后,带领一队人马疾奔而去。

看到大开的安众城门,刘奇大手一挥,“各位将军迅速带兵入城,接手城防,好好利用一下现有的守城物资,接下来,我们可能真的要苦战一番了。”

看着大军纷纷入城,刘奇的眼皮狂跳,一种不安的气氛从心底升起,好像,自己要遇到什么事情一样,难道,黄忠会有事?

刘奇焦躁的走向城墙,安众西门外遮天蔽日的树叶挡住了一切,离涅水也就四五里距离,黄忠也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回归?

看着城上的士卒在黄忠李丰二人的组织下有条不紊的组织着城防,刘奇心中安稳了一些,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这黄忠怎么还不回来?

“驾,驾……”看到官道上飞奔而来的几匹骏马,刘奇心中才安定少许,当即开口道,“迅速打开城门,迎黄忠入城。”

待到走近,刘奇才发现黄忠似乎状态不妙,伏在马背上,身上插着好几支箭,刘奇快步走下城墙,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在黄忠身边的亲兵开口道,“公子,赶紧下令紧闭城门,敌军恐怕就要来了。”

“什么?”刘奇大惊。,怒吼道,“关城门,关城门,快关城门!”随着城门的关闭,刘奇才放下心来,带领亲兵将黄忠扶下马,一边咨询着敌军的事态。

第二十一章 杨虑

看着安众城门缓缓关闭,袁军先锋官王昆还是有些懊恼,不过,自家大军都已过河,还拿不下刚刚才攻下城的刘军么,想到这里,王昆带领士卒朝着安众扑来。

听到刘奇喊声登上城墙的黄祖,看到城门外蜂拥而来来袁军士卒,当即组织起士卒防守,“弓箭手,准备……”“长枪兵,准备……”“檑木,准备……”

刘奇看到黄祖已经组织起城防,当即指派亲兵扶着黄忠朝着安众县衙而去,同时派遣亲兵火速去寻找医者,“哎……”刘奇长叹一口气,“还是太落后了,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将军医普及到各军中了……”

将黄忠暂且安置好,刘奇迅速召来随着黄忠回来的那两士兵,只见一个看起来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模样,另一个倒是年轻一些的士兵,约莫有二十余岁,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怎么回事?”刘奇开口问道,“黄将军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还有其他人呢?”

那个年轻一些的士卒开口道,“回禀公子,黄将军率领我等前去查探敌情,发现敌军开始渡河登陆,黄将军就带领我等出击,打算拒敌与河岸,不想……”

那年轻士卒讲的倒也明白,刘奇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黄忠是看着敌军刚刚渡河,打算半渡而机,将敌军阻挡在河对岸,谁料想袁军竟然在渡河处两岸暗处埋伏了大批弓箭手,黄忠也因此负伤颇重。

“你叫什么名字”刘奇开口问道,他心中尚存疑惑,连黄忠都中箭了,这两人却还好好的分毫无伤,其中必有蹊跷。

那二十余岁的青年开口道,“小人苏飞。”说完又指了指有些呆立一旁的另一人道,“他叫陈就,我二人乃是同乡。”

苏飞?陈就?刘奇听着有几分耳熟,不过他还是开口问了,“为何你二人身上分毫无伤?”

“小的二人自小生长在水边,小的自小练就了一些暗器功夫,陈就这家伙有一把子力气,前两年在山上他一个人独自杀了三头野狼呢!”说到自己知道的东西,苏飞有些絮絮叨叨的停不下来的趋势。

“嗯,你等二人可愿为我亲兵?”刘奇开口问道。

苏飞、陈就二人大喜,抱拳道,“小的敢不为公子肝脑涂地!”

刘奇吩咐亲兵待二人去安排住地,转身朝厢房走去,看看黄忠被安排的怎么样了,心中同时也有几分惋惜,自己手下也就这点人马,眨眼间已经损失掉五百人了,还是被人家阴掉的,不过,刘奇庆幸的是,还好黄忠回来了,不然刘奇心中可得滴血了,好不容易收拢到一名猛将,却莫名其妙的中了暗箭……刘奇几乎都不敢往下想,快步朝着安置黄忠的屋子走去。

看到盆中扔着的四五个箭头,刘奇开口问道,“,先生,怎么样,我这手下没什么大碍吧!”

那大夫看到刘奇进来士卒都变得精神了,如何能不明白刘奇身份,当即停下手中活计,朝着刘奇施礼开口道,“公子多虑了,这位将军身中五箭,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筋骨略有损伤,待我开两剂药,服完之后好好休息一番就好,至于外伤,敷上金疮药包扎,一两天结痂就无大碍了,不过……”

“不过什么?”刘奇和颜悦色的开口问道,听到黄忠无碍,刘奇对这医者倒是很客气,谁让人家救下了自家手下大将呢。

那大夫吞吞吐吐了一番开口道,“这位将军近些时日恐怕无法上战场了,最好是能安心修养数日,以免造成暗伤……”

黄忠在取箭头时已经疼醒了过来,他只是中箭闭气了而已,又不是失血过多,听见刘奇问话,当即挣扎着爬起来,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道,“忠有违公子命令,五百士卒损失殆尽,还请公子责罚。”

“哎……”刘奇长叹一声,“既然你知道违抗了军令,那我就按军法处置了,即日起,夺黄忠新军中郎将职,责令其克日回襄阳,闭门思过,不得有误。”

“公子,末将请求在前线戴罪立功。”黄忠声泪俱下的叩首,听刘奇一番话,他如何不明白,刘奇是爱护自己,可是,如今局势险恶,自己真能安心离去吗?

看到一旁盘子里放着准备包扎伤口的布条,刘奇开口道,“责令我军士卒,日后巴扎伤口,所用麻布必须用沸水煮过之后才能用,左右前去传令各军。”随即招呼县府之中下人,将黄忠备用的麻布拿下去用沸水煮一下。

看到黄忠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刘奇冷笑一声,“黄汉升,你是打算违抗军令呢还是打算让我出尔反尔?”说完带着亲兵,转身朝外走去。

城墙之上,击退敌人攻势之后,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敌军,黄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股袁军虽然人少,但劲头可不是一般的足,如果不是自己指挥得当,恐怕袁军现在已经登上城墙了。

刘奇走上城头,看着累的瘫倒在墙根的士卒,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军队,素质还差得远呐!才只是守城,就已经累成这样了,要是攻城,这仗得打成什么样子。”

刘奇在黄祖身侧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尚先,怎么样,敌人如何?”

“这股军队不像是一般军队,我麾下两千人守城,对方两千人攻城,如果不是指挥得当,恐怕敌人已经登上城头了。”黄祖心有余悸的开口道。

“知道是袁术手下哪位将军带兵前来的吗?”刘奇开口问道。

黄祖摇了摇头,“不知道,对方没有打旗号,不过看这做派,先前攻城部队倒像是某路大军的先锋官。”

“如果对方已经有准备却没有和徐缪接洽的话,我估计对方也是刚刚赶到,如果这样的话,我军倒有几分机会。”刘奇略一思索道,“你先安排一下城防,完了赶紧来县府,我去看看诸军扎营如何了,一会召集诸将军议事呢。”

安排好诸事之后,刘奇回到县府,在主位上做好,等待各路将军的到来,他心中盘算着,自己带领的人马并不少,不算镇守朝阳的庞季和镇守樊城的习竺,单单统军大将就有黄祖,杨器、马玄、傅肜、向闿等人,手下偏将等更多。

看到几位将军都带着自己军中一些统军将领到来,刘奇命令亲兵把守四处后,开口道,“诸位将军也都知道,如今情势危急,召诸位前来共议,不知诸位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到刘奇的话,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这时,杨器身边一身戎装的少年开口问道,“敢问公子,不知袁军是哪位将军带兵前来?”

“虑儿。”杨器有些生气的登陆少年一眼。

刘奇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知,我军损失了一曲人马,却还没有探得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器拱手道,“公子,小儿失礼了,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刘奇笑了笑道,“守之,你家这小子眼光不错,说话也是一针见血,看起来颇为不凡啊!”

不待杨器开口,被称作虑儿的少年上前一步,拱手道,“杨虑多谢公子夸赞。”

看到这形容举止哪怕在军帐之中也透露着一股子优雅之气,刘奇不禁有些好奇,这人看着也非常人,怎的自己没听说过,不过,历史上漏掉的人才太多了,黄忠不也是老年了才声名鹊起的嘛!

不过,还是试一试这少年到底是真正有底气还是故弄玄虚,刘奇开口道,“既然你问了,我也说了,那你对眼下困局可有好办法?”

杨虑拱手道,“按照当下情形来看,袁军肯定也是匆匆而来,刚刚渡河就派人前来追击,不然的话凭借着徐缪守城的功夫已经可以支援了。”

“今日天色也已不早,袁军匆匆渡河,今夜肯定来不及全军安营扎寨,加上刚刚同敌军交手一场,如果我军派遣一军人马夜袭,定能出其不意!”

“我军今日守城,同两千敌军鏖战,敌军亡一百三十余人,我军阵亡五十余人,受伤者更是多达千余。”刘奇一脸玩味的盯着杨虑,“你认为我军怎么袭营才能取得胜利呢?”

杨虑愣在原地沉思起来,倒是诸位将军听到刘奇的话,纷纷把目光投向今日守城的黄祖,黄祖有些讪讪的开口道,“确实如此,公子说的都是实话,今天可是差一点守不住。”

听到黄祖的话,几人有些讪讪,大眼瞪小眼的瞧了一会,他们这些人,带兵打仗还行,可让他们出谋划策,着实为难他们了,众人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愿听公子吩咐。”

刘奇整理了一下思绪,打着哈哈道,“杨虑的提议就很不错,不过嘛,计划还得稍微变动一下。”

此事,杨虑从沉思中醒来,一脸兴冲冲的开口道,“公子,我想到办法了……”

刘奇也是一笑,“既如此,你我各自将计策写到手上,看看是否一致?”

听到刘奇提议,杨虑也是兴趣大增,点点头道,“好!”随着书写完毕,二人各自展开手掌,杨虑手上写了一个火字,刘奇手上除了一个火字,却多出来一行字。

看到那三个字,杨虑瞬间汗颜,拱手道,“公子妙计,虑佩服。”

第二十二章 博弈

王昆带着军队急速后撤,直到看到河岸不远处陆续渡过河的自家军队,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虽说之前攻城迅猛,可只有作为一军统率的王昆自己清楚,自己带领的这支人马已经快到极限了。

营地中走出一个中年大汉,身着一身玄色黑光铠,见到王昆,很客气地问道,“王将军,敌军实力如何?”如果李丰在此,一定会失声尖叫出来,这人不是袁术左膀右臂张勋又是何人。

王昆凭借军队勇力,试探过后准备一举拿下安众,却不想在黄祖的指挥之下,功败垂成,此刻听到张勋询问,哪里还忍得住怒气,“那该死的敌将,如果不是他指挥敌军阻击,恐怕安众已经拿下来了。”

张勋也有些以外,看到王昆归来,他以为是要么刘军已经严防死守,要么就是王昆没追上前来探查己军军情的敌军将领,却没想过却是这种情况,当即开口问道,“将军可知守城敌将是谁?”

王昆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这我混乱中抓来的俘虏倒是问清楚了,此人姓黄名祖,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亲手扒了他的皮!”

感受到王昆语气中那股狂暴的气势,张勋当然知道王昆为何如此,这王昆乃是袁氏家臣,此次军中情况紧急,袁术便命王昆以两千亲兵为先锋,火速赶往安众。王昆自恃带领的是军中精锐,又以袁术亲信自称,连张勋都有几分不放在眼中,更何况刚刚吃了如此大亏,不怒火中烧才怪呢!

“将军不要放在心上,孙坚就是死于黄祖设计,此人不可小觑。”张勋如是安慰王昆。

王昆听到张勋的话,心中这才平静了几分,作为袁术贴身亲信,孙坚有多厉害,王昆可是清楚的,不说单人匹马持刀就干冲入中堂与袁术对峙,就说孙坚每次单独见袁术,袁术往两侧隐帐中都藏有近百名刀斧手,就这惊颤还是腿发软后背湿透,听到孙坚就是死于此人之手,王昆神色这才镇定了下来。

看到王昆镇定下来,张勋才开口道,“王将军也不必太过在意,如我所料不错,敌军晚间定来偷袭我军大营,到时设计一番,将军再率军冲杀一阵,定然可大破刘表军队。”

王昆拱手道,“既然将军早有安排,那昆就照将军吩咐去办,不知将军要昆怎么做?”

张勋摆摆手道,“将军客气了,倒是将军前程远大,常伴主公左右,勋日后还要多多依靠将军呢!将军倒也不用多做什么,带人先入营中好好休息一番,留足力气晚上等着追杀敌军就好。”

与此同时,黄祖原原本本的将自己遇到的军队状况讲了出来,听完黄祖的话,李丰摇了摇头道,“公子,我猜不出此次是谁领军,不过,这支队伍的来历,我倒是看出几分端倪来。”

“哦,说来听听!”探不出敌军主将是谁,不过能知道眼下这支战斗力指数高达100的军队来历,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李丰从怀中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竹牌放在桌上,开口道,“公子请看,这是袁氏家兵的身份铭牌,末将前去查探过此军装束,看其着装应是袁术麾下亲兵无疑,除此之外,末将想不出袁术麾下还有哪只军队有如此高的战斗力。”

“哦?”刘奇有些惊讶,“难道是袁术亲身前来?”随即语气中多了一丝兴奋,“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将这家伙一次收拾掉,可惜啊!黄忠伤的太重!”

李丰听到刘奇的感慨,心中不禁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荆州刺史长公子,到底是天真还是狂妄,一次收拾掉袁术,当今天下,这种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吧!

不过,自己说出来的话,还是赶紧说清楚的好,毕竟自己如今身在刘奇麾下,这位公子反复无常的脾气,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李丰不敢犹豫,生怕自己在慢半拍这个字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当即开口道,“公子怕是不了解袁术,袁术对战之前,如果时间紧迫,往往派一队自己亲兵担任先锋之职,随后派大将率军跟进。”

“原来如此!”刘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很大可能也就之前见过的这点人战斗力高,其他的士卒战斗力也就那样?”

对于刘奇如此跳脱性的问题,李丰脑袋差点转不过弯来,什么叫其他士卒战斗力也就那样?不过,普通袁军士卒,战斗力恐怕和现在的刘奇军中士卒战斗力相当,强也强不了多少,这是不争的事实?

“公子英明!”李丰看到有机会拍马屁,当即就凑了上去,“袁军士卒,强也强不了我军多少,不会有太大差距!”

听到李丰这样说,不光刘奇,厅中诸将也都安静下来,既然那么彪悍的军队只有两千人,自家军队现在用人堆也能让对方损失殆尽,要是整支军队都如同那两千人一般,众人真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

“那,公子,我们晚上还行动吗?”傅肜最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刘奇点了点头,“当然,如此大好机会,岂能错过?”

刘奇扒开从安众县衙中找到的安众地图,指着安众城西北方的一处道,“此处为昔日白牛邑,昔光武封嵩之地也!昔日城基残垣仍在,若诱敌军至此,只需重点封堵缺口,必可使敌军葬身火海之中!”

刘奇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涅水通往安众路上,中有岔路通往白牛邑……”

“如果我军溃败的快一点,慌不择路之下走了别道,敌军定然紧咬不放。”杨虑接口道,纵然是优雅君子,少年人却也免不了争强好胜,听到刘奇的话,杨虑不知觉就将接下来自己的想法吐了出来。

杨器深深的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心道,“这孩子,平日里也都是恪守礼节,本本分分,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刘奇点了点头,“很不错嘛!和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这埋伏放火一事就交给你父子二人了!守之,你有问题没有?”说着看向杨器。

杨器拱手道,“器定不负公子所托。”

“那就好!”刘奇笑着看向杨虑,“小子,你可注意着点,别把火烧到自家人头上。”

杨虑立即反唇,“公子倒还是想一想,怎么防止敌军一不小心跑错了路,武艺被敌人下了安众就不妙了。”

刘奇高深莫测的一笑,“我自有妙计藏胸中,区区小事,岂能难得到我!”

…………

张勋帅帐,张勋带着手下众将和王昆围着地图指指点点,张勋自信的开口道,“此次诸君奋进,切莫走了黄祖。”

王昆以前身为袁术亲兵首领之一,不知道此事,现在知道知道是黄祖设计杀了孙坚,自然不敢小觑此人,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张将军就如此肯定黄祖今夜会前来袭营?”

张勋一捋颔下三绺长须,笑吟吟的开口道,“黄祖本是善谋之人,现如今发现我等刚刚趁机渡河,肯定会来不及寻找好驻地安营扎寨,加上行军辛苦,,加上知晓刘军也是刚刚入城,肯定不会有所防备,定然料此先机,趁夜袭取我军大营。”

王昆拱手道,“将军足智多谋,昆佩服。”

张勋手下一众将军也都纷纷拍起马屁来,“将军英明神武,当世第二,绝对是除主公以外最为英明神武之人!”“将军真乃在世韩信!”……

张勋面色严峻的道,“王将军,一切行动看你的了,夜晚大队行军不易,只得出动小股军队尽可能杀伤敌人,我军之中,就属将军麾下士卒最为精锐,还得多多依靠将军。”

王昆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听说晚上可以追杀敌人,当即大喜道,“末将遵命,定不负将军安排。”

张勋指着地图道,“将军看好了,此处有岔道,一处通往安众,一处通往白牛邑,将军可千万别错过敌人。”

王昆脑袋中回想着,自己之前追击敌人,好像没有遇到岔路口啊,不过,按照自己麾下军士的战斗力,想要追上敌军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只要跟在敌军后边,努力赚军功就好,不过张勋既然开口提醒,王昆也卖张勋一个好,拱手道,“昆省的了,多谢将军提醒。”

张勋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等都是为了主公大业而努力,将军无需谢我!”

刘奇营中,刘奇有些不好的开口问道,“黄将军,让你前去诱敌,将敌军引至白牛邑,和杨将军以期消灭敌军,没有问题吧?”

黄祖顿时泪流满面,我都输了这么多次,别的将军都质疑的统率能力了,这下倒好,让自己诈败一次还不够,还得来第二次,不过,眼下这情况,黄祖知晓,也就只有自己合适了,毕竟和另外几人比,自己名声更能吸引敌人,其次,自己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看到黄祖不说话,刘奇继续道,“黄将军,此次打败敌人,我记你首功,毕竟,你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你比其他人更有经验!!!这几个字轰然在黄祖脑海中炸开,自己,好像确实比其他人更有经验,黄祖低下头拱手道。,“属下定不负公子所托!”不过,此刻他的脑子中全是那句“你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安排完诸事,刘奇开口道,“都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吧!伯常,记得吩咐手下收集锄头和锯子斧子!”

第二十三章 颤抖吧!张勋(上)

黄祖的先头部队已经过去,马玄开口问道,“公子,你这计划可行吗?”

刘奇点点头道,“你就放心吧!”说完转头吩咐一对对手持斧子锯子的士兵道,“你们小声一些,不需要太大的树枝树木,有胳膊粗细就行了。”

看到一队队士兵借着月光在压低声音忙碌着,刘奇指挥起来剩下的士兵,“这,这,这,对,坑挖大些,没必要太深,有一尺足够了,手头动作快一点,后边还有多坑要挖呢。”

刘奇指挥着士兵将砍伐来的木头支好,用准备好的草绳稍稍固定,吩咐士兵开始填土,将木头茬子掩住土坯拍扎实。

马玄看见一束束立起来的奇特树木,心中不由佩服,这条路上全是树木了,想来敌人肯定不会发觉,公子真乃盖世奇才!

一个时辰的功夫,路上已经长满了树木,最少站在前方看,根本看不出来此处有路,刘奇吩咐士卒点燃火把,走到前方路上去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样不行啊!”

随着刘奇的吩咐,一众士卒吩咐从树林深处抱来一堆堆落叶,分散开来洒在自己架起来的树下,刘奇整理了一番,亲身去林中拔了两束草,将根部掩埋在落叶下方,看起来和道路路两旁其他的草丛也没什么区别,这才开口吩咐道,“伯常,你来看看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马玄四下打量一番,看到路两旁全是静谧的森林,除了眼前通往白牛邑的道路,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当即开口道,“公子,如此敌军定然中计无疑!”

“嗯!”刘奇点了点头,“好了,传讯黄祖,可以开始劫营了!”

……………………

张勋率领自己麾下军士在简陋的军营中早已埋伏妥当,王昆和袁术的亲兵们也早已蓄势待发,月上中天,张勋都有些开始疑惑,“不应该啊!按照自己的猜测,黄祖那厮绝对不会放过如此大好良机的!”

就在袁军等的有些不耐烦时,空气似乎变得安静了一些,连林中的虫鸣声似乎也小了很多,张勋不愧是大将之才,似乎感觉到了不对,立刻警醒起来,“大家都做好准备,敌军应该快来了!”

听到张勋的话,张勋手下众将都勒令士卒打起精神,毕竟,目前为止,袁术手下从未打过败仗的将军也就张勋纪灵二人了,张勋率军每次军议,都将敌人算计其中,到了此时,命令自家士卒夜间埋伏与自家大营内这有些荒诞的决定,众将也都不曾质疑。

可是张勋心中的苦楚有谁知道,自己此次出征能上阵的满打满算就一军八千人马,王昆那两千人倒是可以当万人来用,可是,人家是主公心腹,自己可指挥不动,让人追击敌军自己还得好言相劝,自己要是有两万士卒,直接放空大营,然后等黄祖钻进来之后直接包围敌军,可惜自己手头人数不足,对于这种碾压式的战斗张勋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了。

耳朵贴在地上,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张勋开口道,“敌军来了,大家打起精神!”

不说张勋早已设好埋伏,单说黄祖得到刘奇传讯,中途早已休息好的士卒一鼓作气就奔着袁军大营而来,“停!”黄祖右手一竖。

黄祖看到张勋营中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影影绰绰给人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感觉到敌营中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作为经年老将的黄祖当然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敌军有埋伏!”

不过,想到刘奇的计议,早就料到敌军很有可能有埋伏,看到眼前状况黄祖丝毫不诧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还是紧紧跟着公子的好。

黄祖大手一挥,众军士齐齐上前,长枪手三两下挑开营门口的拒马,众军按照黄祖要求队形整密的朝着张勋营地中央而去。

张勋看到敌军模样,哪里还不清楚,自己的计谋十有八九被敌人看破了,此刻敌军也是在试探自己,不行,得赶紧吓走黄祖这厮,自己就这点人,只有主公那两千亲兵凭借战力还能让对方心有忌惮,如果对方真知道自己的士卒和刘军士卒战斗力在半斤八两之间,自己想要胜利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唰!黄祖左右两侧齐刷刷的冒出了无数火把,借着人群的阻挡,张勋大笑道,“哈哈,黄祖小儿,你已中了我的计策,还不赶紧下马受降。”

黄祖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何方鼠辈,敢在那里狗吠,却没胆子出来与我一见!”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阳太守袁公座下大将张勋是也!”张勋夹枪带棒的讽刺道,“至于出来就不必了,听说黄将军的暗箭可是厉害的很呐!我可没有孙文台那样的勇力。”

张勋虽说对自己的武力颇为自信,可想想对方阵中那可是射杀孙坚的牛人,自己可没必要为了逞一时勇武置自己于险地。

黄祖趁着和张勋打嘴仗的功夫,已经打手势吩咐好手下军士做好突围的准备,此刻听到张勋大言惭惭的报自己姓名,当然不可错失如此机会。

“众军士,随我撤……”黄祖调转马头,大喊一声就纵马朝袁军大营外疾驰而去。

“张勋,我记住你了,今日算计,我黄祖日后必定还回来”……

听到风中传来黄祖的叫嚣,张勋也寻思着,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敌军进入自己的埋伏圈,竟然让敌军毫发无损的撤走了,想到此处,张勋不禁有些懊恼的捶胸顿足。

不过作为统帅一方的大将,张勋的指挥能力也不可小觑,当即命令早已做好准备的王昆士卒追击黄祖而去。

黄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过却频频回头望着身后,敌军包围了追击,但却没有动手,现在还没有行动,难道不打算追击自己了?

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黄祖就收到后军斥候来报,白日里攻城的那种装束的士卒来追击自己了,黄祖也不犹豫,一挥手道,“诸军且退!”不过在退军的进程中,黄祖不免刻意的压制了速度。

黄祖且战且退,看着颇为狼狈,走到叉路口附近,看到只有通往白牛邑的那条路,除此之外两旁全是黑漆漆的树林,知道林中正有人注视着自己的行踪,黄祖率领着手下士卒,挥刀大喊着,“诸军且随我退!”

作为先锋官的王昆当然看到了黄祖狼狈的模样,骑在马上大喊一声,“得黄祖人头者,赏一百金,官升三级!”

顿时间,袁军之中一千多双绿油油的眼睛瞄向了前方奔跑的黄祖,众人前进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黄祖似乎顾及不了麾下那么多士卒了,带着一众亲卫沿着官道疾驰而去,看到黄祖逃跑,刘军士卒顿时一片哗然,三三两两的朝着两侧树林可以逃命的地方逃去。

袁军紧急追着黄祖,暂时无力去顾及奔逃的士卒,毕竟对于袁军来讲,如果杀掉黄祖这个将军,麾下这些人迟早不还是自己的?更何况,那可是一百金啊,谁不想要!

袁军士卒追击了黄祖好久,每每看到黄祖就在自己前方,却始终发现差了那么一丝就能追到那厮,当即更加急迫的朝前追去。

瞥见眼前似乎和白日里追击敌人的路线不一样,袁军士卒中有人开口道,“将军,这好像不是我们下午追击敌人时走的路。”

王昆早已对黄祖咬牙切齿,毕竟自己刚刚领军出战的第一战就遇到了这厮,自以为必胜却被这家伙打击的体无完肤,不恨才怪呢!

此刻虽然有手下提醒,不过追击黄祖的王昆哪里听得进去,“无妨,只要杀了黄祖,荆襄再无名将,我等替主公拿下荆州还不是指日可待?”

更何况,自己一路来好像也没有看到有岔路,不过张勋到底是一军主将,他的话王昆还是放在心上三分,此刻听手下提及,转头问道,“你等可曾遇到岔路?”

众人纷纷摇头,一路追来,除了这条路,哪里还有其他路。

“追击!”王昆下达了最后命令,“如果发现了岔路,及时汇报!”

“快到了!”黄祖心中嘀咕道,他清楚的感受到,这些士卒,战斗力比孙坚麾下士卒还要强上三分,自己之前伙同孙坚作战失败后逃命也没现在这么累啊!

“难道,是因为是诈败?自己心中有所松懈,所以才有这种错觉?”黄祖心中不禁质疑自己,随后又给自己鼓劲,“黄祖啊黄祖,公子不知道在哪看着呢。还是拼命的诈败吧!”

不知逃了多久,黄祖都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累过,不过看到前方矗立的残垣断壁,黄祖知晓,马上,就到了自家军队反攻的时候了!

带着身边剩余不多的士卒,黄祖义无反顾的钻进了这曲折的残垣断壁之中,不一会,就看到有士卒和自己招手,黄忠带领着麾下士卒赶紧前行,直到在某处隐蔽的角落看到杨器,这才松下一口气,“累死老夫了!”

王昆麾下士卒追击到此处,看到黄祖在这残垣断壁之间消失,迅速禀报王昆。

王昆纵马前来,看到面前的残垣断壁,犹豫了片刻,扬着手中长枪道,“众将士听令,随我追杀黄祖!”说着纵马跑进白牛邑的残垣之中。

第二十四章 颤抖吧!张勋(中)

黄祖一屁股坐在地上,拧开杨器递过来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杨虑饶有兴致的跑了过来,蹲在了黄祖身侧,开口问道,“黄叔父,你知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做的?那群家伙追在你屁股后头竟然紧追不舍。”

黄祖战败时早已注意到通往安众的岔路上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树林,作为经年老将的他,自然清楚刘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做到的,不过看到杨虑眼巴巴的模样,倒想逗他一逗,朝着杨虑招手道,“世侄,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这事,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杨虑赶紧把身子凑了上去,压低声音道,“叔父,这下子可以告诉我了吧!”

黄祖狭促的一笑,“可是公子吩咐我不准告诉你的!”

杨虑少年人年轻气盛,纵然脾气好,也哪里受得了黄祖如此戏耍,当即把脸别了过去。

黄祖随即乐呵着道,“不过,公子倒是说了,你要是能帮你父亲将这两千人全部留在这里的话,倒是可以告诉你!”

杨虑心中的不快这才淡去,当即兴冲冲的跑去帮着自己父亲指挥士卒了。

借着弥散的月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牛邑残垣中闪烁的火光,看到差不多了,杨虑开口道,“父亲,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吧!”

杨器看着袁军队末的火光,起身走到残垣另一处,点起一束火把,晃了两晃,然后迅速熄灭,杨虑在远处都能听到敌军的噪杂声。

……………………

王昆瞥见那一闪即灭的火光,当即招呼队伍迅速前行,“众军士加快步伐前进,擒杀黄祖者赏格不变!”

此刻的王昆,心中不知火热了多少,自己眼前可就是吓得袁军诸将心惊胆战的黄祖,连号称“奋虎”的纪灵都推脱不愿领军前来与之对抗,主公这才指明派张勋前来,眼下,自己就要抓到这家伙了,看以后袁营之中谁还敢小觑自己。

前进中的王昆,似乎感觉身上一阵凉飕飕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过,就在眼前的黄祖,彻底让王昆忽略了这些细节,此刻的王昆,眼中只有自己擒住黄祖的画面。

“嗖,嗖,嗖……”听到耳畔传来的弓箭声,王昆嘀咕道,“就凭这些杂碎,还想埋伏我吗?”

不过,眼角瞥到稀稀拉拉落在自家队伍中间的火光,王昆有些疑惑,不过,下一刻火箭落地,遍地的火光夹杂着有些刺鼻的火油味,瞬间让王昆面色大变。

暗处,黄忠看到陷入火海中的敌人,哈哈大笑,“贼子,你中了我的计了,还不快快受降?”

杨虑瞥了撇嘴,“你个老不羞,好意思说中了你的计了,分明是我和公子的计策。”

先前杨虑第二次追问,黄祖在杨虑耳边小声说道,“公子会神仙之术,移了一片树林在原来的路上,敌人当然看不到了。”

听到黄祖的话,杨虑脖子差点没气歪,听到黄祖如此戏弄自己,哪里还能对黄祖生出好感,对黄祖的称呼瞬间从叔父变成了老不羞。

黄祖哈哈一笑,“小子,既然敌军是我引来的,那当然算是本将军的计策了,你好意思和我争?”

杨虑已经被黄祖戏弄过一次此刻嘴上哪里还能让黄祖占便宜,轻叹一口气道,“某些人真是年纪越大越不知羞耻了!既然如此,下次还有诈败这种活计的话我建议公子还是交给黄将军吧!毕竟黄将军做这件事看起来是心得手应的很呐!”

黄祖瞬间哑然无语,这小子,牙尖嘴利,端的往自己伤心处戳,算了,自己这么大年纪了,也就不和一个小屁孩多做计较了。

杨虑随同父亲杨器,组织麾下士卒条理分明的用木头堵住白牛邑残垣中袁军士卒所在的出口,随即命令士卒将早已顺备好的干草枯叶朝着包围圈中扔去。

火海中的袁军,还准备找地方突围,可现在看到四面兜头而来的带着星星点点火光的干草枯叶从天而降,落在皮肤上烫的匹夫灼热无比,落在毛发上带起来阵阵刺鼻的气味,瞬间有些绝望了。

张勋营中,张勋瞥见西方燃起的冲天大火,犹豫了一阵,随即招呼全军前去救援王昆。张勋清楚的很,自己不救王昆,这场战争胜负还在两难之间,自己率军前去救援王昆,看对方的阵仗,自己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可是,真的能放任王昆中计自己不去救援吗?张勋心中问着自己,犹豫了好一会,他琢磨清楚了,王昆,自己必须去救,哪怕只是带出来一具尸骸,将麾下八千大军损失殆尽,在这种事情面前,自己不能手软。

袁术的为人,作为袁术左膀右臂的张勋心中清楚得很,自己要是敢不去,哪怕自己打了胜仗,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只有救下王昆,保住袁术的脸面,自己最多嘴上挨几句批评罢了!

张勋跟在袁术身边,对于袁术的特点可谓了如指掌,不过,在外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谁知道自己麾下八千人马,有多少是主公的眼睛,不过,想想自己花费心血训练出的士卒,张勋还是心痛不已。

心痛归心痛,该做的事还是要继续,张勋招呼着麾下五千人马朝着发出火光的地方疾驰而去,留下三千人由副将带领看守营地。

“伯常,你带领收拢回来的士卒前去支援黄将军,做好坚守的准备!吩咐副将带领你麾下士卒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密林之中,刘奇耐心的安排着。

“偌,尊公子令!”马玄冲刘奇一抱拳,转身就去安排。

旁边匆匆赶来的傅肜有些心情激荡的开口问道,“公子,那我们干什么?”

“等!”刘奇简洁明了的从嘴中吐出一个字。

“等?”傅肜有些疑惑的琢磨着刘奇的话,还没猜透刘奇向干什么呢,耳畔就传来刘奇幽幽的声音,“让麾下士卒就地歇息,禁言!禁声!”

………………

刘奇随同傅肜的军队在树林中慢慢等候着,听到路上仓促的脚步声,傅肜开口道,“公子,行动吗?”

刘奇摆了摆手,“不急,不急!先放他们过去。”

等到张勋的士卒全部疾行而过,刘奇盘算了一下过去的人数,开口问道,“子绎,你估摸着过去的敌军有多少人?”

傅肜琢磨片刻道,“依末将判断,敌人人数应该在四千上下。”

刘奇点了点头,“和我估摸的差不多,不过,我觉得应该比四千多一点。”

作为后世人,刘奇多多少少知道袁术的一些特点,加上李丰的佐证,刘奇猜测的出来,知晓袁术亲兵如果被困,不管是谁,十按照常理推算有八九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眼前过去四千人,却让刘奇一些犯难了,通过这个人数,刘奇猜得出来,对方大致也就一军八千人的规模。他还想着如果敌军去的人多,自己就趁机前去袭取敌营呢!

不过,眼前敌军数目清晰可见,敌军大营中的一切全都还是未知数,犹豫了片刻,刘奇就下定决心,还是保守一点,先灭了前来营救敌军的这股军队再说。

在树林中带领一刻钟左右,见到再也没有敌军出现,刘奇吩咐道,“子绎,率军紧跟敌军,注意保持距离。”跟在刘奇身边的其他亲兵早已习惯公子这幅模样,倒是新成为刘奇亲兵的陈就苏飞二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刘荆州的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黄祖见到马玄带了自己麾下士卒到来,传来刘奇命令,要自己做好防守并反攻的任务,当即找来杨器父子商议。

杨虑当即毫不迟疑的开口嘲讽,“你还真笨,怪不得主公让你诈降,你这样说打仗能赢我都不信!”

“怎么?要不你小子去和敌将对峙一番。”黄祖横眼瞧着杨虑。

刚刚到来的马玄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到公子特意提到的杨虑和黄祖吵了起来,赶忙上前劝了起来,“二位,大敌当前,我等还是齐心协力准备一下如何抵挡敌军吧!”

杨虑轻笑道,“两位将军放心,我早有准备,已经嘱托我父亲前去安排了!”

……………………

张勋率军疾驰,眼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前方却突兀的出现了几排整整齐齐的钜鹿,钜鹿后边站着一支蓄势待发的军队。

一个硕壮大汉骑着一匹马,从军队中露出了头,看着张勋手下消耗剧烈的士卒,开口道,“不知对面是哪位将军领军在前,黄某恭候多时了。”

张勋也不再隐瞒身份,纵马到来自家军队前方,看到敌军阵营马上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凛然一惧,“这黄祖,好手段,好心计。”自己本以为疾驰而来好歹还有便宜可占,不想对方早已准备好了。

不过这种话张勋可不会当面说出来,不过看到明显有些衰弱的士气,朗声道,“听闻黄将军威名,想与黄将军把酒言欢,不想将军前番在我营中走得匆忙,这不,勋前来请将军了。”

黄祖开始长篇大论,“哦,不知道张将军喜欢喝哪种酒,你我倒是可以品鉴一番,襄阳城中朱记的老酒够醇……”

听到黄祖在两军阵前乱扯一通,张勋心中突然反应过来,恐怕王昆等人还活着,这厮是在刻意拖延时间,想到此处,张勋不敢犹豫,厉声道,“全军随我正面突击!”

第二十五章 颤抖吧!张勋(下)

暗夜中,无数的飞鸟被惨烈的厮杀声惊扰的在天空惊叫,振着翅膀四下里胡乱的飞。

两方的士卒在火光的照耀下身影忽明忽暗,只有前方绕着一排排钜鹿交锋厮杀的士卒不断的传出“杀啊,杀啊”的口号和受伤之后的哀嚎声,以及不时飚的老高的鲜血。

在这并不宽广的道路上,两方借着钜鹿的掩护,狠狠的纠缠在一起,一方寸步不让,一方指挥着人马一寸寸的向前推进,其实,张勋的心也在滴血,只要自己放一把火,可以轻轻松松的烧毁敌军精心布置的钜鹿,可是,他不能,对方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看着两军如同绞肉机般的短兵相接,短短两丈多不到三丈的距离,早已遍地血肉纷飞,到处都是残肢断骸,黄祖还是站在那里不断指挥着士兵狙击着袁军士卒的前进。

看着自家士卒伤亡不断增大,杨虑随着士卒挤到了黄祖身边,“喂,这样下去我军伤亡太大,干脆放一把火,将敌人阻挡在对面吧!”

黄祖指着两军交锋的阵地道,“小子,看清了,敌军人马才上了不到一半,道路太狭小太多人也挤不上来,敌军已经死掉一千余人了,我方处于防守,加上轮换较为快一些,除去受伤士卒,我军死亡士卒不到三百之数。”

杨虑虽说头脑不凡,但也只是跟在父亲杨器身旁初上战阵,顺着黄祖所指方向看去,借着闪烁的火光看到满地的鲜血碎肉和被带的飞来飞去的头颅残肢,再加上空气中血腥味的刺激,当即一弯腰,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黄祖一边指挥士卒压稳阵脚一边刺激着杨虑,“小子,你就这点胆色,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家去种田养儿子去吧!”

杨虑不再理会黄祖,直接蹲在地上继续呕吐起来,直到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连带着黄黄绿绿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实在没力气吐了,这才艰难的撑着双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黄祖身旁,“黄老将军,真的不能在这样了,这样下去我军损失太大了,袁术有多少人我不清楚,可是公子麾下分散开来,现在与袁军正面对敌的士卒满打满算才四万人。”

黄祖一边亢奋的指挥着士卒压上,一边有意无意的回答着杨虑的话,“快了,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胜负了!”

袁军身后密林之中,傅肜开口道,“公子,我们也该进攻了吧!敌军大半已经陷入鏖战之中了,剩下的我们对付起来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嘿嘿!”刘奇笑了一声道,“不急,黄祖他们还能坚持一会,等到对方全军压上了再告诉我。”刘奇虽然没真正打过仗,可是来自后世的他,对人心理能力的捕捉心得手应,他清楚,只有对方全力以赴以后,自己冲上去,才能给对方最大的震撼,让敌军士气瞬间衰弱。

看着敌军源源不断的推进,黄祖心中有了一丝焦虑,难道,自己想错了,公子并没有派人埋伏?在这样下去,己方士卒可就支撑不住了啊!

撤?死守?黄祖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把头偏向一旁,看到杨虑面色苍白的呆在那里,黄祖就知晓这小子靠不住,抡起谋划自己比不了这小子,可是在军伍之间当机决策,指挥战阵,这小子根本就不行。

就在黄祖犹豫之际,指挥稍微慢了半拍,就被张勋看出了端倪,张勋是什么人?武艺平平却在袁术麾下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和猛将纪灵号称袁术的左膀右臂,纪灵以武力见长,张勋却是实实在在的靠着脑子指挥着自己的麾下士卒,通过手段不停地打胜仗,确立自己的地位。

虽说同张勋交手的都是一些小杂鱼,没有什么强军,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张勋身经百战的事实,经验、嗅觉一样不缺,看到黄祖指挥疏漏,当即带领着剩下一千多人马,全军向前推进,他有把握,这次一举越过敌军的防御。

黄祖没想到张勋会选择此刻突破自己的防御,己军士卒还没有准备妥当,黄祖丝毫不敢犹豫,“伤兵暂缓撤退,就地防守,后军加快速度,填补空缺……”

黄祖此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自己一个小疏忽,让敌军忽然全军推进,黄祖不敢想象,此刻,要是给敌军突进进来,看己方士卒的状态,自己部队恐怕会瞬间溃散。

“公子,敌军全军压上了!”傅肜兴奋的开口,此刻他的热血已经沸腾,迫不及待的想冲上去狠狠的在敌人背上插一刀。

刘奇毫不犹豫,“整军,全军出击!目标,敌军后方。”

“嗷嗷嗷嗷嗷……”被刘奇约束压制良久的士卒,看到两军交锋,心中早已蠢蠢欲动,此刻听到刘奇军令,一个个放开嗓子嚎叫着撒开脚丫子冲着敌军后部而去。

张勋正在推进的紧要关头,听到如此大声的嚎叫,心中一凉,敌军好高明的谋划,这一定不是黄祖那厮能干出来的,要是那家伙有如此计谋,恐怕不会被孙文台逼到如此地步方才用计。

听到纷乱的嚎叫声,张勋心中有些警觉,听这声音,不会是敌军虚张声势吧!不过,是进?还是退?张勋心中略有犹豫。

“全军加速推进!”冷静下来的张勋开口大喊道,“敌军不过是虚张声势,不用怕,全力推进!胜利就在眼前!”

黄祖也听到这野狼般的嚎叫声,听到这叫声,黄祖心中瞬间平静了不少,公子果然有后手,黄祖知道,来的肯定是傅肜的军队,也只有傅肜带出来的军队,在战场上才会发出这种混乱的嚎叫声来提升士气。

向张勋袭击的是傅肜的军队没有错,不过嚎叫声如此剧烈的原因,却不是黄忠猜想的那样,而是被刘奇下令禁声禁言给憋得,此刻能向敌人发起冲锋了,他们怎么能不发泄一番心中的郁闷之气呢!

“大家挡住!挡住!我军人马即将到来,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让敌军突破防线!”黄祖怒吼着提刀冲到阵地前沿去厮杀,麾下士卒早已倦怠的士气瞬间爆发,连自家主将都冲上前去厮杀了,遭际这条小命还有什么好怜惜的呢!

杨虑看着眼前状况,吩咐亲兵道,“组织士卒放火烧钜鹿,狙击敌军前进步伐!”

“不用了!”杨器不知何时走到儿子身旁道,“现在两军胶着,一旦引火,引起两军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杨虑还是有些不理解父亲的做法,“父亲,可是这样胶着,等到公子赶到,恐怕我军伤亡过大啊!万一敌军再突破,恐怕,胜负难料!”

“哎……”杨器长叹一声,自己这儿子确实才华卓绝,可是,到底格局还是小了一些,自己还得提点才是,“不是还有我麾下士卒吗?只要拖过半刻钟,最终的胜利还是我军的!”

“可是,后边还有大战,兵员不足才是我军最大的问题!”杨虑开口道。

杨器一边指挥这麾下士卒填补着黄祖军队不能及时防守的空缺,一边点醒儿子,“只要我军缠住对方,傅将军的军队到来之后,两边活着的恐怕都是我军士卒了!”

杨虑这才恍然,心中不禁有些沮丧,是啊!自己还是太嫩了,只想着敌军问题,却忘了俘虏也是人丁,筛选一下补入各军,战斗力绝对比新丁强。

刘奇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厮杀的两军了,当即挥动着手中长剑道,“全军,随我杀!”

傅肜麾下士卒早已憋足了劲,此刻听到刘奇最终命令,一个个拎着手中武器向前狂奔而去,仿佛眼前的敌军就是待宰的猎物一般。

“将军,不好了,身后大队人马向我军发起了冲击!”此刻正在全力组织士卒推进突破对方防御的张勋,根本没仔细注意身后的动静,此刻听到亲兵的话,当即抽空朝着后方看去。

放在平日里,意乱糟糟一窝蜂形似流寇的这种弱旅,张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是,此刻,别说是这样一支弱旅,就是一队平民,拿着武器逼近,自己恐怕都没有赢的希望了。

张勋心中有些绝望,难道,自己就这样败了吗?看到如此关键时刻,自家主将竟然发愣,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亲兵赶忙叫醒张勋。

反应过来的张勋,看到身后敌军距离己方部队还有百十步距离,看到后军已然哗乱,张勋知道,此战,自己已无力回天,可是,自己就这样败了吗?不!绝不!张勋心中不甘的呐喊着。

“走!”张勋开口道。

身旁的亲兵队长一时没有听清,他可从未从张勋口中听到过这个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将军,你说什么?”

“跟我逃命吧!”张勋开口道。说完扔下手中长枪,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组织着士兵朝着路旁的山林中窜去。

混乱之中,张勋麾下士卒竟然没有几人注意到自家将军已经抛弃自己离去,只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不知不觉间,整个袁军队伍就被敌军从两侧包了饺子。

随着混乱的结束,刘军想成了一个简陋的包围圈,简陋,对,最少在刘奇眼中,这个包围圈处处都是破绽,刘军一个个拿着武器盯着包围圈内的袁军,被包围的袁军士卒自发的围成一个圆圈,手持武器警惕的盯着刘军士卒,生怕对方冲过来。

一时间,两军竟这样沉默起来,气氛变得有几分诡异。

第二十六章 敌降

刘奇注意到敌军中有一队人马脱离队伍朝着山林之中而去,当即招呼过来苏飞陈就二人,在二人耳畔耳语一番,等到刘奇说完,二人带着刘奇两百亲兵中的一半悄悄沿着大路离去。

听到前一刻激烈的厮杀声转瞬即逝,刘奇心中有几分诧异,抬头看了场中一眼,开口问道,“完了?”

当即有机灵一点的亲兵跑到两军阵前去一探究竟,随即转回身来向刘奇汇报,“公子,敌军被我军包围了。”

“敌军就没有准备突围或者负隅顽抗?”刘奇开口问道。

亲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犹豫了片刻道,“公子,您还是自己去看吧!前方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形式却是诡异的紧。”说完那亲兵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该死,自家兄弟就剩这么一点,自己还撺掇着公子往前线而去,虽说表面看起来一片大好,可是,这万一……

刘奇也不犹豫,在一众亲兵的拥护下,朝着阵地前沿而去,看清眼前模样,刘奇倒是不太担心了,只要没有人挑唆,这群被包围的敌军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看到敌军将士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己,己方军士也对虎视眈眈的准备扑上去,两军对峙,战事一触即发,两边却偏偏没有哪边愿意先动手,刘奇犹豫了片刻,朗声道,“缴械投降者免死!”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刘奇身边一众亲兵按照刘奇平日里要求,齐刷刷的喊道,“缴械投降者免死,缴械投降者免死……”

密林之中,张勋只能看到战场上闪烁的火光,听到喧嚣过后寂静无声的战场上传来敌军嘹亮的呼号声,张勋心里清楚,自己麾下的五千士卒,已经完了。

“可是,我还活着!”张勋有些不甘的低语,“黄祖,我张勋此生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听到刘奇的口号,敌军虽然产生了一丝慌乱,可被包围的他们,还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等候自家主将的命令,随时奋力一搏。

站在阵地另一侧前沿的黄祖伸将手中长刀插在地上,伸手抹去脸上的鲜血,放开嗓子吼道,“张勋小儿,你已经被我军大军包围了,你还是赶紧率军投降吧!看你还有几分能耐的份上,我饶你不死!”

听到黄祖的怒吼,张勋知道,敌军快要发现自己已经弃军而逃不在敌军包围圈中的事实了,当即招呼着身旁一众亲兵朝着涅水的方向而去,他不敢再迟疑,他害怕,自己再拖下去,恐怕就没有机会逃命了。

袁军士卒听到黄祖的喊声,好多士卒不由自主的回头朝着包围圈中望去,可是,哪里有自家主将的影子,随着悄语声的不断响起,援军士卒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迟疑和迷茫,自家将军,到底在哪里?

张勋?竟然是他。刘奇听到黄祖嘶喊,心中不由得惊叹,看来袁术对荆州觊觎之心不死啊!这才这么点动静,就将自己的左膀右臂都派出来了,肯定不只是想夺回邓县等地那么简单,看来,袁术志在荆州啊!

通过这些天不断的从李丰嘴里套话,刘奇已经大致摸清袁术手下班底的实力,虽说没有那种妖孽般的存在,可是,自己仍然不敢小觑,被历史遗忘的人太多了,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有几个简单的呢?虽说表面上看这些人都是泛泛之辈,万一这些人中间隐藏着一个智计不凡的人物呢?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回想自己之前看到一队人马脱离了敌军队伍往山林中去了,刘奇猛然醒悟过来,心中懊恼不已,自己还是大意了,早知道逃跑的是敌军主将,自己就不应该派那么点人去的,应该直接派人将张勋那厮捉住才是。

想及此处,刘奇纵马朝两军阵前一晃,“南阳的兄弟们,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我荆楚大地的健儿,如今张勋已经弃你等逃命去了,我不想将罪责加诸你等身上,你等今日弃暗投明,我刘奇以荆州刺史长子的身份向你们保证,既往不咎!”

“你等都是我大汉子民,如今天下混乱,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袁术贼子,残害百姓,昔日人称‘路中悍鬼’,我等家园被此獠如此残害,诸位何不随我一起,肃清贼子,还我等家园一片清明。”刘奇站在阵前朗声道。

十几步的距离,刘奇就站在那里大声说着,敌军的弓箭随时都能瞄准刘奇,可是,没人动手,就算有这个念头的人,在听到刘奇的话后,手中的弓弦也松弛了下来。

袁术在南阳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清楚的很,以前跟着大部队烧杀抢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无恶不作,生活过的惬意得很,可是,如今刘奇的话,击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是啊!他们祸乱百姓,那可都是他们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园,他们的惬意,可是用家人的热血铺垫起来的啊!。

等到刘奇退了回来,刘奇身边亲兵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站在刘奇身旁的亲兵队长开口道,“公子,以后可不能在这样冒险了,属下吓得腿都软了。”

黄祖等诸将也注意到了刘奇的行踪,看到刘奇冒冒失失的走近敌军阵前,一个个心中惊慌失措,都下令士卒做好突击敌军的准备了,看到刘奇毫发未伤的回到己军之中,诸将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刘奇话的,不光是袁术军队,还有荆州军队一众士卒,刘奇麾下士卒听到刘奇的话语后,顿时士气高涨,在刘奇有意的组织下,一道道声音整整齐齐的朝着包围圈中的袁军大喊道,“弃暗投明,既往不咎!”这响彻天际的喊声,又是惊起一大波飞鸟惊叫盘旋。

一刻钟,两刻钟……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刘奇那煽动人心的语言刺激,袁军士卒握着武器的手渐渐松开了一些,看着敌军虎视眈眈的包围圈,心中茫然不已,难道,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从军建功立业?到头来竟然是助纣为虐,残害父老乡亲了吗?纵然是张勋的心腹,此刻也茫然四顾,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见识虽然比普通士卒广一些,可是,刘奇的话,他们无力去反驳,毕竟刘奇的一句话,正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终于,有袁军士卒受不了这种压力的折磨,“当啷”一声扔掉手中武器,跪在地上喊道,“我投降!”

袁军之中张勋提拔的心腹将领瞬时清醒,自己千万不能让张将军失望,那名张勋心腹将领当即想要冲上去杀掉那个跪地投降的士卒,他还坚信着,只要自己带领士卒和敌军对峙下去,张勋就会带着军队到来,解救自己,在他的印象中,张勋从来不会放弃自己的部属。

不待那将领行动,就听到一连串武器扔到地上“当啷当啷”连成一串的声音,张勋的几位心腹将领,心中一时间悲戚不已,“将军,看来,我们是无法坚持到你来了!”

终于,袁军士卒跪地投降的举动如同波浪一般从外围向内里蔓延着,眼看着自己面前一个士卒跪地投降,张勋的一位心腹将领忍不住愤慨,一刀上去将那跪地的士卒枭首。

看到这一幕,那位张勋心腹将领身后的几位士卒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终于有人上前喊道,“将军。”

那位张勋心腹将领回过头看着叫自己的士卒,开口问道,“什么事?”

那士卒向前一步道,“将军,附耳过来,小的有机要告诉你,这是张将军吩咐的。”

张勋的心腹将领不疑有他,看这士卒在如此情况下浑身上下那股子精神气,说他不是张勋将军身边亲近他都不信,走到那士卒面前,低声说道,“张将军有什吩咐,说吧!”

张勋心腹将领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机要,只觉得胸口一痛,就浑身瘫软,缓缓倒在了地上。

瞥见自己胸口的长刀,那名张勋心腹指着假传讯息的士卒道,“平日里张将军待尔等不薄,你等为何?”

看到张勋心腹不甘的眼神,那士卒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要怪,就怪运气差,挡了我等活命立功的道路!”

感受到自己胸口的长刀被抽了出来,自己的鲜血随之飙升,倒在地上的张勋心腹眼神开始涣散,脸上也只剩下坦然的神色,他用最后的力气想着,这样,也挺好,自己终于不用担心对不起将军了。

那士卒一刀割下张勋心腹的人头,从还礼掏出一片麻布,小心翼翼的包好,随即向周围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慢慢的,朝着另一名张勋心腹将领身边走去……

另一处,一名张勋心腹将领正在和几名亲围成一圈信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刚刚,他好像看到不远处一名同为将军心腹的同僚倒了下去。

“将军……”

听到有人呼唤,那张勋心腹定了定神看向眼前这十几个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士卒,“你们是?”

那群士卒中走出一人道,“将军派我等传递机要,还请将军附耳过来……”

那张勋心腹犹豫了片刻,握着刀渐渐靠近那伙士卒,慌乱之中他听到有张勋的命令,哪里注意到,说话的士卒手已经悄悄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第二十七章 秦琪

“公子,这人说要献给公子一份大礼。”傅肜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近前来。

刘奇抬眼望去,只见这少年眉清目秀,眼神中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灵动之气,脸上沾染的血迹却硬生生的渲染出几分颇为不谐的凶戾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刘奇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献给我?”

那少年不卑不亢的朝刘奇施礼道,“汉故南阳太守秦颉子琪见过公子,今特来,为公子献上袁军张勋麾下将领人头十五,望公子笑纳!”

听到秦琪说话,刘奇倒没有什么,倒是傅肜等人看向秦琪的目光变了,黄祖更是有些激动的冲了出去,仔细端详着秦琪的面孔,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像,真像!”随即连哭带笑的的道,“没想到初起兄还有后人在世,真好,真好!”

听到黄祖的话,秦琪也是一步上前,看了一会有些犹豫的问道,“你,你是黄家叔父”眼前这大汉,和自己记忆中那位父亲知交故友有七分相似,听到这大汉说话,秦琪自然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认得我?”黄祖有些诧异,自己知晓秦颉有儿子,而且秦颉的儿子自己以前都见过,可是,自己印象中并没有一个叫秦琪的,难道,是私生子?黄祖心中琢磨着,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丝变化,带着有几分复杂的语气开口问道,“你是哪个,我这么不记得了?”

“我是羡儿呀!”秦琪激动的掩饰不住眼角的泪光,“黄叔父,你可还记得我?”

“嗯,当然记得!”黄祖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章儿和沙儿他们都还好吧?”

黄祖不问还好,一问起来,秦琪的目光竟然一瞬间变得犹如野兽一般凌厉,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嗜血之气,扭曲着脸庞道,“为了我活下来,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他们都死了,该死的黄巾,该死的道教,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统统都死。”

听到秦琪的话,不远处十几个汉子刹那间制住身边的士卒,夺下他们手中的环首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士卒之间穿梭,迅速纵入秦琪身旁,几个人奋力拉着秦琪,一人大喝道,“公子,醒醒!”

“不用!”秦琪嘴里幽幽的吐出两个字,“我清醒得很。”随着混乱的发生,刘军士卒迅速聚集起来将这十几人围在了中间。

与此同时,刘奇也在纳闷,将傅肜招到身旁小声问道,“傅将军,你知晓这个人的来历?”

“嗯!”傅肜点了点头,“那应该是故南阳太守秦颉的儿子。”

“秦颉?”刘奇一时没想起来,只得再次开口向傅肜询问,“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个秦颉?”

“秦颉。”傅肜说着陷入了回忆。

“他应该是这百年以来荆州最厉害的将军,当了十年的江夏都尉,贼人闻之无不心惊胆战,十年时间,江夏宁静了十年,到后来哪怕黄巾肆虐,江夏也无有贼人胆敢放肆……”

“中平元年,黄巾贼乱南阳,杀南阳太守褚贡,他就任南阳太守,带领三千郡兵战胜了黄巾张曼成,后来联合当朝太师朱儁以不到两万人击败了有十万贼寇的赵忠,中平三年,却被手下勾连黄巾贼出卖杀死……”

“秦颉。”刘奇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就算他是个好将军,也不值得你们如此侧目吧!”

傅肜絮絮叨叨完才接口道,“可是,他是刀神的外家!这种作风,才是我们惊叹的原因。”

刀神?刘奇撇了撇嘴,也不去多想,听这称呼,就知道不是游侠就是绿林人物,秦颉却能如此做,确实值得他们侧目。

刘奇抬起头来,看到被包围的秦琪等人,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刘奇身旁亲兵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奇,刘奇转头对傅肜道,“子绎,一起去看看。”

“散开,散开,都散了!”随着刘奇的喝声,一众士兵这才小心翼翼的为刘奇襦铠一个通道,但手中握着的武器丝毫不敢松懈,被十几个人也是再突破了,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看到刘奇近前,黄祖双膝一顿,跪在地上道,“公子,此人乃是祖故友遗嗣,此次手下扰乱军伍,祖甘愿带其受罚。”

”哦?“刘奇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黄祖,“你黄祖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公子明鉴。”黄祖不敢隐瞒,更何况这还牵扯道故人之子,黄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整理了一下思路的黄祖道,“祖这一身本事,都是当年在和秦颉将军谈论过程中不知不觉学到的。不然以祖这微末之姿,如何敢统帅三军。”

“昔祖不过黄氏一浪荡子,偶然结识同为江夏大族的秦氏秦颉,与之闲谈相交,不知不觉间就学到了些许微末本事,不然今日,祖不过乡间一富家翁耳!”

“嗯!“刘奇点了点头道,“你之本意是好的,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人人如此,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了?”

“不过念在你立功不少的份上。”刘奇顿了顿开口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此次他等虽冲撞军伍,却也罪不至死。”

黄祖自然听得出来刘奇话语中的意思,当即长叩在地,“祖谢过公子大恩!”

刘奇眼神转动,看着秦琪身后那十几个原本看着平平无奇的汉子,此刻人手一把军伍中最为常见的环首刀,气势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随即刘奇将目光投向了稍稍冷静下来的秦琪身上。

秦琪自然也知道自家手下犯的错,当即跪地开口道,“琪统管家卒不严,非有意扰乱军伍,还望公子许琪在公子麾下戴罪立功。”

刘奇盯着秦琪,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灵动的少年,处事竟然圆滑如斯,自己还想着如何处置该好,毕竟扰乱军伍这罪名,可大可小,本想着借黄祖的由头将这小子收归麾下看看到底如何,没想到这小子有如此心机。

刘奇略一犹豫,随即开口道,“既如此,看在尔等不知的份上,就饶恕了你等罪过,且留在我身边,以待听用吧!”刘奇还是将秦琪留在了自己身边,刘奇倒想看看,这小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想翻出什么风浪。

随着俘虏的收押,刘奇也统计出来了自家军队伤亡的大致人数,死掉六百多人,重伤八百多人,轻伤人数多达一千多人,而袁术军队被俘虏三千多人,战死人数一千六百多人。

杨虑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冲着刘奇拱手道,“虑已完成公子吩咐,敌军两千先头部队已然全部葬身火海。”

最大的威胁终于去掉了,而刘奇也从秦琪嘴里探知了张勋大营的消息,知道此刻张勋营中只有三千余人,当即也安下心来,那么点人,自己不担心对方闹出什么幺蛾子,更何况,涨价大军也是奔波厮杀了大半夜,现在与敌军对峙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众人走进白牛邑残垣中,看着杨虑设下的包围圈,一个个面有惭色,刘奇则是笑道,“小子,不错嘛!有长进。”

随着一众人走近尚未烧完的火海附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异的肉香味,傅肜大大咧咧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杨虑斜眼一看傅肜,再看着面色有些勉强的刘奇,露出满口白牙森森一笑,“当然,是人肉的味道。”

听到杨虑的话,刘奇第一个忍不住,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秦琪纵然心思深沉,可也架不住他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当即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倒是他身后那十几个壮硕汉子,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傅肜听到杨虑的话,当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变傻了,这烧过敌军的地方,除了人肉味还能有什么味道,不过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就太膈应人了,傅肜的胃顿时也有些翻腾起来。

倒是杨虑,早已吐干净了,此刻纵然胃里不舒服,也没东西可吐了,看着刘奇大口大口呕吐的狼狈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快感。

过了好一会,刘奇才吐干净,在亲兵的搀扶下,刘奇还坚持着在这炼狱场中巡视一番,转过一个墙角,蓦地,墙角扑起来一道人影,手脚麻利的夺过刘奇亲兵牵着的刘奇坐骑。

刘奇一众亲兵正要上前,却见不知何处扑过来几个浑身焦黑的士卒,手中拎着闪着火星的武器,挡住了刘奇亲兵前进的步伐。

跨上马的那道身影想要回头,却听到阻挡着刘奇亲兵的几人喊道,“将军,快走,记得替我们报仇!”

刘奇身旁亲兵三两下就将挡着自己步伐的几人击杀,被呼做将军的人却早已跨上马奔到十几步外。

那人回头看了刘奇一眼,刘奇借着火光,除了能看到那人闪烁的瞳孔以外,脸上还有哪一块是完整的,心中不禁有些骇然。

看着那人纵马而去,刘奇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人的目光,太过摄人心魄了一些……

刘奇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风中传来隐隐的声音,“荆州刺史公子刘奇,我王昆记住你了……”

第二十八章 神仙

“将军,前边好像有动静。”张勋派出去探路的亲兵折返了回来。

“到底什么状况?”张勋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路,路,路旁边……”那亲兵有些畏畏缩缩的结巴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好像生着火堆,有人说话,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张勋此刻有些暴躁,这名亲兵平日里看着机灵利索,谁知道到这关键时刻,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将军,没,没有……”那名亲兵情急之下说话更加磕巴了,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得到自己说话间牙齿打颤的声音,“属下离得太远,听不大清,可是,他们,他们,他们……”那名士卒想想自己听到的内容,早被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说得出口。

“他们什么他们,你就说你听到了什么?”张勋怒吼道,他实在无法平静下来,谁也不知道,敌人留下了什么后手,现在,他只想努力活下去,然后,找黄祖这厮报仇。

那士卒挣扎了半晌,想要说出话来,可想想自己听到的话,瞬间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只要自己敢说出去,下一刻,自己就会变成一具没有一丝温度的死尸一样。

看到亲兵蠕动着嘴唇好一会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张勋冷哼一声,也不管呆在原地的这个亲兵,自顾自带着其他人离去。

这注定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感受到黑夜之中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生命,夜晚,好像变得很祥和,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在黑暗仿佛催生出灿烂的光,像是在赞许自己讲所听到的没要让第二个人知晓。

一瞬间,那名士卒只觉得好轻松,好安详,仿佛自己做了最对的选择,他暗暗下了决定,自己一定将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拦在肚子里,一丁点都不说出去,等到天亮了,就褪去这一身衣甲,身着一袭麻衣,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心心的种一辈子的田,娶个壮实点的婆娘,给自己添个胖大小子传宗接代。

张勋向前行去,隔着官道,他看到对面一片树林明晃晃的燃起的火光,心中顿时警觉不已,不过借着火光,除了一片片树影,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他这才壮起胆子,带领着一众亲兵缓缓向官道靠去。

隔着道路,张勋一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蹲伏在了树后,耳畔传来的声音顿时让张勋腿都软了。

“哎,叶君,你又不是我岘山诸山神,刘家刘奇小子请我等今夜来封堵此路,你来凑甚热闹?”

“习使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伏羲上神有召,我等小神怎敢不奉命前来,你要是在挤兑我,我可就将你这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伏羲上神,让他老人家还我一个公道了。”

不光张勋麾下那些士卒惊恐不已,就连张勋也有些惊疑不定,今夜之事,好端蹊跷,自己还特意嘱咐王昆往安众而去,不要误入白牛邑,结果不光王昆,就连自己的队伍一路而来,也只有一条路,哪里有什么通往安众的道路。

就在张勋沉思之际,不知是谁踩断了一根枯枝,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喀拉”声,不等张勋反应过来,耳畔又传来一声炸雷似的响声,“你们不要斗嘴了,好像有人来了……”

张勋被这一声巨吼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反应过来的他迅速伸手捂住嘴,看着身边一众亲兵捂着嘴瑟瑟发抖的模样,张勋心中也有些惊惧起来,可千万不要被对方发现点什么啊!

“难道?黄祖背后站着的竟然是刘奇?那个荆州刺史的儿子?”张勋有些疑惑,“难道他们真的有神人相助?”

“唔,真武神君,你也没必要这么大声嘛!差点震聋我老头子的耳朵。”

随即张勋听到这有几分苍老的声音道,“喂,你们几个别闹了,安静一会儿,不然伏羲上神怪罪下来,别怪老头子我将责任都推到你们几个身上。我们的存在可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

等到那道声音落地,对面的丛林仍是火光闪闪,却瞬间死寂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张勋捂着嘴招呼着一众亲兵,小心翼翼的向树林深处退去。

他心中已是惊惧不已,不过想想刚刚听到的话,“我们的存在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几个字映入张勋脑海,难道,神仙也有弱点?

等到退得足够远了,众人这才纷纷放开嗓子喘着粗气,瑟瑟发抖者有之,跪地磕头者有之,反正一个个都是面如土色,丝毫提不起一丝胆气,更不要说士气了。

“将军,那,真的是神仙吗?”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压迫神经的气氛,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张勋摇了摇头道,“神仙的传说由来已久,可是,我和你们一样,这是第一次遇到神仙。”

看到麾下士卒那丝仅存的意志衰退到了极致,张勋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们听到了,和我一样偷听到了神仙的谈话,可是,我们也同样得罪了神仙,不是一个两个神仙,而是一大批神仙。”

“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现在听到的东西,可能是神仙的禁忌,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弱点,‘轻易不能让人知道’,但是,越是如此,我们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会越让他们记恨,他们害怕缺点的暴漏,肯定会追杀我等。所以,我们现在必须逃掉,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掉。”张勋一转话锋就放出这样的核武器,瞬间让麾下士卒转移了心中的恐惧。

此刻,看到士卒们凝聚起来的爆发力,张勋心中也明白,任何人对死亡的恐惧都超出了其他任何事情,哪怕是神仙也不行,张勋此刻,就将麾下亲兵对神仙的敬畏和恐惧统统转化成了他们的求生意志,让他们努力活下来。

“走!”张勋带头朝着既定方向走去,他想尽快渡过涅水,逃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尽快将这事报告给袁术。

却说张勋等人身后不远处,树后冒出一个脑袋,看到自己跟踪的这伙人朝着涅水方向而去,这才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真是个人才!”那人不禁嗤笑起来,“神仙的弱点,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火堆旁,热烈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这时,一棵大树中传来一道声音,“陈就,他们走了?”

“嗯,走了!”火堆旁那人神情有些低落的开口,仔细看去,火堆旁那道身影不是之前被刘奇随手招为亲兵的陈就又是何人。

陈就叹了口气道,“失策了,要是早知道他们的头头是个将军,我等就不应该将他放走。”说完陈就自己就先有些懊恼,那可是一个将军,好大的功劳呢!

“哎,都放走了还说个什么劲,有本事你将他捉回来?”苏飞调侃的声音从另一株树中传了出来。

陈就早已知晓苏飞的脾性,知道他这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当下也懒得理会,开口问道,“刘屯长,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树中当即传来那刘屯长的声音,“你急个什么劲,先找棵树钻进来,好好当你的神仙,万一后边还有敌人呢!”

陈就也不反驳,找到一棵刘奇造好的树,稍一扒拉就钻了进去,之前陈就虽说看着公子指挥士卒将这人造树放在路上,可没想到,这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大树,从里边看简直是不可思议。

………………

刘奇表面上放松,可心中一点也不放心,既然走了张勋,自家军队底子也被张勋摸得差不多了,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身边现在只有傅肜的三千人马和杨器的三千人马,以及黄祖麾下剩余的那些士卒,更何况还押着三千多降卒,刘奇可放不下心来大胆的去袭击张勋大营。

虽说心知张勋大营仅剩三千人马,可是刘奇更清楚自己麾下士卒,为了这一批伏击战,能出动的都出动,不管有没有参与战争,身体上的疲乏也不容许他们连续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张勋大营,拒守敌军于涅水之外。

刘奇此时也没敢过多犹豫,安排三军将战场之上的战利品打扫干净,押解着三千降卒的的刘奇立刻挥军回城,只有在城里,这些劳累了大半夜的士卒才能安心休息,不然这么多疲兵,根本无法应付来自敌人的威胁,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威胁,对自己的整体计划影响也是巨大的。

现在刘奇唯一能做的,就是催促士卒加快行程往安众赶去,除了在张勋回到营中发现大营完好之前率军回到安众固守,刘奇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争分夺秒的催促士卒往安众赶,要是张勋这厮跑掉回营,随随便便带一点人马就能将自己手下这群疲兵解决掉。

“快点,快点……”在刘奇带着一众亲兵前后呼喊的声音中,荆州士卒押解着一队队袁军降卒迅速朝着安众赶去,等到士卒都进城了,刘奇这才松下一口气,还好,自己的计划好像没什么纰漏。

第二十九章 当局者迷

安众县衙之内,刘奇坐在主位上,开口问道,“诸位将军,麾下士卒休整的如何了?还能不能抽出一支人马来?”

向闿昨夜率军守城,麾下士卒可是连敌人影子都没见到,一转眼看到同僚各个立功,心中早已郁闷不已,此刻听到刘奇的话,二话不说抱拳道,“公子,我麾下四千健儿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不可!”不待刘奇回话,黄祖第一个出言反对,“传圣啊,你麾下这四千人中,一大半都是弓箭手,整体配置是为了守城而安排的,如果你麾下出击,敌军来攻城,那可如何是好?”

刘奇看到向闿眼中那抹炽热,自然知晓他心中的想法,当即开口道,“向将军,你可愿将麾下弓箭手交予他人负责城防,带领麾下其余人马随我出征?”

“偌,谢公子!”向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同意了,毕竟看到黄祖等人一夜都立功而回,只有自己可怜巴巴的守城,分润不到什么功劳,就算是将功劳交给自己,自己也没脸去拿,向闿清楚得很,只要紧跟刘奇,还怕没有功劳吗?

刘奇心中盘算着自己麾下士卒数量,不知不觉间眉头越蹙越紧,自己麾下士卒还是远远不够用啊!

马玄似乎是看出来了刘奇的忧心,抱拳道,“公子,玄麾下四千健儿如若再有一日休整,上阵杀敌当可无碍。”

马玄说这话也很勉强,自己麾下士卒的状况自己心中很清楚,虽说昨晚自己麾下士卒没有上阵杀敌,可是单单为了封路,四千人就不停的忙碌了小半夜,虽说精神上没一点问题,可是体力损耗的严重。刘奇论功是也丝毫没少了马玄麾下诸将士的功劳,毕竟,封路之举,虽说只是单纯劳作,可是,对于此战来说,封路之举,可谓首功。

“哎……”刘奇长叹一声,“如此大好时机,可惜天不与我!”

自从拿下邓县之后犹如一个透明人的李丰,看到众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知晓该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当即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如此小事,公子何须叹息?”

“李将军,莫非你有妙计能拿下敌军?”脾气较为急躁的傅肜当即就开口反问道。

刘奇从榻上站起,冲着李丰拱手道,“还请将军不吝言说,将军之功,奇未敢忘却也!只待日后平定南阳,定当为将军论功!”

李丰听到刘奇的话,一颗心才老老实实放了下来,不过引起了刘奇的注意之后,他立刻变得谦虚起来,“公子说的哪里话,丰微末之功,不提也罢!”

随即李丰弯腰向刘奇还礼,这才侃侃而谈,“张勋此人,自以为智计不凡,麾下士卒并不比我军强,不过此人生性胆小怯懦,领兵打仗力求稳妥,如果公子率大队人马冲击而去,张勋麾下只余下那点人马,以张勋的性格,我料他定当退守涅阳。”

“妙,妙,妙!”杨虑点头笑道,“李将军好计策!”随即拱手向刘奇道,“公子,我看李将军的计策倒是可行,毕竟敌军刚吃了败仗。”

杨虑看到刘奇脸上阴晴不定的犹豫,稍稍顿了顿开口道,“再说,敌军也只有三千人马,就算不成,我军退守也可无虞,昨夜之后,敌军定当不敢追击我军!”

刘奇点了点头道,“倒是我等疏忽了,还是李将军有经验,看得长远,此攻心之计十分稳妥,将军不愧为连孙文台都要开口夸赞的将才!”

不光是刘奇杨虑,参加军议的黄祖等人都反应了过来,众人都沉浸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之中,加上刘奇昨夜计策着实令人钦佩,众人都下意识的高看了敌军,现在走出思维误区,反应过来敌军只剩下三千人,只要己方大军堂堂正正的压过去,敌人能有什么脾气,想追也不敢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众人忽略了的细节,被李丰瞬间点透,李峰瞬间就收获了几乎所有同僚的赞许,瞬间神思都跑到了九霄云外,可他没有察觉到,众人称赞背后的虚假。

不过李丰哪有这么快沉溺其中,虽说没察觉到众人语气的虚伪,可还是感觉到了不妙,当即面有惭色的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占了年长经验充足的优势,哪里像杨器将军的公子,未及束发,就如此有贤者之风,良平之智。”

“好了好了!”刘奇摆摆手道,“李将军你也不用自谦,杨虑这小子确实不错,不过以将军的本事,也不必太过自谦,日后定当传名寰宇。”

李丰听到刘奇的话,早已乐的找不到北了,可是刘奇麾下诸将,一个个都在憋着,肚子中冷笑不已,公子如此夸赞一个如此没用的废物,看来,这人日后一定有的玩了。在刘奇麾下诸人眼中,以刘奇的能力,肯定不会看不出李丰只是外强中干,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公子又在算计谁了。

“黄祖、杨器、马玄,向闿,傅肜,召集你等麾下能战之兵,随我进攻敌营!”刘奇神色肃穆的在主位上发号施令,“李丰,率两千弓箭手及城中轻伤士卒守城,杨虑辅之。”

“偌!属下遵令!”

半个时辰之后,安众城西门外,一万多大军浩浩荡荡的集结起来,此刻,刘奇还在县府之内,杨虑站在刘奇对面,二人小声说着什么。

“喂,小子,你可给我把城守好了啊!”刘奇再一次叮嘱,虽说杨虑的表现除了经验不足几乎没什么失误,可看看他的年龄,刘奇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一遍。

杨虑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公子。这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了。”倒是二人年纪相差不大,杨器不在意身份和刘奇说话,两人交谈没有那种严肃的气氛,刘奇也了的有这么一个苗子将来成为自己的心腹。

“陈就!”刘奇喊了一声。

不一会一个看着壮硕的汉子走了进来,拱手道,“公子,唤小的有何事?”

陈就之前的表现早被刘奇的贴身亲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奇。如今自己手头正缺人,这家伙艺高人胆大,自己就先救一下火吧!刘奇如是想着。

刘奇指着杨虑道,“嗯,你就先贴身保护这家伙吧!”随即犹豫了一下又道,“另外,注意李丰的动向,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陈就也不说话,朝着刘奇一抱拳就站到了杨虑身后,看起来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杨虑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奇,刘奇不为所动,开口道,“都告诉你要守好城了。”

杨虑虽然聪慧,可毕竟年幼,对人性的把握远远还不够,看着杨虑扑朔的眼神,刘奇只得解释,“这家伙太过油滑,我对他可不放心,放其他人和他一起守城这家伙心里闹别扭的话对我的计划也不好,只有你比较适合,行事方便,这事就交给你了。”

“嗯!”杨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虽说他看出了端倪,可是到底还是拿捏不准这中间的尺度,刘奇到底对李丰是如何一种态度此刻刘奇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目送着刘奇率军离去,一瞬间,杨虑觉得压在肩上的胆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轻,竟然有些沉甸甸的感觉,自己不光要守好城,还得盯着李丰这家伙,正如公子所说,这家伙可油滑的紧呐!

“好像也不容易呢!”杨虑轻声嘀咕道,“不行,回头必须让公子给我记功,听说公子麾下有个叫刘巴的,名冠荆州,自己还想见识一番呢!”

张勋大营,张勋正在组织士卒加固营寨,虽说损失了大半人马,可是,凌晨摸回来的张勋一众人发现己军的营寨竟然完好无损,张勋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张勋一时间又找不到清晰地脉络,犹豫了片刻,张勋已经决定命令士卒加固营寨了,毕竟此寨靠近涅水,万一局势真的危急,自己也不怕撤不掉。

“报~”远远地听到营门口斥候的声音,张勋心中在想着,敌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听完斥候的汇报,张勋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敌军竟然有一万多人朝着自己营寨压来,想想自己仅剩的三千人马,张勋干脆果断的下了一个命令,“全军渡河撤退!”

张勋清楚得很,对方已经摸清楚他的虚实,此刻,一万多士卒堂堂正正的压过来,自己要是慢一点,指不定就要再次被包围了。

刘奇引军前来,看着已经渡过大半士卒的袁军,几位将军一个个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能领军出战的向闿第一个不干了,“李丰这龟儿子,尽出馊主意!我们辛辛苦苦领兵出战,却不想功劳被李丰轻飘飘几句话就拿下了!”

“就是!就是!”其余几人不慌不忙的应付着向闿。

“注意,救火,夺下敌军营寨!”两军一方退一方看的坚持了好一会,刘奇看着敌军绝大部分都已过河,当即开口发号施令,自己既然领军前来,怎么能不夺取一些好处呢,纵然只是一座大营,可也省了将士们不少功夫呢!

第三十章 刘巴用计

张勋退到涅阳之后,整天小心翼翼的死守着涅阳等候着袁术到来,刘奇一则没有准备这么快进入涅阳和袁术直面,二则目前受制于兵力,也只能在安众死守,另派马玄率一军人马驻扎在涅水边,严防袁军趁乱渡河。

午后,刘奇坐在榻上盯着眼前的南阳地图昏昏欲睡,就听到亲兵的呼声,“公子,刘巴、蒯良两位先生联袂而来,求见公子。”

刘奇精神一震,起身道,“快快有请。”说着已经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刘巴二人还没等到传令兵的到来,就看到刘奇急匆匆的出来了,当即喊道,“主公。”

刘奇脸上则是忍不住的兴奋,“子初,子柔!”自己为了和袁术的战争,最近可是绞尽脑汁在搜肠刮肚的想办法,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高智商的,自己可就轻松不少了。

蒯良依旧恭恭敬敬的朝刘奇施礼道,“蒯良见过公子,今特意运来良所筹粮食三十万石及刺史大人令良押运的粮食十万石。”

“嗯,辛苦了。”刘奇点了点头道,“待到收复南阳,奇定不忘子柔先生之功。”

“良惶恐,还请公子收回成命!”蒯良弯腰拱手道,“将士们前线浴血奋战,方才拿得些许军功,良只是跑跑腿动动嘴皮子,些许小事,焉敢居功。”

看到士卒们看向蒯良的眼神,一瞬间都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伙,是怎么想的,别人唯恐功劳不足,只有这家伙还将功劳往外推。

听到蒯良的话,一部分士卒就开始讨论了,听到这些士卒越说越玄乎,六七回下亲兵当即就有人泄了密,“这蒯先生啊,在公子面前立下军令状,要筹粮百万石以解南阳困顿,恐怕是有些困难,怕公子怪罪,所以才推却功劳的吧!”

“啊?什么?”当即就有士卒忍不住叫了出来,“百万石粮草,那得吃多久?”

听到士卒的哗乱声,刘奇这才赶紧引着蒯良刘巴二人往厅中而去,边走边说,“最近局势有些艰难,见到二位,奇之忧虑瞬去大半,一时失礼,还请两位勿怪。”

等到二人被刘奇拉过三人围着桌案依榻坐定,刘奇指着地图道,“我有一些想法,子柔先生和子初给我端详一番。”

“宛城到棘阳道路并不顺畅,不适宜大军行走,目前几日内,只需防着袁术大军横跨育水,涅水即可。”刘奇指着地图道,“新野和朝阳二城,以部分水军为依托,可以很好地相互守望,唯有安众附近,湍水、涅水相继临近,而且地形平坦,适合大规模排兵布阵,于我军十分不利啊!”

刘奇顿了口气道,“所以我才将前线推到安众,防止袁术大军渡河发挥人数优势,借着涅水损耗低人兵力。”

“公子,何不遣一军水师在河道上巡游,防止敌人过河?我等好趁机反攻。”蒯良开口道。

“哎,子柔真乃诚实君子。”刘奇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古人有云:久守必失。如今袁军士卒远远多于我军,如若一味的防守,敌军必定步步紧逼,更何况涅水水流不大,对方很容易将我军水军拖住,损耗我军兵力,导致局势更加恶化。”

“主公,巴倒有一小计,可以消弭敌军锐气。”刘巴皱着眉头看了地图半晌道。

刘奇想不到刘巴这么快就想出了方法,当即开口问道,“子初有何妙计,还不快快道来?”

刘巴指着涅水道,“主公何不遣一军在涅水上游断流。”

刘奇摆了摆手道,“子初,并非不想,而是不能实现,涅水此段水流平缓,稍一阻塞,水便溢流两岸,根本没法淹到敌军不说,还损毁两岸百姓家园,得不偿失啊!”

“主公,巴并非是指如此。”刘巴知晓刘奇的野心和心中忧虑,如果不是为了南阳人口土地,刘奇也不至于此刻就和袁术对峙,当即开口道,“我们可以趁着袁术进军合理阻塞涅水,然后观察袁术行军路线,如果可以行水淹之策,那就水淹敌军来打击敌军士气,若不可为,让水从涅阳方向河岸顺流而下,满地泥沼,也可以保证我军不被敌军纠缠住,有效阻碍敌军的行军。”

“嗯!”刘奇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一试。”

“朝阳,穰县等地民众安抚的如何了?”刘奇问了起来,他可不像袁术那样横征暴敛,作为现代人,刘奇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打仗,拼的就是人口和粮食,荆州现在并不缺粮,唯有人口是刘奇心中所忧虑的,没有合适的男丁,迟早会被这一大堆包袱拖累死。

“嗯,大致上还好!”刘巴开始抱怨,“就是这几处,袁术没来得及征兵,加上地域偏僻,管理松散,反而导致很多流民涌入,不太好管理。”

“嗯!”刘奇点了点头,开口戏谑的说道,“怎么,这么一点问题就难倒你刘子初了?”

“为难倒算不上,不过,目前就我一个人,手下官吏急缺,属下根本管不过来那么多流民啊。”刘巴双手一摊,“属下目前就一个人,只能鞠躬尽瘁而已。”

刘奇不是没想过,可面对刘巴的问题,刘奇目前也无法解决,虽说荆州不缺人才,可此刻正是自己和袁术交锋之际,哪里有空去挖掘那些现在还没有崭露头角的良才美玉呢,犹豫了片刻,刘奇开口道,“我这里倒有一人,就是年纪小了点,派去你那里应该可堪一用。”

刘奇吩咐亲兵去唤杨虑前来,趁着这功夫又回头询问刘巴,“子初,那些流民你是怎么安排的?”

“现在还没空去安置,那些人就先每日分发稀粥让他们先裹裹肚子。”刘巴理所当然的回答,自己现在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相对于这些事情来说,刘巴更在意前线的战局。

“什么,你让他们白吃白喝?”刘奇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他没想到自己正愁无人可用,可身后却养了那么多张只张嘴吃饭什么都不做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哪些人都是流民,自己现在也没法用啊?

可刘奇心中如同猫抓一样难受,他辛辛苦苦筹集的恢复南阳的粮食,一大批竟然养着一大群无所事事的闲人,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刘奇抓着脑袋陷入苦思。

“不然一时间如何安置如此多的流民?”刘巴反问刘奇,“以我等现在的状况,还无法分出心去安置这些流民,现在不让他们饿死就已经很好了。”

“等那小子来了再说。”刘奇嘟囔声刚落音,就听到厅外传来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杨虑的声音,“不知公子召唤小的有何事?”

刘奇招手唤杨虑过来,这才开口道,“让流民闲着,太浪费人力了。这不,正在想办法?你也动动脑子看。”

杨虑想了想道,“可效法文帝时晁错故事。”

“你是说徙民实边?”刘巴开口问道,他自然知道杨虑所说的徙民实边是怎么一回事,文帝、武帝时期为了保卫西北边陲,为了减轻国家负担,便命戍边士卒自行耕田,自力更生,不足之处由发配而来的罪人、奴婢伊籍招募来的农民屯田以补足所需。

听到二人的话,刘奇老脸不由一红,作为后世人,他竟然将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屯田制度给忘记了,更何况,除了屯田,自己还有别的方法安排流民呢。

刘奇指着地图,在邓县附近看了半天,开口询问道,“在樊城和邓县之间,开垦荒地,实行屯田,你等看如何?”

“流民那么多,老弱病残与壮丁混杂,恃强凌弱时有发生,如果屯田,这些人恐怕混乱得很呐!”刘巴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无妨无妨!”刘奇摆摆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措辞,“将老弱病残与壮丁分开来,如果有家有室者,可以随着老弱走,如果无家室长辈,还有那些刺头,统统另外安置。”

“将那些无家无室的壮丁和刺头安排在一起,派一部分士卒看守,进行军事化管理,实行军屯。”刘奇握紧了拳头道,“那些老弱妇孺,则批量安置,到时候按照种田多少进行税收就行。”

“公子,何谓军事化管理?”杨虑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至于刘巴,无声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谁让他刚刚想说的话被杨虑抢先说了呢?

刘奇直截了当的解释了,“就是用管理士卒的标准去管理他们,合格者日后编入军伍,不合格者过几年剔除出去在慢慢安置。”

“公子大才!”刘巴此刻插上话,毫不掩饰自己对刘奇的服气,“不知公子以为,这军屯、民屯税收以几成为宜?”刘巴很明确的询问细节,他清楚,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蒯良在一旁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他见识过过刘奇的能力,可没想到刘奇这么快能把安置流民这么复杂的问题梳理妥当,就在蒯良发呆之际,耳畔却传来刘奇的询问,“不知子柔以为,税收多少合适?”

蒯良苦笑一声,拱拱手道,“此前所未有之事,良不得知也。”

“那一人种十亩土地,不知几成可以填饱肚子?”刘奇换了个方式问,对于这个问题,他脑子中还迷糊着呢?毕竟他不知道,古人种田的收成到底是多少。

蒯良拱手道,“公子,若一人种十亩,则有两成半到三成足够填饱肚子。”

“嗯。民屯用官牛者,官六民四,不用官牛者,官民对半。”刘奇直截了当的开口,“至于军屯,税七余三。”

看到几人沉默不语,刘奇开口问道,“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巴三人都在默默的观察着地图,犹豫了好一会,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子柔,辛苦你帮子初先把这几处的流民安置妥当。”刘奇开口道。

蒯良拱手道,“良定不负公子所望。”

随即刘奇命令杨虑跟随在刘巴身侧,帮助刘巴处理好流民的问题,这才转过神继续同几人研究如何面对袁术大军的问题。

第三十一章 小手段

涅阳,袁术坐在帅帐内,暴虐的目光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张勋。

张勋心中惶恐不已,准备好的措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将头埋的更低,恨不得钻入土里去。

袁术一改往常脾气,虽然看起来犹如一头暴虐的狮子,却始终没有开口责备跪在地上请罪的张勋。

良久,袁术压下心中郁气,一脸平静的开口道,“说说你是怎么吃的败仗?”

张勋也不敢大意,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袁术,不过他没敢说自己是抛弃了部属逃走的,作为军中老将,张勋心中清楚,只要被别人知道自己临阵脱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哪怕袁术再怎么宽容自己,也不会容许自己在战阵之上临阵脱逃。

“你说刚刚过河遭遇,对方五百人在王昆的埋伏圈中还有人走脱?”袁术没有去问张勋部属伤亡,反而问张勋刚刚过河时发生的小摩擦。

“确实如此。”张勋点点头道,“当时为首将军中了几箭,被两名士卒掩护着逃脱了。”

“王昆将军追到安众城门口也没追上。”跪在地上的张勋顿了顿开口道,“王将军趁机攻城,却不想功败垂成,我听王将军描述,敌军实力不强,却被一位将军组织起来挡住了,不然定拿下安众。”

“废物!”袁术盛怒之下一把将手中茶盏扫落在地,“一群废物。”

“哼,王昆攻城的时候你在哪里要是你麾下士卒用力,此刻就是在安众城内了。”袁术生气归生气,却还没忍住臆想自己胜利的情况。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张勋感受到了袁术口中的杀气,头在地上磕的“梆梆”直响,“当时军队也只是王昆将军麾下的先锋军渡过涅水,我麾下士卒正在渡河,等到末将麾下士卒集齐,王将军已经退回来了。”

袁术冷哼一声,手指攥的咯嘣直响,“说说后边的事情……”

“我在营中埋伏人马准备伏击敌军,黄祖率军而来,不想我军被识破,王昆将军反被敌军引诱至白牛邑……”

袁术还没发话,袁术身后屏风后就传来一阵声音,“白牛邑,那不是早就荒废了吗?这么多人,难不成全部走错路了?”

听到那人说话,袁术质疑的目光立即看向张勋,“还不细细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勋的语气有些颤抖,面露惊恐的开口道,“神仙,神仙,他有神仙相助……”

“神仙?”袁术语气有些惊疑不定,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张勋的语气如此笃定,让他瞬间也迷惑不已,难道,世间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狗屁的神仙!”袁术身后那人怒骂一声,“还不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张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出口的话,不过事已至此,知晓这个秘密无论怎么都保不住了,张勋也很干脆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叶君?习使君?真武神君?伏羲上神?”屏风后那人低声嘀咕,“难道真的是他们?可是不可能啊,他们应该不会去扶持刘氏了啊!”

袁术听到张勋的叙说,心中也早已惊恐不安,难道?世间真的有神仙的存在?此刻他已经慌了神了,如果对方是人,自己战胜对方没有一点问题,可是,如果对方是神仙,难怪张勋会战败了。

良久,屏风后才传出一道声音,“张勋,此战,非你之罪,你先下去吧!”

袁术不好不开口但也不好开口,略一犹豫张口道,“你就先下去休息吧!李丰麾下士卒暂无人统帅,此军就交给你了。”

张勋顿时化身磕头虫,“谢主公,谢主公,末将定当肝脑涂地……”

“好了,好了!”袁术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随即认真的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道!”

“末将晓得!”张勋急匆匆的从堂内出来,门口站岗的士卒很好奇平日里传来坏消息主公就暴怒不已,今日竟然罕见的没有发脾气,不过看到张勋通红的额头和鬓角涔涔的汗水,这些亲兵纷纷猜测起来。

等到张勋走后,帅帐内传来袁术略带威严的声音,“尔等好生守候!”一众亲兵立刻提起了精神,不过,他们似乎听出来,主公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几分惧色。

袁术刚刚转到屏风后,就听到端坐在地那人开口道,“公路,你害怕了。”

袁术性子中的倨傲此刻发挥的尽致淋漓,他一梗脖子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随即话锋一转,“先生,你说这事情怎么那么诡异,难道,我三十万大军就要被阻于此了吗?”

“嘿嘿!”那人一声冷笑,“别太高看他们,对方的道行还太浅,才一接触就忍不住卖弄,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自有人会去处理。”

“可我心中还是不安。”袁术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的不安直截了当的言明,“难道,对方真的有神仙相助?”

“嘿嘿,在那些愚民眼中,我也有神仙手段。”那人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帛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将小瓶中装的粉末挑了一丁点,投入面前的茶盏中。

那人将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回怀中,用小指轻轻搅动着茶盏,然后将茶盏中的清水均匀涂抹在摊开的帛布上,只见那空无一物的帛布上瞬间显现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袁术惊讶的张大的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那人,“先生,你,你……”

那人将帛布小心叠好收回怀里,这才开口道,“这是和张勋遇到的相似的小手段而已。”

袁术面上这才有了血色,不过对待那人的态度更加恭敬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人拱手道,“先生,既如此,那术就先下去整顿军务了。”

“嗯!”那人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开口道,“去吧,迅速派人查清楚,敌军中主将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荆山之中,一个戴着鬼头面罩的白发男子盯着手中的题目,赞叹道,“有趣,有趣,看来得找机会会一会这人了。”

白发男子转身朝着身后屋子走去,转到一间屋子前走了进去,看到那少年靠在窗前专心致志的读书,出言道,“仲宣,你入我门中许久,来到此处攻读已有两年了吧!”

那少年起身,掸了掸衣角道,“先生,粲自初元年来此,不问世事已有两年零三个月。”

“嗯!”那白发男子点了点头,“也差不多了,我出几个题考你一考?”

那少年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白发男子开口道,“昔孟轲有言:月攘一鸡,以待来年。我且问你,邻家有鸡几何?”

那少年似乎愣住了,随即拍手道,“妙!妙!妙!看来粲之学问,差先生还远呢!”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道,“待考完你再与你说与详情。”

“仲宣,你平日里自诩我门中算学已无你可学之数,我今天就出个算学题考考你。”白发男子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有贾七钱买鸡于市八钱卖之,后肉贵之,贾复九钱赎之,后复十钱卖之,问此贾盈利几何?”

少年皱了皱眉头,随即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仰视着白发男子,“先生,此人非但无有盈利,反而亏损两钱,不知粲之答案可对?”

白发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你确实值得自傲,我门中算学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

“不过……”白发男子拉长了语调。

少年人性子有些急躁,开口问道,“不过什么?”

看到少年有些急躁的模样,白发男子微微一笑,“入我门中,杂学一道也得精通,你觉得自己如何?”

看到白发男子眼中的微笑像是嘲笑自己一样,少年血气顿时上涌,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还请先生赐教。”

白发男子略顿了顿道,“狗屁孔子有七十二弟子,请问这七十二弟子中冠者几人,童子几人?”

少年人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谁没事会研究这些,恐怕连儒家子弟都搞不清吧!更何况自己师门最讨厌的就是儒家,怎么可能会有人研究,少年当即翻了个白眼,“先生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道,“这是杂学,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晓。”

“那先生,你告诉我答案呗!”少年头一歪瞥向了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一改往日严酷,笑呵呵的开口道,“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可你得下山帮我办一件事!”

“好,成交!”少年人爽朗一笑。

“嗯,那收拾收拾准备出谷吧!”白发男子开口道。

少年捋了捋身上青衫,开口道,“先生,走吧!我也没什么可带的。”

笼罩着雾气的山谷口,两人站定,白发男子开口道,“抱歉,仲宣,其实考你的题不是我出的。”

少年有些诧异,“不是先生出的?难道此人学识比先生还要渊博?”

“不!”白发男子有些唏嘘的开口道,“一代新人胜旧人!出这题的是一个和你同龄的少年所出,这题让一名荆州名士当场拜服,你能做到和他一样,也足够出师了。”

“不知先生说谁?”那少年开口问道。

“刘巴刘子初。”白发男子嘴里缓缓吐出五个字。

少年有些诧异,“博学无双刘子初?”

“嗯!”白发男子点了点头,“就是他。这次你去就要帮他们主仆二人。”

“嗯!知道了!”少年有些伤感的看着白发男子隐入雾中,身子若隐若现,少年忽然想起来什么,朝着雾中喊道,“先生,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第三十二章 骂晕袁术

“报……”随着传令兵的声音回荡,刘奇霍然从塌上站了起来,终于来了吗?

看到传令兵走进大堂内,刘奇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传令兵拱手道:“公子,袁术军队似乎有进攻迹象,马将军特意派小的传讯。”

传令兵的吼声早已惊动了众人,此刻听到县府传来召集众人议事的鼓声,黄祖等人一个个迅速往县府而去。

看到诸将来齐,刘奇立即下令,“杨器守城,黄祖、傅肜、向闿,你等迅速召集本部兵马,前往涅水与马玄将军会合。”

这几位来去匆匆,得到刘奇命令之后,就迅速领命行动起来。

涅水河畔,刘奇第一次命人升起了自己的帅旗,看到那随风飘荡的帅旗,全军士气顿时一振。

士卒们跟随着刘奇,一路走来见过刘奇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此刻看到刘奇升起属于自己的帅旗,士卒们顿时神情踊跃,恨不得立刻上阵杀敌。

涅水对岸,袁术站在帅旗之下,看到对岸升起的刘字大旗,手中马鞭一扬,朗声一笑道,“诸位,且随我前去会一会那刘家小儿,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虽然在笑,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袁术话语中隐含的厉色。

“还请刘荆州麾下主帅前来一叙。”听到袁军的呐喊,这声音很快被河岸边的士卒送到了刘奇耳中,黄祖等人纷纷抱拳劝阻,“公子,不可!”

刘奇瞥了李丰一眼,对众将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且去见一见袁公路也无妨,我倒要看看,这肆意妄为,无君无父之徒,还能干些什么?”

几人一个眼神对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黄祖,黄祖硬着头皮上前道,“公子,万万不可,难不成忘了日前孙坚之事?袁公路绝非君子,公子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刘奇心知几人是担心自己安危,指着涅水道,“我倒是指望袁公路有那个本事将箭射过来呢!倒是好叫天下人看清,这四世三公的嘴脸。”

听到刘奇的话,众人心知刘奇已有计较,也不再劝阻,纷纷请缨同刘奇前去与袁术汇合,刘奇指着黄祖,又指了指李丰,这才开口道,“其余人各归本部令士卒随时做好准备,带黄祖、李丰二位将军前去,足够应付袁术的诡计了。”

瞥到对面帅旗往河边移来,袁术也率众缓缓往河边移去,等到刘奇到了好一会,这才姗姗来迟,隔着滔滔河水,骑在马上的袁术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势,袁术含笑道,“不知对面是哪位领军而来,竟吓得术麾下大将退避三舍隔河以待。”

刘奇也不失礼,骑在马上风度翩翩的开口道,“奇微薄之名,怎敢污将军之耳。”随即瞥了袁术大军一眼道,“倒是奇好奇的紧,奇代父来巡视一番,将军竟带大军刀剑以待,不知是何道理?”

“哦?”袁术假装惊讶道,“南阳是荆州属地吗?这不是我后将军的属地吗?怎么,莫非刘荆州没有给公子交代清楚?”

“这我可没听家父说过,让我想想,后将军应该在哪?”刘奇一拍脑袋道,“想起来了,后将军,你不是应该呆在长安拱卫陛下吗?”

袁术的脸有些黑了,这小子,明知道长安是董卓把守,却偏偏要说这些,不过他话锋一转道,“南阳作为陪都,我这后将军,自当为陛下排忧解难,亲自镇守南阳。”袁术心中冷笑着,小字,和我斗,你还嫩点。

“将军过虑了,我父子作为汉室宗亲,自当为我刘氏江山为你陛下分忧。”刘奇朝天一拱手,随即语气一转,“你这后将军还是好好拱卫陛下才好,在外边胡作非为,败坏陛下名声不说,迟早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哼,刘奇,之前看你还知道等候长者,现如今就本性暴露,如此同长辈说话了吗?”袁术疾言厉色的质问道。

“袁公路你欲欺君罔上乎?”刘奇立刻反唇相讥,“区区仆子,在我跟前还想自称长辈?”

袁术生性骄矜,哪里受得了刘奇将自己同仆人相提并论,当即怒吼道,“刘奇小儿,欺人太甚!别让我抓到你,不然定让你子子孙孙世代为仆!”

刘奇并不在意袁术的话,毕竟袁术这种话,对于刘奇而言太小儿科了,更不要说造成杀伤力了,但在两军阵前,如何能输了气势,更何况还是占据着大义之名。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来就是我刘氏仆子,还怕别人说起,难道你汝南袁氏已经不将我刘氏放在眼里了?还是说,你袁公路心中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嘿,黄口孺子,也代表得了刘氏!”袁术大手一挥,“我倒是觉得荆州刘表父子心怀异志,特为陛下消除隐患而来。”

“来人,谁将于我擒下此黄口孺子?”袁术将目光瞥向了身后那那一伍不同于寻常士卒打扮的士卒。

看到袁术恼羞成怒,刘奇抚掌称赞,“果然不愧是路中悍鬼袁公路,借着陛下的名义,为自己招徕人手铲除异己倒是有一套!”

听到刘奇赞叹,刘奇身边亲兵自是齐刷刷的喊道,“果真是路中悍鬼袁公路!”随即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袁术昔日任长水校尉时有人给他冠以此号,袁术一怒之下连杀几十人,此刻,听到刘奇掀自己伤疤,顿时恼羞成怒,正想要命令全军压上,甲胄后边却不知被谁轻轻拉了拉。

袁术压下心中怒火,正色道,“倒是听说公子会神仙之术,可否为我等展示一番?”

“神仙之术,岂可轻易示人。”刘奇也不甘示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袁术的要求。

“哈哈哈哈……”袁术一阵大笑,“掩人耳目的手法而已,你还当是什么宝贝,贤侄,你还是乖乖投降吧!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只要你投降,我绝不追究你语言上的过失,保证你职位不比现在低。”

刘奇眼珠一转,“哦?不知你袁公路有何本事,敢夸口让我投降?”

袁术一指身后,笑道,“贤侄,我麾下带甲八十万,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岂是你带领这点人马可以抗衡的,贤侄还是看清楚眼前状况才是。”

“哦?”刘奇摇了摇头道,“这我倒没有听说过,既然你夸口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倒不如为我介绍一下,我倒看看他们是不是如你所说。”

袁术哪里听得出刘奇语气中的嘲讽,还以为刘奇想要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也不介意刘奇有些失礼的语言,当即指着身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道,“这是我麾下猛将纪灵,人称‘奋虎’,名声响彻淮南,贤侄以为如何?可算得猛将?”

“比之孙坚如何?”刘琦一脸无辜的笑着,伸手指着身旁的黄祖道,“这是我麾下黄祖,可是亲手砍下孙坚那厮头颅的猛将。”

袁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孙坚是麾下最让他头疼最难以掌握的将军,虽然孙坚经常闹情绪,让袁术有几分不满,可是,孙坚死后部下分崩离析,袁术瞬间感觉到了自家军队的疲软无力,还是缺少如同孙坚这样文武双全的将军啊!

袁术又指着身旁另一人道,“这是我麾下大将桥蕤,昔太尉桥玄桥公族侄,声名显赫,贤侄以为如何……”

不等袁术说完,刘奇张口就问,“哦,太尉公的族侄,好大的名头,就是不知道比之孙坚如何?”

“这是我麾下大将乐就,在我麾下战功赫赫……”

“比之孙坚如何?”

…………

“哦。听说将军麾下李丰有‘小神将’之称,怎么不见将军介绍?”等到袁术将自己麾下诸将介绍完,刘奇带着戏谑开口问道。

李丰站在刘奇身侧,听到刘奇的话额头汗珠涔涔往外冒,自己何时有了这个称呼,等到袁术发现自己了,自己如何应付才好。

“哦,李丰?”袁术心里怒骂着,李丰那卖主求荣的小人不是都投降你了吗?你还要在这里提起。不过两军阵前,袁术可没有失态破口大骂,只是装作不知道的开口道,“我麾下诸将中好像没有一个叫李丰的,恐怕是贤侄你弄错了吧!”

“嘿嘿……”刘奇一阵冷笑,指着身旁的李丰开口道,“袁公路,你且看看这是何人?”

“我还真不认识……”袁术鼻中传来一声冷哼。

“哈哈哈,袁公路,你敢说你不认识……”刘奇朗声道,“此人姓李名丰,见识胆略均为一流,昔日孙坚都对此人赞不绝口。”

“忘了告诉你,张勋那厮就是李将军设计打败的……”刘奇朗声道。

听到这句话,袁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李丰在自己麾下表现平平,现在一投降敌军,竟然可以带兵战胜张勋。

此刻,袁术满耳朵都是那句‘张勋那厮就是李将军设计打败的’,终于,诸将看到坐在马上的袁术面色有异,不待有人反应过来,袁术就从马上栽倒下来。

第三十三章 袁术计

“主公,主公……”

袁术幽幽转醒,看到手下一众文武担忧的看着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诸位无需担心!”

看到袁术转醒,袁术一众手下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此刻,众人早已心思各异,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奔着袁术的名声去的,可是不想名声在外的袁术,竟被一个黄口孺子骂的晕了过去。

“诸位且先去安抚一下士卒,容我休息休息,晚点召集诸位议事。”袁术躺在床上吩咐道。

“偌,尊主公令!”众人纷纷抱拳离去。

等到众人离去,袁术耳边却传来幽幽一声叹息,“唉!公路,你的脾气还是改不了!”说话间不知何处冒出来一人,坐在了袁术床边,手指轻轻搭在袁术手腕上。

“心火过盛,都告诫你要制怒,你就是改不了,开口,这下子出事了吧!”那人有些恼怒的开口道,“如果不能拿下荆州,你拿什么和袁本初那妾生子争?”

袁术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道,“先生勿恼,实在是那小儿太过气人了。”说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刘奇那张可恶的笑脸,仿佛在不停的朝着自己说,‘比之孙坚如何?’,不知不觉间,袁术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哗!”一碗水兜头而下,袁术打了个激灵,这才安定下来,缓了缓开口道,“先生,术失礼了。”

那人摆摆手道,“无需如此,怎样你都是为我袁氏着想。”随即冷哼一声,“倒是那妾生子,害死长辈,罪不容诛。”

“下一步该如何?”袁术开口问道。

那人略一思索开口道,“今日我就在军中,那小子确实牙尖嘴利,非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不过,他也就嘴上占点便宜。”

“我们的人已经传回了消息,刘奇麾下满打满算四万人,我等大军几近敌军十倍,明日就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还怕他不成?”那人满脸傲然的开口。

“就怕刘表再次增兵,将我等大军拖在此地。”袁术开口道,“若击败袁本初那妾生子,合我袁氏之力,这天下还不是在我等掌控之中。”

“这有何惧?”那人一挑眉头道,“派人领军攻取新野、朝阳,我就不相信他刘表不派人救援。”

“既然他要拖,我军就先派人将刘表大军拖在朝阳、新野二地。”那人阴阴一笑道,“我到想看看刘表是死守朝阳、新野保住自己儿子的退路呢?还是拼死一战。”

“先生妙计!”袁术虽然草包,但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是有的,听到那人叙说,瞬间反应过来,刘表就算要增兵,也只能先将兵力投入新野二地守城,让刘奇手中不至于有那么多兵力可用。

“李丰那厮真有如此本事吗?”袁术开口问道。

袁术之前被气昏了头,刚刚回过神来,以前李丰在自己麾下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难道,是刘奇那小子故意气我?袁术心中暗自寻思。

那人摇了摇脑袋开口道,“从平日里表现来看,除了麾下士卒精锐一些,也没什么特别长处,不过,不代表这人是看受不到重用藏拙。”

顿了顿,那人接着开口道,“不过,如果真要知晓李丰的底细,还得靠你来探一探。”

“哦?”袁术有些诧异,开口道,“先生此话怎讲?”

“李丰出自汝南李氏。”那人皱着眉头有些不喜的开口,在他心中,汝南袁氏不过是袁氏分支,可如今世人只知汝南袁氏,哪里知道袁氏郡望何处,不过此刻袁术提及,他纵然不喜也要说下去,“想来汝南世家,我袁氏在各世家中都留有暗线吧!到时候找来李家中我袁氏暗线,了解一下李丰这人的过往,自然知晓此人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徒有虚名。”

“徒有虚名倒无所谓。”袁术叹了一口气,“就怕此人有真才实学,之前张勋中计,虽说有轻敌大意成分在里边,可敌人一环套一环的算计太过不可捉摸了。”

那人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纵然有李丰功劳在里边,可背后肯定有其他人的算计,李丰再厉害,也不过是新降之人,在敌军中并无太大影响。”

“倒是敌军背后那人,行动看起来颇为生涩,可但现在我等还抓不住一丝头绪,那才是敌军最让我害怕的一点。”那人皱着眉头道。

“先生以为,刘表麾下将士有那人辅助挡得住我麾下四十万大军?”袁术开口询问到。

“哎……”那人叹息一声,“真要如此,恐怕我军损失就大了!”

“纵然四十万大军全军战死,能够换取一个那种人恐怕也值了!”袁术咬咬牙开口道,“三四十万人没了,南阳抓不到,我可以去豫州抓,可以去荆州抓,只要抓住敌军背后之人,这还是值得的。”

“既然你认为值得,那就去做吧!”那人淡淡开口道,“只要不损害我袁氏利益,一切放手去做吧!”

晚间,袁术将诸将召集到了中军大帐,一边喝着手中的蜜水一边道,“术近日身体不适,日间竟让刘奇小儿钻了空子,引起三军震动,还请诸位多多用心。”

“我等定当竭力而为!”诸人纷纷抱拳表忠心,他们都清楚的很,依照袁术的脾气,此刻稍微露出一点端倪,日后被盯着找把柄那是肯定的事。

“我休息半日,躺在床上寻思着解敌之法,我琢磨着,派遣一军前去攻取新野,一军前去攻取朝阳,其余人随我强渡朝阳,一举碾压刘奇麾下士卒。诸位以为如何?”袁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说话间伸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袁术麾下除了亲族人士,只有杨弘阎象二人以计议见长,杨弘此次正在后方筹谋军粮,此刻听到袁术问话,诸将都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侧的阎象。

看到投向自己的目光,阎象头皮上渗出来汗渍,他听张勋说过惨败的经历,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人,此刻袁术偏偏向众人问,自己就被推了出来,阎象心中清楚的很,此战胜了,就是袁术之功,万一要是败了,那就是自己的罪责了。

阎象自知没有退路,心一横,跨步上前道,“主公,此计可行!不过,象有一计,可以一探敌军虚实,也可顺道小措敌军锐气。”

袁术哈哈一笑,托起手中茶盏轻抿一口蜜水道,“既然有计策,还不速速道来说与我等。”

阎象虽然正直,却不是刚直之人,听到袁术的话,开口道“哪里比得上主公计议,象只是拾遗补缺而已。”

“刘奇少年得志,今日里既然折了主公面子,想来此人一定会骄傲自满,料定主公今日不会出兵,若主公夜间派一军偷偷从下游渡河,袭向敌营,敌军定然不会有所防备,主公自可一探虚实。”

听到阎象侃侃而谈,众武将心中暗自寻思,确实如此,袁术一琢磨,确实好像可行,要不是晚间不利于行军,自己晚上指挥全军强渡河水多好。

就在众人商议之际,人群中站出一人道,“主公,虽说敌军有些自傲,可看之前张勋将军的惨败,敌军统率定然不简单,如此行事,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诸将看去,那人却是袁术手下偏将荀正,这荀正来自颍川,自称是荀家族人,袁术并没有看出这人有什么本事,不过荀氏也是天下望族,袁术便给了这荀正一个偏将的官职,此刻众人都在议论,此人却单单将自己的看法说出口来,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不过,想想刘奇麾下那变态的行为,看看张勋的惨败,袁术盯着营帐门口不敢轻易下决定,看到营门口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冲自己点了点头,袁术才开口道,“此计可行,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前去?”

“末将愿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站了出来,众人举目望去,这人不是最近新投奔袁术的琅琊人刘勋又是何人。

“嗯!”袁术带着鼻音道,“子台,这趟就辛苦你了。”随即目光瞥向了座下诸将,“看看你们,一个个哪有个带兵打仗的样子,以后还是多多和子台学学才是。”

“末将等知错!”看到一大群的将军拜倒下去,刘勋的心有些慌乱,好像,自己刚刚来就得罪了主公麾下一大波将军,看来,日后自己得慢慢弥补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一会就去偷袭敌营的事情准备妥当。

“主公谬赞了!”刘勋朝着众人拱手,“勋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多多提携,让勋立点功劳对得起主公厚爱才是!”

“哪里,哪里……”众人打着哈哈开口道,“刘将军年轻有为,以后还得多多照顾我们这些老头子才是。”

“既然没事就先散了吧!”袁术扶额开口道,“刘勋去准备敌营一探究竟,其余人各自回营好好安抚士卒,明天就准备行动!”

“偌!”看着一群属下各自前去布置,营中只剩下自己,袁术牙齿咬得咯咯响,“刘奇,你给我等着,我定要将你这小贼碎尸万段。”

第三十四章 敌军夜袭

虽说涅阳距离涅水极近,可日间袁术虽然晕倒,袁军大军却有条不紊的在涅水河畔安营扎寨,丝毫没有将涅阳当做帅帐来用,刘奇也只得率着大军在河畔驻扎下来。

看到营中士卒高昂的士气,刘奇心中有些惋惜,自己麾下士卒还是太少了,如果士卒够多,日间袁术晕过去之后,自己一举掩杀过去,便能够迅速将敌军击溃。

不过看到士气高昂,刘奇心中忧虑也少了几分,最少,自己麾下士卒在和袁军战斗时不会因为人数差距有太大心理压力,看到河对岸袁术军营之中满是火光,刘奇不由得撇了撇嘴。

“吩咐士卒,好生歇息!”刘奇开口说道。

跟在刘奇身畔的马玄开口道,“公子,会不会不太妥当,敌军万一要是趁夜渡河,那我等可不吃了大亏。”

“放心!”刘奇通过见面,已看出袁术骄纵的性格,看到袁军大营灯火通明,知晓袁术还未醒过来,虽说只是骂晕袁术而已,但前世作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刘奇心中也自傲不已,孔明骂死老王朗,那是演义中的桥段,可是自己今天日间活生生将袁术骂晕,刘奇表面上沉稳,心中却不知早已乐呵到哪去了。

“看对岸情形,袁术应当未醒,此刻敌军没乱成一团就算好的了,哪里还顾得了我军。”刘奇信誓旦旦的开口,通过几次施展,刘奇对自己的谋略眼光还是非常自信的。

“偌,公子,那我下去传令了!”马玄抱拳道。

“不急,不急!等他们来了再说。”刘奇叫住了马玄,他还有细节上的东西同黄祖等人商议一番。

凉风习习吹来,黄祖等人巡视完营地朝着帅帐赶来,看到在帅帐附近巡视的刘奇,几人纷纷走过来向刘奇问好。

刘奇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黄祖经验最为丰富,斟酌了片刻开口道,“公子,如果我等全军休息,反而让敌军警觉,而且如此反应也不正常。”

“公子,闿有一策,可叫敌军不敢轻举妄动,也可让我军好好休整一番。”一向话少的向闿突然出言。

刘奇还没开口问,一旁的傅肜就忍不住了,“传圣兄,我等都这么熟了,有计策你就说,在这里像个娘们似的绕弯子,你累不累啊?反正我听着都觉着累。”

“子绎,不得无礼!”刘奇狠狠地剜了傅肜一眼,这才开口道,“向将军还是不要将子绎这等浑人的话放在心上,有何计策,快快说与我等,也好早日收复南阳。”

向闿指着袁军大营道,“公子,我等何不学学袁军?大营中灯火通明,敌军怎么可能猜得到我军在趁机休息。”

刘奇略一思索,就明白向闿的意思,看到敌营灯火通明,自己安心休息却容易让敌军看出端倪,自己只要做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却安排士卒休息,敌军如何能得知。

马玄嘿嘿一笑,“向传圣,倒是我疏忽了,热你这老小子钻了空在捡便宜了。”

向闿白了马玄一眼,“你这家伙,心眼还是那么小。”

刘奇不理会他们之间的斗嘴,便开口发号施令,“各军令营中一曲士卒巡营,其他人在营帐四周点上火吧,然后好好休息。”

诸将停下来相互之间的议论,齐刷刷抱拳道,“谨遵公子令。”

………………

月明星稀,一队人马悄悄接近刘军大营,借着苇荡的遮掩,士卒们能清楚的看到河两岸的军营全都灯火通明。

“将军,怎么办?”有人开口问了。

那三十余岁的中年汉子盯着刘军大营,仔细看去,不是刘勋,又是何人,看到一队队交替巡逻的队伍和敌军灯火通明的大帐,心中也充满懊悔,早知道敌军如此严防死守,自己就不该接下这烫手山芋。

想着,想着,刘勋越发的纠结,到底怎么办才好啊?呆在这里,违背军令,可是看着敌营灯火通明,刘勋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忽然,刘勋身旁的亲兵叫了刘勋一声,“将军,你来看看,好像不对。”

“发现了什么?”刘勋稳稳心神低声问道,毕竟是在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刘勋也格外小心谨慎。

刘勋亲兵指着刘军营门口的巡逻队伍开口道,“将军,你看,这支队伍已经是第六次经过敌军营门口了,小的仔细观察过,看起来巡逻紧密,但是营门口好像只有四队士卒巡逻交替。”

刘勋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敌军营中虽然灯火通明,可人确实不多的样子,犹豫了片刻的刘勋,唤来亲信,命人将这口信传给袁术,自己犹豫了片刻,率起麾下人马,朝着刘军大营扑去。

……………………

“敌袭,敌袭…………”刘奇巡完营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可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安排好事务之后就休息了,迷迷糊糊之际,营中传来凄厉的喊声让刘奇瞬间清醒过来。

“披甲……”刘奇一声喊,帅帐门口护卫刘奇安全的亲兵立刻走了进来,帮助刘奇穿戴起盔甲。

映入刘奇眼帘的是火光四溢的刘军大营和精神奕奕的袁军士卒,看到黄祖等人还未出现,而自家士卒措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刘奇心中在滴血,难道,自己的第一步就止步于此了吗?

“不!绝不!”刘奇心中呐喊着,右手不自觉的捏紧腰间刀柄,跨身上马,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杀啊!”

一众士卒本来在敌人的压迫下各自为战,此刻刘奇一声大喊冲上前去,刘奇一众亲兵跟在刘奇身后在前线厮杀起来,混乱中的士卒缓过一口气,自发组织起来有章法的同敌军搏斗,形成一道有条不紊的防线,虽然没有将军组织,可有刘奇的刺激,一时间竟堪堪挡住敌军攻势。

看到刘奇竟然身先士卒,刘勋心中高兴不已,只要自己生擒刘奇献给主公,主公还不高兴死,岂能少的了自己的功劳。

“刘奇小儿,可敢与我一战?”刘勋跃马冲到了阵地前方,死死盯着刘奇。

不等刘奇发话,刘奇身边一名亲兵已经呐喊起来,“无名小儿,就你这模样,也配与我家公子交手,且让我来会会你。”

看到身旁有人接话,刘奇有些不快,自己平日里教导他们的看样子都忘了,回头可得好好教训他们,这些人自己培养的不容易,就这样丧了命他们自己不在乎自己还心疼呢。

“哼!”刘勋冷哼一声,指着刘奇亲兵队伍中的一人道,“你区区一亲兵,也敢同我挑战,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我就自降身份来取你狗命!”刘勋跨马到了阵地前方。

刘奇虽然身先士卒,可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清楚得很,刚刚虽然为了带动士气身先士卒冲了上来,可此刻虽然骑在马上,背上却早已湿透。

刘奇刚刚想要吩咐苏飞将敌人引到近前,别人不清楚,可在刘奇亲兵堆中厮混了好几天的苏飞如何不清楚,自家公子这亲兵队伍到底是一群什么货色,除了对刘奇忠心耿耿,再也找不到其他一丝长处,可听到刘奇的老亲兵们口中盛传的那句‘亲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恍惚间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苏飞清楚的知道,在这群人中间,单挑,行,一个人单挑我们一群;群殴,也行,我们一群人单挑你一个。苏飞从来没见过,会有人这样教授自己麾下的士卒,将一群大好青年教导的丝毫没有下限没有廉耻,除了对个人的崇拜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能撼动这群人的心。

虽然没见过,可苏飞知道,这群人除了无下限以外,其中有两百人箭术超绝,更重要的是,哪怕苏飞加入了刘奇的亲兵队伍良久,也没搞清楚到底谁是箭术超绝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只是知道,他们是被一个叫黄将军的人训练过,至于这个黄将军是谁,苏飞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觉着应该是黄祖,可是自己之前在黄祖军中厮混良久,自然清楚黄祖的本事,至于跟黄祖一起的黄忠,看样子也就是公子的亲兵头领,也不像是个能教授出这些人的人。

苏飞想要出人头地,知晓此刻在刘奇面前显露自己的本事是最好的机会,看到刘奇想要说话,苏飞猜测刘奇是想让自己的亲兵动手,这可是自己显露身手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被剥夺掉。

苏飞有些紧张,手中握刀的手都有些沁出了汗,走过刘奇身旁时小声道,“公子放心,小的定然不负公子所望。”

刘奇侧过头微微一笑,“嗯,那就看你表现,记着,如果打不过,就往回跑!”

苏飞露出满口白牙微微一笑,“公子要相信小的,打不过肯定往回跑,打斗的本事小的差一些,可逃命的本事小的绝对一流,公子别忘了上次小的护着黄将军可是全身而退的。”

“嗯!”刘奇点点头道,“既然你应付的过来,那就先出去玩玩,玩够了就把敌将引到近前。”

“嗯!”苏飞边答刘奇的话,一边甩开步子大步向前跨去,看到苏飞自信满满的模样,两侧士兵不由自主的给苏飞让开一条道路。

第三十五章 苏飞初露头角

刘勋在马上手持长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兵,虽然眼前只是一小兵,可刘勋从那士卒的眼里看到了不屈,看到了坚毅,还有几分对战斗的渴望,似乎,他眼神中散发出东西,看起来比自己一些同僚还要强上些许,刘勋似乎看到,自己眼前这人如果成长下去,必定成为一方豪杰。

“你不用马?”刘勋开口问道,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话语似乎唐突了,对方不过一小卒,哪里来的战马。

刘勋从马上跃下,站在地上道,“我不占你便宜,既然你没马,那我就和你步战。”说话间刘勋将手中长矛反手立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了长刀。

“你废话真多,可以开始了吗?”苏飞看着犹如小丑一样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刘勋,有些不耐烦的开说道。

刘勋自以为自己答应这小兵的挑战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自己已经是军中大将,而对方不过敌军一帐下卒尔,自己爱才之心突起,想给对方留点尊严,可眼前这家伙却丝毫不领情。

想及此处,刘勋也是怒意渐起,手中长刀一挥,大喝一声,“接招。”随即一个弓步向前,挥动长刀朝着自己面前小兵劈去。

看到对面这人等到自己答话二话不说就朝自己袭来,之前对刘勋还颇有好感的苏飞顿时不爽起来,右手持单刀,左手却从腰间抽出一把吴钩,一刀一钩一架,一只脚后退半步一蹬,就将迎面而来的一刀挡住。

借着吴钩尖端的钩子,苏飞已经借力闪向一旁,刘勋招式用老,刀上用了大力一时收不住,身子有些踉跄,苏飞虽然力气招式比不得刘勋,却胜在身法灵活,没有什么损伤就将这一刀躲过。

刘勋自然知道自己含怒而发的这一刀有多大力,可没想到对面有些瘦弱的士卒竟然躲过了,而且差点让自己出丑,虽然只是交手一回合,可刘勋心中明白,自己还是太轻视敌军阵营中冒出来这小卒了,刚刚要不是自己收力及时,自己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了。

收起轻视之心,刘勋淡淡的说了一句,“不错!接下来我动真格了,你可小心着点!”

苏飞虽然没怎么跟人学过武艺,,一身武艺只是打猎时和野兽对战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可自己从军以来每次打仗轻轻松松就能全身而退,可刚刚和刘勋对敌,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及时抽出腰间吴钩架住对方长刀,可能和对方硬撼这一下自己就要受重伤了。

难道,真的要按照公子吩咐,将敌将引诱过去吗?苏飞心中质问着自己,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显露自己身手的好时机,自己就要这么放弃吗?不,对方不过是力气大了点而已,苏飞安慰着自己,我以前一个人就敢在山中同猛兽搏斗,难道,现在会怕了区区一个人?

“啪!”苏飞一个漂亮的甩手,将手中长刀狠狠扎在了自家军队前方的土地上,苏飞这一漂亮的举动,引得两方战斗中的士卒纷纷叫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看着场中两人的比斗。

苏飞随即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另一根吴钩,只有他自己清楚,刚刚那一刀,表面上是自己左手吴钩架开了朝自己劈来的刀锋,实际上是自己右手承受了大部分的力气,左手乘机借力带开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刀。

握着手中的吴钩,苏飞右手手指微不可查的活动着,他需要活动一下右手,减轻右手手指的麻木,看着刘勋蓄势待发,苏飞知道,自己必须趁机卸掉刘勋酝酿充足的气势,不然等到对方锋芒更胜的时候,全力一刀根本不是自己能接下来的。

“来吧!”苏飞双手持钩,脚下八字站定,双腿微屈,紧紧盯着对面的刘勋。

“喝啊!”刘勋蓄足气势朝着苏飞奔去。

感受到这一刀中蕴含的威势,苏飞一步后退,右手吴钩快速一闪,借着钩身刺钩往刀背上一推,脚下滴溜溜一转,一个转身已到了刘勋侧面,左手吴钩向前一探,吴钩尖端倒钩已经朝着刘勋腰间探去。

“好!”

“将军,小心!”

两方士卒同时呼喊起来,不过刘军士卒是在为苏飞叫好,袁军士卒却是惊叫提醒刘勋,刘勋一招扑空就感受到了不对劲,眼角瞥过一抹寒光,让他一阵心悸,就在袁军士卒惊叫的同时,刘勋手中长刀不可思议的一转,脚下一个侧退,刀剑就与吴钩纠缠在一起。

见到自己一招没得手,钩尖反而被缠住,苏飞顿觉不妙,对方力气本来就比自己力气大,更何况对方是双手持刀,自己被勾住的还是左手钩。

局势瞬间反转,这下轮到袁军士卒叫好了,就在袁军士卒以为局势已定,敌军这小卒马上就要被将军的长刀带起,让将军收割性命的时候,苏飞突然一个上跳,左手吴钩就已经松开,沿着刀尖向刘勋滑去。

“这小子竟然主动放弃武器,看来将军不想赢也难了。”袁军士卒小声议论着。

作为同僚的刘奇亲兵,虽然一个个无下限,可彼此之间关系好得很,虽说刘奇亲兵几乎都是刘奇从新军之中选拔出来的,可并不是全部都是从新军选拔出来的,苏飞陈就二人就是被刘奇随手扔进来的,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可苏飞表现一众亲兵都看在眼里。

此刻有人掩护,刘奇亲兵中不少人暗暗举起了弓箭瞄准了两人战斗的身影,此刻见到局势危急,刘奇亲兵一个个喊道,“苏飞,跑。”“退回来,笨蛋!”“你倒是跑啊!”

刘奇虽然看得心惊肉跳,可作为三军主帅,此刻哪怕泰山崩于前他也不能变色,更何况他看得出,虽然局势险象环生,可苏飞好像还有一搏之力。

就在刘勋手中长刀扬起,准备一刀劈向口中的苏飞之时,只觉得刀尖上的吴钩好像变了方向,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头盔之上,刘勋只觉得脑海中“嗡嗡”直响,不过毕竟有武功底子在,刘勋还是稳住事态,手中长刀不变方向朝下劈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耳畔传来“砰”“咚”两种声音,就看到苏飞狼狈的从刘勋刀下滚了出来。

苏飞从地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模样,右手吴钩一挑,将两只倒钩挂在一起的另一支吴钩拿到了左手上,看到对面的人影虽然站立原地不动,可苏飞知道对方肯定受到影响了,至于受到多少影响,苏飞就不敢肯定了。

苏飞双手一交,右手从怀里不知摸出了什么,扬手就朝着刘勋门面而去,刘勋头上盔甲只能挡得住脑袋,却护不住门面,脑海有些混乱的刘勋只觉得一阵呛人的气味传来,随即眼中不自觉的流出眼泪,被呛得脑海中一片清明的刘勋心中大骂一声,“无耻之尤!”

刘勋还以为和自己对战这家伙敢于挑战自己,不管能力如何好歹是个汉子,刻字机万万没想到这人却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竟然随身带着茱萸粉,这一下子刺激的自己眼睛都睁不开。

刘勋很想破口大骂,不过想想眼下境况,还是小命重要,当即凝神定气,握着刀站在原地,自己也想明白了那家伙袭击自己的招式,借着自己分散注意力的同时将两把钩子连起来当鞭用,在自己的头盔上狠砸一下,还要借机从自己的刀下脱身,虽然那家伙很卑鄙无耻,可刘勋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胆子,还是非常大的,要是自己的刀再快一点点或者他滚得慢一点,指不定现在已经是两截了。

看着小心翼翼的刘勋,苏飞非常郁闷,这家伙也太谨慎了吧!这样自己还怎么玩,不光刘勋郁闷,苏飞也是郁闷得很,自己一身本事全在暗器之上,对面这家伙一身铁铠,自己的暗器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刚刚也是冒着生死危急才将茱萸粉弄到这家伙脸上,可现在这家伙居然以静制动,难缠,难缠!

苏飞知道持久对自己不利,当下也不犹豫,从腰间摸出一块菱形石块,扬起手朝着刘勋身侧扔去。

刘勋听到身侧有声音,扬起手中刀就朝右侧招呼而去,苏飞迅速向前一步,手中吴钩毫不犹豫的朝着刘勋招呼而去,不想刘勋手中刀迅速一个翻转,手中刀反向横挥而来,苏飞虽有防备,却没想到眼前刀光来的这么快,情急之下双臂将吴钩反向一撑,吴钩剑脊贴着苏飞一双小臂,抵着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苏飞双腿小步急换后退,没想到刘勋疾步跟进,虽说刘勋现在看不到,可是刀刃就横在自己胸前,自己一双武器也只能被动防守,自己要是摆脱不了,最终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情急之下,苏飞只能效仿自己之前的做法,一个大步后退,趁着力气松散之际,咕噜噜的往侧面滚去。

刘勋虽然看不见,可袁军士卒不知有多少人看着,见到刘勋虽然看不到却神威大发,此刻看到苏飞滚了出去,当即大喊道,“将军,他在你左侧!”

听到呼喊声,刘勋果真不再向前,向左一个转身,一边前进一边挥舞着手中长刀朝着下三路攻击,眼看着就要追上苏飞的身影。

此刻刘奇亲兵正在大骂,“这笨蛋,打不过就不知道将这家伙带过来,之前这家伙还看得见,现在他那里能分辨的出来东南西北。”

第三十六章 凶残的苏飞

刘奇焦急不已,苏飞情势危急,自己却没有有办法,耳边听到亲兵说“这家伙现在哪里还分辨得出东南西北”,刘奇脑海中顿时一道灵光闪过。

刘勋正在挥刀向前,眼看着离苏飞不过一尺距离了,耳畔听到一声大叫,“将军,小心,他在你右侧。”刘勋不疑有他,向右一转又向前袭去。

听到敌军阵营中突然传出来一声大叫,袁军士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纷纷抬头向对面望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好心提醒自家将军。

只有正对着两人战斗所在地的刘奇亲兵看的清清楚楚的,这一声叫声,却是成功误导了刘勋,让苏飞成功脱离险境,听到这叫声,一众刘奇亲兵面面相觑,谁喊的?

“虽然刻意改变了声音,可是,好像是公子喊的吧!”听到有人出言,刘奇身旁亲兵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刘奇。

看到身旁一众亲兵将目光投向自己,刘奇不禁老脸一红,虽说他早已不在意,可这么多人盯着他他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自己身为三军主帅,这么做,好像确实有些不光彩。

“看什么看,都学着点,刚刚要不是我那一嗓子,苏飞那小子都没命了!”刘奇恼羞成怒的训斥着手下亲兵。

一众亲兵之前还觉得,他们虽然被自家公子调教的有些卑鄙无耻,可看到刘奇刚刚的举动,众人瞬间都觉得卑鄙无耻这四个字,用在刘奇身上更合适。

此刻听到刘奇的话,一众亲兵瞬间反应过来,公子是卑鄙无耻没错!可是,自己怎么一下子觉得公子卑鄙无耻的理所应当,心中怎么满满的全都是感动。

嗯!自己必须多学着点!一众亲兵心中暗自告诫自己。虽然说刘奇教授了他们良久,他们虽然在照做,可心中多少有些抵触,此刻看到刘奇身为三军主帅都丝毫不顾面子如此做,一个个瞬间反思起来,只要能打败敌人,让袍泽活下来,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思维方式正在慢慢向刘奇所教导的方向去发展。

苏飞站了起来,看到自己身前侧方挥刀乱砍的刘勋,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就是在夜里,火光映照的恍恍惚惚,此刻见到苏飞站了起来,刘勋还在不远处疯狂挥刀,一众袁军目瞪口呆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敌军那一声大叫是在误导自家将军,一个个不由得破口大骂敌军卑鄙。

苏飞从侧面绕向刘勋身后,缓缓向刘勋贴去,刘勋停止了动作,呆呆站立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四顾茫然的模样。

刘勋虽然掩饰的好,可哪里瞒得过苏飞,苏飞虽然看不出来刘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还是故意如此,可天生的警觉让他小心了起来,借着火光看到刘勋那微微移动的双脚,苏飞知晓对方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苏飞毫不犹豫的后退,绕了大半圈子,将手中一双吴钩挂在腰间,抄起了刘勋立在地上的长矛,似乎还有些不满意,拿在手中一掂一掂的,似乎是在熟悉这武器的重量。

“喂,老家伙,小爷在你身后呢!别乱晃悠了,赶紧来与我决一死战。”苏飞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手中长矛朝前一杵,猖狂的叫嚣着。

刘勋早已被折腾的心烦意乱,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战场之上会有那么卑鄙的家伙,而且此刻还在叫嚣着要自己决一死战,听到苏飞的叫嚣,刘勋循着声音来源一个转身,挥动着手中长刀就向前奔去,他只想将这卑鄙的家伙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

袁军士卒看到苏飞早已半蹲将长矛稳住,就等着刘勋自己往上撞,一个个纷纷开口大叫,“将军,小心!”

刘勋听到喊声不敢大意,手中长刀挥舞的水泼不进,抡圆了朝前奔去,虽说现在自己眼睛一片火辣看不见,可刘勋对自己这一手防御刀术还是很自信的。

听到敌军的呐喊声,刘奇吩咐道,“都卯足了劲给我喊起来,不指望敌军会听,但让他听不清敌军的提醒就行!”刘奇可不相信,没有了提醒,刘勋能躲得过苏飞这么阴险的招数。

如果不是苏飞在自己身旁呆了有些日子,看到眼前的状况,刘奇真有些怀疑,苏飞这家伙也是21世纪来的,摸爬滚打,卑鄙无耻,茱萸粉……

不过,这样的家伙才符合自己准备建立的军队的特色嘛!刘奇心中暗自琢磨,他一直想要建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成为精兵中的精兵,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看到苏飞表现,刘奇心中早已认定,这样的家伙天生就是为自己想筹备的军队准备的嘛!

看到两人的战斗,没什么经验的袁术士卒和荆州士卒纷纷都停了下来,看着刘勋苏飞二人的打斗,袁军士卒高喊着提醒刘勋,荆州士卒在刘奇的授意下也在放声嘶喊,不为别的,就为了压过袁军的声音。

听着河对岸震天的嘶喊声,袁术走出帅帐,看到对岸大营中火光冲天而起,无数人影混乱疾奔,袁术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尽。

苏飞看到刘勋挥舞的密不透风的长刀,握着手中长矛向后退了两步,缓缓绕了个方向才停了下来,随即握紧长矛,一个箭步前冲,朝着刘勋腰间甲胄的衔接处刺去。

“叮!”苏飞只觉得矛头好像刺到了金属之上,再也刺不进去了,心中顿时明了,这家伙,甲胄内还有一套甲胄。

刘勋反应也是极快,感受到腰间被刺,身子一斜手中长刀朝前狠狠一挥,却劈到了虚无处,刘勋顿时小心翼翼的持刀站在原地,这次他竟然没有听到敌人的脚步声,可那家伙,应当就在自己身旁。

苏飞却是好气又好笑,自己以前打过的猛兽,都没这家伙这么笨的,却是刚刚苏飞将矛后收,看到刘勋长刀劈来,向上一竖将长矛立了起来,这么远的距离,刘勋能劈得到自己才怪。

苏飞有意**刘勋,矛头右一下作一下的刺激着刘勋的神经,刘勋只得挥舞着手中长刀抵挡着,不过一会儿工夫,刘勋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档,苏飞将长矛压低向前刺去,却并没有刺到刘勋,等到矛头递出去位置差不多,苏飞双膝半跪,手中用力将矛头向上一挥。

只听见“哐啷”一声响,刘勋只觉得下体疼的浑身上下冷汗直流,眼泪不由得从双目涌出,本得到向后退了两步,站稳脚步,这才将长刀拄地,延缓自己身体传来的的疼痛。

看到苏飞的动作,不论是袁军士卒还是荆州士卒,顿时感觉到遍体生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将两腿夹的更紧了一些。

只有刘奇的那群亲兵,看到苏飞的动作,一个个奸笑着,心中都在捉摸在战场上这一招可以怎么用,刘奇虽然说教导亲兵要不择手段,可看到苏飞的动作,浑身霎时汗毛倒竖,这家伙,忒毒了吧!

感受到眼中传来的隐隐火光,刘勋提刀冲向了苏飞,怒喝道,“卑鄙小人,给我死来!”

苏飞看到刘勋动作已有几分迟缓,心中知晓这家伙体力已经被自己消耗的差不多了,当下也不再犹豫,将手中长矛往自家军队方向一扔,喊道,“兄弟们,将这长矛给我保管好了,这可是我的战利品。”

苏飞也不再躲闪,双手紧握一双吴钩,站在那里就等着刘勋扑上来。

刘勋如此被折腾一番,早已怒火中烧,哪里还注意的到自己的体力早已损耗的厉害,此刻,他只想拿刀活劈了自己身前不远处那个手持吴钩的卑鄙小人。

感受到刘勋刀上传来的巨大力气,苏飞有些不满的道,“老小子,你使诈。”

“嘿嘿!”刘勋一声冷笑,咬牙切齿的道,“不这样,我怎么靠近你这卑鄙小人报仇。”

虽然刘勋使诈,可一接触下来,苏飞就感觉到,这家伙目前的力气还是自己能够应付的,不像刚刚接触式,自己完全挡不住。

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苏飞吴钩轻巧的一带,另一支吴钩朝着刘勋脚踝处保护薄弱的地方刺去,刘勋不敢怠慢,双脚有些混乱的躲避着。

刘勋手一翻转,已经将吴钩撇了开去,顺势一刀横挥,苏飞也是急匆匆一个下蹲,吴钩借力脱开刘勋长刀范围,随即又是一不前进,故技重施,这次却是袭向了刘勋的双膝。

刘勋躲闪不及,膝盖上被吴钩带起一抹血光,虽说伤口不大,可刘勋感觉得到,腿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很影响自己的实力。

刘勋不敢再犹豫,用尽全力,却没有用刀刃,只是用刀身将苏飞掀翻在地。

苏飞看到刘勋损耗严重,试探之后觉得自己可以打得过刘勋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大意了,这老家伙竟然还留了一手,将自己掀翻在地。

看到刘勋长刀就朝着自己兜头而下,苏飞心中不甘,稍一犹豫,身子一偏犹如一条游鱼,就从刘勋裆下露出了头。

大好时机!苏飞一手持钩挂住刘勋衣甲裆部,另一只手上吴钩从刘勋屁股朝前插去。

“啊!”只听得刘勋一声不甘的惨叫,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了。

苏飞举着手中吴钩,吴钩上挂着的是刘勋的尸体,看到这突然惨绝人寰的一幕,所有人屁股不由得紧了紧,这家伙是什么人啊!这,这也太凶残了!

第三十七章 交锋

“好!”刘奇亲兵们异口同声的为苏飞叫好。

刘奇见这么久黄祖等人还没有来,估计是各有计较,如今刘勋已死,眼前敌将已不成气候,当即大喊一声,“缴械投降者免死。”

看到自家主将的尸体被敌将挑在吴钩上耀武扬威,袁军瞬时有些慌乱,本来就是一群没怎么打过仗的新丁,此刻还没怎么战斗呢,自家将军已经被敌军士卒干掉了,这仗还这么打!

要是自家主将死于敌将手中还好,可是,对方军中随便出来一个士卒,就将自家主将放倒了,虽然说,敌军士卒的手段有些那啥,可是,那毕竟只是个小兵啊!随着‘刘勋已死,缴械投降者免死’的声音响彻,更多士卒注意到了挂在苏飞吴钩上的刘勋,一时间,袁军更加惶惶然了,对方军中士卒都能和自家将军比肩了,这仗还怎么打?

“咚~咚~咚~咚~”随着一阵鼓声的响起,刘奇回头看去,只见马玄率领着一军人马朝自己而来,刘奇有些疑惑的看向越来越近的马玄。

马玄看着刘奇的目光,苦笑一声抱拳道,“公子,不关末将的事,这都是黄将军安排的。”

就在袁军士卒慌乱之时,随着鼓声的响起,袁军后方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杀……”

袁术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听到之前的嘶喊声,他还以为敌军完全没有准备,刘勋率人正在敌军营中肆虐呢!此刻耳畔传来河对岸雨点般紧密的鼓声,袁术发觉到了不对。

“公路,派人去救吧!”袁术身后大帐被掀开,一个带着青铜面罩的人走了出来开口道,“不然这八千人可得损失殆尽了!”

听到这人的话,袁术也有些慌了,八千人马不算太多,可是刘勋麾下八千士卒,却是在那些青壮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是那些辅兵可以比的,自己虽然号称带甲八十万,可是绝大多数都是拉起来的壮丁组织起来的,连武器盔甲都备不齐,刘勋这八千人算不上精锐,可要是损失殆尽了自己也得肉疼上好一阵子。

“先生,计将安出?”袁术早已乱了方寸,情急之下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只得向身后之人求助。

“派人悄悄渡河接应,听这声音敌军应该是仓促规划,应当是通过鼓声传递信号的。”那人开口揣摩着眼下局势,略一思索开口道,“派一路人马从营前渡河接应我军士卒,另外派两路人马各带五十面大鼓,从上下游分别渡河,等到敌军鼓声响起时就全力击鼓阻止对方传讯,营前渡河人马只需将敌军包围打开一个缺口,将我军士卒接引回来即可!”

知晓此刻行事不宜声张,袁术立刻吩咐身后亲兵道,“去召纪灵,张勋、黄夲三位将军来我营中。”

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袁术率先走向了帅帐,那带着青铜面罩的人影也是闪入帅帐,躲到了屏风之后,看到纪灵三人前来,袁术也不罗嗦,直接开口道,“你等三人速去召集各部,营救刘勋。”

听到这话,纪灵有些热血沸腾,虽说有几分畏惧黄祖威名,可一段时间跟在袁术左右没有人和自己动手,纪灵早已手痒痒,此刻哪里忍得住,两眼释放出一股浓浓的战意,“主公,全军压上,直取敌军大营吗?”

袁术一拍脑袋,自己还真是慌乱的过了头,情急之下竟然忘了告诉他们如何出动。纵然拿人命换荆州损失的起,自己也损失不起这么巨大的损失,自己可不光同刘表不对付,自家那位庶子还对自己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着从自己身上咬一块肉下来呢!

“张勋、黄夲,你二人各率己军营中两千人马,各自携带五十面大鼓,先行从涅水上下游渡河,注意隐蔽,尽量不要与敌军接触,待到敌军鼓声响起,就全力击鼓,扰乱敌军部署,防止敌军汇合一处。”袁术一板一眼的开口吩咐二人。

等到二人答复后,袁术才开口道,“伏义,你率五千人马,从营前强渡,将敌军包围打开接引刘勋麾下回营。”

“偌!”三人抱拳自去安排人手出动,毕竟刘勋已经陷入敌军包围圈,救援友军已经刻不容缓。

“来人,召阎象来前!”袁术越想越气,不由得将怒火撒到了阎象的头上,好你个阎象,要不是你出这馊计,我何至于让大军陷入如此被动境地。

“回来!”袁术帐后的声音喝止住了要出门传讯的亲兵,随即开口道,“公路啊,你要制怒!阎象此人计策不俗,此次我军失利罪责不在他。”

………………

“公子,敌军准备强渡涅水。”李丰急匆匆的纵马而来,到刘奇耳畔说道。

刘奇也有些急了,此刻黄祖等人都做好准备包围敌军,谁料到敌军竟然大胆到长驱直入,竟然朝着自己大营奔来,敌军要是快一点,那可就……

“看清楚敌军是谁出动了吗?”刘奇开口问道。

李丰面有惧色的开口,“是奋虎纪灵。”

“陈就,你带两百亲兵去陪李将军看一看。”刘奇开口说道,还特意加重了“陪”字的音调,和苏飞比起来,陈就虽然老实得不得了,可之前就负责盯过李丰,自然听得出刘奇语气中的意思。

苏飞还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眼角撇到刘奇等人在说什么,当即一把将刘勋尸首扔在地上,抽出吴钩在刘勋身上草草拭去血迹,转身朝着自家阵营而去。

刘奇向亲兵队伍做了一个拉弓的手势,亲兵中一名亲兵屯长点了点头,随即招呼着士卒去找陈就,苏飞本来就注意着这一切,看到刘奇动作,自然不动声色的混在了队伍中。

“公子,这……”李丰欲言又止。

刘奇安慰着李丰道,“将军莫急,先让我这群亲兵陪将军去稳住阵脚,我组织一下队伍马上就到。”

李丰听到刘奇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一众亲兵朝着河边走去,刘奇则和马玄组织着士卒,对包围圈中的敌人进行新一轮的心理压迫。

看到挤到自己身旁的苏飞,陈就有些憨声憨气的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显然对刚刚和敌将战斗过就跟着自己跑来的不解。

“我怎么就不能来?”苏飞白了陈就一眼,“我倒是想看看奋虎是不是真有那么大名气。”

三言两语间,众人已到了河岸边,看着已经泅过了大半的袁军士卒,苏飞大大咧咧的站到了队伍前边,开口喊道,“不知你等主将是谁,可否出来一会?”

苏飞刚刚杀掉刘勋,浑身杀气未收敛,站在河中的纪灵感受到苏飞的杀气,头一偏朝着身旁两位副将吩咐道,“这人不凡,我前去会一会他。陈兰、雷簿,你二人向下游偏转一点直取敌军包围圈,让我军士卒汇合先撤出来再说。”

“哦,我纪灵再此,你待如何?”纪灵朗声笑道,他在此处是为了缠住苏飞,毕竟他能感受得到那人的危险。

苏飞却不再答话,将头埋到李丰耳边,小声道,“将敌人引诱过来!”

李丰早已清楚自己的处境,此刻为了活命,也不顾及脸面,上前一步到,“纪灵,故人在此,何不出来一叙?”

纪灵心中本就郁闷的很,更何况此刻看到李丰这个将袁术气的吐血的叛将,当即怒喝一声,“背主小人,看我不取你小命。”

纪灵的武力李丰见识过,看到此刻纪灵带着队伍朝着自己扑来,李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苏飞则是一把扶住李丰,小声开口,“将军,莫怕。”

“放~”看到纪灵进入弓箭射程,李丰一声高喝,就看到李丰身侧亲兵们齐刷刷的松开弓弦,一阵箭雨朝着纪灵袭去。

纪灵怒喝道,“卑鄙小人!”嘴上虽然不断咒骂着李丰,这迎面而来的箭雨,却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纪灵手中长枪抡得如同风车一般,将这紧密的箭矢打的四散飞溅,看到眼前再也没有箭羽,纪灵常常舒了一口气,此刻,刘奇亲兵队伍中忽然有几支非常刁钻的箭飞出,朝着纪灵袭去。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疾风,纪灵似乎感受到了这几支箭矢尖端传来的锐利,打落两只羽箭,看到来不及做些什么,身子迅速一扭。

感受到脊背传来的疼痛,纪灵就知道自己中箭了,当下怒喝一声,随即带着亲兵缓缓往袁军大营退去。

“撤~”感受到河边敌军巨大的压力,看到眼前失落的敌军瞬间热情饱满,刘奇知道,很难将这些人留下了,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击鼓,全军杀敌!”刘奇开口吩咐。

不一会,鼓点声震响四野,就在此刻,异军突起,上下两处传来的剧烈鼓声让刘奇意识到,敌军还有后手,不过,此刻,自己也只能迅速多杀几个眼前的敌人。

“杀……”看到刘奇一马当先杀了出去,荆州士卒岂能示弱,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

雷簿早已带着一军人马前来掩护刘勋军队,见到敌军上前,一边率军阻挡刘奇的攻势,一边责令刘勋麾下士卒快些后退反回。

此刻,黄祖等人军中早已乱了套,漫天的鼓声根本让他们相互之间联系不上,一个个有些茫然,率领着麾下士卒不知该怎么办。

第三十八章 强渡

刘奇坐在帅帐中,下首黄祖几人依次而坐,帐中气氛有些压抑,刘奇紧紧盯着地图没开口说话,黄祖等人一个个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坐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刘奇此刻也懊恼不已,自己还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一些,可自己还是大意了,袁术这一偷袭,虽说手下士卒都反应的快,可还是有四五千人为之丧命。

盘算着手头剩下的人马,刘奇有些犹豫起来,自己攻打袁术这一举措真的正确吗?可是,就目前事态而言,自己好像也只能坚持下去了。

“哎……”刘奇长叹一声,“诸位将军有何妙策可破袁术乎?”

黄祖等人一个个垂着头,不是他们不想说,只是,想想自家四万余大军,敌军号称八十万,那可是自家军队的二十倍,想想都让人觉着后怕,更不要说有什么计策了。

刘奇揉了揉脑袋,他知晓,如果自己不能想出破敌之法,那只能借用涅水拖住敌人,可是想想昨晚,己方本来颇有优势,可是敌军不过一通鼓响,就让自己麾下一众将军焦头烂额,眼睁睁看着敌军光明正大的从自己眼皮底下接走了包围圈中的敌人。

鼓声?刘奇突然发现了最大的问题,好像不管是自家军队还是敌军军队都是用鼓声传递信号的,昨晚就是敌军扰乱了自家鼓声信号,这才仗着人数大大方方的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刘勋麾下带走。

刘奇仔细回想,才想起来这时代几乎所有的军队都是击鼓进军,鸣金收兵,可现在倒好,自己就这样被敌军阴了一把,刘奇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当即开口问道,“军中不用号角吗?”

“号角?那是什么东西?”傅肜一向性子急躁,听到刘奇说话奇怪,当即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刘奇不知道怎么和没见过号角的人说明白,只得简单的说道,“嗯,这是一种动物的角做的发声器物,和鼓、钲的作用差别不大,不过发出的声音并不一样。”

“公子,你说的号角我应当知道。”黄祖开口讲道,“传闻北方异族有一种传递军情的物品,我等只知其是用动物的角所制,却不知叫什么名字,这应当就是公子所说的号角无疑。”

“嗯!用号角传递信号确实是个好办法!”向闿开口赞叹,随即有些遗憾的道,“可惜我等不知道这号角是如何做成的。”

“这有何难?”刘奇自信的一笑,“等回头召集几名工匠,再找上一些上好牛角,我立刻就能将他们给做出来。”

“公子勿要分心,此刻还是全力应对袁术才是!”黄祖开口道,“有了第一次,不管是我军还是敌军,这种事一时半会恐怕都不会再发生了。”

刘奇听到黄祖所言,点点头道,“我省的,可总是有备无患的好一点!”随着刘奇话落音,众人继续沉默下来,能当上将军,他们还是有一些眼光的,此刻不知道说什么,众人纷纷低头想着如何应对敌军。

“报,穰县急报!”就在众人沉思之际,营中传来信使急匆匆的喊声。

不一会,待到那信使被刘奇亲兵引进帅帐,见到刘奇之后拱手道,“小人新军第二十六屯屯长赵海见过公子,今有刘巴大人密信在此,还请公子查验。”说着从怀里掏出信件递上。

刘奇看到印在书简封口处的印泥完好,这才拿起案角放置的刻刀,刮去印泥,将竹简打了开来。

简简单单的几片书简,刘奇将之摊在桌上,从左至右看了起来,只有寥寥数言:主公需拖袁术于安众五日,则成败可见分晓,臣刘巴敬上。

从左到右读的通顺,语言明了,刘奇就知道这是刘巴亲述无疑,毕竟,这从左到右书写密信的小技巧,还是刘奇告知刘巴的,专用于两人之间传递一些不大重要的小机密。

“赵海,不知文聘可在?”刘奇抬起头盯着前来的信使。

信使赵海虽是新军,没有太多战斗经验,可新军乃是刘奇一手带起来的,士卒们当然也不大畏惧刘奇的威严,此刻听到刘奇问话,倒也落落大方的抱拳道,“公子,文将军已于三日前回樊城押运粮草。”

刘奇心中已然明了,大致是刘巴有了什么计划,文聘虽然表面上和刘巴不对付,可和自己相处那么久,刘奇心中却是清楚,文聘这家伙责任心倒是挺强,紧急关头倒是靠得住,当下也放下心来不少。

刘奇随手将那几片书简扔进了墙角的火盆中,随即继续想着,眼前状况,自己到底该如何解决?也不知自己设下的陷阱能不能用得上。

“报~袁军大军正在河边准备渡河。”在河边巡视的苏飞马不停蹄的跑了进来喊道,事态紧急,眼前他也顾不上尊卑礼仪,跑进帅帐就直接喊了出来。

刘奇起身道,“诸位将军且速速整军,我倒要去会一会袁术,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刘奇也不顾及众人目光,当即喊道,“左右,还不为我披甲!”

看到刘奇风风火火的模样,黄祖一众人各自吩咐随他自己一起来的副将前去整军,他们几人倒是整整齐齐的留在了刘奇身边……

涅水河畔,刘奇带着黄祖等人骑在马上看着袁军声势浩大的组织着士卒,一排排的从淹到腹部的水流中有组织的缓缓前行,说实话,看到这一幕,刘奇心中有些震撼,几百近千人同时入水,长达近一里的河道中一排排士卒向岸边推进。

“主公,行动吧!”马玄在刘奇耳畔小声道,“再拖下去恐怕这一番布置可就要白费了。”

看到敌军密密麻麻的人影,刘奇点了点头道,“嗯,你去亲自带领士卒行动,记得别留下蛛丝马迹,以防敌军看出端倪换地方渡河。”

“偌!”马玄朝着刘奇一抱拳,随即带领着亲兵转身离去,看到敌军事态,他也清楚,自己眼下要做的事,关乎着当下局势的走向。

“安排人将准备好的枯木等堆在河畔,为我军作掩护!”刘奇开口吩咐,此前为了应付袁军到来的可能,刘奇做了许多准备,此刻看来,许多东西都能派上用场了。

看到敌军堆在河边的枯木,准备渡河的袁军心中郁闷也是少了些许,敌军这番行为,除了惹人爆笑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用。

就在袁军还在嘲笑刘军的时候,一排排刘军士卒已经挽起手中弓箭,借着枯木的掩护,朝着水中的袁军袭去。

“杀……”

“杀…………”

“杀!“

一阵阵嘹亮的身影不停的嘶吼,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奇看到底就,两军早已短兵相接,刘军还是稍占优势,可刘奇丝毫不敢有一丝松懈,毕竟敌军这么多人渡河,自己麾下现如今身边只剩下三万多一点人马,这样消耗,时间长了,自己可抗不住。

就在袁军士卒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渡过河登陆,站到河对岸谋取功勋的时候,刘奇耳畔听得天际“轰”的一声响,直震得刘奇耳朵嗡嗡作响,刘奇抬眼看去,一股白练从涅水上游奔腾而来。

这水来得快去得快,不待袁军士卒反应过来,就感到迎面而来的浑水将自己淹没…………

“啊!救我……”

“我不想死!”

耳畔传来自己麾下士卒在水里挣扎哀嚎的模样,袁术死死盯着对岸那杆“刘”字帅旗,看着一个个士卒随着浪头被卷的无影无踪,袁术脸色更加阴沉。

袁术就这样看着自己派出去强渡涅水的士卒,接近六千人就这样没了,袁术不心疼是假的!袁术有些不甘心,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好计策渡河没有?”涅水如果稳定,选择平缓处直接渡过倒没什么问题,可眼下涅水被堵之后放开突然暴涨,袁术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袁术手下一众将军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阎象,角落里的荀正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可看到没人注意到他,当即将头偏向一旁掩饰自己的尴尬。

“主公,不若今日我等先回营!”阎象捻了捻颔下胡须道,“一则今日派出去攻打朝阳、新野二县的人马也才刚刚出发,等到这二地动手,才能更好牵制刘奇,二则我军需得调整一番,注意敌军动向,防止敌军再耍什么阴谋诡计。。”

袁术虽然心有不甘,可他心中明白,阎象口中所说,才是最为稳妥之策,毕竟谁也不知道刘奇会耍什么花样,今天强渡涅水,自己一下子竟然损失率六千人,那可都是精锐啊!袁术心中告诫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鸣金,收兵回营!”袁术十分不爽的下达了军令,扭头就朝回行去。

听到敌军的鸣金声,看到敌军缓缓退却,刘奇这才舒了一口气,“一天终于熬过去了。”

可是想想自己还得坚持四天,刘奇顿时一阵头大,自己坚守一次就累成这样子了,可还得坚守四天,士卒们撑得下去吗?

第三十九章野之战(上)

“准备的如何了?”刘奇开口问道

马玄面有难色的开口说道,“公子,箭雨,硝石硫磺这些都准备充分了,可是,唯有石脂水,只运来了十桶,而且刘巴大人传信说是荆州全部库存。”

刘奇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通知刘巴,全力收集石脂水,另外,让杨器组织安众百姓南下,不得延误。”

“这,这不好吧!”马玄被刘奇的话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公子,安众有八千多户五万余人,一时半会如何撤的急……”

“派人散布消息,就说袁术因为麾下大将战死,恼羞成怒,准备屠城……”刘奇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厉色,“传讯给刘巴,让他去操作,你和杨器去帮他,三天之内,必须让安众城内没有人烟。”

“可是,公子,要是有人不配合怎么处置?”马玄再次开口问道。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告诉刘巴,屯田的流民还是有些少,尤其是那些爱挑刺的。”

马玄虽然有些头脑,可是刘奇这莫名其妙的命令却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听到刘奇让刘巴操作,自己和杨器只是副手,这才松了口气,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这事情应当从何下手。

“另外让刘巴安排一下,四五天之后我军可能就退守穰县了。”刘奇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说到,毕竟安众也算是南阳较为繁华的一作城市,刚刚拿下来没几天,可此刻刘奇被逼的要亲手毁了它,刘奇的心情可想而知。

得到命令的马玄将自己麾下士卒交付给刘奇之后,怀揣刘奇手令带领自己亲兵朝着穰县纵马而去。

刘奇三军严阵以待,却没想到袁军竟然丝毫没有动静,他却不知道,这一日之间却是发生了大事。

暮色渐起,河畔林间的飞鸟被惊的四处乱飞,正在新野城头巡视的蒯越发现了异常,当即一面召集士卒安排起来,一面派人去找刘磐前来。

刘磐看到一排排伏在墙后的士卒,开口问道,“异度,可是有什么不对?”

蒯越也不隐瞒自己的所见,指着新野北面的树林道,“磐公子,先前林中飞鸟群群惊起,在上空盘旋不肯栖息,以末将所见,十有八九是敌军前来。”

“嗯!”刘磐点了点头,随即向蒯越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小心防备,守城经验我和将军比起来还差得多,就全凭将军用力。”

蒯越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越尽竭力而为。”

“朝阳有没有传来消息?”刘磐开口问道。

“没有。”蒯越摇了摇头,随即发现自己还真是,如同兄长所说,缺少大局观啊,不过眼下还来的及,当即开口问道,“公子,要不要派人通知一下朝阳守将庞季将军。”

刘磐自忖自己在军中时日尚短,虽然在自己麾下部属中颇有威信,可与军中其他诸将并无多少交集,蒯越与庞季俱是叔父麾下大将,平日里定当少不了交集,当下略一沉吟开口道,“还烦请蒯将军手书一份交与庞将军。”

蒯越为人虽然粗直鲁莽,可出自大家族,人情世故还是十分明了的,知道有些功劳不是自己能够占的,当即拱手到,“公子乃是新野守将,末将只是副将而已,岂敢簪越,还请公子派人传讯才是。”

刘磐虽说也只有二十岁出头,可为人沉稳,加上早些年跟在刘表身旁耳濡目染,如何不清楚蒯越的意思,不过当下情形,却容不得自己为了些许功劳而耽误了事情,虽说可能性不大,不过,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的清的。

刘磐眼神诚恳的开口道,“将军还勿要推脱,将军与庞将军俱是我叔父麾下大将,彼此还是十分熟悉的,为免庞将军生疑纠结,就请蒯将军手书一封,我在末尾加盖军中大印就好。”

蒯越听到刘磐语言也不再推脱,他知道刘磐担心的问题,在军中时日不多,恐怕压不住一些军中老将,而自己所书的话,,最少庞季还得重视几分……

想及此处,蒯越看向刘磐的目光更加重视了,不过,他心中更佩服的还是自己的兄长,之前兄长虽然叮嘱自己紧守新野,头上虽然压了个刘磐,在他看来不过是前来混功劳的主公亲族,可现在短短几句话,却让他对刘磐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城头之上,遣刀笔小吏将笔墨伺候,蒯越一气呵成,将墨迹印在竹简之上。

刘磐接过蒯越写好的信笺,在末尾附骥几个小子,襄阳刘磐,随后从怀里掏出印信,郑重的盖了上去,等到墨迹风干,自有刀笔小吏将书简密封起来。

刘磐召来一名亲兵,随后看向蒯越,“蒯将军,不知你身边亲兵可有庞季将军识得之人?”

“蒯帆,过来!”蒯越喊了一声,一名有些瘦弱的士卒从蒯越亲兵队伍中走了出来,有些怯生生的开口道,“将军,你叫我?”

见蒯越将人安排妥当,刘磐也不疑有他,当即命令两人迅速过江向对岸朝阳城内送信而去,毕竟,新野周围疑似出现敌军,难保敌军不会朝朝阳而去,虽说此处过河不大容易,可对于大军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天几乎已经黑透,却仍不见敌军踪影,蒯越已经急躁不已,自己信誓旦旦的分析可能有敌人出现,结果到现在连敌军影子都没有见到,蒯越已经意识道,自己可能快要沦为军中笑柄了,当即心情不由得更加躁动,在城头上不住的走动着。

刘磐走上前去,开口吩咐城墙上的士卒道,“平日里夜间巡逻升起多少火把,多久巡视一次,今夜就如同往日一样,倒是辛苦蹲着的诸位兄弟了,等到敌军前来,还需奋力杀敌才是。”

知晓什么时候适合说话什么时候适合闭嘴,此刻刘磐发布完命令,麾下士卒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稀稀疏疏亮起来的火把,看着倒也真和平日里无有两样。

刘磐拍了拍蒯越的肩膀道,“不要急,敌军该出现还是该出现的,居安而思危,如今正是我等防患于未然之时,将军无需心急,小心总归无大错,静候敌军到来就是了。”

新野城北三里处树林中,一支大军静静潜伏,为首一人看着城头闪烁的火光,开口道,“乐将军,看敌军这巡逻的速度,应该是没有发现异常。”

另一人的脸庞在火光的晃动下明暗不定,犹豫了片刻问道,“梁将军,你这线报可靠吗?”

不待另一人说话,就听到两人身畔一个年轻人冷哼一声,“少狗眼看人低,要不是昔日梁大人活命之恩,我岂能冒着杀头的危险来为你等带路。”

听到争吵,梁纲赶忙开口道,“乐将军放心,此人同我形如腹心,绝对没什么问题。”

随即梁纲偏过头带着一丝责备的口吻道:“邓当,怎么跟乐将军说话呢?”虽说是责备,可熟悉梁纲的人不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自得。

邓当虽然不怎么熟悉梁纲,可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责难自己的意味,当即抱拳道:“偌,大人,小的下次一定改。”

大战将临,乐就也无心去同梁纲争辩,不过他心中早就深深将梁纲恨上了,“好你个梁纲,为了一个贱民,竟然如此同我说话,如果出了岔子,我定然与你没完。”

“全军人衔草、马衔环裹蹄,放低脚步声,向新野进发。”了就下达了军令。

“杀……”临近新野城下,乐就一声令下,全军疾步前行,虽然没有井阑,可此次进军是为夺城而来,大军之中云梯带的并不少。

在乐就眼里,城头就那么稀疏为数不多巡逻士卒,只要己军加快速度,抢攻下城头,新野片刻可下,自己有了如此功劳,恐怕主公也不能无视吧!

“全军押上,先入城头者有赏!”乐就也不隐藏声音,放开嗓子大声喊到。

城头上,刘磐看着城下纷拥而来的士卒,小心翼翼的前进,瞥一眼城头上如常巡逻的士卒,感受到了一丝不妥。

随即刘磐一步上前,将城头挂的梆子敲的直响,放声喊到,“敌袭,敌袭……”

蒯越看见敌军模样,也意识到了不妥,有意在城头上带着亲兵左右奔走,一时间,城头上看起来乱糟糟的一团。

“乐将军,你看敌军如此慌乱,还怕敌军有埋伏?你也太谨慎了吧。”梁纲阴阳怪气的开口问道。

之前乐就就对邓当的探查有疑惑,现在突袭到新野城下了,这家伙还要试探一番浪费时间,梁纲顿时不乐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乐就如此行径的鄙视。

乐就心中早就对梁纲之前行为不满,此刻梁纲如此嘲讽,乐就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不过此刻兵临城下,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乐就只得暂忍,满含怒气的吼道:“全军随我攻城,先登城头者重重有赏。”

看着敌军扑进,刘磐却并没有着急,借势蹲了下来,指挥着士卒准备随时给敌军一击。

第四十章野之战(下)

“射!”眼看敌军进入射程,刘磐一声令下,躲在墙后的士卒纷纷露头,将手中弓箭射了出去。

混乱之中,乐就也只能咬着牙高呼道,“进攻,进攻……”

虽说敌军好像已有准备,可此刻士卒刚刚全军押上,现在更改命令已然来不及不说,就是迅速变更了命令,混乱之中很可能会造成自家士卒自相践踏导致溃败。

乐就不敢去想象那种后果,此刻,他只能挥剑在自家帅旗之下放声高喊,“进攻,进攻……”催促着传令兵将鼓击的更为剧烈。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近了,更近了,终于,有袁军士卒冒着箭雨将云梯架在了新野城墙之上,开始往城上攀爬。

“嗖!”刘磐一箭射出,随即将手中长弓扔下,解下腰间环首刀握在手中,看着城头上露出头的袁军士卒,一刀就劈了下去。

“弓箭手后撤,长枪兵、刀盾手迅速上前准备鏖战!守城物资快速运往城头!”刘磐一边挥动着手中长刀一边发号施令。

“杀~”终于有袁军士卒杀上城头,不等他一个杀字喊完,只觉得面前一溜长枪向自己刺来,情急之下,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登上城墙的敌军一步后退踩到虚空,刘军士卒嘴角露出不忍的笑容,“这家伙是该有多蠢才是……”随即一群人枪头纷纷指向别处。

“啊……”那踩空的袁军士卒发现自己踩空从城墙上掉了下来,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城下密密麻麻全是袁军士卒,听到头上传来的惨叫,不由得举起手中武器防御起来。

“噗嗤~”“噗嗤~”接连不断的入肉声响了起来,袁军士卒有些面面相觑,感受到武器上传来的沉重感,几人不由自主的散开一个小圈,等到看清身体被武器戳的七零八落的友军士卒,饶是这些袁军颇有经验,心中一时间也是有些发毛。

看到城头上已经运来滚石擂木火油,大锅中一锅锅散发着异味的金汁也被支了起来,城上的敌军被杀退了一波,刘磐大喊一声,“放……”随即自己带头搬起一块石头瞄准一个云梯往下扔去。

“啊!”随着石头的滚动,一个士卒被砸中从云梯上向下滚去,带动了整条云梯上的四五个人都向下滚去,滚到地上溅开了一丈方圆大小的地方。

随着刘磐的动作,守城士卒纷纷将滚石擂木向城下扔去,袁军之中顿时也是惨叫连连,乐就心知此刻己军与荆州军已经纠缠在一起,用人命填的距离已经无所畏惧,虽然此刻攻城己军伤亡很大,可乐就有信心,用己军的损失换下来新野。

“呼,呼……”刘磐拄着长刀在城头气喘吁吁,看着敌军不要命似的冲锋向前,心中也有些后怕,不过他更担心的是,敌军可以换人不停的冲锋,可己军被动防守,现在根本没时间换人,城头上的这一批士卒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在这样消耗下去只能增加己军的伤亡。

“放火油、金汁!”刘磐一声令下,只见城头上被烧滚的油和金汁哗啦啦的朝着城下倒去。

闻着空气中突然传来的异味,有经验的士卒纷纷开始躲避起来,他们多多少少都清楚,被滚石擂木砸中,受伤了几乎都能恢复,可一旦碰到金汁,哪怕是伤口上沾染一点点,能活命的机会也少得很。

“喂,二牛,你疯啦,还往上冲!”袁军之中,一老卒将往前冲的同乡拉住。

那被拉住的士卒一脸懵逼的开口问道,“将军击鼓命令全速前进,怎么能不前进?老陈,你拖拖拉拉的想要受军法处置啊?”

“城上这会可是再往下倒金汁呢!”被称作老陈的老卒开口说道。

“金汁?”二牛一脸感激的看着老陈道,“陈哥,谢谢你提醒啊,不然可能就回不来了。”在新兵的印象中,那些老卒是一谈起金汁就立马变了脸色,唯恐避之不及……

看着火油、金汁浇下,那些云梯上的袁军士卒一个个发出的惨叫声,刘磐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迅速命令士卒换防,让之前拼杀的士卒好生歇息一番。

“金汁?”乐就听到前方传来的消息,心中不禁怒骂,“好恶毒的手段。”当即心一横道,“全军押上,亲兵队督战,后退者斩,畏缩不前者斩!”

“全军押上,后退者斩,畏缩不前者斩……”

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前方的袁军士卒纷纷一震,精气神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之前拉住同乡的老陈“啐”的吐了一口唾沫,摩擦着双掌,将手中盾牌狠狠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骂道,“这群狗娘养的,又要老子去拼命……”

“可是,敌军正在往下浇金汁,去了不是送死吗?”被吓到的新兵二牛蹲在地上有些后怕的开口问道。

老陈也顾不得许多,从怀里掏出一片麻布,将自己的右手和刀柄紧紧缠在一起,听到二牛的话,白了他一眼道,“去前边在金汁下好歹还有可能活下来,运气好指不定还能杀两个人赚点军功,可你呆在这儿,督战队那伙狗娘养的,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胆敢冲的慢点,指不定身上就挨刀了。“

“他们敢那么干,就不怕别人找将军说理去”新兵二牛耿直的开口问道。

“说理?”老陈轻蔑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你说将军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自己的亲兵?”

“这……”二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也听得出来,当下没有退路了,当即学着老陈的样子,用一块麻布将右手和刀柄紧紧缠在一起。

刘磐听到敌军忽然变得急促的鼓点,抬眼望去,星星点点火光之中,敌军前进的步伐好像快了三分,当下也不迟疑,开口大喊道,“放火,放火…………”

随着刘磐话语的落音,一队膀大腰圆的士卒,人手一束火把,朝着附近有檑木的地方扔去,同时城头上的士卒将火油不要钱一般的往城下倒去。

“轰……轰……轰……”一连串的火焰从地表骤然升起,新野城下被照得一片明亮,一时间,冲在前线的袁军被烧的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啊……”一个个士卒浑身冒着火焰四下乱窜,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烧焦的焦糊味和奇异的熟肉味道,看到前方惨状,后边的士卒一个个带着无助的目光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

“鸣金!”乐就看到新野城下冲天而起的火光,知晓事不可为,当即下令收兵,不管如何,最少如此境地下收兵,不至于被荆州军队追击。

听到鸣金之声,袁军士卒一个个如临大赦,转过身迅速的向后退去,只留下那些在火中挣扎哀嚎的士卒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家军队抛弃他们这些在火堆中的人,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

看着敌军迅速撤离,刘磐长叹一声,“敌军主将不知是何人?也太过谨慎了。”

“他们撤退本应该是我军追击的大好时机,没想到敌军在消耗了我军物资之后竟然借着火势如此果断撤离,此等敌人,对眼下我等来说还真难缠。”刘磐靠在城楼上喘了口气说道。

“公子莫要在意,眼下对我等而言,守好城才是最重要的!”蒯越一边喘气一边开口道,“此军不过是偏师,就算折损殆尽对敌军也造成不了多少损失,可万一新野有失,奇公子的全部部署几乎都会被打乱。到时候,不光奇公子在南阳境遇堪忧,就说敌军进入我荆襄腹地肆虐,我军也无能为力啊!”

听到刘奇语气中的兴奋,刚刚大战完的蒯越赶忙劝解,虽说这磐公子看起来性情沉稳,做事比自己还有条理一些,可毕竟今年才二十岁出头,眼下敌军刚刚退却,他万一要是热血上头,来一出追击的戏码,出了事情自己可就难交代了,更何况,兄长交付的任务,蒯越还紧紧记在心中。

“嗯,多谢蒯将军提点,孰轻孰重磐还是分得清的!”刘磐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有遗憾在,可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压不住蒯越,可此刻看到蒯越如此配合自己,刘磐顿时放下心来,最少,自己不担心麾下将士闹什么幺蛾子。

……………………

“你们速速去将梁纲与邓当二人拿下,我怀疑此二人与敌军有勾连……”乐就在自己帅帐中吩咐着自己的亲兵,却没注意到帐外有人在附耳倾听。

“速去禀报梁将军,就说故人求见……”一个看起来有些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站在梁纲大帐外朝着梁纲亲兵道。

看到这人一身青衣打扮,梁纲亲兵不敢大意,迅速进帐去向梁纲禀报,梁纲不以为意,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一看,当即招手道,“是子翼啊,快进来,正好我置办了吃食,正好陪我喝两杯!“

蒋干走进大帐,看到梁纲案几上摆放的酒食,冷冷的瞥了梁纲一眼道,“将军好兴致,都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吃酒……”

听到蒋干的话,梁纲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一脸认真的问道,“子翼此话从何说起?”

“将军莫忘了,今日吃了败仗……”蒋干冷冷一笑,如果不是自己欠了梁纲恩情,自己才懒得走这一遭呢,随即将自己偷听来的话语告知梁纲,“别忘了乐就将军可是主帅,此刻他可怀疑你和邓当同敌军有勾连呢!”

“这……”梁纲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看到梁纲如此神色,蒋干懒得陪他在此啰嗦,当即拱手道,“今日已报将军恩情,干告退,日后干与将军再无瓜葛……”

梁纲此刻思维混乱,根本没注意蒋干说什么,等到蒋干离开,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也来不及去谢蒋干,迅速吩咐亲兵道,“去把邓当找来。”

邓当来到梁纲帅帐,不待说话,梁纲就将一封书信交与邓当,小声道,“邓当,我之生死就交于你手了,你迅速潜出营去,在中原找到我同宗兄长梁鹄,将此信交付于他,若我为袁术所害,日后定当为我报仇。”

邓当匆匆问道,“将军,发生了什么?”

梁纲也不说话,一把将邓当推出营外,疾声道,“速走!”

第四十一章 涅水攻防战

“报,袁军渡河……”一大早刘奇还没有睡醒,就听到传令兵匆匆来报,袁军渡河。

刘奇起身吩咐左右,“披甲!”随即吩咐亲兵道,“击鼓集合……”

“咚~咚~咚~咚~”沉重的鼓声划破了宁静的清晨,荆州士卒纷纷出账集合,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早击鼓聚兵,可军法他们不得不从。

刘奇带兵到了河畔,看到袁军前锋已然准备涉水,可他心中清楚得很,自己难以阻挡袁术的进攻,毕竟两军实力相差太大。

“哈哈哈哈~”袁术大笑道,“刘奇小儿,你的后方已经被我攻破了,此刻你已经是插翅难飞,还是投降吧!”

“射……”刘奇一声令下,吩咐士卒将手中弓箭往渡河的袁军身上招呼而去。

袁术本意就是想用自己的话语分散刘奇的注意力,好让自己麾下士卒趁机多前进一些,哪想到刘奇虽然盯着自己,可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什么,心思还是放在渡河的士卒身上,此刻刚刚达到弓箭手的射程,就吩咐士卒开始射击。

看到第一波射击有效,敌军损失的不轻,刘奇同样放声大笑,“大家不要在袁公路这等卑鄙小人,他只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刚刚他不已经露馅了嘛!我这个刺史公子都还在前线,你等又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被自己一句话勾起了敌军士气,袁术气得想吐血,看到此刻自家士卒在敌军的火力线压迫之下,一点点的向前挪动,袁术索性转身一把夺下传令兵手中鼓槌,站在大鼓前用力敲击着,催促着自家士卒迅速前行。

“杀……”一员年轻将领带着士卒,一手持刀,另一手将盾牌高高举在头顶朝着对岸趟去,近了,近了,更近了,那年轻将领怒喝一声道,“我等袁氏精兵,岂可被那些杂鱼比下去,大家随我杀……”

看着突然爆发的敌军,刘奇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袁术会将麾下最为精锐的家兵放在最前线,更可恶的是,将这些人伪装成普通士兵,此刻,敌军突然爆发,刘奇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大家随我杀啊……”终于有士卒爬上岸,带头向荆州军发起了冲锋。

“杀……”荆州军中一名都伯大吼一声,指挥着身旁一众士卒,手中长枪错落有致的朝着那名士卒刺去。

“喝……”那袁军士卒大喝一声,手中长刀舞的如同风车一样,纵然是精兵,也挡不住众多人长枪朝他刺去。

“杀……”感受到数十刺到自己身体上的长枪,那袁军士卒大吼一声,一时间有如神助,竟然齐数将扎到自己身上的数十只长枪齐齐砍断,之剩十余只枪头扎在自己身上。

一众荆州军士卒看着手中只剩下枪杆的长枪,再看看眼前身上扎着十余只枪头的袁军士卒,心中胆寒不已,一个个双腿都开始打颤,这还是人嘛。

那袁军士卒感受到自己身上十余只枪头再往外渗血,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可是,自己身为袁氏家兵,必须为了袁氏的荣耀而战。

“杀……”那名袁军士卒在次提起刀向前冲锋,同时喊道,“兄弟们,冲啊,为了袁氏而战,为了我等荣耀而战!”

“杀!杀!杀!”受到刺激的袁军士卒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拎着手中环首刀就向前冲杀而来,荆州士卒竟无一合之敌,更有甚者,甚至吓得浑身颤抖,连手中兵器都拿不稳,一时间,河岸布置的前线部队竟然摇摇欲坠。

看到前线局势如此不利,刘奇也知道是自己中了袁术奸计,此刻,容不得刘奇犹豫,刘奇心知,己军现在恐怕真到了拿人命堆,靠着消耗战术先想办法搞定袁军这批士卒。

“将士们!我等身后,就是我等的家园,此刻我等如果退却,我荆州即将面临战火的肆虐!”刘奇站在鼓楼上大声说道,“你等可愿自己的家园让战火肆虐?可愿让自己的父老亲人任由敌军欺凌?”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在刘奇的引导下,一瞬间刘军的喊声压过了战场的厮杀声。

“那好,既然不愿意,那就拿起手中的刀剑,誓死守住涅水,同敌军誓死相搏!”刘奇拔出腰间长剑挥舞着喊道,“杀!”

“杀!杀!杀!”一瞬间,荆州军的颓势顿时衰减,虽然说依旧不是袁军的对手,可荆州士卒一个个依旧在奋力搏斗,他们听到了刘奇的话,知晓自己后退了,自己的家园就要饱受战乱,荆州这两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他们怎么容许自己的家园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公子,末将请战!”傅肜满脸杀气的冲刘奇抱拳道。

不等刘奇开口,黄祖则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子绎,你真要如此做?”

刘奇则是有些好奇他二人说的是什么事情,傅肜当即抱拳道,“肜有把握将过河敌军全歼,不过肜麾下三千腹心精锐就可能损失殆尽了,至于其中详情,容回头肜向公子细细道来,当下情势紧急,还请公子决断。”

刘奇开口问道,“子绎,当真有把握?”

不待傅肜开口,黄祖就带着确认的口气道,“公子放心,如果公子同意的话,这些人根本不是问题。”

“那就去准备吧!”刘奇开口说道。

傅肜抱拳道,“还请公子一刻钟之内下令撤军,将敌军正前方给我麾下留出来。”

刘奇有心想问,可看到傅肜已经转身离去,当即将目光投向黄祖,黄祖一耸肩道,“公子别看我,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三千人动作起来,可是不分敌我的,公子还是快些下令撤军的好。”

刘奇也不敢多做犹豫,当即下令中军鸣金收兵,黄祖傅肜等人能力虽不怎么样,可他们的家族在荆州根深蒂固,刘奇相信,他们不会做错事将自己送到袁术手中,尤其是,黄祖手刃了袁术大将孙坚。

听到鸣金声传来,荆州士卒也不管和自己对战的袁军士卒,一个个拎着手中兵器转身就跑,更有甚者,情急之下将手中武器都扔了出去,情急之下,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了其他。

看到对面鸣金,袁术将手中大鼓敲得更急促了,袁军士卒中不乏有眼尖者,听到鸣金声虽然不敢确定,可看到敌军撤退,这还有假,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对岸去,毕竟痛打落水狗争功劳的事情,谁都喜欢干,虽说有危险,可比起战场上厮杀杀敌,此刻追击显然能赚得到更多军功。

看着身上衣甲有些破旧,三千人站在一起却别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刘奇不禁暗自点头,这傅肜虽说是粗人一个,可带起兵来还真有一回事。

随着傅肜命令的下达,刘奇看到这些士卒每个人都往嘴里喂了什么,随即动作整齐划一的从怀里掏出麻布,将手中环首刀刀柄缠在右手上。

看到河岸边敌军开始集结起来向自家军队冲杀,傅肜一身铁铠,身先士卒的向前冲了去,看到傅肜的做法,刘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些士卒气势很足,可傅肜带着如此冲锋,恐怕损失不会小。”

黄祖听到刘奇的话,自然明白刘奇的心思,开口道,“公子无需担忧,拭目以待就好。”

看到敌军三千人乱糟糟的没有丝毫队形,一窝蜂似的向前冲锋,组织着士卒上岸集结的年轻将领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刘奇,你太小看我袁氏家兵了,你以为凭借三千杂军就能拖住我军的脚步,让你从容逃离,那你也太小看我袁胤了。”

“结锥形阵,随我冲锋!”袁胤握着手中长刀,邪邪一笑,心道,“刘奇,我倒要让你开口,你这名声在外的刘氏子弟,同我有多大差距。”

“杀……”两军甫一相遇,不约而同的喊起杀来。

袁胤自以为凭借着自己组织的军阵,以手中精锐士卒,很快就能贯穿敌军这疑惑炮灰部队,可接触之后,袁胤心中大惊,这三千人马虽说不多,可一个个强悍的紧,一招一式看起来无甚章法,可不乱挥舞的武器加上脚步几乎不停歇的向前冲,反而让自己的军阵陷入混乱之中。

“杀!”一名袁军士卒将手中长刀招呼向敌军,那荆州士卒好像不知躲闪一般,硬生生挨了那袁军士卒一刀,嗜血的眼神和挥舞的长刀几乎没停止过,除了胸口那一道刀痕,其他地方丝毫看不出那荆州士卒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那袁军士卒的一刀像是刺激到了被伤到的荆州士卒一般,只见那名荆州士卒手上动作更快,一道恶狠狠的横挥而来,那名袁军士卒大骇,迅速伸出手中刀,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光。

“砰!”两刀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只见那袁军士卒竟被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刀劈飞了出去,一连串的撞到三四人,这才罢休。看那袁军士卒,却是飞起来撞到友军的刀上,直接被分尸城两段。

这暴力的动作让袁军不由得一颤,他们自诩为精兵,日常训练比其他人多得多,在战场上也是横冲直撞的主,可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暴力的军队,一个个悍不畏死不说,而且招式凶猛力大无穷,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刘奇远远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心中一颤,纵然他是后世之人,可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哪里会想到有人竟然真的弄出来这种东西,虽然说没有刀枪不入,可单单就这悍不畏死一往无前这点,他也不曾听说过啊!

第四十二章 战毕

约莫一刻钟的厮杀,袁军的先头部队纵然是袁氏家兵这等精锐,也敌不过对方悍不畏死,袁军五千精锐几乎快要损失殆尽,反观傅肜麾下三千人马,一个个纵然伤痕累累,可除了那些倒下去没能站起来的,还有一大半人依旧挺立着。

袁胤此刻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此刻他已经有些被吓破了胆,他亲眼看到,敌军士卒肚子被划开肠子都流出来了,可依旧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挥刀厮杀,直到连续砍刀自己麾下五六名士卒,这才力竭倒下,他也亲眼看到,敌军腿被砍掉,鼻子抽着像个野兽一样爬向己军士卒,抱着己军的身体就开始用牙咬用手抓用刀砍。

“杀~”袁胤声音颤抖着喊了出声,他知道族兄袁术的情形,也知晓他对荆州势在必得,眼下敌军虽然凶悍无比,可他还得硬着头皮死撑,他心中也清楚,此刻他损失了如此多的精锐,如果拿下敌军还好,要是拿不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看到己军五千精兵居然被对方三千士卒打得溃不成军,袁术的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想不通自己这族弟是怎么带兵的,这可是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士卒啊!对付寻常士卒,这五千人击败五万人不成问题,可现在,竟然被对方三千人马打得溃不成军。

随着局势的发展,袁术的心在滴血,那五千人马,可是自己汝南袁氏多年培养精锐的一半,才一刻钟,短短一刻钟,五千人马居然损失殆尽,而敌军三千人马还剩下大半完好无损。

进攻!袁术准备发号施令,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公路,敌军有些不寻常,撤军吧!”

“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拿下安众我不甘心!”袁术将牙咬的咯咯直响,自己筹谋好久,在一个小小的涅水边损失了如此多的人马,现在好不容易占据优势,可却要自己撤军,袁术心中尽是不甘。

那声音带着一丝忧虑道,“撤吧!敌军那三千人马不同寻常,今日我等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再上去也只能多死一些人让我军士气更加衰弱。”

“撤吧!”袁术双手攥的紧紧地,闭着眼咬着牙开口说道。

听到鸣金之声,一大批正在渡河和过了河的袁军士卒纷纷掉头往回跑,生怕跑得慢了丢了小命,虽然只是轻微接触,可敌军那队人马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那些普通袁军士卒根本不敢想象,和这样的敌军接触会是什么后果,恐怕是一面倒的屠杀吧!

“杀!”袁胤继续组织着士卒和荆州士卒对抗,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有袁氏中人才清楚,袁术为了拿下荆州付出了多少物资,此刻居然被一条小河挡住,此刻,他想着袁术应该继续派兵增补,将敌军这三千人马损耗殆尽,然后一鼓作气拿下荆州,可谁想袁术此刻突然下令撤兵。

三百人,两百人,一百人……袁胤身旁围绕的士卒越来越少。

“杀!”袁胤挥舞着手中长刀无力的呼喊着。

身旁士卒一把抱住袁胤,苦苦劝谏道,“将军,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杀~”袁胤有些癫狂,无力的呐喊着,“不能撤,不能撤,撤了就前功尽弃了。”

看着身旁仅剩的二十几位士卒,抱住袁胤的士卒开口道,“撤吧!”

一众士卒知晓自己这点人留下也只能送命,更何况,他们还得为袁胤的安危着想,虽说袁胤不愿,可作为袁氏家兵,他们有义务保证袁胤的生命安全。

袁术军队已经全部撤离,看到那一千多人的敌军军队依旧朝前冲,很明显是准备杀过来冲击自家军营,看到此刻自家军队人心惶惶,袁术知晓此刻无论如何已经不是同敌军对抗的好时机了,当即一声令下,“全军后撤三里摆阵!”

河边地势并不宽敞,袁术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人数优势,更何况,之前那三千士卒给袁术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袁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敌人追到,毕竟在袁术眼里,军队是很重要,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了。

“噗通~”“噗通~”一千多名士卒下饺子一样载到了水中。

傅肜此刻早已是浑身疲惫,自己这个做将军的,带领着一群没有理智的士卒厮杀一阵,反而是自己的压力最大,虽然一阵下来,他有些热血沸腾,可他知道,这些人只能发挥一次,袁军退了,自己也得带领这些人追上去,不然他们转过头恐怕得对自家士卒下手了。

“嘶……”傅肜耳畔传来一阵阵吸凉气的声音,傅肜左右看去,自己麾下一众士卒此刻正在呲牙咧嘴。

“将军,我们怎么在水里?”立刻就有士卒开口问傅肜。

傅肜也有些惊奇,开口问道,“你们醒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家传的这东西,遇到水居然会解除作用,在族中历代口述的说法中,这些人只会战到精疲力竭而亡,根本没提到过有什么解除的方法,可现在自己麾下这一众人居然醒了,傅肜焉能不惊奇。

“上岸!”傅肜一声令下,一众士卒迅速回转,一个个费劲的朝着岸上爬去,刘奇见状,也不顾黄祖阻拦,亲自带着一众亲兵上前接应傅肜麾下士卒上岸。

看到傅肜麾下剩余这两千人几乎各个身上带上,刘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伤轻者只是一道小口,重者直达筋骨,至于身体缺了一两个零件,那更是常见的很。

“速降傅将军及麾下人马送至营中,简易包扎后送往安众,安排刘巴尽快将傅将军等送往后方修养。”刘奇明白得很,经此一役,傅肜麾下这三千人马,可能修养一年半载才能有好转。

看到敌军没有追来,袁术这才放下心来,将帅帐重新移回到了河边,和刘奇隔河相望,不过此刻袁军军心浮动,袁术想要再次进攻也是无力,只得同刘奇对峙下来。

袁军大帐之中,袁胤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知晓自己将五千家兵葬送,袁术肯定不会饶过他,索性也不开口求饶,低头认罪就是了,好歹自己也是袁氏嫡系,袁术还能要了自己的命不成?

“公继,起来吧!”袁术平静的开口道,“你且说说,敌军有什么异常没有?”

袁胤有些后怕的说道,“力大无穷,悍不畏死,视死如归。”除了这种说法,袁胤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能更好的形容出这支打败自己的军队的形象。

“先生,你怎么看?”袁术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嘿嘿……”屏风后传来一声冷笑,“你可还记得当年黄巾之乱?”

“嘶~”袁术倒吸一口凉气,“先生,你是说黄巾力士?”

“你莫忘了,当时卢植为何被临阵换帅。”屏风后那人似乎在提点袁术。

袁术倒吸一口凉气,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传的沸沸扬扬的,张角身边有五百黄巾力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难道这支军队和黄巾力士有什么关联?”

“这倒是不会,不过,相似之处应当不少。”那人回大连袁术的话,他心中知道,那群士卒不可能是黄巾力士,不过,他一时也猜不透,对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袁术带着一丝沉吟的口气问道,“公继,你可发现敌军有什么缺点没有?”

袁胤心中对交手的敌军早已有了几分心理阴影,虽说敌军强悍无比,可他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丝端倪,当即开口道,“敌军的动作好像没有什么章法,还有,他们的脑子好像不太对劲。”

“嗯!你是不是觉得当时他们好像没有一丝灵动,只是凭着本能在厮杀?”屏风后那人开口问道。

“对对对!”袁胤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就像一群野兽,爬着也要进攻我军士卒。”

袁术在榻上沉吟不已,听到二人的对话,一时间也手足无措,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种状况,袁胤看得出来,退回来的普通士卒自然也看得见,此刻,营中恐怕毫无士气了吧!

像是猜到了袁术的想法一般,屏风后那道声音开口道,“主公莫要着急,待明日我等设计鼓起士气,后日全军渡河踏平安众。”

“可是,敌军中……”袁术有些犹豫的开口,他不敢确定,敌军之中还有没有那种士卒,自己现在谨慎一点,总好过将士卒全部消耗在此战之上。

“主公无需担忧,这种东西,牺牲太大,我料想敌军也没有了。”屏风后那人缓缓开口,“主公莫要忘了,敌军也是迫不得已才用出,来的,之前我军夜袭,敌军都没有用做这东西,可见敌军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了。”

“嗯!“袁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还想着如何才能将士气鼓舞起来呢,毕竟今天士卒受到的冲击力有些大了,如果他知道,此刻乐就已经将梁纲打入囚车押送回涅阳,不知又是何种心情。

“公继,你先回汝南,在族中帮我再招一批士卒,最好尽快成军。”袁术开口朝着袁胤道,“要知道,我等兄弟心中情况紧急,实力可不能削弱太多。”

第四十三章 袁营蹊跷

“苏飞,去探一探袁军动向!”刘奇坐在帅帐中开口道,昨日血战之后,刘奇猜想袁术今日定当疯狂进攻,可谁料想已经日上三竿,袁军却毫无动静。

此刻军中只剩下黄祖、向闿二将在统率诸军,随时防备着袁术进攻,刘奇已经和安众城中沟通好了,他清楚,这一两天必须是坚守下去的,最少,刘巴心中有计划,或好或坏总归会有机会的,可以让自己有机会拿下南阳,和袁术对峙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这点刘奇还是清楚的很的。

苏飞冲着刘奇抱拳开口道:“公子,袁军集结起来了,不过,并没有渡河,而是聚集在营寨中,不知道做些什么。”

刘奇揉着脑袋沉思,营帐角落里的秦琪忽然开口道,“公子无需担忧,我看袁军今日不大可能渡河了。”

“哦,这却是为何?”听到秦琪的话,刘奇一时间倒有些兴趣了。

秦琪抱拳道,“公子,昨日大战之后,袁军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三千人马大败袁氏五千精兵,袁术此刻恐怕正在忙着安抚军心呢。”

刘奇倒是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你说昨日和傅将军对抗那五千人马全部都是袁氏精兵?”

“没错!”秦琪点了点头道,“那五千人是袁氏家兵,比普通士卒强得多。和张勋麾下之前被将军消灭的那两千前锋军一样。”秦琪在张勋军中呆过,对于袁氏家兵,他了解的比别人了解的更多一点。

刘奇自忖昨日傅肜麾下三千士卒大败敌军,斩首五千余已经很让自己吃惊了,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五千余首级中大多数还是袁军精锐,袁术麾下精锐有多厉害,刘奇可是深有体会,就单单说当天夜里从火堆里拦着自己的几个士卒,当时已经让自己身边亲卫有些惊骇了,更不要说还跑了一个王昆,虽说刘奇以前没听过这个名字,可能带领袁氏家兵这种袁军精锐的人,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袁术营中,一大早,袁术就命人搭起了一座三尺高的高台,派心腹严密把守,惹得袁军营中士卒纷纷窃窃私语。

日上三竿,袁术召集诸军前来,开口道,“昨日刘奇小儿驱使邪术,以妖魔附于人身,杀死我军精锐五千余人,今日在此祭天,破除刘奇妖法,为我军枉死儿郎报仇雪恨!”

袁术的话语传开,袁军士卒纷纷议论开来……

“你们说主公说的是不是真的?居然会有人驱使妖魔作战。”那人带着一抹自嘲说道,“不会是准备忽悠我等去同敌人拼命吧!”

听到这人言论,身旁士卒立刻开口反驳道,“吴彪,你这厮命好,昨日恰好赶上你被分在后军,早早就撤离了。我们这一队人马,昨日被分在第一梯队,紧紧跟在主公亲兵身后进攻的,可是亲眼看到敌军不正常的。”

被称作吴彪的士卒反唇相讥,“有什么不正常的,敌军是多长了一个脑袋还是一双手臂?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拿着兵器厮杀。”随即轻轻一笑道,“我看是你张大头被吓破了胆吧!”

张大头好言规劝,却遭到吴彪的冷嘲热讽,心中哪里压的下这股怒气,阴阳怪气的道,“我倒是胆子小,却活了下来,不像有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恐怕即将就要丧命喽!”

“说话小心一点,不然下次上战场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回来了。”吴彪冷冷的开口说道,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身旁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怔。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记得我们队中那个大块头活着的时候倒是和你挺像的呢!”张大头含笑说道,“可惜昨天他却被敌军给砍了脑袋。”虽说是含笑再说,可任谁都能听得出张大头对吴彪的嘲讽。

“什么,你说大块头死了?”有人突然插话问道,附近都是相熟之人,自然清楚张大头口中的大块头是何许人也,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那厮实在太懒散,恐怕现在已经是主公亲卫的一员了。

“嗯!”张大头点了点头道,“我亲眼看到他和敌军较劲,杀了两名敌军以后被敌军杀死。”

听到张大头的话语,众人纷纷唏嘘不已,“敌军也不怎么样嘛!照你这么说,我们两三个人围杀一名敌军也不成问题,看来,我等又能立功了。”

“谁想死就去试试吧!”张大头语气一滞开口说道,“主公说的没错,肯定是妖魔。”

“你就那么笃定?”有人不依不饶的开口问,虽说人们对鬼神是敬而远之,可听到敌军可以借助这股力量,众人纷纷沉默下去,他们不敢去想,自己昨天在同鬼神妖魔斗争。

“你们知道大块头是怎么死的吗?”张大头故作神秘的开口问道,看到众人纷纷摇头,随后将目光看向自己,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张大头这才环视四周道,“他是被敌军咬死的!”

听到张大头的话,众人脑海中纷纷一阵轰鸣,随即想到袁术的话,看来,敌军真的有些不寻常呢!一众袁军士卒心底寻思着。

高台之上,一名道士披头散发,赤脚徙足,手持一柄桃木剑,朝着西方口中念念有此,好半晌,那道士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朗声道,“诸位将士放心,我已经破了敌军妖法,日后将狗血或者尿液这等污秽之物涂于武器表面,定当可以大破敌军。”

看到逐渐提升的士气,袁术这才放下心来,他一挥手中长剑开口道,“诸将奋战,今日休息,明日随我一举拿下荆州。”

刘奇大帐之中,刘奇下了同样的命令:诸军白日里好好休息一番,夜间随时待命。

袁术此刻正在帅帐之中小憩,就听到有人将他唤醒,等到他完全清醒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有何事情?”

那心腹附在袁术耳边说小声说道,“公子,梁纲将军被士卒囚车押解回来了。”…………

“梁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同敌军有所勾连。”袁术看罢乐就送来的书信,气的一把推翻了案几,站起来抽出长剑,一个兜头就朝着梁纲砍去。

梁纲将头紧紧伏在地上,开口道,“主公明鉴,非是纲勾连敌军,此乃乐就诬陷臣而已。”

“你且说来!”袁术也冷静下来了,虽说自己命令乐就统帅三军,可还是命令梁纲为副将制衡乐就,此刻,梁纲被押解送回大营,袁术心中倒有几分不安了。

梁纲跪在地上道,“主公,当时新野守军并无防备,乐就将军以唯恐敌军有备为名三番两次拖延突击进度,敌军大批增援,导致我军全力不能攻下新野,回营后末将正在进餐,就被乐将军突袭下了兵权……”

“砰……”袁术气的怒拍案几,“一个个都好得很呐!”听到袁术发怒,梁纲把头埋得更低了,在他看来,之前打了败仗全怪乐就拖拖拉拉,平白让敌军有了准备。

“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回头再说。”袁术感觉到有人在屏风后拉拽自己的衣裳,当下心知肚明,吩咐士卒先将梁纲押解下去。

待到帅帐之中再无其他人,袁术才开口问道,“先生,你怎么看?”

“既然已经打了一仗,想必已经给了刘表一个提醒。”屏风后那人说完后,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依我看,此事中间多有蹊跷。”

袁术有些诧异,自己麾下大将出征,闹出的事情居然有内幕,当即开口问道,“还请先生明说,其中到底有何蹊跷?”

“乐就军报上说唯恐敌军有诈,试探一番在进攻;梁纲今日却言乐就拖延突击进度……”那人缓缓将两人所说描述出来。

袁术揉了揉脑袋说道,“也就是说两人有一人在说假话?”

“非也,非也!”屏风后那人说道,“乐就生性谨慎,试探一番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突击之中试探敌军,确有几分不妥。”

“梁纲为人虽然粗直,可对你忠心耿耿,倒也不至于说谎。”那人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依我看来,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不妥,不然乐就也不至于第一时间将梁纲押解送回涅阳。”

“他二人以往好似并无宿怨。”袁术斟酌片刻开口求教道,“还请先生明示,他二人之间蹊跷究竟缘何而起”

“邓当!“那人在屏风后把玩着手中乐就送来的军报,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袁术此刻,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样难受,有些气愤的开口骂道,“竖子误我!”

“那梁纲怎么办”袁术开口问道,此刻他确实头疼,乐就生性谨慎,自己让他带兵就是害怕自身实力损耗太大,可没想到这家伙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直接将自己麾下大将押解回来,这让自己处置也不是不处置也不是。

“就先在营中放着吧!”那人开口道,“明日我等拿下安众,新野之兵也就近了许多,到时候召乐就回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对对错错自有结果。”

解决了问题,袁氏也乐的自在,在帅帐中处理起军务来,毕竟自己现在的实力也算是一方诸侯,不可能单单考虑这一军之事,自己脑袋中还有豫、扬二州的管理问题呢!

第四十四章 撤军

黑夜来袭,涅水两岸袁刘两军大营之中都被闪烁的火光笼罩,毕竟两军只隔了一条涅水,都担心对方在夜里闹出什么事情来。

刘奇帅帐之中,火光照映着诸将的脸,刘奇一脸正色的开口问道,“诸位将军准备的如何了?”

黄祖、向闿、李丰三人齐齐抱拳道,“公子,营中已布置妥当,随时可以撤离。”

“嗯!”刘奇点了点头,将头偏向了自己身侧的苏飞,“苏飞,给你多少人你能保证在天亮之前敌军不发现我军已经撤离?”

刘奇对苏飞侧目,并没有惹得其他亲卫不满,刘奇这群亲兵反而一个个将渴望的目光投向了苏飞,在刘奇身旁,他们立功的机会可不多,这下子碰上机会,众人一个个能不激动,看看人家苏飞,之前在敌军夜袭之时崭露头角,现在不是已经得到公子的亲睐了吗?

看到这群整天和自己一起的家伙,一个个投来渴求的目光,苏飞犹豫了片刻,视若不见的开口道,“公子,末将只需一队人马即可。”

刘奇摆了摆手道,“嗯!那你先下去挑人吧!我还有要事与三位将军相商。”

苏飞走到刘奇大帐旁边的亲卫营中,看到众人一个个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当即开口道,“诸位,我等身为公子亲卫,护持公子乃是第一要务,倘若公子出了问题,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此次公子派我断后,动用身边亲卫,我知晓诸位都立功心切,可切不可因小失大,如果诸位谁想上阵立功,我等想办法禀告公子,派你等上阵杀敌,替公子另募亲兵。”

听到苏飞的话,一众亲兵顿时汗颜,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公子从底层提拔起来留作亲兵的,可现在为了些许功劳,将保护公子的责任忘在了脑后,此刻苏飞提点,之前那些看向苏飞的人一个个羞愧地低下头。

“公子可有妙计对付袁术?”李丰第一个开口问道,自从暂领马玄的部属以来,李丰将这看成了刘奇对自己示好的信号,同时心中也以刘奇的心腹标榜自己,此刻帐中只剩下黄祖他们四人,李丰自然毫不犹豫的问了起来。

刘奇皱了皱眉头,心道,李丰这家伙怎么这么孟浪,难道?他心里还有别的想法还是自己示意麾下吹捧这家伙这么快就让这家伙飘飘然到不知轻重了?刘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样更好,以后自己用到这家伙的时候,不愁麾下诸将不推一把。

黄祖心中有些愠怒,如今公子麾下诸将都是以自己为首,公子安排战术也都和自己商议一番,李丰这厮不过暂领一军,今日却横插一脚,让自己好没面子,不过瞥到公子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黄祖心中的愠怒顿时消了大半,心道,看来,公子还用得着李丰这厮。

看到黄祖向闿二人向自己投来同样的目光,刘奇揉了揉揉鼻子道,“诸位莫要着急,安心撤军就是,到时候自有分晓。”

刘奇顿了顿继续道,“诸位回营立即在帐外树立一定数量的草人以做伪装,切莫让袁军发现,待到亥时,就依次撤退。”

待到刘奇吩咐完,黄祖等三人起身回营去安排诸事,黄祖、向闿二人早已习惯刘奇的做事方法手段,李丰心中如同有一只爪子挠的心痒不已,虽然自诩为刘奇心腹,可看到黄祖二人都没有问,神色中虽有不甘,可也不敢继续追问,起身跟在黄祖二人身后离开。

等到三人离开之后,刘奇命人将苏飞唤了前来,看到苏飞有些纠结的眉头,打趣问道,“怎么,苏飞,让你挑几个人有那么难吗?还是看不上亲卫营中这些家伙”

“公子,小的哪敢。”苏飞皱着眉头道,“只是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说要护卫公子左右,不愿跟我留下断后。”

刘奇托着下巴道,“这群家伙,别的没学到,一个个倒是学会了贪生怕死。”

“兄弟们对公子都忠心耿耿,还请公子莫要如此说,以免寒了左右的心。”苏飞唏嘘这开口,“说来说去,还都是飞的不是。”

“哦”刘奇将目光投向苏飞,“说说看,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让这些一个个喊着要立大功的家伙都不愿意跟你去立功了?”

苏飞听到刘奇的打趣,额头冒出了一丝汗渍,这个公子,在亲近身旁说话永远是那么损,自己以前还只是听同僚们说起,这次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天怒人怨啊!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公子你的安危,不过,这种话心中腹诽一下就好,在这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公子亲信,连黄祖等将军见了自己也要客气三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苏飞抹了抹额角开口道,“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抢着要去,末将就说我等的职责是护卫公子安全,结果现在这群家伙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留下了。”

看着苏飞的神情,刘奇觉得有些好笑,为了不被其他人纠缠,这家伙跑出了杀手锏,结果没想到自己调教出来的这帮子家伙全都积极留下,不过对于这群与自己朝夕相处拱卫自己左右的家伙有如此举动,刘奇心中还是充满感动的。

“没关系的!”刘奇开口安慰道,“你去挑选吧!可以多挑一些没关系,不过挑出来的人最好逃命时候能跑的快一点。”

苏飞鼻头一酸,抱拳道,“偌,那末将就下去准备一下。”

“等等。”刘奇叫住苏飞,“明日早间,时间差不多了,就燃起灶上烟火,然后你等就迅速撤退,不要去安众,直接撤向穰县,找不到我的话,就找刘巴大人缴令。”

“那末将就先去准备了。”听到刘奇话语中浓浓的关爱之意,苏飞不禁落荒而逃,如果他知晓刘奇对他的企图不止这些的话,不知苏飞有何感想。

刘奇亲卫营中,苏飞终于选出了五十人,这些人眼中虽有不情愿,可苏飞带着刘奇命令,他们也只有听从,虽然刘奇将他们调教的比较没有下限,可他们没忘了刘奇教导他们的最重要的东西,士卒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看到苏飞挑选出来的五十人,一个个都是不甚强壮的模样,陈就走了出来对着苏飞道,“我跟你留下一起断后!”

“不行!”苏飞断然拒绝,“陈就,此次敌军势大,公子还准备同袁军交锋一番,我知晓你的武艺比我还强,此次就拜托你好好护卫公子左右。”

和苏飞比起来,陈就在亲卫营中平日里确实有些木讷不出众,听到苏飞说陈就武艺比自己还高时,一众亲兵不禁对陈就侧目,看到苏飞坚定的目光,陈就开口道,“我知道了,你断后也要小心!”

一众亲卫听到苏飞的话,当即有人主动开口道,“苏飞,我和你一起留下断后!”

苏飞看到众人摩拳擦掌的模样,心知这群人这下子是看到了自己对公子的忠心,这下子算是真正认可了自己,不过他心中自有计较,抱拳道,“诸位无需如此,跟随我的这五十名兄弟虽说实力比起你们略差,但逃起命来不比你们任何人差。公子交付我的任务也没那么强,我可不想少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看到众人一个个有些不服气的模样,苏飞开口道,“你们自己商量,反正我只要五十个逃命能力强的,其他的没什么要求,我先出去透透气,你们选好了人就来找我。”说完掀开营帐门落荒而逃。

约摸亥时一刻钟光景,看着两方营中虽然都是灯火通明,但除了巡逻士卒影影绰绰的身影以外并没有人喧哗,刘奇率领着营中人马,井然有序的悄然离开。

刘奇率领一众亲兵押后,临走叮嘱苏飞道,“事不可为就早点撤,影响不了大局,相比拖延敌军脚步,我更在意你等的性命!”

看到刘奇率军远去,苏飞吩咐手下人马道,“公子如此厚爱,我等岂敢辜负,还望诸位用心,完成公子所托!”

“定当为公子效死!”看到这群平日里毫无正形的士卒一个个用坚定的目光开口效命,苏飞心中则是安定了下来,看来,自己完成任务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天际露出一抹亮光,感受着夜里冰冷的寒气,呼吸着略带凉意的空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安众城门,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城上,职守士卒看着城下自家大军归来,一名士卒开口道,“好像是公子的大旗,要不要去禀报将军。”

听到士卒的话,那伍长迅速反应过来,大声道,“你等好好巡逻!”说完起身下了城墙急匆匆的去寻找城中将军而去。

杨器正挺着两个大黑眼圈带着士卒半强迫的命令安众剩下为数不多的百姓撤离,就看到一名麾下士卒急匆匆的跑来了,当即转身两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那士卒气喘吁吁的开口道,“将军,公子率领大军好像回来了了。”

杨器听到这士卒的话,当即吩咐道,“此处事情你等先照料着。”说完急匆匆的朝着安众西门而去,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刘巴不是说公子可能明日再撤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撤回来了。

难道,事情有变?想到此处,杨器不敢再耽误,脚下顿时加快了步伐,一路连走带跑的朝着城门而去。

第四十五章 空无一人的安众

看到满头大汗的杨器,先行进城的黄祖笑着道,“杨将军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杨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道,“不是应该明天再撤吗?怎么今天就撤回来了,倒有几分让我措手不及。”

黄祖指了指中军道,“这个问题,你还是亲自去问公子的好。”

待到进城,刘奇命令全军暂时休息生火造饭,自己则将麾下诸将召集到安众县衙之内商议要事,听的马玄传信,刘奇对后方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杨虑那小子被刘巴打发去全权负责屯田事宜,在刘巴的手腕下,王威、习竺二人全力辅佐杨虑,在樊城、邓县附近搞的声势浩大。

刘巴则是坐守穰县,总揽大军后方事宜,作为刘奇心腹,他知道刘奇的大致计划,当然,刘奇带领大军在前线同袁术对抗,他在后方还得遥控奇兵出奇制胜才能保证这场战争的胜利。

“公子回来得突然,城中百姓可还没有安置妥当呢!”杨器有些惶恐的开口,自家儿子在后方干得出彩他自然之道,可自己这次办事好像有些拖沓,生怕刘奇怪罪下来,自己受罚事小,可连累了儿子就不好了。

“无妨,无妨。”刘奇摆了摆手道,“先全力安排百姓撤离,如果不能及时撤离的,我几万大军在此,何愁安排不出人马帮助百姓。”

刘奇说完就将头偏向马玄,“伯常,交付给你的事情都安排的怎么样了?”情急之下,刘奇也就长话短说,顾不得那些礼节了。

好在在座诸人都是军中大将,也不甚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听到刘奇询问,马玄抱拳道,“公子,所有物资业已准备妥当!刘巴先生命人押运来的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计五车,火油一百桶,按公子要求,石脂水收集了五桶,另外,属下业已命令麾下士卒按照公子要求,在城中民居顶部均匀覆盖寸许松针。”说完冲着刘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见刘奇还不开口说,这下子黄祖急了,“公子,你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安排啊?”

刘奇开口道,“我自有安排,你等用饭完毕之后,各自率军撤往穰县听命刘巴即可。”

听到刘奇的话,不光黄祖,马玄、杨器等刘奇麾下一众将领全都双膝跪地,恳求刘奇收回成命,杨器开口道,“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还望公子三思。”

向闿跪在地上道,“公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今形式危急,焉能等闲视之?还请公子明鉴。”

黄祖跪倒在地开口道,“公子,如有军务,驱策我等受命行事即可,何需亲身犯险,但有万一,刘荆州如何自处?属下等如何自处?”

李丰的马屁拍得更响亮一些,“公子,有什么事情交给小的去办就好,属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在李丰眼里,他现在终于明白刘奇为什么看重自己了,原来这伙手下一个个果真是贪生怕死,就没有一个主动应承愿意留下来的。李丰心道,难怪公子如此看重自己。

在众人说完之后,马玄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公子,知而慎行!公子还是随着大军撤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属下就好,属下一定竭力而为!”

刘奇晃了晃脑袋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劝了,我知晓你们是为我好,可此次行事非我亲自出动不可!为了我荆襄百姓安宁,纵然犯险又何妨?还请诸位莫要劝了。”

看到麾下诸将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刘奇喝令道,“诸将听令,责令用食完毕之后,即刻率麾下士卒撤往穰县,违令者军法处置!”

…………

看到空空荡荡的安众,刘奇和马玄分别带领一部分人,将府库中的硫磺硝石等布置在城中各处,至于那一百桶火油,刘奇早让大军押送回去了,那不知是从什么东西中弄出来的玩意,气味有多重刘奇早就体验过,如果用了火油,刘奇恐怕自己的布置就白费了。

此刻,刘奇正在命令士卒将安众县衙的梁柱高处开凿出孔来,将准备好的石脂水小心翼翼的灌进去,刘奇心中则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袁术,这次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看着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百姓都被携裹而去的一样,此刻安众城看起来与平日里毫无二致,当然,除了毫无人烟这点以外!

涅水边,看着袁军大营升起的袅袅炊烟,荆州军军营之中也升起了炊烟,苏飞看着眼前烟气弥漫,挥手道,“撤……”说完带领这一队人马朝着穰县而去,此刻,苏飞忍不住想大笑,袁术老贼要是知晓自己被一抹炊烟骗了,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呢!

袁军大营之中,正在用餐的阎象抬起头瞥到刘军大营还未停歇的炊烟,匆忙扔下手中筷子,朝着袁术大营而去。

袁术正在营中用饭,看到冒冒失失闯进来的阎象,心有不悦的开口道,“阎主簿,不知此时来找我有何要事啊?难道是嫌弃军中饭食的口味?”上次谋划失败,让自己损失了大将刘勋,袁术本就对阎象不满,如果不是有人劝阻,恐怕此刻袁术早就将阎象下狱了,现在正是用饭时间,阎象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袁术哪里还有什么好话。

阎象耳中听到袁术的冷嘲热讽,心顿时凉了一半,这,还是那个豪侠仗义的袁公路吗?可是,自己身为属下,有责任为主公出谋划策,有责任去劝谏啊!心中犹豫的阎象交锋了好一会,才拱手道,“主公,敌军大营有异!”

“敌军大营有异!”袁术嗤笑一声,“敌军大营若有异动,巡查士卒早就报上来了,这还用你说!”袁术本以为阎象会说些什么,没想到说出口的竟是这么一句话,心中当即对阎象轻视了几分,自己这主簿,不过如此。

荀正乃是颍川荀氏族人,做个偏将是不是有些委屈了袁术心中寻思着,少不得,回头要试一试这个荀正的头脑如何了,阎象这厮,是该动一动的时候了。

看到袁术眼中的不屑,阎象知道自己这次的禀报没什么结果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当即拱手道,“主公,荆州军营中炊烟至今不绝,臣料定荆州军已暗中退兵,还望主公自行断绝!”说完拱手道,“臣告退!”之后一拂衣袖,转身离去,也不顾袁术要杀了自己一般的眼神。

袁术饭还没吃完,就听到自己帅帐屏风后传来一道声音,“公路,快快派人前去探查一番,荆州军可能退军了。”听到这话语,袁术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刚刚要是听了阎象的话语该多好,可是想想阎象的行为,心中顿时又有了几分怒气,阎象这厮,有点不将我这主公放在眼里了。

袁术派人出去约摸一刻钟多一点,就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亲兵回来了,当即开口问道,“如何?”

那亲兵抱拳道,“主公,敌营之中,只有若干草人,灶上篝火尚温,却不见敌军踪迹!”

“召集全军集合!”袁术吩咐下达了命令,随即开口附言,“就不要通知阎主簿了。”看阎象的模样,袁术生怕这厮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下不来台,干脆吩咐传令士卒不去通传阎象。

等到麾下诸将到齐,袁术开口道,“敌军已退,你等迅速召集麾下将士全力追击。”

听到袁术开口,麾下诸将不由一怔,随后松了一口气,该死的荆州军,终于扛不住了,可是,一丝阴霾随即蔓延在袁军诸将心头,荆州军,真的那么容易就退却了吗?

张勋抱拳道,“主公,刘奇贼子诡计多端,我等还是不要轻易冒进的好,我军四十万大军在侧,只要堂堂正正的推进,我不信敌军敢上前捋主公虎须!”

袁术也觉着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冒失,虽说敌军人数不多,可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摸清敌军的底细,自己刚刚听说敌军退了松口气就下达了全力追击这等轻浮的命令,此刻张勋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袁术当即要趁机化解自己的失误。

袁术轻咳一声道,“张将军说的有道理,为了杜绝敌军诡计,二十万人仍驻扎营中,其余人五万人一批,保持距离向前推进。”

初入午时,袁术大军已有十五万人渡过涅水,袁术吩咐桥蕤带领五万人驻扎在荆州军营寨之中,随同自家大营之中人马共同搭建浮桥,自己则自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安众而去。

“报~”传令兵疾驰至袁术身前,抱拳道,“启禀主公,安众城门大开,四周毫无人烟,大军不敢轻入,还请主公决断。”

一路之上,大半日行军,没有遇到敌军的影子,袁术心中早已放松不少,听到安众城门大开,袁术开口笑道,“敌军不过如此,听闻我大军到来,也只能抱头鼠窜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为了防止敌军阴谋诡计,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入城一探。”

“末将愿往!”一人纵马上前,见这人体型微胖,满脸横肉,配上一副虬髯倒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模样,不是袁术麾下大将黄夲又是何人。

等到袁术命令下达,黄夲自带着两千人马入城,看到城中除了无人,其他摆设等和有人居住的城市一般无二,黄夲心中顿时明了,敌军这是携裹百姓撤离了啊!随即纵马朝着原路返回向袁术汇报而去。

第四十六章 火烧安众

“公子,想不到袁术带了这么多人前来。”安众城外附近隐蔽处,马玄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刘奇淡淡一笑,“别忘了袁术那厮是号称八十万大军的,十万人前来追击,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这么多人,我们这点人应付的过来吗?”马玄有些不放心了,毕竟看到袁术带领五万人驻扎城中,五万人驻扎城外,再看看自己和刘奇带领着的一千多名士卒,心中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刘奇开口问道,“你怕了。”

马玄点了点头,“看敌军人头耸动,心里是有些怵。”

刘奇侧过头看向自己去亲兵,问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一众亲兵纷纷拍胸脯表示自己不畏惧安众城那十万兵马。

马玄侧过头道,“敌人可是有十万兵马,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刘奇亲兵之中当即有人嗤笑起来,“马将军,我等又不和敌军对抗,这么多人我们打不过,可是他们追的上我们吗?”

听到那士卒的话语,马玄怔了怔,是啊!自己身旁这点人马是没办法和敌军对抗,可是,想想公子在城中精密的布置,再想想自己之前挖掘的地道够长,还担心跑不掉吗?

刘奇开口对马玄说到:“伯常,无需担心,我们不过是放一把火而已。”

马玄淡淡一笑,“怪不得公子非要坚持自己留下呢。”此时此刻,马玄也明白了刘奇的用意,恐怕除了刘奇,其他任何一个将军留下来,看到这景象都会第一时间撤离吧!也只有刘奇这样的胆魄,才有勇气在如此境地下说出‘不过是放一把火的事情’这种豪气干云的话语了。

星空闪烁,在一处巡逻队伍看不到的隐蔽处,马玄指挥几名士卒将一处土地掘开。

挖到一尺余深,士卒们揭起扑在底层的木板,马玄开口道:“公子,这处地道仅容三人同时通过,可以通往城中二十余处。”

“我下去看看。”刘奇就要迈步下去,马玄一把拉住刘奇到,“公子,我去吧!你还得留在此处总揽全局呢!”

“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不能亲眼看到敌军受挫,我心不安。”刘奇认真的开口说到,看到刘奇坚毅的目光,马玄识趣的没有开口,他看得出来,刘奇是铁了心要去,自己既然无力劝阻,那就随刘奇一同前去也好。

“我对这地道比较熟悉一点,就陪公子一同去吧。”马玄开口说到。

“好吧。”刘奇也不犹豫,他心知马玄是担心自己安危,自己坚持去城中看一看,马玄要跟着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留几十个人守卫地道,其他人均匀分散入城。”刘奇开口吩咐道,“记住,身上引火之物用完之后,即刻撤离。”

看到麾下士卒鱼贯而入,刘奇也进入地道,马玄陈就二人紧紧跟在刘奇身侧,生怕刘奇出一点意外。

“我们去县府。”刘奇开口道。

马玄只得在前边引路,二十多人极速朝着县府方向而去。

等到马玄丝毫不顾忌的钻出来,刘奇等人也钻了出来,看到自己布置的包裹着火油线的草绳,刘奇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这一连串的草绳点燃。

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刘奇开口道,“动手。”

安众县府之内,一个角落里,守卫士卒听到“吱呀”一声门响,不由得回头看去,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就贯穿了他的咽喉,随后一人疾步上前,一把捂住守卫士卒的咽喉,把那即将发出口的声音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随着那人一挥手,七八名士卒从一扇门后钻了出来,人手一把强弓,箭头上束着一束干草,尖端冒出明亮的火苗。

“射。”随着一人一声令下,七八支火箭射向安众县府各处屋顶。

等到一人一支箭射出,那人头也不回,大手一挥道,“撤。”一众人迅速隐蔽到了暗处。

城中几处隐蔽处,看到城主府上空飞起的火箭,一批人纷纷举弓将手中火箭射了出去,随即又从腰间抽出一支火箭射了出去,直到三支箭用完,这才纷纷钻到隐蔽的地方悄然退去。

袁术身为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的嫡系,拱卫袁术的亲兵岂能没这点常识,看到突兀飞出来的几支火箭,心中顿时大惊,想不到城中还有敌人。

“保护主公。”袁术的一名亲兵队长一声高喊,镇住了有几分慌乱的局面,随即喝到,“诸位速速随我先去将主公保护住。”

一众亲兵刚刚打开袁术房门,袁术也是被门外的怒吼声惊醒,还有几分迷糊,就在此时,只听“哄”的一声,整个房间顶部冒出了无数火焰。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袁术“嗖”的一声翻身躲到床下,看到火焰一时间并没有落下,袁术心中的惊恐才稍减。

“冲!冲上去!保护主公!”那亲兵队长大声叫着冲向袁术床前,将袁术护了起来。

袁术腿打着颤从床下爬了出来,带着一股后怕的声音开口道,“带我出去!”别人不知道,只有袁术自己清楚,刚刚亲兵推开门,屋子突然四处冒出的火苗给了自己多大的惊吓。

几名亲兵扶住了袁术,朝着外边而去,“哗,哗……”随着火焰的燃起,茅草的屋顶顿时燃起了烈焰,茅草的断屑挟裹着其间夹杂的松针带着火焰簌簌从屋顶落下,看起来如同下起了火雨一般。

袁军士卒纷纷挥动手中兵器阻挡着落下的烈焰,看着这通红的火焰,他们知道这火焰一旦粘在皮肤上,可不是一般的疼。

“哄!”一团火焰落在了一名士卒的手臂上,缁衣做的军服里衬顿时被点燃,那士卒疼得大叫一声,扔下手中刀朝着另一只胳膊上的火焰拍去。

听到这名士卒的哀嚎,其余人心中不由一惊,手上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一下,只一瞬间,又有数人身上沾染了火焰,那亲兵队长大吼一声,“加快速度,快点带主公冲出去。”

“啪!”一声响,只见好大一块草团掉落,朝着袁术头顶落去,纵然有好几名士卒挥刀去挡,可依旧有好些火苗落在袁术头顶,闻到自己头发传来的焦糊味和头顶传来的炽热感,袁术大叫一声,从亲兵从搀扶中三两步蹦了出去。

看到袁术自己跑了出去,一众亲兵也迅速跟随在袁术身后跑了出去,如果不是袁术耽误,他们早跑出去了,何必受这种折磨,不过这种事情他们心底腹诽一番就好,可没人敢说出来。

袁术跑到院子里的井边,也不管桶中那点水是否干净,举起桶就从自己头上倒了下去,伸手摸到湿漉漉的断发和有些灼热的头皮,袁术心中暗恨不已,“刘奇小儿,我与你没完!”

袁术本来就只身着一袭中衣,之前在屋子里连热带急,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加上半桶水浇下,此刻夜风侵袭,袁术只觉得夜风侵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听到耳中四处传来的喧嚣声,袁术侧目望去,偌大一个安众城竟然化作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冲天而起的火焰,四处传来麾下士卒的哀嚎声和呼号声。

“小贼好狠的心!”袁术咬牙切齿的的诅咒着刘奇,看着化作一片火海的安众,呼唤身边亲兵开到,“你等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也顾不得自己一身中衣,袁术蓬头垢面的带领着麾下士卒往城外杀去,也不顾挡路的是自己麾下士卒,只要敢挡自己的路,袁术手中的长刀就毫不犹豫的朝下挥去。

安众城外大营,张勋看到城中冒起的火焰,丝毫不敢大意,迅速往安众城内疾驰而去,不管如何,损失多少,自己现在只能尽最大的全力将主公接应出来。

袁术赶到城门口,张勋率领大军早已到了,在城门口接应城中士卒往外赶去,看到一袭中衣的袁术蓬头垢面的杀将出来,张勋急忙上前,抱拳道,“末将张勋接应主公来迟,还望主公惩罚!”

看到自己已经杀了出来,袁术当即松了口气,开口道,“非你之过,无需如此!”说完喘着粗气道,“刘奇小儿,端的诡计多端,此次是我大意了。”

清点了一下人数,得知所有人都撤了出来,看到火焰冲天而起的安众,刘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袁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是不是满意呢?”

“撤!”刘奇大手一挥,一千多人迅速朝着穰县方向疾驰而去。

虽说对袁术造成了重创,可刘奇心中却轻松不下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自己也不会用这等计策,城中五万人,恐怕有一大半人都是南阳子弟,自己的本意可是将这些人收归自己麾下的,可事与愿违,袁术将自己逼到这份上,刘琦也只能用这等狠辣毒计了。

袁术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安众,心中难以安定,刘奇这厮,竟然让自己损失如此之大,自己好不容易前进一步,不想却是对方以退为进的把戏,在这里摆了自己一道。

“嘿嘿!”袁术冷笑一声,“刘奇小儿,他日拿下荆州,我定让你挫骨扬灰,以报今日之仇!”

“阿嚏!”疾行中的刘奇打了个喷嚏,小声嘟囔道,“谁这么惦记我?难道是文聘这厮遇到困难了?”

第四十七章 娄圭

一队人马肆无忌惮的在旷野中行走,为首一年轻将领嘴上叼着一根草,看起来颇有几分痞气的样子,看着这被折腾的几乎荒无人烟的河南尹,这年轻将领眉头皱的老高。

“娄先生,你确定你带的路没错?”为首那年轻将领整日在这荒无人烟的残垣上行走,心中早已焦虑不已,这年轻将军,白面无须,使得一柄长枪,不是刘奇麾下爱将文聘又是何人。

那约莫四十岁的长者一捋麾下长须,淡然一笑道,“文将军,莫要焦虑!洛阳周边地图,几乎都在老朽脑袋里装着呢!今日午时前后我等可以到达开封附近,我等在此处稍作休憩,夜间便可直取浚仪,只要将浚仪守军屠戮干净,如今袁术主要兵力又囤积在南阳和刘荆州对峙,曹操这厮不动作才怪呢!”

“嗯!那就好,五天时间了,也该行动了。”文聘低语道,“我怕太久了,公子和子初先生难以撑住,毕竟袁术号称麾下带甲八十万。”

“呼……”半日急行军,看到不远处城中巡视的士卒和城楼上高高飘荡的曹字大旗,文聘松了一口气,自己带领麾下士卒五日时间前进了八百里,加之一路上躲躲藏藏,避过汝南、颍川二郡的袁军士卒,现在终于可以快完成先生吩咐的事宜,心中终于可以放下一块大石头了。

“兄弟们辛苦了!”文聘安慰着跟在自己身旁这两千新军士卒,经过几天高强度的行军,这支新军一个个早已是蓬头垢面,可精神面貌却还都不错,不过到了关键时刻,该安慰一两句还是要安慰一下的。

一众将士听到文聘那粗犷的语言,心中也不排斥,一个个摩挲着手中兵器道,“将军,我等不辛苦,倒是我等这样下去,到底何处才是我军目标啊?”

文聘笑着道,“兄弟们不用急,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地杀他一回,将功劳赚足了。”

黑暗是如此的寂寥,除了一连串脚步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临近巳时,文聘率领麾下将士已经将眼前这座小城看了个通透。

文聘揉了揉脑袋道,“哎!和袁军相比,曹操麾下士卒看起来强多了。”虽说眼下,浚仪这所小城作为曹操同袁术地盘的缓冲带,曹操并没有驻扎多少兵马,可就这五百人,看看他们巡逻时候的警惕性,已经让文聘头大不已。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那被称为娄先生的人凑了上来开口显摆,文聘有些无奈,也不知晓刘巴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人,短短几天时间,文聘被折腾的烦不胜烦。

却说这人,姓娄名圭,字子伯,南阳人士,南阳为袁术所占,于是隐姓埋名,寓居襄阳,偶然与刘巴相识,二人虽相差二十余岁,却相交莫逆,此次刘巴遇到困境,缺少一个熟知司隶周边地形之人,当即一纸书信交付与文聘,得到了娄圭的帮助。

“是是是,娄先生,你要是能想办法让这些人没办法传出讯息的话,我就真的服了你了。”文聘说话间挤兑着娄圭,二人已然相熟,娄圭的脾气文聘已然明了,此刻,娄圭凑上来,文聘少不得嘲讽他两句。

“将军此话当真?”娄圭面色一正,一脸严肃的开口询问。

娄圭这突然的表情,让文聘突然之间有些不适应,不过听到娄圭的话,文聘立刻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拍了拍娄圭的肩膀道,“老头,你还真有办法啊?赶紧说给我听听。”

娄圭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来一枚令牌不动声色的把玩着,开口道,“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不过将军要相信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从娄圭的身上,文聘似乎看出了刘奇那种天然的自信,当即一怔,随后拱手道,“只要娄将军能做到这些事情,此军主将之位,聘甘愿退位让贤。”

娄圭摆了摆手道,“老朽可管不了这等悍卒!只是此举得委屈一下将军了。”

文聘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要我怎么做”涉及到正事,文聘依旧是一丝不苟,丝毫没有将从刘奇身边带来的那种气质带到正事上来,虽说平日里,文聘已经有了几分刘奇的那种能和周围人打成一团的本事了。

“那就麻烦将军扮一下曹操身边的亲信吧!”娄圭笑眯眯的盯着文聘,仿佛在等待文聘会不会答应。

文聘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可我不知道,曹操身边亲信都有谁”

娄圭抬眼看到文聘那白皙的肤色和身上着装,开口道,“记住,从今日起你就是曹操的族侄夏侯兰了!“

文聘很配合的抱拳道,“末将夏侯兰见过先生!”

“嗯!”娄圭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微微颔首道,“辛苦夏侯将军了!”

“走!”娄圭大手一挥,也不管文聘麾下士卒是不是听自己的命令,当即大步向前走去。

“将士们,准备冲锋……”文聘无奈的转身下达命令,他没想到娄圭这厮看玩笑如此认真,竟然把自己都玩弄了,现在还得自己带兵冲锋。

“啪!”娄圭一巴掌拍在文聘脑后,随即骂骂咧咧的开口道,“你个小兔崽子,冲锋什么冲锋,放心跟我走就是了!”

文聘有些问去,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娄先生,这么做会不会太轻率了。”

“轻率什么轻率!”娄圭白了文聘一眼道,“我们是回到曹公身边去,又不是去打仗,冲锋什么冲锋。夏侯兰,孟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痴族子。“

文聘看到娄圭不像是开玩笑,随即吩咐麾下士卒随时做好冲锋的准备,自己一骑当先,朝着浚仪奔驰而去,看到文聘的鲁莽模样,娄圭露出一丝苦笑在士卒的围绕下迅速朝着浚仪而去。

浚仪城上,曹军士卒看着疾驰而来的军队,想想城中只余五百士卒,为首将军面色大变,迅速指挥城上士卒防守,到了此刻,他能做的,只是尽力将敌军拖住……

就在那将军小心翼翼的准备的时候,却见敌军之中一骑当先,朝着城下疾驰而来,待到近前,那为首将军方才看清,一匹白马之上,端坐着一员小将,掌握一支丈二长枪,勒马立于城下。

不带守军将领询问,那小将大喝一声道,“我乃曹公麾下亲卫夏侯兰,不知此城何人守卫?今日贵客在此,还不速速放我等入城歇息。”

听到文聘声音,那守城将领壮起胆子朝城下仔细看去,只见这员小将颔下无须,唇红齿白,一股英武之气油然而散,再看看那小将手中长枪,心中顿时送下来一口气。

虽说他只是个无名将军,可也听说过前些时日主公族侄自河北学艺归来,却不知主公如何安排,今日见到文聘,再听听文聘自称姓夏侯,心中早已确定了十之七八。

“可有主公信物证明你等身份?”那守城将领虽然相信了六七分,可也不排除其他可能,虽说如此问可能恶了眼前这位夏侯将军,可自己肩负的责任,让这守城将军不敢怠慢。

文聘也不拖泥带水,开口道,“将军稍待,我等此番秘密出行,信物俱在娄先生身上,待到娄先生前来,事实自见分晓!”

按照娄圭吩咐,文聘将话说完,也不急躁,只手拎着长枪,端坐在马背上等候娄圭前来,只有文聘自己感觉到了,那滑腻的几乎抓不住长枪的手心冒出了多少汗。

“你这小子,缘何不等我先行?”娄圭不顾城上士卒的偷笑,带着戏谑的神色调侃道,“来了又有何用,还不是吃了闭门羹。”

文聘白了娄圭一眼道,“你这老小子好不知趣,若不是叔父看中你,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手中长枪的滋味!”说话间挥动着手中长枪,随后看到怔在原地的娄圭,不快的道,“老家伙,还不赶快将我叔父的信物取出来交与将军查验,在袁术属地奔波这么久,你舒服小爷我还嫌难受呢!”

听得出文聘语言中的怨气,娄圭有些慌忙的从怀中掏出一物,拿在手中晃了晃朝城上喊道,“喂,城上的,你们谁来看看曹操那家伙给我的令牌是不是有用?”

听到城下那一身麻布短袍的老者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可大庭广众之下敢直呼主公姓名,城上守将不敢大意,拱手道,“先生稍待,待我找个竹篮来。”说完屁颠屁颠的亲自去找竹篮了。

看到城上垂下的绳子,娄圭毫不在意的将手中令牌扔进了篮子里,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赶紧的,完了让我进城先去歇息一番!”

文聘眼角瞥到那青铜令牌上的曹字,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小声问道,“先生,这真的是曹操的信物?”

娄圭嘀咕道,“废话,如果不是曹操那厮的信物,我敢大摇大摆的来这里嘛!”

浚仪城上,那守将将青铜令牌掂在手中,看着令牌上那大大的一个曹字,心中惊疑不定,犹豫片刻,责令亲兵携着令牌往城中而去。

约莫一刻钟光景,那亲兵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将手中令牌交到了守将手中,开口道,“将军,县尊大人说此令牌是真的无疑!”

“开城门!”那守城将军一声令下,城下众人就听到城门吱呀吱呀开启的声音。

“真有你的,娄先生!”文聘带着几分怪异的语气开口道。

第四十八章 智取浚仪

“先生,需不需要我率军夺城?”眼看城门大开,文聘当即就有拿下浚仪的想法,不过眼看娄圭计成,文聘虽有想法,可依旧征询娄圭的看法。

娄圭双眼微眯,一丝寒光闪过,“将军,不必着急!进城之后,见机行事,不过,目前还是叮嘱士卒不要泄露了我军行迹为妙!”

文聘点了点头道,“先生,这些我自会安排妥当,不过前线军情紧急,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娄圭听到文聘语气中的服软之意,心中不由赞叹,“孺子可教也!”看到文聘此番表现,娄圭心中着实轻松不少,刘巴信中叮嘱娄圭多为教导娄圭,娄圭同文聘交锋之间,已经摸清了文聘品性,此刻,看到文聘嬉笑之中露出来的稳重,娄圭才发觉自己多多少少有几分失算,他没料到,这个一贯轻浮的少年突然间的变化,让他有些难以适从。

“将军不必如此!”娄圭嬉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还请将军吩咐麾下士卒多多准备,一切到夜间自有分晓!”

文聘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将命令传了下去,随即一挥手,带领麾下士卒朝着城中走去。

那守城将军站在城门口,看到娄圭纵马而来,当即双手捧着令牌,将令牌递还给娄圭,开口道,“先生,末将惶恐,不过职责所在,还请先生见谅!”

“嗯!”娄圭鼻中发出一声鼻音,随即目不斜视的朝着浚仪城中而去。

看到娄圭神色中的不快,那守城将军心中有些惶恐,将目光投向了娄圭身后的文聘,文聘大手一挥,带领着麾下士卒朝着城中涌去。

“夏侯将军,城中有些乱,兵马就驻扎在城外吧!这么多人,有些不合规矩。”那守城将军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开口劝阻,毕竟自己麾下如今只有五百人马,看看这位夏侯将军麾下人马,比自己的人马多得多,让这些兵马进城不合规矩。

“哼!”文聘冷哼一声,“在这里,我曹氏夏侯氏就是最大的规矩!”说着率军继续往城内涌去,那守城将军听到文聘的话,呆呆伫立在一旁,未敢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军涌进浚仪城内。

娄圭进城后就放缓了速度,眼角撇到文聘的作为,心中不由暗道,这小家伙,装的还不错嘛!倒真有几分曹氏亲族纨绔的作风。

“下官浚仪县令周皓见过梦梅先生。”娄圭正在侧头看身后,不经意竟被身前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听到这人说话的声音,这才注视起来眼前这人。

看到眼前这带着几分虚胖的县令一口道出自己的雅号,娄圭有些惊疑,开口问道,“怎么,你认得我?”

“家父故太尉周毖。”那胖子带着满脸讨好的笑容道,“昔日下官随家父在洛阳城中有数面之缘,不想几年过去了,先生风采如故!”

听到周皓说完,娄圭勉励道,“故人已逝,贤侄当发奋才是!”随即露出一丝苦笑缓缓道,“我本闲云野鹤之士,奈何曹公苦苦相邀,只得前来受累!”

“哪里哪里,先生昔日名动京都,家父昔日曾言,若梦梅先生入朝为官,非三公不可为也!”胖子周皓极力讨好着娄圭,他清楚的很,听说曹操连族侄都遣出去请眼前这位,自己现在在娄圭面前多留点好印象对自己以后擢升有莫大的好处。

“下官已命仆童在府中设下筵席,还请先生过府一叙……”胖子周皓弯着腰舔脸下来极力邀请娄圭。

娄圭本意是想多多打探一些敌军状况,谁曾想竟然碰上一位晚辈,这下子,自己还没有筹谋,对方就已经凑了上来,娄圭如何会去拒绝如此大好时机。

不过该拿捏的还得拿捏,娄圭对人心理的把握远非周皓这等年轻人所能比拟,娄圭似是不经意的瞥了周皓一眼,随后淡淡的开口道,“不用了,等夏侯将军安排士卒安营扎寨之后看看夏侯将军怎么安排吧!”

娄圭的话落入周皓耳中,周皓浑身一震,向城门口安排士卒进城的文聘望去,他何尝听不出来,娄圭语气中对所谓的夏侯将军的怨念,不过想想这位昔日连朝廷的征召也能无视,现在却随着这年轻的夏侯将军来这里,再看看文聘带领的兵马,周皓心中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娄圭策马立在原地,周皓也只能恭敬的站立在一侧,周皓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自己前来,本来是想攀一攀娄圭的高枝,谁想这娄先生和城门处银甲长枪的夏侯小将军闹得如此僵,能将一位名士气的大庭广众之下不顾风度如此置气,可见这位夏侯将军的手段不是一般的强硬。

不过,这样的人,自己如果讨好了,以后应该会更顺利吧!周皓想着,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城门口组织士卒进城的文聘身上,看到守城将军想要阻拦却不敢阻拦的模样,周皓大步走上前去。

“王将军,缘何在这里耽误夏侯将军进城?”周皓大义凛然的责备起来这个平日里和自己有几分不对付的守城将军,平日里城中有一营兵马,自己忍气吞声也就算了,现如今大队人马被主公召去,城中只余五百人马,这厮还恶了夏侯将军,自己此刻不表态更待何时。

那被称作王将军的守城将军听到周皓的话,心中顿时有些惊惧,二人明争暗斗这么久,周皓这厮有什么花花肠子,岂能瞒得过这位带兵的守城将军,现如今周皓发难,这守城将军如何不明白,周皓这厮正是想借着两位大人物压自己一头,可自己能让他得逞吗?让这厮得逞,自己以后还怎么混下去,怎么在麾下士卒眼中立威?

“县尊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耽误夏侯将军进城了,夏侯将军一路远行人困马乏,我这不正在帮夏侯将军组织士卒有序休息嘛!”那王将军一捋颔下短须,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文聘先是在刘奇身侧,后又被刘巴灌输良多思想,一路来和这位娄先生又没少交锋,此刻看到这二人的行为,文聘如何不明白这二人之间有龌龊。

听到那守城将军的话,文聘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只是挥手之间加快了让士卒进城的速度,那守城将军本来心有疑虑,可此刻县尊在这,自己做事稍稍有瑕疵,都可能一败涂地,被打压的再也翻不了身,想及此处,按守城将军不再阻挡,反而命令麾下士卒帮助进城的文聘麾下士卒扎起营来。

周皓看到文聘听到守城将军的话后脸色缓和不少,再看看文聘一身银甲之上的污渍泥土颇多,顿时把之前对娄圭说的话搬了出来,“夏侯将军,下官已在府中摆下筵席为将军接风洗尘,还请将军赏脸!”

听到周皓的话,王将军眼角瞥去,那一直冷酷无比的夏侯将军脸上多了一丝舒缓的神色,当即不敢大意,抱拳道,“夏侯将军,末将业已吩咐军中佐官备下筵席,一则为将军接风,而来有些军务上的事情要请将军指点,还请将军不吝赐教,让我军麾下士卒能更强大!”

文聘听得二人言语,心中一阵好笑,不过面上毫无变化,看了两人一眼,让周皓二人有些面面相觑,略一犹豫的文聘开口道,“二位既然都开口了,我夏侯兰也不好拂了你二人心意,不若今日就委屈王将军,同我与娄先生同去县尊大人府中赴宴,容我休息一番,明日随同将军检阅一下军中士卒的实力。”

文聘既然有了决断,那二人哪敢违逆,周皓抱拳道,“多谢夏侯将军赏脸,下官这就前去准备!”说完转身小跑着离开,生怕文聘会反悔一样。

那王将军抱拳道,“能随大人去赴宴,下官求之不得!”

待到士卒都进入城中,城门关闭以后,文聘将士卒都安顿好,这才带着两屯亲兵,在那王将军的带领下偕同娄圭朝着县府而去。

夜色来临,浚仪县令周皓府邸之中,娄圭闷闷不乐的端坐上首,文聘次之,县令周皓和王将军在下首对坐,洗漱一番后的娄圭还是老样子,文聘却显得精神奕奕。

菜色上齐,文聘率先举杯道,“兰千辛万苦,请的娄先生前来,今日能好生歇息一番,还要多谢二位盛情款待。”

周皓二人齐齐将杯中酒下肚,这才开口道,“这些都是下官(末将)分内之事,如何敢当夏侯将军赞誉。”

看到二人诚惶诚恐的模样,文聘心中轻松了不少,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可知我叔父如今状况?我率军外出两月有余,如今对叔父状况一无所知,还请二位如实告知。”

“夏侯将军,日前曹公屯兵顿丘与黑山贼对峙,兵力吃紧,城中一营军马已抽走四分之三,只余部分人马维持城中秩序。”那王将军率先说出了文聘想要探知的消息。

周皓听到那王将军所言,不敢怠慢,急忙补充道,“将军,听闻敌军如今正在攻克东武阳,曹公却不可能化身两半指挥,如今东武阳危在旦夕,正是将军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

“容我三思!”文聘坐在案几前,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啪!”娄圭一把掀翻了桌子站了起来,不待他人询问,就开口喝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到娄圭发号施令,文聘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将手中长枪攥在手里,冷冷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周皓二人。

第四十九章 王粲

涅水之畔,袁军大营之中,袁术满脸愤然的坐在主位上。

看到袁术脸上的灼痕和脑袋上如同鸡窝一样竖着的短发,袁军诸将一个个忍着心中的笑意,虽说主辱臣死,可袁术那被烧得奇异的发型,让诸人心中还是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张勋,我军伤亡人数可曾清点出来?”袁术咬着牙开口问道,虽说张勋之前惨败,可昨日夜间张勋拼死救助自己的举动,袁术在无人可用之下,又开始倚仗自己这个曾经的左膀右臂了。

张勋目光闪烁,不是他不知道,只是,着实有些让自己不敢说,犹豫片刻,张勋抱拳道,“主公,昨夜城中五万大军,加上随同主公一起撤出城的士卒,有一万一千余人。不过……”

“不过什么,说?这点损失我还是能承受得起的!”袁术沉声开口说道。

张勋不敢隐瞒,跪在地上头长叩在地道,“主公,这一万多人只有两千余人伤势无碍,其他人伤势颇重,恐难以救治……”

听到这话,袁术愣了愣,自己虽然号称八十万大军,但实际上加上凑人数的杂牌部队也就四十万出头,如今折损这五万人,加上前前后后折损、分兵,自己现在手头部队不过二十多万,想要太过分散也力有不逮。

“黄夲那厮可曾回来?”袁术咬牙切齿的问道。

张勋站了起来,抱拳道,“主公,黄夲那厮,现已被收押在监。”

袁术开口道,“带上来!”听到袁术开口,张勋随即走了出去,不一会,亲自带着两名士卒将黄夲押解进了袁术帅帐。

看着这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浑身萎靡不振的部将,袁术心中只有恨意,要是这家伙发现城中敌军诡诈,自己也不至于沦落道如此地步,看着跪倒在堂下的黄夲,袁术缩在袖子下的手指握的咯咯直响。

袁术双手撑在案几上,身体半伏的紧盯着跪倒在地的黄夲,一字一句的问道,“黄夲,你可知罪?”

黄夲也不跪拜,就那样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袁术帅帐顶部,听到袁术问话,一动也不动,连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此刻的黄夲,早已心存死志,昨夜带领亲兵突围出来准备逃跑,却不想被张勋拿住,黄夲至此就一言不发,因为他清楚的很,依照袁术的个性,此战大败,这个责任他背定了。

看到自己问话这厮神色都没变化,袁术当即怒不可遏,脸上青筋暴起,恶狠狠的道,“左右何在,给我将这厮斩首示众!”

袁术正在气头上,加上昨夜新败,袁术麾下诸将都清楚,此次失败的罪责总要有人来承担,看到此次事态,众人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一时间也没人为黄夲求情。

此刻,袁术帅帐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面目清癯的文士闯了进来,众人抬头一看,不是阎象又是何人。袁术看到阎象此番作为,心中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这家伙说敌军有异,也不会左右自己判断。

不待袁术开口,阎象却径直跪了下来,开口道,“主公,临阵斩将不详,还请主公赦免黄将军,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哼!”袁术冷哼一声,“此次战败,不光是黄夲之责,亦有你之责任在。看在你为我效力多年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你了。”随即怒喝道,“左右,给我将这厮乱棍打出去。”

阎象被袁术赶了出来,不过此时此刻,看到袁军衰落的士气和惨败后的惨状,阎象就跪在袁术的帅帐外,等待着袁术出来了再劝谏一番。

看到阎象被赶出去,袁术心中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亲兵完成刚刚未完成的事情,将黄夲押下去斩首示众。

黄夲被两名袁术亲兵从地上拖了起来,看到袁术眼中的冷漠,黄夲仰天大笑,“袁术小儿,我今日死,你也好不到哪去,记住,爷在九泉之下等你!”

“放肆!”听到黄夲的话语,袁术怒喝一声,“来人,先将这厮押下去好生看管,等到明日,当着全军上下,凌迟处死!”

………………

穰县东门外五里处,刘巴看着一路奔行而来神情疲倦但依旧精神矍铄的两千人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由于不便备马,这一路上所有人都是靠双腿前行,刘奇也不例外,被一众亲卫搀扶着的刘奇看到领军而来的刘巴,急忙挣脱亲兵的搀扶,脚步踉跄着上前握住刘巴的手,看着刘巴深陷的眼眶开口道,“子初,辛苦你了!“

刘巴开口道,“主公过誉,巴深感惭愧。身为幕僚,主公奔波于前线冒险,我却只能在后方坐享其成,我心中甚为惶恐啊!”

刘奇眯眼笑着说道,“君不见汉初萧何乎?”

刘巴作为刘奇心腹,如何听不出刘奇话语中的意思,当即抱拳道,“巴之智,岂敢比肩先贤,然公若有所命,巴敢不效死乎?”

“安众的百姓安排的怎么样了?”刘奇开口问道。

刘巴侧过头反问道,“主公,如此值得吗?”

刘奇没有正面回答刘巴的话,反口问道,“你可知此次袁军损失几何?”

“愿闻其详!”刘巴对于刘奇的计策不是很赞成,但无论如何,坚守不下去就得撤离了,刘巴看来,无论退不退,人口有多重要,此次强迁之举,让麾下百姓心思浮动,如此损耗民心之举,得不偿失啊!

刘奇虽然很疲倦,但回穰县的路上还是和刘巴边走边谈,刘奇露出一抹森然的牙齿,侧头对刘巴说道,“此次计谋,最少让袁军折损两万人没有什么问题。”

“两万人?”刘巴有些惊异,不过心中还是对刘奇的做法有些不解,如果按照他传的讯息,刘奇能够拼着士卒损伤多坚守一天的话,不说拉开两军差距,最少中止目前战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犹豫了片刻刘巴开口道,“主公,纵然敌军折损,此刻,我军恐怕得在穰县坚守了!”

“无须担心!”刘奇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此次行动之时袁术那厮在安众城中呢?”

“什么?”刘巴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才明白刘奇为何费那么大功夫在安众设伏。

“干掉袁术了没有?”惊疑过后刘巴赶紧出声询问刘奇,在刘巴看来,若袁术身死,此刻正是自家主公领军侵吞袁术地盘壮大自身的机会。

刘奇摇了摇头道,“袁术现在还不能死,不过让他多吃点苦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安排文聘如何行动的?”刘奇开口问刘巴。

刘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主公日后自然分晓!不过,袁术如果收缩,正是主公率军反攻的大好时机!”

到了穰县,刘奇自将麾下士卒安排妥当,找地方休息去了,对于士卒来讲,走路还不算困难,可刘奇哪里能和麾下这些训练过的士卒相比,走了大半夜的路,早已累的不行,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子精神头在支持,安排好亲兵之后,挨到床上就沉沉睡去了。

穰县县衙偏厅内,一个身体瘦弱的青年顶着一个大脑袋站在那里,有些就忍不住的徘徊起来,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都一整天了,怎么还没人?这刘子瑾是怎么搞的,一点也不知晓礼贤下士。”

傍晚,刘奇从床上爬起来,缓缓伸了个懒腰,感受道肚子传来的抗议声,刘奇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本来想稍作休息就尽快处理公务的,谁曾想这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刘奇洗了把脸,不待做什么,就听到偏听内传来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是什么人在闹腾?”刘奇开口问道。

刘奇身旁的亲兵听到刘奇问话,丝毫不敢怠慢,抱拳道,“公子,是襄阳来人,据说是主公派来的。”

“襄阳派人来了!”刘奇两把抹净脸上的水,带着惊异的语气朝着偏厅走去。

看到厅中踱步这少年的面容,刘奇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瘦若竹竿的身材,一袭发白的青袍罩在身上看起来宽大无比,偏生顶着一个大脑袋,圆滚滚的双眼滴溜溜的转着,最为奇特的是,这人两条眉毛一高一低,加上枯黄的头发,看起来倒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如果这人晚十年来,刘奇定以为这家伙是庞统那厮,可刘奇清楚,现在庞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不过长相奇特归长相奇特,刘奇可不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决定,当即拱手道,“听闻先生乃家父使者,不知家父有何告我?”

那少年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到了可是一整天了,也没个人在意我的存在……”

听到那人嘀咕,刘奇当即抱拳道,“奇昨夜率军行事,日出方归,以至于休息到现在才睡醒,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无妨!”那青年人摆了摆手道,“我亦非刘荆州使者,此次不过是求的刘荆州手书一封,前来公子出谋取一份差事。”

“哦?”刘奇有些惊疑,打开刘表的手书,粗粗浏览一遍,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到这人的介绍之时,刘奇有些诧异,这家伙,竟然是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

第五十章 刘奇的终极计策

刘奇把玩着手中父亲送来的书信,看着镇定自若的王粲,开口问道,“家父可能观你身世不凡,藉此将你推荐于我。不过我求人求才,与家父理念稍有偏颇,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看中的?”

作为后世人,王粲建安七子的名头对于刘奇而言可谓是如雷贯耳,也许是文才太过于出众吧,在其他方面对于王粲的记载倒是不多,此时王粲突然前来,倒让刘奇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刘奇的话,王粲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抖了抖身上宽大的青袍,这才抱拳道,“昔高祖定天下,所倚仗者唯萧何、张良二人,敢问公子,此二人有何不同?在公子心中,二者谁为重?”

刘奇略一沉吟开口道,“萧何在术、子房归道;道为术之灵,术为道之体;以道统术,以术得道。无术不可存也!无道则不可壮也!二者岂可缺一乎?”

王粲抱拳道,“公子高见!”

刘奇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王粲,“你倒是聪明非凡?不过我倒想知道,今日汝欲求道焉或求术?”

王桀自然听出刘奇接纳的意思了,当即抱拳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粲心中有道,特来求术。”

“哦?”刘奇带着几分兴趣问道,“不知你欲求何术?”

“粲观我大汉日渐衰弱,今日特来求治国之术。”王粲微仰着头开口说道。

“高平王氏两世三公,岂无治国之术?”刘奇带着一丝讥诮开口道,听王粲的语气,刘奇明白,这家伙似乎直响凭借着自己的家世来自己这里镀镀金。

王粲容貌奇异,早年在长安早就受够了别人奇异的眼神,加上山中攻读两年,修养大有长进,听到刘奇略带嘲讽的语气,也不生气,开口道,“公子明鉴,粲观大汉百年治国之士,多如昔日陈太傅之举,以至今日天子大权旁落,世家迭起,百姓流离失所,粲心有不忍,今闻公子奇智,特来求教。”

“呵呵!”刘奇听到王粲这番话,心中对此人倒是多了不少好感,想想敢在自己面前面前抨击陈蕃,不免感到好笑,不过,对于这样的人,正是刘奇现在不可或缺的,刘奇当即开口道,“汝之道,非我之道;我之术,亦非汝之术,这点我无法再去教你什么,不过……”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我有法使你可寻自身之术,就是不知汝可愿乎?”

王粲抱拳道,“公子既然开口,小人自然愿意侍奉公子左右效命!”

“不不不!”刘奇摆了摆手,刘巴一个劲的和自己嚷嚷麾下人手不够,这下子来了一个现成的,刘奇怎么能放过呢?瞥到王粲不解的眼神,刘奇开口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欲让你从小吏干起,寻找我大汉历年历代积弊的沉疴,你可愿意?”

王粲有些讪讪的开口道,“公子,非是小人不愿,只是位卑职小,小人怕有些想法难以施展啊!”

刘奇开口道,“无妨,我会安排下去的,有这想法是好事嘛!不过,我倒是忘了问,你擅长哪方面的职位?”

王粲拱手道,“公子,小的自幼跟随先人身畔耳濡目染,于治民之术颇有几分心的,不过,小人最强之道,在于术数之道。”

刘奇听到王粲在自己面前自夸术数之道,不禁有些哑然,看来这厮心中或许有几分能耐,心中对这个看起来稍长自己一两岁的青年顿时多了一丝亲近之意,“目前我军同袁术交锋,百姓不能安稳,既然你颇有信心,不如就先协同子初先生管理好南阳我军治下百姓,待到日后安定再行征伐。”

“谢公子厚爱!”虽然刘奇没有给王粲一个明确的职位,可自己初来乍到,就能被刘奇定位为自己后勤主管的助手,不是说职位有多重要,而是在这个位置上做出功绩很容易就被上头看见,只要自己有能力,还怕无法立足吗?王粲心中已然兴奋不已。

兴奋过后的王粲抱拳道,“公子,目前敌我两军相差甚远,公子何不若退一步隔岸观火,以观后效!”

听到王粲身份乍一转变就向自己进言,刘奇还有些诧异,不过听到王粲说完,刘奇顿时明白过来,这家伙想要给自己出谋划策是一方面,还是想自己同袁军暂且止戈,好让他自己立功更容易吧!

“主公,此何人也?焉敢在此大放厥词!”刘巴大步走了进来,指着王粲,面色不善的开口问道。

“子初,不得无礼!这位是京兆名士王粲,特来为我效力。”刘奇开口说道。

看到荆襄传闻已久的年轻名士竟然是如此一副德行,王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怪不得那位先生要自己出山助刘奇一臂之力呢!

王粲不以为意的挥了挥衣袖,面色不变的拱手道,“在下高平王仲宣,此后忝为公子麾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眼前可是昔日名动京师的王粲?”刘巴惊喜的看着眼前这相貌奇特的少年,放声大呼起来。

“烝阳刘子初亦知吾之薄名乎?”王粲嘴角微翘开口反问。

“主公,你安排他到哪了,我这边正缺人呐!”刘巴急忙开口向刘奇要人,听到王粲的话,刘巴侧过头带着一丝遇到知己的笑容开口道,“三年前,我于黄师处学术数,黄师说我再下三年苦工方可与你比肩,今日却是让我见到真人了。”

王粲略一拱手,“子初太过客气了,你我身为同僚,日后当多多交流才是!”随即一脸坚毅的冲着刘奇道,“公子,我所言之事,还请公子仔细斟酌!”

刘巴扯了扯王粲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此事无需太过担心,你我为主公管好地方就行,其他事情公子心中自有计较。”

王粲开口道,“这怎么行!”

“嘿嘿!”刘巴轻轻一笑,这才缓缓开口道,“刚刚忘了和你说个事情,昨夜,主公一把大火烧了安众,袁军五万士卒葬身火海,至今没有会来!”

“什么?”王粲惊呼一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刘奇,他实在不敢想象,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少年,竟然如此胆色包天,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惹怒了袁术,可是,不管是刘奇还是刘巴,都是名声在外,理应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除非,他们手中还有底牌,可是荆州家底在这,王粲粗粗一算,就算是倾尽荆州之力,以刘表目前的实力也无法术对抗。

“除非,有外援!”王粲心中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他越想越发现这种可能性越高,当即开口问道,“不知盟军何时动手?”

刘奇听到王粲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开口问道,“什么盟军?”

倒是刘巴冲着王粲摆了摆手道,“仲宣,你想多了!我军并无盟军。”刘巴很能理解王粲此刻的心情,自己当初在知道刘奇的行动之后也不怎么赞成刘奇的计划,可刘奇身在前线,愣是殚精竭虑的撑了下来,现在后手已出,结合自己得来的情报,自家士卒和袁术的胜率亦在五五之数。

“公子,此番听我之言,撤军至襄阳,弃樊城,借襄水天险,全力拒袁术于襄水之北,他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不然将是生死存亡之时也!”王粲再次劝谏起刘奇来。

看到王粲此番表现,刘奇心中不由点了点头,不管王粲能力如何,可就全凭刚刚那一番劝谏,刘奇心中已然认可王粲了,对于刘奇来说,一个人能力好或者差一点,都不及对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来得重要。

“仲宣无须担心,此次与袁术交锋,此时胜负尚在五五之间。”刘奇揉着脑袋说道。

“公子缘何如此自负?”王粲心中有了怒意,一时间竟带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起刘奇来,一时间,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怒斥起刘奇来。

刘奇苦笑一声道,“自己自负?”不过看到王粲一副继续指责下去的模样,刘奇开口道,“仲宣,对付袁术,我自有妙计!”

王粲脑子转动,却想不通刘奇用了什么方法,当即开口询问道,“公子计将安出?”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刚刚进来没一会的刘巴,开口问道,“子初,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刘巴露出一抹苦瓜脸道,“主公,恐怕计划有变,曹操如今正在东武阳与黑山军对峙呢!”

“文聘归之无恙矣!”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

“公子莫不是想求援与曹操?”王粲开口问道。

刘奇摇了摇头道,“仲宣,无需再猜测,告诉你就是,不过是祸水东引而已。”

“可我军与袁军交锋颇多,恐敌军与我军纠缠不清啊!”王粲感慨道。

刘奇直接道破玄机,“曹操立此大功,刘岱可会甘心?更何况,兖州好多土地都在袁术治下。”

“公子太过一厢情愿了吧!”王粲开口反驳。

刘巴插话道,“如果再加一城人性命呢?刘岱会怎么做呢?”

听到二人循循善诱,王粲哪里能不明白二人心中的计划,可是想到自己也即将参与进来,王粲心头不由得一阵激动。

第五十一章 荀正

“报……”袁术正在和手下文武商议该如何攻打荆州,就听到营中传来的传令兵呼喊声,不一会,袁术亲兵就拱手道,“主公,陈留急报!”

随着袁术的示意,那传令兵进入大帐,单膝跪地道,“主公,刘岱举大军十五万而来,先锋军以至陈留!”

“什么?”袁术惊呼一声,随即压下心中的疑惑,冷冷的道,“刘岱匹夫,欺我太甚!”袁术虽然不解这个关口刘岱为何出人意料的了撩拨自己,可刘岱那点本事,自己清楚的很,自己目前损兵折将,倒不如,去兖州转一圈,补充补充自己的兵力。

虽说和荆州相比,兖州身处中原腹地饱受战火,可不管是自己治下的陈留,还是刘岱麾下的东郡、任城、山阳等地,也都还算是富庶之地,虽说无法和荆州相比,可对于目前的袁术而言,也算是多少能找到一点心理平衡了。

“刘岱匹夫欺人太甚!”袁术咬牙切齿的喝道,“我欲班师,另遣兵马先行拿下兖州,而后集中全力拿下荆州,诸位以为如何?”

帅帐之中,一个看起来面目清癯的汉子,轻抚着颔下三绺胡须,唯有那一身的武将打扮,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模样,此人正是袁术麾下一名副将——荀正。

按照常理,副将是没机会进入袁术的帅帐议事的,可此人却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帅帐末尾,却是为何?没有别的原因,一则是荀正名为副将,实则由袁术直接管辖,和营中其他将军一样,不过是所率兵马少了一半,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姓荀,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姓,也倒没什么,可偏偏这人来自颍川,于是袁术不得不重视。

虽说荀正早年立志投笔从戎报效国家,可一直得不到族人支持,直至投效到袁术麾下,袁术将初来乍到的荀正任命为副将,直接率领一军人马,荀正心中不可谓不激动。

荀正虽是中人之姿,可荀氏家教甚好,日久天长,耳濡目染之下,对于那些寻常伎俩,荀正也能信手拈来,此刻袁术问询,却无人应声,自己不出头更待何时。

“主公英明!”荀正抱拳开口道,“若主公率先拿下兖州,则司隶、豫州、兖州连为一体,届时,西据雄关阻董卓于关中,北有黄河天险,阻之可使河北大军不得寸进,徐州陶谦乃是主公盟友,扬州刘繇,跳梁小丑耳,不足为虑!集中原雄霸之势,从南阳、弋阳、庐江三郡同时出兵,刘氏父子,只能束手待毙!”

袁术的心神早已随着荀正的语言沸腾,幻想着自己独霸中原,那袁氏庶子对自己低眉顺眼求饶的模样,袁术嘴角不由得荡漾出一丝笑容。

袁术身后屏风之后,一人带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捻起一枚竹片,拿起毛笔在上边写着什么,同时心中嘀咕道,“不愧是荀氏子弟,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人都有如此头脑。”

感觉到有人轻触自己的衣物,袁术垂着的手臂从屏风下沿往后伸去,感受到有东西落入手中,这才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请瞥一眼竹片上那个“可”字,袁术心中当下了然。

“嗯!”袁氏轻嗯一声回过神来,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荀将军所言,与我心中所思不谋而合!诸位以为如何?”

纪灵有伤在身,身着一袭锦袍,雷厉风行的抱拳道,“灵唯主公马首是瞻!”虽说如此,可纪灵对荆州军队还是心有余悸,此番能不面对刘氏小儿的阴谋诡计,能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厮杀,纪灵心中还是有几分窃喜。

“主公,此策虽好,可主公还得着手防备荆州和那人的进攻。”

听到有人拆自己的台,荀正当即就准备出言反驳,可一抬眼,看到自己对坐那人右臂空荡荡的衣袖,荀正硬生生将话憋回了肚子里,为了这点功劳,得罪眼前这人,却是有些不划算了。

荀正眼前这少了一臂的人,姓俞名涉,乃是昔日袁术麾下第一大将,昔日对战董卓麾下骁将华雄,被斩去一臂并重创,所幸遇到一位高人,硬生生的被救回来一条命。

虽说俞涉已经无法上战场美科袁术麾下没有人敢和这位过不去,毕竟俞涉如今掌管全军上下士卒的训练,你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日后补充兵丁之时扔给你一堆老弱病残,你找谁理论去,到时候恐怕哭都没地方哭。

别人或许不清楚俞涉所说,可袁术心中清楚得很,自从自己起家,俞涉就跟随自己身旁,和俞涉比起来,自己现在的左膀右臂纪灵、张勋完全不够看。

想及此处,袁术有些后悔,之前诸侯讨董,若不是自己一时义愤,中了那庶子的算计,也不至于让自己麾下大将白白的折损了半条命。

“荆州这边,料想刘表也是元气大伤,恐怕轻易不敢出动!”袁术略一沉吟开口道,“曹孟德如今与黑山贼打得火热,无须担心,至于那庶子!”

说到这里,袁术语气一转,冷哼一声道,“我随后就手书一封交予公孙伯珪,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对于这位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庶子,袁术心中没有一丝好感。

荀正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可同样身为世家子弟的桥蕤,在袁术目光的注视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兰、雷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沉寂了下去,虽说两人身为纪灵副将,可此时纪灵受伤,自己的武力有几斤几两,二人心知肚明。

纪灵麾下士卒算得上是袁军精锐,虽说比不上袁术身边的袁氏家兵,可和其他人麾下的士卒相比较,那是强了不止一筹,纪灵的目光瞄向了陈兰二人,可一想到没有纪灵,要自己二人带领士卒冲锋,陈兰二人顿时将头埋得更深,丝毫不顾及纪灵气得快要冒出火的眼神。

一身铁甲的纪灵大步走进厅中,丝毫不顾及厅中有些怪异的气氛,抱拳道,“主公,被烧伤的士卒,无法得到治疗!如今惹得营中颇为哗乱,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主公决断?”

袁术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心中隐隐有几分烦躁,真是多事之秋!压下心头的不快,袁术将目光投向的厅中,“诸位可有什么良策?”

听到袁术的话,荀正的心思活络起来,之前刚刚在袁术面前露脸,自己要是能再献一策,袁术岂会少了自己功劳,如此良机,不正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吗?

袁术目光转过,看到麾下一众人接触到自己的目光,纷纷将头低了下去,就在袁术收回目光之时,荀正抱拳道,“主公,末将有一策,不过此计有伤天和,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术抬起头来,开口说道,“但讲无妨。”

“主公何不收缴那些烧伤士卒的兵器装备,予以其两日粮食,派军将之驱逐至安众以南刘表的地盘!”荀正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如此一来,不光使我军减轻了负担,还可使刘表进退两难。”

袁术看向荀正的目光都变了,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此刻在袁术眼中显得是那么特立独行,那么与众不同,袁术当下追问道,“如何个进退两难法?”

听到袁术追问,诸将当然都清楚袁术心中的打算。纪灵有意阻止,可想想自己此次出战败,到现在还在养伤,想到自己受伤,纪灵不由得就想到敌军中那冒出来的神射手,心中有几分凉意,敌军到底是从哪里招募的这些射手,一个个射术比起自己来也不遑多让。

纪灵自知,自己此时是没步伐阻止袁术了,顿时抬起了头,看到和自己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的张勋,两人目光一个交错,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老神在在坐在座位上的桥蕤。

桥蕤看到两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如何不明白这两位打的什么算盘,刚刚抬起来的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装傻充愣,心道,主公既然已经决定,我才不和你们傻子一样去触怒主公呢,保存实力活下去才是根本!

“主公,将那些残卒驱逐,当是如此!”荀正侃侃而谈,“刘表父子若是接收,万余人的治疗也足够拖住他们;他们父子若是胆敢学我们驱逐那些人,我等则大肆宣扬荆州刘表父子残暴不仁!”

“嘿嘿!”袁术冷笑一声,“既如此,那此计可行!”

纪灵二人见桥蕤目光躲闪这自己二人,心中不为所动,当下已然明了,桥蕤这是不打算去触袁术的霉头,心中也只能暗自叹息,只有他们这些经年老将才懂得,一旦此事在军中传开,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对士气的打击有多大。

“荀先生,不知你看来,此事由谁来办最为妥当?”问题一解决,体会到荀正手段的袁术对荀正的称呼瞬间都变了,带着几分热络出言询问。

荀正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那个胆敢闯入袁术帅帐的倔强老头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开口道,“主公,刘奇小儿诡计多端,办此事之人最好胸有机变,最好,是等主公撤军后再行动,至少,可以多拖敌军一两天。”

听到荀正的话,袁术心中默然闪过一道身影,当即点了点头道,“好了,诸位将军,都准备撤军吧。等诸军准备好了,我自有安排!”

第五十二章 怪物

“什么?你说袁军大营之中毫无动静?”刘奇看着有些风尘仆仆的苏飞,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不应该呀!”刘奇坐在案几前手托下巴紧盯着地图,“袁术不后撤也该全军压上,图谋荆州,依照袁术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固守大营?”

虽说退回了穰县,可想想强行带来的几万百姓,一时半会也不好安置,好在有刘巴、王粲二人帮助,刘奇才不用去操心那等事务,可以专心备战。

“公子,袁术大军会不会已经退了,如今只有一部分人断后,用来迷惑我军!”挂着参军头衔跟随在刘奇身旁的秦琪皱着眉头开口道,虽说他不清楚袁术为何要撤退,可看到刘奇、刘巴等人之前爆发来的信心,心中顿时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当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这么忘记了这点!”刘奇拍了拍额头,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地图,心道,要是果真如此,也不知袁术那厮留下谁来断后,自己有没有把握将敌军吃下来。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陈就从外边奔行道刘奇面前,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失声的开口道,“公子,袁术大军驱赶着一群怪物朝着穰县而来,我等当如何是好?”

“怪物?”刘奇仔细咀嚼着陈就的话,他实在想不出,袁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陈就吓得如此惊慌失措,可是,敌军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呢?刘奇揉着脑袋思索着。

“陈就,你且说说那些怪物是什么样子?”思索无果的刘奇,开口询问起来陈就。

“嗯,那些怪物头角峥嵘、面若黑漆。”陈就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所看到的形象,开始描述起来“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看起来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一大群浩浩荡荡的挤做一堆一堆的,朝着穰县方向而来。”

“像是被火烧过……”这句话在刘奇耳畔炸响,他终于明白了陈就为何如此惊惧了,一个心性淳朴之人,见到了遭受惨剧后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不把他们当做怪物才怪。

不过现在知晓袁术竟然将这些烈火焚城之后死里逃生的士卒驱逐到自己治下,不单单说此举是不是会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单说这一路之上会让多少人丧失性命,刘奇就忍不住怒喝道,“袁公路,尔胆敢如此?”

听到刘奇忽然冒出来的怒喝声,厅中诸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可看到刘奇暴怒后铁青的脸色,一个个纷纷快速将头低了下去,只有陈就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公子,关袁公路什么事,莫非就是这厮将人变成怪物的?”说着手摸上腰间刀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开口道,“公子,告诉我袁公路那厮在哪?我拼了命也要为公子将这人渣拿下。”

看到陈就耿直的模样,刘奇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自己能告诉陈就,这些人是你带头烧的,袁术只不过将他们驱逐,虽说陈就早晚会知道这些人的模样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可不是现在,刘奇可不想一句话打击的身边的一个高手变得神思恍惚。

看到众人有些忍不住的笑容和偷偷瞟向陈就的眼神,刘奇开口道,“好了好了,想笑就笑吧!”随即侧过头对身侧的苏飞叮嘱道,“苏飞,速去请刘巴、王粲两位先生来!”

……………………

刘巴走进厅中,看到面色铁青低头沉思的刘奇,心中有一丝不安,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吗?不过,想必主公召自己前来,应当是又有什么担子要落到自己头上了吧!心思寰转之间伸出手示意在门口徘徊的王粲进来。

刘奇虽说是在低头沉思,可心思不在其中,见到王粲走了进来,当即开口道,“子初、仲宣留下,其他人出去。”说完带着一股凌厉的味道开口道,“苏飞、陈就带领人守住大厅,没有我的命令,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违令者,杀无赦!”

苏飞脸上的那丝轻松慢慢敛去,脸上多了一丝和陈就一样的稳重,向刘奇抱拳道,“公子放心,没有你的命令,一只蚊子我都不会让他飞进来。”

陈就憨憨的挠了挠头道,“公子放心,我亲自把守门口,保证让他们都进不来!”

待到厅中只剩下刘奇三人,刘巴皱着眉头问道,“主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奇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袁术将之前那些被火烧伤的士卒驱逐朝着穰县而来了。”

“什么被火烧伤的士卒?”王粲有些震惊,“难道是那些葬身火海的士卒没有死绝?”对于刘奇火烧安众的事情,刘奇并没有过多提及,可之前和王粲说过让袁术五万大军葬身火海,王粲却是将之牢牢记在心中。

震惊过后的王粲开口道,“袁术怎敢如此?四世三公之后,就不怕天下士族戳他的脊梁骨骂?”

对于袁术此举,刘奇第一个想法是袁术那厮会不会惧怕此举打击自家军队的士气,而王粲的第一个想法是此举狠狠地打击了袁氏的名望,听到王粲的话,刘奇略有深意的瞥了王粲一眼,王粲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刘巴却看了个真切。

“不一定如此!”刘巴皱着眉头道,“如果事情没有变故,袁术应当已经撤军,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是袁术命令留守之人如此做的?还是留守之人自作主张?”

王粲接口道,“子初兄,若是留守之人自作主张,你莫不是准备用离间之计。若是袁术命令的,则可以打击袁术威望名声。”

“嗯!”刘巴点了点头道,“仲宣兄高见,用计大同小异,但大致也不过如此。”

“没用的!”刘奇身为后世人,自然很清楚这种事情背后的门道,不过,只是可惜,不清楚谁会当这个替死鬼,刘奇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面对和处理这些涌向穰县甚至全荆州的烧伤士卒。

“公子何出此言?”王粲反问道,“莫非是公子有更好的计策?”

倒是刘巴在刘奇身旁日久,看到刘奇为难的神色,深思起来这件事背后的意味,犹豫了片刻,刘巴开口道,“莫非主公在为难如何处理这些伤兵?”

“是啊!”刘奇有些无力的开口道,“袁术此举太过毒辣,让我一时间进退两难,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此事了,所以才召你二人前来商议。”

刘巴王粲二人不是黄祖那等粗汉,自然明白袁术此举毒辣在何处,也明白刘奇为何为难了,王粲开口道,“公子,不若将这些人打散分散到荆州各地安置,谅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可!”刘巴迅速出言制止,只有他明白,这些人肯定清楚他们的一身伤是刘奇的士卒做的,把这些人安置到荆州各地,简直是往自家后花园埋无数枚炸弹,只要有一个爆炸,整个荆州都会震三震,更何况,这些人虽是有可能威胁道荆州各高层尤其是刘表父子的安全,这是刘巴绝不能容许的。

犹豫了片刻,刘巴面上闪过一丝冷酷之色,咬咬牙道,“主公,这些人太过危险,不若全部杀了吧!”

刘奇还没有开口,王粲就惊呼起来,“什么,刘子初,你疯了吧!这事情胆敢发生,我保证,下个月,不,估计这个月内,公子就会成为万夫所指的刽子手、屠夫,到时候,公子前路将举步维艰!”

刘巴看到刘奇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面不改色的开口道,“主公不必犹豫,属下早有对策,望主公给我一队人马,我带人去屠尽哪些人,回来再向主公请罪。”

刘巴话甫落音,王粲就将目光投向了刘巴啊,他终于明白刘奇为何说自己刚刚与刘巴的讨论没用了,如今刘奇身在前线,刘巴都敢顶罪,而袁术早已离营,到时候只需找一个倒霉鬼顶罪就可以将一切吃干抹净,只是不知道,袁营之中谁是那个倒霉鬼。

可是,刘奇如今还在前线啊!莫非,王粲不敢往下下,当即开口道,“子初,莫要做傻事,如此行事,莫非欲步秦朝武安君的后尘?”

一时间,三人都沉寂下来,刘巴一副淡然的模样,王粲则带着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刘巴,刘奇心中则是天人交战,到底是此次战争的胜负重要,还是刘巴重要。

这次输了,自己还能卷土重来,可要是失去刘巴,自己就是去一个绝佳助臂啊!刘奇盯着自己的手,心道,“我才刚刚加冠,比他们谁都年轻,有什么好怕的!”

“不行,子初,此计绝不可行!这种事情,也万万不可开这个口子,我等应当尽最大的努力杜绝这些事情!”刘奇斩钉截铁的开口道,“我等再谋划一番再说。”

“不若将他们驱逐向别处?”王粲试探的开口问道。

“不行!”刘巴摇了摇头,他清楚的很,和其余诸侯相比较,刘表目前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汉室宗亲的仁义二字,如果这样做了,恐怕,日后不会有人来荆襄投奔刘表了吧!

听到王粲说“驱逐”,刘奇心头一震,忽然想起自己当年看三国演义时望梅止渴那段典故,当即计上心来,既然曹操可以用诈术,自己这个后世来人,为何就不能用一用诈术,自己不能将这些人驱逐,但将这些人骗走却没有一点问题。

“我有办法了!”刘奇开口道。

王粲刘巴二人将目光投向刘奇,刘奇开口道,“此时无需再疑,子初,你迅速先准备一批粮食出来。”

第五十三章 安排

“报,公子,那些怪物距离穰县还有十里!”传令兵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向刘奇禀报。

“嗯!”刘奇点了点头,将头偏向了一旁,侧头问道,“子初,将消息传递的怎么样了?”

“放心,主公,现在全穰县有一大半人都知道神医华佗寓居洛阳,更有消息表明,华佗手中有一大批治疗烧伤的药品。”刘巴语气一转,有些不舍的开口道,“主公,你可真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那可是五千石的粮草,就这么白白送到敌军手上了?”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轻声道,“袁术最好不要打这些人身上粮食的主意,不然,他一定会后悔的!一群将死之人爆发出来的勇气,不是袁术可以承受的。”

“公子倒真是大手笔!”王粲心中带着一股叹服的语气开口道,“就是不知公子此次的目标是谁?或者说是打算同时对袁术刘岱二人动手?”

“仲宣想多了!”刘奇双眼微眯,“不过是破财免灾,哪里比得上袁术的狠辣之举。”

“那公子,用不用放这些人入城?”黄祖对于刘奇此举有些不明里就,平日里带兵打仗自己可以判断该如何做,可如今刘奇的做法,让黄祖脑袋里顿时混乱不堪,不知该如何是好。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道,“不用,放他们入城,不过得派兵维持秩序,他们中间如果有人胆敢作乱,那么——杀无赦!”

“偌!”听到刘奇话语中流露出的杀气,黄祖不禁轻舔了舔嘴角,眼神中散发出一抹炽热的光芒道,“谨遵公子命令。”

一大群被烧的遍体鳞伤的汉子,稀稀拉拉的搀扶着向着穰县而去,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带着恶狠狠的语气嘟囔道,“该死的刘奇,我一定要报仇!”

“住嘴!”少年身旁一青年迅速捂住少年的嘴,低声训斥道,“战场之上,没由谁对谁错,只有成王败寇。”说着那人环顾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才开口道,“你我如今已经脱离战场,和谁都没有私怨,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并且开枝散叶,我范家的兴亡就靠你我兄弟二人了。”

看到不远处城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少年有些紧张,抓住身旁兄长的胳膊,开口问道,“兄长,敌军是不是不太对劲,我们这么多人敌军竟然没有丝毫防备的模样?”

“啪!”青年轻轻一巴掌呼在少年后脑勺上,虽然是轻轻的一巴掌,可被火烧伤的皮肤敏感不已,还是让少年疼的呲牙咧嘴。

“我们现在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值得人家大军关照吗?”青年冷冷的开口道,“别一口一个敌军敌军的,如今我们已经不是袁术那厮麾下士卒了,只是一群四处漂泊求的活命的流民而已!”

穰县平日里稀疏的街头,在这么多人涌入以后,颇有一种人头涌动的感觉,如果不是刘奇吩咐黄祖安排军队四处巡逻驻守维持秩序,倒真有几分可能会发生混乱。

看着这些涌入穰县的怪物,穰县民众纷纷指指点点,纵然先前已经有传言,可他们的凄惨模样,倒是让穰县民众心中多了几分寒意的同时后怕不已。

某个街角的大柳树下,看着随着人流无目的涌动的弃卒,在树下玩耍的孩童将目光投向了躺在柳树下榻上的老者,满脸认真的开口问道,“王大爷,为什么他们都不穿衣服呢?”在这孩童的眼里,这位王大爷是无所不能的,平日里左邻右舍有个事情都是让王大爷主持,其次衙门发出的通告,也都是王大爷看了之后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识字的人是十分难得的。

“虎子,因为他们没有衣服穿啊!”老者看着身旁的孩童,心道,“好有灵气的一个娃儿,这么小就懂得主动求教,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唔!”孩子咬着手指,有些疑惑的将目光偏向老者,“王大爷,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衣服穿呢?”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浑身上下丝毫不挂的弃卒身上,“王大爷,你说我将我的衣服分给他们好不好?”

说完孩子抬起自己幼小的胳膊比划着,随即有些垂头丧气的嘟囔道,“不行,不行,我的衣服太小了,他们穿不上,更何况这衣服送人了,母亲肯定会揍我的!”似乎是想起了母亲揍自己的模样,小家伙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老者看着开怀大笑,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得懂,自顾自的开口道,“听说袁术和刘奇公子打仗打输了,为了凝聚军心好让士卒死守,同时为了能让自己撤军,便暗中纵火焚城,嫁祸给刘奇公子!”

“哼!”孩子挥舞着稚嫩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开口道,“可恶的袁术,等我长大了,一定打败袁术给刘奇公子报仇!”

听着穰县民众的议论,一堆堆的弃卒脸上纷纷多了一丝难堪的神色,可听到人们的议论,这些弃卒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陈哥,这些家伙真可怜,出生入死为袁术卖命,到头来被袁术给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不说,如今被驱逐了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一件,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一个身材削瘦的汉子对身旁的人说道。

那汉子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急躁的嚷嚷道,“老三,别说了,这些家伙和我们一样,不过是被袁术那贼子给坑害的惨了而已!”

“嘿!”那被称作老三的削瘦汉子冷笑一声,“前几天还有不少安众来的准备偷偷往回跑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你个头,刘奇公子听说袁术准备屠城,才好心带那些家伙来的。”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撇了撇嘴道,“不过总有人不识好人心,偏偏要自己往火坑里条,我要是刘奇公子,就放任他们去了。”

“好哇!”那削瘦汉子故作夸张的惊声道,“陈哥,你竟然诋毁刘奇公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晃着脑袋道,“刘奇大人宅心仁厚,岂是我们可以比的!”

……………………

听着穰县人几乎人人都在议论,那群弃卒心中一个个涌起了滔天巨浪,安众以前好歹也是袁术治下,想不到为了自己泄愤,就准备屠城,这还是那个名声在外的四世三公子弟吗?不过想想自己这群人,有一大半都是被强征入伍的,平日里勉强混个温饱,不过听穰县民众说袁大人暗中纵火焚城给自己找借口退兵,这倒是很像自己这支军队平日里的作风,难道,这真是袁大人做的吗?

“放榜啦…………”随着人群这一声大叫,街头上的人们纷纷聚拢上去,一个身着小吏服饰的二十余岁男子扯着嗓子道,“奉公子谕:穰县民众不得歧视、欺凌外来弃卒……”

“此群弃卒亦是我荆州子弟,然为袁术所坑害,袁术所为,人神共愤。战阵之上,两军对垒,生死有命,而今袁术贼子阴私纵火焚城,自己亡命奔逃,害我荆襄子弟遭此惨祸,又武力驱逐惨遭荼毒之荆襄子弟,致使其无一衣以蔽体,无粒米以果腹,状若恶鬼,只得四散奔逃。”

“今特令我之治下百姓,不得歧视同袍,不得欺凌落难乡党,如有所余,当伸手援助之。另告昔日袁氏弃卒,为免尔等饥寒待亡之苦,今特开仓,凡遭噩者皆可来县衙之前领取服饰一套,每日早晚可来领取粥饭果腹。”

“至于尔等身体所受灼伤,叹我荆襄乱想四起,我实无力助之,今闻神医华佗居于洛阳郊外,但凡有心医治自身灼伤者,可登记造册,往府库之中领米粮两钧,以助尔等求医…………”

看着朝着县衙前纷涌而来的弃卒,刘奇嘴角挂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心道,“袁术,不知道你给我找的麻烦,到头来不知是谁的麻烦!”

刘巴、王粲二人,组织着一干小吏,在有序的给那些弃卒分发衣物,黄祖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杨器、向闿、马玄三人在不远处依次摆开一口口大锅,里边煮着略有些稀薄的米粥,知晓这些都算是袁术麾下弃卒,更何况刘奇都亲自出动了,他们哪敢大意,一个个纷纷站在一旁为维持维持起秩序。

虽然刘巴有些不懂刘奇的细节安排,可看到迅速借调来的近百名刀笔吏在运来的竹简上飞快的刻起了数字,什么零零零几道九五几几不等,每个人领取一身衣服的同时领取一张刻好的竹简,并吩咐说凭此竹简方能去领粥领米,这些弃卒看起来有些烦躁,可在黄祖大军的注视下一个个依次领完了衣服和所谓的身份铭牌,急不可耐的前去领粥。

看着这井然有序的弃卒,刘巴对刘奇更是佩服,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牌子,可其中,好像多了些许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心道,“回头一定要好好向主公请教请教。”

看到这些弃卒都一个个乖乖的行动,王粲知道,看来,这次倒霉的另有其人啊!洛阳有没有一个华佗,自己不清楚,可想想刘奇派出去一大批人去洛阳散播的谣言,王粲心中已经是惊骇不已,这看着比自己还年轻些的少年,手段竟如此老辣。

第五十四章 刘奇遇刺

“子初,随后你我一同去为那些愿意北上洛阳求医的荆襄子弟分发粮食吧!”随着越来越多的弃卒涌入,刘奇的面色有些发沉,这么多人啊!袁术那厮也不担心引起大军的哗变,刘奇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继续与刘巴谈论,“子初,你说,我留给袁术的这个惊喜大不大?”

刘巴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丝苦笑,“公子,你要是能多动动脑筋就更好了!”自己都准备担下嗜杀的恶名了,可自己这位主公脑瓜子里硬生生的挤出这么一条计策,破财免灾,将这些人打发到了袁术的地盘折腾,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王粲在一旁想笑却憋住不敢笑,两条高低不一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干巴巴的大饼脸挤出来一道道沟壑,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明了刘奇是将现在的事情交到自己手中让自己干,心中那丝芥蒂也随之而去。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混在弃卒中的一道同样浑身焦黑的身影,和别的弃卒身上的伤大同小异,不过此人体表沾染的焦灰似乎比别人多了些许,人群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人看向刘奇时眼中露出的那抹杀机。

随着人群的聚集,刘奇已经吩咐士卒传递消息,在穰县北门口为愿意北上求医的士卒依次放粮,若不愿北上着,三日内到县衙登记造册,违令者以乱民处置。

看着刘奇带着一大帮亲兵往北门附近走去,混在人群中的那人不动声色的挤在人潮中朝着北门方向而去,那人伸出左手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衣服右臂,感觉到小臂上缠着的那块坚硬仍在,心中才安定下来,眼神中竟多了一丝释然。

看着士卒有条不紊的往外搬粮食,刘奇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干些什么好,军中的佐官登记造册的登记造册,现场分发粮食的分发粮食,刘巴早已主动去指挥士卒有序搬运粮草,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站在此处。

犹豫了片刻,刘奇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看到叫粮食交给弃卒的那群佐官的神色有些不快,当下找到了发泄点,大步过去将其中一位佐官踢到一旁,亲切的将面前装了两钧粮食的布袋交到面前的士卒手中,面带笑容的开口道,“兄弟,等治好了伤,如果愿意,就回来吧!毕竟荆襄才是我等故土。”

“多谢公子!”那弃卒几乎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自己平日里在营中哪见过那些大人物们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哪怕营中的曲长屯将一流,对自己这些小兵平日里也不是打就是骂,今日里居然见到敌军大人物如此和颜悦色的和自己一个弃卒说话,心中一时间感慨高兴惊喜各种情绪不一而足,除了“多谢公子”四个字竟然不晓得再说什么好了。

“此去一路兵荒马乱,记得可要保护好自己,我可不想我荆襄子弟客死他乡!”刘奇拍了拍那士卒的肩膀,眼神中、动作里满是鼓励的意味,“记得治好自己活着回来,我还等着你们帮我守卫荆襄大地的安宁呢!”

感受着大人物那让人如沐春风的气息和平易近人的行为,那士卒哽咽着开口道,“公子放心,如若我此去治好伤势,定然回来帮公子守卫荆襄!”说完抱着怀中的粮食,几乎是夺路而逃,恨不得此刻能飞到神医身旁,下一刻就能回来帮刘奇一样。

身后的士卒身子被带的一个趔趄,待那士卒重新回过神来,就听到刘奇如沐春风的话语,“你没事吧?”

看到自己被撞了一下大人物就如此宽慰,那士卒心中的惶恐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鼓起勇气开口道,“没事,被撞了一下而已,我等还没有那么娇弱!”

虽说这士卒的话听起来有一股逞强的意味,可刘奇清楚,军中汉子,有勇气的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哪里有什么较弱的意味在其中,有的只是对自身实力浓浓的自信。

“没事就好!”刘奇将装着粮食的布袋递了过去,笑着开口道,“治好了伤,记得早点回来,可别再外边游荡久了忘记了荆襄大地!”

感受着刘奇语气中那平和的氛围,这士卒拿起布袋,转身大步离去,嘴里大声开口道,“如若治好伤,日后定回转荆襄,以报公子恩德!”

“下一个!”刘奇开口喊道,鼓励着这些人,看到他们眼神之中的真挚,刘奇真有一种传动,大声告诉他们,“洛阳没有神医!”也想将他们安置在荆襄大地,可这么多人,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忠心,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日后如果知晓此战真像,会如何对待刘奇,所以刘奇不敢冒这个险,之得将自己的想法压在心底憋着。

从中午开始一直到夕阳西下,刘奇不停的在为哪些准备北上洛阳的士卒分发粮食,虽然此举让他劳累不已,可看到那些士卒语气中浓浓的感激之情,刘奇心中压抑不已,虽说对不起这些人,可是,为了一方安定,自己也只能牺牲这些人了,虽然听起来有些薄情,可刘奇明白,自己现在不动手,日后自己恐怕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天色已经朦胧,刘奇的表现刘巴看在眼里,不论是心肠多么狠毒的人,在别人的感激之中将这么多人送上一条前途未知的路,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看到刘奇脸上浓浓的倦意,刘巴上前劝阻道,“公子,回去吧!明日再来,这事情不是今天一天可以做完的。”

刘奇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小袋开口道,“嗯,稍等一会,我将外边剩下的这点粮食分发给他们,你带人去清点一下库中粮食,如果不足的话从大军粮仓之中借调一部分过来。”

天色已经发黑,看起来有些朦朦胧胧的,瞥了一眼刘奇身后那十几袋粮食,看起来也就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刘巴并没有多劝,听到刘奇吩咐,当即抱拳,率领着十几个佐官朝着身后粮仓之中而去。

刘奇将手中粮食递给一名袁氏弃卒,一番勉励过后,在这名士卒转身后,刘奇习惯性的喊了一句,“下一个!”

看着这人脸上的灼痕,倒像是受伤有段时间了一样,不过天色已晚,这人头脸之上沾染着厚厚的黑灰,加上对这群人早已习以为常,刘奇并没有注意,只是习惯性的拍了拍眼前这士卒的肩膀道,“此去,记得保护好自己才是第一!”

手落到那士卒的肩膀上,没想到那人腿一软,就趴在了刘奇面前的高几上,刘奇将头一低,看向那士卒,那士卒眼神有些畏畏缩缩的开口道,“公子,我自小体弱,有些受不了了,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刘奇伸出双手抓住那士卒的肩膀就作势将眼前士卒往起扶起来,却丝毫没注意到,那人趴下的一瞬间,从袖中拽下了一截锋刃握在手中。

陈就被安排来贴身守卫刘奇,对于这些降卒,见到刘奇如此近距离接触,心中早已打起来十二分精神,刚刚刘巴前来劝阻公子回去,天色已晚,看到场中剩下不多的几人,加上集中精神了一下午,也有几分疲惫,就稍稍有些松懈。

听到场中诧异的动静,站在刘奇身侧的陈就一下子警觉起来,看到那人胳膊绷紧的方向和手中的动作,当即大喝一声,“贼子,尔敢!”说话间就筹到扑了上去。

刘奇听到陈就突然的暴喝,忍不住侧头向陈就的方向看去,就听到“噗嗤”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胸口,转过头看着自己扶着的弃卒,带着一丝懊悔的神色开口道,“你,你……”一时间竟然说出不话来。

那弃卒面色狰狞,见到刘奇面色苍白已经快要倒下去,当即松开了手中的锋刃,见刘奇身体软下来向自己靠拢来,当即一把推开晕过去的刘奇,作势向人群之中扑去想要逃走。

刘奇的亲兵虽说战斗力和其他强军比起来还有缺憾,可唯独在配合方面和纪律方面,其他军队绝对是难以企及的,见到刘奇出事,隐藏在暗中的亲兵迅速之间出动,已经将刺客和几名降卒围在了中央。

见到逃不出去,那人仰天大笑,“哈哈,刘子瑾,你这小人,也有今天,当日在白牛邑我两千兄弟的仇也算是报了!”

“贼子,我要你命!”看到刘奇受伤,陈就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抽出手中刀朝着那人扑去,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生生撕碎,同时心中也悔恨不已,都怪自己保护不力,不然公子也不会遇刺。

刘巴听到外边混乱的声音,心中顿感不妙,快步跑了出来,见到刘奇躺在地上,心时沉了下去,看到陈就准备杀掉那刺客,当即大声道,“陈就,留活口!”

陈就听到刘巴的声音,手中刀一转,刀身横着狠狠拍在那人身上,一下子将那人砸倒在地,几名士卒手持长枪已经围了上去。

刘巴招呼人将刘奇抬到案几之上平躺,吩咐刘奇亲兵,封锁消息,迅速去通知黄将军等人前来,同时迅速去寻找医者前来。

见到自己被围住,没有逃脱的可能,那人一把握住其中一杆长枪,一用力扎进自己心口,用尽最后力气大喊道,“兄弟们,我王昆给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等等我,我来找你们了……”

第五十五章 张机(上)

穰县县衙刘奇卧室之中,借着油灯,几位医者看着刘奇胸口上那截锋刃,一个个脸皮瞬间皱成了苦瓜,这么长的刀刃插在胸口,这种伤口,他们谁敢打包票,要是普通人,治死了就治死了,可眼前这人是谁?这可是荆州刺史的长公子,出了一点点差错,恐怕全家都得人头落地。

门外,陈就犹如一个木桩站在那里,任由几位将军站在自己面前狂骂,唾沫星子已经溅的陈就满头满脸都是,可陈就仍旧一言不发,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公子治好了,自己就自杀谢罪;万一公子出了意外,自己就去地下追随公子。

见到几位医者讨论后纷纷摇头,刘巴发话了,“谁要是能治好我家主公,我刘巴保他后世子孙三代富贵!”

听到刘巴的话,几人心动不已,可看着刘奇的状况,几人心知肚明,自己凭借着医术这个行当,让后世子孙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三代富贵,听起来很诱人,可这一切要拿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去赌,这伤口可是扎在心口之上,谁有把握能治好?

“刘大人,并非是我等不治,而是治不了啊!”一位四十多岁的医者晃着脑袋带着一丝惶恐开口道,“我这微末技艺,也只能治好一些小伤小病了,这种创伤,我是无能为力了!”

“刘大人,老朽今年已经六十有八,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了,对于刺史大人公子的伤,是有心无力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力感开口道。

………………

“哼!一群废物!”黄祖冷哼一声,右手已经搭在了手中刀柄之上,“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谁能治好我家公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要怪我刀下无情,我黄祖一介粗人,刀下不介意多沾染一些血腥。”

黄祖杀气腾腾的话语让这群医者一阵心惊肉跳,这人,哪来的这么大煞气,一时间,可让这群人为难了,自己等人不敢去触碰这伤口怕出事,可现在自己连治不了也要受牵连,这算是什么事情嘛!

一众医者一阵交头接耳,只见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道,“涅阳张伯祖或者其传人在此,或可救下公子,昔日我曾见过张伯祖出手救人,一手医术可谓是活死人肉白骨,放眼天下,恐怕难有人望其项背。”

“真的?”一旁一言不发的王粲突然抬起头问道,随即偏过头道,“日前我只身北上前来公子营中,路遇一位不惑之年的长者,他自称涅阳张机张仲景,师从张伯祖,此次前去武当为故人治病,不知可否是此人?”

“你说那人右耳耳垂是否有指甲大小的一块缺口?”那须发皆白的医者急切的开口问道。

“你……”王粲有些震惊,油灯下那张大饼脸满脸不可置信的指着那须发皆白的医者,开口问道,“你怎得得知?”

“那应当就是没错了!”须发皆白的老医者开口道,“二十多年前我见张伯祖的时候,其身边跟着一个少年,面目平平,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此人右耳耳垂处有一块缺口。”

就在此刻,一个中年医者插话道,“如果说此人是去武当的话,我倒是知晓此人在何处?”

“在何处?”黄祖一脸急切的看着那中年医者,恨不得此刻就能飞到那张机的眼前,将他抓来为公子治伤,别人可以不心急,可黄祖怎敢松懈,要知道,在蒯良的谋划下,荆州四大家族已经把前途押在了刘奇身上,如果刘奇救不回来,恐怕自己几大家族好久的谋划就白费了。

那中年医者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武当唐氏公子患有先天之症,我等中间好多人都被请去为其诊治过,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次定然是唐氏花了大代价将张机请来为其治疗的!”

杨器开口道,“应当没错!武当除了唐氏,其他人也没那个本事去请张机为其治病了吧!”

“我去为公子请那位张先生!”黄祖撂下话,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站住!”刘巴怒喝一声,“你是想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吗?”

“嘿!”黄祖冷笑一声,“刘子初,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救不回来公子,你我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刘巴有些气愤,面色一肃,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道,“黄祖,我以军师身份命令你,指挥麾下士卒,严格把守穰县城门,谨防敌军同党作乱!”

“马玄、苏飞,你二人带领五百公子亲兵,军中所有战马供尔等挑选,务必在最快时间内将张机给我请来!”刘巴压抑着额头忍不住狂跳的青筋,不让自己的愤怒爆发出来。

略一犹豫的刘巴将头转向了身旁的王粲,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道,“仲宣既然与张机是旧识,我想麻烦仲宣随军去一趟武当,不知仲宣意下如何?”如今局势紧急,刘巴知道刘奇的老班底自己都可以调的动,但这些人都是一些粗汉,当下局势之下却是暂时派不上用场,此刻又怕王粲闹什么幺蛾子,刘巴只得带着一股恳求,希望王粲可以走一趟。

王粲如何能不明白刘巴心中所想,他心中却是有另一番盘算,此次如果请来张机为公子治伤,治好了公子心中对自己肯定是感激不已,就算万一出了差错,恐怕那位荆襄之主对自己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许印象,自己还怕站不住脚跟吗?

此刻刘巴发话,一瞬间王粲还是犹豫了,这万一要是没有请来张机,自己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可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奇,王粲一咬牙,应了,这事情,自己要是赌赢了,床上躺着这位会亏待自己,更何况,有黄祖的行为在前,自己恐怕不配合一下就被对方扣上一顶不尊命令的帽子,纵然自己知道对方是为了维持刘奇麾下的稳定,可自己心中还是不舒服。

听到王粲应了,刘巴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这一手,恐怕把这位得罪狠了,可目前情况紧急,刘巴也顾不得王粲的心思了,当即吩咐马玄、苏飞二人道,“马玄、苏飞,此去事关重大,凡事多问问王先生的意思,如有不决,以王先生意见为主。”

……………………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深沉的化不开来,连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缕压抑,在这股压抑的氛围下,一队人马手持火把,沿着官道纵马朝着武当飞方向疾驰而去。

正是月上中天时候,一行人下马止步在城前,不待身为先锋的苏飞询问,就听到中军传来的王粲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刻钟之内打开城门。”

对于眼前这犹如摆设一样的低矮城墙,苏飞根本没将这东西放在心中,听到王粲的命令,当即手一挥,带着二十多名士卒朝着武当城中而去。

看着大开的城门,王粲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担心的阻力并没有出现,将头侧过看向身旁的马玄,开口道,“伯常将军,你可知道这唐氏在城中何处?”

听到王粲的询问声,马玄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皮,开口道,“先生不若请县令大人一行,我想公子很乐意你帮他去肃清了一个敌人。”

那一身肥肉的县令还在搂着小妾鼾睡,就被几名五大三粗的士卒从床上带到了此地,夜里冷冽飞寒风让他清楚过来,眼前这群人,自己恐怕得罪不起来,不过感受到夜风中的阵阵凉意,这位县令大人此刻心中正在骂娘。

听到这群人询问唐氏所在,县令大人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亲身上阵,带着人朝着唐氏而去,丝毫不顾及平日里唐氏对自己这位父母官的孝敬。

“砰砰砰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武当城中,某座大宅之内,几十口人从梦中惊醒,看守门房的老者起身,身披一件外袍,借着大门下挂着的两个巨大气死风灯,从门缝中看到门口站着的一大堆士卒,当时就被吓得浑身手脚发软,他一个更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好一会,听到门外传来那句,“京兆王粲前来拜会唐家主,有要事谈论,还望尽快通传。”那看守门房的老者这才跌跌撞撞的朝着唐氏家主的屋子奔去,恨不得自己少生了两条腿,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得自己不去禀报消息。

看着眼前笑起来似乎有些人畜无害的少年,唐氏家主唐平如何也想不到,这丑的可以让人发吐的少年,竟然是名满天下的王公的孙子,不过更让他他疑惑的是,自己和这人素昧平生,不知道这家伙找上自己是什么意思。

“不知公子次来,有何要事?”唐平朝天一拱手,带着一丝询问之意开口道,他不相信,这群带着嗜杀之气的士卒会毫无原因的闯进自己家中,见到王粲,唐平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听说涅阳张机在你这里,不知是不是有这回事?”王粲眉毛一挑,咄咄逼人的开口问道。

“呼……”唐平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冲着张神医来的,那就好,那就好!唐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不错,张神医是在我唐氏!”虽说不知晓对方为何寻找神医,可看到对方如此紧锣密鼓的寻找神医,唐平如何不明白,恐怕受伤的人非同小可!

第五十六章 张机(下)

张机被人从梦中唤醒,非常的不满,带着满腔的暴怒,迈步进入厅中,准备狠狠的呵斥前来找自己的人,可看到坐在厅中首位上的人,不由得惊呼一声,“仲宣贤弟?”

王粲听到呼声,抬头看到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赶忙起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拱手道,“仲景老哥,你可是瞒得我好苦啊!此番却是我突唐了。”

看到是王粲在此,张机心中的不满即刻消散于无形,自己偶遇这少年,两人相谈之下,自己对其的学识可谓是匹夫的五体投地,自己以为是何人胆敢打扰自己的休息,却原来是王粲,此刻心中除了欣喜哪还有其他情绪。

“仲宣贤弟,不知你怎么找到此地了?”张机不解的开口询问,自己分明记得,这家伙不是说要去投靠刘荆州的长公子吗?怎么才没几天,就突然到这地方来了。

“仲景老哥,可否借一步详谈?”王粲开口说道,脸上的急切和犹豫一瞬间表露无遗,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恐怕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唐平作为大族之主,怎么可能没有这点眼力劲,听到王粲的话,立刻起身拱手道,“两位慢聊,我如今身子困乏,就先去休息了!”

看到唐平离开,王粲立刻挥手道,“苏飞,把守四周,任何人不得接近!”

苏飞抱拳走了出去,张机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开口问道,“仲宣贤弟,发生了何事?”

王粲起身,对着张机长揖拜下,带着一股哀求的口吻道,“还请老哥大发慈悲,救我一救!”

“这么说,仲宣贤弟此次前来是专程来寻我的喽?”张机语气中略带一丝失望,语气真诚的开口问道。

“是!”王粲有些无力的回答,从张机的语气中,他何尝听不出来张机对自己的失望,可是,刘奇的伤势在那里摆着,一方面是自己效力的公子,一方面是自己萍水相逢的天涯知音,如今刘奇出事,需要用到张机,除了王粲,其他人出面倒还真不好办。

犹豫了片刻,王粲补充道,“此次事关重大,我率人连夜从穰县奔赴武当,还望老哥施以援手。如若治好那人,王粲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和王粲相处过几天,张机如何不清楚,王粲身体有隐疾,每天晚上都得好好休息,雷打不动,天大的事情也要休息好了再处理,此次他竟然连夜疾行,赶近百里路前来,想必事情绝对不小。

“到底发生了何事?”张机再次询问,“我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晓,如何帮你?”

王粲一拍脑袋开口道,“都怪我急昏了头。”随即抬眼瞟了一眼四周,见守卫森严,应该不会泄露出去什么秘密,这才开口道,“事关重大,还请老哥先静下来再说。”

张机瞪了王粲一眼,开口道,“真啰嗦,有屁赶紧放!真要有大事,你一通啰嗦早不知道耽误多少时间了!”

眼尖张机佯怒,王粲这才将身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此次军中主帅、刺史大人长子刘奇公子在穰县遇刺,群医束手无策,听说老哥在此,我就急忙率人赶来了。”

“什么?”张机语气中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惊色,他实在想不通,身为一军主帅,竟然被敌人行刺,不过,想想自己家族的境遇,和自己身上背负的深仇大恨,张机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兴奋,此事,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机缘呢?

不过这种兴奋也是一闪即逝,反应过来的张机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位几月前名动襄阳的刘奇刘子瑾公子?”

“不错!”王粲一脸诚恳的开口道,“一切就拜托老哥了!”

张机霍的从榻上站起,开口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速速备马,待我稍作收拾就随你等一起南下!”

看到张机风风火火的模样,王粲脸上有些发红,看这模样,自己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抬眼看到末座的马玄脸上想笑有不敢笑的模样,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马将军,眼看我被张先生为难,你也不帮忙说和两句。”

马玄有些讪讪的露出一丝苦笑,“仲宣先生,我,我这不是见你和张先生叙旧,插不上话嘛!”马玄嘴上如此说,心中却对自己暗骂不已,让你轻狂,让你轻狂,这下子成了别人的出气筒了吧!

“嘿,嘿!”王粲两条高低不一的眉毛一挑一挑的,那滚圆的双眼快要眯成一条缝,灯光下脸色看起来颇有一番狰狞的模样,“还不快去备马,找不到马我让你驮着张先生回去!”

在王粲的怒骂声中马玄溜了出来,和之前冷峻的面孔相比,此刻的马玄脸上多了一丝轻松,最少,公子的伤势,可以看到痊愈的希望,对于王粲的暴怒和失态,他心中丝毫不感到奇怪,将如此严峻重大的事情交付到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手中,对方心中没有压力才奇怪呢!

看着张机带着药箱赶来,在马玄和苏飞的带领下,一行人在夜色中举着火把迅速向南而去,唐平站在自家的院中有些心痛,自己可是花了好大代价才请来这位前来给自己儿子治病,哪曾想这位前日才到,说要为自己儿子斟酌斟酌药方,哪想今天就被人请走了,自己是想留这位一留,可那么多杀气腾腾的士卒在那里看着,自己哪敢开口,这次唐氏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还算好的了。

此刻,那位县令大人,正身着一身里衣,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看着大开的城门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大半夜莫名其妙被人从县衙之中抓了出来,然后给对方带完路之后莫名其妙的被扔在大街上,到现在,这位县令大人还没反应过来,来的到底是哪边的人,之前袁术退败,这位县令大人未敢有动作,还等着左右逢源,谁想这地方两家都没有来,自己也乐得在这个穷乡僻壤当一回土霸王,谁曾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旭日初升,穰县如同前几日一样,守城士卒正在换防,就听到北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远处烟尘四起,前边开路的一队人马已经奔到城下,在城上士卒警惕的目光中,几人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在城门前纵马来回奔驰,高喊着,“马将军得胜归来,马将军得胜归来……”

听到城下的喧嚣,守在城楼上的杨器一阵轻松,赶忙朝身旁的士卒下令,语无伦次的开口道,“快,开车门,开城门,快……”

下打完命令的杨器随即向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快去县衙通报黄将军和子初先生,就说马将军归来了!”长舒了一口气的杨器倚着城楼栏杆,稍稍舒缓了一下僵直的身子,主帅遇刺,作为麾下将领的他心中压力有多大,这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此刻等到好消息,杨器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的已经快不能动了,在普通士卒面前还得保持好将军的形象,他也只敢轻倚着城楼栏杆稍稍舒缓一下。

看到城门已经大开,一众骑兵丝毫不减速的朝着县衙疾驰而去,还好得到消息的杨器早就派人把守各个街口,把百姓阻挡在外,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呢。

一众骑兵乱糟糟的停在穰县县衙门口,苏飞翻身下马,窜到张机身旁,将张机扶下马,开口问道,“先生,赶了半夜路,累了吧!”

张机从马上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横了一眼这个一路上不停拍自己马屁的青年一眼,语调带着一股沧桑开口道,“不用了,老夫我还没有这么娇贵,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黄祖站在门口想要上前搭话,听到苏飞二人对话,当即转头去安排那些奔波了一夜的刘奇亲兵前去休息,同时去按照刘巴的吩咐去出面处理那些袁术弃卒的去留问题,毕竟刘奇遇刺,这些人处理一个不好就是大乱,结果可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

看着刘奇胸前的那截锋刃,张机将手搭在刘奇手腕上,感受着刘奇还算平稳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屋子中的其他大夫,开口问道,“你们给他用了什么药物?”

“为了保持刘公子的元气,我们商议之下,用了参汤为其吊命。”那位须发皆白的医者开口说道,众人之中,唯他年长,一时间也只有他被推出来答话。

张机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上苍庇佑,刘公子福大命大,这断刃如果插在上方肋骨的缝隙中,就伤了心脏,如果插在下方肋骨缝隙中,则会伤了肺脏。”

“那为何刘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呢?”那一众医师中有人开口询问。

“此处!”张机指着刘奇胸口插着断刃的地方开口道,“心属火、肺属金,火淬金而生气,则有呼吸,如今刘公子心肺之间被阻,火盛而不能生气,则气机微弱,是故昏迷不醒。”

张机说完之后,随即吩咐门口侍卫道,“端盆水来,让我洗漱一番后为刘公子诊治。”

苏飞一副狗腿子模样,“先生稍待,我这就去为先生准备。”

第五十七章 治伤(上)

“唔!”随着张机一把将刘奇胸口的锋刃抽出,刘奇无意识发出一声闷哼声,有些微弱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起来。

张机拿起一旁清洗干净的毛巾,将伤口周围擦干净,随即迅速从自己的药囊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药粉敷在刘奇的伤口处,又拿出一大块漆黑状的东西,用匕首切下来一小块,放在油灯前烤软,拈起来狠狠摁在刘奇的伤口处。

“好痛!”刘奇嘴里吐出两字,缓缓睁开眼来,看到一大群陌生老头围在身边,苏飞双手托着木盆站在床头,感受着胸口传来那火辣辣的灼烧感,一时间有些气滞。

“公子,可曾感到身体有何不适?”张机语气平缓的开口道,虽说他判断出,这伤口非常侥幸的让眼前这位逃过死劫,可询问病人状况,乃是寻常惯例,对于这等人物,张机又岂能例外?

看着眼前的不惑之年的长者,一张脸平平无奇,可那双眼睛中闪烁的灵动岂能瞒得过刘奇,刘奇开口反问道,“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

看到眼前这少年忽如其来的反问,张机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刘奇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张机也只能将心头的不快压下,有些郁郁的开口道,“是的。”

“说说怎么处理的?”刘奇感受着胸口的灼热,心中暗道,不会是像一些记载中的那样,用烙铁给我处理伤口的吧,不过疑惑归疑惑,刘奇还是开口问道,“把详细步骤给我说一说。”

“先将公子伤口上断刃取出,然后用毛巾擦拭干净,敷上我的独门止血药草,最后用金疮药外敷,阻止创口崩裂。”张机带着怒气一口气说完,也不管刘奇是不是懂这其中的步骤。

“你就这样给我处理的伤口?”刘奇有些愤怒的开口道,“这么草率,感染了怎么办?再说,捂这么严实,化脓了怎么办?”

“我将独门的紫珠草和金陵草为主,辅以三十二种珍稀药草的紫金散都用上了,我张机在南阳行医近三十载,寻常病症还没有治不好的,你说我草率?你居然说我草率。”张机被刘奇一句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

张机?莫非是写了那本《伤寒杂病论》的医圣张仲景?不过,你纵然是医圣又如何?我说你草率,你就是草率,不过,这么一个人才,还得留在身边才是,如今这个年代正是疫病横行之时,这种人可是宝贝,刘奇嘴角勾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准备让人给我处理伤口了,如果有兴趣,你可以留下来看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草率。”

看着这么多人围着,刘奇费力的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吧!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我看着心烦。”

“苏飞,你去找一口大锅来,将水烧沸,找三尺麻布撕成巴掌宽的条状,待水煮沸了煮上一刻钟左右,捞出来自然沥干,快一点,半个时辰之后就要用。”刘奇开口吩咐起苏飞。

苏飞听到刘奇的话,急忙将手中的木盆放在一旁,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作为刘奇亲兵的一员,刘奇出事他心中自然是后悔不已,后悔自己当时不在刘奇身旁,不然也许刘奇不会遇刺,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更尽心的去完成刘奇的吩咐。

“子初,你去弄两碗凉开水,加盐做成浓盐水,另外找两支未用过的毛笔,将笔锋用开水焯一下送来!”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刘巴,“另外,派人去野外采一些小蓟来,清洗干净,将叶子和梗分开放置。”

“偌,主公!”有张机在场,刘巴很有礼貌的拱手退去,走到门口的刘巴听到身后刘奇的声音,“让黄祖来见我!”

张机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少年,心中有些不解,要盐水何用?麻布在沸水中煮,又有何用?张机心中唯一清楚的是,刘奇差人去寻找的小蓟,有止血的奇效。想不到,这少年居然懂医术,张机心中暗道。同时,他更好奇,这少年会怎么做?自己如此处理了他还说草率,真不知道他自己要如何处理。

听到刘巴说公子召自己进去,黄祖心中忐忑不安,会不会是刘巴这厮在公子面前说自己坏话了?想及此处,黄祖偏头看向刘巴的背影,双眼瞬间能冒出火来。

黄祖不安的走向刘奇的卧室,神态扭捏的刘奇都看不下去了,忍着胸口的伤痛朗声道,“尚先,来了就来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你丫皮又痒了是吧?”

“公子,我并非有意和子初争执,只是当时心急火燎,冲动了而已!”黄祖低下头开口道,“还请公子明鉴!”

刘奇听到黄祖如此说,心中当即明白,自己出事后,刘巴主持大局,压不住黄祖这个暴脾气的老牌将军,随即心思寰转,黄祖虽然屡战屡败,可在军中威望,还是其他人难以比拟的,当即对眼前大事有了新的安排,自己出点状况,只是自己受累,可是城中那么多弃卒,万一处理不当,整个穰县甚至半个南阳可就乱了啊!

“黄祖,我如今出事,责令你全权负责军中事务,不得有误!”刘奇下令道。

听到刘奇的话,黄祖心中顿时感激不已,虽说公子平日里对自己比较严苛,看起来没有和刘巴等人亲近,可是,公子最器重的仍然是自己啊!黄祖心思一动,竟然有些呆在原地了,平日里刘奇对他较为苛责,如今自己被责令全权负责军中事务,黄祖顿时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砸在自己头上的感觉,呆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刘奇见黄祖不应声,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怎么,黄将军对我这安排还有其他看法?”

黄祖顿时一个激灵,单膝跪地道,“公子既有重托,祖敢不肝脑涂地,万死以报,岂有异议!”

刘巴端着一个盘子进来,见到黄祖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刘奇也不发话,感觉到空气中的沉闷,当即开口道,“公子,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子初,我欲将我受刺之事昭告天下,你觉得如何?”刘奇双眼盯着屋顶道,“同时也好解决了这些弃卒的问题,每人给两钧米粮,责令三日之内离开我军治下,如有滞留者,以刺客同党论罪。”

张机站在角落,看到刘奇吩咐事务,一时间只能当个透明人,站在角落里一动也不能动,不过心中对刘奇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家伙,受伤之后还如此冷静,真的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吗?

看到刘奇的目光忽然瞥向自己,刘巴当然明白刘奇的意思,受伤的事情,为何要大肆宣传?这么做能不能彻底打消袁术的疑虑?不过有张机在场,刘奇无法提及,不过其中的涵义,刘巴自然能琢磨的出来,犹豫了片刻,刘巴点了点头道,“公子,此议可行!”

“黄祖听令,责令你通告四方,就说我遭遇刺杀,如今重伤垂危,不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事不予追究,责令袁氏弃卒三日内可领两钧粮食离去,三日后仍滞留我治下的,以刺客同党论罪。”刘奇面无表情的开口下令。

“尊公子令!”黄祖抱拳道,“末将这就去办,定然不让我军治下纷乱。”

看着黄祖迈步离去,刘奇才吩咐道,“子初,赶紧给我把胸口这玩意给拿掉!”

刘巴犹豫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张机,“仲景先生,你看如何?”

张机倒想看看,这少年如何处理伤口,听到刘巴问话,上前坐到刘奇床边道,“我来吧!”说完小心翼翼的揭下刘奇创口处的金疮药。

感受着胸口震动传来的疼痛,刘奇忍不住呲牙咧嘴,看到张机终于将那玩意从自己身上揭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取一支毛笔,蘸盐水先帮我清理伤口,记得将伤口处的药品残屑和金属残屑等污渍全部清理掉。”

张机放下身架,端起一碗盐水,用毛笔蘸着,开始帮刘奇清理起胸口的创伤来,感受着盐水接触伤口是传来的火辣辣的刺激,疼的刘奇的脸偶扭曲的变形了,牙关紧咬,双手紧抓身下被褥握成一团,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张机看到刘奇痛苦的表情,不敢多做拖延,双手飞快舞动,将刘奇的伤口及周边清洗了一次!盐水接触伤口,那种感觉别人不清楚,可张机这个医者是体验过的,见到这么大的刺激刘奇都忍住不吭声,张机心中竟然不自觉的升起一股钦佩之情。

“嗬,嗬,嗬,嗬……”刘奇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将身下的被褥都打湿了,见到张机停了下来,目光有些涣散的开口问道,“完了?”

“伤口有多深?多宽?”刘奇开口问道。

张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伤口处于肺叶与心脏之间,宽约三指,深近两寸。”

听到张机的话,刘奇心中很清楚,自己这次很侥幸的保住了一命,不管这伤口往哪个方向偏,自己的小命早就不保了,想及此处,刘奇不禁一阵后怕,随即吩咐刘巴道,“子初,派人去寻找细丝线,同时找几名女红手艺好的人来。”

刘巴不敢怠慢,迅速走了出去,张机略一思索,开口问道,“公子莫非是准备缝合伤口?”

“不错!”刘奇点了点头道,“先生不愧为医中名家,竟然猜到了我想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 治伤(下)

刘奇公子遇刺,责令袁氏弃卒三日内离境,这条通告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了穰县每一个角落,一瞬间,穰县民众看那些袁氏弃卒的目光都变了,原本怜悯的眼神变成了憎恶和愤恨,脸上和善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面目冰冷的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那些弃卒,要不是那群弃卒看起来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恐怕这些百姓早就冲上去对他们拳打脚踢了。

“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名老者站在家门口,看着过往的弃卒,破口大骂,那些弃卒听到,一个个加快了脚步,往北门口走去,却丝毫不敢开口说什么,本来人家对自己这些人挺宽容的,都怪那名刺客,都怪袁术!

一时间,那些原本不相信是袁术自导自演放火戏码的弃卒都相信了,这事情,一定和袁术有关联,有那么巧的事情吗?敌军冷酷无情的放一把火将自己送入火海,转过头却对自己等人仁慈的释放善意,在这个时候敌军主帅却被当街刺杀,那些想得多的士卒,对袁术心中的愤恨已经多到不可想象了,这是将自己这万余人往死路上逼啊!

一名弃卒偏将心中寻思道,自己等人入城连敌军踪影都没见到,然后安众烧的一塌糊涂,自己见到袁术时候,袁术身上有烧伤痕迹却并不严重,这是一个疑点。

再者,如此大火可以激起大军对刘奇的怨怒,要知道,袁术麾下士卒绝大多数可都是南阳人,和荆州麾下士卒也算是半个同乡,来一场大火,让这些南阳士卒无法对刘奇归心,这可是一条妙计,同时袁术撤军也有理由了。

最让这名偏将疑心的就是,这么多弃卒,收拢在军中治疗一下绝对是一大战力,可袁术走后主将却反常的将自己等一大批人驱逐,原来,是有刺杀刘奇这一环节在里边,想到此处,这名偏将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好毒辣的计谋,环环相扣,顺理成章,这名偏向心中暗道,自己真笨,要是早点想通此间关系,也不至于成这样字了。

可是,袁术麾下还有这么多我南阳同乡,更何况,自己的主将黄夲差点被斩首,如今还蒙在鼓里呢,那名副将寻思着,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件袁术贼子的阴谋公诸于众,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同乡要继续遭受袁术贼子的荼毒呢!

那名偏将偏头对身旁一名士卒道,“兄弟啊!我们可是被袁术那贼子害苦了!”

“哼!不管怎么说袁术以前也是我等主公,你这等奸佞小人,转口就直呼昔日主公为贼子,其心可诛!”那名士卒挺着胸口道,“与你这等小人为伍,羞煞我等!”

“嘿嘿!”那名偏将一声冷笑,“确实,与你这等蠢笨如驴者同列,确实让我汗颜,袁术贼子为了取得胜利,将我等逼上绝路,若非刘刺史长子明察秋毫,我等早已是枯骨了!袁术贼子用尽手段,将我等坑害至此,你等如今还一口一个昔日主公,真是不可救药!”

“纵然你牛皮吹破了天,也不过一介小人。”那士卒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既然说是阴谋诡计,倒是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我等这么多弃卒兄弟和你没完!”

“可是牛将军?”一名匆匆前进的士卒停了下来,开口问道。

那名偏将开口道,“我是,不知道你是?”

“我是你麾下第四曲二屯的屯将老周啊,将军!”那名士卒开口说道,“刚刚将军说这一切都是袁术的阴谋诡计”

那名偏将抬头看天,沧桑了叹了一口气,“是啊!要是我早点看破袁术贼子的心思,也不至于让大家伙遭遇到如此惨状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那被称为老周的屯将开口问道,作为低级军官,他感到其中有些不正常,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此时此刻不问,更待何时!

那名士卒嘴上说的不屑,可听到眼前找自己搭话这人身份竟然是一个将军时,好奇心顿时膨胀,竖起耳朵倾听起来,心道,既然是一个将军说的,肯定假不了,我倒要听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众大火谁见到了敌军踪影?为何一场大火后袁术迅速撤兵?我等又缘何被驱逐?刺史公子为何又遇刺?”那名偏将一连串的反问。

听到一连串的反问,被称作老周的屯将顿时连连摇头,“将军,说仔细些,属下愚钝,还摸不清这其中关系。”那名士卒也是一头雾水,这几个问题,其中有关系吗?

“唉!”那名偏将长叹一声,“那我就仔细给你说说!”

“火烧安众本来就是袁术贼子自己干的,为的就是给自己的退兵找一个借口,同时实施自己的计划,还能激起我等南阳士卒对刘刺史统治的抵御之情,然后自己率先退兵,同时驱逐我等南下,派刺客混入我等中间,伺机行刺敌军主要人物。”那偏将将自己的猜想娓娓道来,末了又继续道,“还得多亏刺史公子明察秋毫宽宏大量,要不然我等恐怕在袁术的阴谋诡计之下只能做个枉死鬼了!”

“将军,你说的是真的?”被称作老周的屯将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实在不是水他质疑,只是自己等人被迫害到如此惨状,居然只是主公为了一个计划,这种震动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嘿!不然你说好端端的,为何不让我等接受治疗?”那偏将反问道,“一路将我等驱逐南下,逼上死路?”

“这……”不管是那被称作老周的屯将,还是那名士卒,都相信了那偏将的话,这些事情,一件件虽说都是有些扑朔迷离,可是将刘奇遇刺的事情联系起来,其中的条理不可谓不清晰。

穰县县衙之中,刘奇看着刘巴送来的丝线,躺在床上无法仔细看,竟不知选择哪种才好,当即将目光偏向了张机,“还请仲景先生先帮我筛选一番,要比较细的,韧性好一些的,对身体影响尽可能小,另外,染过色的不能用。”

张机对刘奇的筛选方法感兴趣不已,听到刘奇的话,也不介意其中蕴含的那丝命令语气,当即开始选了起来,不一会,张机将挑选出来的四五种丝线放到刘奇面前,请刘奇甄选。

“这种太细了,肯定会割伤肉,不行!”

“这种太硬了,不行!”

“这个可以!”摸到第三种丝线的时候,刘奇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丝线,看到张机不解的目光,刘奇开口道,“此种丝线,质感较涩,然而韧性上佳,在体表不易松动。”

“子初,去让那些女红进来吧!”刘奇开口道。

“公子如果相信老朽的话,老朽愿为公子缝合伤口。”张机突然插话道。

刘奇略一犹豫,张机本来就是医者,既然敢开口为自己缝合伤口,想必是多多少少有经验的,在稳定方面肯定比那些女红强,当即变了口吻,开口道,“子初,既如此,你就下去准备一下,准备盐水让张先生洗手,另外准备几根缝衣针来,那些女红,就各自遣散了吧!”

刘巴走了出去,不一会捧着几根针进来,身后跟着一人端着一盆盐水,另一人端着一个簸箩,里边满满的盛放着小蓟,苏飞也跟着窜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子中整整齐齐的放置着晾的八九分干的麻布条。

张机一边洗手一边开口道,“谁去给公子准备一根木棍,要结实一点的。”

苏飞闻言,迅速窜了出去,不一会,手中举着一根一尺多长、小臂粗细的木棍跑了进来,开口问道,“先生,够不够用?”

“滚!”刘奇的脸黑了下来,苏飞这货平日里看着还算正常,在这关键时刻居然如此犯二。

刘巴忍住笑意,开口道,“公子,我去吧!”刚刚迈出房门,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听到刘巴的笑声,刘奇的脸黑了下来,看着愣在那里的苏飞,怒声道,“还不滚,出去给我绕着城墙跑三十圈,要是跑不下三十圈,以后就专门负责营中的马厩清扫。”

苏飞耷拉着脑袋出去了,看到刘巴拿着的筷子长短的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木棍,心中欲哭无泪,你也没说要木棍干嘛啊!

刘奇咬着木棍,看到张机穿针后就准备开始,赶紧拿出嘴里木棍,开口道,“先将针在火中灼烧一下消毒!”

张机虽然不解,可还是依言将针在油灯中灼烧片刻,这才将针扎向了刘奇的胸口处,虽然感受到刘奇肌肉的痉挛,可张机依旧稳稳的下针,作为医者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手抖一下,刘奇会更痛。

感受着胸口不断传来的疼痛,刘奇牙齿将木棍咬的咯咯直响,双手紧扣身下被褥,随着疼痛的持续,竟然将床板抠出十条深深的指痕。

“呼!”张机长舒一口气,额头上也滚落出来豆大的汗珠,自己虽然在动物身上做过这个实验,可是还未曾替人缝合过这种创口,此刻替刘奇缝合完这种创口,看着刘奇胸口码的仔仔细细的线条,用灼烧过刀尖的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去多余的线头。

见到刘奇双眼犹如死鱼一样泛白,鼻孔中粗气不停,张机将目光瞄向了那簸箩中的小蓟,就听到刘奇嘴微松,用舌头费力的将木棍顶出后传来的微弱声音,“先用盐水清洗伤口及附近,然后将捣碎的小蓟叶片用单层麻布包裹,敷在伤口外,外边用麻布裹紧。”

第五十九章 云动

一群群面目全非的人,一个个背上背着布囊启程北上,人群中不断有人惊讶的声音传来,“什么?”“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吧!”这些或惊叹或疑问的声音越传越多,渐渐地,已经席卷了整个北上的人潮。

人群之中,一个士卒斗志昂扬的质问着身边的人,“安众大火你见到敌军踪影了吗?为什么一场大火后我军还有那么多人却突然退兵?我等为什么被蛮横无理的驱逐?为何偏偏在我等入城之后刺史公子发放粮食的时候遇刺?”

一众人突然哑然,这些事本来就有几分扑朔迷离,这人如此一问,周围一众人竟然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是,我亲眼看到了暗处飞出来的火箭。”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道。

“什么?”那人没想到之前在人群中慷慨激昂的人耳朵那么尖,一下子就窜到了自己身旁,“那你倒是说说,你看到放箭的是什么人了没有?说不定当时放火的人就穿着和你一样的铠甲在暗处冷笑呢!”

“怎么可能!”那人小声辩解道,“我是被火烧伤了,可脑子没被烧糊涂!我记得清清楚楚,火是先从县衙烧起来的,看到县衙冒起了火光,暗中才放出好多火箭的!”

“傻蛋!”对面那家伙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来,“你可别忘了,安众城那么大,袁术贼子可是比那些驻扎在城墙周围的士卒先逃出的城,那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提前撤离,他是飞出去的嘛!再说了,如果不在城中央县衙先放火传讯,其他人怎么知道何时放火?如果,不是事先有安排,干嘛派张勋率领一半人驻扎在城外?为何在一场大火之后迅速撤军?”

那人被人一通呛之下,似乎发现,好像真的疑点重重,除了看到有人放火,袁术宣布是敌军纵火以外,没有人看到敌军的踪迹,再好像,袁术真的是最先出城的一样,难道?真的是这样,这人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兄弟,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那人脸色有些发涨,随即恶狠狠的开口道,“想不到袁术贼子如此丧尽天良!”

人群之中,看到这一幕的牛将军和周屯将四目相对,自己这些遭受袁术坑害的人,一定要将袁术贼子的恶行公诸天下,不让刘奇公子那等心地善良仁慈的好人蒙受不白之冤,最好在南阳境内,让各个军中兄弟和所有民众都知道袁术贼子的丑恶嘴脸,不让他们受到袁术的蒙骗,和刘奇公子这等好人作对!

“老周,我打算潜回营中,将袁术的恶行告诉黄将军,不让黄将军受到蒙骗,想想黄将军平日里对我等照顾有加,此次袁术为了自己的计划,差点将黄将军斩首。”牛偏将开口道,“依照袁术贼子那丧尽天良的性格,黄将军迟早免不了蒙冤,如今也是我等将袁术计划原原本本告诉黄将军,让他自行决断的时候了。”

“将军,我跟你一起去!”被称作老周的屯将开口道,“万一黄将军不相信,两个人必定比一个人更有说服力!”

“不行!”牛偏将断然拒绝了周屯将的提议,“你作为知情人士,必须将这件事情在南阳地区广为传播,如若你我都陷了进去,南阳几十万民众还得受到袁术贼子的蒙蔽,我等兄弟几万人的冤魂如何能够安息!”

穰县北门外,一个背着布囊的士卒,不禁意的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以后,“嗖”的窜到不远处的树林中,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他必须避过人群,将刘奇遇刺的消息传回到大营之中,谁也不知道,作为袁氏家兵的他,和好些人一起,真正混进了弃卒的队伍中,此刻,正是自己显威的时候。

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这些人成群结队的背影远去,黄祖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发动大军,一天之内就将这些人几乎全部送出了穰县,总算不负公子所托了,可想到粮仓中那哗哗减少的粮食,黄祖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么一趟下来,五千石的粮食就没了啊!

傍晚时分,一道身影走近安众,看到城门口守卫的士卒,抱拳道,“还请禀告阎主簿,就说麾下刺探情报归来!”

听到那人的话,守卫士卒不敢大意,迅速分去一人禀告阎象,不一会,阎象带着人匆匆来到城门口,看到来人,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那人不卑不亢的开口道,“主簿大人,借一步说话!”

眼看着袁术引着那人走向城内,不远处的暗处,一人看到那人,顿时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刘奇公子遇刺之时,果真与袁术有关,那人的面目虽然看不清,可看到他的背影,暗中那人瞬间认出来了,此人,不是袁术麾下亲兵首领之一的林正又是何人。

阎象帐中,听到那人说完,阎象猛地站起来,带着有些兴奋的口吻道,“你说什么?你说刘奇遇刺了?是不是真的?”

“没错!”那人开口道,“昨日傍晚粮仓处传来交锋声,随后荆州士卒发疯似的将穰县的医者全部都请到了县衙内,今天贴出公告,则责令被我军驱逐的那些家伙每人领两钧米粮北上洛阳去求医。”

“你能确定遇刺的是刘奇吗?”阎象眉头紧皱,他感觉得到,这里边像是有什么阴谋,一时半会却感觉不到是哪里不对。

听到阎象的责问,那人有些没底气了,语气有些变弱了,强撑着开口道,“应该可以吧!兄弟们轮流守在县衙门外盯梢,刘奇麾下的文武好像都出现了,但是唯独没有刘奇露面。”

“这就奇怪了!”阎象捻捻胡须,双目微眯,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想了片刻,喟叹道,“这就怪了,我总觉得敌军有什么阴谋,可却察觉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了,主簿大人!”那人略一犹豫开口道,“昨夜,荆州军有一队人马出去,今天早上归来的,是马玄领的队,不过队伍隐隐约约以另外一人为首,不过此人我等却是不认识。”

阎象听到荆州军有行动,当即觉得自己似乎是拿准了敌军阴谋的脉络,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出去多少人?”

“约莫五百余骑,不过早上赶回来,那群士卒看起来一个个萎靡不振浑身风尘,看起来应当是急行军。”那人开口说道,“最让我疑惑的是五百人奔行一夜到底干嘛去了?”

听到是五百人,阎象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道,“无需担心!不过是疑兵之策耳!”

随即想起刚刚听到那群弃卒北上洛阳,阎象开口问道,“这么多弃卒北上洛阳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斟酌片刻开口道,“穰县疯传,神医华佗幽居洛阳郊外,刘奇发榜说愿出资给每名弃卒发放两钧粮草,援助他们北上去洛阳求医。”

“两钧粮草?”阎象轻轻一笑,嘴角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终于知晓刘奇的图谋在哪里了!”

“哦,先生此话怎讲?”那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阎象。

阎象盯着那人开口问道,“我问你,主公现在最缺少什么?还有,主公要是在此,听闻这条消息会怎么做?”

那人心道,若主公在此,肯定会下令掠夺那五千多石粮草,不过阎象既然开口了,心中肯定有不同的打算。那人开口问道,“那先生打算如何做?”

“既然敌军想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偏偏不这么做,就放任那群人北上去吧!他们也都是可怜人,如果到了洛阳知道刘奇在骗他们前去,心中肯定会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阎象冷冷的开口道,“只要我们能把这股力量掌控到我们手里,那南阳未来数年,可谓是固若金汤!”

…………

夜幕渐垂,眼看快到了换防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安众城门外,朝着安众走去,看到这道身影,城门口守卫的士卒大喝一声,“什么人!”

“哼,瞎了眼了,在本将军面前也敢大呼小叫!”这道身影露出身形,不是当时混迹人群的牛偏将又是谁,听到那士卒的喝问,当即绷着脸道,“看我回营了,不收拾你们才怪!”

看着那群守卫士卒低下的头颅,牛偏将压低声音开口道,“我这次是秘密回来的,要是让我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小心你等的项上人头!”

听到牛偏将那冷冷的话语,一众士卒瞬间闭口不言,一名什长的人开口道,“将军,放心,此事决计不会从兄弟们口中流露出去半丝风声。”

“嗯!”牛偏将低嗯一声,沉着脸朝着安众城内走去,在这群士卒眼中自己威严深重,可是他们谁知道,为了进入安众城,这短短的一会,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看着防卫森严的安众,牛偏将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涩,自己动的手,现在却防卫森严,也不知道防卫谁呢?

转到城中央附近,看到某间大宅的门外挂着的“黄”字大旗,心中这才放下心来,暗道,黄将军,这件事情我一定当面告诉你,千万不能让你瞒在鼓里,蒙受如此冤屈还要为袁术贼子卖命!

第六十章 真假

黄夲的心腹走进黄夲的书房,俯身在端坐在书房的黄夲耳边低声道,“将军,牛偏将回来了,说要见你!”

黄夲放下手中书简,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带他来书房见我,记着小心一点,不要让别人知道!”说完沉思起来,这牛偏将可是自己的心腹,自己当日自知难保,便将一批心腹放入普通士卒中,嘱咐他们隐姓埋名,这家伙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

看到走进来的牛偏将,黄夲头都没有抬,带着一丝怒气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将军!”牛偏将看了看四周的黄夲亲兵,开口说道,“将军,属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禀报。”

“说吧!”黄夲再次拿起手中的书卷,却无心去看书简上内容,寻思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以往平日里颇有大局观的牛偏将此次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亲自来见自己,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危言耸听的话语。

牛偏将固执的开口道,“将军,此事上不入天下不接地,出的我口,入得你耳!”说完一脸郑重的道,“否则,我等恐有抄家灭族之祸。”

黄夲这下子不得不郑重起来,虽说这牛偏将有时候喜欢危言耸听,可是在生死之事上,也是分得清楚的很,此刻他敢这么说,想必是知晓了什么重大的秘密,而且和自己有关,想及此处,黄夲吩咐厅中的几名心腹道,“你等速去把守四周,若有人敢接近,不论事出何故,杀无赦!”

看到黄夲示意的眼神,牛偏将开口问道,“将军,安众大火,我军四万袍泽化为飞灰,将军可见到一个敌军的踪迹?为何主公在大火之后那么仓促的撤军?为什么我等大火后活下来的士卒要被驱逐被逼上绝路?偏偏就在我等聚集穰县之时敌军主将遇刺?将军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因为刘岱南下窥伺陈留,所以主公迅速撤军北上了。”黄夲开口解释说道,“至于驱逐你们这些人,是为了拖延刘奇进攻的脚步。”

看到黄夲面上的那抹勉强,牛偏将带着一丝愤怒开口道,“将军,这些你自己信吗?你不愿意说,我替你说,安众大火不过是袁术为了挽回自己面子自编自演的戏码和心中的阴谋诡计!所谓的敌军,不过是我们中间那些混杂的主公亲卫吧!没有一把大火,怎么能让南阳民众对刘荆州父子同仇敌忾?怎么能稳固自己的统治?”

“刘岱南下,好犀利的借口,确实让人无言以对!”牛偏将嘴角勾勒出一丝讥诮的笑容,“这可真凑巧,头天晚上大军身陷火海,第二日北面就传来了消息!主公的敌军可真是神仙中人,能掐会算,连进攻主公都选择了同一时间,让主公只能丢下一部分人断后如何仓惶撤军!”

“够了!”黄夲怒吼一声,“不要再说了!”

看到黄夲面目之中痛苦的表情,牛偏将不顾黄夲的怒吼,继续开口道,“我等四万袍泽,竭尽在敌军大火之下灰飞烟灭,剩下这一万精锐,城外还有张勋五万大军,难道不能够和敌军血拼报仇?可主公为何将我等逼上绝路?两日米粮,连一件蔽体遮寒的衣物都没有,难道将一万多精锐扒光,红果果的驱赶到敌军的地盘,只是为了延缓敌军进攻的脚步?”

“我看,恐怕这都是一个个环环相扣的圈套,只是为了能让我等南下,将刺客混入其中,然后除掉敌军主将!再借敌军的手,将我等这些受害者尽数除去,这样以后此事大白天下也死无对证了,确实是好手段!”牛偏将说完之后苍凉的一笑,“只是可怜我等数万袍泽,死不瞑目,连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手里!万幸我等还活着。”

“将军,你说,我等这数万袍泽的仇,我该去找谁报呢?”牛偏将紧盯着黄夲开口喝问。

黄夲显然被牛偏将的话语刺激到了,不过心中还是抱定主意,压下心中思绪,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道,“当然是向南拼命,若不是荆州刘表父子轻启战端,我等数万袍泽如今还不是好端端的在?”

“嘿嘿!”牛偏将嘴里发出一声冷笑,随即极尽嘲讽的开口,“黄将军不愧是人中翘楚,末将确实比不了!”

“混账,你一介小小偏将敢如此和我说话!”黄夲怒吼一声,手指却伸进面前案几角落的水盂中,蘸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

牛偏将侧目一看,“小心行事”四个大字已经映入眼帘,就在牛偏将准备抬起头的时候,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砰!”的一声映在了自己的眼眶上。

“看本将军不收拾你!”黄夲蹬上案几,抓住牛偏将的衣服,做出两人扭打在一起的假象,黄夲附在牛偏将耳边小声道,“老牛,别介意,你一开始说我就明白了,可我必须忍辱方能偷生,一会你打晕我拿着我的令牌迅速出城去罢!”

“将军,让我等护着你,一起出城去吧!”牛偏将抓住黄夲的衣服袖子,言辞灼灼的说道。

“混账!”黄夲又是一拳砸在牛偏将的脸上,小声道,“不能尽力为兄弟们报仇,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

“好,那将军小心行事!”牛偏将架住黄夲的拳头,两人拳**锋之间,牛偏将继续开口道,“将军,若事不可为,且先活命再图为兄弟们报仇!”

“砰!”

“咚!”

“哐!”

…………

听着屋子内传来的各种声音,外边的众人不禁一阵心惊肉跳,这牛偏将到底是说了什么,让将军如此暴怒,听这声音,最少一顿狠揍是免不了了。

“吱呀!”门推开半扇,牛偏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顶着一对大大的熊猫眼,腮帮子上还印着几个拳印,看到门外几人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模样,牛偏将开口道,“想笑就笑吧!不过我估计将军这会非常缺一个沙包!”

“唰!”听到牛偏将的话,几人脸上的笑意瞬敛,一个个顿时看起来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到牛偏将顺手闭上了门,为首一人一脸为难的开口道,“牛将军,这……”

“我想,这会儿,还是让将军静静的好!”听到牛偏将的话,几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节骨眼上谁想去挨揍。

目送着牛偏将远去,几人心中念叨道,“这牛偏将真是个好人,知道体谅我等的难处。”

转过街角,摸着怀里沉甸甸的令牌,牛偏将这才松了口气,有这东西,自己就可以迅速出城了,不然恐怕,将军会道大霉。

夜色完全暗了下去,安众县衙某个角落非常隐蔽的房间之中,阎象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男子开口道,“此次行事,林将军受苦了!”别人不清楚,阎象可是清楚的很,为了混入弃卒中间,打探敌军的虚实,这位袁氏家兵的首领之一,跳入火堆自残,将自己烧的和那些弃卒一般无二,这才停了下来。

被称为林将军的男子,见到阎象前来见自己,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主簿大人,刘奇遇刺了!”

“什么?”阎象差点失声尖叫,当即将目光投向了此人,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刘奇到底是死了没有?”

“应该没死吧!”那人斟酌片刻开口道,“如果刘奇真的死了,别人可能会淡定,但黄祖这样的悍将绝对不会淡定,因此,刘奇最多重伤,而且应该还有力控制局面!”

“打虎不成,反受其害!”阎象长叹一声,转过头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林将军,这次的事情做的可有些鲁莽了。”

阎象心中清楚,这人自己管不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的责备几句,心中明知道撩拨了刘表的虎须有多严重,可是自己却没法说出来,自己这话说出来要是传到了袁术耳朵中,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知道是谁干的,但却不是我的人干的!”林将军缓缓的开口说道。

“什么?”阎象大叫一声,“哎呀,此人可坏了我军的筹谋了!”随即目光投向林将军,带着询问的眼神开口道,“谁干的?”

林将军看向阎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凌厉,“阎主簿,虽说不是我的人干的,可此人也是我军中袍泽,岂可如此轻辱?”

听到林将军的话,阎象着实想不通,此次暗中去的人,除了这林将军的手下,好像也没人了吧!不过此人既是主公袁术的亲卫,想必不会说假话,当即喝问道,“林将军,如实讲来,到底是谁刺杀的刘奇?”

不满归不满,可阎象如今好歹名义上也算是一方主帅,林将军该说的的还是得说,不然就是折损袁术的脸面,那岂不是让自己掉面子,想及此处,林将军开口道,“想必大人一定想不到,此次刺杀刘奇的人自称是我昔日同僚王昆。”

如果林将军知道,自己此次为了刺探军情,迅速离开而导致自己没能听到那一段话,此事所造成的后果足以颠覆格局的话,恐怕会羞愧的想要去死。

就在此时,一名阎象心腹敲门走了进来,在阎象耳畔小声道,“将军,黄夲将军暗中不知见了什么人?”

“去看看!”阎象一摆衣袖开口道。

第六十一章 诈死?

“主公,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刘巴开口问道,虽说他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可是此刻刘奇卧在病榻,无法理事,作为臣子的他本应该劝刘奇静养,可从刘奇命令黄祖将自己遇刺之时通告出去,刘巴就明白刘奇不会如此轻易撤军,心中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自己琢磨不透,这才无奈出声询问。

“你说敌军主将听到我遇刺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呢?”刘奇没有回答刘巴的问题,反而出言反问。

刘巴一脸正色的开口道,“主公,属下僭越,若主公遇刺,敌军主将第一个关心的肯定是主公的是不是身亡了,若主公身亡,想必敌军会趁着我军士气低迷之时逐步蚕食;若主公无恙,敌军想必会严阵以待,全力防守。”

“没错!”刘奇点了点头道,“敌人既然那么想要我的性命,我等何不让敌军主将遂愿。”

听到刘奇分析起生死之事毫不避讳的模样,刘巴这才放下心来,咀嚼着刘奇的话语,琢磨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莫非,主公欲诈死以欺瞒敌军?”

“嘿嘿!”刘奇感受这胸口的刺痛,冷笑一声道,“单单这样怎么行!子初,你说说,如果我手下有一位忠心耿耿性格冲动的将军,囚禁了我指定的主帅人选,欲挥军北上为我报仇雪恨,你说说敌军会怎么做?”

刘巴托着下巴道,“若我是敌军主将,定然是先退守城池,以下犯上,乃是大忌,如此军队,要不了几日,内忧外患之下,必定分崩离析。”

“若是这支军队进攻疯狂,你猜敌军主将会在何处死守?”刘奇循循善诱的开口问道。

“安众遭遇大火,敌军肯定无法死守,而且过了涅水,敌军孤军突入,与后方难以呼应,所以,敌军最大的可能是,死守涅阳!”刘巴略一琢磨开口道,不是他不想别出心裁,可是依照敌军当下形式,如果不想避免和即将成势的哀军死磕,唯有死守,而涅阳之后到宛城,却没有什么合适坚守的地方了,所以只能死守涅阳。

刘奇带着些许笑意开口道,“只要能够渡过涅水,到时候……”

不待刘奇话说完,刘巴就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南阳唾手可得!”

“你呀!”刘奇没想到刘巴这种时候还会轻松的安慰自己,行军有多辛苦自己是知道的,刘巴一句恭贺的话,表面上是恭维刘奇,可一句话也彻彻底底的告诉刘奇,你无须担心,你的计划身为臣子的我一定替你执行下去,不拿下南阳誓不罢休!

“你去召黄祖等人前来,我与你等交代一番,不然的话到时候闹出矛盾于行军不利!”别人未必在意,可刘奇却是在意这点的很,熟读历史的他很清楚,有多少战争失败的起因就是将帅不合。

安众,黄夲暂居的小院,两道身影施施然走来,看到这两道身影,门口的守卫士卒纷纷鞠躬行礼,“见过主簿大人。”

随后一人抱拳道,“主簿大人稍待,我这就去禀告黄将军。”

“慢!”阎象出言制止了那名士卒,“我等有要事找黄将军商议,自己去就好了,不必劳烦你通禀了。”

“偌!”那士卒抱拳站回原来位置,看着阎象二人急匆匆的走进去,心中却在疑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后有两拨人起来找黄将军,先是黄将军的副将牛偏将,现在又是一军主将阎象阎主簿。”

随着暗中一道身影的指导,阎象二人迅速来到黄夲的房门外,看着虚掩的房门,阎象将目光瞥向了门口的黄夲亲兵,“黄将军在里边?”

那亲兵硬着头皮道,“黄将军在里边休息。”

与黄夲同行的林将军一把推开房门,看到屋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案几从中间断为两半,目光仔细搜寻了好一会,才看到浑身衣衫快要破成布片的黄夲被捆在一根柱子上,脑袋垂在一旁,头发披散下来盖住脸庞。

“主簿大人,情况不对!”林将军看到这一幕,赶紧出言提醒自己身后的阎象。

阎象上前一步,看着屋内情况,迅速走了进去,蹲了下去,将黄夲的头发拨到脑后,看到黄夲肿胀的像猪头一样的脑袋,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将手放在黄夲的鼻子下方,感受着黄夲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此刻,阎象二人心中疑惑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黄夲变成如此模样,而门外的士卒好像丝毫不知情一样,不过,眼下这状况,只能等黄夲醒了之后他们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人!”听到阎象的怒吼声,门外的几人迅速冲了进去,看到凌乱的屋子和靠在柱子旁的黄夲,一个个面面相觑,赶紧手忙脚乱的去将黄夲身上的绳子解开。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将阎象扶起来放到床上,阎象端起一碗水,轻轻从黄夲额头浇下,见黄夲没有什么反应,略一犹豫,将右手伸出,食指轻轻掐住黄夲的人中,稍一用力向下按下。

“唔!”黄夲幽幽转醒,看到坐到自己床头的阎象,开口问道,“阎大人,我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阎象冷冷的开口问道。

黄夲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实际上心中却在琢磨,怎么说话,才能打消阎象的疑虑,不过看到阎象,黄夲清楚,自己身边肯定有内奸,不过当下局势之下他也不打算追究,知晓牛偏将来的事情,阎象肯定知道,不过,有些东西,假假真真才能更好的瞒过别人。

“我以前的副将牛偏将冒了出来,说有天的的事情要告诉我,需要我屏退左右。”黄夲开口道,“后来只剩下我们两人,那贼子不知得了敌军什么好处,竟然劝我投敌,我极力斥责,后来他就走上前来向我道歉,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黄夲的话语,阎象有些沉思起来,看来,敌军也有动作,就是不知道打算怎么办,自己现在如果能够固守或者拿下穰县是最好的,刘表如果纠集士卒北上为儿子报仇,有城池之势,最少可以让自家士卒少死几万人。

知道黄夲忽然遭到这种事情,阎象想说的话只能憋回肚子,扔下一句,“先不要着急军队的事情,一切有我在,将军先好好养伤!”之后,就匆匆离去,毕竟遭遇自己身边人的背叛,还被折磨成这样子,阎象纵然心里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众将挤在自己的房间,刘奇带着一丝歉意道,“地方狭小,诸位将就一下。”

黄祖眉头皱成了一团,刘奇已经伤成这样了,不好好卧床养伤,反而将自己等人召集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准备做什么打算?自己想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只得开口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以黄祖为首的一众将军表现落在刘奇眼中,刘奇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让自己安心养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怕自己折腾出个三长两短,他们将来无法和刘表交代。

“袁公路欺人太甚!”刘奇躺在床上,恶狠狠的开口道,“用着等卑劣手段对付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众人听到刘奇的话语,一时间语塞起来,除了知晓内情的刘巴,其他人现在脑子中的想法几乎都是,赶紧先想想办法,如何让这小祖宗安心养伤。

“公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马玄上前劝道,“公子不若先养好伤,我等再去对付袁术。”

“伯常,你见过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吗?”刘奇一改脸上愤慨的神色,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此次大好时机,如果浪费了,我军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损失呢!”

在一旁的王粲目光迷离,枯黄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听到刘奇的话,两只眼睛顿时睁得滚圆,惊异的开口问道,“公子,计将安出?”

“诈死。”刘奇简简单单的吐出两个字。

“诈死?”众人的脑袋上升起一个个问号,这想法,让自己等人说什么好呢?众人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个成语——哀兵必胜。只有王粲的脑瓜转的最快,两条高低不一的眉毛一挑一挑的,带着一股奋然的语气开口道,“公子,其实,我们还可以加点别的手段。”

“哦?”刘奇心中多了一丝欣喜,这个王粲,平日里看着也就那副模样,对政事的心思超过军事良多,自己单单说出两个字,就能举一反三,日后仔细考察一番,如果不是对自己家族壮大抱有太大期望,还是值得下狠心培养一番的,刘奇顿了顿开口道,“说说看。”

王粲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公子可仿廉颇蔺相如故事,反其道而行之!”

刘巴指着王粲笑道,“好你个王仲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这次却和公子想到一块去了!”

听到刘巴的话,黄祖等人对刘巴怒目而视,好你个刘子初,早就知道公子的计划了,也不和我等通通气,害我们白担心一场,不过看到刘巴不出言反对,众人也明白了,这件事情,有搞头!

黄祖等人跟随着刘奇,一路北上可没少沾军功,此刻哪里还有反对的道理,当即开口问道,“公子,计将安出!”

刘奇让众人围拢到近前,小声低语起来,待到刘奇吩咐完毕,众人纷纷抱拳离去,一个个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心中想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晓得!

第六十二章 夺帅

一大早,军容整肃的荆州军大营里里外外全部蒙上了一层白,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沉重的气氛,平日里带着几分痞气的士卒,此刻也一个个板着脸,像是别人欠了几贯钱一样

穰县县衙内,曲长以上军职的将士全部聚在一起,帅位之上,一身粗麻袍,头缠孝布的刘巴双目通红,眼中压抑不住的悲从中来。

看着这些军中中级军官到来的差不多了,刘巴强忍着悲意,开口道,“诸位,公子昨夜治伤不治,去了。”

众人早就知道了个消息,来的时候个个头缠孝布,此刻听到刘巴的话,县衙之中顿时就炸了锅了,一个个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看到堂下乱哄哄的一团,刘巴气出丹田,厉声道,“肃静!”随着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刘巴才双手郑重的托起面前案几上的大印开口道,“公子临去前,命我刘巴刘子初暂代营中主帅一职,还请诸位见证。”

看到刘巴举起帅印,众人侧目看去,不是平日里刘奇放在手头发号施令的帅印又是何物,众人当下弯腰拱手,“见过大帅。”

“诸位不必多礼!”刘巴面色看起来有些疲倦,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开口道,“现在我传达公子的第二条遗命:责令三军,列阵徐徐退却,以保大军安危!”

听到这条命令,众人有些疑惑,这也不大像刘奇平日里的命令呀!不过,公子一死,我军没有主心骨,确实容易出乱子,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此时如果发出这种命令也在情理之中。

“放屁!”站在堂下首位的黄祖一声怒吼,指着刘巴道,“刘子初,定是你谋害了公子。”

“黄祖,你敢血口喷人?”刘巴似乎被气的面色有些发黑,握着帅印的手有些颤抖,厉声道,“我是此营中主帅,黄祖,你岂敢以下犯上!”

“我以下犯上?”黄祖冷哼一声,诘问道,“昨天傍晚公子还召集我等议事,说袁术卑鄙小人如此暗害他,要我等尽快出兵,为他报仇;今日你传达出公子的命令却是要我军徐徐撤退,其中岂不蹊跷?”

“公子一去,营中士气全无,若我是公子,定然让士卒徐徐退却,以免被敌军击破!”刘巴似乎很有成就的侃侃而谈,“公子如此聪慧之人,怎么会想不到这点。”

“嘿嘿!”黄祖从怀中掏了半晌,才掏出一块玉佩,随即将玉佩出示到众人面前,开口道,“诸位,切莫相信刘子初,大家仔细看看,我手中这是公子日前交付于我的玉佩,公子说,遇刺后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就让我凭此玉佩暂代三军主帅。”

“想不到啊,想不到!”黄祖似乎是带着一股别样的情绪,开口道“刘子初,公子昨日还嘱咐我带领三军冲垮敌人为他报仇,今日你就要令大军撤退!你对得起公子的在天之灵吗?”

“来人,将他给我拉下去!”刘巴似乎不爽了,转过头去严肃的开口道,“全军警戒,准备拔营撤军!”

看着围上来的刘奇亲兵,黄祖一声怒吼,迅速抽出腰间刀,左闪右闪之下,已经同那几名刘奇亲兵分开,纵身跃上主位案几,长刀冷冰冰的架在刘巴的脖子上。

瞬间如此变故,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发愣的众人,黄祖大喝一声,“杨器,马玄,向闿,你等还不动手!”

随着黄祖一声令下,马玄等人一个个抽出腰间武器,招呼厅中一众麾下军官道,“诸位,还不随我拿下刘巴这奸贼!”

几名刘奇亲兵听到刘巴的安排,心中本来就失落不已,看到黄祖已经安排人行动,将目光投向了刀架在脖子上的刘巴,见刘巴一言不发,几人也不反抗,就任由被一众军官缴械。

两名牙将看守着刘巴立在堂下,看到黄祖已经稳定大局,刘巴心中悬着的一口气这才放下,看到黄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那丝询问之意,刘巴挺起头,冷冷的开口说道,“黄祖,你这么做,会将大军带入万劫不复之境的!”

“只要能为公子报仇,我等死亦有何惧?”黄祖厉声喝问道,“将士们,公子被敌军阴谋害死,你们说我等是该战还是该退?”

“战!”杨器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了,只是大声从嗓子里吐出一个‘战’字,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战意和强烈的悲壮之意。

紧接着杨器的声音,马玄,向闿二人也放声大吼起来,平日里世家大族身上带的那种高人一等的贵气顷刻间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战意,在简简单单的一个‘战’字中表达的淋漓尽致。

听到三位将军的表态,厅中一众中级军官也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放声大叫起来,“战!战!战!”声音从县衙中云贯而出,传向四方,听到的人一瞬间无不热血涌动。

平日里刘奇就比较平易近人,经常不禁意间和士卒打成一片,如今却被敌军阴谋害死,穰县驻扎的军队,听到县衙传来那高昂的呐喊声,加之听闻刘奇身死所带来的悲痛混杂其间,一个个士卒挥舞着手中武器,放开嗓子呐喊,“战!战!战!战!战!……”

一时间,声音激荡,传遍四方,穰县周围能听到的只有一个生意,那就是‘战!’。感受到士卒们语气中传来的豪情壮志,黄祖心道,还是公子高明,小小一计,短短时间之内就调集起来了士气。

黄祖端坐在帅位上,开口道,“诸位,此次不论是非曲直,公子被袁军所害,刺史大人必定震怒不已,我等定要拿下谋害公子的罪魁祸首,以慰公子在天之灵!另外,则是通过拼搏博取军功,以免刺史大人重罚。”

看到厅中军官都在认真听自己说话,黄祖略一沉吟开口道,“此次出征,我等必将面临大量敌军,如若失败,刺史大人定然追究我等失职之罪,若有人不愿随我出征为公子报仇,可以留在穰县坚守城池。”

黄祖话甫一落音,厅中诸将都齐齐抱拳道,“末将愿随将军出征,为公子报仇!”

黄祖话语中的按时已经很明白了,跟着我做这件事情,虽然很凶险,前途未卜,可一旦成功了,即为了公子报仇了,又立了军功,惩罚肯定就免了,最少也用不着担心性命之忧;你要不愿意去,那就坚守城池,现在看起来躲过了一劫,可公子的事情总得有人承担刘大人的怒火,别的兄弟们都拼命了,只有你躲在背后,现在你不垫背谁垫背。

“那好!宜早不宜迟!”黄祖开口道,“兵贵神速,诸位,回去迅速安排士卒准备!等到午时,全军拔营出击,进击安众。”

看到众人纷纷抱拳离去,黄祖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刚刚差点露馅,厅中只剩下黄祖等五人,马玄等三人自觉地去门口把住,黄祖开口问道,“刘先生,出征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不急!”刘巴开口道,“如果我军慢了,这才让敌军生疑,要知道,可是要拿住一批敌军人头给公子陪葬的!迅速进攻这才符合常理!”

“再说了,如果时间紧迫,一时半会也可以有机可乘!”刘巴嘴角挂出一抹微笑,“时间拖得越久对我等越不利,如果我军迅速进击,敌军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也只能退守,万一给敌军摸到蛛丝马迹,公子的计划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黄祖略一思索,开口道,“先生,你觉得留多少人镇守穰县合适?”

“留下马玄麾下的士卒和马玄本人吧!”刘巴轻轻挑了挑眉头开口道,“你带杨器,向闿二人全力进攻,过了涅水不管敌军会不会放弃涅阳,都要严阵以待,谨防敌军偷袭!”

“我知道了!”黄祖咧了咧嘴开口道,“先生,那下一步?”

刘巴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回头让王仲宣先呆在你身边,让杨器将他那宝贝儿子也带上,如果碰到无法决断的大事,就让这两个家伙商量决断。”

黄祖忽然发现,一段时间以来,虽说自己的职位降低了,可心中对刘奇却没有丝毫怨怼,反而对刘奇的安排多了一丝依赖,这次没有刘奇居中指挥,自己心中居然没底了。

眼看着一众中级军官再次聚集到县衙,黄祖坐在帅位上,开口道,“马玄,本帅命令你率麾下士卒,驻守穰县,保障我军后路通畅,另外看押刘巴这贼子,若我等能为公子报仇,则将刘巴献于主公处置;若我等不幸为敌军所败,你就杀刘巴为公子殉葬,然后率众为公子守陵,伺机复仇!”

“喏!”马玄拱手接令,“大帅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黄祖将目光投向了厅中其他诸将,“汝等可愿随我一站!”

一众士卒攥拳捶打着战甲,气势高昂的喊道,“战!战!战!”

黄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里的王粲,不待黄祖开口,王粲就抱拳道,“愿为大帅出谋划策!”

见到这人如此软骨头,厅中诸将顿时对王粲投去不屑的目光,只有站在首位的寥寥几人明白,为了这次谋划,刘奇、刘巴、王粲等人,蒙受了多少委屈。

第六十三章 北去

穰县外,大军云集,黄祖朝着城楼上抱拳道,“伯常,珍重!”

“大帅,珍重!”马玄站在城头上,抱拳回礼道,“此去前途未卜,还望大帅小心行事!”

黄祖没有再说什么,策马转身朝着帅旗下奔去,全军上下,一片雪白,如梨花飘落,几乎没有丝毫杂色,军队四周的大旗早已换成白色的灵幡,在风中瑟瑟作响,雪白的大纛上空无一字,只沾染了一片嫣红的血迹。

大纛之下,黄祖头缠孝布,面色悲怆,在亲兵的搀扶下站在高处,手中挥舞着一根哭丧棒厉声道,“袁军阴谋害死公子,我等该不该为公子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几万人同时挥舞着手臂放声大喊,感受着这响彻云霄的杀气,暗中,一个又一个潜伏着的斥候缓缓退去,这件事,一定要迅速传回去让将军知道,不然我军太被动了。

“好!报仇!”黄祖不只是因为激动还是悲怆,两眼早已发红,在这股骤然高升的士气下,暴烈的怒吼道,“将士们,此次出征,敌军的鲜血不将我等身上孝服染黑,我等决不后退,将士们,可有信心?”

听到黄祖煽动性的话语,士卒顿时沸腾了,纷纷放声大喊起来,看到如此状况,黄祖开始下令,“击鼓,进军!目标,安众!”

“咚~咚~咚~咚~”随着大纛方向所指,顿时军中鼓声齐鸣,身在前军的向闿挥舞着手中长矛,大喝一声,“全军全速前行!”说着带着亲兵在队伍前方一马当先的驰骋起来。

坐在马背上前进的黄祖将目光投向了身侧,“仲宣先生,不若慢一点前行,如此急行军,万一遭受敌军攻击,士卒们可能缓不过气来啊!”

“哼!”黄祖身畔另一个一身戎装的少年冷哼一声,“果真是个老不羞,这么一把年龄了连这点事情都捉摸不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仔细看去,这人不是被刘奇派去管理屯田的杨虑又是何人。

听到杨虑的话,黄祖苦笑一声,心道,这小子还真是记仇,多久的事情了都还记在心上,不过自己要是和他计较,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当即也不理会杨虑的嘲讽,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马上的王粲。

王粲表面上看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却在叫苦不迭,自己马不停蹄的奔赴武当,这才回来还没缓过来呢就又让自己跟随大军北上,虽说王粲还没吃过这等苦,可王粲清楚,自己之前出谋划策只是得到了刘奇的认可,如今乱世之中,想要站稳脚跟,大展身手,还需要自己在军中树立威信。

“将军莫要担心,趁其不备,方能出其不意!”王粲眨了眨那一双圆眼,在马背上轻轻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只要我们够快,疲军对上散军,也是我们的优势,等到敌军列阵以待,我军的优势反而缩小了。”

“唔,有道理!”黄祖挠了挠脑袋,嘟囔道,“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呢?”

“传令三军,继续加速前行!”黄祖向传令兵下达了命令,随着命令的传出,中军传出的鼓点越来越急促,身在前军的向闿手中的武器挥舞的更加卖力了。

小道之上,听到对方的鼓点越来越急促,透过密林看着荆州士卒越来越快的前进速度,一个个袁军斥候都急了,牵着手中马,急速奔跑一阵后,就朝着官道上冲去,作为斥候,他们都明白,若不能及时将讯息传回去,此次可能会,全军覆没。

看着山林中零散的钻出来的斥候,跨上马背朝着安众疾驰而去,前军之中,向闿身旁一个小卒打扮的人开口道,“向将军,该我们行动了!”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定然会发现,此人正是刘奇麾下亲兵头领之一的苏飞。

向闿轻轻一点头,那人招呼着向闿身边众人,呼啦啦的下了马,一个个挽起手中弓箭朝着那些正在向前疾驰的斥候射去。

看着前方的混乱,王粲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黄将军,看到了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敌军的斥候比拼速度。”看着黄祖有些呆住的眼神,王粲心中不禁想,这家伙,以前打仗是怎么打的?

“兄弟们,互相掩护,争取将消息传回大营!”一名什长模样的人看到被射杀的同伴,开始放声大吼起来,他清楚,如果此时此刻还各自为政,那恐怕别想有一个人活着回去了。

林中那些还在犹豫的斥候,听到自己同伴传来的惨叫声,纷纷退回林中,沿着各个小路分头向前行去,争取能早点将消息传回去。

“嗖!”一声破空响,刚刚出言呐喊的士卒,背上插着一支长箭,已经翻身落马,看到此人的状况,一众斥候更不敢大意,纷纷聚拢在一起策马向前奔腾而去。

“放!”随着苏飞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落下,那些聚拢在一起的士卒顿时间伤残大半,看到这一幕,苏飞大手一挥,“先上马追,追一段路再说!”

“嗖!”听着身后的利箭,一名士卒翻身夹着马腹,这才躲过一劫,看着飞过的箭矢,那名士卒一阵后怕,刚刚要不是自己机智,恐怕这会已经躺在地上了。

那士卒犹豫片刻,抓起一名死去同伴的尸体,贴在自己身后,纵马疾驰而去,看到有人逃脱,苏飞大喝一声,“给我把他射下来!”

“嗖~嗖~嗖~嗖~嗖~嗖……”,一连十几只羽箭,射在马上那人抓起来的尸体身上,那人扬鞭催马,扬起一抹烟尘远去,气的苏飞大骂身边的弓箭手,“你们是猪啊!就不知道射马,非要守着人射!”

看着苏飞恼怒,这群神箭手射的更加卖力,将怒火统统发泄到了身前的敌人身上,一阵进攻过后,除了刚刚逃走那名斥候,其他从林中钻出来的斥候无一幸免。

“驾~”一匹单骑朝着安众疾驰而去,马背上紧紧伏着一人,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肩上的伤太影响自己的骑术,马背上的人不敢大意,紧紧抱着马脖子,玩命似的朝着安众赶去。

路边草丛之中,两个面目狰狞的大汉蹲在其间,听到马蹄声,其中一人开口道,“兄弟,只要搞定这匹马,我们想办法在弄一批马,我们北上洛阳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另一人透过草丛将目光投向疾驰而来的骏马,开口道,“兄弟,好像马上有人!”话刚说完,那马跑得更近了,看到马背上伏着那人的服饰,这人顿时改口,“兄弟,是袁军的服饰,咋办?”

“干了!”那人不再说话,眼看骏马就要从身前路上疾驰而过,“砰!”的一声巨响,一根藤条编制的手腕粗细的绳子从地上弹起,狠狠勾住骏马的两条后腿。

“轰!”受到如此大的阻力,骏马轰然倒地,马上的骑士被摔得七荤八素,他没料想着是有人动了手脚,只以为是马受不了了。

看着眼前恍恍惚惚的人影,那斥候开口道,“几位,我是袁公帐下亲兵斥候,你们谁帮我传个消息传到安众我军大营之中,必有厚报!”

“好啊!”一个大汉蹲在那斥候身前,开口问道,“不知道兄弟要我们带什么消息到袁公大营呢?我们可以得到什么报酬呢?”

那斥候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塞到眼前大汉手上开口道,“只要你们有人赶在荆州士卒达到之前赶到安众,告诉营中荆州大军来犯。凭借着这枚令牌,可以拿到五十两白银的报酬。”

那大汉哈哈一笑,将目光投向了拽着马缰绳的另一位大汉身上,“兄弟,这家伙居然说只要我们将消息传递到袁营,就给我们五十两白眼。”

“嘁!袁术的白银,我们这些泥腿子恐怕花不起!”那拽着缰绳的大汉嘴里吐出不屑的语言,随即话锋一转开口问道,“他说了要传递什么消息了没有?”

“哈哈,好消息!”那大汉发出爽朗的笑声,“这家伙说荆州军来了!”

“哈哈哈哈~”另一名大汉狂笑起来,摸着脸上的灼痕,泪水都笑了出来,语气嘶哑的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只要刘荆州北上,我荆襄子弟再也不用被袁术贼子欺凌迫害了。”

“嘿嘿!”蹲在那名斥候身前的大汉,一把拧住那斥候的咽喉,狠狠地捏了下去,直到那斥候双眼泛起了死鱼眼一般的灰白,这才松开了手,在那斥候身上搜索一番,摸出来几十枚铜钱,将那斥候腰间的环首刀解下,然后一把拎起那斥候的尸体,扔在了官道中央。

拍了拍手的大汉开口道,“搞定收工!”说完招呼着另一名同伴,两人牵着马沿着小路北去,他们得绕到往洛阳而去,虽说烧伤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好歹总归有个盼头。

看着一名斥候跑掉,苏飞心中心急火燎,开口道,“向将军,你还是迅速归队,我带弟兄们去追!”说完也不顾向闿反应,一声号令,带着一群刘奇亲兵就纵马前去。

第六十四章 攻城

“将军,目标死了!”一名骑马奔驰在前方的士卒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勒马喊道。

“希律律~”苏飞纵马过来停下,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到身后士卒手中,蹲下来将那死尸翻过身来,看到死去的斥候脖子上五缕清晰的红印,当即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吴钩,警惕的看着四周。

“全军下马,戒备四周,方圆五十丈,仔细搜寻!”苏飞压低了声音发出命令,不过这声音足够自己身旁的二百人听见了,随着苏飞命令的下达,两百人背对背,个个手持环首刀,向四面搜寻而去,连来路都不曾大意。

一众人窸窸窣窣的向四周寻探,一名士卒看到眼前被压过的草丛,开口叫道,“将军,这里有人呆过的痕迹!”

苏飞走了过来,看着草丛被压过的痕迹,不一会,发现一棵树上有被藤条勒过的痕迹,当即将目光一转,走到官道之上,看到地上果然如自己所料有掩埋过绳子的痕迹,当下心中了然,这家伙,必定是被什么人给劫道了。

在苏飞仔细的搜寻下,终于看到树林间淡淡的马蹄印朝着偏北的方向而去,而不是向东去往安众的方向,这才松下一口气。

安众城西五里外,王粲看到了停了下来的苏飞,当即孤身向前询问道,“苏将军,如何?”

苏飞自然明白王粲想要问什么,当即开口回答道,“派出去的弟兄回来说,安众的敌军尚没有发现我军前来。”

王粲点了点头,回到中军之后,就下达了命令,“全军放弃监视敌军斥候,全速前进,突袭安众。”

看着漫天飞扬的烟尘西来,城墙上巡视的牙将不敢大意,迅速敲起了城楼上的梆子,不待那牙将反应过来,就看到敌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放眼望去,烟尘遍地,也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

看着敌军庞大的阵容,那牙将有些腿软,当即吩咐自己的副将道,“张军侯,迅速关闭城门,组织城防,我去找大帅!”说完也不顾一众属下异样的眼神,蹬蹬蹬蹬的下了城墙。

“呼~呼~呼~”喘着粗气的牙将跑到安众县衙,一口气跑到阎象的书房门外,看到坐在厅中的阎象,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含糊的嘟囔道,“大帅,及军吐席!(敌军突袭)”

看到这牙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阎象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不过事情问清楚之前,自己还不能乱,如果自己都慌了,全军上下恐怕就没有一点士气了。

阎象摆摆手,冲身旁的亲兵道,“给他喝点水,让他缓口气好好说!”

看到递到嘴边的茶碗,那牙将毫不犹豫的将碗中的水大口大口喝干,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汉水,惊慌失措的开口道,“大帅,不好了,敌军突袭!”

“什么?”阎象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不可能啊!敌军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不过看这牙将的神态也不像作假,当下连连发问,“有没有斥候回来?敌军有多少人?主帅是谁?现在敌军到了何处了?”

听到阎象的发问,那牙将满头大汗,匆匆开口道,“大帅,敌军已经打到城门口了,还请大帅早作决断!”

“还请林将军率主公家兵守住城门,待我整合三军,摸一摸敌军的底细,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阎象也不犹豫,当即朝着身侧头戴铁面具的一名大汉下令。

“喏!”听到局势紧急,那大汉也不犹豫,拱手接令之后,迅速转身离去。

“击鼓,聚将!”阎象一声令下,县衙门口的大鼓咚咚的响了起来。

听到鼓声的急促,军中一干将领不敢犹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纷纷聚集到了县衙之内,就连浑身上下带伤的黄夲,也在听到鼓声第一时间赶到了县衙内。

看到诸将聚齐,阎象也不犹豫,迅速开口下令道,“尔等各聚部众,随时待命。”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黄夲,开口道,“黄将军,如今局势危急,你就先将军队交予梁纲将军,率亲随先去涅阳养病罢!”

黄夲本欲开口,可看到阎象眼角那抹寒光,想起自己的手下副将临去之前和自己说的一番话,心中顿时一个激灵,当即憨憨的道,“谢主簿大人厚爱,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添乱了,等到麾下士卒聚齐了,将士卒交付与梁将军,末将就先回涅阳养病去,带到来日康复了,再来阵前杀敌!”

“嗯!”阎象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伙还算识趣!当下局势危急,阎象顾不了许多,黄夲要是敢推三阻四,阎象身旁的袁氏家兵肯定会挺身而上,虽说现在看不出黄夲是不是有问题,可大战降临,而且己军完全没做好准备,阎象可不会让自己麾下闹什么幺蛾子,哪怕有这个苗头也要第一时间将隐患消弭掉。

“大帅,有斥候回来了!”一名亲兵走进县衙大厅,俯身在阎象耳边轻声开口。

阎象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挑,沉声道,“烦请诸位将军迅速行动,哪位要是敢拖了后腿,休怪我军法处置!”

诸将看到阎象严肃的神情,加上城外的喧嚣,如果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脑袋里装的可真都是浆糊了,此刻听到阎象的命令,哪敢大意,纷纷应喏转身离去。

看到诸将都离去,阎象一把抓住亲兵的胳膊,急不可耐的开口道,“回来的斥候在何处,快带我去!”

看到偏厅中浑身上下衣衫几无完整,累得如同死狗一般的斥候,阎象急忙开口询问道,“前方发生了何时?”

那斥候开口道,“大帅,事态严重,荆州大军倾力来袭,要报刺杀刘奇之仇。”

“什么?”阎象惊讶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斥候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刘奇死了”

“刘奇重伤不治,捱了一天之后去世了。”那斥候顿了顿继续说道,“刘奇命刘巴统率大军守卫所占地域,徐徐退兵,不想黄祖惧怕刘表责罚,夺了刘巴兵权,率大军北上,欲为刘奇复仇。”

一时间,阎象有些懵了,刘奇身死,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撼了,如果依照刘奇的安排,两方自可相安无事,可黄祖这么一搅和,带着几万大军,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加上来的这么突兀,一时间还真难住自己了。

想到安众尚未来得及修补的城墙,阎象略一犹豫开口问道,“可知敌军有多少人马?”

“一路上浩浩荡荡,烟尘尽蔽,看不出来有多少人马。”

听到这话,阎象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不过这安众经历了一把大火之后是没法守了,阎象略一犹豫朝着身旁亲兵开口道,“下令苏侗将军率本部人马占城与敌军周旋,其他人马依次撤退,先拒守涅阳。”

随着阎象一声令下,偌大个安众一时间鸡飞狗跳,人马顿时有些乱哄哄的,阎象派出身边亲兵,一时间杀了十几个带头闹哄惹事的士卒,这才让这群没有多少纪律的士卒安分下来。

随着最后从城墙上被换下来的袁氏家兵出城,那带着铁面的将军开口询问道,“阎主簿,不用留下来接应苏将军吗?”

阎象面色之中带着几分冷酷,带着一丝不忍开口道,“林将军,非是我不派兵接应苏将军,只是,必要有人留下来断后,不然的话,我军几万大军恐怕都要折损在此地了。”

林将军面具中露出的双眼眨了眨,有些不解的问道,“阎主簿,此时此刻,敌军就那么不可战胜吗?”

阎象缓缓吐出了四个字,“哀兵必胜!”

“那主簿大人是打算怎么做?”那林将军丝毫不顾忌的开口询问。

“拖~”阎象嘴里蹦出一个字,随即解释道,“敌军此刻士气正旺,我军如若退一步,固城死守,时间一久,敌军打不了胜仗,必然军心涣散,此乃我军取胜之机;再者,敌军倾巢而出,后勤补给无法保障,天长日久,必有纷争。”

黄祖率领大军飞驰而来,看到敌军慌乱的神情,迅速下令,“架云梯,攻城!”

眼看着将城头的几百士兵屠杀殆尽,已经有人下了城墙准备开城门了,偏在此刻,一名带着面具的将军率领一干悍卒而至,三下五除二的将先头登上城头的士卒砍翻,看到大多数士卒倾尽全力却无法招架敌军士卒的攻击,悍卒大喝,“后边的士卒快一些,将云梯赶紧运到前方。”

对于士卒无力招架的原因,嘴上说是急行军导致士卒脱力,可黄祖心中清楚,自己麾下的士卒,确实算不上精兵,用刘奇的话说,就是战斗力为5的渣渣。

本来大好局面,一时间却被反压制住,众多士卒反而上不了城墙,黄祖想要身先士卒,却被王粲一把拽住,“黄将军,作为一军之率,你现在需要的是坐镇中军稳定军心,而不是身先士卒。”

黄祖咬着牙道,“可是,大好局面被压制至此,我不甘心!”

王粲开口道,“将军可令士卒放缓攻击进度,相信要不了多久,我等就可以重新拿下安众了。”

黄祖依言下令,大军的进攻顿时为之一缓,城头上那带着面具的将军大喝一声,“敌军体力耗尽了,兄弟们,加把劲,将这群楚蛮子赶下城头!”

第六十五章 苏侗

苏侗带着麾下士卒接替过袁术的亲兵,带头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杀敌,感受到敌军迟缓的进攻节奏,苏侗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疯狂的想法,也许,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

看着城头上有序的换防,王粲挑了挑自己那一高一低的眉毛,开口问道,“黄将军,敌军是不是换防了?”

黄祖眯着眼睛往城头看去,看到自家士卒已经开始往城头上反击,之前那个带着面具浑身杀气的将军也已经不见了,这才对王粲道,“小先生看的没错,敌军换防了。”

“嗯!”王粲略一沉吟,开口道,“保持攻势,后边的军队休整一刻钟,一刻钟后,云梯全部押上,全力攻城。”

“杀~”苏侗在城头,大喝一声,一刀劈下,将一名刚刚跨上城墙的敌军砍翻,看着敌军有条不紊的进攻,后方大军不仅没有着急反而有几分悠然的模样,苏侗心中忽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敌军,恐怕在酝酿着可怕的攻势。

想及此处,苏侗一边砍杀城头上爬上的敌军,一边吩咐身边亲兵道,“吩咐士卒,维持队形,合理轮换,保持体力,谨防敌军后手。”

苏侗还在疑惑亲兵为何不答话,扭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亲兵的声音,“将军,恐怕来不及了。”

感受到异常的苏侗,看着安众西门外纷涌而来的荆州士卒,感受着那一片雪白的孝布下浓烈的杀气,顿时不寒而栗,刘表麾下的士卒,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锐了?

回过神来,苏侗才反应过来,敌军大军这是披麻戴孝,借哀兵之势倾力来攻啊!

“嘶~”苏侗倒吸一口凉气,不说敌军攻势如何,单见这一条长龙的白色,和不见边际的烟尘,苏侗心中就已经绝望了,回头看看自家队伍远处扬起的烟尘,苏侗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阎象这厮忽悠了,说什么接应,如果此刻还不明白自己被当成阻挡敌军大军的弃子,那脑袋真是被烂泥糊了。

“将军,敌军又运了许多云梯过来!”一旁的亲兵见自家将军在两军阵前竟然失神,赶忙出言唤醒苏侗。

苏侗一挥手中环首刀,暴喝一声,“随我杀敌!”竟然冲到了亲兵的最前方,和荆州军肉搏起来,虽说阎象隐瞒了敌军是哀兵而来,但看到敌军三军上下皆尽挂白,联想到日前传言刘奇遇刺,苏侗也明白过来,有如此阵仗,定然是刘奇身亡了。

苏侗已经绝望了,他知道,凭着手下这八千人马,自己断然不是敌军的对手,若是平常,自己被算计至此,倒不介意换个主子效忠,可此刻敌军阵仗,投降之后能不能活命还是两说呢,倒不如拼死一战,给身在宛城的子嗣谋取一些利益。

“杀!”随着黄祖一声大汉,鼓声“咚咚”的疯响起来,一连串的根本听不出来停顿,早已蓄势待发的苏飞听到这密集的鼓点,当即一挥手道,“兄弟们,随我上城杀敌!”

适应了敌军慢节奏的袁军士卒,被敌军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瞬间打乱,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一瞬间乱糟糟的,前进的,后退的,躲避敌人进攻的,挥刀杀敌的,一时间被敌军挤到一起,场面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看到敌人一瞬间的混乱,苏飞带着一干刘奇的亲兵,迅速涌上城墙,和敌军搏斗起来,此刻他也没用自己擅长的吴钩,而是抄了一把从地上捡起来的环首刀,虽说自己擅长使双钩,可在这种混战之中,还是适宜劈砍的环首刀用起来更加方便。

苏飞挥动着手中环首刀,狠狠的朝着敌军身上招呼,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郁闷,杀了几个人,苏飞顿觉不过瘾,当即眼睛四处瞟,专拣那些军官下手。

“杀~”看到被亲兵护住四周厮杀的苏侗,苏飞招呼着身边的刘奇亲兵,众人一股脑的朝着苏侗杀去,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大鱼,不上去岂不可惜。

听到耳畔传来的暴烈喝声,苏侗侧目一瞥,将一名荆州军士卒砍下城墙,大喝一声,“好胆!”当即招呼着亲兵朝着苏飞袭去。

两人身旁的同样是亲兵,两人同样是身先士卒,不说苏侗的亲兵和刘奇的亲兵差距有多大,单说苏飞和苏侗两人交锋,若苏侗知晓苏飞不过是刘奇亲兵中的一员,还算不上头头的话,恐怕会羞得掩面而逃。

“锵!”两柄刀狠狠的撞在一起,刀刃与刀刃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两人都是憋足了劲的对抗,谁也不敢后退一步,这一步退出去,这股子劲气就散了,相当于变相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苏飞不愿退,知道身旁这群刘奇亲兵毒舌的厉害,自己在战场上退一步,这些家伙嘴里不知道要冒出多少轻视的话语,苏侗则是不能退,作为一军主将,他清楚的很,自己的行动,关乎着士气的兴衰,自己要是一步后退,麾下八千士卒心中对敌军就种下了畏惧的种子,尚未正式交锋,士气必先衰落三分。

“呀~”苏飞紧咬着牙关,手中环首刀狠狠往前靠去,他必须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敌人的攻势阻住,苏飞的武艺以灵活见长,加上武器并不顺手,再者城头之上地方狭小,一身本事发挥不出七成,此刻敌人竟和自己比拼力量,心中的苦逼可想而知。

苏侗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羸弱的青年能和自己拼个半斤八两,自己虽说算不上多强,可和袁术麾下黄夲梁纲之辈在武力上自认为差不了多少,两人已经相持了快半柱香时间了,苏侗憋着气硬顶着,苏飞也是咬牙不松一口气。

苏侗心道,这青年居然有如此能耐,看来,荆州地界果真藏龙卧虎,不愧为昔日光武发迹之地,看到敌军不断涌上城墙,己军的劣势越来越明显,苏侗心思一动,看来,是找机会拿下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了,他不相信,纵然两人实力相当,凭借自己的经验还拿不下一个毛头小子。

苏飞在城头上施展不开,加之自己并不擅长刀法,苏飞虽说处于劣势,可他心中早已报紧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耗!看着胡子一大把的苏侗,苏飞心中恶狠狠的道,老匹夫,既然你要和小爷来硬的,那我们就试试,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我就不相信你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糟老头能耗得过我?

苏飞看着苏侗眉角微闪,手上的力气稍稍弱了一分,平日里和山间野兽搏斗的苏飞顿时发觉了一丝端倪,可苏飞是何许人,一直呆在刘奇身边受刘奇熏陶良久,心中怎么可能没这么点城府,当即也将力气微不可查的留了一丝出来。

苏飞猜度到苏侗的心思,可苏侗只是意动却不行动,苏飞灵机一动,你既然不动,那我就给你添一把火,不信你这老匹夫不上钩。苏飞只假意被身边的厮杀声所惊扰,脑袋微微朝着侧面看去。

苏侗看到苏飞分神,自以为苏飞初入战场,并无多少经验,心中惋惜的同时高兴起来,好机会!说时迟那时快,苏侗兴奋之下力气都涨了三分,一个侧步避过苏侗刀锋,双手与下颔齐平,刀尖四十五度朝下,连人带刀朝着苏飞脖子抹去,这一招,是破釜沉舟的一招,苏侗眼中只剩下苏飞的脖颈,再无其他,最多是自己以伤换命,可是,能取得这一个年轻俊彦的头颅,自己受点伤也不算亏了。

环首刀上鲜艳的血渍映入苏飞的眼角,苏飞来不及多做反应,身子一弓,刀背倚在左臂小臂上,连人带刀往前一靠就朝前窜去。

“叮叮叮叮~”刀锋划过铁甲,碰撞出刺耳的声音,苏飞只觉脑后一凉,随即大把的头发散落披在肩上,苏飞站定,扭过身子看着自己的头发从城头飘落,落在士卒的刀锋上,被分割成更多的碎发;落在血渍中,被渲染的凄凉;落在倒下的尸体上,仿佛在为一条条生命送行。

苏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低头看去,自己平日里保养的非常好的铁甲上,沿腹部而过,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苏侗思绪复杂,明明是自己揣摩好的一切,怎么结果就和自己想的差这么多呢?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躲过,难道,对方这是在戏耍自己?

听到身边的喘气声,苏飞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手中满是豁口的环首刀,奋力扔在地上,“哐啷”一声巨响,城头上厮杀的两军士卒手中动作不由的一滞。

苏飞“唰”的抽出腰间的一对吴钩,怒吼道,“尔等退开些,我要与这老匹夫一决胜负!”

听到苏飞的怒喝,近前的刘奇亲兵略一犹豫,暂时罢手,只是防御,停止了主动出击,虽说他们心中担忧,可看到苏飞此刻状若疯魔的模样,还如何敢前去反驳,要知道,刘奇最看重的一条命令就是:士卒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看到苏飞发出的挑战,苏侗大手一挥,“尔等后退些,我来会会这狂妄竖子,好让他见识见识我军的实力!”

苏侗看着苏飞手中的一双吴钩,平静的开口道,“小子,我劝你还是换个武器吧!这玩意,在城头可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苏飞轻舔了舔散落到嘴角的头发,不屑的开口道,“哼!就算没有发挥的余地,取你这老狗的性命也是足够了!”

第六十六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小子狂妄!”苏侗气的须发皆张,“今日不取你性命,老夫誓不为人!”

“嗤~”苏飞手持吴钩,也不顾这是在两军阵前,笑的前俯后仰,“老畜生,你助纣为虐,祸乱天下,哪里和人字沾边了?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苏飞这一双毒嘴,在刘奇亲兵营中可是学了个通透,此刻凭借语言就能打击敌军士气,苏飞怎么会停下来,不等苏侗接话,就继续道,“就算你是人,也是群众的败类,人类的耻辱,不外乎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

不等苏飞继续骂下去,就听到苏侗一声暴喝,“啊呀!气煞老夫也!”说着也不顾气度不气度,拎着刀就朝着苏飞袭来,看着架势,恨不得将苏飞大卸八块。

苏飞一边招架,一边喊道,“大家快看啊,这老狗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

“锵!”苏飞硬接了苏侗一刀,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心道,这老家伙好大的力气,虽说自己现在武器换成了自己擅长的双钩,可城头上地域狭小,自己根本施展不开来来,虽说能躲过一些,可大都还得和敌人硬碰硬。

苏侗一刀下去,看着和自己对阵的小子退了两三步,想要上前加大攻势,可回过神来的,他早已反应过来,之前的走神,分明是这小子给自己下的鱼饵,此刻苏飞后退,苏侗反而迟疑了,难道,这小子想故技重施。

就在苏侗迟疑的刹那,苏飞却是毫不迟疑的窜过,苏飞没有用新招,用的却是苏侗之前对付自己的那一招,他要以牙还牙!手中吴钩的尖端已经朝着苏侗的脖子袭去,去势迅疾,同样的一招,在苏侗手中是有去无回的拼命招式,到了苏飞手中却是带着几分轻盈的姿态,更多的是一种示威的心态,你敢用这招对付我,我用同样的招式还回来。

苏侗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意,心中不敢大意,双腿一个马步站定,脖子往下一缩,只见一道寒光从头顶飞过,顿时脑袋一凉,当即心中一个激灵,我的娘哎,自己这一下要是没躲过,那脑袋可就搬家喽!

却说苏飞眼见苏侗躲过,吴钩的锋刃擦着苏侗头盔的缨带而过,当即手腕一转,吴钩尖端的倒钩勾住苏侗的头盔缨带,手上用力斜往上一带,苏侗的头盔就挂在了苏飞吴钩的尖端。

“梆!”苏飞将这头盔甩到身后自家士卒的面前,淡淡开口道,“将这头盔给我收好喽!这可是我的战利品。”

对方用同样的一招,拿下自己的头盔,苏侗心中大恨,双目赤红的怒吼道,“小子,焉敢如此折煞老夫!”说着扬起手中刀朝着苏飞劈去。

被激怒的苏侗只求进攻,放弃了防御,反而让苏飞陷入为难之中,一时间躲躲闪闪,力求不在正面对敌,苏飞心道,我才不愿意去硬抗那老家伙疯子一样的打法呢,等他体力耗尽了,我看他还怎么玩!

眼看着暴怒的苏侗动作慢了下来,苏飞瞅准一个空隙,在苏侗的大腿上刺了一剑,却不想苏侗刀势如同疾风骤雨而来,两人一时间搅和在一起,乒乒乓乓的打得好不热闹。

一炷香过去了,两人的动作总算慢了下来,苏飞边打边说道,“怎么慢了,老狗,没力气了吧!”

“小畜生!”苏侗胡须一跳,忍住怒气,抬刀架住苏飞暗中刺来的吴钩,这才眯着眼睛开口道,“你还嫩得很!我是没力气了,可是在老夫如此快的攻击下招架,你恐怕也没力气了吧!”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说话间,苏飞手中动作骤然加速,吴钩朝着苏侗腰间而去。

“锵~”苏侗挥刀架住苏飞的攻击,手中用力一挑,刀锋反而贴着剑脊往苏飞腋下攻去。

苏飞毫不犹豫的抬起另一把吴钩,两钩相叠,架住苏侗的刀锋,声音嘶哑的骂道,“老匹夫,你耍诈。”

苏侗眼神中精光一闪,手中刀一转,拨开苏飞的一把吴钩,刀尖略微向上朝着苏飞刺去,“年轻人,怎么,允许你留一手,就不许老夫藏三分拙吗?”

听到所谓的的话,苏飞脑中轰然炸响,自己打斗中一直算计着这老家伙,原以为差不多了,发现者老家伙还有体力之后自己都有些许气馁了,因为自己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可听到苏侗的话,苏飞瞬间明白,战场之上,自己在算计敌人,敌人又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当然也会反过来算计自己。

“哐~哐~”苏飞一改之前保留实力的做法,手握吴钩,卯足了力气在向自己袭来的刀锋上狠狠敲了两下,将刀的攻势改变。

苏侗只觉得双臂发麻,隐隐有握不住刀的趋势,心中顿时明了,这小家伙,藏拙藏得比自己还深啊!当然,最关键的是,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告诉自己,自己的体力快要耗尽了,可是,对面这年轻人还在活蹦乱跳,一时间,苏侗心中竟生出几分艳羡,要是自己还年轻该多好!

看着城头上单挑的两人,帅旗下的黄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带着一丝苦笑道,“这,这也太胡闹了。”

王粲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城头上的两人,听到黄祖的抱怨,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和苏将军对峙那人应该是敌军主帅,这么好的机会,你迅速调配人手攻城。”

随即王粲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开口道,“想不到这荆州刺史长公子麾下倒是人才济济。“王粲嘴上似乎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看就单单黄祖这些荆州豪族世家的将军和士卒,一部亲卫倒也无可厚非,可这亲卫中隐藏的人手也太多了吧!不说之前黄祖亲口承认不敌的文聘,就说这次伺候在刘奇身边的一个小头目苏飞,竟然可以和敌军主将打成平手,还有没有隐藏的后手,自己就不清楚了。

最让王粲忧心的是,单单一个刘巴,智计就和自己相当,此次随军出征的那个杨虑,自己与之交谈,见解却也不凡,还有一个如幽灵一般神出鬼没的秦琪,最主要的是,王粲发现,自己的智计和刘奇相比,还有一定差距,看来自己想要出人头地,还艰难得很呐!

不说城头上越来越激烈的战况,单说苏飞苏侗二人,一招过后稍缓,两人不约而同的低吼一声“杀~”,一双吴钩与一把环首刀就碰撞在一起。

“不好,将军,敌人使诈,缠住你却在大力攻城,兄弟们已经坚持不住了!”一声大喝从人群中传来。

苏侗抬头一看,城墙上竭尽是头缠孝布的敌军,自家剩下为数不多的士卒三三两两被围在中间,回眸瞥到自家队伍远去的烟尘,苏侗心中清楚,自己,很难活着逃脱。

身上的刺痛让苏侗回过神来,感受到肩上伤口溅起的热血,苏侗大吼一声,“好小子,居然敢偷袭,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苏飞毫不在意苏侗的话,身上进攻不停,张嘴喊道,“你个老不羞,分明是你没接住小爷的攻击,还要说小爷偷袭,大庭广众之下,几万人注视着,光明正大的战斗你说小爷偷袭,若说你是天下第二不要脸,那也没有人敢称之为天下第一了。”

伸出吴钩架住苏侗的刀锋,苏飞一步后退,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小爷我认输了!看来公子说的真没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完大吼道,“兄弟们,你说没说这老家伙都天下无敌了,小爷我能不认输嘛?”

听到苏飞的话,城头上的荆州士卒无不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刀更加用力的瞄准敌人,当即有人起哄道,“这脸皮已经天下无敌了,你砍人的时候可悠着点,不小心看到那老狗的脸上将剑刃崩出豁口来可就得不偿失啦!”

这话一出,更是惹得城头上的荆州士卒放声大笑起来,荆州士卒心中是畅快了,却惹得苏侗一阵恼火,之前和苏飞打斗,一半怒气是气出来的,一半是装出来迷惑敌人的,可现在敌军三军都将自己当做笑柄,加上自己麾下都死的差不多了,苏侗可是真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了。

见到苏侗不顾一切冲上来,苏飞和苏侗刀剑相交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两人越打越激烈,眼看靠近城墙边缘,苏飞双手一引,就将苏侗的刀带飞了出去,“不好!”苏飞心中迅速冒出这个想法。

想归想,却来不及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粗大有力的臂膀抱住,往城下跃去,城头上的荆州士卒之前还见两人打得火热,谁也没料到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只有苏侗自己心中清楚,自己这番谋划,可谓是成功了,自己哪怕是死,也要让这个可恶的小子给自己陪葬。

苏飞反应不慢,在空中提膝,狠狠朝着苏侗小腹撞去,只要将这老家伙甩出去,苏飞还是有把握完好的落到城下了,可是被这老家伙抱紧,落到地上死不了恐怕也半残了。

苏侗面色涨红的开口大笑,“小子,陪我一起死吧!”

苏飞右手甩起吴钩,挂在一支云梯的横杠上,苏侗很用力的晃着,苏飞心一横,左手吴钩一缩,手握剑身,剑尖狠狠的从苏侗盔甲侧缝中插入,苏飞捏着剑身,也不顾自己的手掌被割的鲜血淋漓,狠狠地将钩尖往外一转,手用力一晃,吴钩的钩尖就在苏侗的府中搅和起来。

“啊!”两人挂在云梯上,苏侗的身体渐渐安分下来,唯一不变的是那凄厉的哀嚎声,震的苏飞耳膜生痛,约莫过了一炷香左右,苏侗的叫声才渐渐无力,双眼翻白,瞳孔扩散开来。

“呼!”苏飞长舒一口气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还不来帮我一把,真准备让小爷我晒成肉干啊!”

第六十七章 文聘归来

“嘿嘿!”望着涅阳被加高的城墙,黄祖冷笑一声,“公子还真没算错,敌军果真是打算固守了。”

王粲轻皱着眉头道,“还真没想到,袁术之前将城墙加高了,这下子,还真不好办了!”看着城头上挂了三天的免战牌,王粲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依我看,还是强攻吧!”苏飞嚷嚷道。

黄祖瞪了苏飞一眼,“你小子安分点,上次从城头上掉下去还没长记性?手是不疼了啊?”

却说四日前黄祖率军攻打安众,苏飞与敌将苏侗从城头跌落,苏飞虽将苏侗杀死,可苏侗双臂至死都紧紧的箍着苏飞,后来七八个人都没将苏侗的双臂掰开,好在军中有用刀好手,砍断了苏侗的两条胳膊,这才将苏飞解救出来。

看到苏飞手中握着的吴钩剑刃,众人心头一阵发寒,这两位,都是狠人呐!敌将明智寡不敌众,死都要紧紧抱着自家军中将领同归于尽,现在看来,自家军中这位苏将军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握着剑锋也要将敌人捅死,更何况,这姿势,一不小心可就将自己给切腹了啊!

真正让苏飞名声大噪的,是众人拆下苏侗身上的铁甲后,那两当铠内,包裹着的纯粹就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烂肉,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心哪里是腹,只有露出的一排排挂着碎肉鲜血的肋骨,冒着丝丝寒气,才说明这人是死了没多久。

那心肝脾肺肾肠胃被搅做一团,花花绿绿的流了一地,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站在前排那几十名士卒纷纷干呕起来,连着两天没吃下饭,就连那一身上好的两当铠,也没人愿意要,苏飞只好自己清洗了一番,将这两当铠穿在身上,换下自己之前那一身略带简陋的齐腰襦铠。

这下子苏飞出名了,并不是因为多厉害,如果说武力,之前苏飞夜间单挑就杀了敌将刘勋,不说比苏侗强多少,最少名声比起苏侗来不知强了几何,而是苏飞那bt的狠辣劲和能见那么恶心的铠甲若无其事的穿在身上这种事情,瞬间让苏飞在几万大军中名声大噪。

“大帅,庞季将军来了。”巡视大营的杨器带着亲卫赶到城下朝着黄祖道,“我等还是回去商议一番吧!”

几人纵马回营,帅帐之中,庞季拱手道,“黄将军!”并不是庞季不喊黄祖大帅,而是此刻在刘奇的安排下,刘磐、蒯越率着习竺、庞季等从新野而上,打着追击叛逆黄祖的口号,攻略育阳、棘阳等地。

黄祖看到庞季风尘仆仆的模样,开口道,“庞将军辛苦了,不知道育阳、棘阳等地如何了?”

庞季开口道,“育阳、棘阳二地皆已拿下,磐公子名我来就是向问问黄将军,下一步我等该如何行动?”刘奇虽说通知刘磐、蒯越等人北上,却也明确地告诉他们,谋划者正在黄祖军中,如若不决,可暗中派人前往黄祖军中商议。

等到诸将来齐,黄祖端坐帅位,开口问道,“如今敌军据城而守,你等可有计策?”

在场之人虽没有多少谋划之能,可谁心中没有一丝玲珑心思,知道刘奇不过是借机行事而已,看到突然多出来的庞季,心中当然清楚是为何了。

王粲心中已有心思,还在谋划着到底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就听到人群中一人抱拳道,“大帅,不若我等攻略宛县而去,将这涅阳留给磐公子的军队来攻克。”

“不妥,不妥!”黄祖摆了摆手道,“如若我军不顾后路,我等北上之后对城中敌军失去威慑之力,敌军恐怕会出城搦战,到时候我军损失恐怕不会小。”

“嘻嘻!”杨虑轻轻一笑,“大帅你还当真了,我又没说当真要我军攻略宛县。”

王粲抚掌道,“这计策倒是不错!”随即将目光投向杨器道,“杨将军,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不过王粲随即叹了口气道,“不过此计绝不可行!”

杨虑有些不服气道挑了挑眉,“为何?”

“如果袁术知晓我军倾力来攻,恐怕不会安心。”王粲眉头一挑,面色不愉的开口道,“如此一来,我军拿下宛县可就颇有难度了!”

“那也得先拿下涅阳再说啊!”杨虑翻了个白眼道,“磐公子手中士卒并无优势,万一出个岔子我军可就后路不保了!”

“我也算过,不如此的话,恐怕要无功而返了。”杨虑手托着下巴道,“可惜公子的头号大将不在,不然的话,有一个猛将在,我军倒是可以安心攻略宛县了。”

“哈哈,莫急,莫急!猛将来也!”一声极为骚包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大帐被一支长枪挑起,一个面色黝黑,衣甲凌乱,浑身上下满是污垢,胡乱绑着的头发乱蓬蓬的,上边还沾着些许野草。

看到这人,众人都满是疑惑,这人是谁?他们想不起来,这大军中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只有庞季、黄祖面色有些微动,两人对视一眼,黄祖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莫不是文将军?”

“哈哈!”那人走进大帐,在帐中环视一圈,开口道,“黄老儿,还是你有良心,还记得本将军我。”

“哈哈!”黄祖也是一扫平日里的闷气,朗声笑道,“小白脸,你怪的了谁?走之前一副倾倒万千少女的小白脸,现在黑的跟个锅底似的,别人能认出来才怪了。”

“你!”文聘指着黄祖,半晌垂头丧气的道,“好吧!你赢了,本将军累死累活的,没精力和你争辩,倒是你让家眷可小心着点,别回头被本将军的帅气所迷倒了。”

骚包完的文聘一脸正色的开口问道,“听说公子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见营中一片惨淡,问几个兄弟他们也说不清楚。”

黄祖一张老脸拉的老长,气郁道,“这不是,袁术使阴谋诡计刺杀公子,公子就将计就计,诈死来诓袁术,命我等来攻取宛县等地。”

看到黄祖面色不虞,文聘开口道,“刚刚听到你们商量什么进攻路线,到底是作何打算?”

等到黄祖将事情托盘而出,文聘摆了摆手道,“嗨!多大的事儿!我营中有刘子初找来的高人,等我将他拉来参详参详。”

等到文聘出去,众人才将目光投向黄祖,黄祖干咳一声道,“咳,大家安静,文将军是公子一手提拔上来的,能力和无力皆是不俗,至于为何在这里出现嘛,我也不清楚,前段时间是被公子派出去了,干什么我就不方便问了,你们回头可以自己打听。”

看到文聘拽着一个一身麻衣草鞋的四十多岁的老者走进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老者嘟囔道,“急什么急嘛!有事也等老夫休息好了再说嘛!”

被文聘拉的急,吐槽完文聘后娄圭才发厅中上下皆是一身铁甲的军中大汉,当即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立刻朝着黄祖抱拳道,“山野闲人娄子伯见过将军。”

“呀!你是娄大忽悠!”在黄祖身后侧方坐定的王粲忽然有些失神的喊了一句。

娄圭听到有人叫破自己昔年在京师中的诨号,抬头望去,见那少年病怏怏的,圆滚滚的双目,一高一低的眉毛,思索了半晌,开口询问道,“你是王相家的小神童?”

“怎么,你们认识?”黄祖将头偏向了身侧后方的王粲。

“嗯!”王粲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家伙昔日在洛阳有些名声,颇得一些人的看重,不过性子惫懒了一些,说话多少有些玄乎,人家给送了个外号叫’娄大忽悠‘。”

等到王粲将军中形势分析完,娄圭捋了捋胡须道,“你等打前站去攻略宛县,后军由文聘那小子率军突袭城门,倒是不错,如果信得过我,你等就率大军去吧,我和文聘留下等待刘磐的军队,肯定拿下涅阳。”

看到自己被排挤在外,杨虑不满的哼道,“大话谁都会说,有本事你倒是说说看,打算怎么攻取涅阳,莫不是凭着一张嘴忽悠的敌军倒戈相向么?”

娄圭倒也不生气,知晓之前的计谋策划都是出自这小子的口中,对这少年倒也没几分轻视之心,不过自己是来谋一个前程的,到也没必要和这等有前途的年轻人交恶,当即开口道,“小子,你说敌军出城之时,派猛将突袭城门,可你有没有想过,恕老朽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哪位将军折损了,那可是我荆州莫大的损失,难不成攻一城我军就要折损一位将军?别的不说,我军可有那么多将军禁得住敌军攻击?”

“这~”杨虑有些气馁,自己确实找不出反驳的话,愣了愣有些胡搅蛮缠的开口道,“这不是没办法吗?莫非你老先生还有什么好办法?”

“嘿嘿!”看到杨虑吃瘪,娄圭带着几分自得,摆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此事老夫自有筹谋,将军若信不过,老夫愿立下军令状!”

黄祖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先生不必如此,小孩子有些无理,日后磨砺磨砺才能成才,先生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待到诸人议定,黄祖自是安排文聘等人休息,必定长途奔袭良久,疲乏是免不了的,知晓文聘能力的庞季,也带着些许安心回去复命了,毕竟军中有智谋之士画策,可以让自己少费很多神。

第六十八章 北上宛县

“大帅,敌军撤去了!”负责值守的梁纲还没迈入涅阳县衙的大门就带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语气大声嚷嚷起来。

“呼~”坐在帅位上处理军务的阎象停下手中笔,抬头问道,“可看到他们是向西撤回安众了还是向东朝着育阳、棘阳方向去了?”

梁纲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大帅,他们朝北去了!”

“啪~”阎象手中毛笔掉落到竹简上,刚刚整理好的文书被墨染成一块一块的,如同干涸的血渍,印染在阎象心头,阎象喃喃自语道,“但愿还来得及!”

看到阎象的举动,梁纲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涅阳城中还有这么多军队,黄祖胆敢孤军北上,只要涅阳出兵截住黄祖后路,这支北上的荆州军还不是瓮中之鳖。

但是,为什么阎象会如此失态呢?梁纲看着失神的阎象,出声唤道,“大帅,大帅!”

“啊~啊~”阎象清醒过来,收起脸上的惊讶,开口道,“嗯!刚刚我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将军别放在心上。虽说敌军撤去了,可将军守城重任仍不可懈怠啊!”

“是!是!”听到阎象委婉的逐客令,梁纲心中有些不大乐意起来,平日里自己是领军大将阎象是主簿,交集也不大多,面子上也还过得去,可如今阎象一坐上一路大军的主帅之位,分明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想及此处,梁纲抱拳道,“大帅,既然无事,那末将就先带人去巡城了!”说完也不待阎象应声,扭头就走出了涅阳县衙。

“哎~”阎象想要叫住梁纲,手举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毕竟这事情事关重大,在猜测没成为现实之前,还是不要四处宣传得好,城中避战几日,士卒们士气本来就有所滑落,要是自己再将这件事说出去,多半会动摇军心。

“去将林将军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阎象开口吩咐身边的亲兵。

看着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的阎象亲兵,梁纲心头多了一丝阴鹜,城中诸将以自己和黄夲为首,如今黄夲受伤,城中防务几乎是自己一手操办,如今阎象找人议事却不找自己,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不成?想归想,梁纲仍是昂首挺胸的朝着城墙上走去,不管自己如何,最少表面上不能落了士气不是。

看到走进来的袁氏家兵首领林正,阎象开口道,“林将军,祸事了,我等可能中了刘奇小儿的奸计了,你快快收拾一下,将消息传到宛县,再传给主公。”

听到阎象语无伦次的话语,那林将军一时间也慌了神,开口询问道,“阎主簿,到底发生了何时?竟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阎象一拍大腿,怏怏的开口道,“黄祖率军直奔宛县而去了。”

“噗~”林将军刚刚喝进的水瞬时喷了出来,“黄祖那厮想送死也不是这么送的嘛!我军调整一下出城,截了他的归路,我不信他还能飞上天不成?”

阎象有些神不思属的开口道,“林将军,莫非你真没看到敌军的筹谋?”

林将军看着阎象慌乱的神色,试探的开口说道,“莫非主簿大人是说,刘奇现在仍然安然无恙,这一切都是刘奇设计的?”

听到林将军的话,阎象一拍脑门,脑海中思路顿时清晰起来,要是刘奇遇刺这事情是刘奇设计好的话,那么,就一定留有后手,可是,这个后手到底是什么呢?

“不对!”阎象低吟一声,如果说刘奇遇刺是这家伙设计好的,那么,从安众大火可是,就是这家伙开始谋算主公了,可是,这家伙怎么确定主公会下命令驱逐烧伤的士卒呢?

“不对!”阎象晃了晃脑袋,敌军没必要确定主公是不是下令驱逐烧伤士卒,只要能确定主公退兵就好,而想想刘岱连北境的匈奴人和黑山贼都不管了,倾力朝着陈留而来,如果单单是利益,刘岱此人绝对不会如此干脆,如此想来,只能说明,刘岱也遭到了刘奇的算计。

想到此处,阎象背上噌的被汗水打湿,这刘奇,太可怕了,大战未起,就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更重要的是,表面上看似进退失据,仔细想来,在进进退退之间,刘奇率领的队伍除了在涅水旁和己军对峙之时有所损伤之外,其余时候几乎是完好无损,反观己军,看似节节胜利,一路却损兵折将,到头来不得不退兵。

“那么?敌军的后手到底是什么呢?”阎象皱眉沉思,按照常理,敌军不可能北去宛县,宛县可以算是袁术的第二大本营,不是说这些人凭着哀军的士气就可以拿下的。

想到林将军之前说‘截断敌人归路’,阎象心中有了一点眉目,莫非,敌军是想藉此引诱我军出城一战,想及此处,阎象心中道,“刘奇,纵然你有万般谋划,可有我阎象在,岂能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

虽说大致猜到了敌军的一些布置,可阎象依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危机正在降临,想想刘奇那一连串逆天的设计,阎象开口道,“林将军,麻烦你亲自率人去传个口信,告诉主公说刘奇无事,并且说明这一切都是刘奇设计好的,到时候主公自会明白。”

…………

苏飞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在马背上,敌军近日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只知道躲在城中,这让最近迷恋上战斗的苏飞郁闷不已。

杨虑策马走到苏飞身旁,温润一笑开口道,“苏将军,有一桩功劳与你,不知道将军可有兴趣?”

苏飞眉毛一挑,一把抓住杨器的手,急切的开口道,“好兄弟,快些说与我来听听,等拿下宛县了我请你喝酒!”

“涅阳敌军主帅乃是阎象。”杨虑开口道,“如果他没有被冲昏了脑子的话,绝对能看出些许端倪,而涅阳距宛县不过两日路程,为了以防万一,阎象绝对会派人走小路去送信!”

“不去!不去!”苏飞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又是跑去截杀人家斥候,从出发开始,我杀了一路斥候了,忒没劲,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忘了跟你说,宛县可是南阳的根本,阎象定然会派出高手去送信的。”杨虑笑着凑到苏飞耳边嘀咕道。

看到杨虑的神态,苏飞顿时明白,感情是这小子心里也没底气,准备让自己去干这防患于未然的事情呢!

“不去!”苏飞朝着帅旗的方向努了努嘴,“我武功又不高,要找高手,就应该去找大帅啊!大帅可是干掉江东猛虎的猛人!”

看到苏飞油盐不进的模样,杨虑已经后悔答应王粲接下这道命令了,不过到了这地步,杨虑只能赌一把,他可不相信,等到拿下宛县后,苏飞敢将自己如何。

“嘁!”杨虑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要不是大帅要节制三军,这么好的差事哪里轮得到你。”

说完杨虑托着下巴做沉思状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开口道,“唔,要是这次计划出了纰漏,回头公子问起,就说全是苏飞的功劳,我到时候也不会受到责难,这也免去了我的奔波之苦,这一路可不容易呢。”说完沾沾自喜的嘀咕道,“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自己这么聪明呢。”

杨虑挺起下巴,带着一股傲气道,“既然苏将军不愿意去,那我就不强求了,也免去了某家的筹谋。告辞!”

苏飞额头冒出一股黑线,这小子,想阴人也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口,不过想想杨虑走神时说出的那几句话,苏飞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这帮子读书人,一个个心思还真是阴沉。

虽说不大愿意,可听到杨虑言语间说此次行动关乎成败,苏飞也不敢大意了,带着一丝讨好的神色开口道,“好兄弟,哥哥刚刚与你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啊!快给我说说,该怎么做。”

杨虑附耳在苏飞耳畔嘀咕了几句,苏飞诧异的责问道,“按照你这样说的做真的行?”

杨虑拍了拍胸脯开口道,“苏将军放心,你不想去我还不想错过这次的功劳呢!怎么可能对苏将军说假话。”

苏飞招呼着一众手下士卒,也不和黄祖打招呼,率先脱离队伍向前狂奔而去,看着与大队伍脱节的苏飞,黄祖准备下令喝止苏飞保持距离,却被王粲一把拉住,“黄将军,莫急,这家伙不会莽撞的。”

“可苏飞这家伙太好斗了。”黄祖有些担忧的开口道,“万一苏将军出了些许差错,我可没法跟主公交代。”

“嘿嘿!”王粲冷笑一声,“大帅放心好了,苏将军不会与敌军斥候碰上的。”

“可……”黄祖欲言又止,苏飞之前玩命的战斗惊的众人无不侧目,作为一军主帅的黄祖心可是提到嗓子眼里了,现在又在没有自己允许的情况下玩这一出,不过想想苏飞可是刘奇身边人,自己又不能太过指责,黄祖心中是憋屈不已。

王粲在黄祖耳畔小声道,“杨虑在苏飞军中,大帅这下子可放心了。”

黄祖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憋屈,还是下令三军加快行军,虽说袁术已经北去,可若是耽搁的久了,谁也不能保证,袁术会不会虚晃一枪杀回南阳。

第六十九章 杨虑小试牛刀

蒯越焦急的在大营中走动,眼看着太阳渐渐升到半空,不由得再次抬头问道,“大帅,已经半日过去了,我等能进攻涅阳了吗?”

“不急,不急!”刘磐摆了摆手宽慰道,“多给黄将军一点时间,不然万一和黄将军碰上了,岂不是给敌军看出端倪来了。”

“娄先生,昨夜可休息好了?”刘磐笑眯眯的看向娄圭,亲切的问候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一众将军眼中,刘磐只是关心这个能给他出谋划策顺利拿下涅阳的军师。

娄圭听到刘磐的问候,昏昏欲睡的大脑顿时一阵清明,眼神犹如两把出鞘的利剑,带着阵阵寒光看向笑眯眯的刘磐,见到刘磐面不改色,这才收回目光,低头开口道,“多谢公子关心,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为我军大军进攻涅阳出谋划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嗯!”刘磐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文聘,“文将军,不知你休息的如何了?可有勇气率军突击?”

文聘跟在刘奇身边时间不短,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已是大有长进,之前听到刘磐的问候不觉得什么,可听到娄圭带着疏远的语气回答,加上娄圭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眼色,文聘再不明白其中有猫腻就怪了。

现如今听到刘磐问候到自己身上了,文聘站了起来,大笑着拍着胸口道,“公子放心,末将定率先带人杀入涅阳城中,为公子杀灭敌首!”

刘磐面色冷了下来,带着一股子杀气道,“文将军,你这话可说错了,不是为我杀灭敌首,而是为了我叔父,咱们将州刺史刘使君,为了陛下,杀灭这胆敢作乱犯上的贼子。”

听到刘磐面不改色的话语,文聘心中一阵恶寒,这,这也太没节操了,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在心里吐槽了,面上还是拱手道,“多谢公子教诲,末将记住了,末将一定为刘荆州,为陛下杀灭这犯上作乱的贼子,还我荆襄大地一个朗朗乾坤,护佑一方安宁。”

文聘的话传入刘磐耳中,刘磐的面色一下子由晴转阴,阴测测的面目让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就连在下首的娄圭一下子也疑惑了起来,这磐公子既然敢试探自己和文聘,也不像是没有城府之人,为何文聘一改常态,随着刘磐的话去拍马屁奉迎刘磐自己,刘磐的面色却忽然起了变化?

随着刘磐态度的变化,厅中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刘磐的脸色渐渐缓和,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娄先生,既然黄帅派你来我军中参谋军事,那依你之见,我等何时进兵涅阳最为妥当?”

“午时出兵,全军疾行,未时围城。”娄圭不急不慢,似是胸有成竹的吐出十二个字。

“这……”刘磐的面色有些变化,“之前黄将军攻打安众就是率军疾行,现在我等再次率军疾行,敌军会不会看出些许破绽,趁机攻打我军。”

“大帅放心!”娄圭轻捻着颔下三绺胡须道,“既然大帅都想到了,可是敌军主将若在聪明一点,会不会想着是我军以此为饵,诱使他们出城与我军决战呢?再者,这个时间点把握得好的话,敌军定然会看得出来我军的主要目标是追击叛逆黄祖,而不是对南阳土地有其他心思。”

“好!”刘磐振奋激昂的大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依先生所言。”

涅阳通往宛县的小道之上,五十多个浑身铁甲的大汉挽着手中的缰绳,小心翼翼的朝前疾驰而去,他们知道,作为袁氏家兵的一员,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证袁氏的兴旺发达,继而让自己的子孙后辈能更好在袁氏的羽翼下的生活。

混在人群中的林正,穿着一身和普通士卒无二的铁甲,这支队伍之中,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除了向宛县送信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毕竟,那件事讲起来也有点太过惊世骇俗,足以动摇军心,所以不管是阎象还是林正,都不敢将这消息散布出去。

一处峭立的山上,苏飞扭动着身子,侧过头问身旁的杨虑,“我说杨大公子,有这个必要吗?”

杨虑板起小脸,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此一局关乎着我荆州整场大战的胜败,不得不慎,苏将军,莫非你忍心看到公子的一番心血付诸流水?”

“我可没这个胆子!”苏飞小声嘀咕一句,随即指挥着麾下士卒布置起战场来,此时此刻杨虑肯定不会再危言耸听,那自己必须得认真起来了。

“来了~”一个斥候在山林中迅速前行,跑到苏飞跟前低声说道。

杨虑拍着眼前的石块开口问道,“苏将军,这些石头有没有把握堵住对方的后路?”

“嘿!”苏飞咧了咧嘴,终于发现还有这杨大公子不知道的事情,心中顿时像是抹了蜜一样,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杨虑的肩膀道,“杨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等到这些石头放下去以后,不会有人看的出来这是一条路。”

看着前方有些陡峭的山峰,林正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这里隐藏着什么足以让自己有性命之危的东西,林正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停!”

“林屯长,怎么停下来了?”一名什长开口问道,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少不了,毕竟他们被抽调之前大多数人彼此都认识,他们几个什长还想着再升一级混个都伯当当呢,结果来了一个陌生面孔,直接担任屯长一职,这让摩拳擦掌准备了好几天的几位什长懊恼不已,现在有机会讽刺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屯长,这名什长立刻坐不住了。

“林屯长!这条路我等走了没十次也有八次了,你让我们停下来是什么意思?”另一名什长更是直接质疑起来林正,“延误了军机算谁的?你林屯将一力承担也别连累了我等!”

“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路?”林正开口询问到。

“没有!”一名负责向导的士卒开口道,“屯长大人,要绕过这条路,就要再向西三十里北行然后向东折向宛县,路程可长了不少。”

“嘿嘿!”另外一名什长冷笑一声开口道,“屯长大人可能不知道,要不从这条路走,绕远了可不止一倍,不知道屯长大人是打算带我们飞去宛县呢还是拿我们做替罪羊。”

笼罩在心头的压抑淡去不少,林正略一犹豫,下令道,“全军疾驰,迅速通过这条山谷!”

苏飞蹲在一块巨石后,看着敌军奔驰而来,五十多人竟营造出一种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气势,苏飞匝了匝嘴,“杨虑这小子还真没骗我,不过,就是人数好像有些少了。”

看着一群人疾驰而过,苏飞大手一挥,“放!”

随着苏飞一声令下,几百人纷纷将眼前的巨石推下,一阵轰隆过后,可以容两匹马并行的谷道瞬间被堵了个严实。

听到身后轰隆轰隆的声音,林正心知不妙,大喝一声,“敌袭!”

林正话刚落音,就看到行走在最前边的两名斥候返身回来,对着林正抱拳道,“屯长大人,前边的路被堵死了。”

林正不敢迟疑,大喝一声,“全军弃马,徒步登山!”

听到山谷中传来敌将的喝令声,杨虑兴奋地眨了眨眼睛,“能有这份果断,看来,还是一条大鱼呢。”

苏飞则是呼哨一声,“兄弟们,动手!”看着敌军在自己的进攻下冒着流矢向上爬,苏飞嗜血的舔了舔嘴角,希望自己逮到这条鱼不会太弱,不然没到自己面前就挂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看着敌军离自己只有丈许距离,趴在地上前进的林正一跃而起,紧握着手中环首刀,朝着敌将袭去,林正倒很想知道,是谁在算计自己。

“杀~”苏飞也毫不犹豫,拎着手中吴钩就迎了上去,大喝一声,“对面的报上名来~”

林正也不甘示弱,一边抵挡着苏飞的进攻一边开口道,“不过袁公麾下意无名小卒耳!不知阁下何人?”

苏飞邪性的一笑,“你可听好了,小爷姓苏名飞,专杀像你这等藏头露尾的无名之辈。”

“哈哈~”林正大笑一声,“那就让我这无名之辈来会会你,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放如此大话。”

苏飞林正二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双方士卒也厮杀在一起,林正带领的五十人在向上爬的时候已经折损大半,二十多人早已被整装待发的荆州士卒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林正一刀挡开苏飞,解救出身旁两名被荆州士卒包围的手下士卒,大喝一声,“随我突围!”

看到敌军发现不对了,杨虑从后方冒出头来,高喝道,“苏将军,拦住他,胆敢让敌军走脱一人,军法处置!”

苏飞带着一丝不满的情绪冲了上去,架住林正劈向己军士卒的刀锋,另一只手中吴钩已经朝着林正袭去。

“杀!”剩下的二十多名袁军士卒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战斗力,苏飞带来的刘奇亲兵,差点有抵挡不住的趋势,在经过大半个时辰的厮杀后,那二十多名袁军士卒终于被全部解决了。

看着谷底那还剩下完好的四十多匹战马,杨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好东西!当即向前挪了挪脚步,在苏飞身边开口道,“还要麻烦将军派人将谷口的手头搬开。”

第七十章 娄圭初会阎象

“报~”涅阳县衙,一名传令兵有些踉跄的跑了进来,失声道,“大帅,不好了,涅阳又被敌军包围啦!”

听到这传令兵的大喊,阎象恨不得立刻下令将这传令兵当场斩首,自己一个疏忽,这传令兵一句话就让己军士气弱了两分,不过事已至此,阎象也是无奈,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哼!又不是黄祖率领的那支军队,荆州军对我军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待我命人杀将一番,岂有敌军猖狂之理。”

刘磐看着肃整的涅阳城头,带着一丝感慨道,“也不知道敌军主将是谁,竟有能耐做出此番布置。”

娄圭撇了撇嘴嘴道,“这有何难,看我略施小计,打探一下城中情形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此,就拜托娄先生了。”刘磐抱拳道,“我等拭目以待,望将军得胜归来。”

娄圭本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顺茬接了一句话,谁料想刘磐打蛇上棍,明白军中规矩的娄圭只得抱拳道,“多谢公子吉言,圭去去就回。”娄圭清楚,这次自己必须办好,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接下这茬,可军中无戏言,自己怎么都得应承下来。

在三军的注视下,娄圭带着一队人马跃到城下,放声问道,“我乃南阳娄圭娄子伯,有事同你家大帅相商,还请你等通传一声。”

听到娄圭的话,城上守军不敢怠慢,急忙将娄圭的原话传给了阎象,作为袁术的左膀右臂,阎象对娄圭的大名也是略有了解,骤然听到娄圭归入荆州军的怀抱,心中有些惊骇的同时,也多了几分疑惑,敌军到底是想干嘛?

城头之上,阎象抱拳道,“袁公麾下主簿阎象见过娄先生,真没想到,昔日我家主公许以高位都没能打动先生,先生今日却甘愿为刘表帐下一将军,我真是为先生不值啊。”

听到阎象的话语,娄圭一声冷笑,这厮还真是个狠人,要是自己身为一军主帅,恐怕确实会影响己军士气,可他恐怕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拉了张虎皮,虚张声势看看敌军到底是谁主事。

娄圭毫不留情的开口道,“我看阎大人并非驽钝之人,此刻恐怕被功名利禄遮住了双眼,看不清天下大势了,袁公路仗着袁氏四世三公的身份骄奢放肆,上不能尊君主政令,中不能纳猛士良才,下不能治一郡之地,只懂得搜刮百姓度为己用,迟早是冢中枯骨!”

阎象开口讽刺道,“纵然我主有万般不是,却仍强过刘表小儿,也不知是谁被我军一路追击的亡命奔逃,差点连老命都丢了,现在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了,这荆襄八郡迟早是我主的囊中之物。”

“哼!”娄圭冷笑一声,“大言不惭。也不知是谁被我军围在城里犹如一只缩头乌龟,今日竟然敢在此大放厥词。”

阎象也是不怒反笑,“荆州唯有黄祖、刘奇二人尚可用,如今刘奇身死、黄祖被逼反,我倒要看看,荆州谁还有能耐拿下我南阳地界,倒是你娄圭敢在此大言不惭,不如你就攻城来试试,看看是你荆州军伍强盛还是我主麾下士卒凌厉。”

听到阎象的话,娄圭恶狠狠的骂道,“少跟我提黄祖那个叛徒,我荆襄大地人才赫赫,岂是你这等鼠目寸光之人可以揣摩的?我军真要打算用兵,甚至不用派出本土将士,就是昔日投降的李丰,率一群荆襄子弟,亦可以完好无损的拿下涅南阳。”

看到娄圭气愤的模样,阎象心中稍有轻松,看娄圭这反应,刘奇应当是真的出事了,如此说来,娄圭应当不是来支援黄祖的,而是接到刘表命令前来追击黄祖的,想及此处,阎象心中稍稍有些懊恼,自己之前要是稍稍出军缠住黄祖大军,此刻,自己关上城门,岂不是可以坐收渔利。

在阎象眼中,娄圭是有些轻狂的过分了,本来自己看不出什么,可娄圭扬言要李丰率军拿下涅阳,这让阎象自信起来,看来自己眼光还是不错的,如今荆州,无人可用!

阎象轻飘飘的说道,“既如此,阎某就在此恭候娄将军大驾光临了,告辞!”说完阎象转身走下城墙。

娄圭策马而回,昂首阔步走入帅帐,冲刘磐一抱拳道,“大帅,某家幸不辱命,探得消息归来。”

“哦。”刘磐有些惊讶,自己等人在帅帐这还没多大功夫,娄圭就探得消息归来了,当下压抑住心底的喜悦,开口询问道,“还请先生仔细道来。”

娄圭将自己诈取敌军消息的过程仔细道来,听得帐中众人纷纷抚掌赞叹,待到娄圭叙完,刘磐才开口问道,“依先生所见,敌军接下来会有何动作?”

娄圭抱拳道,“以我之见,白天我军佯攻涅阳,晚上敌军定当袭营,到时候我军埋伏起来,当可大胜一场,文将军亦可趁着敌军回城之际突袭城楼,如无意外,涅阳可下。”

“既然娄先生如此有信心,那就按照先生的想法去办。”刘磐含笑应允。

涅阳通往宛县的小道之上,五十骑铁甲士卒向前疾驰而过,另一条路上,一个少年带着一大批人在疾驰一番之后,在路边等候了下来。

夕阳西下,一支几乎是白色渲染的队伍带起阵阵烟尘,充满着肃穆气息的大队人马看到了身着战袍的少年,前锋部队之中,一人率军纵马疾驰而来,看到站在队伍前端的少年,又抽了座下的马儿一鞭。

那人骑马冲到少年跟前,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翻身下马,看到少年衣衫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到满脸担忧的父亲,杨虑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嚅动了一下嘴唇,然后抱拳道,“劳父亲牵挂了,我还有要事与大帅商议,晚些再和父亲说话。”

看到杨虑策马奔驰的背影,杨器心中感慨的同时,也多了一丝自豪,生子如此,夫复何求,自己碌碌无为了大半辈子,现在自己的儿子这么出色,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雪白的大纛之下,黄祖看着归来的杨虑,抬眼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杨虑点了点头,有些不大情愿的抱拳道,“回禀大帅,兄弟们幸不辱命,已将敌军派出的信使全数歼灭。”

“嗯!干得不错!”黄祖赞许完之后,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杨家小子,怎么就你一个人,苏飞呢?”

杨虑神秘的一笑,挑衅的目光投向黄祖身旁的王粲,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我让他去干一件大事去了。”想想自己先在公子旁边露脸,结果还没有这个丑的如同恶鬼一样的家伙受重用,这让杨虑心中非常不爽,这次能有机会让自己大展拳脚,杨虑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放弃呢,借此也好挑战一下王粲,让众人看看,自己的能力不比王粲差。

听到杨虑的话,王粲皱着眉头道,“杨虑,这件事你做的有些冒失了。”此次进军是王粲等人再三商议之后才定的进军计划,既然已经截杀了敌军从涅阳派往宛县的信使,杨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杨虑开口道,“此次敌军派出五十余人,发动此事应当没有多大风险。”

大战将临,王粲心中虽有些发苦,不管冒险不冒险,杨虑既然已经做了,那自己现在也只能配合着杨虑的安排去做了,虽说苏飞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也有机会得手,自己在军中的安排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恐怕荆州日后绝对会少一位将星,自己这军师的头上也少不了污点。

王粲看向杨虑的眼神变了,之前自己不明白刘奇为何要将杨虑也安排在军中,也有意无意忽略杨虑的存在,可今日杨虑安排这么一着后手,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王粲这才发现,杨虑这小子,绝对是比自己还妖孽的存在。

“和苏将军可有约定?”王粲微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杨虑附耳在王粲耳畔小声道,“明晚三更,举火为号。”

“嗯!”王粲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看到黄祖质询的眼神,王粲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小事情而已,黄帅不必太在意。”

穰县县衙,刘奇卧房之内,刘奇躺在床上,怔怔的盯着床脚悬挂的的南阳地图,略带担忧的开口道,“子初,你说黄祖率军现在推进到何处了?”

刘巴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公子,我现在可是被幽禁之人,耳目闭塞,如何得知前线战况,不过涅阳之后通往宛县就是一马平川,袁术铁定在涅阳留有大量兵马拱卫南阳安危。”

“唉!”刘奇轻轻动了动身子,感受着胸前创口处传来的痒麻,知道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这才安静下来,带着一股不自信的语气开口道,“当日我吩咐黄祖,拿下宛县方可告知三军我安好无恙的消息,如今也不知是对是错了。”

刘巴沉思片刻道,“有王粲和杨虑在旁,黄祖想犯错误也不由得有机会,公子大可放心,如今安心养伤才是正道。”

“唉!”刘奇又是一声长叹,“当日我求胜心切设计诈死之策,现在却成了困住自己的樊笼。”

第七十一章 襄阳风波

襄阳,刺史府,得到刘奇遇刺身亡的消息,刘表怒气勃发,在议事厅将手下文武一阵狂骂,众人纷纷低头,无人敢去反驳,回到后堂的刘表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坐在书房之中,刘表长叹一声,自己这长子颇像自己,可是,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袁术,念及这两个字,刘表有些咬牙切齿,自己当年入主荆州,见袁术好歹是四世三公之后,便将南阳让与他休养生息,没想到此人狼子野心,实力强大之后不仅觊觎荆州之地,现在更是使用阴谋诡计刺杀了自己的儿子。

就在此刻,刘表的贴身亲随走进来道,“大人,蒯良求见。”

刘表神不思属,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道,“不见,此刻老夫已然心神大乱,谁也不见!”

那亲随继续开口道,“蒯先生之前说,主公必然拒绝,然他所述之事,与大公子与荆州生死存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请刺史大人慎重考虑。”

“哎!”刘表长叹一声,揉了揉脑袋,无力的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看到蒯良一副风轻云淡若无其事的模样,刘表怒从心起,好你个蒯子柔,正是你等唆使,我儿才率军北进,如今他已然身死,你脸上却连半点哀伤都无,可想到四大家族在荆襄的巨大影响力,刘表压下了心中的心思,神色冷淡的开口道,“蒯良,不知你有何时说与我听,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夫定当治你个妖言惑众、危言耸听之罪。”

蒯良将目光投向房间四周,刘表语气更加冰冷,“怎么,还担心有人窥伺不成?”

“不敢!”蒯良一低头,背后衣衫瞬间湿透,虽说刘表是谦谦君子,名列八俊,可能主掌一州,其威势岂敢小觑,蒯良此刻也被刘表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得有些胆寒。

稍稍定神,蒯良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的帛书开口道,“大人无需太过哀思,此事不过是大公子的计策,大公子有家书在此,特命小人此时奉上。”

听到蒯良的话,刘表脑袋瞬时清明,接过书信放在案几之上,直视着蒯良,开口问道,“子柔,这可是你的手笔?”

蒯良苦笑一声道,“大人明鉴,下官此前与公子相约筹粮,不想被公子将了一军,这些时日还在为那百万石粮草奔波,更何况公子身旁有刘子初那等荆襄名士在侧,先前大人先师之后又求得手书一封前去,想必是此二人之一的谋划无错。”不管怎样,此刻先将自己摘干净再说,不管此事成不成,给刘奇出谋划策的人在刘表心中肯定会烙上一个蛊惑人主犯险的不良印象,虽说自己等人可以全力辅之刘奇,可荆州此刻真正的主人还是刘表。

“那你事先可知情?”刘表似乎是看清了蒯良想将自己撇干净的意图,语气凌厉的质问起来。

“主公恕罪!”蒯良‘啪’的跪倒在地,“非是小的有意隐瞒,只是公子书信中严令小人在公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主公耳中之前不得将此事泄露分毫,并嘱咐待到此事传开后将此家书交付主公。”

“唔!”刘表跪坐在案后,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蒯良,将帛书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不太熟悉的隶书,不过刘表还是压下心中的惊异开始往下看起来。

“吾父亲鉴:儿日前受伤,然所幸无大碍,今托属下刘巴代笔,付书于父亲大人。儿以此事诈死行事,以黄祖为帅,北夺南阳,此计牵扯甚广,故此前特命子柔先生不得将此事告知父亲,万望父亲恕孩儿欺瞒之罪……”

“父亲若知此事,需为我安排丧事为托词,做举州之力北上战袁术之姿,震慑袁术宵小之辈,安我荆州四境……”

读完刘奇的书信,刘表心中虽有牵挂,却也放下心来,抬头轻声道,“起来吧!”

“喏!”蒯良出言之后起身站在刘表身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件大功劳大艰险要付与子柔,还请子柔莫要推辞!”刘表开口道,虽说刘奇将此事计划的很好,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有些事情做的还不到位,只能靠自己来给儿子张的烂摊子来擦屁股了。

蒯良略一思索,抱拳道,“主公,此事恕属下难以从命。”蒯良很明白,刘表想要他做什么,可是,这件事情,可是犯众怒的事情,自己可不愿意去接这个大包袱。

“先别急着轻易拒绝!”刘表开口道,“子柔,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接过此事,此次援军的主帅就是你的,另外,待到荆襄安宁,许你一郡太守之职。”

看到蒯良还在犹豫,刘表开口道,“如果你不担着,那么就得子瑾麾下一帮人分担,这其中牵扯的几人如果出了事,你说说日后子瑾到了我这个位置,会怎么看你?会怎么对待蒯氏?”

刘表说完站起身,直视着蒯良说道,“到底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

刘表话说到这个份上,蒯良要是还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在了刘表眼里的话,那可真就是个傻子了,当即不再犹豫,抱拳道,“多谢主公厚爱,良定当不辱使命。”

两人商议完后,看到蒯良离去的背影,刘表心中有些发冷,看来自家儿子子说的真心没错,这些世家大族果真是自私自利,没有看得到的利益什么都不愿意做,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什么是做不了的。

刘表对蒯良的戒心更深了,这次蒯良:为了利益可以将黑锅背在自己身上,可是下次呢?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呢?会不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呢?

“大人,公子麾下的黄忠跪在府门前请求率军北上为公子复仇?”一名亲卫站在门口开口说道。

“黄忠!”别人或许不清楚,可刘表心中清楚的很,如果没有此人,恐怕襄阳现在还在孙坚军队的威胁之下,此次北上不慎受伤颇重,刘奇却是借故将之送回襄阳养伤,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自己虽然看不透,却知道儿子所谋不小,只能默默在背后支持,当即开口道,“去召他进来吧!”

黄忠一身粗布麻袍,神情肃穆,看起来不怒自威,知道刘表书房之中,抱拳道,“见过刺史大人!”说完就伫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刘表坐在书案之后,抬头道,“黄忠,不知你前来所为何事?”

黄忠抱拳道,“忠深受公子提携之恩,无以为报,今听闻公子为恶贼袁术所害,特来向刺史大人求取一军,欲率军北上为公子复仇,还请大人恩准。”

刘表虽然知晓刘奇没事,可想到刘奇已然遇刺,心中已有几分担忧,此次黄忠请战,看到黄忠脸上的决然之色,刘表心中清楚,自己要是不同意,恐怕黄忠此人会孤身北上,如果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

“嗯!那我就签发一道手令,责令你和王威率五千兵马,北上协同刘磐军队,联系黄祖,为我儿复仇!”刘表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说完语气沉重的开口道,“不过袁术诡计多端,为防止你等中敌军的阴谋诡计,你得先去穰县请刘巴为帅。”

“多谢刺史大人!”黄忠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转身离去,刘表看着黄忠的背影,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想必,可是出色多了,自己当时初至襄阳,袁氏有黄祖这等人辅佐,也不必造成现在荆襄军政大事都得依赖世家大族的局面。

次日,刘表神色憔悴的坐在刺史府的主位上,头发也没有束起,只是用一根冠带草草的束在脑后,额前一道抹额将头发收起,看到众人到齐,刘表怒气勃发的开口道,“袁术小儿欺人太甚,我欲举举州之力,北上收复南阳,诸位以为如何?”

不待诸人反应过来,蒯良就一步上前道,“主公英明,良愿为主公前驱,替主公收复南阳,重整荆襄八郡。”

本来还有意见的众人,看到蒯良已经答应下来,心中的火焰顿时熄灭,单单一个刘表,他们可以找各种理由搪塞,可加上蒯良,那就不一样了,蔡瑁等都不在,蒯良如今的身份可谓是代表了荆襄四大家族,在场众人都清楚,自己的实力该不足以对抗荆襄四大家族,更何况背后还有刘表的支持,自己等人再出言抗争,日后在荆州恐怕要举步维艰了。

刘表看了看厅中众人的神色,心中多少有些失望,自己还想着要是有人胆敢站出来抗争,自己也能趁机扶持一把和荆襄士族争锋,可看到厅中众人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模样,顿时泄气不已,厅中除了蒯良之外,皆是碌碌之辈,无人可堪一用啊!

“子柔有此心,那老夫也就应允了。”刘表有些木然的开口道,“责令蒯良为征北大都督,全权负责北征南阳一事,可以任意调动襄阳资源,为北征一事筹谋。”

“谢主公信任!”蒯良跪倒在地,声音铿锵的开口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为主公前驱爪牙,一统荆襄八郡。”

“哎……”刘表长叹一声,“诸位,我心神已然失守,若无大事,就散了吧!如有要务,就先找子柔商议处理吧。”

看到刘表转身而去佝偻的背影,众人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是丧子之痛,只有蒯良双目微眨,闪出一道精光,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第七十二章 黄夲奔降

涅阳城外,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偏僻地带,两千士卒静静的卧在草丛中,文聘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神色有些凝重的开口问道,“子伯先生,你确定敌军今夜会袭营?”

“放心!”娄圭淡然一笑,“老夫也随你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了,你可见老夫所言出过什么岔子。”

“这,这……”文聘有些尴尬,干脆死皮赖脸的开口询问,“先生,我是想问今天这仗我该怎么打?”

娄圭眉毛一挑,“今天随便打吧!但是切记两点,第一,准输不准赢;第二,不得走脱了敌人!”

“这却是为何?”文聘不依不饶的开口问道。

“别忘了此处主帅是谁。”娄圭冷冷的开口道,“刘磐既然心中起了别的心思,我等岂能让他如愿。”

“可是……”文聘开口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晌,这才道,“可是,若不能及时攻破涅阳,黄祖将军恐怕有后顾之忧。”

“放心!”娄圭开口道,“刘子初既然已经坐镇后方,就说明对此战他有必然把握,前军恐怕早有安排,也无需你我担忧。”

文聘这才收神注意起前方,有了娄圭两条命令的约束,文聘心中郁闷不已,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只等着狠狠的发泄一番。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夜已三更,文聘感觉自己伏在地上的腿都麻木的快没有知觉了,恍惚中听到不远处的涅阳城门似乎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击鼓!”娄圭大喝一声。

文聘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子伯先生,现在就动手吗?”

娄圭不满的开口道,“让你上你就上,迟疑个什么劲,记得把敌军堵回城中去就好。”

“杀~”文聘暴喝一声,带着一众士卒犹如猛虎出闸,嘶吼声在夜空中盘旋,文聘只想好好厮杀一番,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娄圭带着几名士卒悄悄退去,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阎象,你会出什么招呢?可别让我失望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暗中的刘磐和蒯越措手不及,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有些乱了方寸,就在两人纠结的时候,娄圭呼哧呼哧的窜了过来,大声喊道,“两位将军,速速率军助文将军将敌人驱赶回城内。”

阎象站在城楼上,看着准备突袭敌军的梁纲率着人出城,心中还在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走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敌军铺天盖地的嘶喊声,当即面色一凛,吩咐身边的亲兵道,“传我命令,告诉黄夲将军,执行第二套计划。”

随着声音的鼓噪,阎象听出来一丝不对,当即疾声喝道,“鸣金,鸣金~”

梁纲听到城头传来的鸣金声,略有些犹豫,有些怔怔的皱了皱眉后,大声喝道,“撤~撤~”

听着敌军的鸣金声,文聘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说着加快了步伐朝着敌军追去。

离着城门口还有五十丈,看着对方在狭小的城门口为了进城拥挤的有些凌乱的队伍,文聘二话不说,挥舞着长枪就冲了上去。

一时间袁军的骑兵和荆州的步兵混杂在一起,城头上的阎象看着敌军人数不多,反而将自家的队伍拆的七零八落,瞬间觉得心头在滴血。自家队伍回程的时候突然杀出,没想到敌军来的这么突然,时间掐的这么准,自己城头上连弓箭手都没来得及布置,敌军的队伍已然杀到。

借着城头隐约的火光看到敌军的步兵在自家的骑兵群中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横行无忌,阎象心头一惊,荆州何时有战斗力这么凶悍的军队了?自己随着主公同荆州交锋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看来,刘奇出事可能是真的,不然刘表也不会将这种底牌都派出来了,想及此处,阎象大惊,对方不会借着这股精锐部队,将涅阳拿下吧!

看到梁纲已然回到城内,阎象心一横,不做丝毫犹豫的开口喊道,“关城门,关城门。”守门的士卒费力的关上城门。

文聘冲杀一阵已然将心中的愤懑发泄的所剩无几,看着城门渐渐合拢,丝毫不恋战,牵着手中夺来的马匹,大喝一声,“兄弟们,撤~”

看着敌军退去,梁纲气呼呼的冲上城头,怒吼道,“混蛋,谁让你们关城门的,我麾下的儿郎都没全撤进来呢!”

阎象开口道,“梁将军莫恼,是我让人关闭城门的,敌军来势汹汹,不可力敌啊!”

文聘回到营中,发现除了辅兵之外,只有一营人马留守,其他人都不知去向,文聘也不敢太过疏忽大意,当即接手了大营防务。

涅阳北门通往荆州军大营的路上,一处幽暗密林中,一列人马伏在暗中,刘磐面有疑色的开口询问道,“娄先生,你确定敌军会从此处经过?”对于娄圭突然打乱制定好的计划,刘磐就心有不满,更何况这里连个敌军的影子都没有却让自己等待。

不待娄圭回应,就听到远处传来军队前行的脚步声,虽然脚步声压得很低,却瞒不过刘磐等人的耳朵,近了,近了,尽在刘磐等人准备冲出去时,却见为首一人突兀的一刀砍下身旁一人的首级,开口道,“诸位儿郎,你们也是我麾下健儿,安众一役,袁术视我等袍泽如同猪狗,将伤者驱逐出境,如此冷血残暴之人,我等还要为他效命吗?”

听到黄夲的话,袁军不知压抑了多久的队伍开始窸窸窣窣的嘀咕起来,暗中看着这一切的刘磐准备带人冲出去将这支队伍拿下,娄圭开口阻拦道,“公子莫要心急,且待一时三刻,敌军必将兵不血刃而下。”

蒯越虽然有些鲁莽,可在蒯良的熏陶下,对于那些弯弯道道也是看得很清楚的,当即帮腔安抚起刘磐来。

约莫一刻钟光景,军中一众低级将官迈步走到黄夲身旁,齐齐抱拳道,“属下等愿与将军共进退。”

黄夲也不犹豫,开口道,“我与李丰略有交情,欲归降刘荆州,诸位愿同去者可同去,不愿前去者可就此散去。”

“蒯将军,麻烦你带人往林正分散开来。”说完附耳在蒯越耳畔道,“只需如此如此……”

看着敌军已经离自家队伍只有百十步的距离了,娄圭大喝一声,“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敌将还不下马受降?”随着娄圭喝声的响起,密林中隐隐绰绰的都是火光,仿若千军万马藏身其中。

看到林中几乎漫无边际的火光,黄夲开口问道,“黄夲在此,不知是哪位将军在前?”

刘磐当仁不让的大声道,“本公子新野守备将军刘磐是也,阎象的计划早已被我家军师看穿了,你等就不用负隅顽抗了,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吧!”

虽然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已经落在荆州将士的眼中了,可想到阎象的计策,黄夲自忖若自己有意为袁术卖命,最少可以重创这支军队,可谁料想阎象的一举一动都在敌军的算计之中,想到此处,阎象额头的冷汗涔涔往下冒,之前的交锋中,自己本以为刘奇已经是天纵奇才,用数万人马硬生生是将自家的几十万人马挡住,可现在一个不知名的军师,居然可以将阎象的计策谋算的一清二楚,黄夲完全不敢往下想。

“我等愿降~”随着黄夲一声令下,麾下四千士卒齐刷刷的扔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一队队荆州士卒从暗中涌出,将跪在地上的袁军士卒收押起来。

天空的星星逐渐隐去,经过大半夜的奔波,刘磐一行人率军回到营中,看着大军押解回来的俘虏,文聘面色不忿起来,看到娄圭就冲了上去,“好你个娄圭,派我出去吸引敌军目光自己率人偷偷摸摸去挣功劳。”

娄圭冷哼一声,“文仲业,你不过一个小小都伯而已,暂代了几天校尉就无法无天了。”说完也不顾身旁的刘磐和蒯越,面色不愉的挥挥衣袖道,“大帅,失陪,奔波一夜,老朽这身子骨经受不住,就先去休息了。”也不知道那句身子骨经受不住是在真的说自己累了还是含沙射影指责文聘。

文聘看到娄圭远去,呸”的在地上吐了一口痰,恨恨的开口道,“老匹夫,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要不是看在刘子初的面子上,老子早将你调教的乖的跟个兔子似的。”

文聘一脚抹去自己吐在地上的浓痰,看到刘磐蒯越二人看自己的奇异眼神,带着几分自满的神色开口道,“让两位将军见笑了,之前一战某家麾下不少儿郎受了伤,我去探查一番,二位请自便。”

看着文聘一摇三晃的走远,刘磐苦笑一声,“这……”

蒯越看着文聘的背影,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这小家伙的能力是足够强,武艺也是佼佼者,可是,这模样,让人担忧啊!可是心中担忧的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蒯大人,你看这降军如何处理是好?”刘磐的声音打断了蒯越的沉思。

“磐公子,你刚刚说什么?”蒯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随后解释道,“跑了大半晚上,有些熬不住了,刚刚打了个盹,还请公子见谅。”

刘磐有些兴意阑珊,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将军保重身子,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军议再议。”说完转身走了开来。

第七十三章 拿下宛县

红日西斜,一行人骑马飞奔到宛城城门口,随手亮出一道令牌,头也不回的奔向宛城城主府。

苏飞带人迈步走入郡守府,看到只有几名小吏在衙内处理事务,当即开口问道,“留守大人可在?”

一名小吏上前道,“林将军,可有事情,,无事就不要打扰留守大人了。”接着小声道,“袁叙大人正在府中陪新纳的夫人饮酒。”

“哼!”面具后的苏飞冷哼一声,随即一挥手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几十名身穿铁甲的士卒一拥而上,将几名小吏控制起来。

“哈哈,美人,你又输了……”隔着老远,苏飞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夹杂着袁叙含糊不清的话语。

苏飞略一思考,朝着身后众人挥手道,“上,给我将这家伙控制起来!”

苏飞弯腰冷冷的看着被绑起来拖到自己面前的男子,呢喃道,“这袁家怎么尽是一帮子草包蠢蛋呢!”

袁叙被一番折腾之下酒意也醒的差不多了,看着这熟悉的模具,不由怒喝道,“林正,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不待苏飞出声,袁叙就叫起来,“林正你这个忘恩负义以下犯上的混蛋,我要让我兄长诛你九族!”

苏飞一脚将袁叙踩在地上,喝道,“来人,给我将他的嘴堵上。”听到苏飞的吩咐,身后的士兵随意的从袁叙身上锦衣上撕下一块布来将袁叙的嘴堵上。

看着挣扎呜咽的袁叙,苏飞也不避讳,冷哼一声,“不用着急,林正那个蠢货早就下去等你了。”

看到苏飞掀开面具后那陌生的脸庞,袁叙剧烈的挣扎起来,他怎么也料不到,敌军区区几十人马乔装改扮之后居然混进了自己守卫的南阳中心,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袁叙眼中不禁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看到袁叙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样子,苏飞不耐烦的喊道,“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在哭老子一刀剁了你。”

城外十几里处,黄祖看着天色,焦急的踱着步子,“苏飞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王粲斜倚在一株老树根子底下晒着太阳,一副慵懒的模样,不过时不时瞟向杨虑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位走马上任骤然跃上全军上下第二把交椅的狗头军师,内心恐怕也是着急不已吧!

王粲不愧为名门之后,虽然年纪不大,心中也是焦虑不已,可身为军师的他心中清楚,这支军队的士气全靠谎言来维持,现在这种状态下,他们不进则亡,身为三军统帅的黄祖乱了自己还压得住阵脚,可是自己心中的焦虑要是表现出来,恐怕瞬间就会军心浮动,三军大乱。

杨虑看到王粲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回敬了王粲一个白眼,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对苏飞的安排有多细致,要是这样苏飞还拿不下区区一座宛县城门的话,自己也就太高看他了。

夜色茫然,一队人马马勒口,人衔枚的接近宛县南门,约莫三更光景,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随着城楼上一阵火把晃动,城门慢悠悠的开了。

城外荆州军为首的向闿大手一挥,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城门,看着城楼上十几名被敲晕的袁军士卒,向闿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大军如此声势浩大的冲上来,结果城门口就这小猫三两个,向闿准备招呼人马杀向郡守府的时候,一名士卒一把挽住向闿的马缰,轻笑着说,“向将军,不用了,这软蛋城主早被苏将军拿下了。”

向闿仔细一看,这士卒却也是刘奇身边亲卫,自己见过两三次,加上一口浓重的荆襄口音,自己也不至于辨认错了人,不过想到苏飞手中只有五十人,现在还分出人手来打开城门,万一遇到不测,这人可就丢大发了,当即不敢犹豫,开口道,“你带人先守着,我去接应苏将军一番。”说着跨马朝着郡守府而去。

那士卒暗中撇撇嘴,“我们可都是公子教出来的,这么着急去,怕是苏将军把功劳都抢完了吧!”

随着人马逐渐的涌入,宛县之中的士卒都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可是营中将校都不在,他们也只能乖乖呆在营中。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上城头,看着那十几个被敲晕的士卒,嬉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们的手法又有长进了。”

那几名士卒有些不好意思,纵然功劳全部被他们赚了,可一想到他们一路过来都是靠敲人闷棍才拿下宛县的,不由得有些讪讪,杨虑露出满口的大白牙,笑着说,“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功就是立功,我还想跟你们学学怎么敲人闷棍呢。”

看着杨虑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几人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这小祖宗,可是公子面前的红人,自己等人可得罪不起,可这……当即有一名机灵点的士卒开口道,“杨公子见谅,我们这手法是文将军秘传的,您要是想学,去找文将军学吧!我们要是给你教了,文将军要是怪罪下来,我等可承担不起。”

宛县郡守府中,众人看着一群被五花大绑的袁军将领,还有留守宛县的袁叙,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苏飞,暗道,“这家伙不光敢拼命,做事也是极有手腕魄力的,怪不得公子看得上这家伙呢!”

众人纷纷开口向苏飞道喜,苏飞毫不客气的抓过袁叙说道,“这家伙留给我就够了,其他的你们分了吧,袍泽一场,我吃肉也不能让你们干看着呀!”

看到苏飞的反常,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袁叙,黄祖开口询问道,“苏将军,此人是什么身份?”

苏飞挠了挠头,“此人叫袁叙,我想着和袁术同姓,凭借这草包能力被袁术任命留守宛城,最少应该也和袁术沾亲带故的吧!”

向闿笑着指着苏飞道,“还是你小子滑头,此人身份可不一般,乃是司空袁逢之子,袁公路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说此人值多少功劳。”

苏飞嗤笑一声,“四世三公之后,不过如此,要是袁术也这么窝囊的话,我等为公子拿下袁术的地盘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粲眼睛一亮,亢奋的开口道,“诸位,我也是这打算,明日分兵,先为公子拿下宛县周边诸县,诸位意下如何?”

听到王粲的话,除了苏飞脸上还挂着笑容,厅中其他人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黄祖一挥手道,“来人,请军师大人先去休息。”

王粲瞅着黄祖道,“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祖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军师去好好休息一番而已,我等麾下荆襄子弟长途跋涉,征战日久,也到了该休整一番的时候了。”

“哼!匹夫不足与谋!”王粲冷哼一声,指着黄祖道,“如此大好时机,错过了不知道要多流多少荆襄子弟的鲜血,你于心何忍!”

黄祖开口道,“我等麾下士卒此番行军,不管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到达了极限,只要拿下宛县,以此为依托,大军前来助手博望,在徐徐图之,鲁阳可是袁术的大本营,不比宛县根基浅薄,时机虽好,可万一有差,我等好不容易拿下半个南阳绝对守不住,军师应当明白其中利害才是。”

“哼!今日之事,日后我定当如实向公子述说。”王粲冷哼一声道,“不知磐公子拿下涅阳没有,我等需得及时收缴袁军溃兵才是。”

黄祖换了个议题开口道,“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处置宛县之中的兵马,没有刺史大人和公子的命令,我也不敢僭越,还请诸位同我共同出个可行的方法。”

杨器开口道,“不如我等按照公子先前处理方法,将这些降卒押送回穰县,让公子决定如何处理。”

“不可!”向闿出言喝止道,“守之,我等士卒本就要死守宛县防止袁军反扑,军卒数量本就不足,这要是在分出去一部分人,恐怕不妥,再者,也不知晓涅阳如今情形如何,万一路上出个差错,就难以弥补了。”

黄祖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我说,将他们编制成队伍,袁军袁氏胆敢来犯,就以他们为先驱阻挡!”

“哼!昏招!”王粲鼻孔中冷哼一声,“你将他们送到敌军面前,恐怕袁术那家伙高兴还来不及呢!”

黄祖开口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作为三军军师,你倒是拿个点子出来啊!”

“将他们和我军士卒混编,然后派出去夺取其他地盘。”王粲老神在在的开口道,“这样即将城中的隐患消弭于无形,也将加快公子收复南阳的步伐。”

一听王粲开口,黄祖就知道他嘴里说出来的计划肯定和之前分兵有关,等到王粲说出口,果然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一口气拿下几座城,眼角瞥到到角落里打盹的杨虑,黄祖开口询问道,“杨虑,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杨虑翻了个白眼道,“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如何当上三军统帅的,公子既然让你全力攻取宛县,肯定就有自己的计划,不会让你瞎抓,要我看,先派人去向公子传讯才是重点,我想要不了两天,公子的命令就会到了。”

黄祖一时语塞,自己等人可真是急的瞎抓了,公子既然能计划道让我等攻取宛县,怎么能没有后续计划呢!当即开口道,“诸位将军,你们谁愿意回去向公子报信?”

第七十四章 神仙说,你命不该绝!

蒯良率军从襄阳乘船道新野,待到大军聚齐之后,朝着船头抱拳道,“德珪兄,及时注意育水动向,我等的后勤接应就全靠你啦!”

蔡瑁同样抱拳道,“子柔,此去小心为上,但有消息,及时传讯给我等。我会率军及时接应。”

看着蔡瑁率军顺流而下,蒯良朝着副将吩咐道,“你率军去安众驻扎,我先去一趟穰县。”安排好后率着一队亲兵直扑穰县。

穰县县衙内,刘巴一袭麻袍,跪坐在早已搭建好的灵堂内,面色忧郁,看到风尘仆仆的蒯良,刘巴命一众刘奇亲卫守住灵堂四周,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刘子初,难道公子真的?”

刘巴指着灵堂中密封好的棺材开口道,“蒯先生,淡定,淡定。”

看到刘巴如此作态,蒯良不满的冷哼一声,“你倒是唆使的公子下的好大一盘棋,黑锅却要我来背,你说老夫静得下来吗?”

“无妨,无妨!”刘巴摆摆手道,“公子自有计策,这件事只会让公子声望更上一层楼,无需蒯大人来无端承受指责。更何况,按照公子推算,蒯大人今日也该到了。”

“什么?”蒯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已经够高看刘奇了,可没想到这刺史公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妖孽,将一切都算计道了。

刘巴语气平和的开口道,“不知蒯大人明日可有时间陪下官一同为公子送葬?”

蒯良平复了一下心情,抱拳道,“既如此,良自当奉陪。”

穰县坊间不知怎的,一时间流言涌动,说是明日刺史大人派人押送大公子的灵柩回襄阳,一时间,穰县民众,还有那些安众强迁过来的流民纷纷情绪激动,准备目送刘奇的灵柩启程。

次日,在几百士卒的维护下,十六名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抬着一尊棺椁从穰县县衙出来,向东朝着穰县东门外走去。

人群中只有唰唰的脚步声和低沉的抽泣声,再也没有一丝别的声音,对于这些百姓而言,若不是刘奇的到来,他们早已沦为袁术麾下的流民,四处流窜讨生活。

“砰,砰,砰,砰……”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左顾右盼,想找到这不和谐的声音从哪冒出来的,随着声音的持续响起,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大街中央被抬着的棺木中。

“啊,鬼啊!”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为刘奇送葬的百姓瞬时间一哄而散,连两侧的士卒不由得都向中间保持了距离,那十六名彪形大汉有些战战兢兢地将棺木放在地上,听到棺椁这持续不停的砰砰声,一众人吓得汝筛糠一般的颤抖。

刘巴大声说道,“开棺!”

在场士卒一个个畏畏缩缩的相互推搡,无人胆敢上前,刘巴怒斥道,“公子乃是天潢贵胄,岂会有妖孽鬼魅胆敢近身,尔等何需畏惧。”

听到刘巴的训斥,众人果真不在畏缩,可是看着面前不断发出“砰砰”声的棺椁,一众人目光还是躲躲闪闪的,无人胆敢上前,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负责押后的陈就赶了过来,看到棺椁停在地上,陈就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巴开口道,“陈就,我命你开棺。”

“喏!”陈就抱拳答应,随即带着身旁的两名士卒,抽出腰间环首刀,三两下撬开了封死的棺材,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陈就贴身照顾刘奇,怎么可能不明白刘奇的计划。

看到棺材被撬开,刘奇呼的一下从棺材中爬了出来,甩了甩胳膊道,“我刘子瑾至于又活过来了。”

一众士卒吓得惊坐在地,暗中偷窥的百姓早被吓得慌不择路的跑远,一些胆小的也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丝毫不敢动弹。

做戏做全套,蒯良深谙其中三味,一把抽出腰间宝剑指着刘奇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占据我家公子身体,我家公子乃是皇家血裔,岂容尔等玷污。”

刘奇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蒯子柔,不用怕,没有什么妖孽,我活过来了!”

“哼!”蒯良不依不饶的诘责道,“如何证明你活过来了?”

刘奇指了指自己道,“我奶刘奇刘子瑾,家父荆州刺史刘景升。”

刘奇说完狭促的一笑,戏谑的开口道,“蒯将军,不知道百万石粮草你筹了多少了?”

“你,你,你……”蒯良指着刘奇,一脸的不可置信。

刘奇又指着刘巴问道,“不知先生空腹可自在?”

刘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开口道,“怎么能空腹呢?小的还是觉得公子的饭菜可口,美酒香醇,还想着日后多蹭几次呢。”这却是刘巴初遇刘奇之时两人争锋刘巴的气话,说不自在的吃饭不如空腹自在,现在刘奇指出来,刘巴也只能坦然受之了。

看到刘奇完好,刘巴跪倒在地,哽咽着开口道,“刘巴恭迎公子复生。”

一众士卒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纷纷随着刘巴的动作跪倒在地,高喊,“恭迎公子复生。”

在陈就的搀扶下,刘巴走出了棺材,蒯良好奇的问道,“不知公子如何复生?”

“有一个神仙,将我接到天上生活了七日,传授我奇术,后告诉我说我命不该绝,又将本公子送了回来。”刘奇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

蒯良不依不饶的询问道,“不知是哪位神仙与公子有缘?”

刘奇摆了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一众人返回穰县县衙,刘奇煞有其事的开口问道,“子柔先生,前方战事如何?后备军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蒯良明知刘奇清楚荆州军队调动的动向,心中却明白刘奇此举的动机,当即抱拳开口道,“回公子的话,我荆襄士卒奋勇前行,以拿下涅阳,正在进击宛县。”

“好!”刘奇抚掌大笑一声,“没想到我刚刚从天上归来,我麾下儿郎就给了我如此大的惊喜。”

蒯良笑呵呵的开口道,“公子福缘深厚,实乃天命之人,必将创不世之伟业,良愿附骥尾。”

刘奇摆了摆手道,“好说,好说。”随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奇多日米水未尽,腹中空乏,不知蒯大人可愿陪奇小酌两杯。”

蒯良抱拳笑道,“君有请,敢不从耳!”蒯良故意将那个君字说的重了三分,不知内情之人都以为是蒯良兴奋所致,只有两位当事人和侍立在一旁的刘巴明白,蒯良向表达的意思,既然你刘奇有心更进一步,那我蒯良愿唯你之命是从,至于这番话有几分可信,那就只有蒯良自己清楚了,或许,别人还没出更高的筹码吧!

三人走往县衙后堂的功夫,刘巴不动声色的向刘奇的亲兵吩咐了些什么,不过这一切没有逃过蒯良的眼睛,蒯良心知刘奇定然有事,却琢磨不透刘奇找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图,自己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可刘奇私底下找自己到底是有什么事呢?纵然蒯越智计不凡,一时间也琢磨不透。

到了一处厅中,刘奇吩咐刘巴派人守好四周,这才开口道,“不瞒先生,奇今行诈死之策,恐如今荆襄都还处于惶恐之中,奇素知先生大才,为了安定民心,还请先生助奇做两件事。”

蒯良看着刘奇笑吟吟的面孔,抱拳道,“良愿上表担此弄险之责,但求公子勿责于蒯氏。”

“蒯大人言重了!”刘奇浅笑着开口道,“蒯大人乃我荆襄栋梁,何需如此谨慎。”

刘奇的话如沐春风,蒯良差一点忍不住心中的笑意,自己不用承担这种蛊上弄险之责,刺史大人还许了自己一郡太守之位,这等买卖,可不算亏,当即抱拳道,“公子恕良妄测,不知公子有何事吩咐?”

刘奇走到蒯良身侧,小声道,“其一,我要你将神仙授我奇术之事传遍荆襄治下八郡;其二,上表将此事付与刺史部,务必使荆襄大小官员相信此事。”

蒯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沉思状,却是在刘奇开口的瞬间明白了刘奇的意图,一时间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作为世家子弟,蒯良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厚,脸不红气不喘的拱手道,“属下遵公子令谕。”

瞥见刘奇已经回身坐到了案几前,蒯良躬身小心翼翼的退路出去,走到门口就听到刘奇的话,“此事天知地知,若不然……”

蒯良自然明白刘奇想说什么,作为世家子弟,对当年名震一时的关西孔子那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句话还是明白的,刘奇自然是告诉自己,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许提起,不然的话,蒯氏就是砧板上的肉,当然,蒯良也明白刘奇的第二层意思,既然已经决定为我效忠了,就不要三心二意,你蒯良的小辫子已经攥在我手中了,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到时候你丫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蒯良四平八稳的退了出去,刘奇心中却不大平静了,自己还是太小瞧蒯良这家伙了,城府太深了,自己本以为这种计划,好歹可以让这家伙脸色变上一变,没想到这老狐狸这么沉得住气,看来,自己有些太小瞧这荆襄几大世家了。

第七十五章 娄圭的异心

“驾……”随着马蹄的奔腾声,传令使飞奔进入襄阳,边跑边喊,“大喜,大喜……”

刺史府内,刘表看着刘奇同蒯良二人同时送来的表文,第一反应是气愤,十分气愤,自己都帮这小子摆平后边的事情了,现在这小子突然来这么一手,真将天下人都当做傻瓜了吗?

气愤归气愤,可冷静下来的刘表,还是琢磨着如何替刘奇善后,毕竟,犯了天大的错,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是,思虑良久,刘表发现,自家儿子这招,还真是一步妙棋,虽说不知道是如何说服蒯良的,可蒯良都这么做了,说明自家儿子这招棋还是有道理的。

刘表压下心中的担忧,反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帮自己的儿子加一把火,可作为一介儒生,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教诲又让他心中犹豫不已。

就在刘表犹豫的时间段内,一则则消息已经从穰县,邓县,樊城,襄阳,一路往四方传去,大有传遍五湖四海的嫌疑,不过,这消息也是越传越玄乎。

最开始的时候是“荆州刺史长子公子刘奇被神仙引上仙界得授奇术”。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消息,什么“荆州刺史长子刘奇遇刺得仙人相救……”“公子刘奇有神龙护体……”“刘子瑾路遇仙人,求仙问道,得仙人授奇术……”

随着越传越广,这些消息变得更加离谱起来,“公子刘奇乃神仙转世,有起死回生之能……”“荆州刺史长公子刘奇乃是天上神仙,不忍天下苍生受苦,特下凡来还百姓一个清平治世……”“公子刘奇乃是天上战神转世,浑身上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曾以一敌百,单挑袁术麾下十员大将,吓得袁术连夜远遁……”“刘子瑾有呼风唤雨的神仙手段,曾经夜唤天火,一把火烧没了袁术五万大军……”

当然,在这些消息越传越乱的时候,刘奇命令刘巴放出了另一条消息,荆州刘子瑾与伏羲上神乃是忘年之交,曾求的伏羲派遣大小山神若干,搬山移树,将通往安众的道路改到了白牛邑残墟之中,一举歼灭袁术麾下最为精锐的士卒。

“有传,圣帝乃是天神下凡,世人所言有三,一曰圣帝乃战神转世,武功天下第一却不愿动刀兵伤及凡人;二曰圣帝乃天帝下凡,文治武功,前无古人;三曰圣帝乃天机星下凡,手无缚鸡之力却靠智谋将天下群雄玩弄于鼓掌之间。后三派之人聚于京都辩,七日不得其果,持械斗殴,天下儒生竟伤十之三四,天下莫不为之惊,帝怒,颁令曰:儒门此举,实有伤风化,损我天朝上国之威,此后,儒门可为天下万民之师,诲我华夏子民开蒙,然儒门子弟,不得入朝为官,违此令者,天下可共击之!”(华夏野史《帝皇秘史圣帝传》载)

后话暂且不说,刘奇上表后,自领三军,传令前线黄祖原地待命死守宛县,责令刘磐迅速拿下涅阳之后,命令马玄掌管后军,蔡瑁、张允北上全力负责后勤,就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北上了。

这路大军远非当初那支七拼八凑的队伍可比,而是实打实的荆襄悍卒,最少,在人员素质上,比刘奇之前北上时手下那群杂鱼部队强多了。

文有蒯良、刘巴,武有黄忠、王威,加上一个寸步不离刘奇三尺的贴身保镖陈就,更何况,刘奇身体未痊愈,还带着当时最牛x的私人医生——医圣张仲景。

刘奇等待着自己传出的谣言的发酵,并不急着北上,大军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四日,才渡过涅水,扎营到了涅阳城外。

不等刘奇扎营完毕,就有亲兵来报,“公子,磐公子携蒯越求见。”

刘奇摆了摆手道,“还不请我兄长进来,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这点规矩都不清楚么?”

“是,是……”第一次见自家公子为这种事士气,那亲兵有些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刘磐大步走了进来,抱拳道,“末将刘磐见过公子。”

刘奇摆摆手道,“奇如何敢受兄长如此大礼,你我兄弟,何时如此生分了?”

刘磐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奇弟,在军中你是上级,该见的礼不能免,述完职了哥哥我怎么会和你客气呢!”说着关切的问道,“奇弟,身体如何了,无甚大碍吧?”

刘奇坐在席上拱手道,“劳兄长惦念,本来就无甚大碍,只是为了蒙蔽敌军使的障眼法而已。”

刘磐乐呵的笑了笑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说着瞥了一眼端坐在一侧诸事不闻的蒯良,侧过头对身后的蒯越道,“异度,你与子柔先生也多日未曾见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今日所幸无事,我与奇弟聊聊家常。”

蒯越、蒯良都是老于世故之人,如何不明白刘磐话中的意思,这是刘磐有事对刘奇说,只是不方便自己等人听到就是了,当即双双起身抱拳道,“公子,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正好去小酌两杯。”

刘奇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情丝毫不变的蒯良说,“去吧!”随后转过头来吩咐刘巴,“子初,去将我携带的好酒拿一坛给子柔先生送到帐中。”

刘巴开口称喏后就要拉着陈就离去,无奈陈就这个死脑筋是被吓怕了,死活不离开刘奇身侧,刘磐在场,刘巴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能一个人走出帐中。

刘奇开口道,“陈就,出去给我守着帐门。”

陈就小声道,“公子,可……”

刘奇回头瞪了陈就一眼道,“我们兄弟二人在一起怕什么,你给我好好守着帐门,要是飞进来一只苍蝇,我唯你是问。”

陈就有些一样的抱拳道,“喏!”说完在帐中磨蹭了好一会,这才墨迹着出去。

刘奇苦笑一声道,“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死心眼了。”

“哈哈~”刘磐大笑一声,“有这样的家伙叔父叔母才会放心啊!”

刘奇自小和刘磐亲近,两人也相熟不已,刘奇对自家兄长的性子也是摸了个八九不离十,毫不拖泥带水的开口问道,“兄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要小心那个娄圭!”刘磐眯着眼睛,神情冷峻的开口道,“我当时轻轻试探了一番,结果那老头果真是出工不出力,按照原定计划,凭借着文聘的武力,完全可以完好拿下涅阳,可临到行动前文聘就动手,将敌军逼回城内,带领大军行至小道,忽有敌军来降,我和蒯越将军商议后,唯恐有诈,降卒还收押于营中,你传命令来后,前后有组织了两次攻城,结果每次都是功败垂成。”

“唔,娄圭……”刘奇低声喃喃,他记得,娄圭在演义中自号梦梅先生,乃是终南山人士,号称云中子之徒;历史上此人好像是在刘巴麾下效力,后来不得志转投曹操,再后来具体因为什么事被曹操借故杀了,自己就不清楚了,自己之前在襄阳也打听过,丝毫没有娄圭的消息,自己也就没有在意了,想不到现在这家伙露出头来了,看来,自己也应该借故见见这家伙了。

刘奇抬起头开口道,“兵危战凶!我估计袁术可能择日南下,我们不能耽误太久,兄长,你去整顿一下俘虏,回头我见一见这投降的将军。”

刘磐当然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当即抱拳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离去,刘奇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哎,这个兄长,还是不够稳重。

看到刘磐离去,陈就走了进来,俯身在刘奇耳畔道,“公子,刘巴先生请您到他营中去有事相商。”

“唔……”刘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道,“走罢!”

刘巴正在帐外徘徊,见到刘奇过来,当即快步迎上,开口道,“主公!”

“嗯!”刘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率先走入帐内,刘巴落后一步,在陈就耳畔说道,“陈就,事关重大,守好营帐,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每次都让我守门!”陈就有些不满的嘀咕道,可陈就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在刘巴吩咐后,还是乖乖地守在了营帐门口。

见到刘奇走了进来,帐中坐着的一名麻袍男子不急不缓的抱拳道,“草民娄子伯见过刘公子。”

刘奇风轻云淡的在主位上坐下,斜眼瞟了一眼,见这男子面目清癯,颔下三绺胡须飘荡,头上绾了一个圆髻,横插着一根发着乌光的木簪,加上身上一袭麻袍,见到娄圭的尊容,刘奇当即不淡定了,这家伙,要是手中持一面长幡,写上“摸骨算命”“麻衣神相”“铁口直断”之类的,活脱脱一个21世纪街头算命神棍的模样。

想到此处,刘奇不由得露出一丝莞尔,看到刘奇看着自己发笑,娄圭有些莫名其妙,开口询问道,“公子何故发笑,莫非草民脸没洗干净?”

“没有,没有!”刘奇摆了摆手,眼角瞥到端坐在一旁的文聘,指着文聘道,“先生莫怪,我并非是笑先生,而是笑这家伙。”

“哦?”娄圭的语气明显有些不相信。

刘奇笑道,“这家伙刚刚进入军营时,活脱脱一个白面小生,没想到短短月余不见,变得跟个炭头似的。”

文聘毫不留情的还嘴,“公子,人家要不是为了你劳累奔波,何至于变成现在这幅尊容。”

听到文聘的话,刘奇刚刚送到嘴边的水毫不犹豫的喷了出来……

第七十六章 六胜六败论

“公子,草民想说的就这些,还请公子明鉴。”娄圭大大咧咧的箕坐在地,侃侃而谈。

刘奇面色平常,谁也猜不出在想些什么,听完娄圭说完,刘奇盯着娄圭,抬高了三分语调道,“娄子伯,你难道没听过疏不间亲吗?”

“嘿!”娄圭干笑一声,面色不变的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可知王莽乱政?”

“略知一二!”刘奇点了点头,委婉的开口回答。

娄圭面色一凛,正色开口道,“那公子可知更始帝刘玄?”

两人谈到这份上,刘奇如何能不清楚娄圭的意思,微眯着眼睛开口道,“天命有常,有德者居之。”刘奇短短几个字,却爆发出了心中无与伦比的自信,同时明白告诉娄圭,有我在,荆州就轮不到别人出头,其次也传达给娄圭一个信号,我有那份心力,也自认为有那个能力,现在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眼光了。

娄圭拱手道,“前人有云,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入兰芝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今蒙公子开悟,圭茅塞顿开,愿入公子府中,为公子守门,望公子不吝收留。”

“既如此,那奇对先生虚位以待。”刘奇起身弯腰拱手,虽然现在刘奇搞不清是娄圭还在观望中,还是娄圭觉得此时此刻并非是自己出山的最佳时机,但娄圭既然愿意留在自己府中,那刘奇也不怕娄圭离自己而去,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到了自己的碗里,自己还怕他跳出来不成?

娄圭也不起身,坐在席上对着刘奇轻轻一拱手,算是还了刘奇的礼。

刘奇开口问道,“如今我军欲拿下南阳全境,然涅阳为贼所守,不知先生可有妙策?”

娄圭淡淡一笑道,“不知公子想要一个残破的涅阳还是一个完好的涅阳?”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不管说娄圭的智谋如何,单凭这份心性和说话方式,在自己身边也对自己有莫大的作用,俗语还说‘三个臭裨将,赛过诸葛亮呢!’如果自己身边像娄圭这样的人多一点,自己不知道要省多少事情,待到娄圭问完,刘奇开口道,“不知如何得到残破的涅阳,如何才能得到完整的涅阳?”

娄圭轻轻晃了晃胳膊,开口道,“若公子想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我军全军押上,定让阎象奔波无策,依草民看,不出三日,涅阳城必破无疑。”

说完之后,娄圭一脸正色的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听过梁鹄此人?”

“昔日为先帝宫中题字的梁鹄?”刘奇开口询问起来,自己前世多少知晓一些梁鹄,可架不住刘表收藏有梁鹄的几幅书帖,没少在刘奇跟前提及,刘奇如何能不知晓此人,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可此人匿居中原,我等如何寻得到此人踪迹?”

“公子既然知晓此人,那公子可知晓师宜官此人?”娄圭再次开口询问起来。

“师宜官。”刘奇摇了摇头,自己脑海中确实没这个人的印象,不过事关涅阳,刘奇也顾不得许多,追问道,“此人是何许人也?”

不等娄圭开口,文聘就撇了撇嘴开口道,“此人不过就是一个下三滥的老无赖,公子管他作甚,要不是之前娄先生拦着,我早将这老家伙揍一顿了。”

娄圭有些尴尬的辩解道,“此人为人确实放荡不羁了一些,却写得一手好字,梁鹄的书法就是此人所授。”

刘奇开口询问道,“文聘,此人在哪里?”

文聘开口道,“公子,此人就在俘虏营中,之前黄祖将军将宛县留守的重要人物都送了过来。”

“嗯!”刘奇点了点头,“你去将此人押解到帅帐之中。”

看到文聘走出帐中,刘奇开口朝着刘巴道,“子初,速去召集三军,升帐议事。”说完起身走回了帅帐。

…………

帅帐之内,刘磐蒯良蒯越娄圭四人居右,黄忠文聘庞季王威四人居左,身后站着大汉陈就,秦琪侍立在一旁。

看着帐中萎靡不振的老者,刘奇目光炯炯的开口道,“你就是师宜官?”

师宜官神情一震,强打着精神道,“下官就是师宜官,未曾想连公子也知晓下官名号。”

刘奇听到师宜官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厮说话的语气,怎的如此自傲,当即开口询问道:“听说你的字写的不错?”

“哈哈哈哈~”师宜官大笑一声,神色一敛道,“一般一般,当不得公子谬赞!”

“听说你与梁鹄梁纲兄弟二人有师徒之谊?”刘奇开口问道。

听到刘奇的话,师宜官不禁打了个寒噤,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中升起,有些慌乱的摇着脑袋道,“没有,没有,不知道公子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

“先生说没有就是没有了。”刘奇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不过你等同为袁术效力,想来还是有一定交情的,现在还请先生捉笔写一封劝降信,也好让城中袁军不再负隅顽抗。”

师宜官挺着脖子冷哼一声,“我若是不写呢?不知道刘大公子您打算如何处置我这被俘之人”

“嘿嘿!”刘奇语气森然的道,“那先生就试试,是你的脖子硬呢?还是我麾下士卒的钢刀锋利。”说完也不待师宜官开口,吩咐左右道,“来人,给我将这厮带下去,笔墨伺候,天黑之前还没有将劝降书写好,就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我。”

看到两名士卒将师宜官如同拎死狗一样拎着出去,蒯良开口道,“公子这性子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如此不免遭他人病垢。”

刘奇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为了一座涅阳,些许指责我还不放在心上。”

蒯良劝谏道,“公子,如今涅阳已成孤城,我等大军只需围困,不出三月,定当拿下涅阳。”

刘奇故作高深的开口道,“无需如此,我心中已有计较,此法或有七成把握拿下涅阳,若短期拿下涅阳,对我计划至关重要。”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至于宛县送来的俘虏,就劳烦磐弟负责送至安众附近规划屯田。”

刘磐拱手道,“谨遵兄长安排!”不过随即苦笑一声道,“兄长,你知晓我只是一个粗人,而且对你定制的屯田策略不甚了解,能不能给我派几个人来帮我。”

刘奇笑骂道,“你这惫懒性子!”随即转头对身侧的秦琪道,“秦琪,你也跟在我身畔有些时日了,若让你去负责屯田事宜,你可有信心?”

秦琪轻轻点点头道,“琪自知公子智若天人,远非我所能及,愿为公子鹰犬,供公子驱驰。”

刘奇目光在蒯良娄圭二人之间巡视,有些无力的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看待我军前线局势?”

蒯良拱手道,“良唯公子马首是瞻,此次北伐所带士卒,皆由公子调度,良若谋得督粮官一职,则足矣!”

刘奇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家子弟,哪怕心中对自己畏惧,匍匐在自己脚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保,自身的权势,现如今前途未卜,蒯良这厮却是好毒辣的眼光,也不出谋划策、也不排兵布阵,轻描淡写就将自己的位置定下来了。自己打败袁术,这厮在后边捡足了功劳;自己若战败,也可以轻描淡写的将自己撇了开去,倒是好算计。

刘奇心中恼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蒯良既然敢放出这话,想必手中还是有足够筹码的,自己现在还是不能和荆襄士族翻脸,更何况,后勤如果出了一丁点差错,自己可就能拿捏蒯良了,就算不能,自己也可以变相的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娄圭笑着拱手道,“那就多谢蒯大人了,依圭预见,此次我军必然大胜。”

蒯良笑而不语,倒是一旁的黄忠文聘庞季等几人亟不可待的开口问道,“莫非娄先生有妙法?”

娄圭摆了摆手道,“诸位莫急,且听圭一一道来,袁术亲小人、远贤才,公子唯贤是用,此为一胜也!术残暴不仁,公子以仁待人,此为二胜也!术多疑少谋,公子足智多谋,此三胜也!术穷兵黩武,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子以寡敌众,用兵如神,变幻莫测,此四胜也!公子挟大胜之势,雄兵浩荡而上,术兵事颓败,两面作战,人心惶惶,士气低垂,此五胜也!公子天神下凡,天潢贵胄,术不过四世三公之后,一家奴耳,此六胜也!有此六胜,公子何愁敌军不破。”

刘奇嘴角微翘,听到娄圭的六胜六败论,心道,‘有了这六胜六败论在前,以后曹操可能要哭了吧!不过想想我的人为他省了这么多脑细胞,他也管不到我头上。’

娄圭这番话刺激的黄忠等人是热血沸腾,就连和娄圭心有芥蒂的刘磐心中也是蠢蠢欲动,同时对娄圭也是高看了一眼,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公子,末将请战!”黄忠等人几乎是齐齐抱拳开口。

刘奇摆摆手道,“诸位莫急,还是养精蓄锐为上,待我拿下涅阳,少不得要诸位率军奔袭,陪袁术好好玩玩。”

听到刘奇的话,黄忠几人犹如暗夜中的恶狼,纷纷双眼放光,蒯良看看厅中局势,心中有了些许猜测,现在上演的这一幕,会不会是公子提前布好的局,为的就是提升一番士气,现在士气虽不低落,可大军挟哀兵之势而来,刘奇却玩了一手神仙相授的把戏,大军的斗志却有了几分松懈。

第七十七章 算计

“咚咚咚~”夜里鼓声不停的响起,梁纲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连绵的敌军营地和稀稀疏疏的火把,梁纲脸上露出一丝愁容,也不知道自己和阎象,能不能撑到袁术回援。

“杀~”随着一声喊声响起,几架云梯靠在了城墙上,一队队荆州士卒往城头上窜去,看到敌人窜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梁纲也是无可奈何,敌军不停的骚扰,却并不进攻,梁纲明知这是敌军的疲兵之计,却无计可施。敌人胆敢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往城头上爬,梁纲当即大喝一声,“梁纲在此,谁敢造次?”说着手握长刀带头和冲上城头的士卒鏖战起来。

听到城头梁纲的喝声,一阵鸣金声响起,刚刚冲上城头的荆州士卒扔下几具尸体匆匆退去。就在梁纲探头往城下观察之时,只听到身旁亲兵大吼一声,“将军,小心。”随即被亲兵拉着卧倒在地。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扎在梁纲身后的柱子上,箭羽微微颤动,就在梁纲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名亲兵小声道,“将军,箭上,好像有信。”

听到城头上的哗动,文聘拍拍手道,“老黄,打完收工。”

黄忠没好气的瞪了文聘一眼,语气平和的开口道,“文小子,看来是一段时间不见,你长出息了啊!回头咱俩好好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夜空中响起文聘凄惨的叫声,“黄将军,黄老大,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城头上,梁纲看到那熟悉的八分书,心中不由一颤,这字迹,太熟了,连自家族兄梁鹄都没有这份笔力,除了自己的恩师,昔日鸿都为最的师宜官,恐怕没人能写出来了。

梁纲看罢书信,吩咐左右道,“今日之事,尔等不得泄露出去,不然,恐怕我等俱有杀身之祸。”说完将自己手中的信凑到了身旁的火把上,一阵丝帛被烧焦的臭味传来,在夜风中很快弥散的无踪无迹,如果不是城头上的血迹,恐怕一切都没有发生。

刘奇静坐在帐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刘巴盯着面前的棋局,面带愁容,右手捻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敲,却迟迟无法落子。

良久,刘巴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幽幽的开口问道,“主公,你就这么自信,自己的计划能成功?”

刘奇瞥了刘巴一眼,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子初,你的心乱了。”说着捻起一枚白子,不动声色的落在棋盘上。

随着一子落下,局面瞬时翻转,处于守势的白子,瞬间变得杀气腾腾,反观占据上风的黑子,处于腹背受敌的劣势,刘巴苦着脸道,“主公,你太阴险了,刚刚我就觉着不对,没想到一着不慎,就落入你的圈套了。”

刘奇轻飘飘的开口道,“子初,不是一着不慎,而是你的心乱了,说句实话,你的棋力远胜于我,却在一着之间败了,你觉得可能吗?”

刘巴盯着棋盘凝视良久,看着错落有致的棋子,心服口服的开口道,“兵者,诡道也!怪不得主公每每能以弱胜强克敌制胜,巴心服口服。”

刘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道,“子初,我原来也不懂,可是之前袁军刺客的那一刀,我悟了……”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胜负之道,存乎一心。心如果不跳了,那人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天下大势,亦是如此。如今我大汉犹如行将就木的老者一样,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有人的心就动了,可最后,这片土地只需要一个心跳的声音。”

刘奇说的话看似云里雾里,刘巴却瞬间明白过来,只要心中有必胜的信念,何需去在意一次计策能不能成功,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钻牛角尖了,随即话锋一转道,“主公对涅阳如何看?”

刘奇开口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所惧者,不过阎象耳!若无阎象在此,纵然袁术有十万大军藏于城中有如何?可如今敌军区区万余人,有阎象执掌,我若率大军冒进,涅阳一城,如鲠在喉啊!”

刘巴心如明镜,刘奇的困难之处,明明有数倍于敌军的认输,却不敢冒然去攻城,阎象可以将手下士卒拼的不剩一兵一卒,对于荆州而言,这些士兵可是损失不起的。

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四平八稳,不带丝毫仓促,刘巴拱手道,“恭喜主公,此计已成了大半了。”

果然,随着刘巴话语落音,厚重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拱手道,“回禀公子,末将幸不辱命,已将师宜官的手书送到梁纲手中。”

刘奇开口问道,“阎象没在城头?”

文聘如同一只猴子一样窜了进来,嬉皮笑脸的拱手道,“公子,城上只有梁纲在,并没有见到阎象的身影。”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环首刀,哼声道,“我还想着阎象在城头的话,冲上去砍了那厮脑袋,替公子拿下涅阳呢!没想到只有梁纲那家伙在城头。”

“嗯!”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道,“汉升,你快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任务。文聘,你继续安排人骚扰城上,让他们不得安宁。”

翌日,刘奇率人到城下巡视,看到城头旌旗林立,一副森然之象,刘奇吩咐身旁的陈就道,“陈就,上前搭话,就说你仰慕梁纲风采,想要与梁纲会面。”

陈就听从刘奇吩咐,纵马上前喝道,“听说豫州梁纲战功赫赫,我陈就今日特来会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城头上一名身着皮甲的年轻将官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妄想挑战我家梁将军。”

刘奇在队伍中看得真切,那年轻将官却是得了阎象的授意后出言答复的,心中当即明了,梁纲不在城上,当即在黄忠耳畔耳语几句。

黄忠纵马上前,大喝道,“城上袁军听着,袁术已经被刘岱打的如同丧家之犬,早已经夹着尾巴逃了,如今南阳全境已被我家公子拿下,涅阳已经被我军包围,尔等如若弃暗投明,缴械投降,我家公子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尔等若还是冥顽不灵,待我大军破城之日,尔等尽为我军阶下之囚。”

黄忠的话犹如一针毒剂,让城头上一阵散乱,阎象在城头上喊道,“将士们,莫要听敌军蛊惑,后将军早已战胜刘岱入侵,大军不日即将南下,诸位只需随我坚守数日,待到后将军大军到达,定然可以立不世之功。”

“啪啪!”娄圭拍手上前,乐呵呵的道,“阎主簿倒是会骗人,也不知道将君子之道扔到哪个旮旯里了。像我这种诚实君子,阎主簿怕是做不了了。阎主簿忍心欺骗数万将士去送死,我娄圭可是不想我南阳儿郎无辜送命。”

“押上来!”随着娄圭一声叫,一个被捆在架子上的人被推了出来,娄圭指着那人开口道,“诸位,可看仔细了,诸位,姓袁名叙,可是袁公路的亲弟弟,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问一问阎主簿,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娄圭的话语传到城头,城头上的士卒纷纷看向被困在木架上的袁叙,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城头指挥的阎象,听到娄圭的话,阎象就知道要遭,看到自家士卒看向自己质询的眼光,当即疾声道,“诸位,莫要听那厮胡说八道,如果真是袁叙将军,我岂能认不出来?”

娄圭大手一挥,“攻城!”随即一众士卒将木架推到阵列前沿,浩浩荡荡的往城门下而去,看着越来越近的荆州士卒,阎象大喝道,“来人,守城,挂免战牌。”

刘奇看到阎象高挂免战牌,心中有些不屑,看来是自己高看了阎象这厮,却听到身旁刘巴娄圭二人齐声赞道,“咦,看来这阎象也非同一般,这一手玩的可是漂亮急了。”

待看到刘奇眼中的不解之色,刘巴低声道,“公子,阎象这厮,一不敢让人知晓袁叙已在我军之中,宛县已然落入我军之手;二则不敢下令城头放箭,唯恐伤了袁叙,触动袁叙逆鳞,此举表面看是示之以弱,实则保住了城中士气,也避免了误伤袁叙被袁术责罚的途径,此人可谓心思玲珑。”

刘奇看到已然没有机会,当即挥手道,“撤……”

看到荆州士卒撤去,阎象才松了一口气,召集身旁几位中级军官道,“各位,刚刚我力挫敌军阴谋,我军若放箭,敌军肯定会高呼我军射杀袁叙,打击我军士气,现如今,我以退为进,挫败敌军阴谋,但我等被困在此,诸位一定要加强防守,防止敌军阴谋诡计。”

事实上,阎象看到袁叙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败了,已经没有后路,可他除了死守涅阳,给袁术争取一些时间,阻挡荆州大军北上,也无力去做别的什么事情了。

以前,在袁术身边,阎象一直认为,自己的智谋,放眼整个天下,不敢说是绝顶,可也算是天纵之资,在大汉也排的上号,可是和荆州交战之后,不说娄圭这名满荆楚的大才压制自己,就连弱冠之年的刘巴和刘奇二人,随随便便就将自己踩了下去,阎象才意识到自己自大了,可等到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发现一切却有些迟了,自己,已经坐困愁城。

“哎……”阎象望着天空,长叹一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七十八章 梁纲举城降

“将军,阎主簿邀请您过府赴宴……”身旁亲随的话让陷入沉思的梁纲一个激灵。

“什么?”梁纲开口问道,“你再说一遍?”敌军兵临城下,身为三军主帅的阎象却突然邀自己过府赴宴,梁纲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绝对不合常理。

亲随重复率一次刚才的话,开口道,“将军,阎主簿邀请您过府赴宴!”

梁纲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开口询问道,“今天白日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亲随也是梁纲心腹,岂能不明白梁纲的话,当即开口道,“将军,今日敌军试探攻城,敌军找人伪装成主公的弟弟袁叙将军,想要打击我军士气,却被阎主簿以退为进,顺利躲过了敌军阴谋诡计。”

“什么?”梁纲惊讶的有些失声,思索良久,察觉到了这一进一退之间的诡异情况,当即开口道,“你且将今日发生之事细细道来。”

那亲随将自己在城楼上听到的,看得到,一一叙述道来,刚说到重点处,就听到梁纲的询问,“你说敌军声称已经拿下南阳全境?”

那亲随不敢怠慢,当即仔细回想当时的情节,开口道,“将军,那敌将声称主公已被刘岱打败,南阳全境已被刘奇拿下。”

梁纲开口问道,“你可注意到那敌将长相?”

亲随仔细一回想,道,“将军,那敌将身材精壮,虎背猿腰,一张四方脸,双目有神,看起来别有一番气势。”

梁纲晃了晃脑袋,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印象中荆州军中有那么一号人,可想到亲随的话,心头不由一凛,就算南阳全境没有落到刘表手中,最少宛城是已经沦陷了,现如今,涅阳已是独木难支,沦陷是早晚的事,也该是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

“阎主簿是邀请了其他几位将军一起去赴宴,还是只邀请了我一个?”梁纲开口问道。

亲随开口道,“将军,阎主簿只邀请了您一个过府赴宴。”

“嗯~”梁纲鼻子里嗯了一声,开口道,“你去让厨子准备些许酒菜,去请阎主簿,就说我想出了一些退敌之策,请他过府详谈。”

看到亲随出去,梁纲不经意的摸了摸腰间的一个香囊,心道,“阎象,不是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用脑子,只是有些手段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去用的。”

阎象接到梁纲的邀请,显得有些诧异,他可没想到,梁纲会有什么退敌妙策,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暗中派身边亲近侍卫前去探查,发现梁纲府上没有什么异动之后,这才动身前往梁纲府上。

看到阎象前来,梁纲带着灿烂的笑容起身道,“有劳主簿大人移驾。”

阎象跪坐下来,开口道,“梁将军,不知你有何妙策,可解当下危局?”

梁纲沉稳的开口,“我看敌军人数,是城中我军数量的两倍,不若派两队人马,一路向北,一路向东,分别向宛县、汝南求助,待到两路大军一到,三方夹击,荆州军必败无疑。”

阎象带着些许愁容道,“将军此计着实可行,但不瞒将军说,宛县已经被刘奇小儿拿下,我找你正是想说明此事,而且袁叙将军落入敌手,我等非常被动,我寻思着,想办法保住一部分军队,也好有人给主公带个信,不至于让主公一无所知。”

梁纲略一沉吟道,“不知主簿大人可有妙策?”

阎象苦笑一声道,“此刻我等,犹如惶惶丧家之犬,何谈妙策,只是使一些小手段,逃得性命而已。”

梁纲追问道,“不知主簿大人胸中可有计较?”

阎象开口道,“不过是和将军的计策大同小异而已,我欲分兵两路,弃城而走,一路往弘农方向,一路往比阳方向,最少保证一路人马逃出生天。”

梁纲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主簿尽力就好。”说完话锋一转,“主簿大人,也说了好一会了,不若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阎象也不便拒绝,端起面前茶盏泯了两口,梁纲面带笑容的开口问道,“主簿大人,纲也有一计,可保得我等身家性命,还望主簿大人不吝赐教。”

阎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可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皱着眉头道,“不知梁将军有何妙计?不如说来让象也听听。”

梁纲起身弯腰,在阎象耳畔道,“主簿大人,不若我等举城投降,不仅可以保得身家性命,还可保得荣华富贵,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阎象不由得一怒,想要喝骂梁纲,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一时间连嘴都张不开了,只得怒目而视,耳畔听到梁纲略带阴冷的话,“阎象,希望你能识时务一点!”

……………………

梁纲的亲兵从梁纲临时府邸鱼贯而出,朝着军中各军官处奔去,不到一个时辰,军中各大小将校已经齐聚到梁纲府中。

梁纲坐在厅中主位上,举起手中酒杯道,“诸位,我等被困孤城之中,不知尔等心中有何打算。”

一众将校听到梁纲的话,心中顿时凛然,看来,这城是守不住了,主簿大人已经指使梁将军设宴试探大家的决心了,一时间,众人皆闭口不言,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看到无人答话,梁纲皱了皱眉道,“我听闻袁叙已经被俘,如今涅阳已是孤城一座,我欲率军出城,奔降刘荆州而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梁纲是真心想举城而降还是故作姿态试探他们,沉默了良久,一名小校抱拳道,“将军何须试探我等,我等愿随将军与城池共存亡。”

听到有人答话,一众将校纷纷抱拳表态,“我等定随将军死战到底,捍卫我军尊严……”,“我等唯将军马首是瞻……”,“任凭将军差遣……”……

看着厅中乱哄哄的众人,梁纲有些烦躁,“砰”的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开口道,“既如此,诸位,梁纲就替大家做这个主了。”

梁纲摔杯为号,一队士卒披甲执刀从偏厅涌入,将一众将校围在中间,瞬时间,鸦雀无声。

面对闪着寒光的锋刃,一众军中低级军官面色各异,羞愧者有之,怒目者有之,面露欣喜者有之,面无表情者亦有之,唯独无人出声质询,自古便有乱世之中不惜命的士大夫,偏生却没有战场之外不惜命的士卒。

暮色渐起,涅阳城门被几名小卒吱呀吱呀的从里边推开,两名骑士随即跃马扬鞭而出,带起阵阵尘土,直往荆州军大营而去。

…………

刘奇看着手中的书信,沉声道,“来人呐,将这两人拖出去砍了,阎象那厮竟敢派人诈降,也太小瞧我了。”

刘奇一句话吓得两名骑士瞬间冷汗直流,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慌忙辩解道,“将军明鉴,将军明鉴,我等乃是梁纲将军的亲卫,并非是主簿大人派我等来的。”

刘奇审视着俩名来使,轻飘飘的开口道,“我倒是不大相信,梁纲的本事能拿捏得住阎象?”

“你们说呢?嗯~”刘奇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询问。

那俩名骑士中胆子大一点的一人说道,“这,主簿大人邀请我家将军议事,我家将军觉得事情不妙,将主簿大人骗到用麻药麻翻绑了。”

“唔~”刘奇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道,“既如此,那你们将军的要求我也答应了,不过,你等需在亥时之前将阎象送到我军大营,至于我军入城,就麻烦转告你家将军,就说我军巳时入城。”

“喏,将军的话我一定给我家将军转达到。”那两名骑士抱拳开口。

刘奇神色复杂的开口道,“记得亥时之前将阎象那老匹夫送到我军营中。”说完冷冷一笑,配合着他的话语,在火把的照耀下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阎象这老匹夫,辱我甚深,看我今晚不好好炮制他。”

看到两名骑士离去,刘奇轻声道,“两位先生,出来吧!”

刘巴娄圭二人从大帐后一个小门钻了进来,刘奇闭目沉思,淡淡的开口问道,“两位觉得梁纲举城投降这件事是否靠得住?”

刘巴略一斟酌道,“应该假不了,困守孤城,人心浮动,更何况传言梁纲与乐就有隙,加之师宜官在我军手中,我觉得梁纲应当是真心投效我军。”

待到刘巴说完,娄圭开口道,“此事大善,然用兵乃是死生之道,不可不防敌军阴谋诡计,公子莫要忘了,当年高祖被围荥阳,若非纪信,恐怕当时结局难料。”

作为刘氏子孙,刘奇当然清楚,当年刘邦被困荥阳,若非纪信冒名诈降,恐怕,也就没有大汉几百年的太平盛世了,听到二人所言,刘奇蓦地睁开眼睛道,“阎象此人有大才,若能将阎象弄到我身边,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砍断了袁公路的一条臂膀,教他不敢再入荆州撒野,你二人以为如何。”

刘巴对刘奇的心思早已琢磨的八九不离十,倒也没显得多么惊讶,倒是阎象这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伙,心中琢暗忖,自己还是把这个刚刚及冠的大公子看轻了,当今天下已是群雄并起的乱世征兆,依此子的心性,少不得也要雄踞西南坐望中原。

第七十九章 袁术VS刘岱

刘奇骑在马上优哉游哉的随着队伍前行,看着近在眼前的涅阳城,也不顾身旁被缚在马上的老者,开口问道,“阎先生,你考虑的如何了?”

被傅老者神色有些萎靡,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刘公子,如果你能让我手刃梁纲那厮,我阎象定为公子效死。”

刘奇盯着洞开的城门,语气有些飘忽的开口道,“阎先生这话可不实诚,这是将我当傻子戏弄呢。”

阎象丝毫没有自己的筹谋被拆穿的窘迫,反而是振奋起了三分精神,略带一丝意兴阑珊的开口,“刘景升守家之犬,倒是生了条隐龙,也不算辱没了身上流淌的皇家血脉。”

刘奇也不在意阎象低贬刘表,带着几分唏嘘道,“我倒是想过一过那膏腴子弟白日斗狗夜里笙歌的生活,怎奈何这个世道总有那么些家仆不安分,折腾的好好一个家闹腾个不停,加上大房管事的年幼无知,任由着一干子仆奴瞎折腾,我虽是主家庶出,但好歹也算是半个主人,这不得好好整治一番,不让这个家里乱了套。”

也不待阎象答话,刘奇自说自话的道,“连圣人都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些规矩,总还是要有的好,不过总有些人,仗着在家里当了几辈管事的,连这点规矩都忘得干干净净的了,总得有人教教他们也好,要是真有不听话的,那也该拿起鞭子好好教育一下,让他们知道上下尊卑。”

阎象听了刘奇有些语不着调的话,好一会才琢磨过来,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公子就不要煞费苦心了,阎某是不会降的。”

刘奇站在城门百步外,看着自家士卒熙熙攘攘的涌入城内接手城池,眯着眼睛看着这座被阎象加固了好些的城池,缓缓道,“若我猜得不错,阎先生是想杀了梁纲,然后自我了结,既保全了你阎象的名节,又对外传出了我刘奇擅杀降者的形象,是也不是?”

阎象心思被刘奇道的一干二净,脸上并无丝毫惧意,挂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开口道,“公子既已知我心思,怎生还不动手。”

刘奇坐在马背上毫不顾忌形象的大笑,“你也太小瞧我了,落到我手里,想死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倒是有一计,能让先生死不瞑目,不知先生可愿一听。”

刘巴一袭白衣飘飘,心道,“公子的手段可悦来越老练了,如果早生上一二十年,哪有当今天下那几位说话的份。”

阎象巍然不惧,开口道,“公子既然智珠在握,那象洗耳恭听,我倒想试试公子的手段。”

“嘿嘿。”刘奇冷笑着开口道:“如果袁术得知是先生暗中使人打开宛县城门,然后在涅阳举城而降,诈作战败,欲取袁术项上人头,你说袁术会怎么办呢?”

“卑鄙无耻!”阎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有些口不择言的开口道:“那我就以死明志,袁公会为我报仇的。”

看着出城献降的梁纲快要走近,刘奇带着惋惜的语气开口道:“梁先生,你要清楚,只要这消息放出去,不光是你一个人的生死,我不介意让你的家眷私下回到袁术那里去,其次,你应该想一想,你和亲生兄弟的话,袁公路会相信谁?”

看着陷入呆滞的阎象,刘奇开口吩咐亲兵:“带阎先生下去好好休息。”

“哎!”刘奇长叹一声,“累啊!子初,以后这些活计就交给你了。”

刘巴面皮抽搐,“主公,这事情我来干不合适,还是主公自己来好一些。”

就在刘奇一愣神的功夫,刘巴脸上的谄笑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让人腻味到反胃,偏生刘巴还凑到刘奇跟前,请缨道:“主公,涅阳已下,我等就应该拔营了,我去看看粮草辎重准备的如何了。”

刘奇忍着反胃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看到刘巴纵马跑的远远的了,才反应过来,给这滑溜的家伙躲过去了。

梁纲带着一干军中小校,一众人远远地就把手中武器交到刘奇亲兵手上,走近之后,梁纲开口道,“罪臣乞降,还望公子饶恕我等麾下士卒,若有罪,罪臣愿一力担之。”

刘奇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身旁亲卫手里,弯腰扶起跪倒在地的梁纲,柔声宽慰道,“将军何罪之有,此番将军能顺应天时,举城投降,避免涅阳一地生灵涂炭,已是莫大的功绩,此番我定会向父亲禀明,不会抹杀了将军的功劳。”

梁纲顺势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公子提携,不过为了避免袁术反扑,城中兵马的就交给公子全权处置,纲愿在公子帐下听用。”

“嗯,如此也好!”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道,“烦请将军带我入城。”

……………………

陈留,封丘城,看着新近率着三千乡勇来投奔自己的刘详,被南线战事弄的焦头烂额的袁术心情好了一大截,他自忖对刘表的具体兵力也算是知根知底,有阎象在,守着涅阳保证南阳不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刘岱既然敢来,拿自己凭借着手中兵力,怎么也要在兖州这逐鹿之地上撕下一块肉,作为自己坐镇南方进攻中原的桥头堡,再想着当年高祖袁安临终前留下的那句谶言,代汉者当涂高,凭借着自己这些年精研《京氏易》,加上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想到此处,袁术心中的权欲更加强烈。

袁术看着舆图思忖良久,开口道,“刘详,你可愿为我军先锋,率军奔袭匡亭?”在袁术看来,封丘此地扼住兖豫咽喉,自己紧守此地最少可确保豫州不被侵袭,如果能拿下匡亭,那么拿下整个陈留也不成问题。

刘详本来就担心自己初入袁术麾下,短时间内恐怕难以立功,不曾想让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先锋大将位置就这么落到自己头上了,一股豪气从心底油然而生,排着胸脯道:“主公放心,末将定当效死以报,不辱没将军威名。”

袁术朗声道:“如此,我就在封丘静候将军捷报。”

刘详不负袁术期待,昼伏夜出,两夜时间率军到达匡亭,趁着黎明时分一举拿下匡亭,消息传到刘岱营中,刘岱惊的面色发白,在帐中呢喃道:“袁术来势汹汹,兵多将广,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犹豫良久,刘岱将目光投向了做在末坐的看起来不惑之年的高大男子,“仲德,你认为我军是该进该退”

末坐那男子姓程名昱,东郡东阿人,面容阴鹜,若不是颌下那一束美须为此人增加了三分生气,任谁看到过此人说此人是从幽冥而来,知晓的人都不觉得出格,除此之外,此人还有一点为人称道的就是,养生有道,分明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看面容却不过四十出头。

程昱本来不欲出仕,此番刘岱出征,身边却没有得力谋士,在別驾王彧的煽风点火下,强行征辟程昱随军,此番南行遇阻,只得将目光投向程昱。

程昱轻抚长须,脸上浮现出一抹瘆人的笑意,“我有上中下三策供刘公选择,不知刘公意下如何”

听到程昱的话,刘岱心中不由哂笑,这酸腐儒生,就喜欢卖弄腹中这点墨水,自己可瞧不起这种人,若他胸中真有韬略则罢,若此人只会舞文弄墨大放厥词,自己不介意拿一颗人头祭旗,自家伯父昔日贵为太尉,掌管大汉军事,自己什么样的士子没见过,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弄,可眼下自己有求于人,刘岱只得压下心中不快,站起来朝着程昱长长一揖,语气诚恳的道:“还请先生教我。”

程昱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下策是为,撤军,坚壁清野。袁术远征而来,必然粮草不济,我军以逸待劳,必然可大获全胜。”

刘岱心中对程昱已然有了不满,腐儒之见,如果这样可行,那将自古至今的名将往何处放,碰到打仗只需坚壁清野据城固守就行了,要将军又有何用不过为了体现自己礼贤下士的作风,只得忍着怒气道:“嗯,此计不错,不若先生将中策一并道来。”

帐中众人听闻程昱的话,纷纷将怜悯的目光投向程昱,乡野鄙夫,看来大战前又要多一人祭旗了,当众人听到刘岱的话语,满堂的幸灾乐祸跃然纸上,就连大账门口的执戟武士都狠狠的憋着笑,要是想出这种计策的人是读书人,自己这种粗人不读也罢!也有人忍不住腹诽,大概是读书将脑子给读傻了罢,不禁投一个可怜的眼神给程昱。

程昱像是没看到众人嘲讽的眼神,信誓旦旦的开口道,“中策,可结营固守,召诸郡守率军前来,与袁术角力,胜负在五五开外,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程昱话甫一落音,帐中众人不禁哗然,谁不知道兖州如今鱼龙混杂,且不说曹操借着袁术的威势不将刘岱放在眼里,就连张邈这陈留太守,与刘岱也是离心离德,其他势力也是对刘岱这位擅杀朝廷命官的刺史大人也是敬而远之,众人的脑海中已是浮现出这家伙被拉出去时屁滚尿流满嘴求饶的画面了。

第八十章 刘岱之死

听到程昱的话,刘岱心中一凛,自己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出生,对这些士子见的也不少,知道讨董的诸侯,整个兖州出了一小半,不说那胆敢刺杀董卓的曹操,被自己杀死的匹夫乔瑁,除此之外还有济北相鲍信,山阳太守袁遗,陈留太守张邈,。

这些人一个个占州据郡,鲍信曹操昔年京中任职,如果不是袁术袁绍两兄弟之间有隔阂,恐怕作为袁家子弟的袁遗早就北下,前后夹击自己,更不要说名满天下的八厨之一的张邈了,不仅与郡内曹操交往密切,胞弟张超窃为广陵太守,还与荆州刘表交情身后,最近自己新任命的王肱也有了不安分的心思,分明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刘岱心中清楚,现在敢在自己帐中如此大放厥词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想膈应自己,找了个脑袋被驴踢了的士子,来败坏自己的名声,要么,是这人胸中真有三两墨,先说两条三岁稚童都说的出口的拙劣计策,掰上几句必胜的理由,然后将自己的计策说出来,搏一个高官厚禄,给自己搏一个美名。

刘岱松了一口气,想通此节,自己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当即开口道,“不知先生上策是何莫要让刘岱望穿秋水。”说话间刘岱不经意的握着手中茶盏,要是这厮胆敢戏弄自己,先将这厮拖出去乱刀分尸,至于幕后黑手,慢慢查总会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程昱不卑不亢的开口道:“我有仆童,家是此间山中人,知道有小道可绕道匡亭之后,到时候大人强攻也罢,诈城也罢,拿下匡亭还不是轻而易举。”

听到程昱话语,刘岱眼中寒光一闪,你想要高官厚禄,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毫不吝啬,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靠着打我这个兖州刺史的脸给自己搏名声,敢这么做,我刘岱定让你不得好死。

心中虽有戾气,可刘岱面上却是如沐春风,抚掌道:“先生好计策,不是我这种粗人可以比的。”

是夜,刘岱六万大军兵分两路,两万人由別驾王彧统领固守营地,用以迷惑袁术大军,四万人由刘岱亲率,由程昱带领,直扑匡亭后方而去。

同样,这一夜的匡亭城却被刘详这个新投袁术的先锋大将折腾个不停。就带着亲卫出门去城头巡视了一番,回来刚推开自己的临时府门,就看到案上多了一封书信。

看到书信内容,刘详不敢大意,奋笔疾书写下四百余字,交由自己的贴身侍卫,持令纵马往袁术营中而去,然后召集全军,在匡亭城中大肆搜捕起来,既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将书信放到自己府中,难保不会有人半夜摘下自己的脑袋。

得知刘岱会率军跑到自己后方,刘详心中已有计较,自己只要紧守匡亭,待到袁公大军前来,刘岱四万大军岂不就是瓮中之鳖,何怵有之

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名骑卒就飞奔到封丘城下,高喝到:“紧急军情,速开城门。”

看着只有一骑,也没到开城门的时辰,驻守城门的小校灵机一动,从城楼上放下一只竹篮,将那名骑卒吊上城头。

袁术还在酣睡,就被亲近侍从叫醒,“主公,前线有紧急军情。”

听到侍从的话,袁术打了一个机灵,从床上蹦起来,将衣服胡乱的往身上一套,开口问道:“来人在哪”

那侍从开口道:“回主公的话,我安排来人在偏厅等候。”

“嗯。”袁术穿上靴子,开口道,“你去请先生过来。”府中侍从都清楚,主公麾下几位谋臣都没有被袁术尊敬到那种程度,唯一被袁术尊称为先生的那人,是一不知姓名的青衫儒生,在府中神出鬼没。

袁术到了偏厅,看到来人一脸疲倦的模样,知晓是一路快马疾驰不曾休息造成的,当下急切的开口问道:“前线发生了何事,速速道来”

来人一头雾水,自己大半夜的被主人派出来送信,哪里知晓发生了什么,当即紧着头皮道:“回禀袁公,小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奉刘详将军之命送来书信,将军曾言,此时十分重大,让小的务必将书信亲手交与袁公。”

袁术看完那骑卒奉上的书信,心情大好,开口道:“来人,赏十金。”随头又吩咐道,“带这位壮士下去好好休息,回头随军出征。”说完也顾不得那骑卒朝自己行礼,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偏厅,朝着后宅走去。

袁术心急火燎的窜进一间屋子里,示意侍从出去,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榻上慢悠悠穿靴的青衫儒生,有些急迫的开口询问:“先生,如今刘岱率军四万想要背后偷袭匡亭,我军该如何行事”

那青衫儒生也不故作姿态,习惯性的甩了甩手道:“刘岱此次前来,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以你那庶兄的能耐,调动曹操张邈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都很正常,但是将刘岱这个汉室宗亲推出来,还真是棘手,不过,既然那厮出招了,我们也不能闲着,他袁绍想要拿我袁氏来成就他自己,我们岂能让那庶子得意。”

青衫儒生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慢悠悠的道:“既然那庶子将肥肉送到我们嘴边来了,不吃下去岂对得起他的拳拳盛意,不过刘岱既然来了,不管怎样恐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你亲率大军疾驰,拿下刘岱后顺势拿下兖州,我这就去寿春走一遭,会一会陈温,到时候豫扬兖三州尽在我军治下,借势拿下徐州陶谦,占据中原,向四方鲸吞蚕食,那庶子还不乖乖回到我袁氏宗祠请罪。”

听到那青衫儒生豪言壮语,袁术满脸志得意满,连声大叫“好!好!好!”随后意气风发的道:“那就有劳先生东去了,我这就整军备战,准备率军杀向匡亭。”

谁也不知,那一袭青衫,东去扬州,掀起多大风浪,后人只知,一代枭雄袁公路,成也扬州,败也扬州。

后事暂且不表,不说袁术亲率五万大军作为先锋,人不驻足马不停歇,直扑匡亭而去,且说刘岱率军,在程昱率人带领下,终于在日上中天之时,翻越山岭,到达匡亭城背后。

刘岱命令大军休整一个时辰,申时一刻准时出发,一众士卒经过一整夜夜外加大半天的奔袭,早已困顿不已,听到刘岱的军令,纷纷驻足停下,掏出干粮啃了起来,吃饱之后一个个拿起水囊草草灌了几口水,就找树下阴凉处一躺,休息了起来。

刘岱坐在一颗树下,命人唤来程昱,笑容和煦的问道:“仲德,你认为此战该如何进行”

程昱依旧是一副阴鹜面孔,阴瘆瘆开口道:“依我愚见,强攻为上,袁术大军就屯在封丘,距此不到一日路程,迟恐生变。”

未时刚过刘岱就开始召集士卒,直到申时三刻大军才集结完毕,刘岱也不拖拖拉拉,大手一挥道:“出发。”

暮色起,一群士卒百无聊赖的站在匡亭南城墙上,听着另一侧城墙上断断续续的厮杀声,他们就想不明白,为何自家将军带着一群新卒在城头厮杀,反而将自己这些老卒闲置到一侧。

城外林间一群飞鸟惊起,扑腾着翅膀盘旋在半空久久不敢落下,城头上负责巡逻的小校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大喊:“敌袭!备战!备战!敌袭!”惹得城头上的士卒一阵手忙脚乱。

匡亭三里外的官道上,看到那群惊慌失措的飞鸟,袁术眯着眼睛抬起手道:“敌人来了,三军备战,准备杀敌。”

刘岱大军刚涌向城边,前军手忙脚乱的架起云梯,就发现城头早已严阵以待,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岱咬着牙道:“三军准备,全军压上。”

听着城头喧哗声,袁术骑在马上,大手一挥,“全军出击。”说完自身率着千余亲卫,率先朝着匡亭杀去。

刘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看着绵延不绝的袁军杀来,心中凛然一惊,“不好。”自己大军已然全军压上,这关头袁术大军杀来,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刘岱当机立断,率着一群亲卫朝着来路撤去,一波袁军眼尖,发现逃跑的刘岱,当即就涌了上来,刘岱只得下令亲兵上前拒敌,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人,袖间滑出了一柄短剑。

被一剑搠透后腰的刘岱,张开的嘴被一只手掌捂住,侧过身的他,看到了那阴鹜的面孔,不甘的眼神投向那人,好像要知道为什么?

程昱从刘岱身上拔出短剑,看到刘岱的眼神,附耳道:“刘大人如果活着,曹公如何占据兖州大展拳脚呢”

看着刘岱瘫软的尸体,程昱一把将其推开,顺手将短剑藏入袖中,这才扯开嗓子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刺史大人被杀了。”听到程昱的喊声,同袁术大军作战的兖州兵瞬间一阵混乱,战场之上,谁还关心刘岱是怎么死的,众人只知道刺史大人死了,这仗,估计也没法打了。

匡亭城南五里的山林之中,一队人马站在山上居高临下,看着混乱的战场,一个黑瘦的矮子开口道:“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兵应该没问题了。”

第八十一章 南阳策

南阳,刘奇亲率三军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宛县,命令刘磐率军驻守城池,换下来黄祖率领的那些精疲力尽的哀兵。

刘奇将众人召集起来,开口道:“我欲分兵四路,一路直奔鲁阳,据鲁山而守边,一路奔叶县,据城而守,一路守析县,据析水、丹水而防西凉,第四路先下博望,郦县,而后沿舞阴,比阳一线回转襄阳,另外留一半人马随我驻守宛县,谨防袁术反扑。”

听到刘奇不与众人商议直接将计划托盘而出,众人没有发现纰漏,也就没有什么异议。

看着一众武将摩拳擦掌的模样,刘奇直接开口道:“黄祖,我命你率本部八千人马,杨器为副,出兵析县,为我驻守南阳西线,待到时局稳定,一并封赏,你可有异议”

黄祖听到刘奇第一个就将自己打发到了鸟不拉屎的析县,心中很是不满,嚷嚷着开口道:“公子,末将想要率军去鲁山,不想……”话说到一半,看到刘奇嘴角噙的淡淡微笑,不由打了个寒颤,将没有说完的话憋回了肚子。

刘奇看着刚刚打了胜仗有些忘乎所以的黄祖,毫不客气的说:“我打算派黄忠去鲁山,既然你想去,我也不反对,不过鲁山需要一员勇将,要不你们俩比划比划,谁赢了谁去鲁山”

听到刘奇揶揄的话,黄祖心头一凛,晃着脑袋道:“属下已经拿下宛县了,后边的功劳就让给别人吧!不然有人可要戳着脊梁骨骂我吃独食喽。”别人不晓得黄祖的本事,黄祖心中可是门清,一手刀法水泼不进不说,就那一手箭术,自己也是望尘莫及,只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以免自己受辱。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黄忠,开口道:“黄忠,我准你戴罪立功,率本部四千人马,驻扎鲁山,统领鲁阳一带军事,命向闿率本部四千人马,驻扎鲁阳,两处互为犄角,抵御袁术兵锋,你可有异议”

黄忠一步上前,抱拳道:“末将遵命,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拒敌于鲁山之外,不负公子所托。”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向闿,严肃的开口道:“向闿,我命你率本部四千人马,驻守鲁阳,为黄忠副将,遇战事,唯黄忠之命是从,你可有异议”

向闿浑身一震,将身上那股书生意气抖落三分,紧绷着脸开口道:“末将谨遵军令。”

刘奇在厅中巡视一圈,将目光投在了文聘苏飞二人身上,“文聘,苏飞我命你二人率军六千驻守叶县,你二人可有此胆魄”

当着这么多大小将官的面,二人如何会坠了自己脸面,当下两人齐刷刷抱拳道:“末将文聘(苏飞)领命。”

刘奇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剩余几人,开口道:“刘磐,蒯越,我命你二人率军一万,沿舞阴,比阳一线,清扫袁术余孽,一路直至襄阳,你等可有信心”

相对于黄忠黄祖之流被刘奇拿捏的死死的武将,不论是世家子蒯越,还是作为刘奇从兄的刘磐,俩人都清楚,大军北上之后,襄阳有多虚弱,为了刘奇疯狂的计划,刘表可谓是将所有的家底都快搭上了,听到刘奇的话,二人何尝不清楚刘奇的打算,当即抱拳道:“末将谨遵军令。”

刘奇豪不停歇的开口道:“庞季,你率军四千三日内拿下博望,马玄,你率军三日内拿下辇县,王威,你率军三日之内拿下郦县,不知你三人可有信心”

庞季、马玄、王威三人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

刘奇开口道:“计议已定,诸位就率军出发吧!现在南阳百废待兴,我就不一一过问军事了。”随后刘奇将目光投向杨器,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道,“守之,借你宝贝儿子一用如何”

杨器意气风发,挑了挑眉,丝毫不落下风的说道:“只要公子别把我那小儿给蹂躏的遍体鳞伤,就随公子使唤。”

刘奇笑骂道:“好你个为老不尊的杨守之。”

知晓军务紧急的几路人马,纷纷朝刘奇抱拳离去,为下一步行动做起了准备。

看到诸位武将都退却,刘奇起身,一脸郑重的朝着坐在首位的蒯良拱手道:“奇先替南阳十万户百姓谢过先生,这百万石粮草就有劳先生了。”

蒯良一阵肉痛,谁想得到当时这家伙随口一说,就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了,百万石粮草啊,这可是从荆襄世族心头剜了一块肉下来,可想想当年光武旧事,蒯良肉痛之中就多了一丝惊喜,剜的是一大群人的心头肉,可受益最大的还是自己,看到刘奇举动,蒯良不敢托大,可也不愿自降身价,只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生受了刘奇一礼。

待到刘奇施礼完毕,蒯良开口道:“不敢当,不敢当,公子严重了,为了我荆州安稳,下官只能努力做好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刘奇如何能不清楚这些世家子弟的德性,也没将蒯良的那点倨傲放在心上,不过,既然你答应了,我岂能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刘奇语气一变:“如今已是四月中旬,规划得当的话能多耕种一些土地,熬到九月,整个荆州压力就小多了。还望子柔先生劳累一番,能在五月初之前运送五十万石粮草到宛县。”

蒯良面不改色,一拱手道:“蒯良谨遵军令。”

看着厅中刘巴、娄圭、王粲、杨虑、蒯良几人,以及昔日袁术部下的黄夲、梁纲、李丰等几人,刘奇心中不禁叹息,自己手中,能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啊。!

刘奇开口道:“如今南阳百废待兴,子初、仲宣、杨虑,你三人全权负责南阳屯田事宜,刘子初暂任南阳主簿,统计核实治下人口,屯田人数,王仲宣暂任簿曹,调配粮草,安置流民百姓。杨虑暂任五部督邮,全权负责屯田事宜,黄夲领屯田都尉,率军三千全权配合,敢有闹事不服者,杀无赦!”

听到刘奇杀气腾腾的话语,众人不由一凛了,这刘荆州长子,好大的杀气。

看着厅中众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奇毫不掩饰的开口道:“乱世用重典!只要让百姓填饱肚子,他们就不会作乱。李丰、梁纲,我命你二人分别为门正、兵曹,各率四千人马,维持南阳治安,不知你二人可有信心”

两人抱拳道:“谨遵公子命。”

刘奇带着一抹无奈的笑容道:“委屈二位了,不过如今偌大个南阳,确实找不出能担大任的人才,只能委屈两位帮我了。”

梁纲李丰本就是新降之人,哪里敢拿捏什么架子,当下抱拳道:“小人不敢。”

刘奇继续开口道:“不管如何,南阳境内,如今一团糟,我不希望诸位做出什么藏污纳垢的事情,不然我也只能忍痛下杀手了。还有一点,如今荒废土地,屯田之所,不管以前有主无主,今后统统归太守府管辖。”

娄圭捋了捋胡须道:“公子,南阳豪族世家遍布,此举恐有不妥,如今南阳方定,于地方治安不易。”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那就去每县之前,先知会一声当地豪族,让他们将自己田产上报,如有荒废三年以上者,以弃耕罪,每亩罚钱十贯,荒废五年以上者,每亩罚钱三十贯。然后再组织流民屯田,降卒选择合适的地方组织屯田,另外,选择合适荒野,允许当地百姓开荒种田,可到官府佘种子,田赋十税四,满五年降至正常水平不带,与地契。”

刘奇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今日起,南阳治下严禁私下土地买卖,如有买卖土地,必须向官府出售或从官府手中购买,胆敢私下买卖土地者,买卖双方腰斩,三族流放充军,家产充公。”

刘巴还在思忖刘奇这一连串政策的可行性,就听到王粲有些急躁的话语:“公子,如此大刀阔斧,恐怕失却民心。”

刘奇看着王粲,心道:“恐怕不是失去民心,而是失去士心。”

刘奇将目光投向刘巴,开口道:“子初,恐怕还要你在各县走一遭,学一学公孙卫鞅。”

听到刘奇的点醒,刘巴回过味来,知晓刘奇针对这遍地豪族的措施实施以后的弊端,得靠官府来进行,想要百姓信官,短时间内得学一学商鞅,长时间还得看主政一方的父母官行事。

刘巴开口道:“主公,此事可行,但民心,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不然于我荆州不利。”

刘奇冷笑一声:“如今南阳百废待兴,我听说各地流寇山匪不少,就说如今荆襄安宁,大江之上还有几股水匪,连官兵都奈何不了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南阳接下来又要血流成河了。

刘巴毫不犹豫的抱拳道:“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望。”

刘奇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娄圭,开口道,“子伯,你既是南阳人,那就暂任南阳功曹,辖下这三十七县的官员任命就交给你了。”

娄圭抱拳道:“属下多谢公子厚待。”娄圭虽然知晓这南阳功曹不好当,可这太守之下第一人的位置,让他难以拒绝。

“陈就!”刘奇提高声音道:“我命你统帅剩余士卒,驻扎宛县外,随时待命。”

陈就脸上闪过一丝雀跃,抱拳道:“末将遵命。”

蒯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看着刘奇的命令,虽然有几分担忧,可看到刘奇的手腕,想想从龙之功,心中的稳定是多于担忧的。

刘奇看到蒯良面目上的细微变化,最终松了一口气,想来,自己的谋划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为何将陈就放到最后任命,不过是想借此举,拉拢一下身边人,其次也方便自己对军队进行改制。

第八十二章 天下初战定

刘奇将那竿紫豪笔搁到笔架上,眯着眼睛到:“你说百万石粮草不够”

刘巴神色有些凛然,不过还是梗着脖子道:“百万石粮草要南阳数十万百姓活命够了,但是按照主公的命令,百万石粮草远远不够。巴恳请主公收回成命,以百姓为先。”

刘奇有些头痛,刘巴才学这些是足够了,可眼光还是未脱离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做起事情来还是顾虑太多,刘奇想了想,开口问道:“子初,旬卿《富国》一节有言: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余,而上不忧不足。你认为,节其流,开其源,两者孰轻孰重”

刘巴略一斟酌开口道:“于开源讲,人力有时尽,开源必有道;于节流讲,上行之,下必效焉,人人可得而行。属下窃以为,节流重于开源。”

刘奇也不打断刘巴的话,等到刘巴说完,这才不急不缓开口道:“于升斗小民言,节源重于开流,然于上位者而言,开源重于节流,节一流而自显风骨,然开一源则可活民十万百万,昔桑弘羊仅盐铁官营一项,不知活民几何。”

刘巴皱着眉头道:“主公所言大善,然如今盗贼蜂涌,流民遍地,情急之下如之奈何”

刘奇也不说话,将刚刚写好的书信递到刘巴面前,开口道:“子初,我这里有一封家信,你帮我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刘巴看完刘奇写下没多久的信,有些惊骇的开口道:“公子,万万不可,如此与卖官鬻爵又有何异恐遭天下百姓万夫所指。”

刘奇毫不在意,淡淡的笑着道:“子初莫忘了,我年初才初及冠,纵然袁本初曹孟德之辈,年少也少不了一些荒唐韵事。”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不过前线战事未定,我恐怕离不了南阳,不知子初可有合适人选,替我走一遭襄阳。”

刘巴开口道:“主公,事关重大,还是容许属下亲临一趟襄阳面见刘荆州,述说其中利害。”

刘奇点了点头道:“嗯,你将手头事物安排一下再出发,至于这书信,我会派人去送,你还得和王粲等人合计一下,拖一拖蒯良的脚步。”

“嗯,属下晓得。”刘巴点了点头,看着陷入沉思的刘奇,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刘奇心头也是苦闷不已,自己总觉得作为穿越人士,可以先知先觉,几句话就让哪些文臣武将纳头便拜,可自己来这么久,就拉拢了一个刘巴,王粲娄圭之流,恐怕只要刘表一声令下,就会立即和自己撇清干系。

就说一举攻克南阳,可麾下武将也就那大猫小猫两三只,后世家喻户晓的黄忠,自己觉着最少排兵布阵也是一把好手,谁曾想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不过想想这家伙爆表的武力值,刘奇心里安定不少,文聘倒是一员良将,不过还是太年轻,没经验啊。

刘奇本以为,自己既然来到这乱世,就算没有基础,也能迅速拉起一杆大旗过过征战四方攻城掠地的快感,可真正立足下来,才发现,史书上写的全是扯淡的玩意,就像江湖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南阳治下这数十万百姓,都等着米下锅,也着实为难刘奇,无奈之下,刘奇也只能想办法吃大户,可想想此举一出,三五年后,荆襄世家豪门,还有几分是心向自己的。

“唉!”刘奇长叹一声,看来,是时候想办法培养人才了。

且说匡亭城外,看着刘岱已死,袁术大喜,全军上下大喊着“刘岱已死。”几万士卒为了赚取军功,一个个红着眼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袁军一时间气势如虹。

山头之上,那矮个黑脸汉子看着战场形式,大手一挥道:“随我杀上前去,为刘刺史报仇。”

看着从身后杀来的五六千军队,袁术有些傻眼了,自家士卒现在都在红了眼的往前杀,哪里会注意到身后敌军的屠刀已经伸出。

倒是刘岱的残兵败将,看到袁军身后的那竿曹字大旗,手中的刀枪不由得握紧了三分,多出了几分士气,战场之上,能活着,谁想死呢。

那矮个黑脸汉子在如今也是赫赫有名,先刺董卓后起义兵,此人正是被袁术新近表为东郡太守的曹操。

曹操眯着眼睛,眼中摄出一道寒光:“元让、妙才,你二人率三千兵马去袁术后军厮杀一番,子孝、子廉,你二人随我杀向袁术帅旗,我倒要看看,他袁术长了几分本事没有”

乱军之中,袁术看着杀向自己的曹操,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此时此地,他如何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曹操那厮计划好的,心中不由得大骂刘详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看着越来越近的曹操,袁术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惊惧,大手一挥道:“撤。”

说完带着一群亲兵迅速朝着封丘撤去。

看着袁术跑了,曹操也顾不得收拢士卒,大手一挥道:“子孝,你率一千人收拢降军,其他人,随我追杀袁术。”

袁术被曹操的突袭杀的丢盔弃甲,率着几百亲兵直奔封丘而去,却不想,看到封丘城下一路大军正在攻城,封丘城摇摇欲坠,袁术当下率军绕过封丘,直奔雍丘而去。

曹操看着城头的张邈军,掩饰不住得意的大笑道:“哈哈,想不到袁公路也有煌煌如丧家之犬的一天。”

一行人从军中钻了出来,为首一人抱拳道:“孟德,倒是打的一场漂亮仗。”

曹操含笑道:“哪里比得上你张孟卓跑得快。”

曹操与张邈寒暄几句,抱拳道:“那封丘就有劳孟卓了,我且去追袁术一程。”

三日后,袁术收拢一万余士卒,驻守雍丘,看着麾下士卒的惨状,袁术不由得心有戚戚,自己先是败于荆州,现在在兖州又是惨败,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统军打仗的料

曹操在雍丘城下,看着袁军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心中不由哂笑,“袁公路,不知道你要做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给谁看呢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袁公路么,好歹还有豫州之地,怎么可能在这里同我死磕。”

看着一路追击而来疲惫异常的自家士卒,曹操也不心急,大手一挥道:“全军扎营,三日后攻城。”

安稳下来的袁术,听到后方传来南阳被刘奇率军拿下的消息,暴怒不已,恨不得立刻率军夺回南阳,可看到自己身旁一个个如丧考批的士卒,只得将这口气咽回肚子里。

夜里,一骑疾驰而来,来人见到曹操大纛,在营门外就跌落马下,几乎是嘶吼的说道:“带我去见将军。”

曹操看到煎熬的形容枯槁的汉子,忍不住落泪道:“子和,何至于此。”

曹纯只是说出了一句话,就昏死过去。

听到曹洪那句“大兄,速回兵兖州,青州黄巾倾巢而出,东郡危在旦夕。”,曹操脑中轰的炸响,一股愤懑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袁本初,好算计,好算计。

次日,看到曹军仓皇撤退的袁术,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天不绝我袁公路,山河气数入紫薇。”

袁术心中那点沮丧瞬时散去,天命在我,你曹孟德纵然武功盖世,又能奈我何

放出斥候,确认曹操已经远去后,袁术也率着一干残兵败将退入豫州。

一时间,天下局势波澜诡异,看到袁术大败,并没有进攻南阳的打算,刘奇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想想自己当初派文聘入浚仪,不过想着祸水东引,让兖州刘岱出兵,给予袁术压力,不敢在南阳全力施为,谁曾想一招歪棋,歪打正着,居然让袁术龟缩在豫州舔伤口,刘奇心中不由得多了一分自得。

得到留下一千人驻守鲁阳的消息,黄忠拨一千人予以向闿,率领其他士卒浩浩荡荡的朝着宛县开拔,黄忠虽不明白天下大势,可听到刘岱战死,袁术大败的消息,也清楚南阳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了。

倒是文聘,听到刘奇让他回军宛县,留下苏飞一人率军驻守叶县,自己率着剩余人马,一路急行军回到宛县。

黄忠文聘二人听到刘奇让他们组织人手裁撤军伍,两人不由得愣住了,不过听到刘奇要先精简士卒,然后从流民降卒中募强壮者充实军伍,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刘奇是要打造精兵。

可听到刘奇让两人将四十岁以上老卒筛选出来,放到各地衙门维持地方治安,将十六到十八岁的单独摘选出来,作为后备军,两人就愣住了。

看着不解的两人,刘奇开口道:“这叫藏兵于民,我还打算以后少年年满十三,每年就进行一个月的训练,到时候,我军军伍之中岂有弱卒”

听到刘奇的话,两人不由得愣住了,忍不住的热血沸腾,想想少年甫一入军,除了没有厮杀经验,其他的都不缺,岂不是比现在一些割据势力的士卒还要强不少。

最后听到刘奇要让自己传授给两人的训练士卒之法普及全军,而且全部交由两人负责的时候,黄忠文聘两人面色迥异,黄忠苦着一张脸,文聘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不过听到黄忠那句“听说太守府的茅厕还无人打理”,文聘脸色霎那间变了,脸拉的比黄忠还长。

第八十三章 卖官

南阳大胜……

在市井百姓饭后之余,伴随着这个消息响彻襄阳的同时,一个小道消息也在街巷间迅速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长公子亲口说了,南阳三十七县,不论何人,为南阳府库募捐粮草一万石,可得下县县尉或同等官职一个,募捐粮草两万石,可得下县县丞同等官职一个,募捐粮草三万石,可得下县县长同等官职一个。”一座酒楼之中,一个双眼闪着精光的汉子开口道。

不等话语落音,就听到同座之人发出不屑一顾的“嘁”声,只见那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胖子呡了一口茶水,这才故作神秘的开口道:“那算什么,你们几个给我听仔细了,不然甭在心里骂我不讲义气。”

不仅同桌之人静待下文,就连旁边几桌客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眼看着坐中众人有不耐的迹象,这胖子才缓缓开口:“老周说的都对,但也不全对,三万石粮草不光可以谋一个下县县长的官身,还可以谋一个上县县尉的官身,至于上县的县丞嘛,得五万石粮草,上县的县令就得十万石粮草。”

不待胖子说完,同座一个身着蜀锦的老者开口道:“钱胖子,那你倒是与老夫说道说道,郡守府的佐官,或者说郡守大人的位置,需要几万石粮草”

那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胖子嬉笑着反唇相讥道:“像我们这些人,屁股下有个官身就不错了,郡守级别的就不奢望了,倒是您老身家不菲,不若您带着全部身家去长安,说不定董卓老儿还会给你一个三公九卿的位置呢。”

听到胖子的调侃,老者并不以为意,反而振振有词的点了点头道:“要不是我家三弟当年身死西凉,我指不定还真就这么干了。”说完老者话锋一转,“钱胖子,这些恐怕是世家大族的条件,我等商人想要入仕,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胖子抖了抖身体,满身的富贵气跟着抖动,随即端起一杯酒咂了一口,略带惋惜的道:“这酒,还是不够味啊。”

那姓周汉子对这背后人称钱扒皮的钱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钱胖子,你今天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回头我把你眼馋的那坛藏了三年的百花旨酒亲自给你送到府上。”

钱胖子抖了抖脸上的肥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十坛。”

那姓周汉子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我那里就一坛,要多的也没有。你要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

钱胖子那双小眼睛快要陷到**里了,有些得意的开口道:“那我就说了啊……”眼睛撇了一圈周围一众人渴望的眼神,这才略略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我等商人,募捐一万石粮草,就能获得和那些士子一样的身份,叫什么同士出生。”

钱胖子说完还真怕那姓周的将那一坛酒不给自己,当下竖起两根圆滚滚的手指,开口道:“姓周的,别忘了那两坛三年的百花旨酒。”

汉水边上,大战来临空无一人的渡口上满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老一少两位青衣儒生一人牵着一匹马,排队等着船家。

看着天色还早,青年儒生指着渡口不远处新搭起来的茶寮,开口道:“子柔先生,不如先小憩片刻。”

那年长者说道:“也好,奔波了这么久,稍事休息也好。”说着指着青年儒生道,“公子要是怪罪起来,我就说是刘子初的馊主意。”

刘巴也不因为蒯良的年龄而拘束,狭促一笑道:“那不打紧,我就说是看你蒯老先生年老体衰,怕你劳累过甚,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这才放缓脚步的。”

蒯良顺手将马拴在茶寮旁的驻马桩上,率先走向茶寮,对正在栓马的刘巴道:“我这年老体衰的老头子,比你这年轻人还快,你不会是夜来多打了几次秋儿,这会儿身子乏了罢。”

刘巴栓了马,跟着蒯良的步伐,早有使眼色的小二迎了出来,待到两人在小茶寮角落阴凉处的一个席上箕踞而坐,小二这才弯腰道:“两位两夜,小店特色有茱萸茶、山椒茶和蜀中的姜茶,不知道两位喝点什么”

蒯良开口道:“给我拿两碗姜茶。”说完脑袋凑近刘巴,小声道:“也好给你小子的身子骨去去寒。”

蒯良说完发现刘巴意料之外的没有回话,却发现刘巴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转头听到邻座的几个豪客正在讨论荆州怎么的,不过自己却有些听不清。

蒯良本是豪族出身,深谙荆襄人情风土,觍着脸移坐到那几人旁边,用略显生硬的荆州腔问道:“几位,小老儿也来凑个热闹,一直游历在外,这几年东躲西藏,终于避过兵祸回乡,不知道最近襄阳有什么趣事,几位也说道说道,让小老儿听听。”

末了蒯良还不忘加上一句:“几位无须担心,你们的茶钱小老儿代付了。”

听到蒯良付茶钱,那几人也不好将蒯良赶走,只是任由蒯良在席角坐定。

一个虬髯汉子开口道:“奶奶的,要不是老子前几年败光了家产,如今最不济也拿出个万石粮草来捞个同士出生,倍有面子。”

听到虬髯汉子的话,身旁一人笑骂道:“老魏,你还捞个同士出生,你将你裤裆里那二两肉割了去赚钱也就勉强够你那红脸儿子读书学武吧。”

虬髯汉子哈哈一笑,开口道:“如今天下盗贼肆虐,那小子学一些武艺傍身,最不济也能护住自身安稳,至于我那点家产,早都败的差不多了,剩下那点迟早都是要交给那小子败的,早点败光迟点败光又有什么区别呢”

另一人插嘴道:“你们说说看,此番过后,荆州能否太平几年光景”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叟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喝了一口茶晃着脑袋说:“袁公路在南阳的时候,已经刮地三尺,现如今刺史公子新得南阳,又变着法来搜刮民脂。”说完嘀咕道,“这狗日的世道呦。”

问话那人斜了老叟一眼,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老许每次都骂世道,怎么不指摘一下那些当官的和世家大族,要不是那些世家大族和当官的,我们的日子不知道会轻松多少。”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在场众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到就连前来蹭听的流窜士子都忍不住面露笑意,那人收敛了笑意道:“你们说,那刺史公子如此大张旗鼓的卖官,刘荆州也不管管”

“嘿嘿。”虬髯汉子开口道:“我倒是听我家那娃儿悼念过几句,说什么刘子谨才思过人,用兵有方,明明是一副破烂危局硬生生却给他走出一条路来。”

“哈哈……”在坐几人再也忍不住笑声,放声笑了起来,一人指着那虬髯大喊道:“确实是一条路啊,一万买得同士身,从此士子是路人,也可买得下县尉;下县县丞两万石,上县县尉下县长,一样都得三万石;上县县丞威风大,五万石米拿到手;上县县令油水足,粮草翻倍揣入怀。”

听到有人念那首襄阳大街小巷广为流传的打油诗,众人不禁跟着轻哼起来。

听到众人的笑声,虬髯汉子跟着轻笑了几声,不过笑容有些勉强,本来想炫耀一番自己的学识,谁曾想这群人竟然都如此鼠目寸光。

听到众人的议论,一袭儒衫的蒯良将眼前的姜茶抿了一口,插言道:“我倒不觉得如此,你等大可以嘲笑讥讽刘公子的政令,可打老朽入南阳以来,听闻南阳新定,政令虽不说清明,可也勉强算的上是通达,一路上到处都有流民被划地安置,此次刘公子卖官鬻爵也只收粮不收钱财,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罢。”

蒯良说完后,呡了一口茶水,润利润嗓子,一副悲怆又无奈的模样道:“哎,可惜老朽穷酸一枚,不然也捐他个几百石粮草聊表寸心。”

待到蒯良说完,席上几人面面相觑,仔细一想,似乎也是,一人开口问道:“不知道老先生一路行来还听到那些传闻”

蒯良开口道,“老朽听过第一个传闻就是,刺史公子被仙人相邀,于天上神游七日,下葬之日在穰县街头方才活过来。”

“什么”一人惊问道:“我以为这流言这是在襄阳传播,不想穰县也有这说法,看来这事情多半是真的了。”

“不知关于粮草的问题先生一路行来可有听到什么说法”虬髯汉子开口问道

蒯良捋捋胡须道:“老朽在宛县听说蒯良蒯大人答应帮公子筹粮百万石,在五月初之前帮公子筹粮五十万石。”

听到蒯良说话,席上几人颇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态,看来,是时候从蒯府打听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刘巴一人在席上听得直捂额,自己提议喝个什么茶啊,这下子是给自己惹事情,蒯良这老小子,是反将了自己一军啊。

刘巴在席上轻咳一声,蒯良对席上众人说了句“抱歉”,然后迅速窜回席上。

刘巴小声道:“蒯先生这可不地道啊,这件事是公子让我操办的,你要是揽了过去,可得拿出足够的诚意,不然到时候休怪公子不给你情面。”

蒯良苦着脸道:“公子弄这么一出,我到哪里去筹百万石粮草呦。”

“哼。”刘巴冷哼一声,“休说公子不给你情面,公子此举主要还是针对豪族商贾,若是针对世家士族,哪还有你蒯良动作的余地。”

蒯良一时间语塞,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从那些世家之中掏一些粮食来弥补自己计划中的缺口,不然,自己脸可就丢大了。

第八十四章 卖粮

襄阳城,西市,随着巡逻的牙军一声令下的,入口处那座名为同光楼的酒楼,霎时间人潮涌动,许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面孔都带着洋溢的笑容往里挤去。

这一切,都只因三日前,从刺史府传出来的一句话,“三日后,由刘子瑾于同光楼负责南阳管理甄选事宜。”

二楼,某间对着西市入口的房屋,一袭白衣的青年看着比往日热闹很多的襄阳西市,胸中对某个人更是多了几分钦佩,看来,这一举动可是能筹集不少粮食,最少让南阳熬过这最难熬的一年。

似乎觉得楼下的人来的差不多了,白衣青年整了整衣衫,轻轻一挥手中的折扇,从容的向楼下走去,看着偌大的厅堂站满了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白衣青年不禁眉头微蹙。

白衣青年站到楼梯拐角处,轻轻咳了一声,看着厅中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白衣青年抱拳道,“鄙人刘巴,今受刘荆州与大公子委托,特甄选一批贤才,充任南阳各县官吏。”

人群中一人抬头望了四周一眼,开口问道:“即是甄选人才,此处商贾之流何其多也?”

刘巴神色不动,看那人面容,一身儒衫有些发白,心中却已然明了,这人定然是荆襄士族派来搅局的,听到那人言语,厅中一众商贾却是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那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那青衫儒生早已被这群商贾的目光剁成肉泥。

刘巴慢悠悠的开口道,“商贾亦是我大汉子民,缘何不能前来?”

那青衫儒生开口道,“一群贱民亦妄想跻身士林乎?”

看到厅中商贾有暴动的趋势,刘巴率先开口道,“不知汝是何身份?”

青衫儒生轻笑一声道,“不过一白身,比不得公子攀龙附凤,不知令尊泉下可有知?”

听到青衫儒生的话,刘巴面容佯怒,不过他却将这怒气压下,轻笑道,“我攀龙附凤,干卿何事?”随即话锋一转,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对家父是否泉下有知感兴趣,不如你下去问问也好?”

虽说刘巴只是随口一句以势压人,可青衫儒生却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想想自己刚刚的姿态,更是后悔不跌,要是自己知道是谁将刘巴与刺史大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事传到自己耳中的,定然找那人拼命。

青衫儒生双腿发颤,懦懦苦笑道,“小的只是一时意愤,还希望大人不与小的计较。”

刘巴微眯着双眼道,“我倒是不与你一般计较,可是你在南阳甄选人才之时前来搅局,恐怕大公子心里有什么想法。”

青衫儒生犹豫片刻开口道,“小人愿将全部家产捐出,希望求得大公子谅解。”

刘巴心中不禁有些恼火,这群世家大族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拿自己说事也就罢了,可居然还想束缚住大公子的手脚,给大公子添些污名。

刘巴语气漠然的开口道,“这倒不必了,不过如今南阳民生凋敝,大公子正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你要是能往宛县送上几万石粮草,我想公子肯定不会再去与你计较些许小事。”

青衫儒生不敢再在厅中多呆,拱手朝刘巴道,“多谢大人提点,多谢大人提点,小的这就去准备粮草。”说完一溜烟的窜出了同光楼的大厅。

一名商人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子初先生,我等真能?”

刘巴毫不避讳的朝着北方一拱手,语气凛然的开口道,“大公子说过,能为天下分忧者皆士大夫,如今南阳局势堪忧,依巴愚见,诸位若能慷慨解囊,为国分忧,诸位皆为士大夫也!”

刘巴顿了顿继续说道:“况巴此举,已征得刘荆州首肯,凡我大汉子民,不论贫贱富贵,若有能为府库募捐粮草一万石者,皆赐本人同士出身,身份与士族高低无异。”

听到刘巴的话,厅中已经开始沸腾,一众人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炽热笑容,当然,那些混杂在人群中的士族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好了!”刘巴高喝一声,看到厅中霎时间鸦雀无声,刘巴这才继续开口道,“不瞒诸位,南阳被袁术荼毒日久,日前公子拿下南阳,仓中颗粒皆无,百姓食不果腹,为了南阳宁靖,甄选贤才,鄙人向公子献了一策,公子与刘荆州业已同意。”

刘巴突然就闭上了嘴,混在人群中的探子知晓时机已到,开口询问道,“不知是何妙策,还请子初先生道来与我等俗人听一听。”

听到有人说话,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出言,“先生,还望将妙策道来,我等洗耳恭听。”“子初先生,您就快将您那妙策说出来,不要吊我等俗人的胃口了。”“子初先生,还请不吝赐教。”…………

一时间厅中马屁声四起,就差有人开口说’我的屁屁已经洗干净,就等先生光临‘了,看着厅中众人的反应,刘巴心中略一琢磨,沉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有这些人在,不怕筹不到足够粮食。

刘巴轻咳一声,眼中带着一抹厉色道:“刘荆州和大公子命巴甄选贤才,巴现在决定,让各位出动,为南阳募捐粮草,以送到宛县仓中的粮草为实,以此来考验在坐诸位的能力。”

听到刘巴的话,人群中有人开始问道,“子初先生,不知这募捐的数量可有要求?”

刘巴语气平静的开口道,“募万石粮草者可为下县尉,募两万石粮草者可为下县丞,募粮草三万石者可为下县长、上县尉;募粮草五万石者可为上县丞,若有能者募得粮草十万石,则上县县令之为虚位以待。”

刘巴语气变得更加的严肃,“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不过,时间有限,要是五月十五之后才能将粮食送到,每万石粮草每日加收五百石的迟滞费。”说完刘巴瞥了人群中那些士族代表一眼,开口道,“当然,诸位只要筹备好无误就行,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在背后耍一些小手段,我不介意陪着诸位好好玩一玩。”

………………

南阳甄选人才的方法放出去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士族,个个脸上挂满了愁容,尤其是那些家底薄的小士族,从内到外都散发这一股沉沉的死气。

那些家资颇丰的商人,一个个眉眼含笑,欣喜若狂,就差敲锣打鼓鼓噪一番了,一日时间,襄阳粮价上涨了三成,而且还是一粮难求,无处购买。

刘表在府中先是大喜,想不到自家儿子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就将南阳缺粮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可听到襄阳城中一粮难求的消息后,心中大惊,连忙开口道,“来人,去将刘子初寻来,就说本刺史寻他有要事商议。”刺史府中登时一阵鸡飞狗跳,找人自然不在话下。

刘巴到了刺史府中,接过刘表递过来的文书,看到襄阳一粮难求的消息之后,心中不由有些许惶恐,看来自己的筹划,还不是那么周全,以后还得注意了,要是迟点发现这个消息,襄阳城免不得要闹起动荡,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

刘巴略一犹豫开口道,“还请大人将官仓之粮平价出售,十日之内,可解此患。”

刘表冷冷的盯着刘巴,缓缓开口道,“世家豪族商贾之流,尽数求粮,只进不出,官仓之粮如沧海一粟,如之奈何”

刘巴拱手道,“巴有两策以供大人参考,其一,尽放府库之粮与之售,待售之三分之二后,出动人手打击那些胆敢肆意哄抬粮价的士族商贾之流,缴其粮以平价散之于百姓;其二,以编户册为准,前来购粮者只得购买一户五日之粮,若有违者,处以重刑。”

刘表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奇儿曾言你才学冠于荆襄,所言不差,若你有此智谋,日后少说也是千里之才。”随后开口道,“我知晓奇儿心思不在治理一郡一县,日后还要劳烦你多多费些心思。”

刘巴对刘表的形象有了改观,且不说施政是否正确,可凭借着自己的两条谏言,瞬间能明白自己想干什么,还懂得替儿子关心下属,就知道刘表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么好清谈不务实,刘巴也不多也,开口道,“巴学识微薄,却也晓得主辱臣死,刺史大人今日提点之恩,巴定铭记于心。”

刘表开口道,“看来你也明白荆州目前困境,雷霆手段固然可以杀一杀那些世家豪族的气焰,可亦有自毁根基之嫌,如今天下盗匪丛生,根基稳定,方可治此顽疾;倒是第二策,颇有亮点,莫忘了,你和我儿都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来处理这些事。”

刘巴抱拳道,“大人今日之言,巴定当好生琢磨,其中真意,自当让公子明白。”

“嗯!”刘表点了点头,他将荆州内部目前局势隐晦的传达给刘巴,刘巴也不负所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瞬间反应过来,有些话,刘表是想通过自己的耳朵传达给刘奇。

在刘巴愣神之时,刘表开口道,“既然已经甄选到足够贤才去治理南阳,那你即日起就返回南阳罢!如今南阳事务繁多,多你一个也是好的。”

“偌,谨遵大人命令!巴告退。”刘巴缓缓走出了刺史府,看着天色已不早,当即舒了个懒腰,呢喃道,“我也该准备一下早日回南阳了。”

看着刘巴退去,良久,刘表皱着的眉头才舒展看来,自言自语道,“刘子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吧!”说完起身喊道,“来人,我今日对论语又有所悟,去请宋仲子先生过府一叙,共同探讨一番。”

第八十五章 公子三策

宛县,南阳太守府中,刘奇提笔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开口问道,“仲宣,流民安置的如何?”

王粲面上带着一丝倦容,强打起精神道,“大人,流民大体已安置妥当,大部分地区已进行编户齐民,只有一些偏远地区带,属下还未来得及前去。”

“嗯!”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道,“待到将人口统计完全,记得上报与我。”

“属下遵命!”王粲抱拳道。

刘奇似乎对自己所写不大满意,在写过的地方又改改画画,同时开口问道,“杨虑,屯田安排的如何了?”

杨虑也不抱拳,颇为冷静的开口道,“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属下正琢磨着和主簿大人他们商量一下这些人的徭役问题,然后给你汇报一下。”

“徭役?”刘奇脑子有些发懵,自己好像还从未听说乱世之中有人征发徭役。

听到刘奇的低吟,站在首位的刘巴如何不明白这位大公子脑袋又抽风了,当即补充道,“主公,今夕历经大战,南阳各地城池残破,道路阻塞,需得征发役夫,修缮城池才是。”

“嗯?”刘奇放下手中笔,晃了晃脑袋,这才将脑中所想之事驱散,反应过来南阳城池道路确实需要人修缮,可征发徭役,刘奇心中是一千一万个头大,如今南阳方才勉强安定,若在征发徭役,少不了造成混乱,不过……刘奇伫立良久。

看到刘奇沉思,刘巴等人不敢打扰,只能静静站在下首等待,相处了一段时间,众人都清楚,刘奇沉思之后,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来解决当下困境。

“不若以工代赈。”刘奇提起笔继续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以工代赈?”在场诸人一时间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刘奇开口道,“如今南阳流民无数,春耕之后,可以募劳力修缮城池平整道路疏通沟渠,官府提供饭食且每日予以若干大钱,一则避免了征发徭役,二来减轻了今年南阳的救济流民花费,让百姓懂得自食其力;三则可赢得民心,不知尔等以为如何?”

“大人,不可!不可!万万不可!”王粲惶然不知所措,声嘶力竭的开口道,“公子此举,有违大汉礼制,其次此风一起,民皆从之,此乃大祸!还请大人收回此举。”

“放肆!”刘奇将手中笔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对王粲怒目而视,自己自以为王粲跟了自己这么久,好歹也看明白了如今天下局势祸根何在,自己此举不过避免了征发徭役之时那些世家豪族从中渔利,却不想这家伙直面阻止自己,还敢口呼“大祸”!刘奇心中又沉重了些许,连王粲这等人物都出来阻止自己,可见世家豪族是如何的根深蒂固。

看到刘奇发怒,带着几分雀跃的杨虑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躲在了一边,虽说自己之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刘奇开玩笑,可眼下刘奇发怒的状况,自己还没遇到过,哪怕之前打了败仗,自己也没见公子如此生气,更何况公子说的方法自己觉得可行性很高,自己也觉着可行,谁知的王粲这家伙为何反对,自己更犯不上去触这个霉头了。

刘巴低着头,眼角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杵在厅中的王粲,这才缓缓开口道,“主公,此举有利有弊,还望主公三思而后行。”

“哦?”刘奇压下心中怒火,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倒是说说看。”

刘巴毫不畏惧的盯着刘奇道,“主公,如今兵荒马乱,为解一时燃眉之急此策并无不可,可主公是否想过,一旦天下安定,百姓衣食无忧,何人来修缮城池平整道路,此一时计,乃遗祸万年之策也!还望主公三思。”

刘奇开口问道,“子初,你即为主簿,那我问你,你觉得政治清明百姓安稳之下,他们还会追求什么?”

“富足!”刘巴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既能被称为荆襄之冠,他如何不明白这个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道理,可刘奇既然问了,就必然有它的道理,刘巴自是毫不犹豫的开口。

刘奇又问道,“何为富足?”

刘巴对答道,“仓有余粮是为足,室有余钱是为富。”

刘奇又问,“如何富民?”

“开源节流!”和刘奇探讨过这个问题,刘巴自然是脱口而出。

刘奇开口道,“既如此,子初缘何阻止此策?”

刘巴苦着脸道,“主公,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百姓是富了,可府库却空了,臣如之奈何?”

明白刘巴所忧,刘奇胸中怒火业已消散,打趣道,“莫非你刘子初赚了钱压在床底准备让钱生儿子么?”

刘巴皱着眉头道,“可公子,这钱全都得从府库出,臣唯恐府库力有不逮啊!”

刘奇笑骂道,“你回一趟襄阳,之前与你所言,莫非都藏到哪个美娇娘的玉枕下了。”

刘巴面色微红,腆着脸道,“公子莫要打趣微臣,臣同意就是了,不过臣下可事先说好了,现在臣勉励一试,若是出了岔子,还请公子担待三分。”

刘奇大手一挥道,“放心去干吧!若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我来给你出主意。”

杨虑看到刘奇气消了,这才缩着肩膀开口道,“公子,屯田流民中有刺头儿闹事,下官杀了一批,作用还不大,余下那些痞子无赖被下官抓来监禁,如今既要修缮城池,不若将那些人送去。”

刘奇嘴角露出一丝狠意,厉声道,“看来我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杨虑,你去找人将那些胆敢闹事的送到附近山中采石,如今城池修缮,正好需要石材。”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将那些人和城中罪犯一道,派三五百士卒看守,一日工作六个时辰,那些屯田闹事的刺头儿,根据犯事大小,判半个月到三年不等,根据他们劳动表现状况,可以酌情减刑。”

听到刘奇所言,厅中众人倒觉的新鲜,以往重罪都是流放边疆,其余是投入监狱,或者直接斩首,至于这些痞子无赖,功夫一直拿这些人没有太好办法,如今刘奇此举一出,那些痞子无赖怕是没几个人胆敢闹事了吧!

刘巴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此举可有名称?”

刘奇拈起拍在桌上的笔,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嗯,就叫劳动改造吧!”

冷眼旁观不曾开口的娄圭抚掌道,“主公此举不错,既解决了劳力短缺的问题,又对那些恶意寻衅滋事之徒得到惩处,不过,主公,臣窃以为,如今,跟那些滋事之徒判半个月却是有些少了。”

“嘿嘿!”刘奇冷冷一笑,目光中尽是森然,“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将这些人登记在册,胆敢第二次犯事,那么判刑时间根据所犯罪责大小时间翻倍!”

“子伯,劳动改造就以你为首,你和子初他们商议具体细节,定下来之后给我递一份条陈,我看看要没有什么纰漏的话就开始实施。”刘奇笔走龙蛇,在简上书写的同时开口吩咐起工作,“子初,以工代赈就由你负责,毕竟你掌财簿,具体给予多少工钱,你们商议一下定下来,你也写一份条陈。”

“现在的事务也劳烦诸位费心,尤其是屯田这一块,千万可不敢出了乱子。”刘奇开口道,“要是有谁敢不配合,那你们就放开手来干,目前我南阳劳力、资产都还是有很大缺口的。”

“不过!”刘奇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要让我知道在座诸位谁敢从中渔利,我刘奇第一个饶不了他!”

娄圭面有难色的开口道,“主公,目前我南阳人才奇缺,也没募到几个政治之才,主公可否允许属下在那些送财童子中挑选一些可用之才。”

“你先派人四处打探一下南阳如今有什么贤才罢!”刘奇叹了口气道,“我如何不知子初散布的消息让我南阳很难募到贤才,可若不如此,南阳不知道要饿死多少百姓。至于那些人,我自有安排。”

说完刘奇提起笔放在一旁,静待了片刻,开口道,“卖官鬻爵会让千夫所指,亦是大大的昏招,我有一策,可解此后顾之忧!”说完将刚刚写完的书简拿到手里,朝着刘巴递去。

刘巴一步上前,接过刘奇手中逐渐,仔细阅读起来,看完之后转过身递给了身后的王粲,同时也给王粲一个台阶下,王粲亦是聪明人,结果逐渐后仔细阅读起来……

待到厅中几人都看完,刘奇开口道,“诸位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刘巴问道,“主公,此举可行,然巴不解,为何将书院划作贵族班和平民班?若是将学子聚在一起教授,岂不更好?”

刘奇道,“子初,若聚在一起,寒门子弟可有能力缴纳费用读书,若是将之分开,那些世家豪族商贾子弟恐怕要打破头往里钻吧!到时候可以将那些收来的钱财用作寒门子弟读书费用,岂非一举两得。”

娄圭道,“主公高见。”

杨虑舔着脸道,“公子,公子,到时候小的也想去书院读书,能不能免去小的费用。”

刘奇笑着道,“杨虑啊,依照你的本事,用得着我免去你的费用?你要是呆在平民班努力一下,指不定赚的比现在俸禄还高呢!”

王粲开口道,“公子三策,皆高瞻远瞩,粲愚钝,不解其中真意,还望公子恕罪!”

刘奇摆摆手道,“下次记得先思考一番再说,不然闹得谁都不开心!”

王粲拱手道,“谢公子提点!”

第八十六章 黑白学宫

五月五日,端阳。

南阳太守府中,刘奇看着堂下二十多名刘巴举荐的贤才,面上满是无奈,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这些人送来的粮草,极大地缓解了南阳的压力,毕竟十万户百姓都还处于家无余量的阶段。

看着拘谨的众人,刘奇开口道,“诸位,既已站到堂前,说明诸位是对我南阳郡的发展做了实质性的帮助,我刘奇代表南阳百姓谢过诸位。”

说完刘奇朝着厅中众人弯腰拱手道谢,那90度的鞠躬足见刘奇的诚心实意,眼角瞥到厅中众人目光中的不可思议、疑惑不解种种表情,刘奇心中暗道,看来我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实施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看到刘奇行礼,厅中众人哪敢托大,纷纷弯腰还礼,一个个口中天花乱坠,马屁横飞,恨不得将刘奇吹捧到天上去。

“公子乃神仙下凡,小人一凡夫俗子,岂敢受公子大礼。”

“公子堂堂一郡太守,某家不过一白身,公子折煞小人了。”

“岂敢当大人大礼!”

“公子折节下士,纵是先贤亦会惭愧。”

“当世有公子,乃是南阳之幸,天下之幸。”

……………………

刘奇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诸位既然能坐在厅中,就已经说明了诸位的实力。”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不过……”

刘奇拉长了语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如今南阳初靖,本公子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培养一批能臣干吏,来处理南阳各地政务。”

不待刘奇说下去,厅中传来一道声音就将刘奇的话打断,“怎么?堂堂皇亲贵胄,镇南将军、荆州刺史之子,难道要出尔反尔?还真是给刘景升脸上抹黑。”

刘奇怒道,“不知何人在堂下放屁?”

看到刘奇生气,厅中众人也四处探寻,,只见一名一身绿袍的少年站了出来,满脸倨傲的开口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棘阳阴氏阴泽是也!”

“哼!”刘奇冷哼一声,“来人,给我将这厮赶出去!”

阴泽听到刘奇的话,大喊道,“我爹乃是少府阴修,你敢如此辱我阴氏,我阴氏定和你没完!”

“哼!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威风!”刘奇怒道,“来人,将这厮给我打入大牢,给阴氏传个话,让阴修亲自来领人,要是阴修到不了,就将这厮好好看押着。”

阴修在咆哮和哀求声中被拖了下去,厅中众人瞬间噤若寒蝉,看见刘奇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众人一个个诚惶诚恐唯唯诺诺,心中寒意顿生。

刘奇目光在厅中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看到这群人的模样,心道,这下倒是省事了,当即轻咳一声,给众人提个醒,开口道,“我们继续说。”

“在座诸位既已完成相应的考核目标,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本官也非吝啬之人,现在本官有两个方案供大家选择,第一,按照先前约定,授予汝等相应职位;第二,汝等可以从本官处领取相应书院的入学凭证,待到学业有成,本官承诺日后成就绝不比今日低。”

刘奇泯了一口茶水,继续开口道,“本官也说清楚,在本官麾下为官,有两点尔等需牢记,其一,不得贪赃枉法;其二,不得鱼肉百姓。”

说完刘奇面色变幻不定,带着一抹厉色道,“要让我查出来,首先剥夺汝等官身,其次三代以内直系亲属不得为官,要是严重的,本官不介意让府库多一些银钱。”

听到刘奇的话,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起得失来,不一会,有人壮着胆子问道,“大人,不知道这入学凭证是让我等在哪家书院学习?”

刘奇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黑白学宫。”

“黑白学宫?”众人诧异不已,自从灵帝故去,鸿都门学已沦为历史,当今天下,论起书院,中原地区首推颍川书院,山东地区以郑玄组建的东莱学院为尊,次一等的则有卢植授过课的范阳书院和上谷书院这些,至于这个黑白学宫,完全没有人听过。

既然有人询问为例,这群人也反应过来刘奇之前对阴修也不过是想震慑众人,绝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将大家都得罪完,就有人毫不犹豫的开口,“请问太守大人,这黑白学宫是在何处?将会由何人来教授我等?”

刘奇开口道,“诸位勿急,且听我说完。我与家父沟通之后,欲在襄阳西侧襄水畔的鹿门山上设一学府,名曰’黑白学宫‘,请宋仲子、綦毌广明教授,日后再觅其他大儒前来,扩充学宫力量;家父与蒯子柔等荆襄名士,每月也会不定期开坛授课。”

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开口道,“大人,小的年龄这么大了,想让我儿子前来学宫读书,不知可否?”

刘奇略微瞟了这汉子一眼,看这汉子的衣着,应是商人无疑,心中暗道,看来,又能从这群家伙身上挤一些油水出来了。

刘奇开口道,“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若是同士身份,需得让尔等前来就学的子嗣也拥有同士身份方可。”

“嘿嘿,那感情好!”那汉子一愣,挠了挠脑袋,一阵傻笑。

又有一人犹豫着问道,“大人,听你所言,那入学凭证亦有区别?”

刘奇轻轻一笑,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当然。十万石粮草,可得天字班入学凭证,五万石粮草,可得地字班入学凭证,一万石粮草,可得玄字班入学凭证。”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追问道,“大人,不知这三种入学凭证有何区别?”

刘奇看着众人期盼的面孔,也不多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开口,“入学需经过测试,测试共计十轮,凡我大汉子民,经过一轮测试皆可入学,入黄字班,经过三轮测试,可入玄字班,经过五轮测试,可入地字班,经过八轮测试,可入天字班。持入学凭证者,可免试入学。当然,诸位记得,今年可能多发放一些入学凭证,从明年起,天字班每年发放入学凭证五张,地字班每年发放入学凭证二十张,玄字班每年发放入学凭证五十张。”

“当然,你们可能不太明白天地玄三个班有何不同。”刘奇提高了声音道,“每个学子,在完成学业前最后一年都会跟随相应的先生学习,天字班的学子,可以跟随荆州各郡守或州中佐官学习,地字班的学子,可以跟随郡中佐官或各县长官学习,玄字班的学子,可以跟随荆州各县佐官学习。”

听到刘奇所言,厅中众人有些沸腾了,这些人哪里能不明白刘奇说的话背后的涵义,现在去当官,凭借着自身的能力,恐怕一辈子也就在这芝麻绿豆小的官位上挪腾了,可只要舍得投资,将自家那些天资聪颖的后辈多送几个到学宫中学习,还怕家族日后兴旺发达不起来?

更何况,那些眼光长远一点的,如何会看不到当今天下大势?说好听一点叫盗贼纷拥吏治败坏,说不好听一点叫奸贼当道祸乱天下。王莽之例在前,如今刘奇一举平定南阳,而南阳作为昔日光武皇帝兴龙之所,谁敢说日后刘奇没有走向那一步的资本,就算当即天子日后可以拨乱反正,刘奇身上流的亦是皇家血脉,能镇守荆襄,也是大功一件。

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听到刘奇的举措,那些世家大族自然不惧,可那些豪族士族彻底慌了神,这天下官员,高层向来由世家大族所掌控,可地方上,却是豪族士族的地盘,刘奇此举一出,可是在断他们的根呐。

之前阴泽被收押,一来阴氏势力庞大,族长阴修如今更是贵为少府,不怕刘奇在背后耍什么阴招,二来他们也有意看阴氏与刘奇相斗,便于自家从中渔利,可刘奇此招一出,这些士族豪族子弟纵然不满,也没个敢于跟刘奇对抗的,众人只得偃旗息鼓。

“纵然没法跟刘奇公然对抗,为难一下刘奇恐怕这群贱民也会清醒一下吧!”聚在人群中的年轻士子中一人小声道,“在这样被刘奇这厮蛊惑下去,对我等就更加不利了。”

“就是就是!”

“不能让这厮再猖獗下去了。”

…………其余几名士子纷纷附和。

一年轻士子出口质疑道,“公子此举,可是有孛大汉律制,商人乃贱民也,岂可与我等一道为官?”

刘奇嘴角轻轻一扬,还以为这些家伙放弃了呢,能忍到现在才开口,也是为难这些人了呢!

“目光如此浅薄,也敢言我大汉律制!”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圣人有言:有教无类!商人如何不可为官?”

“可……”

那年轻士子才说出来一个字,刘奇刚刚停顿的话语又从嘴里蹦了出来,“可什么可,子贡货殖数亿仍为两国之相,范蠡亦可助勾践雪耻,白圭可解大河水患,此外亦有郑弦高吕不韦乌氏倮之流,时于国于家,亦有功焉,岂可轻鄙?”

刘奇作态怒视着那士子,“你既不懂先贤之道,本官就教一教你!”

“来人,将此人押下去,送去笔简,让他将《论语》抄上十遍!”听到刘奇的命令,那士子也不敢辩驳,只是满脸死灰,至于其他士子,也无人敢在脸上露出半分不满。

第八十七章 整军(上)

一行人策马从宛县而出,不急不缓的朝着北方而去。

这群人中,一群侍卫四下散开,几名壮汉表面看似漫不经心,手却始终搭在武器上,隐隐将身着一身火红皮甲的少年围在中间。

少年坐在马背上举目四望,看着城外一片片开垦出来的土地,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将粮食种下去,最不济百姓也不会饿肚子。

一个木讷汉子看着田中吐出的新苗,憨憨的说道,“主公,这么多田地,等到收了粮食,以后打仗再也不怕没粮了。”

另一匹枣红马背上,腰跨长枪的俊逸青年笑道,“你这家伙,就知道打仗,你可知道公子为了不让百姓饿肚子出了多大力气。”

坐在一匹黄骠马背上的壮汉,一巴掌呼在青年后脑勺,四方脸上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文聘,在训练士卒之时谁在士卒面前夸口说要是军粮充足的话早都率人拿下兖州了的,现在反而来笑陈就的不是?”

文聘一副被打的很痛的模样,呲着嘴发出一声冷嘶,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嘟囔道,“黄将军,很疼的好不好?”嘟囔完偏过头朝着身着火红皮甲的少年道,“公子,你也看到了,老黄这老家伙仗着官大欺负属下。”

看着文聘耍宝,刘奇不以为意,轻轻一笑道,“你也可以试试揍他,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揍汉升一顿也无妨,汉升男子汉大丈夫,想必也不会来找我诉苦。你说是吧,汉升?”

黄忠咧开嘴露出一排牙齿,带着一抹和煦道,“主公,您可别瞎掺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比不了年轻人,万一哪天被人给打闷棍了,找谁说理去。”

“唔!”文聘一脸正色,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黄将军放心,谁敢打您闷棍,我文聘绝不放过他。”

黄忠脸上满是不相信的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文聘的鼻子就差没翘上天了,“我文聘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黄忠一捋颔下黑须,淡然开口说道,“主公,我这有个人准备送去给主公打扫茅厕,不知太守府上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刘奇乐见其成,看着前方有序的军营开口道,“汉升你早说多好,顺带再送两个打杂的,正好府里人手不足。”

黄忠斜了文聘一眼道,“那主公看文聘这厮如何?绝对一顶三,这家伙在军营中,某家是睡觉都睡不安心。”

文聘臊的满面通红,气哄哄的嚷道,“黄老儿,以后甭想着我帮你操练士卒。”

“那无所谓。”黄忠很是淡定的开口,“大不了我将你调到伙房。”

听到黄忠的话,文聘咬牙切齿的说道,“算你狠!”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军营,翻身下马,看着在自己训练出来的那群亲兵操练下,勉强能做到整齐划一的士卒,刘奇心中多了几分安定,最少,手里有了力量,自己心中就不惧,最不济也不至于在这个乱世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荡。

入了中军大帐,刘奇坐在帅位上,早有亲兵去唤庞季、马玄、王威几人前来,看着众人到齐,刘奇开口询问道,“不知经过筛选,如今还剩多少人?”

庞季开口道,“禀公子,除去黄祖将军所率八千人马,鲁阳所驻一千人马,叶县所驻一千人马以及新野邓县等地所驻人马,宛县大营原来共有二万九千余人,按公子要求,如今营中剩余士卒共计一万七千二百一十四人,淘汰士卒近一万二千人。”

“好了!”刘奇摆了摆手,“你直接告诉我如今营中三十以上四十以下者多少人?二十五岁至三十岁者多少人?十九岁至二十五岁以下以下者多少人?十六至十八者多少人?”

马玄上前一步道,“公子,营中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三千二百人,二十五岁至三十岁者六千八百人,十九岁至二十五岁以下以下者六千人,十六至十八者一千二百零一十四人。”

听完马玄汇报,刘奇心中盘算着,十六到十八的都是要放进预备役的,那现在自己手中能组成建制的也就一万六千人,不管日后是否扩充,眼前兵力也得排开。

刘奇心中略一计较,开口道,“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定一老营,由黄忠统率,封黄忠为射声都尉,秩比三百石。”

黄忠跨步上前,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抱拳道,“谢主公赐封,末将谨遵军令。”

“二十五岁至三十岁者六千八百人,分怀义、辅义,恭义三营。”刘奇开口道,“封庞季为怀义校尉,秩比一千石;封马玄为辅义校尉,秩比八百石;封王威为恭义校尉,秩比六百石;尔等三人各统两千人马。”

庞季、马玄、王威三人齐齐上前道,“谢公子赐封,末将谨遵军令。”

刘奇开口道,“念尔等尚不解新兵训练之法,如今与尔等每人方才率两千人马,尔等心中勿有不满才是。”

说完刘奇继续开口道,“十九岁至二十五岁以下以下者六千人,划扬武、奋武二营。封文聘为荡寇校尉,秩比五百石,暂统扬武、奋武二营。”

文聘听后满是得意,满门春风的冲着众人拱手,朝着刘奇抱拳道,“谢公子,末将谨遵军令。”

刘奇摆摆手说道,“先别忙着谢,还有重任交给你呢!”

“文聘听封,特封你为抚军将军,总领军中士卒训练事宜。”刘奇一脸正色的开口。

文聘毫不客气的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

“黄忠听命!”刘奇大声道。

黄忠昂首挺胸,中气十足的开口应道,“末将在。”

“今封你为奉义中郎将,节制南阳诸军,不知你可有信心?”

抬头看着刘奇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黄忠心底蓦地生出一股豪气,抱拳道,“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公子所托,为公子训练出一支强军。”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你有此心我就放心了。”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尔等先去整顿人马,黄忠,老营中你筛选出二百精壮士卒,庞季、马玄、王威,你等三人先去筛选出八百精壮士卒,其余六千人马你等三人各自划分。文聘,扬武、奋武二营你去给我筛选出一千精壮士卒,其余人马你暂且统率。”

“末将遵命。”一众人齐刷刷的抱拳应诺,鱼贯走出帅帐。

看到众人散去,刘奇开口吩咐道,“陈就,去将演武台搭建起来。”说完刘奇自顾自的往案几上的砚中添了些水,拿起笔写了起来。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黄忠率先走了进来,开口道,“主公,两百精壮业已甄选出来。”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将写完的竹简递向黄忠。

黄忠接过竹简,展开看了起来,“凡新军士卒以部计,部辖千人,设军司马统之,分二曲,各置军侯一人;曲分五屯,各置屯长一人,屯分二队,各置都伯一人;队分五什,各置什长一人,什分二伍,各置伍长一人。”

“为帅者,处事需力争公平公正,方可服众。凡训军,以部为一,以什为基,五人如一,方见其效;凡早,供以肉粥,以屯为限,半日一比,其最优之什,餐赐之以肉糜,其最弱者,食减半;以部为限,以队为一,每旬一比,凡前三者,赐之以宴,冠者各赏其官卒半月俸,赐假一,仲者赐假半日,凡末三者,三日食减半,末者各夺其月俸一成,连月末者,夺其月俸五成,入伙头营劳半旬。”

“初训卒,需细心甄选,强伍聚强队,弱伍成弱屯,强者争先,弱者相抚,切不可使士卒恃强凌弱,相近欺压,时日久之,可择出强军为精锐,次者为主力,弱者辅之,凡士卒分工明确,则军旅强大可期。”

“凡初训卒,以纪律先,训之以方向、站姿、行走、奔跑,若伍长能使其伍如一,什长可使其什如一,则训其战场搏杀之术,负重奔袭之术……”

“凡入新军者,皆有饷,卒月俸百文,伍长百五文,什长二百文,都伯五百文,屯长一贯,自卒至屯长,月皆秩粮一石,军侯月俸钱一贯秩比五石,军司马月俸钱二贯秩比十石,凡士卒战死沙场,抚恤铜十贯粮十石。”

看着竹简上的一行行字,黄祖开口问道,“主公,末将唯恐力有不逮,可否公诸于营中诸将,共同参详。”

刘奇开口道,“汉升可知为何当年黄巾揭竿而起,百姓会聚而蚁附?”

黄忠开口道,“恕末将说句心里话,此乃天子昏聩所致。百姓缺衣少食,流离失所。”

“那汉升可知,百姓为何会流离失所?”刘奇带着一丝探寻的目光看向黄忠。

黄忠思索半晌,开口道,“天子无道。”

刘奇开口问道,“那以你所见,换个天子就能天下太平吗?”

“当然!”黄忠开口说道,“天子受命于天,若天子有道,则天下太平。”

刘奇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那依你所言,天子无道,天就命人取而代之了?”

“这是自然。”黄忠满脸虔诚的说道。

刘奇嘴角不由微翘,“自桓帝、灵帝以来,百姓生活日渐艰辛,民怨沸腾,如今天子,被董卓困于方寸之间,依你所言,是天的错了?”

“这……”黄忠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自顾自的呢喃道,“总而言之,是天子无道,天子有道,则吏治清明,百姓安宁。”

刘奇晃了晃脑袋,“天子纵然昏聩,也不过贪图享乐,一人所耗,断不至于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

“这……”黄忠彻底哑口无言。

“我来告诉你。”刘奇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百姓流离失所,皆因无田可耕,无处可居,不能生存。你可知为何?”

刘奇一次次的否定,一次次的刨根问底,让黄忠脑子乱成一团,彻底怔在了原地。

第八十八章 整军(下)

黄忠魔怔似的站在帐中,良久,开口说道,“公子,我大概想明白了。”

刘奇对黄忠的无礼也不恼怒,开口询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天下民不聊生的根源还在天子,天子昏聩,不能选贤用能,导致奸邪当道,吏治败坏,百姓流离失所,盗贼纷拥。”黄忠面上带着一抹坚定开口。

“哎……”刘奇长叹一声,“汉升,你还是不明白。”

黄忠一脸不明,眉头深深蹙起,开口说道,“还请主公赐教。”

“我问你,若百姓失了土地,想要活下去,都有什么办法?”刘奇开口说道。

黄忠开口道,“沦为流民,或者落草为寇。”

刘奇死死盯着黄忠问道,“还有呢?”

黄忠被刘奇盯得十分不自在,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说道,“还有……还有就是卖身到世家豪族为奴为婢。”

“那我再问你,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的土地都去了哪里?”刘奇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开口质询。

黄忠干脆放开了胆子,毫不畏惧的看着刘奇,“都落到世家大族的手中了。”

刘奇冷哼一声,“那你还不明白天下大乱是为何?”

“哎!”黄忠叹了一口气,他如何不明白,要推翻士族这个阶层,远比改朝换代还要难,改朝换代,不过是天子换人,国号更替,可要推翻士族阶层,不啻于翻天覆地。可是,难就不做了吗?如果退缩了,自己还是那个黄汉升吗?

黄忠硬着头皮问道,“敢问主公志在何方?”

刘奇悠悠恶开口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我心。要这天下万民,都明白我意。要这宇宙不公,都烟消云散。”

黄忠被刘奇这种睥睨众生的霸气所折服,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抬手向天,面对刘奇,发誓道,“我黄忠愿奉刘子瑾为主,为其鹰犬爪牙,助其灭此世间不公。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有渝此誓,天灭之,天灭之!”

刘奇心中明白,于古人而言,尤其是于武将而言,发此重誓者,定当为其肝脑涂地效死以报,不然定会遭上天唾弃,黄忠既已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岂可负其一片苦心。

刘奇跨过案几,一把扶起黄忠,开口道,“公乃我荆襄栋梁,何至如厮!”

黄忠满腔赤诚的开口道,“公子有此雄心,忠愿附骥尾,以助公子一臂之力。”

刘奇面上洋溢出一抹笑容,“汉升既有此意,奇定当奋力,造一个朗朗乾坤。”

刘奇退到案几后方,提笔在简上继续书写起来,嘴中兀自道,“此法可授与文聘,切不可大量外泄。”

黄忠也反应了过来,知晓刘奇担心什么,开口道,“主公放心,此书内容,末将熟记后就焚毁。”

“大可不必!”刘奇开口道,“你只要记住,治军需得从严,少不了霹雳手段。”

刘奇停笔,将刚刚写好的竹简向黄忠递了过去,开口说道,“汉升,此乃军法三章,切得执行下去。”

黄忠接过竹简看去,上边只写了三句话,“一切行动服从指挥,一切缴获需得归公,不拿百姓一丝一缕。”

“这……”黄忠愣了半晌,开口说道,“主公,如此治军,恐失军心。”

刘奇摆了摆手道,“你且放心实施,若士卒训练有素,则可保境安民,百姓不畏,民心所向,士卒自然奋力杀敌。”

黄忠开口道,“主公高见。”

刘奇起身,整了整衣衫道,“走,你且将那些被淘汰的士卒召到校场,我去见一见他们。”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个不是皓首苍苍就是肢体残缺,刘奇心中说不出的感慨,那些庙堂之上的士大夫为了一己私欲,让天下千疮百孔,可是,百姓何辜!

刘奇走上演武台,命人将提前找人打造好的巨大铜喇叭搬了上来,身体站定,刘奇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南阳太守刘奇。”

听到那震若天雷的声响,一排排士卒将崇拜的目光投向刘奇,一时间议论纷纷。

“看来,传言太守大人是神仙下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个缺了一只胳膊的士卒带着崇敬的目光说道。

“大人果真在世神仙!”

“大人果真法力高深!”

…………

刘奇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好受一点,看到人群激愤,刘奇心道,不枉自己受这番折磨,最少此举一时半会让军中不会有什么哄乱。

“好了,大家静一静。”听到刘奇的话,哄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毕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此时此刻,这些士卒对刘奇对未知事物的敬畏和恐惧占据了所有。

“我知道,你们,对被挑选出来,对今后何去何从,充满了迷茫,我今天告诉大家,你们,从今天起,将脱下身上的戎装,重新成为百姓。”

看到人群有再次紊乱起来的苗头,刘奇再次喊了起来,“大家不要慌张,你们退伍了,仍然是我刘奇手下的士卒,是守卫荆州安宁的士卒,你们身上的创伤,是你们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

“当然,你们可能会纠结,走出军营,自己该干什么?”

刘奇顿了顿道,“大家无需担心,你们中间,有家有室者,愿回乡者,我会给予你们盘缠粮食,让你们回家,去保护地方安宁。可能有人会说,我不知道去哪?该怎么办?”

“我告诉大家,无需担心。要是你等孤身一人,有一技之长者,可以自荐来我府中,我自会根据你所长安排,若无一技之长,我将安排尔等到南阳各地,为亭长里长,帮我管辖流民。”

“嗷!好……”

“大人大恩!”

…………

听到人群中的欢呼,刘奇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炸了,没等到刘奇缓过神来,一名亲兵就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刘奇耳畔除了嗡嗡声,什么都听不见。

刘奇虽说派了几名亲兵出去,可现在他还是搞不清楚外边现在什么状况,刘奇大声道,“军营外能听清楚我说话吗?”

那士卒嘴唇翕动,刘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开口道,“要是营外能听清楚我说话,你就点头,要是听不清楚,你就摇头,明白了吗?”

那名亲兵点了点头,刘奇不放心的再次确认,“营外边能听清楚我说话吗?”

看到那名亲兵头点的跟个小鸡啄米似的,刘奇这才放心心来,深吸一口气,在此挪步到喇叭之后,开口道,“大家都听得见,我也就说了,大家听仔细了,这和你们的前途密切相关。”

“首先,很荣幸的告诉大家,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南阳新军的一员了,作为南阳新军的一员,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上官命令。”

“现在,我宣布,士卒之中,凡有能识文断字者,擅射者,武艺傍身者,自认为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向各营主将自荐,凡各营主将确认无误者,可由各营主将率来中军大帐,我自有任用。”

“最后,我希望大家,平日里能够刻苦训练,让自己更加强大。请记住,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

“我宣布:自荐开始!”

随着刘奇一声令下,士卒们已经开始沸腾,文聘等人刚刚整好的队伍又开始骚乱,不过这次的骚乱不同于之前的骚乱,毕竟不论如何自荐,最少得在上官面前保持好形象,不然上官以为自己是在滋事,那岂不麻烦。

步入帅帐,刘奇缓了良久,才感觉到耳中那抹嗡嗡声退去,听着帐外的喧哗,刘奇暗道,看来以后还是少用这玩意为妙,多用几次,自己这耳朵不聋也快了。

刘奇在帐中呆了没多久,黄忠就带着一群人过来,远远的就冲着刘奇道,“主公,末将不负所期,已将合适者选出来了。”

“哦?”刘奇颇有些惊讶,心道,黄忠这厮有时候反应慢了些,可统军,确实是一把好手。

惊讶过后,刘奇看着这几人,一个个看起来颇有那么几分雄壮之姿,刘奇开口道,“尔等既然自荐,那就自荐说说吧!”

得到黄忠事宜,一个虎臂猿腰的汉子上前,抱拳道,“末将吕介见过主公。”

看这人背挎长弓,右手虎口老茧突起,刘奇心中一个突突,这家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吕介吧!刘奇可记得,如果历史没有意外的话,孙坚就是被这家伙率人干掉的。

刘奇开口问道,“你以前是何人部曲,在军中任何职,可识字否?”

那大汉愣了一下,开口道,“小的以前在黄祖大人军中,任弓佐军侯,粗通文墨。”

刘奇将目光投向黄忠,开口问道,“汉升,此人如何?”

黄忠开口道,“主公,此人擅射,可使三石弓,若古之养由基也!”

听到黄忠的话,刘奇开口道,“既如此,此人与你帐下做个军司马如何?”

黄忠抚掌道,“大善,若有此人相助,射声之名指日可期矣。”

随着黄忠的介绍,刘奇将其他几人也都了解了一番,来的几乎都是一些粗通文墨的,在刘奇一番训导后,刘奇将这些人几乎全部留给了黄忠,同时给黄忠下了死命令,军侯以上,必须识字,而且这群人还是一个试点,刘奇将识字推向全军的一个试点。

随着其他几人的到来,刘奇也将他们带来的人进行了一番筛选,挑出来几个带在身边,其他的交给各营主将处理,刘奇选出来的那几人分别是:黄忠推荐的窦衍,乃是罗侯窦氏族人,武力不是很突出,可天生神力,膀大腰圆,最适合作为护卫,在黄忠的劝说下,刘奇也就留在了身旁。

庞季推荐的庞闵,据庞季所言,乃是自己庶弟,脑子不是很灵光,同样的天生神力,力气和窦衍不相上下,刘奇同样留在了身旁。

除了这两人,还有几名身怀奇技者,本领亦是五花八门,最让刘奇看中的是一个叫霍笃的青年,此人看起来有些木讷,可组织防守,那是一绝,连文聘都说同等兵力下,此人防守的话自己绝对拿不下来,可见此人不凡。

第八十九章 周仓

五月如秋,相邻四六都无暑。

已是五月的下旬,微雨淅沥淅沥的滴落,田间月初才种下去的种子在这五月微雨的滋润下一眨眼就已是绿油油的一片,这天下难得的安宁时间,官道上南来北往的行商又多了起来,及冠的士子,也趁着这难寻的短暂时光迅速奔走,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一队人马跟随这大流,出了宛县,借着微雨,缓缓向北而去,四五辆骡车满载着南郡的丝绸和蜀地流出的蜀锦,外边虽包的严实,可那满载的骡车还能跑的飞快,足以说明载的是何物。

在四五辆骡车中间,夹杂着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虽然马车看着有些旧,看起来略显寒颤,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遮挡的严实的马车,窗口处遮挡的青布是上好的蜀锦,一队人马隐隐以马车为中心,这做派,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做派。

车内,少年捧着一卷《吕氏春秋》,津津有味的读着。车辕上,驾车的大汉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道,“公子,看这天,明日恐怕得在雉县歇一日了。”

少年掀开帘子,抬头看了看天,笑骂道,“你这憨货,心里在盘算什么鬼主意,公子我看这天,明日定是一个艳阳天。”

听到少年的笑骂,不单单是驾车的大汉,这队人马中的所有人,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们中间一个个几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可这公子,哪怕伤了一根汗毛,自己这些人恐怕也难辞其咎。

驾车的大汉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道,“公子,小的不是怕您给累着了嘛!”

少年轻轻晃了晃脑袋,想着到了阳翟能找到几个人才,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少年才不经意的探出头来,开口问道,“怎么了?”

看到驾车大汉杵在车辕上,颈上冷汗蹭蹭的往下冒,少年挺了挺身子,看到那个将队伍拦住的壮汉,心里有些发虚,开口道,“黄,黄管家,你怎么来了?”

那被称作黄管家的壮汉,干净利落的从马背上跃下,将手中缰绳交给了一名护卫,走向马车,冷哼一声道,“傻大个,你去骑马,我来给公子驾车。”

驾车的大汉回过神,扭了扭身子,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车中少年,少年摆摆手说道,“你去骑马,让黄管家来驾车。”

队伍继续向北行去,驾车的大汉压低声音道,“公子,你此举可是太过莽撞了。”

刘奇开口道,“汉升,放心,我自有分寸。毕竟,想完成此举,需得寻人助我一臂之力,单凭你我,是无法立足于这天地顶端的。”

黄忠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开口说道,“公子莫非是要去颍川书院?”

刘奇轻声道,“没错!”随后略带惆怅的开口道,“还得抓紧时间,也不晓得我寻那人还在不在颍川。”

一路匆匆向北,两日功夫,一行人已到了南阳边境的鲁阳,在城中休憩一晚,第三日,出了鲁阳甫一上路,快到南阳与颍川的交界处,开阔平坦的大道逐渐变的崎岖,入眼处是一片荒凉,一路上偶有残破的房屋,四处却荒无人烟,刘奇心中不由感慨,这乱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乱啊!

看着前方隐隐绰绰的山林,黄忠叮嘱众人道,“大家打起精神小心行事,兵荒马乱的,这鬼地儿可不比我们荆州安宁。”

山中午后,正是一日最为酷热难当时,刘奇一行人寻了一片平处,停了车马,坐在路旁树荫下休憩,霍笃还特意叮嘱众人,“好好休憩片刻,争取赶晚上到达郏县。”

众人坐在树下避热,正是昏昏欲睡之时,蓦地一阵唿哨声传来,黄忠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喊道,“有贼人。”

众人纷纷捉起兵器,迅速围成一圈,将货物围在中间,不待众人多有动作,林中就呼啦涌出一大帮子人,将刘奇一干人围了起来。

刘奇抬眼望去,这群人约摸一百多人,以精壮汉子为主,也夹杂着健妇少年,一个个衣衫褴褛,手中武器更是五花八门,锄头、木棒,竹枪,石头,唯一看得过眼的就是为首十几个精壮汉子手中的武器,锈迹斑斑的环首刀,最中间一名看着应当是主事模样的汉子,面色黢黑,满面虬髯,腰间胡乱的别着一把断剑。

看到这群人头上缠的黄巾,刘奇反应过来,这些人,应当就是所谓的黄巾余孽,看着这些人的装扮,刘奇不由撇了撇嘴,心中多了一丝不屑,靠这样的家伙打天下,张角能成功就见鬼了。

黄忠后退到刘奇身边,开口道,“公子,一会严实顶不住了,就放弃货物,我等护着你先撤回鲁阳,再作打算如何?”

刘奇森然一笑,开口道,“无妨,护着我到前边去,我先和他们谈谈,实在不行就将这群人全砍了。”

这群贼寇可能也没想到刘奇等人反应如此迅捷,不待贼人开口,刘奇就上前开口道,“你们谁是当家主事的?”

乱哄哄的匪寇群中立刻就有人回答,“俺们大当家的不在。”

刘奇骂道,“连个头领都没有,也敢出来打劫?尔等可知,此路乃是我家开,此山乃是我家财。尔等盘踞此处,可曾与我地租?”

听到刘奇此言,为首那虬髯壮汉怒吼一声,“兀那小子,焉敢小觑俺周仓。”

刘奇一脸惊奇,他听到了什么?周仓?眼前这个腰间别着断剑装风雅的家伙叫周仓?刘奇试探的开口问道,“你可认识裴元绍?”

“你这厮……”周仓伸手指着刘奇,半晌才道,“你这厮,焉敢直呼俺大哥姓名?莫非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前来打探我等虚实?”

“哼!”刘奇故作怒态道,“你也太小觑本公子了,我与裴元绍那厮有旧,本来想与你等一个光明前程,可看你这样,我想不必了。”

刘奇既能一口道出裴元绍的姓名,而且说出这番话,一下子让周仓愣住了,可作为山寨的二当家,周仓可不能在面子上落了下风,虽说周仓有点心虚,可他仍然梗着脖子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你能给我什么前程?”

刘奇面色一变,反手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周仓说道,“大黑脸,你惹怒我了,我要和你决斗。”

看到刘奇的行为,不光周仓笑了,周仓带来的人更是笑的前俯后仰,就连刘奇身边的护卫,也都强忍着笑意,周仓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小家伙,你说怎么比?我让你一只手。”

刘奇眼睛眨巴着说道,“没好处的话,小爷我才懒得跟你比呢。”说着瞥了周仓几眼,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看这家伙一穷二白,也没什么油水啊?”

黄巾群中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窜到周仓身旁,在周仓耳畔轻轻说了什么,只见周仓笑着说道,“小家伙,我输了,我放你们过去,可你输了,你拿什么当赌注?”

刘奇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这护卫皆是精锐,不用你让我们也能过去。”说着刘奇瞟了瞟周仓等人,伸出手指指着一众黄巾说道,“要不这样,你要是输了,你们以后跟我混得了。”

“不行!”周仓瓮声瓮气的开口,“这些人马都归我大哥管,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刘奇托着下巴道,“唔!那这样吧,本公子大人有大量,我就吃点亏,你要是输了,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说完刘奇带着一抹蔑视的语气说道,“一个大老爷们,别说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

刘奇的话气的周仓哇哇大叫,“我和你赌了!”

看着周仓撸起衣袖准备动手,刘奇急忙大喊,“停!停!停!”

周仓一脸疑惑的看向刘奇,刘奇开口道,“圣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刘奇指着周仓说道,“再说了,你一个七尺大汉,欺负我一个孩子,说出去,恐怕有损你英雄好汉的形象。”

周仓有些疑惑的搔了搔耳朵,好像,这小家伙,也是为自己着想,要是传出去我周仓和一个小孩子决斗,确实不好。可是哪里好像不对啊,周仓用力晃了晃脑袋,还是没想明白。

周仓一脸呆萌的看向刘奇,语气讪讪的开口说道,“可是,可是我也不识字啊!”

“唉!”刘奇大气的摆了摆手,“我也不让你为难,肯定不会拿文字来难为你。比赛,就要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否则,就是红果果的欺诈!”

“为了节省时间,咱们五局三胜制如何?”刘奇将目光投向周仓,询问周仓的意见。

周仓开口问道,“什么叫五局三胜制?”

刘奇笑道,“五局三胜制,就是我等分五次比赛,先赢三场的人获胜。”

“那多麻烦。”周仓嘟囔道,“还是一局定胜负利索。”

刘奇双眼微眯,开口道,“你怕了?”

周仓被刘奇的语气弄的满是火气无处发泄,梗着脖子道,“依你依你,怕你是龟孙子!”

第九十章 戏周仓

“你说该比什么呢?”刘奇将目光投向周仓。

周仓憨憨一笑,“俺不欺负小孩子,五局三胜,第一局比什么你说了算,反正后边还有四局!”

刘奇想起演义中那个传闻,目光低垂,在地上环视一圈,看到草丛中成群结队的蚂蚁,指着蚂蚁开口道,“那第一局我们就比抓蚂蚁,看谁在短时间内抓的蚂蚁多。”

周仓开口道,“没问题。”说完就朝着刘奇开口道,“那我就开始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随着刘奇话语落地,周仓就急不可耐的斜跨两步,往他自认为蚂蚁多的草丛旁一蹲,开始捉起蚂蚁来。

约摸有半刻钟左右,周仓抬起头,看到优哉游哉站在原地的刘奇,朝着刘奇开口喊道,“喂,你再不捉蚂蚁你就输了。”

刘奇温文尔雅的开口说道,“我要一出手,你肯定就输了,你信不信?”

周仓晃了晃脑袋,开口说道,“我不信!”随后开口道,“你再不捉蚂蚁我就当你认输了啊。”

刘奇开口说道,“稍等片刻!”

刘奇吩咐身旁护卫去车中取来麻布、沙饴和碗,待到护卫将东西取来,刘奇拔出护卫的刀割下一块麻布,将沙饴抓了一把放入碗中,拧开水囊,将水倒入碗中,然后将麻布放进碗里,仔细的全部浸湿。

可能就有人会问,这沙饴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这沙饴啊,说白了就是古代的蔗糖,古人将甘蔗榨汁,汁水蒸干后做出来的糖,呈颗粒状,灰褐色,状若沙土,所以叫做沙饴。

刘奇拎着麻布,走到一束草丛旁,蹲了下来,很随意的将麻布放在了地上,嗅到蜜糖的气息,一群群蚂蚁成群结队的往麻布上爬去。

看到麻布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蚂蚁,刘奇开口喊道,“大黑脸,且来比一比谁抓的蚂蚁多。”

听到刘奇的喊声,周仓从草丛中抬起头,看到刘奇双手空空如也,开口问道,“小家伙,你认输了?”

刘奇指着脚下的麻布说道,“呐!这是我捉到的蚂蚁。”

不待周仓开口,黄巾群众就有人喊道,“二头领,这不算,那小子用歪门邪道。”

周仓看着地上的麻布,明白了刘奇的手段,听到手下的喊声,红着脸喝道,“一群小崽子,别喊了,输就是输,我周仓输得起,但我丢不起那个人。”

周仓喊完低着头朝着刘奇抱拳道,“这一局某认输。”

刘奇脸上并无倨傲,带着一丝跳脱说道,“第一局我出的题,那第二局就该你出题了。”

周仓目光四处巡视,忽然瞥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周仓自忖自己搬起这石头都有些吃力,跟遑论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了。

听到周仓说自己要是能挪动那石头,他就认输,刘奇试探的开口问道,“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挪动那块石头你就认输?”

“唔!”周仓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不让别人帮忙,凭借你自己的能力,能挪动这石头,就算你赢。”

刘奇将儒衫袖子轻轻挽起,走到周仓所指的大石前边,绕着大石转了一圈,俯身从不远处搬了一块小石头放在大石旁边,又回身从一名护卫手中拿过一根齐眉棍。

看着刘奇的动作,众人差点没惊掉下巴,公子这是要干啥?那些黄巾一个个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伸长了脖子起哄,反倒是周仓,似乎看出了刘奇想要做什么,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担忧,可心中的骄傲和尊严,让他强忍着出言的冲动,只是心中不断念叨,这小子翘不动这石头,这小子翘不动这石头。

刘奇以自己刚刚搬来的小石头为支点,将那齐眉棍当做撬杠,一端插入那大石底部,双手一用力,那大石一阵晃动。

刘奇面色因为用力涨的通红,刘奇不敢松懈,将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双手上,随着刘奇用力,那大石咕噜翻动了一下,压倒了旁边的野草,刘奇也因为用力过猛,随着石头翻动,手持齐眉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奇喘着粗气,眉毛上扬,带着一抹兴奋看向周仓,“大黑脸,如何?”

周仓觉得刘奇此举让自己丢了面子,可想自己好歹也是响当当的汉子,面子事小,失信事大,带着满腔愤懑之情,周仓咬咬牙,冲着刘奇抱拳说道,“这一局,公子手段高超,我周仓认输了。”

周仓嘴上说是服了,可语气中却满是不甘心,刘奇如何听不出来,当下笑道,“怎的?你这是不服气?”

周仓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公子赢了,我无话可说,可投机取巧,使些歪门邪道,纵然赢了,也不光彩,俺是打心底里瞧不起。”

刘奇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等到比完,我再给你说个道理,完了你要是还不服,那你大可离去,如何?”

周仓心里一盘算,肯定答应啊!看这小子的头脑,自己十有八九是赢不了了,可等他说完,自己只要咬紧牙关不服,到时候自己回山去仍是威风堂堂的二头领。

“好!”周仓点点头说道,“公子,还请出题。”

刘奇看到周仓这模样,也有心戏耍周仓一番,当即开口道,“听好了,我的问题是:一百斤铁和一百斤丝哪个重?”

听到刘奇的问题,众人都开始深思,一众黄巾犹豫片刻,纷纷朝着周仓喊道,“二头领,铁重!铁重!”

看到一众黄巾的呐喊,刘奇队伍中反应过来的几人纷纷憋着笑,周仓虽然憨直,可早些年为生计所迫,也跟着他人走南闯北,挑贩私盐,对于别的问题他可能不会,可刘奇这个问题恰好触到了周仓心中认知敏感的重量问题,周仓心中自然明了,听到一众手下的喊声,周仓回身厉喝道,“闭嘴,一群蠢蛋。”

“如果我所料不错,二者应当一样重。”周仓信心膨爆,那大黑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开口。

”啪!啪!”刘奇抚掌笑道,“倒是我轻狂了,想不到头领也是个妙人。”

得到刘奇的夸奖,周仓带着一丝自豪憨憨一笑,笨拙的学着文人雅士朝着刘奇行礼道,“公子谬赞了。”

刘奇看着周仓不伦不类的礼节,心中轻轻一笑,嘴里说道,“还请赐教。”

周仓急的跺了跺脚,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这脑子,哪有什么好办法,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指着刘奇刚刚撬动的石说道,“你要是能将这块石头举到头顶,我就认输,不然你就乖乖认输吧!”说完眼中闪过一抹狭促的笑意,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急智而得意。

刘奇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心中暗道,这憨货,倒是会打主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刘奇也不含糊,抱拳说道,“这局我认输。”

听到刘奇认输,周仓脸上满是笑容,一众黄巾也满是高呼声,毕竟四自己的首领赢了,想着自己等人不用动手,就能将那么多货物拿到手,一众黄巾喊得更加卖力。

刘奇开口说道,“这最后一局,谁出题?”

周仓也清楚自己脑袋中没什么存货了,当下大手一挥,豪迈的开口说道,“我周仓也不欺负你一个小孩子,最后一局,你出题吧。”

刘奇也不含糊,他也懒得跟这群家伙在这里磨叽了,时间长了着实无趣,当即开口道,“不知你有多大力气?”

周仓挥动了一下胳膊,笑道,“公子要用刚刚的问题来难为我,那大可不必,周某双臂有千斤之力,这石头还是难不倒某家的。”

刘奇双眸闪过一丝灵动,“周仓,有一样别人搬得动的东西,你决计搬不动,你信也不信?”

“哦?”周仓不以为然的开口道,“公子若能找到此物,我周仓甘拜下风。”

刘奇狭促一笑,眉峰微翘,双眼灿若星辰,“你周仓要是能将自己拎起来,我定当五体投地拜伏在地。”

周仓愣在了原地,随后指着刘奇说道,“你使诈?”

“不!不!不!”刘奇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晃了晃,“我是问你信不信?你自己不信,还说我能找到的话,你甘拜下风,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周仓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小子说的有道理,是自己说的没错,可是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输了,面子往哪挂?但是认了吧,好像哪里又不对。

纠结了好一会,周仓才想起来,那小子说过,要给自己讲道理说服自己,不然自己大可离去,想到此处,周仓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

输了,就要有输了的气量,这点周仓还是比较看得开的,依旧是那副惹人发笑的做派,行完礼的周仓开口道,“是某家输了,还请公子赐教,要是公子说服不了某家,莫怪某离去。”

刘奇指着地上的蚂蚁说道,“就拿你我第一局的比赛而言,我且问你,你一拳能不能砸死一只蚂蚁?”

“当然能!”周仓对自己的力气还是很有信心的,听到刘奇发问,就差没有拍着胸口显摆了。

刘奇开口说道,“那你试试。”

周仓蹲下身去,卯足了劲,只听“砰”的一声,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拳印,周仓略抬起头看向刘奇,意思很明显,看我力气多大。

刘奇瞥了一眼地上的凹坑,脸上满是不屑的道,“你再仔细看一看,到底有没有砸死蚂蚁?”

周仓低头看去,地上自己砸出来的拳印,哪里有蚂蚁的影子,纵然有,也早被自己一拳砸成粉末和泥土混淆了。

刘奇看着周仓脸上的沮丧神情,心道,难过吧!纠结吧!你越纠结越难过,本公子说服你的几率才越大啊!

刘奇蹲下身来,朝着周仓说道,“看我的。”说完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捻,一只蚂蚁已经变成一团,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奇起身,看着怔在原地的周仓,开口问道,“懂了吗?”

周仓点点头说道,“懂了。”说完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手段,比力量更加重要。”

第九十一章 裴元绍

正是申酉相交之际,夕阳已垂到天边,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那丝暑气也退散开来,驾车的壮汉侧过身子,朝着那缀在车队末尾的虬髯大汉问道,“周仓,此地距离郏县还有多远?”

虬髯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和刘奇打赌输掉,自己依约跟随刘奇的周仓。话说周仓被刘奇点醒,自是吩咐众喽啰回山,并将自己随人而去之事告诉裴元绍,自己仗着年轻时候练就的一双飞毛腿,跟随在刘奇队伍中。

听到黄忠发问,周仓咧着嘴放声说道,“不用担心,距离郏县就剩十二三里路了,赶天黑肯定能到城里。”

就在周仓回完话没多久,一阵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几名骑士停到了周仓身旁,抱拳道,“二头领。”

随着后方的骚乱,队伍被迫停了下来,两名骑士纵马来到马车前,一人抱拳说道,“公子,我家渠帅有请。”

刘奇从收下周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麻烦找上门,却没想到这麻烦来的这么快,当即开口问道,“不知你家渠帅是?”

那马上的汉子开口道,“我家渠帅乃是伏牛山裴元绍,不知公子可曾听说。”

刘奇轻声一笑,“裴元绍的名声,本公子倒是略有所闻。”说完朝着黄忠说道,“老黄,既是裴渠帅相邀,你可愿随我走一遭?”

黄忠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不过刘奇既然开口,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可自己一人,也难保刘奇安全,黄忠略一犹豫道,“公子既然要去,不妨再带上阿大阿二两人,也好护持公子一番。”

刘奇点了点头道,“也好。”说完朝着马车外的两名骑士说道,“我带两三名随从没问题吧。”

那骑士开口道,“公子只要愿意去,带几个随从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刘奇跳下马车,开口吩咐道,“霍笃,你带人在此处扎营,我带黄管家他们几个去赴宴。”

看着刘奇带着黄忠等三人跟随着那几名骑士朝着伏牛山的方向而去,周仓撒开脚丫子追了上去,直到追上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周仓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刘奇打趣道,“行啊,周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周仓有些讪讪的挠了挠脑袋,他心知刘奇被请上伏牛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牵着刘奇的马缰绳,落后带路的骑士几步,开口说道,“公子放心,小的在山寨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最不济,小的也能护着公子安然无恙从山上下来。”

“嗯!”刘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几名骑士七拐八拐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黄忠担忧的盯着左右树林,手不自觉的按在了刀柄上,开口喝问前方带路的骑士,“还有多久能到你们口中的伏牛山?”

昏暗中看到黄忠煞气腾腾的模样,那几名骑士心中一惊,不敢大意,其中一人开口道,“先生放心,要不了一时半会就到了。”

看着前方突兀变狭的山谷,黄忠更加谨慎,众人绕过山谷,拐了个弯向南百十丈,蓦地向左后方一转,一挑幽森小道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待众人走近,就听到弓弦紧绷的声音,黄忠一个激灵,就策马立足于刘奇的最前方。

“谁?”暗中传来一声呼喝。

为首一名骑士喝道,“尤三,是我,赶紧点火,通知渠帅,就说贵客到了。”

随着一声鸟叫声响起,幽暗的山谷顿时亮起了一连串的火光,此起彼伏,隐隐绰绰,刘奇心道,这裴元绍还颇有几分手腕,这帮子贼人看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

看到几名骑士下马,刘奇也不好意思端坐马背,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黄忠几人看到刘奇动作,自然而然的跟着下了马。

周仓拽着刘奇的马缰,开口喊道,“来人,将这几匹马牵下去给我好生伺候着。”

刘奇跟着那几名骑士走了半柱香光景,才看到守卫森严的寨子,借着火光,可以看到绿油油的田地和木头搭建的简易民宅,刘奇心道,看来,这伏牛山,内里是真心不简单,在这山中打家劫舍的强人多得是,可能让这么多人在山中开垦田地生活,将这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可不是寻常人能玩得转的。

还未到寨子门口,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贵客临门,裴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刘奇也没报名号,只是拱手说道,“久闻裴大当家威名,今日前来叨扰,还请大当家的见谅则个。”刘奇说的是裴大当家而不是裴渠帅,这其中也有讲究,刘奇称呼裴大当家,说明他不想在明面上刻意提起裴元绍的黄巾身份,只当是同寻常绿林好汉来往,最多不过是通匪而已,要是将渠帅二字挂在嘴边,那就是将伏牛山这伙人当做反贼来看,性质决然不同。

同样,刘奇来了,只说叨扰,却不曾自报家门,也是有内在原因,人多嘴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隐晦告诉裴元绍,我的身份不方便暴露,给裴元绍一个自己身份非同寻常的信息。

步入厅中,裴元绍坐在主位上,待到刘奇坐定,这才开口说道,“公子三言两语就将我这兄弟骗走,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还请公子赐教。”

裴元绍这话意思很明确,周仓的事情先不论,先看看你有没有将人带走的资本,说白了就是质问刘奇来历,顺带这找回点面子。

刘奇抱拳笑道,“荆南子慎子罕之见过裴大当家的,赐教不敢当,若大当家的有兴趣,咱们还是可以交流一番的。”

裴元绍拍了拍手说道,“来人,上宴。”随着裴元绍话语落音,几名少年将早已准备好的肉食酒水端了上来。

看着面前摆放的几样肉食,刘奇没有急着动筷子,指着案几中央剔去耳朵的猪头说道,“阿二,这个猪头赏你了。”

庞闵一步上前,徒手抓起猪头,瓮声瓮气的说道,“谢谢公子。”就坐在了中央的空地上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裴元绍面色看到刘奇的行为,面色铁青的开口说道,“子公子,你也太不将我裴元绍放在眼中了吧。”

刘奇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含笑说道,“怎么会,我这也是为了裴大当家的好,此物食之无肉,端的上不了台面,不若赐予下人,也免得让大当家的难堪。”

听到刘奇那饱含深意的话语,裴元绍心道,此人不好对付!可荆州却从未听过此人,内中定当有鬼。子慎子罕之,应当自有玄机,裴元绍心中琢磨着。

愣了半晌,裴元绍抱拳说道,“裴喜不知是大公子当面,还请公子恕罪。”

刘奇颇为意外的看向裴元绍,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开口询问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裴元绍一改面上的粗鄙,一股儒雅之气散发开来,侃侃而谈道,“并不难猜,慎者,谨慎也,子慎,即子瑾也。罕之者奇也!再者,子姓为上古天姓,今几已消亡绝迹,而今天姓刘,再加上公子年龄谈吐,不难猜出公子身份。”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观你谈吐,也非寻常,何故混迹至此?

既知晓了刘奇身份,对于瞬间主客异位,裴元绍也未放在心上,听到刘奇询问,面上带着一丝苦涩开口说道,“公子可知九派十家?”

刘奇将目光投向裴元绍,“难道?先秦诸子百家,传承依然未曾断层?”

裴元绍点了点头说道,“文化的传承可没那么容易断绝,不过都只是披上了儒家的衣衫而已。”

刘奇将目光投向裴元绍,“不知你师承哪家?”

裴元绍开口说道,“我乃儒家孙氏门徒,河东闻喜裴氏子孙。”

听到裴元绍的话,刘奇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这家伙也就那样,却没想到来头这般大,距自己所知,崔氏最少存在七八百年了,更何况,还是儒家八派之一的门徒。

不待刘奇开口,裴元绍就开口说道,“只因内部倾轧,名义上我已经是死人一个了,若我胆敢抛头露面,恐怕现在全天下的儒家门徒都想取我性命。”

刘奇嘴角一翘,带着一丝讥诮说道,“既然怕儒家门徒取你性命,你就不怕我取你性命?”

裴元绍瞥了一眼刘奇说道,“这地方,已经被有心人知晓,我也过够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串讲今天碰到的是大公子你,裴某不若赌一把。”

看到裴元绍如此殷勤,刘奇已然猜到,其中定有猫腻,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奇也无从猜测,刘奇决意试探一下裴元绍的底线。

刘奇稍一琢磨,放声大笑道,“你既然敢赌,那刘某不奉陪一把倒显得刘某小气了。只是不知道我若让你将麾下打散到南阳各地定居,不知你还敢不敢赌?”

看到刘奇摄人心魄的眼神,裴元绍大大方方的说道,“有何不敢?某家心中坦荡,何惧公子疑心。”

刘奇抚掌说道,“那我留书与你一封,你自去与鲁阳守将向闿联系。”

裴元绍说道,“不可!还需如此。”说完裴元绍起身,到刘奇耳畔细语一番,刘奇频频点头。趁着裴元绍说话功夫,刘奇袖中溜出一把匕首,已然搁在裴元绍脖子上。

看到刘奇如此动作,庞闵滕然起身,将手中猪头扔向门口侍卫,黄忠二人也迅速抽出武器,听到喧哗,刘奇几人丝毫不为所动。

“让开!”门外一声大喝,周仓率人走了进来,看到厅中模样,开口说道,“主公,饶他一命如何?我周仓带你出去。”

刘奇喝道,“周仓,我看你也是条汉子,你既然为他求情,我就饶他一马,不过,需得等到出了寨子,再放他归来。”

周仓抱拳道,“得公子信任,周仓定当誓死以报。”一众人挟了裴元绍,缓缓朝着来路退去,混乱中,无人注意到刘奇与裴元绍二人眼中那抹默契。

第九十二章 过三关

一行车队缓缓驶入阳翟,为这座死气沉沉的古老城市添了些许生机。

约摸正是未时光景,透过柴扉,可以看到那些妇女在檐下吱呀吱呀的织布,街脚阴凉处,三五个流氓懒汉正靠在墙角纳凉,偶有手持书卷的儒衫士子匆匆而过,这副悠闲的画面尽显这座城市的悠闲与雅致。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刘奇也不惜钱,包了一个上等院子,吩咐窦衍带领一众护卫负责安排货物事宜,自带着黄忠、霍笃、庞闵,周仓四人在城中转悠。

看到城中一家名为糜楼的酒楼,其中士子往来不绝,黄忠颇为诧异的开口说道,“此楼名怪哉。”

刘奇放眼望去,看到那颇为飘逸的糜楼两个字,开口说道,“此处定是陈家产业无疑!”

“公子就如此确定?”庞闵不由疑问。

刘奇略一停顿说道,“我听说,当年陈太丘清贫,家无仆役,有朋自远方来,二人坐而论道,太丘命元方、季方二位先生做饭,二人将饭煮在锅里,就去偷听太丘与友论道,结果将米饭煮成了稀粥,太丘问二人所识,二位先生对无遗漏,太丘就高兴的说『如此但糜自可,何必饭也!』,恐怕这糜楼就是因此而来的罢!”

“走,我等也去见识见识。”刘奇将出门时捏在手中的折扇往开一展,轻摇着带头走向了糜楼。

那小厮也是眼尖,瞧见刘奇这副做派,心中登时明了,这位,指不定是颍川周边这几家哪家的公子,单凭身后这几名膀大腰圆的护卫,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待到刘奇走近,小厮一步上前,弯腰说道,“这位公子,里边请。我看您面生的很,恐怕是第一次来咱糜楼吧!不知公子是准备吃饭呢?还是准备参加下午的论道?”

“哦?”刘奇开口询问道,“这有何区别?”

小厮开口说道,“公子,吃饭的话我就安排您到一楼,要是您准备参加这次论道的话,待您缴纳了银子,我就在二楼为您加一张案几。”说完瞥了黄忠等人几眼,开口说道,“不过,您这几位护卫,恐怕得在一楼候着。”

“哦?”刘奇开口问道,“我看这士子往来匆匆,不知这论道有何稀奇之处?”

那小厮开口说道,“这啊,对公子这样的士子作用可大了,如今荀氏郭氏等大多去了冀州避祸,只留下一些庶出子弟留守,可书院还在,凡是每次论道拔得头筹者,均可以获得向元方、季方二位先生当面求教的机会。”

刘奇开口问道,“那不知去二楼需缴纳多少银两?”

听到银两二字,小厮顿时双眼放光,开口说道,“公子,咱们这啊,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呢,叫做过三关,就是由负责今日论道的夫子,出三道考题,答对三道考题,可于首座就坐,且本楼免费赠送酒菜一桌,每错一道题,则需缴纳百两银子,可于前三排就坐。第二种方法就是,公子缴纳五十两银子,小的可以为公子于末座加一张案几。”

刘奇故作疑问的指着那些往楼上走去的士子说道,“他们为何不用缴纳银两?”

那小厮开口说道,“公子可能还不清楚咱糜楼的规矩,只要是在楼上定了位子的,三年之内糜楼内的每一次论道,您都可以参与。”

刘奇点点头说道,“那本公子就过三关吧!”说完对身后的黄忠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就在楼下吃点东西等我。”

听到刘奇的话,那小厮开口说道,“公子,您可要想好了,这三关,可是没那么容易过的。”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今日由哪位福字坐镇糜楼?”

那小厮开口说道,“今日是由钟演钟元达小夫子组织的论道,听说陈家的小夫子一会也会来。”

刘奇开口说道,“我欲过三关,不知可否开始?”

“当然,当然。”那小厮从墙上拿下一面小锣,拿起锣槌猛地敲起来,一阵“铛铛”声过去之后,那小厮扯着嗓子喊道,“有人过三关喽,还请夫子出题。”

刘奇站在厅中,看着来往的士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那抹诧异,心中也不以为意,在这地儿,他现在巴不得自己的名声传扬开来才好呢。

“何谓潜?”一道中正平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之前还偶有嘈杂的糜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刘奇心中瞬间明白,楼上钟演这个问题,明确的是在教诲人要谦虚,可是,这不是自己的目的,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的刘奇,当即用带着些许荆楚方言的口吻答道,“潜者,隐而未现,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见也!”

刘奇的话语很明确,表面上看,是刘奇略带矜娇的自傲,等同于向楼上那些士子宣战,潜的意思,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才还没有将自身的才能展现,也隐晦的告诉那些聪明人,我暗中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成,所以不便表露身份。

“狂妄!”

“狂妄之甚!”

“放肆!”

听到楼上传出来的呵斥声,刘奇心中冷笑一声,就等着你们这群蠢货惦记我呢!若不如此,我如何才能找到混杂在你们这些沙砾中的金玉呢。

等到楼上的呵斥声渐小,刘奇放声问道,“钟夫子,以为晚辈答案如何?”

听到楼下传来的询问,钟演心道,还未曾遇到如此胆大的学子,想要做些暗中的勾当,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来,现在更是开口诘问自己,这样的人,要不就是一方人杰,要不就是纯粹的蠢蛋,想及此处,钟演心中倒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楼下欲过三关之人的想法,来验证一下来人到底属于哪一种。

“第一关,过!”钟演开口说道。

听到钟演的声音,那小厮又是一阵鸣锣声,“第一关,过!”引来来往行人一阵注视。

待到人群没那么沸腾了,那小厮才喊道,“有请夫子出第二题。”

听到楼下喊声,钟演心中略一盘算,想到前些日子荆州传来的笑谈,开口放声道,“公子可知邻家有鸡几何?”

待到钟演问题问出,听过刘奇冠礼传闻的众人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你狂,这个无解的问题,看你小子怎么回答,倒是坐中有几人,脸上抱着和煦的微笑,心中微微忐忑,也不知这人,是龙是虫。

刘奇心中有些哑然,他着实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颍川了,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再出来压倒自己的名声,同时刘奇心中已然明了,这位钟夫子,已经明白自己话中隐藏的意思了,现在刁难自己,不外乎看看自己如何破局。

刘奇略一思忖道,“敢问夫子,何为大?”

钟演听到刘奇反问,心中倒是有些好奇,这家伙别出心裁,想闹什么幺蛾子,当即开口道,“天地君亲师,为大为尊。”

刘奇朝着钟演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拱手,说道,“多谢夫子解惑。”

钟演愣住了,这家伙如此无法无天了,还知道谢礼,就在钟演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到刘奇的声音传来,“敢问夫子,当时尚有周天子,何故纷纷事齐魏?”

“嗡!”听到刘奇巧妙的避过问题,反而将问题问道自己头上,钟演有些头大,这个问题,不管如何回答,都多多少少将儒门得罪了,看来,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小辈可以使些无赖招数,可自己,今天不将这问题回答上来,自己丢面子是小事,怕就怕就将钟家的脸、颍川学院的脸,丢的一干二净。

“嗯!有此见解,说明你在典籍上是用功了。”钟演先是略带肯定的说道,说完话锋一转道,“先秦纷乱,几百年无义战,先贤在传播思想的途中困难重重,颇为不易,我等后辈就莫要置喙了。”

钟演打哈哈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这才开口说道,“第二关,算你小子过了!”

不待那小厮喧哗,钟演就开口说道,“第三题,我且问你,天人之别在何?”

“在心!”刘奇回答道,“天与人同,俱有手足头脑五官,可知天人之别在心。”

“哦?”钟演颇为诧异,这个言论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当下颇为好奇的问道,“不知汝缘何知天有足?”

刘奇淡淡一笑说道,“若天无足,以何步之?”

钟演听到刘奇的话,有心再试一试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天之手在何?”

刘奇答道,“《诗》云:’昊天孔昭,我生靡乐。’可知天有手可奏乐,有耳可闻声。”

“那天人之别为何在心?”钟演也不想让别人指责他刻意为难后辈,当下就开口询问刘奇如何得出这个结果。

刘奇说道,“《诗》云:’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可知天心为公,然先贤有言: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可知人心有私,故我所知,天人之别在心。”

钟演听到刘奇的话,心中已然确定,这小家伙不一般,学识渊博、胆魄十足、急智过人,定非常人也!如今天下如此,此人来此,恐怕就是为了收拢人才而来。当下道,“三关已过,请公子移步首宾,与上食一桌。”

那小厮早已呆立原地,自己好歹也在这糜楼中呆了好几年了,何曾见过如此士子,胆敢反问夫子,跟遑论三关已过,请上首宾席,要知道以往士子,最厉害也就是赐首席赐上食,要知道,这首宾席乃是夫子席,可不同于首席。

唤过回过神的小厮,刘奇自在小厮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走去,入座的周仓手中的猪肋愣是悬在了半空,周仓从未想过,自家公子的本事如此出众。

第九十三章 论道

“嗡!”糜楼的二楼一下子炸开锅了,谁也没料到,差点将颍川书院名列前茅的钟演钟夫子难住之人,会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看到刘奇一袭华袍,银冠束发,脚蹬鹿鞜,手持一柄鎏金扇,配上一副唇红齿白的面容,端的一副浊世佳公子,只是这年龄,却成为了众人指责重点,文人相轻,更何况这人年纪比在座诸人大多数年纪小,加上学识又如此出众,不遭人妒才是怪事。

钟演看到刘奇的模样,也愣住了,这孩子的面相,与好友陈群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自己从未听说过陈氏出了如此人才,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钟演心中还略带调侃的猜测道,会不会是陈长文惹下的风流债?

“请!”钟演坐在主位上,抬手施礼。

刘奇也不含糊,迈步走向与钟演席位平齐的主宾席上,跪坐之后,拱手还礼道,“有劳钟夫子。”

刘奇坐定后,钟演就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师从何人?我看公子面生的很,似乎不是颍川人。”

刘奇淡淡说道,“家传粗浅鄙学,让夫子见笑了。在下乃是荆州人士,出门游学至此,恰逢盛会,来凑个热闹,还望钟夫子切勿介怀才是。”

钟演笑道,“公子所学,若是鄙学,我等岂非酒囊饭袋?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钟演虽是打趣,可一句话就将刘奇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一众士子将目光都投向了刘奇,刘奇自然明白钟演的心思,可现在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将来岂不徒惹人口舌,自己干脆更过分一点岂不更好。

刘奇朝着钟演一拱手说道,“在下子慎子罕之,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勿要介怀。”

刘奇坐定后,朝着一众士子说道,“我今日来就是凑个热闹,诸位以往如何,今日便也如何,无须顾忌。”

听到刘奇一开口就是这种激怒人心的语言,席上众士子均是面带怒容,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在刘奇身上开两个血洞。

钟演开口说道,“不知子夫子以为,今日论道,以何为题?”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听闻颍川学风甚浓,我初来乍到,也不明尔等所学如何?不若以‘士’为题。”

“好!好!好!”一阵掌声从楼梯口传来,只见一名面容略带三分阴柔的男子从楼梯口冒头,开口说道,“小兄弟,好想法,好想法!”

钟演看到来人,开口说道,“长文,你来了。”

陈群朝着钟演点头示意,迈步走向宾席,坐在了刘奇身旁的席上,嚷嚷道,“元达,我觉得这小兄弟的提议甚好,你觉得如何?”

钟演瞪了陈群一眼,开口说道,“元龙,在你家两位老爷子面前你可敢露出这等惫懒性子。”

陈群狠狠剜了钟演一眼,略整衣衫,在案前坐正,朗声道,“今日论道,开始!有请钟元达钟夫子出题。”

陈群的嗓音高亢清亮,如九天鹤鸣,传入众人耳中,一众士子正冠坐正,面色肃穆的看着钟演,钟演洪厚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客既有议,今日便以‘士’为题。”

钟演话甫一落音,就有一人站起来说道,“学生以为,有淡泊之志,如一之心,方可称为士。”

说完那人朝着刘奇抱拳道,“然学生以为,人心难测,不知子夫子可否告知学生,如何辨别一人是不是真君子?”

看到那人动作,刘奇就明白这矛头是指向自己了,听到那人所问,刘奇开口答道,“淡泊之守,须从红尘道场试来;镇定之操,还得纷纭境里勘过。故昔孟夫子书中言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谓大丈夫也!”

刘奇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想要证明自己淡泊宁静的志向和始终如一的赤子之心,那就先在官场中历练一番,功成名就,你再安然退去,别人才不会质疑,那士子听明白了刘奇的意思,朝刘奇拱手说道,“受教!”说完坐了下去。

那人甫一坐下,又有另一名士子站起来说道,“学生不敢苟同,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我辈自当砥砺向上,缘何有淡泊之志方可称为士?”

“汝可知贫贱之人与富贵之人及临命终,有何别?”刘奇目光炯炯的看向向自己发问的士子。

那士子略一思索,开口说道,“富贵者,命终,可入棺椁陵墓而后人礼之,贫贱者,命终,葬后无祭祀尚飨。”

“愚蠢!”刘奇怒喝道,“富贵者,是为重利,临终多有不舍,带一恋字,入担枷锁;贫贱者,是为重义,临终看透生死,带一厌字,如释重负。”

说完刘奇平静下来开口说道,“我辈生于世间,自当奋勇当先,为天下计,任重而道远。然隐逸山林无荣辱,是为君子,道义路上无惧荣辱,亦为正人。君子隐于市,若卞氏之璧,非寻常可以得知;然小人处于野,如粪土腐肉,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汝可明白?”

听到刘奇一番侃侃而谈,那人如何不明白,刘奇是直截了当的说自己思想太过狭隘,眼光太过肤浅,同时拿话堵死了那名士子的回话,不管是隐逸山林,还是求官主政,都是君子;反正,你自认为是君子,那就证明自己,反之,你今天要是在这里追问,继续胡搅蛮缠,那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那名士子面带怒容冷哼一声,不忿的朝着刘奇拱手说道,“学生多谢先生指点,日后如有不懂之处上门讨教,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刘奇听到那名士子话中的挑衅,面不变色,温文笑道,“真乃申枨在世也!”刘奇这句话看似是将此人与孔子弟子申枨比较,将此人的格调拉高了,实则暗讽此人心思狭隘,不能自持,就像孔子批评申枨一样,说申枨这个人心思太多,不够正直。

听到刘奇的话,那士子面色由怒转喜,抱拳道,“谢夫子点评,学生愧不敢当。”堂下一众士子,多数看向刘奇的面色已变,这家伙,也就是个银样镴枪头,毫无君子风范,端的虎头蛇尾的小人风范,只有寥寥几人,强忍着笑意,眼中带着一丝钦佩看向刘奇。

钟演强忍着笑意,面色怪异的看向坐在一旁的陈群,陈群面含笑意,一副似醒未醒的模样,似乎未将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钟演却知道陈群表面这副模样,心中却是对场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当下递给陈群一个眼神,意思很明确,这个叫子慎的少年如何?

陈群此刻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看到刘奇的所为,他想到了当年自己随父亲为太傅陈蕃之妻奔丧之时,在汝南见到的那个黑瘦矮子,行事肆无忌惮,为了许邵的一句评语,提着三尺短剑,破门而入,而今天这少年,言语举止同样的霸道,若不是这少年行事之间多了一缕阴柔儒雅之气,自己当真就将这两人的身影重合起来。

看到钟演的眼神,陈群微微颔首,告诉钟演,刘奇此举无伤大雅,看到被刘奇连措两人,一时间冷场的现场,当下朗声道,“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汝等可随意发挥,无所畏惧。”

听到陈群发声,当下就有人出言道,“即为士,何故有人称为隐士?”

刘奇语言犀利,连措两人,却让人不敢再轻易去针对,这人虽想表现自己,同时应声给陈群留下一个好印象,当下边中规中矩的问出来这个问题。

陈群似笑非笑,看了那人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刘奇,开口说道,“不知小兄弟你怎么看?”

刘奇开口说道,“先贤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能兼善天下者,是为真士也!独善其身者,可以谓之隐士。”

那士子拱手说道,“谢过子夫子解惑。”

一连串的士子问的尽是些片面的寻章摘句的酸腐问题,刘奇一时间有些厌倦,可既然坐在这里了,就先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刘奇只得一一作答,黄昏乍起,天边被燃烧一抹火红之色。

一个穿着有些邋遢,一袭襦袍上打着好些补丁的士子站了起来,开口问道,“敢问子先生,依你之见,何为士?”

看到那人发问,众人瞥向那人,议论纷纷,“这怪物怎么还在啊!”

“郭家的人不都去冀州了吗?这家伙怎的还在?”

“嗨,听说郭家人嫌弃这家伙是个丧门星。”

“一个遗腹子而已!”有人出言说道,随即带着一抹不屑看向那邋遢士子,“听说当年郭家旁系那位也有几分勇武,可这家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是不是郭家的人还不一定呢!郭家能将这家伙养这么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众人议论,刘奇不禁带着好奇看向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说是邋遢,实则也算不上邋遢,就是儒衫确实有些破,除了补丁,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丝丝缕缕的磨损,加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面庞清秀,肤色略黑,放到这士子云集之地,和其他人一比确实是有些邋遢。

刘奇已然明了,这人是一寒门学子,听到这人发问,刘奇开口说道,“如管夷吾者,举于海而声名闻达于诸侯;如陶朱公者,功成名就而自放云梦之泽;如淮阴韩信者,可助君主匡扶四海,肃清寰宇。若此辈者,方为真名士也!”

那人抱拳道,“多谢子夫子解惑,郭奉孝在此谢过,日后若学有所成,定当厚报。”

听到过奉孝的话,刘奇点点头示意,心道,这寒门学子,比起世家子弟,心性修养,好上太多了。

刘奇这回答郭奉孝的话语,让在场众人均是一怔,就连钟演、陈群二人都有些怔住了,陈群反应过来之后抚掌说道,“我辈自当砥砺,向此等名士看齐,以助我大汉辉煌。”

听到陈群的话,刘奇知晓,这次的论道应当结束了,可听到陈群冠冕堂皇的话语,刘奇心中轻轻叹息一声,世家之患如厮!这天下,何时才能真正清平下来啊!

第九十四章 颍川陈氏

刘奇听到郭奉孝这三个字,一路往客栈的路上都在思索,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走到半路上,一拍脑袋道,“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郭奉孝,郭奉孝,不就是郭嘉么?”

“回去!”这是刘奇的第一个想法,带着黄忠几人返回到糜楼,看着三三两两散去的人群,刘奇叹了一口气,“哎!先回客栈吧!”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黄忠等人担心不已,周仓更是心直口快的问道,“公子,你这是打算洗劫了这酒楼?”

刘奇没好气的瞪了周仓一眼说道,“你这厮,无法无天!以后读点书,学学礼,免得丢公子我的人。”

一行人回到客栈,刘奇未作停顿,开口对霍笃说道,“霍笃,去准备两匹蜀锦、五匹布,一会随我去陈府一趟。”

刘奇钻到护卫收拾好的上房中,换了一件便服,就连护卫送上来的饭食也只是草草扒了两口,就让黄忠、文聘二人驾着车,朝着陈府的方向驶去,至于陈府在哪,霍笃早已打听清楚了。

看到这古朴辉煌堪比府衙的府邸,刘奇清楚,这种诗书传家的士族,自有他们的底蕴所在,不管自己以后如何针对士族,最少当下,如果能说服陈家为自己所用,自己肩上的压力会小很多,别人不敢说,可陈家,好歹跟自家也算是沾亲带故。

刘奇让霍笃自驾着马车在门外等,自己带着黄忠,敲了敲那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侧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刘奇虽说只是一身缁衣,头发用一方云巾裹住,可额前的镶玉抹额,加上面上的那抹贵气,身后的健壮护卫,却让守门的阍人不敢大意,开口向刘奇问道,“深夜来此,不知公子可有要事?”

刘奇递上名刺,开口说道,“今日与长文兄一见如故,相约夜间前来拜访,秉烛夜谈,还请不吝通传一声。”说着不动声色的将一把四出五铢放进阍人的袖中。

轻轻掂了掂袖中的重量,阍人开口说道,“公子稍待,容我去通禀。”

刘奇在门口待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听到陈群有些急躁的声音,“罕之贤弟,久等了。”

打开门,看到陈群手中的书卷,刘奇对陈群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看了阍人一眼开口说道,“长文兄,借一步说话。”

陈群往外迈了一步,看到墙根的马车,开口朝着阍人说道,“陈象,去将子公子的马车迎入府中休憩,如今这颍川,可比不得过去安宁,万一要是出了岔子,反倒是平白丢了我陈家的脸面。”

看到那阍人走远,刘奇才开口说道,“襄阳刘奇刘子瑾见过表兄,今日秘密前来,还请表兄代为保密,暗中为我引荐舅父。”

陈群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漫不经心的瞟了那阍人一眼,心道,如果他不自报家门,我还真不知晓这小家伙就是名动荆州的刘奇刘子瑾。

刘奇看着黄忠手上捧着的蜀锦绢布,对着陈群说道,“表兄,今日拜访舅父,特送上蜀锦两匹、绢布五匹,不知……”

陈群看了黄忠一眼,看着不疾不徐走来的陈象,开口喊道,“陈象,快点!”待到阍人疾步走近,陈群指着黄忠手里的绢布说道,“将这些送到账房先生处,记我的名字,大人那里我自有交代,完了带这两位壮士到客房休憩一番。”

刘奇开口道,“尔等静候即可,切莫惹是生非。”说完不待多说,就被陈群扯着袖子拉走。

陈群边走边嚷,“这等俗务有何好谈,为兄早已备好酒席,就等贤弟了,切莫误了时间。”

刘奇随着陈登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座竹林中,林中搭着一间竹屋,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昏昏沉沉的灯火,陈登走近,扣了扣门道,“父亲,长文求见。”

“群儿,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陈群推开门,刘奇向里看去,简洁的很,一床一几一席一案,桌上亮着一盏油灯,案头放着几卷书简,一名须发灰白的老者正埋头书写。

刘奇站在门外弯腰鞠躬道,“外甥刘奇见过舅父!”

听到刘奇的声音,陈纪停了笔,抬起头向外看去,昏暗中却也看不真切,放下笔揉了揉脖颈说道,“夜来风寒,进来说话。”

刘奇步步移趋,走进了竹屋,陈群很有眼色的将门掩了起来,陈纪指着席的一角,开口说道,“坐。”

刘奇移步过去,中规中矩的坐好,看到刘奇坐好,陈纪这才仔细打量起来刘奇,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嗯,不错,不错,既有你父亲的儒雅,又沾了几分芸娘的温婉。”说完打趣道,“当年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然名动荆襄,我却已是个糟老头子了,岁月不饶人啊!”

刘奇开口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舅父乃是当世大儒,自有上苍庇佑,再活个四五十年不成问题。”

“你呀!”陈纪听到刘奇的话,露出牙齿脱落的七七八八的嘴巍巍一笑,指着刘奇说道,“就凭你这张嘴,就足以在士林称雄了。”

看着陈纪笑的一颤一颤的面庞,带着那稀疏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刘奇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听到陈纪的话,饶是刘奇脸皮厚,也臊的满脸通红,刘奇低着头说道,“外甥也是不得已而为,舅父还是不要取笑我了。”

陈纪则是带着一脸慈祥开口说道,“听闻你刚刚平定南阳,不好好治理南阳,却溜到颍川这兵荒马乱的地儿作甚?莫不是想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刘奇开口说道,“舅父见谅,奇此次前来颍川,却是有两件事要办。一是欲请陈氏举族南迁至荆州,二是听闻荆州有贤才,特为求贤而来。”

陈纪双眼微阖,开口问道,“荆襄贤才遍布,不知你准备寻找何人?”

刘奇略一思忖说道,“听闻荀氏有荀彧荀文若,有王佐之才。”

陈纪轻轻晃了晃脑袋说道,“荀文若身为荀氏家主,早已带着荀氏一族投效袁本初,奔冀州避祸去了。”

“听说昔广陵太守荀昙有孙荀攸荀公达,不知如今何在?”刘奇带着一抹试探的口吻问道,他记得历史上,此时荀攸,应当因密谋刺杀董卓被捕入狱,但是他要将此等秘事说出来,恐怕图惹人疑虑,干脆闭口不言,让陈纪自己说出来。

陈纪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董贼祸国,如今荀公达身陷牢狱,生死不知。”

刘奇又说道,“听闻有钟公后辈钟繇钟元常,聪慧过人。”

陈纪又是一声长叹,“战乱不止,关塞不通,钟元常被阻关中,如今生死亦不知也!”

陈纪眨了眨眼睛,轻轻扣了扣面前案几,开口说道,“不对,你这小狐狸,敢跟舅父耍心眼,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你不可能不知晓,赶紧如实招来,是何人让你如此上心?”

刘奇的心思被道破,听到陈纪的话语,刘奇知晓陈纪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口道,“听闻颍川有一贤才,名为戏志才,还有另一贤才,姓郭名嘉字奉孝,此二人乃世之贤才。”

“哦?”陈纪心中有了些许底细,开口问道,“不知除此二人,你知晓的荆襄贤才还有何人?”

刘奇开口说道,“听闻颍川有奇才,复姓司马名徽字德操,人称水镜先生,天文地理阴阳杂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陈纪如同一个老狐狸一般,盯着刘奇看了好久才说道,“你相中的这几个人,都是策画之士,而荆州乃四战之地,兵戈一起,恐无退路。”

刘奇一听,心中登时明了,自己这个舅舅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自己打算做什么,不过,画大饼谁不会,当下开口说道,“蜀中益州乃是天府之国,此乃高祖兴汉之所。”

陈纪也不含糊,朝着西南方向一指说道,“刘君郎历经三朝,虎老雄威在,不可小觑。”

刘奇淡淡一笑说道,“听说刘君郎已经吃不动饭了。”

陈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蜀中一隅,自保有余,进取不足,非谋天下之基也!”

听到陈纪所言,刘奇心中已然明了,自家这舅舅,对天下大势看的还是很明朗的,不过,刘奇作为穿越者,自然知晓天下大势,明白谋取蜀中的利益所在。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舅舅以为,董卓还能活多久?”

陈纪双眼微微闪过一丝精光,带着一丝愁容道,“董贼年富力强,恐怕我是听不到董贼的死讯了。”

刘奇开口说道,“我倒是希望董贼能多活几年,要是董贼死的太快,恐怕关中会被那些关西蛮子糟蹋的不成样子。”

陈纪人老成精,刘奇稍一提及,他顿时明白,刘奇这是在打秦陇之地的主意,当下开口提点道,“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若据武之威而凌天下,恐人心思变。”

刘奇点了点头道,“以中原为基,荆州巴蜀以为盾,关西雍凉二州以为矛,内王而外霸,则天下纷争,不日可定矣!”陈纪点了点头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刘奇开口问道,“那,舅父,我找人的事情?”

陈纪指着侍立在一旁的陈群说道,“明日啊,就让长文带你去找,不过,能不能有所捕获,就看你能耐了。”

刘奇起身朝着陈纪行礼道,“多谢舅父!外甥告退。”

“嗯!去罢!”陈纪也未起身,轻轻颔首道,“我自知你心中所忧,今日暂且到此为止,等到改日到了荆州咱们舅甥二人再坐而论道。”

第九十五章 初见司马徽

阳翟城外,一座低矮的小山丘,此山既无龙盘虎踞之势,亦无神鸟振翅之姿,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丘,不过,正是这座普通的小山丘,却是无数文人学子向往之所,只因名声响彻大汉十三州的荀氏私学——颍川书院就坐落于此。

无有太多恢弘之势,只有一座略显陈旧的门楼伫立在山下,门楼上挂着一块普通的黑漆红字木匾,匾上书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书院,落款:荀淑。字体并无太多出彩之处,唯一值得称道之处便是,这字显得格外遒劲有力,一笔一划,入木三分,让人顿觉一阵文人风骨扑面而来,古朴大气。

门楼两侧并无太多防护措施,只是用片开的竹子扎起来的齐胸高的篱墙,唯一看得出有人气的地方,大概就是篱墙上有新近修补的痕迹,端的防君子不防小人。

唯一带着些许风雅的地方,也许就是从门楼外就开始往山上铺就的青石板路了,一块块青石被踩得光滑锃亮,看着也是有人时常打扫的缘故,看着不着一丝泥垢,直往山上而去。

刘奇在门楼外伫立良久,倒是有几个过往的学子,看着一干人刘奇前拥后簇的模样,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朝着山上走去。

刘奇轻轻晃了晃手中折扇,开口说道,“黄忠、霍笃二人随我上山,其余人在山下候着。”

一路上,看着各处搭建出来的小屋,刘奇心中忽然有了明悟,大概正是这些人,造就了大汉的文人风骨,哪怕阉宦擅权、奸贼误国,这些人依旧挺着骨子坚持,铮铮风骨,终古不灭。

青石板路的尽头,正对着一堵镂花壁照,上有雕花瓦当,下有麒麟壁影,中间悬着一尊孔夫子的木像,壁照前方青石板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兽雕熏香炉,丝丝缕缕青烟从炉盖上镂空处冒出,缓缓上升,在光影里渐渐消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绕过壁照,是偌大的空旷庭院,一群学子人手一卷书简,三三两两的坐在席上,各自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一株枝繁叶茂的榆树下,两名中年男子斜倚在树干上,一人手捧书卷,津津有味的读着,另一人却是双眼微眯,靠在树干上打盹。

刘奇冲着榆树下两人抱拳道,“子慎见过二位夫子。”

钟演放下书卷,起身拱手说道,“原来是子夫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说完目光瞥向正在读书的学子,带着一丝歉意看向刘奇道,“都是些懒散之辈,让子夫子见笑了。”

刘奇还未开口,就听到陈群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子夫子嘛,怎么,昨日觉得我颍川书院徒有虚名,今日打上门来了。”

刘奇听到陈群阴阳怪气的腔调,自然明白这是陈群给自己的暗号,当下带着一丝轻视的语气开口说道,“哪里,哪里,不过听说颍川有水镜先生司马徽寓居书院,特来拜会一番。”

陈群怒极笑道,“那我倒要陪你去看看,在司马老儿面前你出丑的模样。”

刘奇冲着钟演说道,“钟夫子,打搅之处,还请见谅。”说完趾高气昂的冲着陈群道,“喂,走吧!”

陈群前边带路,二人从回廊中穿过,绕过平日授课的厅堂,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被人特意开辟出一条小路,隐隐传来一阵琴音。

穿过竹林,是一座颇为雅致的茅舍,刘奇还未走近,就听到一人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琴声高亢之处,必有英雄窃听。你等是信也不信?”

另一人道,“司马老儿,我便是不信又如何?”

“若我言中,不管来人是谁,只要当得英雄二字,你需得为其驾车半年,你可敢应?”那沙哑声音朗声笑着,似乎是刻意说给躲在屋后的刘奇二人听。

“你若输了,又如何?”另一道声音开口询问。

司马徽笑道,“我有观星望气之术、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之法、司马穰苴之策,你可择一,不知若何?”

那声音说道,“好,我应了!”

听到那人答应,琴音似乎顿了顿,只听司马徽笑道,“陈长文,不知你还要听墙角到何时?”

陈群面上带着几分囧意,刘奇则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绕到院门处走了进去,院中,一人坐在席上弹琴,此人正是昨日所见的郭奉孝,另有一青年学子正在舞剑,其余两人一个抱着酒葫芦斜倚在门框上,另一人一身老农打扮,屁股蹲坐在锄头把上,刘奇抱拳道,“子慎子罕之,前来拜访,打扰了几位雅兴,还请见谅。”

那老农打扮的中年人一个激灵起身,从檐下取下挂在墙上的矮榻,放在院中,开口说道,“贵客临门,请上座!”

刘奇走上前去,坐在榻上,朝着司马徽拱手说道,“慎远道而来,听闻先生名声,特来讨教。”

“哦?”司马徽略为惊奇的看向刘奇,“我擅观人之术,难道公子也擅长此道?”

刘奇轻轻颔首道,“慎略通毛皮,略通毛皮。”

司马徽指着院中舞剑的青年道,“不知公子以为此人若何?”

刘奇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此人有上古先贤之风。”

司马徽带着一副玩味的神情看向刘奇,“还有呢?”

刘奇开口道,“敢问先生,此人姓氏?”

司马徽轻捋颔下短须道,“此人姓徐。”

刘奇开口说道,“徐者,三人禾也!此人应为良家子弟,不及士族却也无衣食之患,另外,二人拥田,一人在天,此人应当丧父。我观此人眉宇间有正气,举止有任侠之风,剑中暗含杀气,却敛于此处蛰伏,此人昔年定有人命在身。”

听到刘奇所言,那青年已是停止了舞剑,一脸戒备的看向刘奇,司马徽泽斯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元直,无妨,无妨,子公子不会去在意你那等小事的。”

司马徽看向刘奇道,“公子造诣非凡,恐非常人也!”

刘奇开口道,“先生谬赞了。”

司马徽指了指斜倚在门框上的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朝着刘奇开口说道,“此乃戏忠戏志才也!之前我等论天下英雄,不知公子以为,何人可当得英雄二字。”

刘奇朝着戏志才开口道,“戏先生,不若我等提天下豪杰之名,共同点评一番。”

戏志才开口道,“当然可以!”

郭嘉停下手中琴音,开口说道,“不若我来提名,三位点评一番,看看如今天下到底谁当得起英雄二字。”

郭嘉也不思索,开口说道,“如今天子西行,不知董卓可为天下英雄乎?”

司马徽开口道,“志才,不若你先来。”

戏志才抿了一口酒,开口道,“董仲颖威名赫赫,然擅权簪越,残暴不仁,寡恩少义,挟天子以自居,迟早遭弑,称不上英雄。”

“善!”刘奇点了点头,戏志才的评价还算中肯,反正董卓离死不远,也无需计较许多。

看到司马徽也点了点头,郭嘉开口道,“冀州袁绍,号十八路诸侯讨董以靖天下,不知可为天下英雄乎?”

刘奇开口道,“司马先生先请。”

司马徽轻轻挪了挪屁股,开口说道,“袁氏四世三公,党羽遍布天下,然袁本初坐作身价,好养死士,外宽而内忌,多谋而少决,能聚人而不能用,布衣之雄耳!当不得天下英雄二字。”

“善!”刘奇点了点头,司马徽所说却是事实,历史上袁绍手下人才济济,本人却不能做出有效的决定,朝令夕改,手下一众谋士深陷内斗之患,互相倾轧,导致四州之地分崩离析。

戏志才也点了点头道,“善!”

郭嘉继续开口说道,“汝南袁术,四世三公嫡子也,不知可为天下英雄乎?”

刘奇开口道,“袁公路勇而无断,奢淫放肆,为人刚愎自用,喜大言而非治乱之主,冢中枯骨耳!非英雄也!”

看到司马徽二人颔首而不出言,郭嘉开口说道,“不知三位以为,当世天下,何人可称之为英雄?”

戏志才开口说道,“谯县曹操,忧国家之危败,前有孤身刺董,后则举义兵为天下诛贼,机变有方,可为当世英雄矣!”

刘其司马徽二人点了点头道,刘奇开口道,“有一人姓刘名备字玄德,涿郡人,乃是卢尚书之徒,虽身处草莽,却能聚义兵而破黄巾,虎牢关外手下力压吕布,此人若际会风云,定当扶摇直上,可当得天下英雄。”

听到刘奇所言,司马徽开口道,“此人名声传于草莽,仍能收敛豪杰为己用,看得出有几分手段,我也不好评判,日后自有分晓。”

戏志才喝了一口酒道,“若有人能为其谋,则天下未必不能有气一席之地,若不能觅得贤才,终老不过一草寇耳!”

戏志才说完之后,司马徽才开口道,“要我说,有一人可当得是天下英雄。”

戏志才开口问道,“何人?”

司马徽看了一眼刘奇说道,“荆州刘奇刘子瑾,书礼传家,更能挽狂澜于危难之际,用计谋如韩信复生,弱冠之年而名震九州,有项橐甘罗之姿,较冠军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当得是天下英雄。”

“善!”戏志才抚掌道,“此人不论日后如何,仅凭日前之威,可称得天下英雄!”

司马徽开口说道,“如此人物,你为其驾车半载,可有委屈?”

戏志才倏然起身,到刘奇面前弯腰拱手道,“颍川戏忠戏志才见过太守大人,不知大人当面,还请大人勿怪志才狷猖。”

刘奇冲着戏志才道,“无妨,无妨,见到先生真性情,我更放心了!”说完朝着众人一拱手开口道,“我暗中前来,身份不便公布,还请诸位代为保密。”

第九十六章 英才尽揽

司马徽目光微沉,开口道,“不知太守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刘奇开口说道,“特为求贤而来。”

司马徽指着戏志才说道,“如戏忠之贤才,可供公子驱驰半载,能不能令其归心,那就看公子本事了。”

刘奇看了戏志才一眼淡淡笑道,“戏忠之才,可以谋国也!”

司马徽开口说道,“既然公子已觅到人才,寒舍简陋,就不多留公子了。”

刘奇开口说道,“莫非先生以为,我刘奇来次仅仅为了觅一谋国者?”

司马徽嘴角露出一丝讥诮道,“敢问公子,得与亡孰病?”

刘奇听到司马徽的话,脑袋提溜一转,登时反应过来,司马徽这句话源自《老子》,他是想告诉自己,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说白了就是告诉刘奇,有了一个戏志才你就满足吧!再有其他心思恐怕是白白受辱。

刘奇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我幼时听家中老仆讲过一则趣闻,不知先生愿不愿听一下。”

司马徽嘴角微翘,那副看起来乐呵呵的面孔犹如雏菊初绽,开口说道,“愿闻其详。”

“我家中老仆乃山阳人,幼时我听其讲过一则高祖皇帝与淮阴侯的传闻,真假不可辨,然我深觉有理,至今仍未忘却。”刘奇开口讲了起来。

“故事是这样的,说是有次高祖皇帝问淮阴侯,‘你觉得凭我的本事可以带领多少兵马呢?’,淮阴侯就开口了,‘凭借您的本事,最多带领十万人,再多队伍就乱啦!’,高祖皇帝就有些困惑不解,开口问淮阴侯说,‘那你觉得凭你的本事可以带领多少兵马呢?’”

刘奇换了口气说道,“淮阴侯当时就开口说道,‘我带兵,越多越好,多多益善!’高祖皇帝当时就十分生气,开口问道,‘那不是说我的本事比不了你了?’据说当时淮阴侯差点被杀头,淮阴侯劝诫下高祖皇帝以后,开口说道,‘大王,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您是能统率十万将军的人,而我的本事只能统率士卒,我可没能力统率将军,怎么能跟您相比呢?’”讲完刘奇瞟了司马徽一眼,开口询问道,“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司马徽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反倒是陈群、戏志才等几人带着一众诧异的神色看向刘奇,很明显被刘奇这个想法撩拨到了心弦。

听到刘奇发问,司马徽朝着刘奇拱手开口说道,“多谢公子厚爱,然徽所学成以来,二十余载,无用武之地,时日渐长,杂而不精,非为政之才也!还望公子谅解。”

刘奇听到司马徽所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先生误会了,此次请先生南下,并非求先生主政,奇欲学齐桓公,仿稷下学宫之举,立一学宫,授万家之学,杂糅其中,使百业兴隆。”

司马徽开口说道,“公子真乃大手笔,不知公子志在何?”

刘奇声音铿锵的开口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我创学宫之意,亦我平生之志,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好!”舞剑青年大喝一声道,“公子既有此心,徐庶愿附骥尾,不知公子可愿收容?”

刘奇抚掌道,“你若愿来,高官厚禄我不敢保证,但刘某有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

司马徽面色突的严肃起来,看向徐庶开口说道,“元直,你想好了吗?你若出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徐庶朝着司马徽深深一拜,开口说道,“学生非常感激先生庇护,但从今日起,天下只有徐庶。”

郭嘉朝着刘奇开口说道,“嘉亦愿为公子见证,不过有两个小要求,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刘奇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开口说道,“你若愿来,别说两个要求,二十个要求我都答应!”刘奇可是清楚,历史上作为曹操的谋主,郭嘉虽然只为曹操谋划了十二年,可这十二年,却是曹操一统北方的基础所在,更遑论历史上那句流传已久的‘郭嘉不死,卧龙不出’,更是为后人津津乐道。

郭嘉摆摆手说道,“公子严重了,嘉的两个要求,一是公子需得为嘉供给足量酒水;二是嘉只愿为公子宾客,不愿出仕为官,还请公子勿要逼迫。”

刘奇看向郭嘉,开口说道,“唯恐委屈奉孝!”

郭嘉神色淡然的开口说道,“公子若不能答应,嘉只得奔走山林之间了。”

刘奇无奈的开口说道,“就依你罢!”

司马徽沉吟良久,开口问道,“公子以为,大汉积弊日久,不知祸端在何?”

刘奇还未开口,警戒的站在门口的黄忠就开口说道,“某以为,大汉弊病,祸在世家。”

听到黄忠所言,陈群的脸色变了,倒是郭嘉几人,纷纷带着一副惊奇的目光看向黄忠,司马徽看着黄忠那五大三粗的模样,看向刘奇道,“想不到,公子身边还有高人。”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司马先生谬赞了,此人不过一冲锋陷阵之将也!”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奇以为,历来乱局,皆在阶级矛盾。”

“哦?”司马徽倒是好奇起来,自己所见有识之士,所言皆是言大汉之弊在于世家,刘奇的言论可谓新奇,一个能讲出大汉弊病祸在世家的人物,刘奇直言此人只能冲锋陷阵,郭嘉、陈群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喝的醉醺醺的戏志才,也打起来精神。

司马徽拱手道,“我等愿闻其详。”

刘奇侃侃而谈,开口问道,“不知诸位可知,什么是四民?”

司马徽开口说道,“士、农、工、商,合起来称作四民。”

刘奇继续开口说道,“就以当今天下而言,士、农、工、商可以称作四个相对的阶层,于先秦而言,此等四民皆服,则国家安。但在座诸位可知,为何大周后期,春秋战国,混乱数百年,到我大汉立国,王莽篡权混乱,如今又乱象渐起?”

司马徽摇了摇头说道,“哎,天下大势所趋,徒奈何之!”

戏志才静坐含笑,却不说话,郭嘉开口说道,“嘉斗胆以为,此乃士农工商之矛盾所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对,也不全对。先秦时代,士农工商所占者少,而奴隶者十有八九。高祖皇帝宣布废除奴隶制度,才有今日之患。”

听到刘奇言论,戏志才戏谑道,“莫非公子准备恢复奴隶制不成?”

“非也!非也!”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大汉之患,在于阶级,独尊儒术,利弊各半,于君王官僚自是利,然打破了一个相对的平衡,管子说过,士农工商四民,乃是国家的柱石,可如今天下,士族独大,商人低贱、工匠几绝迹,农人土地,日渐稀少,皆因士族一家独大,兼并农人土地以为己有,排挤其他三民,使其不能存活而委身于士族为奴为婢,与古之奴隶何异也!”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不知公子可有对策。”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仅有治标之策,而无治本之法。”

司马徽略一停顿,开口说道,“有人,就有争、有是非,有矛盾,不可消除,但可消弭,不知公子以何策消弭矛盾而安天下?”

刘奇开口说道,“以学为基,以律为绳。若能广开学路,则士庶各半,而奸佞不易独立高位,如霍光、王莽之流不能立足,若能以法为绳,则世间无不公。”

司马徽开口说道,“公子可知,此举一出,举世皆敌也!”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大汉,始终是我刘家的,枝干腐朽了,只要根还在,它就还活着,可如果连根都腐朽了,那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司马徽平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面色冷峻的开口说道,“公子,若无切实可行之法,还是先不要去捋世家大族的虎须,不然,恐怕……”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司马先生可知蛤蟆?”

司马徽脸色略缓,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说道,“略知一二。”

刘奇点了点头问道,“那司马先生可知,如何将一只活青蛙煮熟?”

司马徽冷笑一声道,“公子怕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刘奇开口说道,“我曾见有人,置蛤蟆于鼎中,置以井水,生火,缓热之,水沸,蛤蟆熟矣!”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徽受教,然公子可能不知,你所知,不过明面,可暗中,诸子百家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百家学问,秦帝废了那么大功夫都没消弭,我才没那个闲心呢!百家争鸣,只有取其长处为天下所用,方才有用,不然只是愚弄无知而已。”

司马徽抚掌大笑道,“公子好气魄,既然公子有如此之志,司马徽不随公子走一遭,岂不浪费一身所学。”

刘奇开口说道,“能得诸位,奇此次来颍川,无憾矣!”

司马徽笑道,“怎么能无憾呢!我还有些许至交好友,老夫我将他们都骗去荆州走一遭,能不能为公子所用,就看公子本事了!”

刘奇指着司马徽道,“别人你可以挡着,但崔钧崔州平、石韬石广元二人,若不能来南阳任职,那我就将你这老儿绑来治理南阳。”

司马徽笑着抚掌道,“好!好!”

第九十七章 阴修

雨淅沥淅沥的下着,南阳太守府内,两人正在后院亭中对坐手谈,看着刘奇将首子落在天元之上,搂着酒葫芦的戏志才将棋子随手落了下去。

刘奇不满的白了戏志才一眼道,“志才,你就不能专心点?”

戏志才打了一个酒嗝,一股酒气弥散开来,扭扭腰换了个姿势,似乎舒适了些许,戏志才这才开口说道,“公子已占大势,忠落子何处,并无区别。”

刘奇继续落下一子说道,“刘君郎寿,我欲以三县为之贺,志才以为如何?”

戏志才落子的手抖了一下,开口说道,“不知公子欲以哪三县为饵?”

刘奇开口说道,“不知志才以为,丹水、南乡、武当三县如何?”说完果断的落子到棋盘上。

戏志才看着刘奇落子在棋盘边上,果断落下一子,将刘奇的布局断开,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丹水、南乡二县无妨,不过武当,公子可想好了?那可是易守难攻的要塞。”

刘奇开口说道,“若不与之,何以取信刘君郎?”

戏志才点了点头道,“公子好气魄!”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公子让司马德操、郭奉孝携亲眷前来,我自然明白公子,可公子为何强令徐元直冒着如此风险潜回长社,将家中老母携至荆州定居?”

刘奇笑吟吟的看着戏志才开口说道,“志才以为徐元直为人如何?”

戏志才略一停顿,开口说道,“我与此人相交不深,但观此人言语谈吐,可为千里之才!”

“嗯!”刘奇点点头道,“此人习文不久,虽天资甚好,但错过了最佳求学的年纪,性格也已经定型,我看此人颇有任侠之风,入我麾下,若身份为他人所知,日后定为家中长辈所累,故令其务必将家中老母携至荆州。”

戏志才一子落下,带着一丝惊喜道,“公子,你输了!”

刘奇瞥了一眼棋盘,不动声色的落下一子,开口说道,“弈棋之道,如同用兵,以正合,以奇胜。”

随着刘奇说话,戏志才将目光放到了棋盘上,自以为稳胜的棋局,在刘奇一子落下之后,峥嵘凸显,刘奇落子中央,看似被自己全权围死,现在反而将自己逼到了死角,看到如此局势,戏志才精神一震,正色下拜,“戏忠见过主公。”

看到戏忠此举,刘奇也无心继续对弈,叹了口气,带着一股子冷清说道,“志才,无需多礼!”一瞬间,刘奇恍然间觉得一丝不真实,自己穿越来几个月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做了许多事。

刘奇有些迷茫,是历史掩盖了太多的痕迹,还是自己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从颍川一路回来的路上,闲暇下来的刘奇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如果记载没有出错,此时董卓应当已经死了,历史上记载,董卓应当死于初平三年四月廿三日,可如今五月都快完了,长安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刘奇开口说道,“志才,如今时局,却是纷乱中诡异的平静下来,你以为当如何破局?”

戏志才捻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叩,清脆的敲打声伴着雨滴声混成一曲美妙的乐章,刘奇纷乱的心安定下来,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最少自己清楚,这个乱世之中能收拢的人才有哪些,只要人才都聚集在自己身旁,自己还怕不能让这天下太平吗?

似乎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良久,戏志才的动作停了下来,开口说道,“属下以为,当令天下早乱,方可破局,如今俱是小范围的摩擦,袁绍与公孙瓒只是小范围的接触摩擦,曹操率军阻挡青州黄巾的侵袭,袁术窝在扬州舔伤口,西凉马腾韩遂也只是给董卓挠痒痒,一旦给这些人腾出时间,稳定了内部,那时候,骨头可比现在难啃多了。”

刘奇回过神来,细思戏志才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时不我待!如果还不乱,那少不得我等想想办法了。”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从回廊里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有人自称是京城来使少府阴修,正在门外候着。”

刘奇起身舒了个懒腰,开口说道,“志才,随我去会一会这少府阴修。”

刘奇步入厅中,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着一袭青袍,高冠博带,腰间银印青绶,不卑不亢的立于厅中。

刘奇上前拱手道,“下官见过少府大人,不知少府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戏志才看到阴修,似乎不敢置信的愣了愣,快步走上前,深深稽首行礼道,“学生戏忠见过老师。”

阴修似乎有些意外,诧异的说道,“志才,你怎么在此处?”

戏志才开口说道,“学生如今在太守大人麾下效力。”

待到诸人坐定,阴修才开口说道,“听家中传讯说我那逆子被大人扣押,太守大人传讯要阴某亲自来领人。”

刘奇拱手说道,“大人自长安而来?”

阴修冲着长安方向一拱手说道,“今奉上命出使荆州。”

刘奇起身朝着阴修深深意鞠躬开口说道,“奇使了些许手段,将大人诓到荆州,实欲为我大汉存一栋梁。”

阴修本来想追问儿子的事情,可听到刘奇的话语,好奇心登时被引燃,当下开口说道,“哦?不知你此话何解?”

刘奇开口问道,“你观王允此人如何?”

阴修开口说道,“早年间,王子师棱角分明,正气浩然,如今,恐怕已经被权利迷花了眼。”

刘奇瞥了阴修一眼道,“我本以为,阴阳家主事阴修,能够出使荆州,已经和王子师沟通好了,准备拉拢我父子二人,却不曾想在这里装傻充愣。”

阴修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看向刘奇道,“不知公子所言何事?阴修不明,还请公子明示。”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吕布如今在哪?”

阴修想不通刘奇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可听到刘奇询问,想必刘奇心中知晓什么,当下开口说道,“年初西凉马腾、韩遂二人犯上作乱,太师命吕布平靖凉州,如今吕布尚未归来。”

“我听闻太师修建堳坞,看起来比皇宫还华美。”刘奇盯着阴修说道,“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阴修摆了摆手说道,“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传闻,也太荒谬了。当时迁都所携粮草、金银无处放置,为了安全起见,太师修建堳坞,将粮草金银贮藏其中。”

刘奇开口问道,“听闻钟繇、荀攸二人均为大人举荐,不知他二人如今如何?”

阴修开口说道,“钟繇如今是黄门侍郎,侍奉天子左右,荀攸被谋逆案牵连下狱,如今被捕狱中,不过有诸位大人照料,也受不了什么苦。”

刘奇捋了捋头绪,开口问道,“你身为少府,可知太师行为举止可有僭越?”

阴修叹了口气说道,“哎!太师喜怒无常,平日里一举一动皆合礼制,可一旦饮酒,骄矜跋扈、无法无天,其状不堪言。”

通过阴修的话语,刘奇得到了以下信息,第一,杀董卓还未实施的第一个原因,是吕布被派到凉州打仗尚未归来;第二,董卓的状况类似于精神分裂,平日里恭谦有度,一喝起酒性格就大变;第三,堳坞并非是董卓享受之地,而至董卓给自己建的仓库。至于王允设计董卓,历史上既然有记载,那就不会错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

刘奇将目光投向阴修道,“不知阴大人出使荆州所为何事?”

阴修开口说道,“长安宫室残破,加之今年关中受灾,往年四月,荆州进贡都会送到,今年已经五月,却没有丝毫动静,上特命我来查探一番。”

刘奇打哈哈说道,“大人误会了,贡品我家大人已经在全力准备了。今年袁术贼子凶残,兵锋直至襄阳,荆州上下一心,加之兖州兵马与袁术争锋,我父子方才侥幸得以收复南阳。”

刘奇声泪俱下的开口说道,“大人可能不知,袁术贼子有多凶残,那杀千刀的简直是恶鬼,从南阳走的时候刮地三尺,精壮都被掳走,剩下这么多老弱病残,还将他们的粮食都抢走,我等已经将荆州府库运空,只得将南阳的各级官吏明码标价,可这些人中良莠不齐,我怕他们让刚刚安定的南阳又乱了起来,就告诉他们可以先由我推荐进入即将兴办的学宫,学习治国之道后再出来任职。”

“可令公子大庭广众辱及我等刘姓宗室,口口声声扬言我侮辱阴氏,说阴氏要和我没完。”刘奇一改声泪俱下的语气,声色俱厉的开口说道,“我请阴公前来,别无他意,就是想问一句,阴公准备如何与我等宗室没完?还请阴公与我一个交代。”

听到刘奇的话,阴修恨不得将自己这儿子一刀砍死了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自己堂堂少府,九卿之一,见了身为宗室的刘奇,也得客客气气的,自己这儿子竟敢扬言和刘奇没完

可想到自己就这一根独苗,阴修的心又软了下来,陪着笑说道,“公子,犬子不懂事,回头我定然带在身边好好教育,在这里我代犬子向您赔罪了。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饶过犬子。”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子不教、父之过。要我饶过他也未尝不可,可你得留在荆州,入黑白学宫,为学子传道授业。”

看到刘奇说完没有松口的意思,阴修斟酌起来得失,如今董卓篡权、自己身为少府却没有多大权力,而关西混乱,自己在任上也是过的兢兢业业,刻字机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家宗族也在南阳,反倒不如应刘奇之事,借机留在荆州避祸。

阴修朝着刘奇拱手道,“谢公子大量,阴修今后唯公子之命是从。”

第九十八章 图谋与暗算

襄阳,镇南将军府内,看着经过短短几个月磨砺的儿子,刘表老怀大慰,自己这儿子,气度和自己颇似,不过,可比我强多了,刘表心中忍不住嘀咕。

可想到自家儿子这般胆大妄为,不单单将少府阴修诓到荆州,还让这家伙同意留在荆州,看着刘奇那颇为自信的面孔,刘表开口说道,“奇儿啊!这少府阴修才学是不错,可单单为了此人得罪了董卓那厮,得不偿失啊!”

刘奇略一犹豫开口道,“父亲,不单单是阴修,我还打算诳董卓一番,让蔡邕来学宫任教。”

“嘶……”刘表倒吸一口凉气,蔡邕可是海内大儒,那是昔年敢直面张让的人,就连董卓那厮也是钦服不已,让其三日三迁的人,自家这儿子为免太过自负了一些

“董卓麾下西凉兵锋,不可小觑,当年大大小小十八路诸侯结盟,也未曾让董卓伤及筋骨,更何况董卓麾下还有飞将吕布那等强人,万一惹怒了董卓,荆州恐有大祸。”

刘奇点了点头道,“孩儿清楚,父亲勿要忧虑,我此次回荆州,乃是有几件事情想与父亲商议。”

刘表自知自家儿子聪慧,可妖孽到如此地步,这是自己不敢想的,现在趁着儿子年纪还小,可以让自家儿子出面,想办法压一压这些豪强士族的气焰,等到自己手头积攒够实力,就能清除这些障碍,不然看似风光,实则受制于人,这滋味着实难受。

“嗯!”刘表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需得防范世家豪族!”

刘奇点了点头道,“孩儿晓得,建立学院,就是第一步,待到过几年培养出来人才,就算和荆襄豪族翻脸,也无惧他们把持地方。”

刘表知晓刘奇书信中对自己提及过建立书院的事情,可详情自己没有问,当下开口问道,“对培养出来的人才,你可有信心让其归心。”

刘奇开口说道,“学宫成立,到时候父亲任宫主,学宫的学子变相的都是父亲学生,那些豪族子弟任由他去,寒门子弟,打上荆州的印记,离了荆州,谁敢重用。”

刘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当即开口说道,“想做就去做吧!需要人力物力、打声招呼从府库中自行提取即可。”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如今兖州混乱,我还想请父亲派人回山阳老家,宣扬荆州安宁,又建立了学宫,请诸士子前来求学、避祸。”

刘表看着刘奇,过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举一出,恐怕山阳风流不在。”

刘奇目光灼灼的开口说道,“父亲,如今天下局势波澜谲异,趁着如今短暂的安宁,还可以让他们活命,如果乱了起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更何况,有了外来士人支持,最不济也能让荆襄豪族安分一点点。”刘奇语气平静的开口。

听到刘奇所言,刘表精神一震,沉目细思,过了好一会,刘表开口说道,“山阳士人不少,却没有名震天下的名士大儒,恐怕难以制衡荆襄士人。”

刘奇笑着开口说道,“父亲无需担忧,孩儿已经北上颍川,说服我那舅父,他已答应陈氏一族南迁荆州。”

刘表指着刘奇说道,“好你个小子!连你父亲都诓骗,恐怕让山阳士子来荆州是顺带的,还是为了掩盖你答应陈氏南迁的事情吧!”

刘奇嬉笑着说道,“父亲,这不是孩儿暗中去颍川,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去求助舅父了嘛!孩儿此举,也是为了荆州着想。”

“胡闹!”刘表沉着脸呵斥道,“奇儿,如今兵荒马乱,你如此轻装简行,直奔颍川,万一遇到贼寇,可想过家中父母?”

听到刘表呵斥,刘奇耷拉着脑袋说道,“父亲,勿要生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孩儿也是有要事要办,不得已才暗中去的颍川。”

“哼!”刘表冷哼一声,“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有何要事去办?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就先呆在府中读书,哪里也不要去了!”

刘奇抬起了头,直视着刘表道,“父亲,孩儿此去,只为请一人前来。若无此人,我的计划效果恐怕要大打折扣。”

刘表面色缓和下来,开口问道,“不知是何人?要你费如此功夫。”

“水镜先生司马徽!”刘奇缓缓开口说道。

听到刘奇此言,刘表愣了愣,开口问道:“请来了?”

“请来了!”刘奇点了点头。

“为何非要请此人前来?”刘表开口问道。

“此人在颍川、汝南名声甚好,又与庞德公、黄承彦等荆州士林名宿交好,更为难得的是,此人知交好友多为寒士隐士。”刘奇开口分析说道,“请此人来担任学宫祭酒,首先能保证庞、黄两家不会太过为难!其次此人名声甚好,可以吸引一些天资聪颖之辈前来求学,我等也好多挑出一些人才加以培养。当然,当下孩儿最为看重的,是此人交游广阔,可以助孩儿招揽一些人才、治理南阳。”

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我打算在南阳施行新政,将南阳打造成我刘氏的基地,杜绝士族的过度渗透,总得有些力量握在手中,不然日后恐怕难以自保。”

刘表有些担忧的说道,“此举可行!但是手段得缓和一点,不然恐怕激起那些豪族不满,让荆州不宁。”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孩儿省得。”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孩儿欲将丹水、南乡、武当三县找个由头付与益州刘焉,还要麻烦父亲帮我出个主意。”

刘表看着刘奇说道,“你当真要学一学秦惠王?就不怕刘焉识破?”

刘奇开口说道,“如果单是丹水、南乡二地,刘君郎肯定不会心动,可加上地处要塞的武当,刘焉定然会心动,以武当为屏障,上庸、房陵等地就有了足够的保障,开辟一条道路的利益远远大于弊端。”

“嗯!”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去年有线人从益州传来消息,说刘焉造作乘舆车具千余辆,想要称帝,我与诸人商议之后无果,零陵太守张羡私下劝我说,‘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当上言朝廷,以示忠心。’我将奏表都已经写好,准备进贡之时上书朝廷。”

“张羡此人当杀!”刘奇怒骂道,“此等贼子,脑后定生反骨。”

骂完之后,刘奇开口说道,“父亲,此奏章万万不可付与人前,张羡此人,乃荆州之祸也!”

“父亲大人可曾想过,刘焉地处益州,自保有余,进取不足,于我荆州无恙,可若与刘焉结怨生隙,荆、益二州交恶,兵戈一起,我荆州当真就成了四战之地,腹背受敌。”

听完刘奇的分析,刘表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还未曾将那奏章送上去,不然果真是中了他人暗算,刘表突然反应过来,张羡为何是私下向自己进言,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什么突发奇想,什么想要在自己面前表忠心,都是假话!不过是到时候出了昏招,让自己背这个锅,此人却凭借此举向某些人卖好,想及此处,刘表面色铁青,气的胡须一抖一抖,他从未觉得如此愤怒,堂堂荆州刺史,竟被人如此玩弄。

看着刘表气愤的模样,刘奇开口说道,“父亲勿要气愤,还好未酿成大错!日后提防此人就是了。”

“哎!”刘表叹了一口说道,“奇儿,苦了你了,为父身边,能用之人,皆是荆襄士族,人人先私后公,大事无人可以密议,如今更是差点遭人暗算,与这些人周旋已是让我心力交瘁,与他们的抗衡,就交给你了!”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何不养几名宾客幕僚,与之相议。”

刘表带着些许丧气晃了晃脑袋说道,“谈何容易!”

“父亲心中有何顾虑?”刘奇直白的开口问道。

刘表开口说道,“从入主荆襄到现在,我门下养了宾客七八十个,皆是夸夸其谈之辈,里边确实有几个有真才实学之人,可那几个人,有出门遇到寇匪的,有被水溺死的,有骑马摔死的,有中毒而亡的,却无一能长久之人。”

听到刘表描述,刘奇这才反应过来,荆襄世家为了更好的掌控荆州的话语权,面对刘表的小动作,予以雷霆反击,那几名幕僚的死,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孩儿明白了,父亲勿要忧心,张羡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玩阴的。”

“嗯!”刘表满意的点了点头,刘奇能明白自己的顾虑,既然开口,那应当就有了应对之法,当下叮咛刘奇道,“万事小心!”

刘表顿了顿开口说道,“奇儿,我想起一人,付与书信与他,整个山阳士子恐怕都会纷拥席卷而至,但就怕此人遭到曹操阻拦。”

“哦?”刘奇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想到历史上有这样的牛人,当下开口问道,“不知父亲所言何人?”

“张俭张元节!”刘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未曾听闻此人死讯,不过此人大了为父近三十岁,恐怕也离老死不远了。”

刘奇眼睛微眯,开口说道,“父亲,这信必须写,此人若能来,定是荆州之福,不能来,凭借此人名望,言语之间,也可以让大批士子南来荆州。”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第九十九章 楚墨钜子

“公子,前边那山坳里就是黄承彦所居的黄家庄了。”庞闵指着前方那荆山余脉延伸出来的小山坳开口说道。

跟随在刘奇身侧的戏志才开口说道,“此地乃玄武入海之势,必有贤人于此开宗立派。”

刘奇开口吩咐跟在自己身旁的庞闵、周仓几人说道,“等到了,你们给我礼貌一些。”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你确定黄承彦此人精通土木建筑之术,能够担任起建立学宫的重任?”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襄阳风流名士、无出庞德公、黄承彦之右者,我等此番前来,也是向黄氏示好,看看黄承彦的态度。”

几人步入庄中,看到阡陌纵横、房屋错落有致的黄家庄,刘奇暗暗点了点头,看着这整体规划,确实比一般乡野村庄强过许多。

几人刚刚走近村民的房屋,就有一名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盯着刘奇一行人,带着一丝警惕开口说道,“不知诸位来我黄家庄何事?”

刘奇还没有答话,周仓就已经一步上前,横刀立在刘奇身前,开口说道,“主公,速退,此人有杀气!”

说完周仓屏气凝神,紧紧盯着那人的右手,开口说道,“把你的剑拔出来吧!”

刘奇后退一步,看到那中年男子一身褐衣,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略一犹豫的刘奇放声大喊道,“荆州刘奇前来拜访,还请黄公出来一见。”

刘奇话语落音没多久,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身襦袍,草鞋凌乱的跨在脚上,疾步走了过来,看到中年男子横在当路上,开口道,“邓展,退下!”

说完朝着刘奇一拱手说道,“草民黄承彦,见过大人,有失远迎,还请公子见谅。”

刘奇仔细看去,此人身材高大,面目轻朗,身上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平和之气,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攀谈亲近,刘奇抱拳道,“黄公严重了,刘奇冒昧拜访,还请黄公不要介怀。”

在黄承彦的带领之下,众人进入一所坐落在山脚下的宅院之中,待到众人落座,黄承彦看着刘奇打趣说道,“真看不出来,公子脑中能装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刘奇微微一笑说道,“不瞒黄公,此次前来,奇有事相求。”

黄承彦哈哈大笑道,“老朽山野闲人,真有能帮到公子的地方,公子尽管说,只要老朽力所能及,定当助公子一臂之力。”

刘奇开口说道,“黄公也许已经听到些许传言,奇欲在鹿门山建一学宫,想请黄公助我一臂之力。”

“公子好高明的手段,不知不觉间就猜到了黄某的身份。”黄承彦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真乃当世俊杰!”

刘奇本来只是通过后世传闻黄月英精通机关之术,推测到黄承彦应当会这些,可刚刚见到的褐衣中年男子邓展,加上黄承彦毫不掩饰的语气,刘奇大体上已然能确认,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不知黄公这一脉是传自楚,还是秦、齐两支传过来的?”刘奇开口询问道。

黄承彦开口说道,“我这一脉,乃是先圣真传。”

刘奇接着黄承彦的话说道,“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赏必当功,罚必当罪!”黄承彦吐出八个字,如金珠坠地,其光灼灼。

刘奇知道,墨家传承后期,弟子门人渐渐分为三派,一派是自认为是得到墨子真传的弟子,以慎子为首,掌管着墨家的武力组织,活动在楚地,由邓陵子发扬光大,后人称之为邓陵氏之墨,遵从墨子的思想,行侠仗义,在后世,学者也将其称之为楚墨,或称为墨家游侠派。

墨家第二派,是以精通各种技艺的墨者,自认为墨子的发展根本是技艺,以相里勤为首,他们看到秦国制度与墨家思想接近,想要通过出仕秦国,助秦国一统天下,将墨家文化发扬光大。这些人注重科技,十分务实,精通各种工艺,帮助秦国守城抗拒异族,改良军械农具,大大发展了秦国的国力,对秦皇一统六国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这一派人,认为是相里勤将墨家学说发扬光大,后人称之为相里氏之墨。在后世,学者们将这一派称之为秦墨,或称为墨家游仕派。

墨家第三派,以士子学者为主,轻实务而重思虑,游历各国,讲述宣扬墨家的兼爱非攻思想,反对用暴力去解决问题,这些人着重辩论,以相夫子为首,游历各国宣扬墨子思想,后来大多数人常驻齐国,与其他各家士子辩论,宣扬墨家理论,后人称之为相夫氏之墨。在后世,学者们将这一派称之为齐墨,或称之为墨家游辨派。

听到黄承彦的话,刘奇也判断出来,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墨家,最少说是黄承彦所在的楚墨,现在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公平对待他们,就如同黄承彦自己所言的意思,有功我要求赏,有错我也认罚。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黄公如今处于何职?可否做的了主?”

黄承彦朝着刘奇拱手开口说道,“这倒是草民疏忽了,墨家当代钜子黄承彦见过大人。”

刘奇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不知墨家传承,如今还完整否?”

黄承彦开口说道,“公子放心,墨家传承,如今尚且还算完整。”

刘奇紧紧盯着黄承彦开口说道,“如果你能让墨家为我所用,那么我能保证,你等在我麾下,可以光明正大的传播你们的墨家思想。”

黄承彦笑道,“公子好大的口气!不知公子所谓的为你所用,是让我墨家子弟为公子征战四方呢?还是要我墨家子弟为公子制造利器供应物资。”

“不!不!不!”刘奇摆摆手说道,“我这个条件,与你墨家而言,大有裨益。我准备在成立的学宫建立一个工学院,传授一些子弟简单的工艺,譬如冶铁、木工、农具,将先贤技艺化为实用。”

“其次,我可以将你墨家典籍放到和儒学同一高度,文人士子皆可学习。”

看到刘奇嘴角微翘,黄承彦心里十分为难,他很清楚,刘奇的条件自己很难抗拒,尤其是最后那个条件,将墨家典籍放到和儒家典籍同一高度,那是墨家无数门徒奋斗了一辈子也未曾达成的理想,现在刘奇竟然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黄承彦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

黄承彦稍稍收拢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天底下恐怕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罢!公子还是将条件说出来罢!”

刘奇开口说道,“第一,你们必须将墨家现存的游侠力量交付到我手中,不得藏私;第二,你们需得将技艺精湛的匠人交付与我,负责军械和其他方面的研究;第三,墨家不得在我父子治下以外的地方出任官职,不得为其他势力效力。”

黄承彦愣了愣开口说道,“公子,第二、第三条我都能答应,但这第一条,能不能免了。”

刘奇冷哼一声,这黄承彦看似老实,却将这一支武装力量狠狠地抓在自己手心里,不舍得放手,如果仅仅是为了第二、第三条,自己也不用如此注重,可墨家游侠以任侠闻名天下,不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岂能放下心来。

“我也是觉得墨家学问有可取之处,方才准备将其放在与儒学同一高度,黄公、钜子,你可想好了,今日我答应你未尝不可,可游侠握在你等手中,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天下一统之日,便是清剿墨家之日。”

黄承彦犹豫不决之时,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钜子,答应他!”

看到走进来那人,面容黢黑,头发紧束在脑后,褐衣短袍,双臂孔武有力,裸露的胳膊颜色不一,看这打扮,刘奇大致能确定,此人应当是个铁匠,而且此人能光明正大步入厅中,恐怕身份也不会低。

那人抱拳说道,“蒲元见过公子。”

刘奇冲蒲元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沉思中的黄承彦,开口说道,“黄公,考虑的如何了?”

看到黄承彦犹犹豫豫的模样,蒲元喝骂道,“黄老儿,你这一身学问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刘公子既然答应我等能光明正大的同儒家一较高下,你还将这些游侠留在身边作甚,准备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不成?”

听到蒲元的话,黄承彦愣了一愣,回想起自己通读过的《韩非子》中的那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突然明白过来刘奇担心什么了,可墨家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侠士,就这样落到刘奇手中,黄承彦又觉得心有不甘。

黄承彦抬起头来盯着刘奇说道,“既然公子有此意,我就赌上一回,可以答应公子这三个条件,不过,公子需得答应我,不得让这些人故意送死。”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这你无须担心,我有一个设想,如果能成功的话,这些人,将成为大汉朝廷的一把利剑。”

黄承彦自然听出来刘奇的弦外之音,抱拳道,“公子不负墨家,墨家定不负公子!”

听着黄承彦将墨家的情况透漏了一部分给刘奇,并告诉刘奇诸子百家应当都传承了下来,而墨家发展到今天这副模样,还是儒墨相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刻意打压的结果。

想着这隐藏在历史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刘奇不由得一阵头大,本来与曹操等人争锋,争取早日一统天下,刘奇都觉得已经很费心力了,还要捋顺这些思想传承背后承载了几百年的利益,刘奇不由得忧心,难怪,历史上三国这个乱世,持续了近百年。

第一百章 庞门

一行人登临鹿门山,爬到半山腰,往下看去,整座鹿门山的下半部地势平缓,林木郁郁葱葱,打半山腰往上,却甚少见大树,多是一片一片稀稀疏疏的竹林。

山下还有人伐薪,踩出来的路径还能走人,可半山往上的路径,甚少有人穿行,加之五六月竹林中荆棘横生刘奇等人几乎是寸步难行。

转了好一会,跟随黄承彦的脚步,众人转到山梁之上,沿着山脊往山顶出发,看到山脊上年久失修几近于无的小路,黄承彦开口说道,“此山本唤作苏岭山,昔日光武皇帝协同习郁巡游,在此山歇息,梦见两只白鹿山神,光武皇帝就命习郁在山顶建立山神祠,前边不远处山脊两侧道路两旁有两块大石,被工匠雕刻成白鹿模样,其状如同山门,百姓也就将之唤为鹿门山了。”

一行人爬上山顶,俯瞰着整座鹿门山,鹿门山山脊呈南北走向,到了汉水沿岸,经过流水的冲刷,却是一片峭壁,与河对岸岘山余脉的峭壁遥遥相望,如同本是一体的山脉,被狠狠的劈开,让汉水汤汤东去。

刘奇看着这地势,指着河岸峭壁始起处开口问道,“黄公,在此处建一工学院,依山傍水,还可以划一块出来进行船舶、水利的实验,也能有效杜绝火灾的隐患,如果有合适的工具,也方便借用水力。”

刘奇指着鹿门山山脊南端山下,开口说道,“学宫大门就建在此处,山阴地势平坦,沃野无数,既可以满足黄字班人员庞大的需求,也可以组织寒门学子垦荒,可以适当的将这些田地租赁出去付与那些寒门学子维持生计,让他们能同时求学,玄字、地字二班,划分在山阳,处于大门东侧,至于沿着山门进来,西侧建藏书阁,东侧建演武堂,正中建楼,用于处理事务之用。”

“主公,你这规划太过宏大,如今荆州初定,学宫初建,如此大兴土木恐怕容易遭受有心人指摘。”黄承彦开口劝谏,刘奇的规划,在他看来太过天方夜谭,按照刘奇的规划,这地方建起来可是能容纳数十万学子,更遑论此地建起来需要耗费多少资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听到黄承彦的话,刘奇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规划太过庞大,恐怕吓着黄承彦了,更何况现在掏空了荆州也筹不出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能够将自己心中规划的学宫建立起来。

“黄公勿要忧虑。”刘奇略一掩饰自己的尴尬开口说道,“这只是我的规划,具体设计还要你根据实际情况来规划,沿着山脊两侧建一些小院吧!前来的先生和天字班的学子均可独门独院,各地大儒住的地方耗资从他们的薪水中累月扣除一小部分,天字班学子耗资就从那些拿着入学凭证的学子身上出吧!”

黄承彦额头冒出一丝汗渍,犹豫的开口问道,“主公,这不太好吧!就算收费也得有个名目,你这话传出去,荆州恐怕会炸开锅。”

刘奇开口说道,“嗯!那就叫住宿费,人字班只是启蒙之地,凡是凭借入学凭证入学之人,皆需缴纳住宿费,不过费用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商榷再定,地字班、玄字班其余学子也需缴纳一部分住宿费,这些费用,不过是意思一下,别让那些凭借入学凭证进来的学子别心有不平而已。”

“工学院学子费用全免,我全权负责。”刘奇顿了顿开口说到,“实在不行的话就收揽一些年轻的流民来学习。”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黄公见谅,工匠地位低下,如今还不到贸然提升工匠地位的时候,只得委屈黄公了。”

黄承彦也明白刘奇为难之处,开口说到,“我墨家隐忍了几百年,也不急在一时,但愿公子别负我墨家!”

刘奇开口说道,“工学院的地方黄公可得仔细规划,我准备到时候在左近建几个作坊,到时候还有劳黄公费心。”

“无妨!无妨!”黄承彦掩饰不住脸上的志得意满,开口问道,“不知公子打算何时开始兴建学宫?”

“即日起就建!”刘奇开口说道,“黄公先规划一番,我明日就安排人来修整路面,到时候一方面先搭建一部分草屋,让学子们先来读书学习;另一方面,则让人开始修建学堂。”

黄承彦明白了刘奇的意图,一众人返回襄阳,半天时间,黄承彦就弄出来一副草图,暮色刚起,黄承彦就匆匆跑到刺史府中寻找刘奇。

刘表正在考校刘奇学问,听到侍卫来报黄承彦找刘奇,指着刘奇开口说道,“你小子还真有几下子,我三番五次派人去请黄承彦,那家伙都死命推辞,你就昨日去人家家中走了一趟,今日黄承彦连夜也要来找你。”

刘奇舔着脸笑道,“还得劳烦父亲,黄公恐怕是来上门要人的。”

刘表瞥了刘奇一眼,开口问道,“怎么,你将黄家哪位娘子拐到府中了?惹得黄公要连夜上门找你?”

看到刘表戏谑的笑容,刘奇拱手道,“父亲,孩儿告退,还请父亲调配好人手,孩儿打算开始休整通往鹿门山的道路,准备营建学宫。”

刘表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黄承彦也是荆襄名流,别让人家久等了。”

看到刘奇,黄承彦窜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卷帛布,开口说道,“主公,我已经将草图做了出来,还请公子参详一番。”

“嗯!”刘奇带着黄承彦到了自己院中的书厅之中,命人将油灯点亮,黄承彦拿起案几上的书简,将那一卷帛布摊开。

看着帛布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刘奇满是头大,这种画法和现代的绘图完全不同,刘奇端详了好一会,也没看懂黄承彦画的是什么。

刘奇朝着黄承彦拱手道,“奇不懂绘图之术,还请黄公为奇讲解一番。”

黄承彦指着帛布上那三条粗粗的线条道,“主公,中间这条线是鹿门山山脊,两侧两条线指的是山阴、山阳两条界畔。”

山门、藏书阁、演武场、授课厅,住宿区……这些建筑的规划由黄承彦一一指出,刘奇看着那一座座巨大的四方厅堂建筑,陷入了沉思。

“藏书阁,要坐东朝西,如此有利于光线的传播,纵深两丈至三丈,两侧每丈之内开一个窗,要保证光线通透,地板要铺青石,谨防地面受潮,两侧靠窗置以案几,中间东西向置以木架,放置书简于上。”刘奇组织着语言,将自己综合理想状况与汉朝实际建筑能力构建出来的藏书阁规划说给黄承彦。

黄承彦仔细斟酌,点了点头道,“主公此举,确实可行。”

“宿舍,纵深两丈,宽一丈,一端开门,一端置窗,中置床,供学子休息。十间屋子连成一排。”刘奇开口说道,“如此虽然增加了工作量,但建造难度大大减小,与之前相比简单了太多,规划进度也就能快许多。”

黄承彦看向刘奇的目光已经由欣赏变为钦佩,心中充满了惊涛骇浪,单单一个藏书阁的规划可以说是心中早有腹稿,可在自己复述完后能打破常规,迅速说出宿舍的建造方案,将传统的建造方案打破,别出心裁规划,将建造难度大大减小,绝非一般人能够想到。

“主公高见!”黄承彦开口说道,“主公此举,可谓宗师之举!黄某拜服!”

“黄公谬赞!”刘奇平静的开口说道,“除此之外,奇还有一事拜托黄公。”

黄承彦开口问道,“主公请说,力所能及之内,黄某绝不推辞。”

刘奇整了整思绪说道,“我欲请先生代我去请庞德公出山。”

黄承彦开口问道,“主公可知庞氏来历?”

听到黄承彦所言,刘奇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明悟,恐怕,这庞氏,也是大有来历,可纵观历史,却找不到些许蛛丝马迹,自己对庞氏也没有深入调查,哪里清楚庞氏的底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黄公身为墨家之人,我也是听了些许传闻心有所疑,至于庞氏,从未听闻庞氏有只言片语外露。”

黄承彦开口说道,“公子可知,昔日冠军侯乃是庞氏门人?”

“嘶……”刘奇精神一震,开口问道,“黄公说的冠军侯可是指昔日霍骠姚?”想到黄承彦说的人有可能是霍去病,刘奇不由的好奇不已,这庞氏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教导出霍去病那等英才。

黄承彦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错!正是霍骠姚。”

看到刘奇一脸震惊的模样,黄承彦开口说道,“公子知道了这么多,还有想请庞公出山的心思吗?”

刘奇双目放光,开口道:“还请黄公言明,这庞氏到底是何来历?”

黄承彦略一犹豫开口说道,“襄阳庞氏,可以追溯到战国初期,乃是昔日鬼谷门徒庞涓之后。”

“什么?”刘奇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庞氏是庞涓的后人,庞涓此人,可谓是战国一世之雄,与师弟孙膑二人相斗,可谓是名动天下。

“没错!”黄承彦开口说道“庞氏的学问传自昔日庞涓,如今门徒不知几何,在绿林豪杰之中被尊称为‘庞门’,不知主公还有信心能请得动庞公出山?”

第一百零一章 马生

“咚!”一道身影从梁上跳下,将刘奇二人吓了一大跳。看着一身紧身衣的中年男子,刘奇还未开口,黄承彦就开口呵斥,“邓展,你打算干嘛?”

刘奇则是开口问道,“我吩咐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邓展如同一截木头桩子,挺直的站在暗处,开口说道,“回禀主公,张羡的一些举措是受到一个名为马生的人指示。至于这个马生是何人,现在我等追查不到蛛丝马迹。”

“马生?”刘奇轻轻念叨着,他可从未听说过三国有个叫马生之人,唯一出名的,也就是西凉马氏,西凉锦马超之名后世谁人不知?其次就是宜城马氏,诸葛亮就曾评价说“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而这五常之中的老大,马玄马伯常,如今还在自己军中效力。

如今西凉马腾,肯定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心思,来指示人来扯荆州的后腿,更何况,如今西凉乱局纷纷,道路阻塞,马腾也没办法和张羡通信交流。

除了西凉马氏,那就是宜城马氏了?历史上马良的长辈也无从记载,宜城马氏后辈既然能培养出来马良那等人物,想必这一辈也不会差了,而且张羡乃是南阳人,马氏扎根襄阳,对于荆州发生的事情,再不济也能了解一二,从而很快传讯给张羡。

“宜城马氏?”刘奇沉思良久,开口询问道。

邓展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属下不知,从张羡那里,属下仔细探索之后,通过书信,属下只能查出与张羡联络之人名为马生,其他的丝毫查不到。”

黄承彦低眉沉思,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主公,宜城马氏应当不会做出有损荆州之事。”

“哦?这却是为何?”刘奇开口询问说道。

黄承彦开口说道,“宜城马氏乃是马服君裔嗣,如今天下局势尚未明朗,马氏应当不会这么快插手诸侯斗争,更遑论,荆州乱了,于马氏而言,弊大于利。”

刘奇朝着门外喊道,“陈就,周仓,你二人去一人将太公和戏忠请来,另外在四周布防,我有些要事商议。”

“黄公、邓展,稍等片刻,等人到齐了,我等参详一番,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件事情。”刘奇转过头来说道。

一阵兵戈之声肃起,随着一道声音的指挥,这小院之中多了一丝肃穆之气,不一会,戏志才推门走了进来,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

刘奇点头示意,然后沉思起来,看到刘奇的模样,戏志才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愣了愣回过神的戏志才,朝着黄承彦抱拳说道,“见过黄公,戏忠失礼了,黄公可知,主公深夜召我等前来有何时?”

黄承彦颔首示意,开口说道,“戏公,莫要着急,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还是等刺史大人来了再让主公细言。”

不一会,刘表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除了刘奇之外,还有三人在场,登时有些愣住了,不过刘表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迅速回过神来冲着黄承彦点头道,“黄公能来府中,真是稀客。”

黄承彦拱手行礼道,“草民愧不敢当,见过刺史大人,山野草民,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戏志才淡淡的朝着刘表一拱手,后退一步站到了刘奇身后,邓展则是在戏志才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如同一根柱子一般,站在了阴暗处,只留下一个背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刘奇也顾不得施礼,开口说道,“父亲,孩儿派出去的人查探到,背后指使张羡之人,唤作马生,如今厅中都是自己人,咱们推衍合计一番,看看这马生到底是什么人?”

刘表率先跪坐下来,开口说道,“平日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大家随便坐。”

众人坐定,刘表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大致是去年九、十月份,有人从益州传来消息,说刘焉违反礼制造了一千多辆乘舆车具,暗中谋划有自立为帝的心思。”

“我与手下一众人商议了三天,也没谈论出来个结果,有一天,零陵太守张羡私下里来找我,劝我说刘焉有谋逆之心,我等二人俱为宗室,为了避免被刘焉牵连,应当上书朝廷,将刘焉谋反的事情告诉朝廷。”刘表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我将奏表已经写好,准备择日上书朝廷,不想袁术来袭,这表文到现在还没来得及送出,还好子瑾发现其中玄机,差一点就酿成大错。”

“是否有一句是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背对众人的邓展冷不丁的说出来一句话。

“是有!”刘奇顿了顿又问道,“除了此事,马生付与张羡的书信中,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马生付与张羡的书信有三封。”邓展稍微顿了顿说道,“除了刺史大人所言之事外,另外两封书信中,一封中马生要求张羡放弃州内佐官,谋求荆南一郡太守之位;另一份要张羡拉拢说服一批官员,劝谏刺史大人攻伐交州。”

刘表开口问道,“这马生是何人?可否能探得些许消息?”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却是毫无蛛丝马迹,不过有些许猜测,我等合计一下,看看这马生到底是何人?”

黄承彦捋了捋颔下胡须,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朝廷从中作梗,董贼欲学昔日秦王,雄踞关西而一扫中原残局。”

“马生,马生!”听到黄承彦分析,刘表连着念叨了好几次马生的名字,这才开口说道,“扶风马氏,伏波将军的后人,昔年大儒马融族人兄弟数十,皆列高位,如今董卓当政,马日磾仍位居三公,掌太尉之职,名义上节制天下兵马。”

“西凉马腾,也自称是伏波将军后人,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刘奇开口询问道,他确实被这些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之下的东西折腾的苦恼不已,原以为只是地方兴起的豪族,谁料想好多都是战国时期名门贵族之后。

“应当不会是朝廷从中作梗。”戏志才分析道,“刘焉只是占了蜀地偏安一隅,而相对于关东袁绍、袁术、曹操等人,董卓与荆州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就算是董卓背后指使,想要坐山观虎斗,也是挑起荆州与扬州、兖州、豫州等地群雄的矛盾,消耗我荆州实力,而不是让我荆州与益州交恶,占领交州荒僻之地。”

“而且,董卓想要的是一个能与关中成掎角之势,为自身分担一些压力的盟友。”戏志才侃侃而谈,“若我等占据交州,与益州争锋陷入泥潭之中,偏居天南,董卓恐怕心有戚戚。”

当局者迷,戏志才从天下大势入手分析,短短两句话,点破了荆州事态发展于董卓的利弊,一针见血,让刘奇瞬间拨云见日。

刘表也不沉吟,开口说道,“我并非是说董卓,而是说马日磾,如果这马生是马日磾族人,一则,马日磾出生名门,才学出众,有命令张羡的能力和实力。其次,太尉掌兵,如今朝中兵马尽数由董卓掌管,马日磾太尉之职不过虚名而已。”

“更何况,董贼残暴,马日磾名门出声,未必和董卓一条心,如果刘焉有谋反的迹象,到时候或是朝廷与我荆州同伐蜀中,或是朝廷出征益州,到时候董卓大军一动,那些人岂不是有了机会。”刘奇面色阴郁的说道,“到时候,朝中公卿大臣扶持天子,一呼百应。而我与刘焉交恶,宗室不能齐心,也不至于让圣上权柄在手,对他们的一些卑劣行径得以追究。”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明白,刘表还是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没有兵权在手,朝廷的威严何在?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辈身居高位,袁绍袁术曹操等手握重兵之人岂会甘于人下,可是,刘奇忽然觉得,刘表分析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没有道理,这种想法,和历史上王允的想法多么接近。

王允?想到此人,刘奇心中咯噔一下,马生?马日磾?马日磾身为太尉,而王允身为司徒,更是朝中尚书令,若是图谋董卓,肯定有王允的份,马日磾很可能也参与其中了,如此一来,马日磾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不知名的马生了。

“马生,不一定姓马。”黄承彦开口说道,“很有可能,只是一个代号。”

黄承彦开口说道:“诸位可以想一下,不管是我荆州与益州交恶陷入泥潭,还是攻伐交州偏安一隅,都将我荆州的兵力拖住了。”

“如果征伐交州,而荆南四郡中有张羡的存在,到时候此人暗中使点绊子,我荆州就可能损兵折将。”戏志才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如果损失过大,别说交州,连荆州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竟恶毒如斯!”刘表怒骂一句,后背已然发凉,此人跟自己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设计如此恶毒。

“如此说来,将我荆州拖在一地,不能挺进中原,迎奉天子,于谁好处最多,那就可能是谁喽?”刘奇松了一口气问道。

“不错!”戏志才开口说道,“除了不可能是刘焉、董卓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

“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想渔翁得利,也不能说是谁好处最多就是谁。”戏志才低头说道,“我荆州如此做了,于谁有利,就可能是谁。”

第一百零二章 夜对

“那,有没有可能是我荆州有人想干点什么?”刘表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譬如,宜城马氏。”

“中平元年我单马入宜城,幸得蒯氏兄弟、蔡瑁、庞季等人相助,方才平定荆州。”刘表沉吟片刻说道,“当时我听闻宜城马允,学识谋略,宜城第一,曾几度拜访,不想马允只是派长子马玄出面,婉拒了我的要求。去岁袁术南侵,这才借故将马玄征入军中。”

黄承彦开口说道,“刺史大人见谅,我可以确定此事绝非马允有意避而不见。”

“我在此为马允说一番公道话。”黄承彦苦笑着说道,“大人可记得,任命你为荆州刺史的诏书乃是二月所下,而大人四月才暗中孤身到达宜城,恰在三月底,马允在家中遇刺,虽未伤及性命,可马允的右臂却被歹人齐肩砍断。”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刘表面色阴郁的能挤出水来,此时此刻,他才清楚,为何自己当时去马家拜访之时,马家从上到下都充斥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黄承彦开口说道,“此事还请大人代为保密,马允遇刺之事,除了马氏族人,只有我黄氏和庞氏一些族人知晓。当时正是我派邓展去助马氏追凶。”

“刺客来自绿林。”邓展不带一丝感情开口说道,“兵荒马乱,也没办法找出具体的线索,可根据刺客的长相、说话暗中打探,却发现刺客疑似兖州人士。”

“凶手的矛头隐隐指向了兖州!”黄承彦开口说道,“当时没多久大人你就到了宜城,不知为何,马允阻止了我等继续追查下去,此事就搁置了下来。”

“马氏?马生?”刘奇低声说道,“看来此人是有意将矛头指向宜城马氏,若非黄公,恐怕到时候我刘氏便会因此事与荆襄百姓离心离德。”

“好细腻的心思,好精巧的局势!”戏志才不由赞叹一声道,“主公勿急,此人设计虽巧,可如此一来,反而暴露了自己,这马生到底是谁,我等便可确定大致范围了。”

“首先,马生知晓父亲您几度拜访马允被拒。其次,马生可能知晓张羡有暴露的风险。”刘奇插话说道。

“可就算张羡暴露,如果没有证据,我也拿马氏没办法。”刘表开口说道,“马生此举,仅仅只是想转移视线。”

黄承彦轻捋胡须道,“大人忘了,马允遇刺的时间,如此说来,此人不光知晓大人拜访马允被拒,还知道马氏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大人将矛头指向马氏,如果有人煽风点火,恐怕……”

刘表接过黄承彦的话茬说道:“马氏绝不会直面辩解,到时候荆襄士族分为两派,互相攻讦。”

“那这马生和行刺马允的主谋就是同一人。”刘奇几乎和戏志才同时出言将这个结果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此人不单与马氏有隙,还与我父子有仇。”刘奇开口说道。

戏志才匆忙出言道,“主公所想,恐有偏差!此人与马氏有仇定是无疑,与刺史大人应当并无私怨。单看此人举动,只是为了搅乱荆州当前局势。若荆州刺史是冀州人,恐怕那线索就指向冀州了。”

“不错!”黄承彦开口说道,“当时查到线索之时,已是刺史大人无奈上表举荐袁术为南阳太守的时候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马允既然阻止你们继续查下去,那么是不是说明,刺客到底是受谁指示,他心中也有了些许底细,阻止你们继续追查下去,能不能归结为马允知晓对方势力强大,报不了仇,所以隐忍不发,或是暗中已经找人去复仇了。”

“如果马允找人去复仇,对方不可能没有动静。”刘奇开口说道,“如此说来,说明马允多少知道对方的根底,却隐忍不发,而对方可以说是对宜城马氏怨隙极深。”

黄承彦顿了顿开口说道,“这还真不好说,马氏自从迁居到此,不曾听说马氏与哪家结怨。”

“如此说来,这马生就只是一个代号了?”刘表面色有虞的开口问,自己被人如此算计,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何人想要与自己过不去。

刘奇冷笑一声道,“父亲放心,此人既然愿意龟缩背后,那我就陪他玩玩,看看这地老鼠有多大能耐。”

刘表起身说道,“如此,就交给你了,有眉目了知会为父一声。”

看着刘表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刘奇知道,看到自己能招徕到戏志才,还能让黄承彦屈居下首,让身为父亲的刘表感到压力的同时,应该在犹豫要不要放权给自己,就现在而言,刘奇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和刘表的思想存在巨大的冲突,不过父子二人在对荆襄士族的巨大压力下都在刻意收敛,尽力不让矛盾现在爆发。

黄承彦也已卷起了桌上的帛布,起身道,“主公,天色不早了,我回去趁早将草图改动一番。”

人老成精这话说的果真没错!黄承彦虽然将宝押在了自己身上,可他显然察觉到了刘表父子二人思想之间的矛盾,不想插手刘奇的家事。

刘奇起身将黄承彦送到门口,开口说道,“黄公慢走!”

戏志才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此刻低头沉思,邓展看到安静下来,突兀的说了一句,“主公,府中防御工作做的太差了,随随便便一个刺客胆子大一点都能摸进来。”

听到邓展冷不丁的言语,刘奇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凉飕飕的寒意,刘奇犹豫片刻说道,“我跟前还是有几个人的,明日你来府中,我给你挑几个人你带去训练一番,实力没必要有多么强大,但是一定要让他们学会如何才能防御刺客的潜入。”

“属下遵命!”邓展冷冷的开口说道,“主公,既然我等都将随你,不知你打算如何安排?”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先不着急,你带人亲自去盯着张羡,看看张羡那厮滞留襄阳打算干什么?顺带探探那厮的家底如何。”

邓展如同一只行动灵活的猴子,打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邓展跃出去之后,戏志才瞬间抬起了头,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这下屋子里没别人了吧!”

刘奇自然也看出来戏志才的纠结,一屁股坐在榻上,开口说道,“我看先生欲言又止,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让先生难以启齿不成。”

刘奇打趣的话语,让戏志才轻松不少,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公可言为万世开太平,可曾想过,太公心思。”

刘奇愣了愣,开口说道,“我父子早已言明,要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主公心思,忠自然知晓。”戏志才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开口说道,“可主公是否想过,太公只想做周公,而无登临之意。主公可是想改天换地呢!”

戏志才的突然点醒,让刘奇恍然大悟,自己怎么老感觉,自己和父亲之间,谈话好像少了点什么,自己也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戏志才一点醒,自己才发现,自己和父亲刘表之间,除了对待世家大族的态度一致之外,其他的事情做起来好像都没有朝着一个方向在进行。

刘奇朝着戏志才深深一拜,诚心诚意的开口说道,“多谢先生点醒,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戏志才苦着一张脸说道,“主公,你也太高看戏忠了,太公如今不过天命之年,公子还需借太公的手来压着底下的人,缓缓树立自己的威信才是。”

刘奇也明白,对于别人而言,自己的年龄是个硬伤,虽说有项橐、甘罗事迹在前,可如果自己主掌一州,难保有心人以此做文章。

刘奇犹豫了片刻,咬咬牙说道,“实在不行,为了天下,我也只能让父亲在府中休息了。”刘奇可管不了什么礼法,如果自己不强硬一点,等到董卓一死,天下乱了起来,恐怕到时候只能沦为他人鱼肉,自保之力都没有,相对于礼法,活着,更加重要。

“万万不可!”戏志才被刘奇的话语震惊的颇为失态,劝谏道,“主公,你与太公父子之间未必没有寰转余地,岂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受千夫所指,万民唾弃,遗臭万年。”

看到刘奇有些苍白的脸色,戏志才缓了缓语气开口说道,“主公,我大汉以孝治天下,日后切不可有如此想法,此举一起,荆襄大好基业恐怕片刻之间分崩离析,化为泡影。”

刘奇缓了一口气,听到戏志才的话语,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外行事不守规矩太久,将有些事情都抛在脑后了,呆坐片刻,刘奇开口说道,“先生见谅,是奇一时癔症,胡言乱语,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戏志才举起手道,“主公切记,,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戏忠有泄露之处,定当万箭穿心而亡!”

刘奇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先生真没办法?”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依忠愚见,主公不若放弃南阳太守之位,举荐一人出任,背后控制好大方向就好。主公本人当向太公求得镇南将军长史之职,再举荐一人升任军中司马,将兵马握在手中,其他的日后再做图谋打算。”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有理,我荆州当高筑墙,广积粮。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戏志才仔细地盯着刘奇,心中并不平静,刘奇此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自己完全猜不到刘奇之前所言,是心中真实所想还是试探自己,若说此人不堪,可自己简单出言以后,此人胸中瞬间就有了完整对策。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英明。”

第一百零三章 王凌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过了析县,沿着丹水逆流而上,翻越秦岭,就进入关中,直达蓝田,进逼长安。回望着高耸在丹水河畔高地上的武关,刘奇心思重重。

就在刘奇愣神之时,一人纵马从前方飞驰而来,停驻在了刘奇队伍的前方,那人抱拳问道,“敢问前方可是荆州使者当面?”

刘奇骑马到了队伍前方,那骑马之人看上去年龄和自己相当,一身黑色劲装,面上带着一丝青涩,颇为忐忑的驻足在队伍前方。

刘奇开口喝问道,“何人在此喧哗,阻挡运送贡品道路?”

那少年抱拳道,“在下乃是司徒之侄,祁县王凌,有事面见荆州使者。”

刘奇心中咯噔一动,难道?这王允迟迟不动手,就是想将我荆州拉入这泥潭之中,现在王允将自己的侄子派出来,也不知是存什么心思。

刘奇抱拳道,“原来是王兄,在下荆州刘奇刘子瑾,代家父前来长安,拜见陛下。”

瞥到王凌愣住的模样,刘奇开口道,“周仓,将王兄迎进队伍,我等继续前行。”

周仓颇为为难,将目光瞥向刘奇身畔那道削瘦身影,见那人点头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让开一条路,将王凌放了进来。

队伍缓缓启程,看着镇定自若的刘奇,王凌略一犹豫开口说道,“子瑾兄,实不相瞒,凌此次前来,是奉了司徒之命,有事要问子瑾兄。”

刘奇悠悠开口道,“不知司徒大人有何吩咐?”

王凌被刘奇直白的话语噎的不知如何回答,愣了愣才开口说道,“凌此次来,是为了江山社稷,并非存有私心,如今董贼残暴不仁,行为僭越,目无天子,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秽乱宫廷,克扣宫廷用度,长安宫室残破,朝中各位大人欲将运送到长安的财物拿出一部分来修缮皇宫,董卓竟然变本加厉,不择手段收敛财物,竟然另铸小钱,以次换好,如今长安市上一片混乱。”

“嘶!”刘奇听的牙根都疼,关中本来就残破,百姓生活贫苦,如今董卓更是将小钱大量投放民间,商人士族肯定不会认同这些分量不足的铜币,百姓好钱换劣钱,然后劣币流通过程中,价值迅速下降,原来一钱的物品,使用小钱两枚、三枚,甚至更多才能买到。

“不知如今长安几枚小钱当一大钱?”刘奇直截了当的将小钱流通到市上造成的后果问了出来。

王凌开口说道,“如今市上,小钱四枚抵大钱一枚。”

说完之后,王凌为了缓解尴尬,开口说道,“不知刘公子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刘奇苦着脸说道,“王兄,南阳被袁术刮地三尺,为了安置南阳百姓,荆州已然倾尽全力,小弟如今囊中羞涩,恐怕不知实况为人所欺。”

王凌心中嗤笑不已,本以为这刘子瑾能打败袁术收复南阳,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却不想小小年纪,活脱脱的一个守财奴,连些许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王凌跟着刘奇的语调叹息一声说道,“时局艰难,不知此次刘荆州所送贡品,是准备送与天子还是送与董贼?”

刘奇朝着长安方向摇摇拱手,开口说道,“既是贡品,自是送于天子进贡。”说完看着王凌说道,“难道王兄还有其他想法?”

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刘奇就将自己的意图道破,这让王凌颇有些难堪。王凌干笑一声说道,“如今国库、内府皆为董贼把控,天子恐怕难以感受到刘荆州的心意。”

刘奇瞥了一眼王凌,开口说道,“不知王兄有何打算?就不怕我将此事说与太师?”

“若王凌一命,能换取天下人看清公子面目,我王凌这条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凌昂首,意气迸发的说道,“司徒大人联合朝中诸位大臣,准备为陛下修缮宫室,如今资金尚有不足,想请公子施以援手。”

修缮宫室?刘奇心中冷哼一声,恐怕修缮宫室是假,图谋董卓是真,刘奇眼珠一转说道,“王兄多虑了,既然司徒大人有此心,我刘奇定当尽绵薄之力。”

“王公子不要担心,我家公子到了长安,定当去司徒大人府上拜访。”戏志才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口插言道,“不论是王公还是我家刘荆州,都是为了社稷着想,我等身居荆州,不知朝堂形势,还请王公子见谅。”

王凌的目的已经答道,当下冲着刘奇抱拳说道,“刘兄,既如此,为恐董贼疑心,我就先走一步了。”

刘奇也抱拳说道,“既如此,那到了长安与王兄再把酒言欢。”

看着王凌一骑绝尘,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看来,长安不仅仅是不稳定那么简单啊!”

刘奇开口说道,“从关中传来的消息中看,王允依附董卓,如今却派自家侄儿前来,看来,王允有自己的算计。”

“主公不可大意!”戏志才双眼微眯,开口说道,“这王凌来的太过于光明正大了,恐怕其中有诈,难保其中不会有诈。”

刘奇眨了眨眼说道,“看来,王允是打算将我们也算计进去喽?”

戏志才开口说道,“若王允依附董卓,这王凌会不会是董卓派来试探我等的?”

刘奇思忖着王凌的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司徒王允好深的算计!”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看出什么了?”

“若王允设计让董卓试探我等,然后推荐自家侄儿负责试探我等,既能博得董卓的信任,又能借机将自己的立场透漏给我等。”刘奇冷声说道,“我等要是真的图谋董卓,王允那厮定当背后出卖我等,然后趁乱行事,借机趁乱行事。”

“如果我等无心,那就消除董卓疑心,借机将我等拉入局中,倒向他们,合力除去董卓。”戏志才开口说道,“这司徒还真是心思缜密之辈。”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王允既有此心,主公还是借机添一把火才是!趁乱擢取足够的好处才是。”

刘奇开口说道,“王允既然想要拉我入局,没有足够的好处,恐怕他自己也不太放心吧!”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还需注意,参与此事可以,切勿与王允等人太过密切,须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说道,“我等远道而来,自当借势而为。博取名望的事情就交给王允去做吧!我等借势取利就好。”

戏志才将目光投向道路前方,开口问道,“主公,王允暗中图谋董卓之事,若只是传闻该当如何?”

刘奇目光炯炯的开口问道,“董卓此人,身为鄙夫,却贪慕清名,蔡邕海内大儒,却被强行征召树为典范。”

“王允身为尚书令,拔擢的人你看一看,保举与董卓怨隙深重的杨勋为司隶太守,举荐行羌校尉杨瓒为左将军,士孙瑞身兼太仆与执金吾。”刘奇开口说道,“这些人俱是士族豪族之人,而大汉如今武人慕儒、文人轻武夫。更遑论董卓行事残暴,这些名士岂能甘心身居董卓一介武夫之下。”

“主公还需更加小心!”听完刘奇所言,戏志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年董卓要对那些名望高深之人痛下杀手,那些人不过是被推到明面上的,真正可怕的是现在还能隐忍不发的这些人,既能确保推翻董卓,还能继续把持朝政。

“这些人既能如此隐忍,心思定然深重,万万不可轻信。”戏志才打起了精神,他倒是很想和那些身居高位的阴谋家斗斗智。

刘奇嗤笑一声说道,“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腐儒而已!”

看到戏志才的不解,刘奇开口说道,“志才,你还是没看明白,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被权利迷花了眼的糟老头子,如果他们真的有心社稷,恐怕大汉如今最少也没有现在这么乱。”

“如今他们都能谋划扳倒董卓,当年董卓率领十八路诸侯联军,烽烟席卷九州,这些人要除掉董卓比现在容易多了。”刘奇颇为踌躇的开口说道。

戏志才虽然智计高绝,却并不明白官场中的这些门门道道,开口说道,“难道这些人是怕袁绍成为第二个董卓?”

“你可知道,那些真正想要精忠报国的仁人志士,向来都是被当做矛头来使用的。”刘奇开口说道,“别人不清楚,我可知道,曹孟德当年刺杀董卓的那把七星宝刀是王允府中珍宝。”

刘奇猛然揭秘,让戏志才精神一震,明白了刘奇为何笃定王允正在图谋董卓,戏志才揉了揉脑袋说道,“主公,如此说来,王允图谋完董卓,定当准备大动手脚,到时候为了摆脱西凉的影响,定然会请天子移驾。”

戏志才一拍脑袋,开口说道,“我明白了!”

“主公,这下子恐怕不止这么一点点好处了。”戏志才笑道,“如今南阳既已平定,而荆州殷富,恐怕王允等人是打算,图谋董卓之后,稳定西凉诸将情绪,请天子移驾荆州。”

刘奇被戏志才一说,这才明白过来王允真正的打算,关中残破,恐怕经不起这帮子官老爷的无尽挥霍,看来他们把目光投向荆州了。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就看看王允的诚意了!奉天子以令诸侯,未尝不可!”

第一百零四章 应对

“多谢李将军一路护送,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李将军笑纳。”刘奇不动声色的将两块巴掌大小的马蹄金塞到李利的衣甲之内,明面上却捧着一个包裹。

看着李利将包裹打开,刘奇急忙出言道,“这是益州上好蜀锦绣成的腰带,作战之时能护住腰腹,比其他材质的坚韧不少。”

李利不动声色的抖了抖胳膊,掂了掂袖筒内的重量,哈哈一笑道,“刘公子有心了,这礼物某十分满意,某这就去向太师复命,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明天就能见到太师了。”

刘奇抱拳道,“如此,多谢李将军了。”

李利看着姗姗来迟的佐吏,开口说道,“这是荆州使节,乃是太师的贵客,你可给我照顾好了,若除了差池,赔上你九族的脑袋也不够用。”

听到那李利的话,那佐吏唯唯诺诺的点头说道,“将军放心,我定然照顾好这位大人。”

李利冲着刘奇抱拳说道,“告辞!”说完扭转马头,狠狠的甩了一下马鞭,率着士卒疾驰而去。

自打蓝田遇到前来迎接刘奇的李利,荆州这支平日里表面上懒懒散散的队伍一下子振作起来,行为举止整齐划一,刘奇颇为得意的告诉李利,“这是本公子亲自训练出来的队伍!”

李利面上虽有奉承之意,可眼底那抹不屑被众人看在眼里,更是刺激到了刘奇这几百亲兵,刘奇一路上骄矜阔论,他就不信,做到这地步还迷惑不了董卓。

两天时间,刘奇已然从李利嘴里探清楚,此人是董卓手下大将李傕的侄儿,如今是董卓麾下精锐飞熊军中校尉,刘奇也明白,董卓此举表面上是礼待自己,实际上却是在自己面前展示西凉军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大人,这处郡邸原先乃是一处富户住宅,已经久无人住,日前已经有大人吩咐下来将此处收拾干净,大人就先凑活拄一晚,有什么问题大人就说,小的及时给您处理。”那看起来衰老不堪的佐吏絮絮叨叨的开口说道,“屋子一直没人住,带着些许生气,大人住一两天有了人气就好多了。”

等到佐吏离开,刘奇就拉着戏志才躲入房中,两人坐定,刘奇低声问道,“志才,你看如何?”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这李利不过是个借着家世来找点好处,主公做的不错!”

刘奇开口说道,“王凌若是董卓安排的,那李利言语之中应该会有疑问,可我不曾听到李利提及分毫,若是王允私下派来的,那王凌回长安的路上应当碰到李利,可我将李利的话套遍了,也不见李利有什么异样反应。”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怕是太过忧虑了,王凌那厮就藏在李利的队伍中。”

刘奇开口问道,“你看到王凌那厮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可能没注意,王凌那厮骑的马不同于西凉士卒骑的马,昨夜我发现了那匹马背上麻布之下藏着一根坠镫,今天早上匆匆一瞥,应当是那家伙无疑。”

“唉!”刘奇长叹一口气,“王凌这厮这一举动,可是好生让人为难。”

戏志才诡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忠早有对策,主公勿忧。”

“主公可将司徒大人派族侄王凌与主公接洽之事写一封书信告之李文优,到时候我等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戏志才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不管王凌此人是王允派去暗中与主公接洽,还是董卓派来试探主公的,我等只需将此事写信告之李博士,让其禀告太师,结果一目了然。”

“到时候,吓一吓王允那厮,估计到时候那家伙会趁早动手。”刘奇开口说道,“将这事情捅到了明处,到时候董卓那厮也会保证我等安全,切不会让王允对我等下手,到时候王允那厮也只能利诱我等。”

郡邸之中,房中案上早有备好的笔墨,刘奇拿起桌上简木,准备书写,戏志才拉住了刘奇,从袖中摸出一片竹简开口说道,“主公,用这片竹简写。”

刘奇接过戏志才拿出的竹简,看到这竹片只是粗糙的从竹上劈下,并未处理,不由皱了皱眉,可想想戏志才定当不会做无用之功,便将竹片在手中反复把玩。

看到竹片背面那零散的紫褐色斑点,刘奇这才反应过来,这竹片是取材自湘妃竹。湘妃竹上带有紫褐色斑痕,相传帝舜南巡到九嶷山身死,舜的两个妻子娥皇、女英千里追寻,到达洞庭,听到帝舜驾崩的消息,两人在湘水边抱竹痛哭,流泪成血,血泪洒在竹上形成斑点,所以叫做湘妃竹,也焕做泪竹,百姓俚语又将之称为斑竹。

这湘妃竹产于荆南之地,名动天下,若用这湘妃竹将消息送于李儒,以李儒的才智,一眼便知,这消息是自己送去的。刘奇明白了戏志才的心思,李儒肯定要将这东西送到董卓案前,到时候,想压都压不住,明眼人一看就知晓这消息是荆州使节送来的,到时候看他王允急不急。

刘奇竖起大拇指赞道,“志才,高!高!此举绝妙,王允想让我等替他吸引目光,那我就先将他架在火上烤一烤。”

刘奇提笔蘸墨,在竹片上写到:司徒王允遣族侄王凌与荆州刘奇暗中接洽。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我现在不宜出面,有一事还得劳烦你去办。”

戏志才开口说道,“忠对长安一无所知,还请主公吩咐,要是力所能及,忠定当竭尽全力而为。”

刘奇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如今荀攸被禁在上林诏狱,你先去探望一番,借机试探一下荀攸口风,我想将此人捞出来,为我所用。”

戏志才开口问道,“可是颍川荀公达?”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既然中意荀公达,何不出面寻董卓,这种要求董卓恐怕不会拒绝吧!”

刘奇开口说道,“你可知荀公达为何被投入上林诏狱?”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我与荀公达略有交情,此人有内秀,外表木讷而胸藏锦绣,行事看似胆怯内心却是刚直之人,以我所知,此人不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之事,进入诏狱恐怕是遭了他人陷害。”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此人要是被人陷害还无甚么大不了,此人做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可万万不可去求董卓。”

“难道荀公达谋划迎天子暗中东归?”戏志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起来。

“没!没!没!”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荀公达参与的事情,远远没有你猜的这么狠,不过我等谋划荀攸之事,千万不能让董贼知晓。”

“莫非荀公达去刺杀董卓了?”戏志才忍不住惊呼起来,他如何想不到,荀攸敢去刺杀董卓。

“不错!”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荀攸勾连郑泰、何颙,伙同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商议谋刺董卓。郑泰、种辑被免官,伍琼被杀,主谋荀攸、何颙二人入狱。”

“什么?”戏志才喊完发现自己声音过于洪亮,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等到心情恢复平静才开口说道,“主公,何伯求乃是海内名士、昔日与陈蕃、李膺等人交好,名望较太公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能将此人请到荆州,主公何愁士子不能争相归附。”

“这人也就一无胆之辈!”刘奇撇撇嘴说道,“当年几人图谋刺杀董卓,被人告密,何颙、荀攸二人被捕入狱,结果没多久何颙就忧惧而死!”

戏志才开口问道,“荀攸若性子执拗,我可没多少把握将其劝来荆州。”

刘奇开口说道,“你先去探探此人口风,回头我等在谋划一番。”

说完刘奇将墨迹已干的竹简收入袖中,起身道,“我带人亲自去李儒府上走一遭,你带些银钱带自去上林诏狱,注意安全,碰到什么事情就报荆州使节的名号,不用惧怕这些西凉兵痞。”

…………

暮色渐起,这长安虽乱,可这时候还未到宵禁的时刻,正是那些达官贵人交游宴请、士卒寻欢作乐的时刻,大街两侧家家户户的门头之上都挂着浅色绢布篷面的气死风灯。

来来往往的行人,达官士族往来,总有一名小厮手持长柄风灯开路,匆匆而过的士卒,胡乱游荡的地痞,则是手持着火把,在街巷间晃悠。

转过三条街,走了两刻钟左右,坊间安静了下来,刘奇瞄向带路的佐官,开口问道,“还有多久能到李博士的府上。”

那佐官尬笑一声说道,“大人勿要介怀,李博士不喜与朝中诸位大人打交道,居住在此处僻巷之中,日常也甚少与人来往,地方却是偏远了一些。”

从昏暗的巷道中穿过,不一会,那佐官站定,指着斜对面那所冷冷清清的府邸开口说道,“大人,那就是李博士的府邸了。”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罢!我拜访完李博士自会回去。”

周仓粗暴的将那佐吏拉到一旁,将一贯铜钱塞入佐吏怀中,恶狠狠的开口说道,“既然被困关中,那我等回去之时自然带上你,不过,可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那佐吏开口说道,“大人放心,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左右巡视一番,贼眉鼠眼的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零五章 长安夜

看着街对面那冷冷清清的宅院,除了正堂里亮着一盏油灯以外,只有大门上那盏气死风灯才能说明,这的确是一家官宦人家的府邸。

刘奇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太师麾下最为倚重的谋士,竟然住在这如同鬼屋一般的破落宅院之中,环顾四周,远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这整条街巷除了李府大门上挂着灯盏以外,只有隔着老远隐隐能看到有几家门头上挂着灯。

刘奇将竹片掏出,交给身边的邓展,开口说道,“邓展,去将这书信送到李博士的案头。”

刘奇心中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慌乱,看着李儒那空荡荡的宅院,又瞥了两眼街道两端,刘奇转过身说道,“不要走正门,我们先走,你将东西送到后自己回来罢!”

黑暗中,一双眼睛看着刘奇等人在李儒府前徘徊良久,转身离去,却没有注意到,这群人中有一道身影贴着墙消失在了这条街巷之中。

邓展趴在一棵大树上,过了好一会,黑暗中有人鬼鬼祟祟的冒出头,一番装模作样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去,邓展嘀咕道,“戏志才那厮所料不错,果真有人藏在暗处。”

找准李府所在,邓展一抖身子,如同一只夜猫子,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中。

戏志才换了一身装束,锦衣玉带,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一改往日懒散作风,面上看着倒也颇有几分豪门子弟的做派,不过眉宇间少了几分豪门子弟的跋扈气态,倒更像是那些豪门的庶出子弟一般。

带着膀大腰圆的窦衍,戏志才朝着上林诏狱赶去,待到走近,从窦衍的怀中拿过包袱,抖出一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眼睛在外。

花了两贯铜钱打点狱吏,戏志才顺利的见到了上林诏狱的典狱官,上林诏狱不同于地方狱所,乃是帝都单独羁押犯官所在,狱吏也大都是甄选的一些良家子,并非那些关押流寇盗贼的狱所中那些底层狱吏。

戏志才将斗篷的帽子从头上掀开,看着这带着一把山羊胡子一身青衣的典狱官,开口说道,“见过官爷,不知如何称呼?”

看着戏志才身上那股子气势,典狱官不敢大意,那些纨绔子弟身上少不得带着些倨傲,可眼前这人,身上那打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慵懒气势,丝毫不比那些纨绔差,定是些诗礼传家的官宦人家走出来的。

典狱官不敢托大,开口说道,“某家扶风庞光是也!敢问公子来此上林诏狱寻谁?”

戏志才则是敷衍的拱了拱手,开口说道,“颍川陈群见过庞大人,此次来京,听闻荀神君族人荀攸荀公达被下到诏狱,特来探望。”

庞光试探的的抱拳开口问道,“原来是颍川陈氏高足,在下失敬,不知陈公子与陈太丘是和关系?”

戏志才嘴角微微勾动了一个弧度,开口说道,“正是家祖,家父陈纪。”

庞光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陈公子,若是他人,我也就让你见了,可这荀攸,乃是太师指名道姓羁押之人,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戏志才嘴角微翘,温言软语的开口说道,“庞大人放心,我并无他意,只是来探望故人一番,还请大人通融则个,不会让大人破费打点。”

庞光为难的开口说道,“陈公子误会了,太师下令,任何人不得与荀攸有所勾勒。”说完带着几分感慨说道,“陈公子可能不太了解,与荀攸此人一同被羁押的还有南阳名士何颙何伯求,可那何颙进来不到半年,就受不了得病死了。”

戏志才面色一寒,冷声道,“我不过远道而来,听闻荀攸被下狱,前来探望一番,如何就成了与荀攸有所勾连?还请大人给我个说法?我就不信这两三年的时间就没人来探望过荀攸。”

戏志才一番呵斥,反而让庞光心中纠结不已,一方面是太师,另一方面乃是名震天下的陈纪之子,自己那个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戏志才最后一句话完全戳中了自己的痛脚,自己这个位置,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羁押的都是犯官,前来探望的都是官宦豪族,自己哪个都得罪不起,要是戏志才闹将起来,乌纱事小,自己这颗项上人头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庞光喝退狱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我能让公子见到荀攸,不过公子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戏志才心思玲珑,如何看不出这典狱官不过是色厉内荏,可这人主动开口,有了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还不是随便自己拿捏。

戏志才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事情,你说说看?要是庞大人为难在下,我少不了找庞公要个说法。”话语之间,豪门的倨傲霸道之态尽显无疑。

庞光扭捏了片拍马屁道,“小人岂敢为难陈公子,此事与公子而言不过是举手投足而已。”

戏志才敏锐的察觉到,庞光对自己的称呼变化,从某家变到我,刚刚更是自称小人,也足以说明此事于庞光而言乃是大事,自己借此拿捏庞光,应当能确保无虞。

戏志才慵懒一笑,开口说道,“庞大人无需为难,有事就说,要是能帮到庞大人,我也不吝助庞大人一臂之力。”

庞光颇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说道,“小人有一子,唤作庞延,如今年满十三,小人想求陈公子将我儿举荐到颍川书院求学。”

戏志才面有难色,过了一会,眉头舒缓开来,开口说道,“此次我乃是借着荆州使节的光进入长安,荆州新建了一所书院,唤作黑白学宫,荆州刺史刘表乃是我陈氏姻亲,如今荆州安定,我将令公子举荐到荆州求学如何?”

庞光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容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陈公子可知,那黑白学宫平日里是谁讲经授道?”

戏志才开口说道,“南阳经学大家宋忠、綦毌闿都被刘表征辟为学宫博士,庞德公、黄承彦等荆襄名流亦在学宫授课,颍川书院司马徽亦有南下之心。”

庞光拜倒在地,叩头说道,“如此,多谢陈公子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你安排好后,自将你家孩子送到荆州使节使节下榻处,去找戏忠戏志才,他自会安排。”

庞光抱拳说道,“如此,多谢陈公子。”说完恭谦的说道,“荀攸就羁押在后头,我来为陈公子引路。”

庞光端起一盏油灯,引着戏志才在昏暗沉闷的过道中往前走去,一直走到诏狱深处,庞光拍了拍木门开口说道,“荀先生,有人来访。”

庞光自然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在上林诏狱这地方任职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清楚什么时候自己不该在场,看着庞光退去,戏志才使了一个眼色,窦衍亦步亦趋的跟着庞光走了出去。

戏志将灯笼立在一旁,将为了避开其他犯官的耳目而套上的斗篷帽子收拢到脑后,开口说道,“公达,小弟陈长文来访,你这也不像是待客之道。”

听到戏志才所言,荀攸起身摸索,不知从何处摸出火石,点燃了一盏油灯,看着荀攸较以往圆润了些许的面孔,戏志才出言道,“公达兄,看来你在这诏狱之中,生活还蛮不错的嘛!”

荀攸看着戏志才,端详片刻,指着戏志才开口说道,“你不是……”说出三个字,就看到戏志才竖在唇上的手指,当即硬生生的改口,“这不是陈家的小陈群嘛!”

荀攸起身,拉着身下草席,端着油灯,到了靠近过道的一侧,将油灯放在地上,然后一屁股蹲坐在草席上,戏志才也不犹豫,一屁股蹲坐在了过道中,两人脑袋凑到了一起。

荀攸看着戏志才丝毫不怜惜这身衣服,开口打趣道,“志才,看你这身打扮,混得不错嘛!这一身恐怕得数十金吧!”

戏志才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公达,你真的谋划刺杀董卓了?”

荀攸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当时我与一干人物确实准备杀掉董卓,奉天子而平四海。”

“你呀!”戏志才开口说道,“听说何颙呆了不到半年就病死了,倒是你,呆这么长时间,可有出去的想法?”

提起何颙,荀攸不由的冷哼一声,“何伯求这厮,端的不当人子!若不是他,董贼早就被我等除掉了!那家伙哪里是病死的,进来之后那家伙整日里担惊受怕,忧惧的夜不能寐,能熬半年也着实不易。”

戏志才既然问起荀攸有没有要出去的想法,荀攸心中当然清楚戏志才有办法将自己弄出去,可荀攸清楚戏志才的底细,一介寒生,背后无人支撑,肯定没办法来到此处,既然来了,那肯定有目的。

荀攸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不知志才将我带出去,打算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两人知根知底,荀攸也清楚以戏志才为人不会在自己面前藏着掖着,当下就将底牌掀开。

戏志才开口说道,“我家主公听闻公达贤名,想请公达前去。”

荀攸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我荀公达忠于大汉朝廷,志才既如此说,那请回吧!等到董贼败亡,我自会出去。”

戏志才开口说道,“我家主公姓刘!”

荀攸开口问道,“哪个刘?”

戏志才指了指头顶开口说道,“天姓。”

荀攸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如此,就劳烦贤弟了。”

戏志才起身说道,“还请公达兄静候小弟佳音,待到此间事了,我在为公达兄接风洗尘。”

“保重!”

“保重!”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偌大个上林诏狱,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神秘李儒

“戏先生,你回来了!”周仓蹲在郡邸门口,看到戏志才回来就赶紧开口招呼。

“嗯!”戏志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颇为诧异的开口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蹲在此处作甚?”

周仓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说道,“公子在等你,让我看着点,说你回来了就去找他。”

戏志才感到有些好笑,随即却是满满的钦佩,这周仓虽然脑子驽钝了一些,可做起事情来,反而恪尽职守,带着一股子倔强,有如此人物随行,怪不得就连黄忠都能放下心来,不再执意跟随刘奇前来长安。

戏志才走近厢房,轻轻敲了敲门,刘奇开口问道,“可是志才回来了?自己进来吧!”

戏志才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刘奇在榻上铺了一层锦被,手肘撑头斜卧,眼前小几上置着一盏油灯,横七竖八的摆着几片竹片,写的东西却被浓墨涂掉。

戏志才解下斗篷,扔在席上,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小几另一侧的榻上,开口说道,“主公,幸不辱命!荀公达答应了。”

刘奇仍然闭着眼睛沉思,听到戏志才的话,缓缓开口问道,“狱中人员打点的如何了?将荀公达弄出来可有难度?”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典狱官那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倒是诏狱之中防卫甚严,加上狱吏众多,这倒是个难事!”

“哦?这么快就将那典狱官搞定了。莫非你抓到那典狱官的把柄了?”刘奇开口问道。

戏志才笑道,“这还是借了陈纪老夫子的光。”

听到戏志才说借了陈氏的光,刘奇自然清楚,戏志才借用了陈群的名头,可和自己那便宜舅父有关,刘奇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开口询问道:“莫非是那典狱官是颍川陈氏旧识?”

“那倒不是!”戏志才开口说道,“那典狱官想将儿子送到颍川书院求学,我答应那厮将他的儿子送到黑白学宫去,这两日那家伙应该会将儿子送过来,到时候我等还怕他不就范。”

刘奇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不知我等若是偷梁换柱,不知是否可行?”

戏志才开口说道,“若行偷梁换柱之举,只能在我等临走之前在进行,诏狱日间盘查甚严,将荀公达捞出来,董卓次日就会知晓,到时候闹将起来,恐怕会打草惊蛇。”

刘奇开口说道,“这倒无妨,只要我等将事情办妥,到时候董卓将天戳个窟窿,与我等也无多大干系。”

刘奇不停的思虑着,自己该如何火中取栗,明知道王允在图谋董卓,可自己将此事泄露出去,于自己并无太多益处,日后恐怕还会成为天下士子攻讦自己的借口,太不划算。

可自己想要取利,也没有那么容易,既要想方设法拿捏住王允,还要谨防王允的暗算。王允在朝中隐忍良久,谁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藏有多少底牌,如今既然图谋董卓,自然有自己的底气,自己也得权衡一番。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惹恼董卓,只要不是图谋董卓的项上人头,那家伙最多也就是明面上训斥自己一番,那厮还清楚现在他还需要荆州的援手,可是和王允那厮起了争执,谁知道那家伙会使什么手段,到时候自己在长安出点什么意外,荆州和长安闹僵,那厮心里比现在还高兴呢!

闹僵?刘奇心里一个咯噔,王允这老家伙,迟迟不动手,不会是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吧!

刘奇嚯的睁开眼睛,开口问道,“志才,你说王允那厮有没有可能,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多虑了!王允既然能派王凌前来,就说明目前局势还在王允掌控之中,王允的目的,就是希望主公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

听到戏志才所言,刘奇反应过来,恐怕王允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诛杀董卓,拉拢自己不过是希望等到他入主中枢以后,能够呼应支持他。

“笃~笃~笃~笃笃!”窗户忽然被人敲响,听着这有规律的声音,刘奇开口问道,“邓展,你回来了?”

窗户外传来邓展低沉的声音,“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将信送到了李博士手中。”

刘奇起身推开窗户,开口说道,“进来说话!”

邓展一手撑着窗框,从窗户钻了进来,一把关上了窗户,听到邓展叩击窗户的声音,刘奇就知道有事情发生,待瞥到邓展右肩上缠着的布条,刘奇反应过来,邓展受伤了,怪不得自己刚刚看邓展的行动较起以往来有些别扭呢!

“你和暗中那人动手了?”刘奇开口问道。

邓展开口说道,“没有,暗中那人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我这伤,乃是李儒伤的!”

“你说你被李儒伤了?”戏志才颇有些惊讶的开口问道。

邓展开口说道,“确实如此!”

刘奇开口说道,“你且将过程仔细说来。”

话说刘奇返身走后,邓展隐于一棵大树之上,呆了有一刻钟光景,有人从暗中走了出来,一番乔装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去,邓展又在树上藏了些许片刻,确定那人走远,四周再无人盯梢以后,这才借着房屋墙壁掩护,潜入了李儒府邸之中。

偌大个府邸之中,空空荡荡,主宅之中,一人已经就寝,呼吸平稳,听呢喃之声应当是女眷,唯有从大门里能看到亮着灯火的偏房之中,有一人正捧着书卷苦读,看其装束打扮应当是府中主人李儒无疑!

邓展蒙上面孔,潜入屋中,准备将书信送于李儒,不想从梁上落下之时,一片剑光暴起,邓展只得仓促应战!

“这么说,那李儒是个高手喽?”刘奇打断了邓展的话,颇为玩味的开口问道。

邓展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李博士确实是个高手,剑术非凡。”

“那李儒既然偷袭伤了你,你能不能感受出来李儒实力和你比如何?”戏志才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邓展开口说道,“并非是李儒偷袭,伤了我,而是我等较技之时我受的伤。”

刘奇、戏志才二人均是低头沉思,邓展继续开口说起自己见到李儒的经过。

邓展所使,乃是一柄约摸两指宽,一尺长左右的短剑,见到剑光袭来,邓展一脚蹬在身侧柱子上,借机一个懒驴打滚,才躲过李儒剑光。

李儒来势凶猛,邓展拔出剑来,两人乒乒乓乓斗了一刻钟光景,邓展手中短剑较普通长剑相比本就短小,加上李儒来势汹汹,邓展只能被迫防守。

俗语云:久守必失。李儒一剑刺中邓展肩头,长剑架在了邓展脖子上,李儒开口问道,“谁派你来的?”

邓展自知难以逃脱,心中已有死志,开口说道,“阁下剑术精湛,恐怕不是无名之辈,不为国效力,却要隐于暗中,投效贼寇,诱使我等前来。”

李儒冷哼一声道,“我如何行事,却轮不到你这小辈指摘。”

邓展开口说道,“我此次来,只为寻找李博士,不知阁下可否相告,李博士在何处?”

李儒有些愣住了,开口问道,“你不认识我?”

邓展开口说道,“你莫要诓我,李博士一介儒生,如何会有如此高超的剑击之术?”

肩膀的疼痛让邓展冷静下来,邓展一直在刘奇身侧,自然知晓刘奇送给李儒的信并非什么秘密,邓展脑子一转,既然此人能如此光明正大的住在李儒府中,应当是董卓的人无疑,何不借此机会直接将信送到董卓案头,当下开口说道,“先生勿要误会,某家只是前来给李博士送信而已。”

“将信拿出来!”李儒开口说道。

邓展手伸入怀中,将刘奇写好的书信掏出来送到李儒手中,李儒瞥了书信一眼,开口说道,“转告你背后的主子,信我李儒收到了。看在你身为墨家子弟的份上,我不杀你,不过我会剑术之事,希望你不要宣扬出去。”

历史上对于李儒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语焉不详,做过的几件大事都是天怒人怨,最让人指摘的就是火烧洛阳和鸩杀少帝。刘奇一路上对李利旁敲侧击,也只从李利嘴里套出了李儒此人行为怪癖,很少与众人打交道,身体不是很好,御医经常要过府为其诊病。

李儒的手段不可谓不高超,不单单蒙蔽了刘奇等人,就连董卓恐怕都还蒙在鼓里,全天下知晓李儒是剑术高手之事,恐怕寥寥无几。

刘奇揉着脑袋问道,“志才,你怎么看?”

戏志才沉声说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古人诚不我欺!恐怕董卓都不会料到,自己最为倚重的病秧子谋士,会是剑术高手!”

刘奇开口问道,“你长居颍川,可曾知晓,李儒此人底细?”

“李儒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戏志才开口说道,“以往从未听闻过此人消息,待到中平六年,先帝驾崩,弘农王即位,此人不知怎的就成了弘农王的郎中令,再后来,董卓入京,此人就投向了董卓。”

凭空冒出来的?刘奇突然对此人生起了一丝好奇心,当下开口问道,“我听闻李儒以前为朝中博士,不知相熟之人可有了解他的?”

戏志才也是低眉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曾听闻,有人不忿李儒所为,曾暗中查探李儒来历,鸿都门学之中确实有唤作李儒者,可却甚少有人见到过,见过之人也是众口不一,相互之间对李儒的描述差若云泥。”

“唉!”刘奇长叹一声,“都休息去罢!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去深究此事了,那么多人都挖不出李儒底细,我等恐怕也很难找出此人根基。”

戏志才退了出去,看到邓展还呆在房中,刘奇开口说道,“邓展,别磨叽,赶紧去找随行大夫,给你上药包扎一下,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将伤养好。”

邓展开口说道,“主公,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我还是呆在此处护卫你的安危罢!”

刘奇瞪了邓展一眼,怒喝道,“让你去你就去!夜间将你带来的人挑一个出来守着窗户,让周仓住隔壁,我还不信有谁能飞进来不成?”

第一百零七章 王越

“吱呀!”黑暗中突兀的吱呀一声,一道房门被打开。

不待来人有进一步动作,黑暗中哗啦一声,陡然间亮起几束火光,那来人却并未慌乱,也没有被陡然的亮光刺激的去伸手阻拦,只是将双眼微眯,悄无声息的掣出一柄长剑,警戒的看着四周。

屋中几人纷纷掣出手中武器,将来人围了起来,被围之人冷笑一声说道,“识趣的你们就让开,凭你们几人还留不住老夫!”

听到被围之人的话语,人群中靠后一名青年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有刺客!”

“砰!”一声巨响,这间屋子紧挨着另一间的木质隔墙被撞了个稀碎,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持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铁棍身上夹杂着些许木头渣子闯了进来,“砰!”“砰!”接连两声巨响,连着两间屋子的隔墙被彻底拆除了下来,两名壮汉紧随之前那名壮汉之后,人手一根与之前闯进来的大汉手中一般无二的铁棍走了进来。

为首壮汉先是走到床前,将床上之人护住,这才开口暴喝一声,“何方贼子,如此大胆?”

刘奇还在同周公相会,就被一阵巨响吵醒,迷迷糊糊之中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周仓一声暴喝震得双耳嗡嗡作响,瞬间清醒过来。

刘奇起身坐在床上,披上衣袍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周仓如同铁塔一般站在刘奇床前,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主公,有刺客。”

“刺客?”刘奇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才刚到长安,就有人忍不住想要对自己下手。

起身看到被众人围住的蒙面人,刘奇淡淡一笑,朝那人开口说道,“我倒是很好奇,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我才甫一到长安就有人想要取我性命。”

那人将剑插回腰间剑鞘之中,将遮面黑布取下,慢悠悠的将面巾折起塞入怀中,朝着刘奇一抱拳开口说道,“燕山王越见过刘公子。”

刘奇抬眼一看,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李利将自己送到郡邸后姗姗来迟的那名佐吏,初见之时刘奇见到此人,此人行动迟缓,衰老不堪,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此人便是名震天下的王越。

刘奇瞥了一眼王越,开口说道,“燕山王越,年轻时气血方刚,只身持剑深入贺兰山,三日间取了羌人八部首领首级,中年周游列国,除暴安良,后蒙桓帝与先帝拔擢,升任虎贲将军。怎么,到了年老就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王越苦笑一声说道,“刘公子误会了,老夫只是来给刘公子送一封信,不想你这些手下将我当做刺客了。”

如此大的动静,其他人如何安睡,刘奇带来的人早将四周包围的水泄不通,戏志才、邓展二人打开隔壁房门,从周仓三人撞开的大洞走了进来,看到被围住的王越,邓展略一犹豫开口问道,“可是辽东王越?”

王越抬起头来,看着这削瘦的身影,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识得我?”

邓展开口说道,“家师襄楷,二十年前你与家师鱼梁比剑,邓展依旧记得。邓展是认不出王师了,可王师从我墨家带走的豪曹,邓展还是认识的。”

王越开口说道,“原来都是墨家子弟,怪不得行为举止有些许似曾相识之感。”

邓展开口问道,“王师何故来此?”

王越抖了抖胡须开口说道,“前来替人送一封密信,却不想被人当做刺客了。”

邓展将目光投向刘奇,刘奇开口说道,“都散了吧!”随着刘奇一声令下,一干墨家子弟走了出去,周仓、庞闵、窦衍三人如同三尊铁塔罗汉伫立在刘奇身后,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三人都小心防备着王越,有一个不对头,手中铁棍就准备挥出。

房中只剩寥寥几人,看着王越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奇开口说道,“王公,说罢!这些都是我的心腹,不会将事情外传的。”

王越开口问道,“敢问刘公子,可有救陛下的心思?”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王公何出此言。”

王越沉着脸开口说道,“董贼表面上谦恭有礼,实则狼子野心之辈,你可知道,董贼夜宿皇宫,先帝嫔妃、宫女无不被其凌辱,就连万年公主也差点遭其凌辱。”

听到王越所言,刘奇瞬间明白了王越的意思,当下刘奇一脸怒态,义愤填膺的开口怒骂道,“贼子安敢如此!”

待到刘奇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刘奇开口问道,“不知王公有何打算?”虽然刘奇心底很清楚自己先开口会先陷入被动,可从王越如此大动干戈来看,此人并非是王允一伙的,也不知道王允将要图谋董卓之事。

而听王越的口气,刘奇明白过来,一介江湖草莽敢站在这里说这话,再想一想王越的身手,王越背后站的人应当是皇宫中那位小天子无疑了。

面对那位,刘奇不得不将话柄交出去,面对小孩,说话一个不小心可就会被惦记,毕竟一个小孩子,总会觉得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纵然有心机,也只能耍一些小聪明,刘奇将主动权放到对方手中,尤其是决策者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依这天子的本性,刘奇相信他能看懂自己的示弱。

王越开口说道,“刘公子,我打算待你回荆州之时,将陛下带出宫来,混进你的队伍中,到时候另立朝堂。”

看到刘奇愣住,王越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色帛布道,“刘公子,这是陛下亲笔。”

刘奇接过帛布,展了开来:子瑾吾兄,如今朝纲不振、奸贼当道,弟协虽身居高位,然为奸贼所迫,令不得出宫门,心忧天下疾苦如火焚而无力,董贼更是无视我大汉刘氏之威,秽乱宫廷,弟协内无益助而外无援手,日渐困顿,今闻兄入朝,万望兄长助我脱此牢笼,于世祖(光武皇帝刘秀庙号)光复大汉之所而复立朝堂,开我大汉万年盛世。兄不负我,我必不负兄,刘协敬上。

看着这内容深沉的话语,刘奇瞬间觉得后背发凉,这字体稚嫩,应当是天子亲笔无疑,可这内容,绝非天子这十岁孩童能够书写出来的,背后定有人为天子出谋划策。

刘奇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我已暗中遣人说服王允,与其已经定好计策,准备不日刺杀董贼。”

王越眉头洋溢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欣喜,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开口说道,“可天子已经计划好,暗中随你东归。”

“不行!”刘奇斩钉截铁的开口拒绝了王越提出的要求。

王越立即对刘奇怒目而视,喝道,“刘子瑾,莫非你准备违抗天子的命令吗?”

“哼!”刘奇冷哼一声道,“是谁为天子出此计策,此人当杀!”

“别人不敢说,你王越白亏了那一把岁数了!”刘奇怒骂道,“天子万金之躯,我等计划自然要稳妥为主,如此冒险的计策,万一出了些许差池,天子出了问题,这个责任是你王越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

王越冷声说道,“不用你操心,天子的安危自有我来负责!”

“哼!好大的口气!”刘奇指着王越道,“你这厮居心何在,天子若出了些许差池,这天下立即会烽烟四起,到时候你王越的臭名,子子孙孙,流传千古,当得世间楷模。”

听到刘奇悲怆的笑声,王越额头上不由冒出一丝冷汗,自己一介武夫,想出的办法确实是太过危险,自己光想着能成功将天子救出去,自己就是头号功臣,却没考虑过失败的后果,现在经刘奇点醒,王越后怕不已。

王越将目光投向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刘公子的计划有几成把握?”

刘奇开口说道,“八成!我等有八成把握将董卓诛于马下。”

王越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拜托刘公子了!”

“等等!”刘奇开口说道,“计划还需些许时日,天子年幼,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天子了,免得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功亏一篑。”

王越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如此,那该如何回复天子?”

刘奇自信满满的开口说道,“你就告诉天子,静待消息即可。等到我离开长安之日,便是仁人志士动手之时。”

王越问道,“既是刘公子计划的,为何要等你离开长安之日再让人动手呢?”

刘奇开口说道,“做最坏的打算!万一这边出了漏子,到时候我也能诈开武关,不至于让长安到南阳的道路阻塞。”

“公子可否将你的详细计划告诉我?”王越舔着脸开口询问。

刘奇开口说道,“你只需将我让你带给天子的话转达到就行了,待到除掉董卓之后,少不了你的功劳。”

王越抱拳道,“是越唐突了,告辞!”说完扭身离去,为免误会,刘奇给邓展使了个眼色,示意邓展将王越送出去。

待到王越离开,刘奇才将王越送来的信交到戏志才手中,开口说道,“志才,你看看罢!”

戏志才将信看完,颇为苦恼的开口说道,“长安这潭浑水已经够浑浊了,天子还要往里钻,偏生还拉上我等,如此倒让人颇为为难了。”

刘奇开口说道,“我并不担心天子,只是担心天子背后那伙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操控,让人头疼!”

戏志才笑道,“主公,勿急!等到王越将消息传回去,那伙人要是有其他想法,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有理!有理!”刘奇看着被折腾的一塌糊涂的屋子,眉宇间却生出了豪情,既然你们都藏在水里,那我就当一回渔夫!

第一百零八章 初见董卓

这后半夜终于安稳了下去,刘奇也好生歇息了一番,一觉睡醒,天色已然大亮,刘奇也无心走动,静候着董卓相召。

盥洗之后,刘奇偕同戏志才二人用过饭食,两人斜倚厅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阵马蹄声传来,隔着老远刘奇就听到李利的喊声,“刘公子,刘公子。”

刘奇起身站到门口,开口问道,“李将军,何事?”

李利一把抓起刘奇衣袖说道,“太师设宴,请李公子过府一叙,大人吩咐,巳时一刻务必到达!”

刘奇不动声色的拉开李利的手,笑着说道,“将军勿急,时间还充足,且待我换身衣服再去。”

刘奇带着周仓三人,骑马跟随李利朝着董卓府邸而去,蓦地一群人从路上纵马而过,惊的刘奇坐下马匹一阵嘶鸣,差点将刘奇掀下马来,好在周仓反应迅速,死死地拽住缰绳,将刘奇胯下坐骑制住,左右庞闵、窦衍二人将刘奇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刘奇出丑。

那队人马飞驰而过,扬起阵阵烟尘,一路上也不知道冲撞了多少人,踩坏了多少东西,刘奇不由得皱起眉头,这长安城中,竟混乱如斯,唐唐帝国首都,竟有人不顾律令,在城中纵马狂奔。

看到刘奇慢了下来,前方带路的李利自然也让马匹慢了几步,等待刘奇上前,刘奇坐在马背上蹙着眉头开口问道,“刚刚过去的是何人?胆敢在长安城中如此跋扈?”

李利受了刘奇好处,心底对刘奇自然有几分好感,听到刘奇的话,李利开口说道,“刘公子,慎言!”

“哦?”听到身为董卓麾下重将李傕侄儿的李利都不敢说此人不是,刘奇对那人倒多了几分好奇,开口问道,“李将军总该与我说说,刚刚过去的是何人吧!”

李利开口说道,“刚刚过去的乃是太师义子,都亭侯吕布。”

“就是那在汜水关外连斩几将,独战刘备兄弟三人的飞将吕布?”刘奇开口询问。

“正是此人!”李利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人深得太师恩宠,刘公子切不可与此人发生矛盾。”

“多谢李将军提点!”刘奇温和一笑,如沐春风,可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

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映入刘奇的眼帘,大门錾金、门柱錾金,就连门口的两尊石狮子,身上也是錾了一层金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不敢去提那金框银面的牌匾,硕大的“董府”两个金黄色打字悬在门楼上。

看到这与四周格格不入,看起来恨不得连地上都铺上金砖的的府邸,刘奇的第一感觉就是,董卓这厮,放到后世,铁定是个暴发户啊,和后世那些暴发户的行为一般无二,吃饭的餐具厕所的马桶,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恨不得是黄金打造,以显摆自己的实力。

在李利的带领下,刘奇步入厅中,一抬手就看到一个大胖子端坐高位,但见此人满脸横肉,下巴脖子上一圈圈全是肥肉,绕嘴一圈灰白胡须如同蓬草,腮上稀稀疏疏的灰白胡须贴着肥肉,让此人更显凶恶。

李利一步上前,抱拳道,“启禀太师,末将已将荆州使者刘奇刘子瑾请到。”

刘奇站在厅中,抱拳道,“刘奇见过太师,昔日家父说太师生的英雄相貌,奇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方知太师果非凡人!”

听到刘奇的马屁,董卓哈哈一笑,伸出如婴孩手臂粗的手指,指着刘奇说道,“你这小子不错!比朝中那些老家伙有趣多了。”

刘奇眉飞色舞的开口说道,“多谢太师夸奖!奇一黄口孺子,焉敢与朝中王公大臣相较。”

董卓指着自己左手边第一个案几说道,“坐!”

刘奇装作不经意的环顾了四周一圈,扭捏的的开口说道,“太师,小子做此处恐怕不合适吧!”

董卓大笑一声道,“让你坐你就坐!你本宗族之后,按照辈分算,当时天子兄长,你若坐此处不合适,恐怕如今朝中就没人合适了。”

刘奇拱手说道,“如此多谢太师!”说完走到案几后,在席上盘腿坐下,周仓三人赫然伫立在刘奇身后。

一众人才陆陆续续赶来,董卓开口问道,“听说你来长安的路上碰到王司徒的侄儿王凌了?”

此刻听到董卓发问,刘奇目光向厅中转了一圈,一众人都在门口,只有董卓将刘奇的小动作看了个透彻,若是董卓知晓眼前少年这番动作是刻意做给他看的,也不知会如何做想。

刘奇目光虽转,可眼睛一丝余光一直瞥着董卓,看到董卓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这才打了个哈哈说道,“只是途中偶遇而已!我等攀谈了几句,王公子急着赶路,而我等车队缓慢,想不到司徒大人对太师如此忠心,将这等小事都说给太师听了。”

刘奇明里暗里将话题往王允身上扯,这董卓一个大老粗,可端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刘奇将话说道这份上了,董卓也毫无反应,刘奇也无从判断自己碰到王凌的事情是通过李儒传到董卓耳中的,还是王允先一步将消息告诉了董卓。

看到刘奇的小动作,在联想刘奇刚刚的话语,董卓稍一停顿,轻笑一声,脸上连同脖子上肉轻轻抖动着,“哦,不知那王凌同公子说了什么?”

刘奇开口说道,“王公子却是说,皇宫残破,司徒大人联合朝中大臣在凑钱,准备为天子修缮皇宫。”说完刘奇叹了一口气道,“哎!只是可恨袁术那贼子,刮地三尺,将南阳折腾的一片混乱,为了南阳安宁,已然将荆州府库两年来准备的税赋钱粮消耗一空,我也忍不住朝着几户富户下手,这才将钱粮缺口堵住。若不是袁术那厮,我带来的物资足够为天子修缮宫室。”

董卓将目光瞥向了刘奇身后,看到周仓三人一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模样,当即开口笑道,“刘公子倒是好本事,能收拢到如此勇士。”

刘奇苦笑着说道,“太师说笑了,我巴不得这三个家伙离我远一点呢!也不知晓我家大人是从何处招募来的这三个家伙,自从前段时间我被袁术那厮刺杀,我家大人就将这三人安排到我身边,我出个门跟在屁股后头形影不离,甩都甩不掉!”

“关键是,这三个家伙脑子都不大灵光!”刘奇指了指自己脑袋开口说道,“我睡觉都守在一旁,搞得我晚上都不能安睡。”

董卓笑着说道,“刘荆州为了你的安危,也是殚精竭虑了,你就不要抱怨了。”

董卓指着自己身后站着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要是你像我儿吕布一般,有绝世武艺傍身,令尊也不会如此担心。”

刘奇开口说道,“太师说的在理,待到此次事了,我就寻一位名师,好歹学些武艺傍身。”

说完刘奇抬头去看董卓身后那人,但见那人身着狻猊吞头铁铠,腰间系的是狮头银线腰带,背后是火红色绣花披风,头顶一顶束发金冠,手持方天画戟,腰间左侧挂着一柄宝剑,右边悬着箭囊,背后暗中又有弓的影子,加上生的器宇轩昂,配上一副上好皮囊,端的是威风凛凛,看这气态装扮,不是吕布又是何人?

刘奇一副不可置信中夹杂着三分钦佩的眼神看向吕布,指着吕布开口说道,“太师,这就是飞将吕布?”

董卓颇为得意的开口笑道,“正是我儿吕布!”

刘奇笑道,“太师不愧是太师,真乃当世英雄,也只有太师这等英雄,才能让吕将军这等人才乖乖为太师保驾护航。”说完指了指自己身后三人开口说道,“似我这等俗人,也只能用这些憨货来撑撑门面了。”

董卓不知在想些什么,蓦地转了话题,开口说道,“给我说说,是怎么杀了孙坚那厮的!当时那厮可没少坏我西凉大事。”

刘奇一脸诚恳的开口说道,“太师面前,奇不敢虚言!当时我家大人被流矢所中,我便看护着我家大人先行退去了,黄祖那厮找人扮作我家大人的模样,将孙坚引至岘山山林之中,埋伏弓箭手将其杀了!具体的经过,奇也不太了解,还请太师见谅。”

坐在刘奇的位置,刘奇很明显能看到吕布听完这话后眼中那抹不屑,鼻孔中发出的轻哼声。

“这黄祖倒是有几分急智!”董卓笑道,“此计与老夫昔年平定西凉时的计策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刘奇赶紧拍马屁道,“奇愿闻其详,还请太师说一说昔年的光辉事迹,也让我等长长见识。”

看到刘奇如此上道,董卓忍不住炫耀起来,“那还是中平二年的旧事!我率军同匈奴人、羌人作战,从三月份一直到年底,大抵是十二月初模样,我在望垣县北被羌人、匈奴人十几万大军包围,当时士兵疲敝,军中无粮、形式危急,加之又是在渭水之畔,根本难以逃脱。我让一部分士卒拦水修堤,鼓励士卒说渭水之中多鱼,等到堤坝修好,就可以捕鱼充饥了。等到堤坝修好,趁着夜间我率军渡过渭水,然后毁掉堤坝,最终全员班师。”

刘奇看向董卓的目光多了三分警惕,能想出如此计策来,看来此人也有几分心计,自己万万不可大意!

“太师神机妙算,真乃韩信在世!”刘奇恰到时宜的拍了一记董卓的马屁。

“哎!”董卓长叹一声道,“可惜张温匹夫不听我言,不然如今何来西凉边患!”

听到董卓如此说,刘奇很识趣的没有插言。

第一百零九章 一只老王八

董卓恍如陷入沉思之中,满脸迷醉之色,也不知道是真的陷入了回忆之中,还是故作姿态来试探刘奇。刘奇也不打搅,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刘奇静坐在案后,一副楞头呆脑的模样,怔怔的看着董卓。

厅中喧哗渐渐平息了下来,刘奇眼角余光朝外瞥去,人似乎到得差不多了,吕布俯下身轻轻摇了董卓一些,刘奇的位置恰能听到吕布说话,“义父,人到齐了!”

被吕布一晃,刘奇看到,董卓脸上的肥肉轻轻抖了抖,也不知是吕布用力过大,还是董卓真的陷入沉思中,被吕布这突兀一唤惊吓到了。

董卓放声说道,“今天请大家过府赴宴,却是荆州刘表派人来朝见天子,本太师特意设宴为刘公子接风洗尘,特请诸位前来作陪。”

董卓将目光投向刘奇,刘奇自知此时断不可失了自家颜面,起身一拱手道,“刘奇刘子瑾见过诸位,奇谨代家父向诸位大人问好!”

众人纷纷偏过头,向刘奇看去,看到刘奇稚嫩的面孔,和刚刚不失礼节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

“真是青年才俊!”

“这么小就如此知礼,不愧是名门之后!”

“这刘景升当着了得,不单自己名满天下,教出来的儿子也如此这般出色!”

“听闻这刘子瑾之前就已经率军击败袁术,真乃霍骠姚再生,甘罗在世!”

听到众人的夸赞连接不断的从各自嘴中蹦出,刘奇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上带着三分兴奋朝着众人说道,“多谢诸位夸赞,奇愧不敢当。”

任谁瞥见刘奇现在这幅模样,心中也会鄙夷不已,定会将刘奇当做少年得志的轻佻青年,在场诸人,对刘奇的看法都下降了一个层次,唯有寥寥几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不知是何打算。

看到刘奇将众人的客套夸赞摆在脸上,董卓心中有些疑惑,今天一大早李儒就来找自己,向自己呈上一枚竹简,说司徒王允派遣子侄同刘奇暗中接洽,不单单是李儒,就连自己端详一番也能发现,这是产自荆州的湘妃竹。

董卓和心腹商议之后,众人觉着这应该是刘奇派人送来的,刘奇想以此来离间太师与司徒,可自己连番试探,这刘奇就是一个愣头青,自己一问就将自己派人试探他时说的话和盘托出,自己刚刚装作沉思模样,这家伙不趁机示好,也不去关注别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似乎是被惊吓到了,当下众人一番客套,就能让此人喜形于色。

可是?这书信是谁送来的呢?刘奇送去的书信如同一根扎在董卓心口的刺,让董卓隐隐感到一阵不安,董卓虽然颇有心计,可终归只是一介武夫,碰到这种事,最多让他多些头疼而已!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人走了进来,刘奇抬头看去,那人看着六十余岁模样,肤色略暗却并无病态,头上一顶进贤官,腰佩一块玉炔,待走近朝着董卓抱拳说道:“蔡邕来迟,还请太师见谅。”

董卓摆了摆手说道,“蔡中郎,我知晓令爱生病,你舍不得假与人手,今天刘荆州的公子前来拜见天子,还想请蔡中郎奏上一曲。”

刘奇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犹如向下老农的老者,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蔡邕,听到董卓的话,刘奇起身抱拳道,“晚辈荆州刘子瑾见过蔡中郎。”

蔡邕目光投向刘奇,略顿片刻开口说道,“听闻公子南阳事迹,老朽亦是心驰神往,今日能为公子奏上一曲,亦是老朽荣幸。”

刘奇眉毛轻轻上扬,开口说道,“如此,奇多谢蔡中郎了!”

刘奇还在纳闷,董卓右手间的一排案几上坐都是一些身着朱紫的老头子,能看出来这些人应当是朝中重臣,可惜自己谁也不认识,自己身侧空了一张案几是留给谁的,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位置是留给蔡邕的。

董卓让人上了酒食,率先端起倒满酒的耳杯开口说道,“第一杯,先敬天子!愿我大汉千秋万载。”

刘奇也举起耳杯说道:“为天子贺!为我大汉贺!”

等到刘奇说完,余下众人才齐刷刷的端起耳杯,朝着董卓遥遥一敬,又是齐刷刷的喊道,“为天子贺!”

刘奇虽在饮酒,面上看似漫无目的,眼角却一直注视着董卓,看到朝中众臣齐刷刷的动作行为,再看董卓脸上那迷醉的神态,刘奇心中已然明了,看来,董卓这厮心中果然已存了不臣之心。

不待董卓动手,刘奇已然是将耳杯倒满酒,举起耳杯朝着董卓开口说道,“奇敬太师一杯,祝太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刘奇已然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将酒宴的顺序打乱的七零八落,刘奇在赌,他赌董卓不甚在意礼法,刘心道,“我倒要借此试探一番,看看你们这群沉在水底的老王八有什么打算。”

听到刘奇的话,董卓哈哈大笑,端起耳杯一饮而尽,然后才指着刘奇说道,“这一杯我受了!听闻刘子瑾才学出众,一鸣惊人,今日得见,名副其实,某也谢过刘公子吉言。”

董卓是被刘奇一句话逗开心了,反倒是刘奇横插一脚,打乱了酒宴秩序,让堂下众人非常不满,诸多人对刘奇怒目而视!

董卓右手边第一人也端起耳杯开口道,“老臣王允,祝太师福禄安康寿自韵,人如松柏岁长新!”

刘奇之前还以为此人是董卓麾下谋士李儒,却不想是司徒王允,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起来,王允此人身高在众人中算是拔尖,可惜生的瘦弱,单看第一眼,确实有几分文人特有的凛然正气,刘奇仔细看去,王允此人却是浅淡眉毛小眼睛,粗略一看,五官似是缩成一团,王允这番眉眼,放到后世相面之中却有一个说法,唤作贼眉鼠眼。

刘奇看到王允动作,心中却是明了,此人虽饱受磨难,看似忠厚之辈,实则气量狭小,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恐怕难成大事,正是应了鼠眼之说,端的是鼠目寸光,自己不过是奉承董卓一番惹得董卓高兴,此人就忍不住东施效颦。

看到王允谦恭的笑容,董卓似是更加志得意满,端起耳杯又是一杯酒下肚,放声大笑起来,等到笑够了,这才开口说道,“借王司徒吉言,你我权当共勉,扶持大汉社稷。”

王允则是表演的出神入化,一副欣喜的模样说道,“老臣定当竭力!”王允的动作,更像是在向董卓表忠心,而不是说要为匡扶汉室竭尽全力。

看到王允动作,朝中诸人也都消停下来,纷纷看向王允,王司徒这是在同刘子瑾打擂台啊!一来挽回了朝廷颜面,二来在董卓面前留个好形象。这其中,担心者有之,面无表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一个个都想看看接下来的发展事态。

随着王允的落座,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站了起来,开口说道,“老臣马日磾自知年老,头脑日渐衰微,才学也是平平,就借刘公子的话一用,祝太师福如东海旭日升,寿比南山常青松!”

看着衰老不堪目光浑浊的马日磾,刘奇心道,看来此人与王允心有不和,而其居心,甚是耐人寻味。短短一句话,就将王允之前的努力一笔否定了。

自知年老,表面上是说自己,董卓可能不甚在意,可身为读书人的王允,心中肯定明白,马日磾是在暗讽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同刘奇一个少年交锋,不要脸面,头脑日渐衰微,是在暗讽自己拍董卓马屁,为人不齿;才学平平,偏生又将自己说出去的话改几个字奉承董卓,却是实打实的打王允的脸面,说王允腹中没有真才实学,拍个马屁也只能借别人的光。

刘奇心中已经在权衡,这马日磾到底是在刻意凌辱王允,还是说想要捧杀自己,刻意制造自己和朝廷的矛盾,挑拨自己和王允的关系。

“好!”董卓抚掌笑道,“马太尉真是老当益壮!这杯酒我受了。”说完命人将耳杯倒满,端起来一饮而尽。

马日磾开口说道,“太师既然高兴!恰好又碰到刘公子这等青年才俊在此,何不让刘公子再为太师写些短赋,日后也好传为佳话!”

“如此甚好!”董卓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公子以为如何?”

刘奇自知推脱不过,瞥了马日磾一眼说道,“太尉大人倒是好算计,自己卖了好却将我算计进去。”

马日磾呵呵一笑道,“我这糟老头子,要是有你的文采,早就名传天下了!”

刘奇瞥到董卓身上的绿袍,苦笑一声道,“短赋没有,歪诗倒是有几句,太师大人不嫌弃的话奇倒是可以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董卓倒是被刘奇的话逗乐了,开口说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刘奇指着董卓开口道,“太师不是人!”

“嘶!”听到刘奇的话,厅中一众人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这厮好大胆,竟敢如此羞辱太师,就连蔡邕、王允、金日磾之流都忍不住心想,这厮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了!但看董卓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准备择人而噬。

此刻厅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冲上来当着董卓的面砍了刘奇,以卖董卓一个好,好得以擢升,可看到董卓的模样,愣是没有人敢出声。

看着局势差不多了,刘奇这才道出了第二句,“一只老王八!”

王八?厅中众人面面相觑,谁知晓这王八是何物?看着董卓随时准备发怒的模样,蔡邕忽然出言道,“恭喜太师,贺喜太师!太师可能不知,这王八乃是南人对灵龟的别称,神龟如有灵,则腹下龟甲呈王字、八字纹,所以将其唤作王八!”

听到蔡邕解释,董卓这才平静下来,开口朝着刘奇说道,“可还有下文?”

“当然!”刘奇指着董卓,倨傲的开口说道,“身上披绿甲,不知几百载!”

“好!”不知谁鼓噪一声,厅中众人纷纷拍手称好。

第一百一十章 王允的邀请

蔡邕一曲终了,众人的心思依旧没有收敛回来,仍然在回味着刘奇那诙谐如同市井俚语的歪诗,不少人的心思还停留在刘奇那句“太师不是人!”上。

王允心中默道,“太师不是人,一只老王八。身上披绿甲,不知几百载!这刘奇果真有几分急智,不过稍一夸奖就得意忘形,看来也只是如同那些腐儒一般,只懂得夸夸其谈,如此也好,我就借着这股风,引董卓入瓮。”

董卓面含笑意,这刘奇本身身怀帝王血脉,如今为了奉承自己,别的不说,将自己比作神龟,到时候这事情传遍天下,自己使些小手段,将这小子的地位捧高一些,变成刘氏宗族的代表,自己藉此登临高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这小家伙就是有心,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董卓一指刘奇道,“今日我方知,刘公子真乃我知音也,真是相见恨晚,还请蔡中郎奏一曲《高山流水》,为此事贺!”

董卓虽是在笑,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那股不容质疑的态度,蔡邕开口说道,“既然太师有雅兴,邕就奏一曲《高山流水》,为太师贺!为刘公子贺!”

琴声高荡起伏,似在高山之上听松风,又如流水自高处跌落,荡起激昂水声,琴声正至巅峰,蓦地化为了婉转连绵的绕梁之声,如山林寂寂,虫声可闻,又如幽谷山泉,蜿蜒流淌,水声缓缓。

一曲终了,董卓将目光投向王允,“王司徒,听闻你派人去迎接刘公子了,不知可有此事?”

王允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太师,确有其事!”

看到董卓投来的眼光,王允心领神会,太师如此做,分明就是想试探一番,可自己暗中吩咐王凌与刘奇密谈的事情可不能暴露出来。

王允向刘奇投来一个善意的眼神,冲着刘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笑着说道,“太师,我观天子宫殿略失威仪,便号召朝中诸位大人略尽绵薄之力,听闻刘大人要来,我就派内侄王凌走了一趟,找刘大人筹些善款。”

马日磾则是冷嘲热讽的开口说道,“司徒大人好大的威风!如此大事,也不与太师知会一声,私见外臣,王大人莫非有什么图谋不轨之心?”

刘奇心思一动,目光投向马日磾,心道,“其心可诛!这家伙到底是谁的人?要在朝堂之上挑拨离间,让董卓不安,让自己和王允也不得安宁,相互之间不停猜忌。”

既然扮作愣头青,就要有愣头青的模样,刘奇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把,震得桌上的酒器七倒八歪,然后顺势站起,指着马日磾怒道,“马太尉,我敬你是前辈,忍让三分,可你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黄口白牙的诬蔑我,刘奇定当不与你干休!”

马日磾将目光在刘奇伙同王允身上来回巡视,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只是猜想而已!刘公子就有这般反应,莫非刘公子真的与王司徒勾连,有图谋不轨之心?”

刘奇将目光投向马日磾,恶狠狠的说道,“马太尉,刘某来长安,只为朝拜天子,你与王司徒有什么私怨,请私下里解决,牵涉到我身上,我刘奇是尊敬前辈,却不会敬仰小人。其次,这里是议事之所,不是街市之上,马太尉这么大年龄了,难道还不知晓礼节?”

刘奇的话很直白,我来长安就是来见一下天子,进一下臣子的义务,你马日磾要是和王允有私怨,那你们私下去解决,就算是为了争权夺利,也不要拿我当枪使,你要是和我和和气气的,我当你是前辈,你要是硬要往我身上扯,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一句,则是刘奇赤(和谐)裸裸的反击,这里不是你们勾心斗角的地方,你马日磾年纪一大把了,和人争权夺利,还要将我这个晚辈带进来,还要不要点脸了。

王允不知想要说什么,可被马日磾连同刘奇相互间夹枪带棒的话语打断,在原地愣了片刻,带着一丝讥讽开口说道,“老夫如果没记错的话!筹资为天子修缮宫室的想法还是马大人提出来的,不过由老夫牵了个头而已,莫非是马大人觉着是老夫抢了马大人你的功劳,心有不忿?”

这王允还真是老辣!刘奇听到王允说话,不由暗自咋舌,马日磾想要给董卓上点眼药水抹黑王允,王允这厮又岂是省油的灯,虽然落了话柄,可我要出事,你马日磾也别想好过。

就算我王允跟刘奇有勾连,那提出筹钱为天子修建宫室的人也少不了受牵连,你马日磾既然说我有图谋不轨之心,那就连太师都没开口,你就出言要文武百官集资为天子修建宫室,你马日磾安得什么心?

王允话甫一说完,就有一人站了出来,开口说道,“马大人,你这么做就不地道了,我士孙瑞可要还王大人一个公道,当日你将这个想法提了出来,我等可是推举你老来牵头的,是你自己百般推辞,说自己年老体衰,不堪重任,然后我等才推举的王司徒,我记得当日应当是三月初三上巳节,莫非马大人忘了?”

“你……”听到士孙瑞的话,马日磾似乎十分暴怒,颇有种须发皆张的姿态。

过了好一会,马日磾泄下气来,有些颓丧的开口说道,“不错!这确实是我说的,可王司徒也不该背着天子与刘公子私下接触,如此可是触犯了天子威严。”

刘奇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倒是很好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看马日磾的第一反应,筹钱为天子修缮宫室之事,别说他提出来,就是确定要这么做的时候他都不知情,所以士孙瑞应喝王允的话,让他当堂失态。

刘奇却摸到了士孙瑞话语的重点,三月初三上巳节,到底发啊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掌握全局的马日磾瞬间蔫下来,连被强加到他头上的提出筹钱为天子修缮宫室之事也一并承担了下来。

马日磾嘴皮虽毒,可士孙瑞一出口,却让马日磾立刻改口,攻讦王允只是说王允的行为触犯了天子威严,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当下看来,却是全凭董卓裁定。

王允拜倒在地,朝着董卓开口说道,“还请太师还臣一个公道。”

马日磾朝着董卓躬身说道,“还请太师裁决!”

别人没看清楚,可刘奇现在成了局外人,却看的清清楚楚,士孙瑞使了一个眼色,一大票人站了出来,朝着董卓开口说道,“还请太师明断!”

董卓斜眼向马日磾看去,可马日磾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董卓心中暗恨,对马日磾却是无可奈何,自己虽然任用了关东士族,可也不能让关东士族一家独大。这马日磾出身扶风马氏,乃是伏波将军嫡裔,又是昔日大儒马融的从孙,将其放到高位,一来能钳制关东士族,二来也是拉拢马氏,向马家示好。

有刘奇在场,董卓又不能将自己指示王允派遣王凌试探刘奇的事情说出去,众人确是不知,此刻董卓心中将马日磾不知骂了多少遍了。

董卓略一沉吟说道,“王司徒能为天子修缮宫室筹钱四处奔波,其心可嘉,可私自派人前去迎接刘公子,却是触犯了天子威严,以我之见,不若就此功过相抵若何?”

王允叩首道,“谢太师恩典。”

其他人都冲着董卓抱拳说道,“太师英明!”

看到众人都匍匐在自己的yin威下,董卓更是骄矜,面上更是志得意满,刘奇不禁感慨,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看来这董卓离死也不远了。

发生了这么激烈的争斗,刘奇也无心去观看董卓唤来舞姬表演的舞蹈,在后世看的舞蹈,比这不知道精彩多少倍,这玩意能让刘奇提起兴趣就奇怪了。

宴会快要结束,王允开口朝着董卓说道,“太师,今日晚上我等准备为吕将军设宴,恭贺吕将军从凉州凯旋归来,我想请刘公子前去赴宴,指不定蹦出些个佳句来,武有飞将吕奉先,文有荆州刘子瑾,日后也会传为一段美谈。”

董卓开口说道,“你自己去请罢!刘公子若愿意去,自然就去了,如今身在长安,不必顾忌。”说着带着恨恨的眼神看向马日磾。

王允端着耳杯走了过来,朝着刘奇说道,“王允敬公子一杯,多谢公子仗义执言。”说着背着董卓悄悄给刘奇打了个眼色。

刘奇心中已然猜到了三分,王允再如此明显的暗示,刘奇再不明白就奇了怪了。刘奇端起耳杯道,“青冥浩荡,我辈自当顶天立地,岂能被小人所诬,此乃刘奇应有之义,王公不必如此。”说完率先一饮而尽。

王允开口说道,“今夜我在府上设宴,为吕将军贺,希望公子过府一叙。”

刘奇心中暗自琢磨,王允应当是准备在自己府上设宴庆祝吕布凯旋,也就是说,王允准备开始拉拢吕布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岂可错过。

“司徒有请,我一定到。到时候还请王公派人来南阳郡邸来为我带个路!”刘奇笑道,“我初来乍到,到时候找不到司徒府邸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王允笑道,“那还请公子在府中静候,我到时候派人去迎公子。”

刘奇抱拳道,“如此,麻烦司徒了!”

上架感言

今天楼儿的《三国奇公子》要上架了,首先感谢我的责编徐徐大大。

《三国奇公子》这本书最早是17年初的构思,写出了大纲之后反复琢磨,开篇几经修改,在17年六月初开始上传,当时大致写了有24万字,有上架的想法,自己从头到尾读了好几次,总觉得少了些许灵魂,我果断停笔。

从17年7月到18年7月,一年的时间里,我努力修改作品,这部作品本身不单单是写明面上的三国,我在其中夹杂了许多奇怪的东西(emmm……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将自己头脑中的许多东西添加了进去,相对于热血三国文,这本书可能更多的是阴谋推动论,简而言之,或许每个着重笔墨所写的人物,其不仅仅代表自身。)为了力求完美,我查阅了大量资料,从《周易》到《老子》,从《孙子兵法》到《史记》,床头一直搁置着七本书(后汉书一套四本,三国志一本,三国演义一本,还有一本古汉语字典),有人可能会笑,觉得读书还要字典很丢份,但是讲真,有的东西没有字典真的不容易懂,尤其是后汉书。(ps:笑了的可以去试一下。)

嗯,说这么多,有人会觉得,这家伙是在炫耀?还是在卖惨?写的文也就这么嫩,读起来也就那样!其实并不是,我只是想说,《三国奇公子》这本书我用心了,尽力了,当然,本人小白一枚,欢迎各路资深人士提出自己宝贵的意见,让这本书更受大家的喜爱。

谢谢那些楼儿停更一年仍然不离不弃支持《三国奇公子》的人,我最感动的是有几名认识的书友宝宝,停更一年,听说我在改文储备,在qq、微信上仍然鼓励我、支持我,要是没有你们的鼓励,或许我真的坚持不下来,在这里我就不提名了,真的,心里很感动,感谢你们陪我走过停更的一年。

当然,在这里,楼儿仍然要感谢那些收藏、推荐、打赏《三国奇公子》的书友宝宝们,在这里说一句:谢谢!

上架之后,楼儿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会继续追这本书,但楼儿要说,既然这一年储备楼儿都扛过来了,哪怕只有一个订阅,楼儿也会坚持写完这本书。

说了这么多,讲一下上架后的安排吧!

上架后,也就是今天,楼儿保证四更,当然,四更保底,楼儿要是能挤出来更多,一定给大家奉献出来。明后两天保证三更,之后楼儿每天会保证两更,当然,要是有存稿了就爆更,这是楼儿能尽的最大努力了。(毕竟楼儿手残党,这还是一本没有存稿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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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楼儿在这里跪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求大家给楼儿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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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nd,楼儿再次感谢各位可爱的读者宝宝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一章 貂蝉

一辆马车从长安的街巷穿行而过,看这马车规格,再看看马车前方打的标记,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是司徒王允府上的车架。

伴着马车左右,却是三名大汉,两名大汉骑在马上,另一人却是疾步前行,始终跟在马车左右,三人之外,才是跟随着的八名王府护卫。

“刘公子,已经到了司徒府邸,还请下车!”赶车的小厮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这六月三伏天里的关中,正是暑气难当之时,傍晚时分,余热尚未散去,刘奇也未作打扮,一身儒衫,头上一块帻巾束发,脚蹬木屐,就从车上下来。

有小厮在前方带路,自将刘奇引入厅中,王允跨步到门口,开口说道,“公子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老朽有失远迎,还请公子勿要介怀。”

刘奇笑道,“晚辈岂敢当司徒大驾,司徒若到门外迎接,天下士子还不戳着奇的脊梁骨骂。”

随着王允的介绍,刘奇却知道厅中都有谁在,这些人分别是御史中丞皇甫嵩、司隶校尉黄琬、尚书仆射士孙瑞、尚书杨瓒、太仆赵岐,看着这几人,刘奇心中有些底了,别人暂且不说,单说有皇甫嵩和黄琬二人,最少杀掉董卓后二人联手,能控制住长安的局势,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人帮衬。

至于其他的名不经传的官员,刘奇也懒得去一一打探,一来这些人职位不高,只是凑个数而已,并不能接触到核心机密,二则如今长安混乱,有识之士恐怕都奔向他乡逃难避灾去了,留下的这些人哪有几个出众人才。

“吕将军来了!”随着一名小厮的喊叫,众人都站了起来迎接,毕竟今晚这个宴会,名义上可是为吕布接风洗尘。

吕布却是换了一身装束,一身大红蜀锦百花袍,额间银质垂珠抹额,头上却是顶了一尊三叉束发紫金冠,腰间配着一柄紫穗宝剑,面上施了胭脂,乍一看,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端的是威风凛凛的美男子。

“装逼!”刘奇心中暗骂一句,却已经明了,吕布这厮,看这妆容打扮,就是贪慕虚荣之人,怪不得能被王允这老狐狸玩得团团转。

吕布已然落座,王允不知是作何打算,将吕布的座次放在右首第一位,偏生将左首第一位的位置安排给刘奇,不知为何,吕布瞥了一眼刘奇,却是发出一声冷哼。

王允端起耳杯,和煦一笑说道,“王允恭贺将军得胜归来,为我大汉平定边疆。”

吕布端起耳杯,朝着王允摇摇一举,开口道,“布谢过司徒盛意!”

看着吕布一碗引尽,王允嘴角隐隐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他人或许没注意到,可来自于后世的刘奇,如何会没见过这种被广大人民称之为皮笑肉不笑的笑意。

王允开口说道,“老夫纵观吕将军英武,前些日子听闻将军得胜,脑中突发灵感,写了一篇短赋,还请在座诸位品鉴。”

“哦?”吕布有些哑然,自己和这王允素无深交,可自己从西凉归来,这王允便热情的说要为自己凯旋庆贺,三番两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加上这王允也算是自家义父董卓的心腹,自己也不便拒绝,想不到王允这厮,还能为自己作赋,吕布一时间不禁有些飘飘然。

厅中众人一时间有些鼓噪,“司徒大人又有新作,还是别吊我等胃口了,快快拿出来与我等分享一番。”

王允轻咳一声,却是向刘奇瞥了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器宇轩昂七尺汉,博得勇名宇内冠。千军万马一将在,探囊取物有何难?赤兔良驹添虎翼,方天画戟丧敌胆。”

“好!”众人纷纷拍手叫好,白日里才听了刘奇那首太是不是人的绝妙短赋,夜间司徒就拿出了如此好句,不愧是世间大儒,想起刘奇,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刘奇,看看此人能不能再出佳句。

听到王允所言,刘奇细细品味,似觉意犹未尽,看到众人将目光都投向自己,刘奇抬头看向王允,轻声说道,“王司徒,我品此文,似乎意犹未尽,何不将后文也与我等分享一番,好叫我等感受一下此赋的磅礴气势。”

王允笑着指了指刘奇说道,“刘公子果然天赋过人,文采斐然,当世恐怕少有人及。我将此赋念了一半出来,厅中诸人无人察觉,也只有刘公子察觉到此文意犹未尽。”

刘奇苦笑一声说道,“司徒大人谬赞,在座诸位都是朝中众臣,为了社稷操劳,哪有时间寻章摘句。奇在荆州,不过寻花问柳,无所事事,除了从歌赋中摘出些许妙句,也无其他事情可做了。”

刘奇心中已然警惕起来,这王允不知为何,在这事情上要将自己捧高,为自己树立仇敌,文人相轻,古来已有,莫非这王允也是嫉妒心起。不对,刘奇反应过来,这王允应当是想将自己捧高,藉此吸引众人视线,给他打幌子,如今董卓已然野心勃勃,刘奇不介意顺水推舟,可也决计不能让王允这厮觉得自己好欺负。

听到刘奇所言,众人眼巴巴的将目光投向王允,王允笑道,“既然大家有兴趣,那我就将下半篇一并说出来,诸君共赏。”

“两马相交方悦死,手起戟落穆顺亡。汜水关前斩二将,何曾费力三两半?一戟断臂武安国,豪勇骇退公孙瓒。睥睨四顾纵声笑,天下英雄皆枉然!”王允将这下半篇缓缓念了出来。

“好!”刘奇率先出言,“好一个天下英雄皆枉然,果真道尽了温侯风采,司徒大才,奇佩服。”

吕布兴高采烈的举起耳杯,朝着王允道,“吕布多谢司徒赞赏!”这吕布一句话,倒是毫不客气的将王允的赞许全盘接收了,日后此文流传出去,却也是吕布震慑敌人的资本。

王允端起耳杯一饮而尽,谁也未曾注意到,他藏在耳杯后的脸上暗含的笑意,这吕布如此骄矜,勇而无礼,到时候自己只要明面上给予此人足够尊重,朝中大小事务,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士孙瑞出言道,“司徒大人,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召来舞姬歌舞相伴。”

“哎!我可不是士孙大人,有精力豢养舞姬美妾。”王允朝着士孙瑞打趣说道,说完有些为难的看了吕布一眼,开口说道,“也罢!看在吕将军的份上,就让你们开开眼,且让我那女儿出来,为大家舞上一曲。”

看到王允士孙瑞二人一唱一和,刘奇心中一个咯噔,不会吧!这话本演义中的故事真的出现了?刘奇有意试探王允一番,开口说道,“王大人的女儿也是士族子女,恐怕也未学过歌舞,如此还是算了吧!”

王允生怕刘奇坏了自己大计,赶紧出面解释道,“我那女儿,本是同乡故人之后,于先帝时任宫中貂蝉官,后来被我收养在府中,唤作貂蝉,歌舞还是会一点点的。”

貂蝉?刘奇心中暗道,果真是貂蝉,看来,王允这计划果真进行了好久了,现在,恐怕就等吕布入套了。

刘奇笑道,“那还不将你那女儿唤出来,为吕将军舞上一曲。”

王允低声吩咐身旁侍从,“去将貂蝉姑娘唤过来。”

不一会,一名身着轻纱,面巾遮面的女子从后堂步入厅中,朝着众人道了一个万福,樱唇轻启道,“奴家给诸位大人见礼了。”

乐声即起,歌舞随之,但见貂蝉轻移莲步,舞动起来,举手投足,娇媚入骨,正是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看着这翩翩起舞的女子,刘奇打量去,这女子单看脸庞,放到后世也就普通上品而已,可看这貂蝉舞动时的身段,肩若削成,腰如尺素,肌肤白嫩,媚若天成。

作为穿越人士,刘奇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更遑论这看上去也就上品的美女,俗语有云:一白遮百丑,这貂蝉也就是靠着白如凝霜的肌肤,将自己的瑕疵掩住,更何况那浑然天成的媚骨,眉眼含春,举手投足之间,对在场之人无不有莫大的吸引力。

刘奇瞥见貂蝉投向自己的目光,心道,这貂蝉不是王允用来对付吕布的菜吗?怎生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定然没安好心。刘奇朝着王允开口说道,“司徒大人,不知令爱如今年岁几何?”

王允笑着道,“我这女儿,双十年华,怎么,刘公子瞧上我这女儿了?”

刘奇晃了晃脑袋,一副惋惜的姿态道,“可惜了!可惜了!你这女儿若在小上几岁,我定当收入房中,成一段佳话。”

听到刘奇所言,貂蝉看向刘奇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怨愤,带着七分痴缠三分恼怒的口吻说道,“义父,此何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若非女儿仰慕吕将军英勇事迹,才不会出来献丑哩!”

王允开口道,“你也已是双十年华,早该到了出阁的年纪,奈何你眼光太高,看不上寻常人家,既然你表露了心意,我便将你许与吕将军如何?”

“义父!”王允一句话,却把貂蝉羞得轻轻一跺脚,红着脸朝后堂奔去,看到这一幕,刘奇心道,此女倒有几分天真烂漫。

王允将目光投向吕布,开口说道,“吕将军,我欲将我这女儿许给将军如何?”

吕布一脸笑眯眯的猪哥样,情迷意乱的开口道,“若得此女,布愿为太师效犬马之劳。”看着吕布如此轻易就被美人迷昏了头,刘奇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王允笑道,“如今朝中事务繁多,为免太师疑心,将军早日回府去准备一番,也无需大肆操办,待找个良辰吉日,将我女儿接入府中即可。”

吕布开口说道,“如此怎好,布唯恐丢了司徒颜面。”

王允摆了摆手笑道,“你我如今身居高位,为免太师疑心,一切从简就好,不过我这女儿骄纵惯了,将军莫要让她受了委屈才是。”

“如此,布现在便回去准备!”吕布说完,拔腿便走,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吕布已然远去,一场宴会就如此散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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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密谋

“回去一趟罢!我却将手中折扇落在司徒府中了。”刘奇端坐在马车上开口说道。

驾车的小厮开口说道,“公子,夜色已深,城中晚上颇不太平,不若明日我为公子送到郡邸之中。”

“无妨!”刘奇开口说道,“这天里暑气太重,也好多晃一圈儿散散暑气,回去就能休息了。”

驾车小厮心中腹诽道,“嫌热不早早去找个开阔地方乘凉,捂在马车中也不怕捂得中暑了。”心中不满归不满,可刘奇这等大人物的命令也不是他一个仆童能够违背的,驾车小厮当即调转马头,返身朝着王允府邸而去。

看到刘奇马车驶来,暗处一人迅速朝着房中奔去,走到王允书房,在一处墙壁前敲了三下,开口说道,“告诉司徒,刘奇又回来了。”

刘奇施施然的走下车,王允已然整理着衣衫走了出来,开口询问道,“刘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刘奇开口说道,“晚辈却是将手中折扇落在了厅中,特意回身寻找。”说着刘奇瞥了一眼停放马车之所,笑吟吟的开口说道,“那里停的好像不是府中车驾,不知哪位大人还在叨扰。”

王允轻笑道,“这天气也只有夜间凉爽,我正在同杨尚书和士孙仆射闲谈论道,刘公子有意的话不妨也来同我等共同讨论一番。”

刘奇笑问道,“不知几位大人都谈些什么?”

王允开口说道,“我等却是在论昔年景帝诛杀晁错利弊,不知刘公子可有兴趣。”

“哦?”刘奇拍了拍手道,“我对此题颇为感兴趣,不如与诸位大人共同探讨一下心得。”

说完刘奇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道,“我这人最喜欢刨根问底,既然勾起了我的兴趣,那我必然听一听,若有不通之处,明日定当召集朝中前辈私下讨论此题,不然晚辈也没脸回荆州了!”

王允气的暗自咬牙,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拉着刘奇的袖口就往屋内走去,一边疾行一边说,“那且随老夫来,莫让诸位同僚久等。”

刘奇冲着周仓三人点了点头,随着王允往里走去,刘奇早前已经吩咐过了,周仓三人心中自有分寸。

刘奇同王允的机锋,让一些仆童小厮听得云里雾里,只以为二人都是在探讨学问,只有交锋之人清楚,他们讲的是什么。

黑夜中刘奇哪里能看得清停的马车是谁家的,不过既然折返,刘奇就诈了王允一番,我就是在暗中观察,知道谁还在你府中,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王允果然被刘奇吓出了一声冷汗,将事情如实吐露,我王允伙同尚书杨瓒、尚书仆射士孙瑞商量事情,你要是有这个胆子,那就算上你一个。

刘奇询问过后,王允说讨论景帝诛杀晁错的利弊,实则是告诉刘奇,我们准备清君侧,杀董卓,你敢不敢参与?

刘奇则是肯定的回答,你们这些朝中官吏都不怕,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呢?随后又出言点醒王允,我愿意伙同你们除掉董卓,可你们要是不能给我让我满意的好处,我也不介意向董卓告密,要是我得不得好处,我就呆在长安不走了,咱们就耗着得了!

不得不说,刘奇最后一句话非常有杀伤力,王允心中已经惊惧不已,当下就扯着刘奇袖子走了,这也是刘奇打乱王允布局的一环,等到王允冷静下来,肯定会发现刘奇在诈唬自己,可现在王允你既然将我拉到此处,那就由不得你了。

王允拽着刘奇直接进了密室,室中两人静坐,正是自己见过的杨瓒和士孙瑞,刘奇拱手道,“见过杨大人、士孙大人。”

“刘公子!”士孙瑞杨瓒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礼。

待到四人坐定,刘奇也不顾厅中气氛尴尬,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不知诸位大人有何打算?使这美人计拉拢来一个吕布,恐怕于大局无益,董卓麾下精兵可都在他的嫡系手中。莫非诸位大人是想收买吕布杀董卓。”

刘奇自然知晓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连环计”,可此刻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必会遭到王允等人生疑,也只能先用话诈出来王允等人的具体计划。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想要刺杀董卓,恐怕难以成功,昔日董卓废孝灵帝,尚书卢植、仆射丁管欲谋董卓,结果是丁管身死,卢植逃亡。后越骑校尉伍孚带刀都与董卓勾肩搭背了,也是没有成功,何颙等一伙人图谋董卓,还未开始就被人泄密,如今只剩下荀家那名族人被羁押罢!”

说完刘奇撇着嘴继续说道,“曹操献刀刺杀董卓,最后还不是流窜关东。我听说,那把七星宝刀好像还是从司徒府上流出去的呢!”

听着刘奇将昔日刺杀董卓的人事调查的如此清楚,王允几人面色有些苍白,刘奇这厮,到底有什么打算?最后听到曹操之事,王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曹操当时献给董卓那把宝刀是我提供给他的,包括当时的计划,和曹孟德的逃离,都是老夫一手策划的。”

“唉!”王允长叹一声,“可惜天不遂人愿,曹孟德也没有成功,致使董贼气焰日盛。”

刘奇又开口道,“吕布此人,狡诈无义,恐怕不可相信,诸君切勿为此人所累。”

士孙瑞点了点头说道,“刘公子所言不错!吕布此人并不可信,因此此次,我等计划借刀杀人,董贼如今昏聩,恐怕到死也不会相信是自己的贴身护卫杀的自己。”

刘奇托着下巴说道,“我听人言,世间有三大仇,分别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断人财路,吕布本为董卓义子,董卓断然也不会为了些许财货恶了吕布,莫非司徒是打算从吕布妻妾头上下手?”

“司徒已然将义女许给吕布。”刘奇故作惊奇的开口说道,“莫非司徒打算将貂蝉姑娘送给董卓?”

王允抚掌笑道,“刘公子果真大才,想不到我等引以为傲的计谋如此轻易的就被刘公子看了个透彻。”

听着王允阴测测的笑声,刘奇平静的开口说道,“不知司徒可否想过,此事不管是为董卓、吕布二人一人所知,恐怕这朝中就要地震了。”

王允笑道,“董卓这人,贪慕渔色,秽乱宫廷,我这女儿有如此姿色,董卓岂会因为一个名义上的义子而放过她,到时候,再让我那女儿哭诉一番,我就不信我那便宜女婿吕布还会不动别的心思。”

刘奇微笑颔首,“司徒妙计,此计天下无双,必定名流千古。既然说开了,我对朝中权力纷争并不关心,只是董卓此人,确实太过跋扈,为了我大汉江山,不得不除之。现在王大人的计策既然出了,到时候诸位都有好处,可刘某却是全无益处。”

王允问道,“那不知刘公子想要个什么职位呢?”

“不!不!不!”刘奇开口说道,“等到我回了荆州,到时候诸位大人协助天子治理朝堂,我驻守荆襄以为后援,我相信诸位大人不会亏待了我,现在我有一件事想麻烦诸位大人。”

“哦?”一直没有发话的杨瓒开口说道,“公子不必客气,如今我等已然进退与共,有什么事情就说,我等能帮到公子的话一定全力以助。”

刘奇开口说道,“我想请诸位大人,助我将蔡邕一家弄到荆州去。”

王允眉目闪烁,开口问道,“不知刘公子为何对蔡邕如此上心。”

刘奇可不敢说仰慕蔡邕才名,这样的话依照王允的个性,还不把自己往死里坑,想到自己拜托王粲写的书信,刘奇眼珠子一转说道,“诸位可能不清楚,我年初受到刺杀,差点殒命,却是家父麾下救了我,此人唤作王粲,乃是家父恩师,司空王畅之孙,此人曾受学于蔡邕,听闻蔡邕为董卓所困,便央我将蔡邕一家带回荆州。”

“原来如此!”杨瓒开口说道。

士孙瑞开口说道,“此人此举,也算不得突兀,你们恐怕不知,昔日至关中前,蔡中郎预感不妙,便将家中藏书三千余卷悉数赠与王粲,此等恩情,王粲就是粉身碎骨以报也不为过。”

王允低头沉思道,“此事需得有个由头,我等才好出面,不知刘公子可有计划。”

刘奇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我在襄阳建有鹿门学宫,欲请朝中指派一人为学宫祭酒,到时候还请司徒大人联合朝中众臣一同举荐,到时候蔡邕随我去荆州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王允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此事恐怕有些难度。不说董太师是否同意,就是蔡中郎,自己都不一定愿意呢。公子此举,可谓是太过唐突了。”

刘奇开口说道,“司徒不必忧虑,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司徒只需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说完刘奇又冷冷的开口说道,“要是此议在朝堂之上不能通过,到时候司徒的计划有多少人知道我就不敢保证了,我希望司徒还是乖乖地配合我。”

刘奇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起身舒了个懒腰,开口说道,“我就先走了,司徒大人好好考虑一下,记得给我个答复。”

刘奇走了好一会,暗室之中三人还是沉默着,这是,一道身影走了进来,不是王凌还会有谁。

王凌开口说道,“叔父,我问过赶车的小厮了,刘奇确实是走到半路突然回转的。”

听到王凌的话,王允在一回想当时停驻马车的地方黑洞洞的一片,刘奇这个不熟悉的人如何得知这不是司徒府中的马车,想及此处,王允不禁破口大骂,“刘子瑾你个竖子,焉敢欺诈于我!”

王允咆哮声起,杨瓒、士孙瑞一琢磨,也明白过来,心中不禁说道,“小看了这少年人了!”

士孙瑞开口说道,“王大人,你看,我等还是商讨一番,如何应对刘奇提出来的要求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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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动的感觉

要朝见天子,还需等到两日后的,刘奇略一犹豫,便带着三大护卫,去了市上买了三五样糕点,奔着蔡邕府邸而去。

相对与王允的府邸,蔡邕的府邸位置偏僻许多不说,而且内里尽显荒芜,偌大个宅院,如非看到有人打扫过的痕迹,还真与废宅无异,正应了宋时李清照那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刘奇走近门口,却看到这蔡宅并非无人,而是看门阍人正倚在树下读书,听到脚步声,那人抬起头,起身走到刘奇身前,抱拳道,“不知兄台来此,可有要事?”

刘奇抱拳道,“听闻蔡中郎令爱染病,刘奇特来探望,还请知会蔡中郎一声。”

那人开口说道,“公子稍待。”

不一会而,此人从宅内出来,带着刘奇到了偏厅,开口说道,“公子且先休憩片刻,大人正在晒书,稍后就过来。仪还要去看门迎客,就此失陪,还望公子海涵。”

刘奇在厅中坐定,不一会,耳际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刘奇屏息细听,这琴声如泣如诉,丝丝缕缕尽是哀怨之声,一股怜意自心头窜起,让刘奇不由感到一阵孤寂、没错,是孤寂,如同刘奇刚刚到来这个世界一般,凡事都感觉格格不入的那种孤寂,顿时再次涌入刘奇心头。

这琴声,似乎不由自主的想让刘奇去亲近,去怜惜,内里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似乎弹琴之人是九天之上的仙人,明明行迹倏忽,却让人忍不住去追寻。

刘奇忍不住起身,追寻着琴音而去,脑袋不大好使的庞闵想要开口,却被眼疾手快的周仓一把捂住嘴,周仓脑子虽然一根筋,可早些年东奔西走,也没少听闻这蔡老先生的名声,如今公子既然如此沉入这琴声,自己又不傻,要问公子干嘛去,自己几人偷偷跟在公子后边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刘奇沿着小径,步入一片树荫之间,这片园子中央,却是一汪丈许方圆的池塘,塘中除了稀稀落落的荷花,别无一丝杂草,可以看出是主人用心收拾过的,荷塘边的一株垂柳树荫下,一名女子正在盘膝奏琴。

刘奇不觉间就走到了那株垂柳下,斜倚在树干之上,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听着幽幽的琴声陷入了沉醉之中,树荫深处,周仓戳了戳身旁的窦衍,压低声音说道,“喂,胖子,你说让这位小娘子当咱们的主母如何?”

却说胖子这称号的来由,却是周仓三人担任刘奇贴身侍卫后,刘奇唤周仓黑脸之事传开,周仓被窦衍唤作黑脸,周仓自然不服,便将身上满是肥肉的窦衍唤作胖子,将脑袋不大灵光的庞闵唤作傻子。

听到周仓的话,窦衍往刘奇的方向瞧去,看到一人正在端坐弹琴,一人慵懒倚在树上沉醉其中,眼睛看去虽有几分怪异,心中却感到十分融洽,窦衍嘟囔道,“嗯!这小娘子看上去和主公般配不已,就是不知道家世如何。”

周仓翻了个白眼笑道,“以后你就叫二傻子得了,那脑瓜子简直和傻子有的一拼了,蔡中郎府中的女眷,你说家世能差到那里去。”

一曲终了,那女子身旁侍立的丫鬟率先回过神来,似乎发觉有异,瞥到斜倚在树干上的刘奇,惊叫一声,“哪里来的登徒子?你可知道这乃是蔡府,容不得你胡来。”

听到那丫鬟呼喝,弹琴女子回头一瞥,看到斜倚在树干上,满脸沉迷的男子,看到那慵懒的眼神,似乎觉得,这人和以往自己见过的那些男子,都有不同。

刘奇回过神来,抱拳道,“在下来蔡府做客,不知不觉就被小娘子的琴声吸引,唐突之处,还请小娘子见谅则个。”

“哼!”那丫鬟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开口道,“蔡府哪来的你这等登徒子!我看……”

“绿荷!住口!”那弹琴女子喝住了准备盘问刘奇的丫鬟,柔声说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刘奇开口说道,“小生不才,荆州刘奇刘子瑾是也!”

那女子朱唇轻启,柔柔的问道,“原来是刘公子,却不知来我蔡府何事?”

刘奇开口说道,“听闻蔡公爱女生病,奇特来探望一番。”

“噗嗤!”那被唤作绿荷的侍女轻笑一声,却被弹琴女子轻喝一声,弹琴女子似乎有些娇羞的开口说道,“听闻刘公子昨日在太师府中文采压倒四方,若刘公子还是不才,那这天下怕是没有才子了。”

刘奇不知怎的,听到这女子捧高自己,就稀里糊涂的接了一句,“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说完之后,刘奇反应过来,刚想骂自己嘴欠,就听到那弹琴女子捂着嘴轻笑,“这刘公子好生有趣,绿荷,给刘公子看座。”

刘奇步入前方榻上坐下,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去打量这弹琴女子,这女子应当和自己年岁相当,柳叶眉眼瓜子了,琼鼻挺翘樱桃口,端的一副美人胚子,只是眉眼间淡淡的愁绪,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刘奇慵懒一笑,带着三分轻佻问道,“刘奇已然自报家门,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那弹琴女子掩嘴一笑,开口说道,“奴家单名一个琰字,大人唤作昭姬,公子唤我为昭姬即可。”

刘奇开口说道,“我听姑娘琴曲之中似有哀怨孤寂之意,不觉亲近,还请昭姬姑娘恕罪则个。”

“公子文采,已是天下第三!”蔡琰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听公子也懂琴,却不知公子琴艺如何?”说完蔡琰自己倒是先忍不住捂嘴笑了。

刘奇揉了揉脑残,自己前世对古曲颇感兴趣,擅长使用竹笛,对古琴只是略有接触,这具身体对古琴也只是泛泛学习,听到蔡琰笑声,刘奇无奈的开口说道,“昭姬姑娘却是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是粗通琴艺,不过对竹笛却略有几分心得。”

蔡琰笑的眉头弯成了月牙,嬉笑着开口说道,“公子已然窃听了我的琴曲,既然公子擅竹笛,也请公子为昭姬吹奏一曲,昭姬便不与公子计较了,公子以为如何?”

刘奇双手一摊,惫懒的开口道,“我也想为昭姬姑娘奏上一曲,可没有乐器,刘奇也只能说抱歉了。”

蔡琰却是笑的如同一只小狐狸一般,从放琴的矮几侧面,拿起一个绣花锦袋,从中抽出了一支小巧玲珑的紫竹笛,交到丫鬟绿荷手中,开口说道,“绿荷,将竹笛给刘公子送过去。”

丫鬟绿荷想要说什么,却被蔡琰瞪了一眼,绿荷只得委屈的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将那杆紫竹笛交到了刘奇手中,狠狠的斜了刘奇一眼,似是受到了莫大委屈一般。

刘奇看那小巧玲珑的紫竹笛,似乎是少女的随身物品,刘奇笑吟吟的接过紫竹笛,对着绿荷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蔡琰道,“如此,奇就献丑了!”

刘奇试了试音,犹豫了片刻,便将自己前世最为熟悉的那首梅花三弄吹奏了出来,一时间,蔡琰等人如沐春风,顿觉一股清幽之意弥散开来,傲然孑立于世,不与俗流共处,如九天之上谪仙人一般逍遥,却又有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意隐于其中。

众人都被曲中情绪感染,却无人注意到,听到这首笛曲,有一人的身躯轻轻颤了颤,那人随即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沉醉在这笛曲中。

一曲终了,意蕴悠长,刘奇也渐渐被勾起了一丝情绪,自己来到这里,心中的孤独,有谁了解呢?这抹郁结在刘奇眉头的落寞,却被蔡琰瞧在眼里。

蔡琰冲着刘奇嫣然一笑,刘奇不由得有些呆了,心跳的有些急促,刘奇不由得轻轻甩了甩脑袋,心中暗道,自己何时却变得如此肤浅了,在这蔡琰面前变得如同弱智一般,这感觉,貌似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不可能!刘奇心中暗道,前世作为燕大考古系的高材生,那么多莺莺燕燕追求自己,自己都没有感觉,怎么可能对这个放到后世还未成年的丫头感兴趣呢!可是,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剧烈呢?

看到刘奇如同一只呆头鹅一样愣在了那里盯着自己,蔡琰不由得臻首低眉,小脸通红的恨不得钻入地缝,待到心绪稍稍平缓,为了打破尴尬,开口问道,“刘公子文采如此出众,尚且屈居第三,不知是哪位名士能让公子屈居于下?”

不管了!刘奇横下心暗道,管他十七岁十八岁的,这个世道三妻四妾又不犯法,一个丫头而已,自己看上了就收入房中得了,何必如此纠结。想到此处,刘奇当下将后世的手段使了出来,听到蔡琰的话,刘奇抬手指天,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天老大,地老二,我只能屈居第三喽!”

蔡琰忍不住笑意,笑的前俯后仰,树荫之中另一处,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蔡邕脸上的愁容立刻削减三分,听到刘奇话语,蔡邕也觉得这小子甚有意思。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怕刘奇与女儿在戏闹下去惹出什么岔子,徒惹人非议,蔡邕走了出去,开口道,“我就说怎么突然多了一首新曲,原来是刘公子当面,老朽蔡邕失礼了。”

刘奇笑道,“令爱琴艺出众,奇不知不觉被吸引到此处,还请蔡大家勿怪才是。”

蔡邕也打趣道,“能听到刘公子如此妙曲,老朽心中芥蒂已然消除。”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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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蔡琰端着饭食,走入书厅,将饭食放到案上,开口说道,“父亲,吃点东西吧!你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蔡邕沉默着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琰儿,你说说看,为父是不是真的贪慕虚名?”

蔡琰也是满面悲容,听到蔡邕的话,沉声说道,“女儿不敢置喙大人。”若是之前,蔡琰一定会好生劝慰老父,可是刘奇一番话,句句都让蔡琰感同身受,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你永远也觉得非常遥远,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很难体味这种感受。

如同刘奇所言,自己被卫氏逐出家门,说自己是丧门星,自家父亲也只是派人将自己接到长安,没有丝毫言语,作为名士的蔡邕可能是不屑争辩,会觉得谣言止于智者,可在当时只有十五岁的蔡琰看来,就连父亲在外也是认同了别人对她的指责,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什么“八字克夫”,“丧门星”,各种言语不堪入目,使得自己都不敢出门。

外界流言已让蔡琰烦闷不已,可对这些闭口不言的蔡邕,让蔡琰心中更是多了父亲已经认同外界说法的错觉,心中更是苦不堪言。

蔡邕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昭姬的聪慧可不比寻常男子差多少,要是女儿不认可刘奇的说法,肯定会劝慰自己,可听到蔡琰的回答,蔡邕如何听不出来,女儿如此这般冷淡的说自己不敢评价长辈,内心多半是认同刘奇的说法的,或许,刘奇的每一句喝骂,道出的都是自己女儿的片片心声。

蔡邕沉声说道,“如今长安,迟早会乱,借这刘奇的掩护,我等确实可以从容离开长安,可如此一来,虽让王粲那小子心无牵挂,却欠下了刘荆州父子的人情。你若不愿,为父就再想他法。”

蔡琰开口说道,“女儿愿随父亲去关东,如此一来,也免得那些市井流言扰人心思,至于如何去,女儿全凭父亲大人安排。”

“唉!”蔡邕颇为惆怅的开口道,“你觉得这刘奇刘子瑾如何?”

听到蔡邕问话,蔡琰心中含羞道,“女儿觉得,此人颇为风趣,与其他男子大有不同。”说完又带着几分埋怨的口吻道,“就是此人,太过狂悖。”

蔡琰的小女儿态落到蔡邕眼里,蔡邕自然听出来女儿对刘奇颇有好感,可想到刘奇的身份,再想想自家女儿,蔡邕心中惆怅更甚,开口说道,“这小子虽然敢骂为父,可为父却是颇为欣赏他的年少轻狂。”

蔡邕眼中尽是愁意,缓缓开口说道,“我是替你担心啊!以这小子的家世,你想要嫁给他,只能为妾,不可能成为正妻,为父怕你日后受到委屈啊!”

“谁要嫁给他了!”蔡琰红着脸轻轻一跺脚说道,“女儿与他不过第一次见面,父亲就相信那登徒子的鬼话了。”

看到女儿的姿态,蔡邕清楚,这小子已经将自家女儿的心弦勾动了,也罢!那就先如此,凭着自己的名望,自己日后威逼也要逼这小子给自家女儿一个说法。

“哈哈!”蔡邕一扫脸上愁容,老怀大慰,开口取笑道,“既然这样,那等到了关东为父就给你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年轻才俊。”

蔡琰听到蔡邕的话,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浇灭,脸上不由的多了一丝冷淡,有些意兴阑珊的开口说道,“全凭父亲做主!”

蔡邕端起案上的饭食,将碗中稀粥三两口喝了个干净,也不顾及礼法,开口说道,“好了,你去将子羽唤来,我同他商量一些事情,你也回去收拾一番,我等可能不日便要出关。”

戏志才从外边走近,就被周仓一把拉住,只听周仓焦急的嚷嚷道,“戏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赶紧劝劝主公吧。主公都发了一天的呆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不是去拜访蔡中郎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仓一脸郁闷的开口道,“主公和蔡家小娘子相谈甚欢,后来蔡大人到了,两人不知道起了什么争执,主公怒骂了蔡大人一通,回来就呆坐在房中,到现在连口茶水都未喝。”

戏志才脚步匆匆,迅速走到刘奇的屋子里,一把关上门,看到刘奇魂不守舍的瘫坐在榻上,双目涣散无神,当即开口问道,“主公,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如此颓废?”

刘奇长吁短叹的开口道,“志才,你说我怒斥的蔡中郎,和蔡姑娘还有戏吗?”

戏志才笑道,“我当时什么大事呢?原来却是主公害了相思病。”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别闹,细细与我分析一番,我如何才能将蔡姑娘娶进家门。”说完自言自语道,“都怪我一时冲动,狠狠地将蔡中郎训斥了一番,这下子好了,蔡中郎还能待见我就怪了。”

看到刘奇的模样,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此事还得细细筹谋,日久天长,蔡中郎肯定会同意。”

说完戏志才开口说道,“实在不行,公子不妨学一学昔年司马相如风流韵事,日后说不得也是一段佳话。”

蔡府之中,那看门的阍人闭了大门,朝着室内走去,到了蔡邕书厅门外,敲了敲门说道,“老师,是仪来了。”

蔡邕正在闭目沉思,听到是仪的话,开口说道,“子羽,进来罢!”

是仪推门而入,进来后缓缓闭上书厅的门,走到蔡邕书案之前,朝着蔡邕行礼道,“不知老师有何教诲?”

蔡邕开口说道,“坐,最近也是忙于事务,今日有遐,考究一番你的学问。”

是仪盘腿坐下,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先生,学生为了提高修养打磨禀性,日日揣度《汲黯传》,《捭阖策》也在研习当中。”

“嗯!”蔡邕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你读《捭阖策》多久了。”

是仪开口说道,“去年年节之后,老师命我研读《捭阖策》,到如今已是一年半了。”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逝者如斯!既然已经研读了一年半,不知你学的如何了?”

是仪开口说道,“学生天资驽钝,不能揣摩其中真意,只是略微窥得皮毛。”

“我且考考你。”蔡邕开口说道,“不知你以为长安局势如今如何?”

是仪开口说道,“学生窃以为,董卓骄纵跋扈,目无天子,迟早酿成大祸。朝中百官心思各异,狂澜已非人力可挽,董卓身死之日,便是乱象生出之时。”

“唉!”蔡邕心中满是怅然,缓缓开口说道,“董公刚愎自用,而身边无能断决大事之人,昔日董卓以族人威逼,一日三迁,我自忖有此礼遇,当可规劝董公,谁曾想,我多次规劝,董公竟一次不曾纳言,我虽有心挽大汉将侵之颓势,怎奈何无力回天!”

是仪开口说道,“此非老师之罪也!老师有此心,是仪钦佩非常,然仪自知才学粗浅,以仪只能,若能使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不流离失所,仪心自安。”

“唉!士人如果都像你这样,那选拔官员也不用发愁了,百姓也都能安居乐业,四民各司其职,大汉的律法也就可有可无了。”蔡邕长叹一口气道,“子羽你本是三公之才,只可惜,生不逢时,如今天下离乱,没有用武之地啊!”

是仪开口说道,“老师太高看我了,纵然不是乱世,以老师的才学尚且不能得到重用,是仪才学尚且不及老师十分之一,怎么敢窃据高位。”

蔡邕开口问道,“子羽,依你之见,如今天下纷乱,何处可以避祸?”

是仪开口说道,“依学生愚见,避祸之所,首推益州,蜀中天府之国,物阜民殷,加之道路艰险,易守难攻,刘君郎有自保之力,无进取之心,乃是避祸首选之所。其次当属交州,交州地处天南,中原兵祸难以波及,虽远离中原,但避祸无虞。”

“还有呢?”听到是仪开口分析,蔡邕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学生,已经可以粗窥天下格局了。

是仪顿了顿开口说道,“其次当属辽东,听闻辽东地广人稀,太守公孙度优待士人,也可作为避祸之所,但辽东天寒,加之北地民风彪悍,故处于交州之下。最末,荆州亦可作为避祸之所,荆州虽为四战之地,却是世祖发迹之地,坐拥江汉,富足之乡也!加之刘景升乃是仁义君子,天下初乱,则荆州可以坐观。”

是仪的话很明确,辽东虽然可以避祸,但是接壤异族,容易出事,荆州这个地方,现在避祸没有问题,以后却随时有可能发生兵祸,所以不是个避祸的好地方。蔡邕听的明明白白,对这个学生更加满意,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为师若要避祸,当去往何方?”

是仪嘴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荆州。”

“哦?”蔡邕开口问道,“子羽你就如此笃定?”

是仪开口说道,“荆州有人能助老师写成汉史,别的地方却没有这样的人才。”

蔡邕轻轻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既然子羽如此笃定,那我等便前去荆州,一路上事务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是仪轻轻颔首道,“学生知晓了。”

蔡琰闺房之内,蔡琰捧着一块布发呆,心中满是刘奇留下的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脑海中充斥的全是刘奇吹笛的身影。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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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允观星诓董卓

邓展不知何时从屋外窜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董卓果然从王允府中接走了董卓。”

戏志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邓展轻笑一声说道,“司徒府邸养的那帮子死士都是酒囊饭袋,我轻易就潜到了大厅中屋顶,将屋内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戏志才的追问下,邓展却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王允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请来了董卓赴宴,却是提前在花厅中挂了数层帷幔,锦绣铺地,华丽异常。夜色微微透上来,董卓就率着白玉甲士进入花厅。

王允开口道,“太师匡扶大汉社稷、伊尹,周公都比不上您。您能屈就来我府上,老朽十分感激,定当为太师效死。”

有甲士随行,邓展却也只听到了王允这一句,就躲了开来,两人饮酒作乐,相谈甚欢,酒足饭饱,王允不知道对董卓说了些什么,董卓喝退了甲士,让这些手下亲兵驻守四周,将偌大个花厅包围的严严实实,有着帷幔的掩护,邓展却是伏到了一根梁上,将董卓、王允二人的一言一行看了个彻彻底底。

等到周围无人,王允这才捧起耳杯道,“正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太师,恭喜太师,贺喜太师!”

董卓一脸迷惑的开口问道,“何喜之有?”

王允开口说道,“太师可能不太了解,待我细细与太师说来,我太原王氏乃是儒家八派中孟氏之儒这一系的嫡系传人,只因为继承了孔圣人的观星之法,能望气而知天下兴衰,我儒门将此法唤作‘王道’,正是因此,所以家祖改姓王氏。”

说完王允自夸似的开口说道,“老朽自幼学习我儒门天文之法,昨夜与吕将军宴后,坐在亭中醒酒,忽然发觉星河有异,当即就将我吓出了一声冷汗。”

似乎是担心有人偷听一般,王允左右环视一番才压低声音说道,“昨夜老朽夜观星象,却发现帝星摇摇欲坠,此乃汉家气数已尽之象。而紫气升腾于西北,此乃紫薇重生之象,注定有人要从西北开始一统天下。”

王允换了一口气说道,“西北关中乃至雍凉二州,唯有太师匡扶天下,挽狂澜于危难之中,功德振于天下,如今帝星将坠未坠而紫气升,天下更替,当如虞舜受于唐尧,夏禹继承虞舜一样,上体天心,下合人愿。”

王允这一番说辞,说白了就是忽悠董卓更进一步,太师你是英雄,让天下少了战乱,在国家有难的时候力挽狂澜,你对大汉的功德天下人都清楚,现在天上帝星快要坠落紫气就已经出现,说明应当改朝换代了,太师你将大汉取而代之,那是上天同意百姓拥戴的事情,就像虞舜取代唐尧、夏禹继承了虞舜的帝位一样,是圣贤的举措啊!

董卓心中早有此意,此刻王允一提,董卓的野心更是膨胀不已,以前不知道朝中群臣是不是支持自己,现在有人支持自己,想必自己很快就能登上那张宝座了。

董卓想归想,可心中也清楚,封侯拜相还得再三推辞呢!当下董卓装糊涂道,“我董卓怎么敢有这样的奢望呢?能到这个位置我已经很满意了。”

王允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劝说道,“太师,就连圣人都说‘有道义的应当征讨没有道义的一方,德行不够的要让位给有德之士,这是天理啊!’您怎么能违背上天的意愿呢?这么做恐怕就太过分了。”

听到王允的劝谏,董卓放声大笑,“要是天命在我身上,司徒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王允笑道,“我定当为太师效死。只是,太师想要登临九五之位,如今还有两个非常棘手的难题要解决。”

“哦,如今朝堂上下,唯我是从,不知还有什么难题?”董卓开口问道。

王允开口说道,“如今荆州刘表派遣长子前来拜见天子,需得等到此人离开长安以后再行大事。”

董卓大笑一声道,“如此正好,到时候将刘奇羁押在长安作为人质,刘表还不是得乖乖听从我的命令。”

“不可!”王允心中一急,慌乱中第一时间阻止了董卓,刘奇这厮可是参与了刺杀董卓的计划中的,而且自己的计划被此人猜度的七七八八,要是董卓将此人羁押,这家伙将这事情捅出去,到时候还不万事皆休。

“嗯!”董卓发出一阵浓重鼻音,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机看向王允,要是王允给不了董卓一个满意答案,恐怕下一刻就要被董卓命人分尸了。

王允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在董卓的强大威压下,一身冷汗瞬间浸透衣衫,王允开口说道,“太师若将此人羁押作为人质,恐怕正遂了刘景升的意思了。”

王允开口说道,“今年荆州朝贡如此迟缓,老臣便命人去荆州打探,听人说,荆州刘表有不臣之心,想要自立为帝,而刘奇此人却是忠君爱国之人,趁着刘表被人逼到襄阳城外之时,联络有识之士,设计孙坚,打败袁术,收拢了荆州军权,刘奇寻刘表说上贡之事,刘表推脱再三,后来不知是谁给刘表出了个主意,说是让刘奇亲自来长安,到时候暗中再使人杀掉刘奇,到时候即除掉了隐患,又能师出有名。”

“这刘表当真是恶毒!”董卓开口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此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坑害。”

董卓盯着王允说道,“依司徒之见,此子该当如何处理?”

王允笑道,“太师,老朽有一计,既能稳住当前局势,又能拉拢强援。”

董卓指着王允说道,“那还不快将你那妙计献上?”

王允开口说道,“既然刘奇来此,太师不若封刘奇为襄阳侯,然后令他早日东归。到时候,这碍眼的家伙已经影响不到太师大事了,而且刘奇身为襄阳侯,偏生自己的老子是荆州刺史,镇南将军,父子二人又不合,到时候不斗起来才怪呢。”

“这消息可属实?”董卓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允,“刘奇随身带着三名护卫,我可是听说刘奇遇刺后刘表亲自为刘奇找来护卫刘奇安全的。”

王允被董卓一句话吓得不轻,加上昨日夜间自家侄儿已经套出那三人身份,又听小吏传言刘奇抵达长安当晚就遇到刺客了,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太师有所不知,庞德公何等人物,当年刘表三番五次请,他都没有出山,如今却派了他的族弟来贴身护卫刘奇,怎们可能是刘表支使的动的。”

王允压低了声音说道,“更何况,我听小吏传言说,刘奇到达郡邸当晚,就遭遇了刺客,当时刘奇三名贴身护卫打头,率了十几个好手,也未能将刺客留住。”

董卓面色缓和下来,开口说道,“刘奇遇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怎么,刺客还没抓到?我还以为刺客已经被解决了。倒是当世大儒庞德公的族弟贴身护卫刘奇之事,我倒没有注意。明日我问一问,要是刺客没抓到的话,不妨全城搜捕,帮他一帮。”

“呀!太师倒是无须在意这事情。”王允喘了口气说道,“此人既然将此事隐瞒下来,说明必定有几分把握,我等只需在其离开长安之时,派人护送其出武关即可!”

董卓笑道,“司徒真乃我之肱骨之臣也!”

王允问道,“太师看依老朽愚见,如此处置可好?”

“司徒此计,可是一大妙手!”董卓笑着拍了拍手,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就按照司徒的意思去办,不知司徒所言,第二个棘手的难题是什么?”

王允开口说道,“这第二个难题,却与太师敬重之人有关。”

董卓开口询问道,“莫司徒是指蔡邕?”

王允开口说道,“老臣要说的正是此人!”

董卓开口说道,“此人身为海内大儒,亦是我所敬仰之人,留在朝中,也是我看重士人的标志。”

王允开口说道,“太师谬矣!此人不过一腐儒耳!屡屡阻挠太师好事,以此来卖弄自己的才华,彰显自己的节操,以往之事倒也不甚重要,给此人些许颜面就是了,可此次事关重大,此人若坏了太师大事,应当如何是好?”

“太师莫要忘了,前年在洛阳太师欲自称亚父,此人百般阻挠,您听从了他的一次意见,此人便如同疯狗一般,每逢太师大事,此人都独树一帜,阻挠太师,就连去年六月发生地动,这厮都要抹黑太师,说是太师逾制惹得上天警示。”王允将蔡邕劝谏董卓的事情都一一列举出来,指责蔡邕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地动肯定是有人做了天怒人怨的大事,惹得皇天震怒,与太师又有甚么干系,太师功在社稷,不过享华盖之美,定是上天认为太师有此贵气,方才预示太师,如今星河方才有如一异象。”

王允说完,董卓仔细想想蔡邕所为,冷冷一笑说道,“司徒说的不错,一介腐儒而已!明日我就下令将其一刀杀了,我看朝中还有谁胆敢对我阳奉阴违。”

王允也是阴森一笑,开口说道,“如此太过便宜他了!”

董卓开口问道,“怎么?莫非司徒又有妙计?”

王允端起耳杯轻抿了一口酒,开口说道,“太师莫急,且先容我思量片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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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阳谋vs阳谋(补昨天第三更)

王允低头沉思,琢磨着该如何将蔡邕弄到荆州去,要是出了差池,到时候刘奇要是闹起来,自己筹谋许久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王允心中焦躁不已,踌躇良久,心中暗道,“先将眼前局面应付过去,只要能将蔡邕送出长安,如何让蔡邕去荆州,到时候就让刘奇费心去吧!”

看到董卓脸上开始出现不耐烦的神色,王允知道,不能再拖了,当下开口说道,“太师且听我说,如此关键时刻,杀士不详,蔡邕此人虽然只是一介腐儒,可交游广阔,名冠海内,太师一旦杀掉此人,难免被天下士人所误会,受到天下人的指责。”

董卓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几分道理!”随后又有些不快的开口道,“可经司徒一提醒,知晓此人恶行,不杀此人,却难泄我心头之恨!”

王允开口问道,“不知太师以为,太师大事与心头私怨,两者哪个更重要一些呢?”

董卓皱了皱眉道,“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可我又心有不甘,不知司徒可想到了妙计?”

王允冷笑一声道,“当然,太师可知,此等沽名钓誉之徒,他们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太师既然要出气,何不让此人生不如死,遗臭万年?”

董卓哈哈大笑,“司徒真乃张良在世,以后还得依靠司徒多多出谋划策,不知司徒这让蔡邕这老贼遗臭万年,如何个做法?”

王允阴测测的开口说道,“太师不如寻个借口,将蔡邕放到关东去,到时候暗中使人散播流言,到时候再找一些良家妇女、舞姬歌女,大庭广众之下闹一闹,指责蔡邕那厮吃干抹净不认账,遗留了几名婴儿在外,再使人暗中随着蔡邕,等到他做出来什么事情,栽赃嫁祸一番,将他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如此,我看他还如何有脸活在世上。”

“哈哈!好!”董卓放声夸奖王允,开口说道,“司徒此计,某家听着就很解气,我倒要让那老家伙尝尝得罪我的滋味。”

董卓满脸得意的开口说道,“如此,除了这两件难事,还有其他难事没有?”

王允开口说道,“如果将这两件事解决了,那么大事可期,太师静候老臣佳音即可。”

董卓心中欢喜不已,开口说道,“如此大好时光,我等自当庆祝一番,不知司徒府中可以美姬能舞上一曲?”

王允早就想将貂蝉引出来,可之前为了刘奇之事,废了老大口舌,现在董卓既然主动开口了,自己不借机答应更待何时。

王允开口道,“不敢欺瞒太师,我有一女儿,唤作貂蝉,色艺双绝,我正打算唤出来为太师舞上一曲。”

“如此,还不唤上来!”董卓急不可耐的开口说道。

王允起身道,“太师稍待,老臣这就去唤我那女儿。”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从帷幔间穿行而出,正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胭脂敷面,举手投足如弱柳扶风,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董卓忽闪忽闪的送着秋波,这天生媚骨,貂蝉一身轻纱有意无意的勾引,加上王允布置好的场地,一时间竟让董卓迷醉其中。

董卓的目光随着貂蝉的身姿转动,全然忘却了这是在王允府中,嘴角的哈喇子流的老长都没注意到,除了正在起舞的貂蝉,厅中只有董卓、王允二人,看到董卓的痴迷之态,王允也只能假装没看到董卓的丑态,心中不由的点了点头,看见董卓模样,王允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一曲既罢,董卓开口问道,“不知司徒这女儿可曾许了人家?”

王允面上一副为难之色,开口说道,“不敢欺瞒太师,昨日府中宴上,吕将军对我这女儿有意,老臣已将我这女儿许给了吕将军。”

董卓笑道,“竟不知,司徒这女儿已然许给了我儿奉先,既如此,我就替我儿将夫人送入府中,王司徒不会嫌某家失礼吧?”

王允尴尬一笑道,“吕将军有太师如此费心操持,真乃吕将军之幸也!”

董卓哪里忍得住貂蝉这等美人的诱惑,当下蹭的起身,三两步跨到貂蝉面前,搂住貂蝉纤腰,一把将貂蝉扛在肩上,大笑一声说道,“如此,某家就告辞了!”说完跨步离去。

被董卓抗在肩上的貂蝉满是慌张,微不可查的朝着王允点了点头,直至离去,王允此刻却是低眉沉思,脸上一副纠结的模样,心中却在压抑着筹谋成功的喜悦。

听到邓展讲完,刘奇却是恨得牙根痒痒,王允这厮,太阴毒了,的确是把蔡邕送出长安了,手段卑劣了一些,自己听到这些没什么,可王允的话要是给蔡邕听到,蔡邕恐怕会忍不住拎着刀杀上王允府邸。

最让刘奇头疼的是,这襄阳侯的爵位,却是一块烫手山芋,自己自以为拿捏住了王允的把柄,就能让王允乖乖配合自己,可没想到王允这厮却是阴了自己一把,想到这其中险恶,刘奇努力晃了晃脑袋,将白日里的事情甩到脑后,将蔡琰的事情放到一旁。

刘奇心思难以平静,不紧不慢的敲着案几,自己与父亲刘表的想法本来有隙,虽然还没有爆发出来,却是双方努力克制的结果,谁曾想王允这厮,歪打正着,虽然将自己父子的立场说反了,可这招一出,自己回到襄阳之时,就是父子矛盾公开激化之时。

戏志才眉头紧皱,沉思了好一会,眉头舒展开来,开口道,“主公,不若将这襄阳侯的爵位接下来。”

刘奇敲动案几待手指僵了下来,开口说道,“志才,如此一来,可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戏志才自然明白刘奇的忧虑,当时刘奇父子之间的隔阂已然十分明显,还是戏志才劝谏刘奇,早日解决这个问题,如今王允这一招乱棋,可是将刘奇逼到了悬崖边上。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王司徒这一招歪棋,未尝不能成为我等破局的关键。”

刘奇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戏志才轻轻一笑道,“主公真是当局者迷,莫忘了我大汉以孝治天下。”

“董卓要是有意按照王允的想法进行,到时候无论如何这襄阳侯的爵位都会落到主公头上。”戏志才双眼发亮的开口说道,“主公别忘了襄阳只是南郡第二繁华之所,江陵才是如今整个荆州最为繁华之所。”

刘奇开口说道,“你是说让我去找王允让他表我为襄阳侯的同时表家父为江陵侯?”

戏志才开口说道,“是要为老太公求得江陵侯的爵位,可主公决不能去找王司徒。”

“王允既然在这件事上阴了主公一把,可王允的手段是红果果的阳谋,我等也找不出借口去指责王允。”戏志才开口说道,“都到了这一步了,再去找王允提要求徒惹人笑话,如此一来,反而将主动权交到了王允手中。”

刘奇朝着站在一旁的邓展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王允这厮竟敢使阴招,这还得多亏邓展,要不是邓展,恐怕这个亏我们吃定了。”

邓展开口说道,“全凭主公运筹帷幄,邓展不过跑跑腿,不敢居功。”可看到刘奇朝自己点头示意肯定自己的功劳,邓展嘴角还是咧开一丝笑容。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千万小心,王允这厮不是什么好鸟,和这家伙打交道多留几分心眼。”

刘奇微微一颔首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忽然觉得,让王允掌控朝纲,比董卓掌控朝廷还要危险呢?”

戏志才开口说道,“董卓不过是一个莽夫,纵然掌控朝廷,也只是作威作福而已,王允此人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此然一旦得势,恐怕才是天下之祸。”

“唉!”刘奇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如此说来,这董卓不该现在死喽?”

戏志才开口说道,“董卓已然被王允激起了野心,他是必须死的。我只是想警醒主公,要想办法限制王允的实力,莫要让此人得势,不然恐怕是天下人的灾难。”

刘奇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可志才你还没告诉我,如何解决眼下困境?”

戏志才慢条斯理的吐出一个字,“要!”

刘奇纵然知识渊博,可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思维方式同戏志才等人有巨大差距,所以刘奇每每能奇思百出,却需要有人在旁查漏补缺,原本是打算将刘巴带在身旁,可刘奇反复琢磨,最终还是觉得戏志才更加合适,最少,身为寒门出身的戏志才,做起事来比刘巴少了几分顾忌,这也是刘奇看重戏志才的地方。

刘奇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到底该是如何一个要法?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头绪,当下将目光投向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如何个要法?”

戏志才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天子授主公爵位的时候,主公还需全力推辞,千万记得,只能说功劳都是老太公的,自己没什么功劳。”

“我猜董卓肯当会出手,强行将爵位付与主公。”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到时候主公直言,大汉以孝治天下,老太公尚未封侯,这个爵位自己不敢接,请陛下将爵位赐予老太公。”

“王允这厮既然出手了,那肯定会将主公吃的死死的,不然他也无法向董卓交代。”戏志才轻轻一瞧桌案,开口说到,“剩下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主公了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也耍一回阳谋,让王允这厮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阳谋!”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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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蔡邕服软

刘奇正在厅中吃早饭,就看到一名佐吏面色难堪的走了进来,开口说道:“公子,门外来了个士子,指名道姓说要同你论道,赶都赶不走。”

刘奇开口问道,“可知道的那士子是何人?”

佐吏递上来人送上的名刺,开口说道,“来人自称是仪是子羽。”

刘奇接过名刺,看到上边写着:北海营陵县是仪是子羽,略一思索,脑海中对此人有几分印象,在人才济济的三国,此人算不得多出众,却也是一名干吏,此人乃是孙权心腹,却不知如何到了长安,找上了自己。

戏志才开口问道,“真是是仪是子羽?”

刘奇向那佐吏道,“去将是先生请进来。”听到戏志才询问,刘奇颇为好奇的开口说道,“志才也知晓此人?”

戏志才笑道,“此人却有一段佳话,此人本姓氏,姓氏之氏,在北海任职,北海相孔融初到任,与郡中官佐饮酒,孔融嘲弄是仪,说‘氏’乃是‘民’无无头无上,焉敢称为人,是仪愤然辞官离去,后请教名士,有人说,是非之‘是’乃是日下之人,既与‘氏’同音,又足够尊贵,是仪就将族人姓氏改为了是。”

是仪走了进来,冲着刘奇抱拳开口道,“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刘奇抬头看去,此人年岁与戏志才相当,觉着有些面熟,细一思索,这不是蔡邕府上守门的阍人又是何人?当下笑道,“不知子羽兄来此,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为了蔡中郎而来?”

是仪开口说道,“公子这可是说错了,我乃是为了公子而来?”

“坐!”刘奇指了指一旁空着的矮榻,颇为玩味的开口说道,“此话怎讲?”

是仪也不推辞,坐了下来开口说道,“听闻公子在襄阳办了一所学宫,欲与当年齐国稷下学宫一较长短?”

刘奇点了点头,抿嘴微笑道,“确有此事!”刘奇已经猜到是仪的一些心思,可一来刘奇想知道这家伙是自己来的还是得了蔡邕授意而来,二来刘奇也有考校这家伙一番的想法。

是仪轻声笑道,“公子此志不小,只可惜,少了一些大儒来支撑,恐怕远远难与昔年齐国的稷下学宫一较长短。”

刘奇开口说道,“荆襄有庞公、黄公,单说经文之道,宋忠、綦毌闿在如今天下也是佼佼者,加上我从颍川请去水镜先生司马德操,却也够分量了。”

“是仪却认为这些人分量不足呢!”是仪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若有人能让公子的学宫如同稷下学宫一般闻名天下,依仪愚见,当世有四人有这个能力。”

刘奇颇有疑惑的开口问道,“不知却是哪三人?”

是仪开口说道,“涿郡卢植卢子干,北海郑玄郑康成,陈留蔡邕蔡伯喈,颍川陈纪陈元方,唯有这四人,名冠海内,方可使得公子的学宫为天下士子向往之所。”

听到是仪所言,刘奇暗自点了点头,此人所言非虚,而且这些人还不能动强,自己本计划将自家舅父陈纪请到襄阳,来长安再将蔡邕弄到襄阳去,天下士林为首四人,荆州独占一半,到时候士子还不纷拥而至,却不想昨日自己同蔡邕翻了脸。

刘奇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这四人却不是我能请得动的,子羽兄大概也知晓,我昨日去蔡府正是想请蔡中郎去荆州,可惜被蔡中郎拒绝了。”

是仪急切的开口说道,“还请刘公子救家师脱离长安樊笼,是仪愿效死以报。”

“非是奇不愿,而是无能为力耳!”刘奇开口说道,“子羽兄大概不知道,我连如何让蔡大家随我去荆州的方法都想好了,只要蔡中郎配合一番,定然没有半分问题,可蔡中郎本身不同意,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仪开口问道,“不知刘公子可将自己的方法说一说,我也来听一听,看看能不能知晓家师为何拒绝刘公子好意。”

刘奇开口说道,“我欲让天子下令,在朝中派遣一人出任学宫祭酒,到时候将蔡中郎举荐出来,蔡中郎只要答应了,此计就万无一失了,过几日随我回荆州就好。”

是仪有些困惑,自己虽然跟着蔡邕已经两年有余,可现在却发现自己丝毫捉摸不透蔡邕的想法,既然同意自己应当去荆州避难的想法,另一边却又拒绝了刘奇的好意。

过了好一会,是仪醒悟过来,老师应当是后悔了,所以派自己,给自己和刘奇一个台阶下。发现刘奇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是仪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开口问道,“公子可是与家师争执过头了?”

听到是仪所问,刘奇也明白过来,心中不由的有些好笑,蔡邕这是醒悟过来了,自己拉不下脸让徒弟来找自己,如此,就好办了,刘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要到了荆州,我还不信娶不到蔡琰。

刘奇也不想将自己为了蔡琰的事情将蔡邕怒骂一通的事情说出来,当下打哈哈说道,“确实是为了些许小事和蔡大家起了些争执。”

“唉!”是仪叹了一口道,“如今长安可是龙潭虎穴,家师准备以身试法,我这弟子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师就这么陷了进去,老师那边我去劝说,朝堂之上的事情就有劳刘公子了。”

刘奇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能将蔡公这等我大汉的栋梁之才留住,乃是我刘奇之幸。”

是仪起身抱拳说道,“如此,是仪就先告辞了。”

刘奇在榻上也未起身,淡淡的说了句,“慢走,不送!子羽兄还得抓紧时间,莫忘了明日就是朝会的时间了。”

看着是仪离开,刘奇开口道,“邓展,安排人跟上去,要是是仪身后有人盯梢,就将盯梢的家伙除去。”

隐在屏风后的邓展没有言语,轻轻将屏风边框敲击了三下,听到敲击声,刘奇知晓邓展这是在告诉自己,没问题。刘奇也就放下心来。

刘奇开口问道,“志才,如何?”

戏志才狭促一笑,抱拳道,“恭喜主公,不日便可携得美人同归!”

刘奇知晓蔡邕同意随自己去荆州后,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戏志才的玩笑,开口说道,“那志才到时候可不能少了礼金!”

戏志才故作无奈状,双手一摊道,“主公,忠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哪里来的礼金呢,到时候吃好喝好就行了。”

刘奇嘿嘿一笑道,“吃喝少不了你的,敢少了主公我的礼金,那到时候就从你的俸禄中扣!”

戏志才一脸无谓,拍了拍放在手边的酒葫芦说道,“只要能让我有酒喝,俸禄全部给主公又如何?”

刘奇无奈的白了戏志才一眼,开口说道,“说正事!你觉得此人如何?”

戏志才开口说道,“此人言辞诡诈,虽称不上巧舌如簧,可也非寻常,若仔细打磨一番,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高阳酒徒。”

戏志才所说的高阳酒徒,乃是指汉初郦食其,此人初见高祖之时,自称高阳酒徒,郦食其乃是著名的舌辩之士,借着一张巧嘴,屡次出使,为大汉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刘奇明白,戏志才说是仪这个人,好好培养一番的话能成为一个好的说客,有可能和汉初的郦食其比肩。

刘奇已是见是仪两次了,纵观此人,说的话虽然诡诈,可是却建立在当下时局的基础上,为了谋得一条活路而已,并不算过分,可日间倚门读书,加上此人言语神态,结合此人过往经历,刘奇开口说道,“我看此人胸腹,舌辩却是小道,观其过往,定是刚烈正直之人,如今胸有韬略,不过是掩其城府,此人或为能臣干吏,或为世之直臣。”

戏志才自知在这方面刘奇的眼光比自己准,当下也不纠缠,开口说道,“以主公之见,蔡大家派此人前来,却是何意?”

刘奇开口说道,“无非是蔡公改变了想法,自己又不好出面,让此人来调节一下我们的关系,传达一番蔡公的意思。”

戏志才笑道,“那主公可就太小看蔡大家了!”

刘奇开口问道,“莫非蔡公还有其他意思是我不曾领悟到的?”

戏志才指了指刘奇道,“主公当真是被蔡姑娘勾住了心神。我看此人,舌辩的功底还有些欠缺,我估摸着蔡公一则是想锻炼此人一番,考察一下是仪的能力;另一方面,当是蔡公想通了,存了给主公找帮手的心思,对此人的举荐就是蔡公的投名状。”

“主公也观察出,此人是刚烈正直之人,锦绣藏于胸而才华内敛。”戏志才笑着说道,“若此人不以舌辩示人,主公何时才能知晓此人的才能呢?”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蔡公随我等南去荆州没什么问题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到时候主公主动提起来这个问题,不是正好遂了董卓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刘奇起身舒了个懒腰,开口说道,“董卓此人心胸狭小,我心中甚是不安呐!”

戏志才出言道,“有王允在,应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个万一,只要离了长安,董卓也是鞭长莫及。”

刘奇开口问道,“长安局势波澜起伏,乱兵四起,凭借着这五百人,恐怕难以护我等周全,暗中接应的人如何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主公放心,暗中接应的兄弟已经到了。最起码我等杀出武关问题不大。”

刘奇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开口说道,“派人盯紧王允,我心中甚是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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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门两侯

卯时一刻,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长安未央宫外,刘奇头戴朱漆进贤冠,身上朱紫素袍,将笏板拿在手中,焦急的踱步徘徊。

终于,刘奇听到了站岗的虎贲甲士的声音,“宣,荆州使者刘子瑾上殿~”

刘奇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从容的从宫门外往殿内走去,刘奇也不心急,一边打量着这未央宫内的状况,一边慢悠悠的向前走去,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刘奇才走到大殿门口。

刘奇步步亦趋,走到殿中,朝着端坐在主位的天子刘协稽首道,“臣,荆州使节,刺史刘表之子刘奇刘子瑾见过陛下。”刘协双手虚抬,开口道,“兄长本为我同宗兄弟,无需多礼,来人,赐坐。”

刘协如今不过十二岁,在董卓面前一直唯唯诺诺,日前从司徒府邸出来,董卓就已经志得意满,为了避免自己的大事出了岔子,董卓对刘协就已经颇为注重,今日朝会前还特意叮嘱了一番刘协。

可刘奇一上殿,刘协的一番话,就让董卓极为不满,刘协一开口,不是叫刘奇的名字,而是唤作兄长,一下子使得刘奇这可有可无不知道隔了多远宗亲身份,一下子不知拔高了多少,粗粗一算,当今天下,不说那些不可考的,就说那些有根可溯的汉室宗亲,和刘协同一辈的宗亲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被刘协唤作兄长的,刘奇这也是独一份了。

听到刘协的话,刘奇抬起身子道,“臣多谢陛下。”说完在一名小黄门的引领下跪坐在一张案几后。

坐定之后,刘奇才缓过神来,刚刚天子的那一声兄长,惊得刘奇出了一身冷汗,刘奇端坐着,眼角四处巡视,看到董卓面色虽然有些难堪,却没有发作,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着冕旒,刘奇看不清天子长相,可透过冕旒,刘奇看到刘协那闪烁的双眸中传来一丝狡黠和几分无奈,刘奇似乎感觉到,在他看向刘协的时候,刘协在朝他眨眼睛。

刘奇从袖中掏出一卷帛布,开口道,“奇奉大人命令,特来朝见陛下,为陛下贡上金器一尊,玉璧一对,钱十万,粮草三万石,瓷器、漆器、锦、丝、帛各若干。”

刘协开口说道,“刘荆州有心了!”

王允开口说道,“陛下,如今天下,盗贼纷拥,诸侯自重,唯有荆州年年朝贡,足见刘荆州父子的赤胆忠心,如今陛下既唤刘子瑾一声兄长,依老臣愚见,不若封刘子瑾为襄阳侯。”

听到王允的话,朝中众臣一片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席上的刘奇,就是朝贡,那也该是封刘表为侯,而不是封刘奇这个少年为侯。

可身为司徒的王允既然发话了,偏生端坐在天子侧面的董魔王还没有反对,面上还隐含了几分笑意,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刘协看向刘奇的目光隐隐有了些许变化,这厮说是要联合王允刺杀董贼,现在反而指使王允朝自己开口要爵位,刘协心道,你也不想想,如今还有董卓在场,到时候被拒绝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刘协将头轻轻一侧开口问道,“朕自觉年幼,唯恐思虑不当,太师、司徒总领朝纲,不知司徒此议,太师以为如何?”

刘奇暗暗警醒,这天子虽说都是些小聪明,可心计也不是一般深厚,明着是说如今董卓把持朝纲,天子被架空决定不了,实则却是将自己的目光引到董卓头上,要是讨不来这个爵位,可不能怪我,都是董卓干的。

董卓笑着说道,“老臣也以为,当封刘子瑾为襄阳侯,一来奖励刘荆州的忠心耿耿,二则给那些观望者树一个榜样,让他们向刘荆州学习。”

刘协开口说道,“既然太师也认为当封刘子瑾为襄阳侯,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钟侍郎,拟旨,着封荆州刘奇刘子瑾为襄阳侯。”

“陛下且慢!”刘奇高呼一声,将朝中诸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恕臣不敢受之。安定荆州、朝贡天子,都是家父的功劳,刘奇不敢居功,陛下若封,请封爵于家父。”

董卓猛地一拍桌案,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刘子瑾,你欲抗旨不尊乎?就不怕老夫一声令下,砍了你的好大头颅!”

刘奇冲着董卓说道,“我大汉以孝治天下,家父功劳赫赫如今尚无勋爵在身,刘奇一介白身,身为人子,胆敢受此勋爵耶?”

“来人,将这厮给我拉下去砍了!”董卓恶狠狠的盯着刘奇,刘奇从董卓的眼中只看到恐吓而无杀意,刘奇知晓,董卓这厮和王允,准备唱双簧,让自己应下这个爵位,可是,自己是这么容易服软的吗?

两名甲士拽着刘奇就往殿外脱去,刘奇丝毫不惧董卓的目光,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董卓,挣扎着大喊道,“砍头不打紧,只要忠孝存。杀了刘子瑾,还有后来人!”

王允则是出言劝慰董卓说道,“太师,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听到刘奇的呼喊,朝中臣工,俱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带着一抹钦佩之色,董卓放声大笑,开口喊道,“将他放喽!”

两名甲士松开刘奇,刘奇揉了揉胳膊,在原地站定,丝毫不惧的看着董卓,刘奇还真不信,董卓敢不顾一切的诛杀自己,而且自己拿捏着王允的把柄,到时候不管付出多大代价,王允及其同党恐怕都得护住自己的安全。

董卓笑罢,开口说道,“果真是少年英雄,胆色过人!如今你上京朝贡,如此忠心耿耿,不能不赏,依你之见,当如何赏?”

刘奇开口说道,“奇请为家父求得江陵侯,以彰家父功绩。”说完不动声色的看了王允一眼。

董卓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如此一来,你的爵位就没有了,你可想好了?”

刘奇开口说道,“奇决定了。”

董卓一时间有些为难,开口问道,“王司徒,不知你以为如何?”

王允心中暗骂刘奇这厮贪得无厌,可他自己清楚,自己在董卓面前坑了刘奇一笔,如今刘奇玩这一手,自己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吞,当下开口说道,“陛下既然金口已开,那这襄阳侯的爵位必须封给刘子瑾,刘氏父子忠心耿耿,刘子瑾又是至孝之人,老臣以为,不如同时分封刘氏父子,封刘景升为江陵侯、封刘奇为襄阳侯,也免得他人指责说我等诱使陛下使其忠孝不能两全,也好就此彰显我大汉忠孝仁义的立国之本!”

王允刻意将‘至孝’二字咬得很重,刘奇自然是听出来,这是在向董卓示意,至于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提醒自己,要是自己不配合导致董卓篡位,那自己就是大汉的罪人。

董卓拍拍手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允已然将董卓诱导,说刘奇父子不合,刘奇拒绝爵位,宁死也不接受爵位,反而要请求封刘表为江陵侯,这让董卓安心不已,看来王允打探的消息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董卓看向刘奇,开口问道,“如此一来,不知刘公子以为如何?”

刘奇木然开口说道,“如此奇并无意见。”

刘奇的木然,在董卓看来,就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晕了,董卓朝着刘协开口说道,“老臣以为,为彰显刘荆州父子功绩,请封刘景升为江陵侯,封刘子瑾为襄阳侯。”

刘协点了点头道,“就依太师所言。”

刘奇朝着刘协稽首说道,“臣刘奇多谢陛下厚爱。”

董卓朝着身旁的小黄门冷哼一声道,“还不将襄阳侯送回座位上。”

刘奇坐定,看到众人不开口,朝着王允看去,王允冲着刘奇点了点头,刘奇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准许。”

刘协开口说道,“兄长同我,乃是同宗,有什么事情就放心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朕还是能做主的。”

刘奇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父子为宣扬我大汉教化,与襄水之畔,建了一所学宫,此乃大事,臣父子不敢专断,求陛下为学宫任命一位祭酒,以彰士子尊荣。”

刘协不知道刘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看到刘奇冲自己微微点头,刘协开口说道,“此乃我大汉盛事,昔日先帝于洛阳曾立鸿都门学,怎奈何乱臣贼子阻挠,如今已然荒废,刘荆州能秉承先皇之志,如此甚好。”

说完看了一眼董卓,开口问道,“太师、司徒,你二人以为如何?不知朝中何人可当此重任?”

尚书仆射士孙瑞出言道,“陛下,太尉大人昔年参与鸿都门学,又继承了昔日马南郡的衣钵,以臣愚见,不若让马太尉担此重任。”

马日磾轻咳一声,出言说道,“陛下,老臣如今已然七十有余,年老体衰,恐怕难当此重任。”

听到士孙瑞所言,王允出言瞪了士孙瑞一眼,这才开口说道,“陛下,左中郎将蔡邕蔡伯喈,名满天下,理当可担此重任。”

刘协将目光瞟向董卓,开口问道,“太师以为如何?”

董卓开口说道,“臣无异议。”

刘奇朗声道,“蔡中郎,朕欲任你为荆州学宫祭酒,不知你可愿前往?”

蔡邕起身稽首道,“上有命,邕焉敢不从,邕定当殚精竭虑。”

刘奇朝着刘协一拱手,开口说道,“如此,臣就谢过陛下厚爱。”

刘协开口说道,“这倒无需,朕只望兄长能多用些心思,多为我大汉培养出来一些栋梁之才,方不负朕之意。”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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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偷梁换柱 (补昨天第三更)

想到退朝时王允那憋屈的面孔,刘奇心中不由有些得意,让你算计老子!让你算计老子!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戏志才领着一名十来岁的小孩走了进来,刘奇开口问道,“怎么,从哪里带了个小孩回来?”

戏志才拍了拍那小孩的脑袋说道,“这是庞延,上林诏狱典狱庞光大人之子庞延。”

刘奇开口说道,“去把这小家伙安排好,军中全是糙汉,别把这小子弄丢了。”

不待戏志才开口,庞延就学着大人模样朝着刘奇一拱手,开口说道,“多谢公子美意,庞延能照顾好自己。”

看到庞延那副不伦不类的模样,刘奇忍俊不禁,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你可知晓我等这一路上,可不是像平日里那么好玩的。”

庞延挥舞着拳头说道,“公子,庞延不怕,杀敌不敢说,可在马背上保住性命庞延还是有把握的!”

刘奇朝着戏志才挥了挥手开口说道,“志才,去将这小家伙安置好,可别让庞大人失望,待会你过来,我有要事同你相商。”

戏志才拽着庞延的胳膊,笑吟吟的看着庞延,开口说道,“走吧!”

刘奇朝着站在门口的周仓说道,“周仓,去让霍笃跑一趟蔡府,转告蔡中郎,说我等明日启程,让蔡中郎准备一番。”

戏志才却是将庞延交给下人,转身走了回来,自顾自坐了下来,开口说道,“主公,何事?”

刘奇开口问道,“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我本来打算在长安多呆两日稳妥下来再走的,不曾想董卓那厮如此迫不及待。”

说起这事,刘奇就有些恼火,你董卓纵然想要登临高位,也要徐徐图之吧!可董卓听了王允的忽悠,我刚意朝拜完天子就令我即日启程回荆州,你这是有多么心急啊,怪不得别人要算计你呢!

戏志才心头稍一盘算,开口说道,“只来得及将荀攸换出来,其他的事情却是来不及布置了。”

刘奇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全力执行计划解救荀公达,其他的全都放弃。”

皇宫之内,刘协愤愤的将桌上的瓷器摔到地上,脸上满是狰狞,发泄过后,刘协瘫坐在床上,双眼布满噬人的光芒,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刘奇,刘奇,董卓这厮藐视皇权欺压朕,王允狗贼助纣为虐,现在就连你这汉室宗亲,也不将朕放在心上,开始欺负朕年幼了吗?”

“谁?”听到脚步声,刘协开口喝道,“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朕吗?”

门外传来一名宦官尖锐的嗓音,“陛下,钟侍郎求见。”

刘协开口说道,“让钟侍郎自进来罢!你等自在外边候着。”

一名看着三十五六,面色白净,胡须稀疏,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走了进来,弯腰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捡起来搁置到角落,这才带着劝慰的口吻说道,“陛下,为人君者,还需制怒!”

刘协落寞的开口说道,“钟师提点,朕谨记在心,只是今日刘子瑾所为,却让朕心寒呐!”

钟繇开口说道,“陛下还没看透,臣却看得出来,刘子瑾堂上那几句话,却是说的情真意切,没有丝毫掺假。”

“砍头不要紧,只要忠义存,杀了刘子瑾,还有后来人。”钟繇低声轻吟,缓缓开口说道,“此人是个忠义之士,陛下还需好生倚重,莫寒了宗室之心,如今大汉天下,还得倚靠宗室方能安宁呐!”

刘协压下心中怒气,开口说道,“协不解,还请钟师为我解惑。”

钟繇叹了口气道,“我给陛下讲个故事吧!”

“淮南小吏焦某得了一匹良马,旁人都很羡慕,对焦某鼓掌称赞,时日渐长,焦某非常喜欢旁人的夸赞,便每日骑马狂奔,以获取众人的赞赏,后来,马被累死了。”钟繇轻声将故事讲完,开口询问道,“陛下以为,马之死,是何人之故?”

刘协开口说道,“乃是焦某之故,但旁人亦有过错!”

钟繇开口说道,“陛下,臣并无他意,只是陛下需得明白,董卓乃是赞者,陛下如同焦某,封侯于刘氏父子,实为董贼之意,陛下若怨愤于刘荆州父子,岂不正中奸人下怀。”

刘协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钟师意思是说这是董贼的奸计?此举是为了离间我与宗室之心?”

钟繇叹了一口说道,“此必为董卓心腹所出奸计,不单单是为了离间陛下与宗室之心。陛下想想,刘子瑾为何宁死也要为刘荆州求得爵位,荆州本来是刘荆州掌控之中,结果朝廷单给刘子瑾一个襄阳侯,刘荆州父子纵然心思坦荡,不存芥蒂,也难保有心人不借机滋事,扰乱荆州安宁。”

钟繇指了指角落被刘协摔碎的瓷器,开口说道,“如今荆州安宁,普天之下也刘荆州父子朝贡,可若是荆州乱了,恐怕陛下连这摔打的瓷器都没有了!”

刘协开口说道,“既如此,钟师就拟诏罢!朕自拟私信一封,与之刘荆州父子,以宽其心。”

钟繇拜倒在地,“陛下英明。”

夜色沉沉,上林诏狱不远处的一所民宅之内,一行人潜伏其中,门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一行五人鱼贯而出,除了前方引路的大汉,其他四人的身躯全部隐在斗篷之中。

看到窦衍壮硕的身体,守门的几名狱卒双眼已开始泛光,一名狱卒冲着窦衍点了点头说道,“寇爷!”

窦衍从怀中拿出一吊大钱,扔了过去,开口说道,“今夜我家贵人带着几位朋友前来见见故友,几位知道该怎么做吧!”

为首的狱卒大手一挥,几名狱卒迅速闪开一条道,刘奇几人从开着的小门中走了进去,为首之人亲自将窦衍送到门口,开口说道,“寇爷放心,我们什么也没见到。”

窦衍也不言语,朝众狱卒点了点头,这才闪入门后,跟上刘奇等人的步伐。

戏志才掀开斗篷的帽子,冲着庞光抱拳开口道,“庞大人。”

此刻室中只有庞光一人,看着戏志才领着三个人,皱着眉头说道,“陈公子,不知这三位是何人?”

戏志才开口说道,“这三位都是我的同乡,前来探望荀公达,还请庞大人通融一下。”

庞光伸手指着刘奇三人开口说道,“陈公子,最少你要让我知道这几人是谁吧!”

戏志才看着庞光,开口说道,“庞大人真想知道?要是庞大人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庞光开口说道,“必须知道!此乃庞光职责所在,某家存情容许你等前来探望荀攸,却不可能放不知身份之人进去。”

刘奇掀开了头顶的帽子,冲着身旁同样黑袍覆身的邓展使了一个眼色,刘奇开口说道,“庞大人,某家荆州刘奇刘子瑾,不知大人可听过在下名号。”

正在庞光犹豫之时,一柄短剑已经横在了庞光的脖颈之上,庞光苦着脸看向刘奇,开口问道,“刘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奇含笑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请庞大人配合一下。”

庞光开口说道,“小人独子都在公子手中了,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刘奇含笑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庞大人将荀公达囚牢上的钥匙借我一用。”

“不行!”庞光被吓得双腿发软,抹着鼻涕说道,“刘公子,这个真不行!荀公达可是太师钦点的要犯,要是丢了荀公达,这上上下下几十名兄弟都得掉脑袋,说不得还会祸及宗族呐!”

刘奇看着瑟缩的庞光,开口说道,“你怕别人掉脑袋,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你掉脑袋?”

庞光脖子一挺说道,“庞光虽然也怕掉脑袋,但用庞光一命,能活几十人性命,庞光这辈子也值了。”

刘奇开口说道,“我有个办法,让你们都能活命,还能让我顺利救出荀攸,不知庞大人以为如何?”

庞光开口说道,“那不知刘公子有何妙计?”

在刘奇的示意下,另一顶帽子掀了开来,露出一张与荀攸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刘奇开口说道,“我与此人商议好了,用他将荀攸换出来,今夜过后,庞大人就随我去荆州,到时候董卓也就无可奈何了,我给朝中打个招呼,董卓也不敢贸然朝他们下手。”

庞光无奈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待到荀攸与那人将衣衫互换,戏志才才指着刘奇开口说道,“公达,为了你的事情,着甲主公可是亲自来了。”

“嗯!”荀攸木讷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不知出去之后我等将去何方?”

刘奇笑道,“先生放心,明日我等就启程南下荆州,快马加鞭,三日之后我等定当无虞。”

荀攸也不是泛泛之辈,听到刘奇所言,朝着戏志才怒道,“我以为志才乃是实诚之人,没想到连志才也开始诓我,让我为袁术那等草包效力么?”

刘奇开口说道,“荀先生怕是误会了,两月以前我已经打败袁术,拿下南阳,如今南阳上下,可是我说了算。”

荀攸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刘奇开口说道,“某家襄阳刘奇刘子瑾是也!”

荀攸开口问道,“我记得荆州没有宗室之后吧!”

刘奇开口说道,“先生信我,我自当与先生细细说来,先生若不愿,待脱离险境后先生自可归去。为表明身份,末告诉将军,家父刘表刘景升,不知荀先生可有疑惑?”

荀攸指着戏志才说道,“志才,你也不与我说清楚,回头可得请我喝酒赔罪。”

一行人顺利走出了诏狱,刘奇朝着送自己一行人出门的庞光小声说道,“明日辰时之前,庞大人自来我等下榻郡邸,莫要误了时辰。”

庞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小人省得。”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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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客接踵来

刘奇等人回到郡邸,刘奇自安排戏志才为荀攸讲一番如今天下局势,自己准备去休息。

刘奇进入屋中,却看到王越端坐在榻上,不待刘奇开口,王越就出言道,“襄阳侯好大的手笔,就不怕董卓知道了此事,让侯爷出不了长安城。”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王越,开口说道,“难道王公会去告密?却不知董贼给了王公多大的好处,能让王公这等英雄为其卖命。”

“董贼还不值得我为其卖命!”王越被刘奇一句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老夫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长安城中卧虎藏龙,公子行事还需谨慎才是。”

听到王越的话,刘奇目光闪烁,开口笑道,“我明日就要离开了,长安这池水再浑浊,与奇也再无半分关系了。”

“嗯?”王越凌厉的目光扫向刘奇,“莫非襄阳侯之言与我所言尽是诓骗王越不成?”

刘奇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道,“我若不回荆州在外策应,王允如何敢刺杀董卓,莫非王公以为,关中数十万西凉铁甲,尽是摆设不成?”

王越面色有些尴尬,他以为刘奇向赚了爵位就回荆州去逍遥,却没想到是回去策应长安,当下尬笑一声说道,“襄阳侯见谅,老夫一介草莽,不懂天下大势,唐突之处,还请襄阳侯见谅。”

刘奇听到王越之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无妨,王公也是为了我大汉社稷奔波,一番赤胆忠心,奇也敬佩不已,却不知王公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王越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交到刘奇手中,开口说道,“陛下私信一封,却是怕襄阳侯父子中了董贼奸计,特意将此事说明。”

刘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接过帛书放入怀中,开口说道,“如此,烦请王公替奇表达谢意,陛下深恩,奇愿效死以报。”刘奇已然确认,小皇帝身后站有高人,凭借着朝堂上自已的一番造势,已然看出来其中隐患,故此为了施恩,让小皇帝手书一封。

王允开口说道,“如今董贼气焰日盛,不知襄阳侯打算何时除掉董贼,以安朝堂。”

刘奇开口说道,“王公莫要心急,一月之内,必见分晓,如今陛下年幼,我唯恐陛下举止之间,漏了痕迹,为董贼察觉,不敢与之多言。”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此事还得拜托王公,过几日朝中若是请奏天子禅位与董贼,还请天子勿要拒绝,待到禅位之日,便是董贼授首之时。”

王越点了点头说道,“襄阳侯既托某以大事,王越定当不负所托。”

王越开口说道,“如此,老夫先行一步了,待到功成之日,定少不了襄阳侯之功。”王越说完,轻轻推开窗户,不待门外守护的几名墨家子弟反应过来,已经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刘奇也是松了一口气,最少,回到荆州以后,有这封密信在,自己同父亲之间的分歧与隔阂能消弭不少,不然的话,自己的处境说不得要艰难不少。

刘奇准备入睡,门外却传来来霍笃的声音,“主公,有客来访。”

刘奇开口问道,“何人来访?”

霍笃开口说道,“属下不知,此人将一布囊交付与我,说主公见了囊内之物,必定相见。”

刘奇开口说道,“将东西送进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霍笃推开门走了进来,将布囊交付到刘奇手中,,刘奇打开布囊,里边装着一片竹简,上边书写着一行字:司徒王允遣族侄王凌与荆州刘奇暗中接洽。字迹却是可以模仿刘奇的笔迹,有着八分相似,那人还在空白处刻意点了几个墨点,提醒刘奇,你当是是书写在湘妃竹上的。

刘奇看着书简,稍一猜度,明白来人应当是李儒无误,却猜不到李儒为何夤夜暗中拜访自己,不过此人既然来了,自己见见也好,当下开口说道,“你去将周仓三人唤进来,让后去将来人迎到我房中。”

看到霍笃迎进来三人俱是隐在黑色斗篷下,刘奇挥挥手示意霍笃出去,待到霍笃关上门,刘奇这才开口说道,“李博士,此间都是我心腹,无需藏头露尾。”

李儒揭下头上斗篷,毫不客气的坐在榻上,阴测测一笑道,“刘公子可是好大的手笔,竟然将太师钦定的死囚换走,莫非不怕太师雷霆震怒?”

听到李儒所言,隐在斗篷下的一人身躯不禁抖了抖,刘奇一脸镇定的坐在原地,脸上带着一丝惑色开口说道,“不知李博士说什么,刘奇有些听不懂。”

李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不懂?难道刘公子夜间不是去了上林诏狱?还是说那荀公达有神仙之术,一夜之间就换了张面孔?”

李儒连连逼问,却让刘奇醒悟过来,此人夤夜藏头露尾的来此,定不是为了董卓,而是想通过此事,和自己做笔交易,刘奇沉声说道,“不知博士夤夜来此,有何要事?若有用得着某的地方,博士自管说,只要奇能办得到,定当助博士一臂之力。”

“嘿嘿!”李儒冷笑一声,“莫非刘公子以为,你和王允之间的那点勾当,没人知道?”

刘奇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我与王司徒并无深交,不知李博士何出此言?”

李儒指着刘奇开口说道,“莫非刘公子将我等长安城中的有识之士都当做傻子?我倒是想问问,头天晚上司徒宴请吕布,将义女貂蝉许配给了吕布,次日便有刘公子的手下向太师密奏夜宴情形,说司徒义女歌舞双绝,美艳无双,偏生将司徒已将貂蝉许给吕布之事忽略过去。”

李儒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半个时辰之后,王司徒去见太师,说要请太师过府赴宴,有事相商,夜间太师直接将貂蝉带回府中,公子莫说这事情自己不知情。”

听到李儒所言,自己的手下向董卓密奏夜宴情形?刘奇当即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得大骂,王允这老狐狸,好生阴险,让人防不胜防,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这厮给阴了,这事想必吕布日后定会知晓,刘奇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儒看到刘奇神色,继续出言道,“忘了问李公子,何时与李肃李中郎有了交情,太师赴宴那日,吕布却被同乡的李肃李中郎请去赴李中郎寿宴,别人不记得,李某可记得,李中郎的寿辰是在十月间。”

刘奇面色如常,,开口说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我连这李中郎是何人都不知晓,莫说其人寿宴了,岂能凭李博士空口白牙就能舌灿莲花,怀疑刘某对朝廷的忠心。”

李儒将头凑近刘奇,低声说道,“刘公子莫非以为李某愚钝,看不出来刘公子伙同司徒设计出来的美人连环计?”

李儒说道这份上,刘奇自然知道隐瞒不过去了,也清楚李儒一番话,是在刻意向自己传达消息,你刘奇被王允那厮给卖了,到时候吕布发飙也只会找到你头上。

刘奇开口问道,“却不知李博士如何要将此事说与我听,就不怕我将你留下么?李博士若留在此地,恐怕也没人知晓吧!”

李儒轻笑道,“公子也见识过李某的手段,说实话,凭借公子的这点人手,还真留不住李某。至于为何要将此事说与你听,自然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刘奇笑道,“天下恐怕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不知道李博士有什么要求,说出来让刘某权衡一番,看看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李儒开口说道,“刘公子真乃妙人,我只求刘公子将一人送到荆州,好生照顾,如果刘公子答应了,我不妨再奉送刘公子一条消息,顺带送刘公子一份大礼。”

刘奇开口说道,“却不知李博士要我将何人送到荆州?如果李博士不说清楚,恕刘奇难以从命,如今关中带甲数十万,我还不想招惹麻烦。”

李儒开口说道,“此事却不麻烦,此乃我好友之女,唤作刘妍,关中局势混乱,我欲将她托付给公子。”随着李儒话语落音,一人却是将头上帽子掀开,此人虽是儒生打扮,面容中却带着几分娇气,再看看喉结,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小娘子。

刘奇点点头说道,“如此,我答应了!却不知博士还有什么消息?”

李儒开口说道,“听说李公子遭遇刺客,太师却是命吕布麾下骑兵校尉率军护送将军回荆州,恐怕明日一早,人就到了。”

嘶!刘奇试探着开口问道,“我命人密奏夜宴情形之事,吕将军还不知晓吧?”

李儒幸灾乐祸的开口说道,“很不幸,吕布已经知道了。顺道告诉公子,吕布贴身护卫太师,恐怕已经见过貂蝉姑娘了。”

刘奇开口说道,“李博士既然大事相托,不会没有准备,任由刘奇冒险吧!刘奇遇险事小,这位姑娘万一出了岔子,不知李博士是否对得起故友!”

李儒骂道,“你这小子太过无耻!”说着从腰间扯下一个锦囊,扔给刘奇道,“这是麻沸散,可以将人麻翻,这些足够兑上二十坛酒水,应当够你用了,这可是老夫最后一点家底了,全交给你了。”

说完李儒恶狠狠的开口说道,“老夫的手段你也知道,我这故人之女除了些许差错,我让你荆州无一日安稳。”

刘奇接过锦囊,开口说道,“这算不得大礼吧!不知博士还有什么珍藏,也给我分润一二。”

李儒指着另一人开口说道,“庞光这厮,我给你带过来了,放心,荀公达的事情,不会有人发觉。”说李儒起身,将帽子重新戴上,开口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刘奇开口说道,“李博士且慢,奇还有一事相询?”

李儒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有事就赶紧说,别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

刘奇开口问道,“奇想知道,博士到底是何人?”

李儒开口说道,“等到公子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晓了。”说完掀开窗户,纵身远去,待到窗外墨家子弟反应过来,李儒已然远去。

刘奇心中不由有些纳闷,这些高人,为什么都喜欢走窗户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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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归途

天色蒙蒙亮,一队骑兵从长安城中疾驰而过,一团疑云萦绕在百姓的头顶,莫非,又发生什么大事了?难道,这饱经战火蹂躏的长安城,又要遭受兵锋的摧残,起得早的百姓纷纷躲入家中,紧闭门窗,有胆子大的,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那飞驰而过的骑兵,似乎是飞将吕布麾下的并州飞骑。

刘奇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还在寻思长安发生了何事,这么早就有一大批人马出动,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呼声,“越骑校尉张辽奉命护送襄阳侯回归襄阳,还请襄阳侯趁早启程!”

刘奇心中不由得大怒,“董卓这厮,也太不要面皮了!就算要自己离开长安,也不用如此过分吧!”

不对!刘奇醒悟过来,这人自称张辽?昨晚李儒说护送自己的是吕布麾下的骑兵校尉,莫非,这就是张辽张文远?历史上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之一,刘奇忽然来了兴趣,反正已经得罪吕布了,不若将此人忽悠到自己帐下,跟着吕布这厮,迟早要转投他人。

想到门外有数百上千骑兵,刘奇也没了在床上温存的心思,爬起来穿衣洗漱完,在周仓三人的陪同下走到门口,看到门外衣甲鲜亮,整整齐齐的队伍,开口喝问道,“此间是谁主事,出来答话。”

一人纵马上前,抱拳道,“末将越骑校尉张辽,见过襄阳侯,奉太师之名,护送襄阳侯东归荆州,还请襄阳侯趁早启程。”

刘奇抬眼看去,但见张辽头戴兜鍪,身着一身暗红两当铠,手持一柄月牙戟,脚蹬短靴,威风凛凛的跨坐在一匹颇为壮硕的黄骠马上,看到此人身材匀称,无有其他出彩之处,也看不到此人面庞,但听声音,当在二十多岁无虞,在吕布麾下这个年纪能混到校尉之职,加上此人自称张辽,应当是历史上那个张辽张文远没错了。

刘奇目光炽热的开口说道,“我等还未用过饭食,将军不介意的话,可以下马与我等一同用饭,待到吃完饭,我等就出发。”

看到刘奇目光中的炽热,张辽心中暗自寻思道,“莫非这刘奇察觉到什么了?可将军将此事交付于我时,出他口,入我耳,并无第三人得知,看这襄阳侯如此谨慎,自己得注意一点,待出了武关,找个合适的地儿动手才是。”

刘奇与张辽虽无统属关系,可张辽如今奉命来护送刘奇,也不好拂了刘奇面子,当下抱拳道,“多谢襄阳侯好意,我等一干兄弟已然用过饭食,在此静候襄阳侯就好。”

刘奇开口说道,“如此,就麻烦将军往蔡中郎府上跑一趟,告知蔡中郎一声,免得耽误了出发时辰。”

张辽抱拳道,“襄阳侯无需担心,我已经分出三百兄弟去蔡中郎府上了,到时候在东门外汇集就好。”

刘奇冲着张辽点点头道,“如此,就麻烦将军了。”

张辽抱拳道,“襄阳侯无需如此,辽职责所在,不敢大意!”

辰时五刻,刘奇一大队人马在张辽的五百骑兵护送下,出了郡邸,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东门行去,看到铁骑所至,百姓躲得老远,刘奇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这乱世,真是……

到了东门外,蔡家的车队早已候着,三百骑兵,却是分润出好大一部分人来,帮着蔡邕看护着一连串的车架,蔡邕自盘坐在一架马车上,除了坐人的地方,满满的塞得都是书简,另有二辆牛车,三辆驴车,上边全是摞的如同小山一般的书简,另有一辆遮掩的严实的青幔马车,看这架势,当是女眷无疑。

看着是仪随同另一人跑前跑后的照顾五辆车,刘奇开口吩咐道,“霍峻,分润五十人,去帮蔡中郎看护好车架,这些书卷典籍,可都是无价之宝,丢了一本,那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刘奇纵马前去,朝着蔡邕拱手施礼道,“蔡大家,此番,辛苦了!”

蔡邕虽然对刘奇心中有气,可看到刘奇目光轻瞥左右,向自己使眼色,知晓自己想要离开关中还得仰仗刘奇,当下开口说道,“无妨,都是为朝廷效命,襄阳侯无需如此。”

刘奇开口说道,“我观蔡大家家中女眷挤于一处,恐有不便,我这队伍中恰有空车一辆,请蔡大家家中女眷屈就。”

蔡邕冲着刘奇抱拳道,“如此,多谢襄阳侯了。”蔡邕不知如何想,却是让自家女儿蔡琰携着丫鬟上了刘奇备好的车架。

西来长安,从蓝田到霸上,再从霸上沿着山路奔驰而下,很快就入了长安地界,可这东归,到了霸陵已是晌午时分,众人用过饭食,沿着山道朝着霸上而去,待到登顶,已是红日西斜。

刘奇唤道,“张校尉,我等今夜就在此原上扎营,昔日高祖驻军于此以抗项羽,我等今日也领略一番先贤风采。”

张辽冲着刘奇点点头道,“如此,就依襄阳侯之意。”

一行人忙着扎营,刘奇站在霸上,遥望着长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那些离乱不公,贵族华袍宴饮无所事事,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怯懦苟活,别说战乱地区,就是刘奇平定的南阳,也有人饿死,当真是人命贱如狗!

不觉间,刘奇摸出腰间紫竹笛,西望着缓缓坠下的红日,吹起了笛曲,曲声凄凉悲怆,引人泫然欲泣,如同战争过后那种悲凉气氛,又似哀叹世间不公。

一时间,众人纷纷沉醉在刘奇的笛声里,就连当世琴艺大家蔡邕,脸上也携着隐隐的笑意,一曲终了,众人望向刘奇的目光都变了,就连身怀使命的张辽,心中隐隐也有了一丝疑问,如此神仙中人,真的非得死在自己的戟下么?

蔡邕不知何时站到了刘奇身旁,望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颇为感慨的开口说道,“贤侄似乎有心事?”这却是第一次,蔡邕主动唤一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人为贤侄,这份殊荣,当世少有。

刘奇目光中隐有悲戚,沉声说道,“心有所感,不由而发,却让蔡大家见笑了。”

蔡邕开口道,“我听贤侄这曲子与《鼓角横吹曲》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不同,少了几分横吹曲的兵戈之气,却多了几分悲凉怜悯之情,不知贤侄此曲学于何处?”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此曲本是北地所传《鼓角横吹曲》,今日奇有感而发,胡乱做了几番改动,却让蔡大家见笑了。”

蔡邕开口说道,“哪里,哪里。贤侄此曲,浑然天成,源自横吹曲却胜于横吹曲,既然有感而发,不知贤侄胸中可有佳作?”

刘奇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蔡琰,如今蔡邕站到自己身旁,却是缓解二人关系的大好时机,当下点点头道,“倒是有几句词曲,说出来让伯父点评一番,只是伯父莫要笑我才疏学浅才是。”

蔡邕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你这小子才学出众,我倒要听听,你胸中还藏着什么佳句。”

刘奇望着巍巍秦岭,略一沉吟,开口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商山路。霸上望西都,意踌躇。”

刘奇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了,颇有一种伤感夹杂其中,“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今化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听到刘奇念出头几句,蔡邕心中甚觉不错,待听到刘奇最后一局说出口,蔡邕面色大变,一把拉出刘奇衣袖道,“襄阳侯,慎言!慎言!”

张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刘奇身后,听到刘奇的诗歌,心中颇有同感,待到蔡邕出言之后,插话道,“蔡中郎,我倒是认为襄阳侯说的颇有道理。”

刘奇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慨当中,被蔡邕扯住衣袖,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以一个后世人的角度去看,汉朝此时以灭亡这是没有异议的,可到这个时代,纵然天下烽烟四起,可只要如今天子有一日贵为天子,这个天下还是大汉的盛世。

反应过来的刘奇,开口淡淡一笑道,“两位勿要介怀,站在这高处,感受着霸上风光,不禁想起秦末乱世,高祖创业之艰辛,回想昔日暴秦之政,民生劳苦,一时间有感而发。”

蔡邕还未说话,就听到张辽开口说道,“公子此歌,气势磅礴,朗朗上口,颇合辽之心意,不知可有名字?”

刘奇开口说道,“此歌此曲,观古今之盛衰而坐,就唤作《怀古》吧!”

蔡邕出言道,“怀古,倒是个好名字,道尽了此词此曲的真意。”

张辽开口说道,“蔡大家乃是当世大家,今日既然闻得襄阳侯妙曲,不若也以此曲为题,歌一首以和襄阳侯,日后也好传为佳话。”

蔡琰带着面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轻笑一声说道,“父亲大人,襄阳侯的词曲,我都已经记了下来,不过我觉得襄阳侯的诗歌,中意不足,不若父亲也以此为题,来上一段佳作,我可是好久都没听到父亲的佳作了呢!”

蔡邕横了蔡琰一眼,他如恶化看不出蔡琰心思,不过是怕刘奇此歌传扬出去,为士人诟病,拉上自己扯个大旗而已。

可女儿既然开口,自己也不好不开口,当下略一沉吟道,“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登高叹兴衰,若为怀,强汉才起暴秦败,世态沉浮如云海。忠,天子差。奸,天子差。”

“唉!”听到蔡邕一首诗歌,刘奇长叹一声,“好一个世态沉浮如云海,蔡大家心胸,小侄钦佩不已!”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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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食灵

一路东行,过了蓝田,步入峣关以后,已进入秦岭腹地,山路难行,众人紧赶慢赶,三日时间,才到达商县,刘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单单自己这些人还罢了,可有蔡邕那装满五辆大车的书简,这一路上刘奇麾下连同张辽带领的那八百骑兵,可是吃足了苦头,众人轮流连推带拉,终究将这些书简送过了最难走的那段路。

过了商县,接下来的路就是沿着丹水南下,进程就容易多了,大约有两日就能到达武关,过了武关再有两日路程就能到达析县,呢才真正算是刘奇的地盘。

约莫申酉相交之际,离着商县还有十里路程,刘奇走近张辽,“张将军,秦岭山路难行,这三日以来,辛苦兄弟们了,不若我等先派遣一部分人马,去商县采购一些酒食,与县令通报一声,在县城左近扎营,好生休憩一番,明日起多是坦途,我等也好早日出关。”

张辽虽是这支骑军主将,可他们的命令是护送刘奇,刘奇虽无官职在身,可毕竟是汉室宗亲,不说襄阳侯的爵位,就是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唤一声兄长,自己虽然受了吕布命令要杀掉刘奇泄愤,可很明显,如今就连吕布也受制于人,未过武关,他们可不敢动手,万一给董卓知晓,并州军将的日子就难过了。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说完分派出一百士卒,刘奇也分出了四五十人,众人一人一骑,朝着商县疾驰而去。”

离着商县远了,这一路上少有人迹,沿河南去的道路上,左近也时常有野兽出没,从半道上碰到一只麂子开始,刘奇就不停的大呼小叫,喊着让自家护卫捕猎,搞得张辽带来的骑兵纷乱不已,不过,刘奇呼喊了几次一只猎物也没抓到后,张辽带来的那些士卒也都懒得去关注,只当是刘奇这个小侯爷玩闹。

转过一道弯,刘奇一马当先,却是看到前方不远处河道转弯漾出来的平缓处,一头通体漆黑的黑鹿正在低头饮水,刘奇大喝一声道,“去,给我将这头黑鹿猎来!”

几名护卫一窝蜂的纵马前去,那黑鹿受惊,转身三两下没入了身后的丛林之中,刘奇大怒,马鞭劈头盖脸的朝着几名护卫的身上挥去,怒骂道,“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连捕个猎都干不了。”

看到身后赶上来护持自己的护卫,刘奇骂道,“看什么看,你们也是,一群废物,都将马留下,去给我捕猎去,一定要将那匹黑鹿给我捕来。”

一众护卫唯唯诺诺的看向刘奇,刘奇骂道,“还看什么看!赶紧行动,纯色之鹿乃是吉兆,相传纯色之鹿有灵,我自取了三色鹿舌有用,如今白鹿,赤鹿之舌我都有了,可这黑鹿难寻,今日终于给我遇到了,要是抓不到这头鹿,回头我就将你们全家都下到大狱里去。”

听到刘奇怒骂,一众护卫,包括那些墨家子弟在内,纷纷将马拴在路旁,拿起武器朝着山上奔去,张辽骑马到刘奇身前,开口说道,“襄阳侯,别闹了,如今天气炎热,蛇虫出没,我等早点赶路才是。”

刘奇正色道,“谁跟你闹了,我正少一条黑鹿之舌,今日错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刘奇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指了指前方地势平坦处,开口说道,“我等就在此地扎营休息一番,待到了未时,如果抓不到那头黑鹿,我等即刻启程,路上一刻也不耽搁。”

听到刘奇语气中的坚决,张辽有些头大,本以为这襄阳侯知晓礼节,路上能安分一点,谁曾想这厮却是这等纨绔模样,可如今这般,张辽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说完转过身去,开口喝道,“帮荆州的兄弟们牵着马,我等就在前方休憩一番避避暑,过了晌午再走。”

等到了那平坦处,刘奇自将马栓了下来,将马背上的毡毯掀下,找了一刻无甚杂草的大树,靠着树干休憩起来,蔡邕看到刘奇这幅模样,心中愤怒不已,自己是多少年看人没有看走眼了,可在这小子身上,却不知晓自己该如何说,说这小子温良恭俭吧!生气起来敢指着自己鼻子骂。说这小子狂悖轻薄吧!他却能策划出来如此计策将自己捞出长安这龙潭虎穴。说这小子知礼吧!今日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一副纨绔模样,动不动就喊着将属下全家投放大狱,完全没有一丝上位者的形象。

蔡邕深切以为,到了此刻,这小子的本性才完全爆发出来,可笑自己还以为这厮是个正人君子,想着将女儿许配给他,可现在看清这厮秉性,蔡邕恨不得持剑在这小子身上搠上几个窟窿。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约摸午时一刻左右,漫山遍野尽是人声喧哗,张辽大喝一声,“戒备!”却看到刘奇一众身着皮甲、缁衣的护卫如同一窝蜂似的从山坡上涌下。

为首的周仓健步如飞,扛着一条巨大的黑鹿,直奔队伍而来,张辽示意放开道路,周仓巡视一眼,找到刘奇所在位置,“砰”的将肩上黑鹿扔到刘奇面前,大声嚷道,“主公,俺周仓给你将这畜生带回来了。”

刘奇听到周仓声音,正准备睁眼去看,就听到连续两声“砰!”声,待睁开眼睛,这空地上竟被震起一阵烟尘,刘奇就听到了窦衍的声音,“主公,你可要给我评评理,那头毛色最正的黑鹿可是我一棍打死的,周仓那厮愣是仗着跑得快将鹿给抢了过去。”

周仓嘟囔道,“你好意思说,分明是我才傻子那里偷换的。”

刘奇抬眼看去,地上却是扔着三头硕大的鹿,一头色泽纯黑,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杂色,另外两头一头却是灰黑色,还有一头却是赤褐相杂,刘奇骂道,“你们两个吵吵什么,再嚷嚷下次别跟着我出来了,丢人。”

刘奇起身伸了个懒腰,含笑道,“庞闵,给我将这头黑鹿拖到水边,周仓,去将我那镶金匕首给我拿过来,窦衍,去车上给我找条丝绳来。”

刘奇走到水边,将手洗了干净,接过周仓拿来的镶金匕首,让周仓、庞闵二人将黑鹿嘴掰开,自己一手捏住鹿舌前端,另一首持着匕首沿着舌根,将鹿舌齐根割下。

清洗干净鹿舌,刘奇亲手将鹿舌绑好,挂在了一辆车前端,看到自己的亲兵悉数回来,猎到的猎物也不少,人群中某人冲自己点了点头,刘奇这才放下心来。

坐了回去的刘奇,开口吩咐道,“这黑鹿乃是灵物,食之可祛邪除疾,趋利避害,冥冥之中得到保佑,张将军及其麾下大小将校,为我大汉浴血奋战,配享此飨,你去通传张将军一声,就说我请他及麾下将校前来分食灵物。”

刘奇身旁的邓展冷冷的走到张辽身旁,开口说道,“张将军,我家主公请你及麾下将校前去共食黑鹿灵物。”

张辽抱拳道,“还请转告襄阳侯,我等就不去了,多谢襄阳侯美意。”

邓展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冷哼一声道,“一介校尉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将军了。别说我家主公不给你面子,以往食用此等灵物,军中去的官职最低的都是校尉。”

听到邓展的话,张辽手下几名将校对邓展怒目而视,张辽劝住手下,将邓展拉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到邓展手中,陪笑道,“我这手下都是些边州粗豪汉子,还请大人不要介意!听大人这口吻,莫非吃这灵物还有讲究?”

邓展不动声色的将玉佩收入怀中,挤出一丝笑容,小声说道,“将军不知道,前年我家公子为了猎白鹿,可是出动了三万大军,足见我家公子对这东西的重视了。我听人说公子私下里在荆州出百金悬赏黑鹿的消息,也没有得到,今天碰到,公子想必很高兴。”

听到邓展尽与自己扯一些没用的,张辽知晓邓展还在介怀自己手下的态度,当下张辽咬咬牙,从腰间囊中又摸出一枚玉佩,塞到了邓展手中,开口说道,“大人,还是告诉辽吃这灵物有何讲究吧!莫误了公子大事。”

听到张辽说完最后几个字,邓展身躯不由得抖了抖,这一切被张辽收入眼底,对邓展的话语信了几分,看这厮这模样,不像是骗人。

邓展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冷冷的模样,开口说道,“将军只需记得,今日除了公子和蔡大家,也只有将军麾下的将校得了公子准许可以食那黑鹿灵物,将军莫忘了多带些人,哪怕将麾下什长带过去凑数也行,需得将那头黑鹿分食完方可。”

张辽开口说道,“如此,多谢大人指点,辽一定到。”

邓展拉住张辽,附耳在张辽耳畔轻声说道,“将军切记,我家公子年幼,爱使小性子,还请将军莫要惹怒我家公子,只要能将我家公子哄高兴了,连夜赶路都不是问题,可是我家公子这脾气一上来,在场恐怕没人能劝得住。”

张辽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心中暗道,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邓展开口说道,“还请将军莫要让人知道,这话是我说的,不然我可要遭殃了。”说完恢复了冷冷的神态,颇为高傲的冲着张辽颔首道,“还请张将军准备一番,末要让我家公子等的久了。”

几名军中小校朝着张辽说道,“将军,这襄阳侯的人,可是欺人太甚了!”

张辽压低声音道,“你等先忍一忍,回头我定给兄弟们讨个公道。”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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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麻翻张辽

在刘奇的指点下,一众护卫先是将鹿头砍下,在刘奇的指点下,放到了水边一块一人高的大石之上,然后将鹿剖分开来,将内脏扒拉出来,放在一旁,这才命令护卫给鹿剥皮。

早有士卒护卫腾出来地方,架起了篝火,张辽率着一众军中将校过来时,刘奇箕坐在地,见到张辽率人过来,刘奇抬眼望去,自己派邓展去一通诈唬,果真唬住了张辽,张辽身后一同随行的有二十六七人,如此粗略一算,恐怕张辽麾下军中都伯、屯长、曲长之类的高级军官全都来了。

刘奇起身朗声大笑,“多谢张校尉,张校尉可比我荆州军中那群家伙知趣多了。”

张辽心中暗自腹诽,你襄阳侯如此这般胡闹,谁人受得了,要不是靠着刘荆州的威势,你如此胡闹,恐怕早就沦为天下笑柄了,身负董卓的命令,又有吕布的嘱托,张辽更是无心同刘奇纠缠更久,也只能咬咬牙先将这家伙哄高兴赶路才是正理。

张辽面色和煦的冲着刘奇一抱拳道,“襄阳侯赐食,张辽焉敢不来,带了一帮子兄弟来沾沾灵物的光,还请襄阳侯见谅才是。”

刘奇大手一挥说道,“诸位都是我大汉军中好儿郎,既有官职在身,就说明诸位在浴血奋战中已为我大汉立下赫赫功

刘奇开口朝着身旁护卫道,“去请蔡大家过来共食。”

不一会,两名护卫半请半胁的将蔡邕请了过来,刘奇出言道,“既然都来了,还请诸位为天地做个见证,待我祭祀祈劳,今日获此灵物,当与诸位共享。”福之后,大家共享灵物。”

也不待众人出声,刘奇粗暴的一把扯下头顶发冠扔在一旁,左右脚互相蹬下脚上鞋子,手中拿着镶有金银珠玉的镶金匕首,朝着湖畔走去,张辽麾下诸人有些诧异的对视一眼,跟在张辽身后朝着刘奇去的方向走去,蔡邕面色有些惊疑不定,仍是由两名护卫搀扶着跟了上去。

刘奇走到放置鹿头的大石前,朝着鹿头深深稽首,朗声道,“今于秦岭之中,猎得玄色灵鹿,取其精华以为用,今特来祷告天地,有海内大儒蔡邕蔡伯喈在此为证,此乃国之栋梁,可分蹄与之享,有大汉越骑校尉张辽及其麾下将官为证,此众人为我大汉守御边疆,保境安民,浴血奋战,此乃我大汉风骨血肉,可取灵鹿之体与之享。”

刘奇直起身子,口中念念有词,脚踩七星,手持匕首,一番手舞足蹈之后,开口喝道,“今以鹿首祭天,以敬皇天,传天命;五脏祀地,以告后土,慰五行。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刘奇再次俯首起身后,开口暴喝一声,“左右护法何在?”却是张辽等人身后站出来两名二十余岁的护卫,走到了河边,将放置在鹿皮上的五脏六腑抬起,使劲抛进了河里,让后转身退去。

刘奇将匕首入鞘,昂首高喊一声,“尚飨!”声音直达天际,在这山间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看着刘奇这披头散发赤脚徙足的模样,颇有几分神棍的感觉,蔡邕早在一旁不言语,虽然心有疑惑,可鬼神之事,也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可以谈论的,倒是张辽带来的一干军中将校,被刘奇的举动惊得一惊一乍的。

刘奇将匕首插在腰间,伸手轻轻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迈步朝前走去,对着张辽等人开口说道,“诸君且随我来。”

刘奇一众护卫早就准备好了毡毯等铺在地上,那头被沿着脊柱剖成两半,挂在木头架子上烤的金黄,等到刘奇过来,那头黑鹿已然烤好,一众侍卫已经将鹿肉连同木架抬了过来。

刘奇走上前去,伸手撕下两条前腿,交给身旁的邓展,开口说道,“将这两条灵鹿蹄给蔡大家家中女眷送过去。”

顿了顿,刘奇又撕下一条后腿,走到蔡邕面前,弯腰将鹿腿捧在掌中递上,开口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鹿蹄乃是栋梁之征,还请蔡大家享用。”

蔡邕心中虽有芥蒂,却也不想失了礼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过鹿腿,开口说道,“谢过襄阳侯赞誉!”

刘奇过去撕下最后一条鹿腿,转身走到坐上,朝着张辽开口说道,“剩余肉食,还请张校尉与诸将分食。”

张辽起身抱拳道,“谢过刘公子赐食。”说完抽出腰间环首刀,为手下一众将士分起肉来。

趁着张辽分肉的功夫,刘奇已命令自己护卫搬来了十来坛酒,众人围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酒过三巡,就有张辽手下军官啃着鹿肉开口道,“襄阳侯,给我等说说,这灵物吃起来有何讲究?”

刘奇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放声大笑,“我就与你等说说,高深的你们也听不懂,简单提一下,这玩意吃了不仅仅大补,而且能逢凶化吉、趋利避害,冥冥之中自有皇天护佑!战场上刀枪无眼,你等食了此物,日后上了战场也可保得性命。”

听到刘奇所言,一众将官议论纷纷,就有人接着问道,“侯爷,灵物的肉都有这么强的功效了,那您留下来的鹿舌功效应当会更强吧!”

刘奇手指朝天虚指,颇为有些得意忘形,“既然你等想听,小爷我今日高兴,就仔细与你等说道一番。”

“这鹿舌,需得赤鹿、玄鹿、雪鹿鹿舌各一。三者辅以药物调和,可以除污去垢,百病不侵!”刘奇大笑道,“雪鹿、赤鹿之舌,早已寻到,只是这玄鹿、却一直未曾遇到,不想今日却遇到了,这是我的运气实然,也少不了诸位功劳。”

就在刘奇说话之际,天空传来一声鹰唳,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只双翅展开丈余的巨鹰,落在了放有鹿首的大石之上,伸出双爪抓住硕大的鹿头,双翅一阵,飞到了高空。

刘奇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可自己已经计划好了,有了这巨鹰的加入,正好让自己的计划显得更真是一些,回过神来的刘奇,放声大笑道,“皇天不负我苦心,昔日人言待到第三次祭祀完毕会有巨鹰携祭品于天,前人诚不我欺!”

“赏,重赏!”刘奇大声说道,“你等且去将车中贮存的葡萄酒给我搬一桶来,我要与诸位同贺!”

邓展低声道,“公子,这酒可是千金一桶呐!”邓展的声音虽低,却恰好能让张辽等人听个大概。

就在众人心中凛然之际,刘奇眉头一皱,喝道,“还轮不到你个奴才来教我!”

邓展有些怏怏的去取酒,蔡邕匝了咂舌,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问道,“襄阳侯,你说的葡萄酒可是西域传来的葡萄酒?”

刘奇点了点头,“还是蔡大家见多识广,正是西域传来的葡萄酒。”

蔡邕一脸回味的开口道,“这葡萄酒色泽鲜明如血,口感醇厚,我上一次有幸品尝,还是二十多年前,桥司徒得了一坛葡萄酒,我有幸品得。”

邓展搬来一只泥封木桶,当着众人的面,将木桶拆开,拿来一只瓢往刘奇面前酒碗之中舀了一瓢酒,刘奇厉声喝道,“你这厮怎的如此不学无术,此酒窖藏数年,浅液在表,酒膏沉底,需得搅拌均匀,才能使此酒滋味扩散开来。”

听到刘奇怒骂,邓展的脸拉得老长,似乎别人欠了他几万贯银钱似的,搅得酒浆哗哗作响。

给众人分完酒,邓展负起似的将酒桶重重的放在地上,扭头朝着护卫、士卒吃喝的地方而去,一众人低头看着手中酒碗中那鲜红如血的酒浆,心中有些震撼,好酒的早已将酒碗放在鼻子下细嗅起来,闻着葡萄酒那醇厚浓郁的香味,不少人已经迷醉不已。

刘奇举起酒碗,脸上挂满了笑容,“来,大家同饮。”喝完之后,刘吩咐一旁的护卫道,“你等也去吃饭吧!抓紧时间,半个时辰后我等启程。”

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坐在原地休息,过了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刘奇一扫脸上的醉态,站起来笑呵呵的开口问道,“诸位,我这美酒如何?”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一众护卫却早已将武器准备好,将刘奇等人护在了中间,那些军中将官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酸麻无力,好似失去了知觉,张辽咬了咬舌尖,指着刘奇开口说道,“你,你竟然下毒,卑鄙!”

刘奇满脸嘲讽的看向张辽,“张校尉,我要不动手,恐怕明日我就该小命不保了。”说完刘奇带着一丝劝慰的语气开口说道,“张校尉放心,不是毒药,要不了你的命,真要是要了你的命,我还怕走不出武关呢!”

刘奇一声令下,自己的亲兵纷纷行动起来,一个个用身上暗藏的麻绳将张辽等一干将官绑了起来,不远处张辽麾下的一干骑兵也反应过来,没有将官,队伍有些松散,士卒却也很快聚集起来,纷纷拿着武器朝着刘奇等人所在逼近。

周仓站在刘奇身侧,大吼一声,“停下,再往前一步我军将这个鸟校尉的脑袋一棍砸碎!”

听到周仓的话,那些士卒果然停了下来,一些薄有威望的什长伍长聚集起来,细细商讨起来,过了好一会,那群士卒中有人开口喊道,“襄阳侯,不知你为何要行如此卑鄙手段,我等希望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我等玉石俱焚,也要与襄阳侯讨个公道,用我等几百贱民的性命,能换来襄阳侯陪同,我等也算的是大汉头一遭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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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十日断肠散

哗啦,一桶凉水浇下,张辽被浇了个透心凉,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意识到自己被话本小说忽悠,刘奇将目光投向邓展,“邓展,你们墨家可有解这麻沸散的解药?”

邓展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主公,从古至今,传下来的蒙汗药种类极多,成分虽然大同小异,可根据药效不同,解药千奇百怪,这麻分散在我看来效果是极好的,说起解药这可就为难我了。”

刘奇冷着脸说道,“给这厮灌水,催吐!”随着刘奇的话语落音,几名亲兵从河内打了凉水来,一碗接着一碗的灌,眼看着五六斤水下肚,张辽还没有醒过来,刘奇有些踌躇。

“主公,灌不下去了,这厮灌下去的水全部从嘴角流出来了。”给张辽灌水的那名亲兵朝着刘奇说道。

刘奇开口说道,“将这厮给我倒立起来,一人扶头,一人揉腹,让他将肚内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蔡琰走了过来,看着瘫倒的蔡邕,冷着脸问道,“敢问襄阳侯,我父亲怎么回事?”

此刻双方千余人虎视眈眈的对峙着,刘奇哪里有时间给蔡琰解释,当下开口道,“昭姬姑娘,且先将蔡大人扶去休息,睡一觉就无事了。”

蔡琰让跟随自己来的是仪和叔父蔡谷将蔡邕扶着,朝着马车走去,刘奇开口说道,“昭姬姑娘,且先将人带过来在后边休息,一会万一起了纷争,伤到你等就不好了。”

蔡琰此刻的火气非常大,刘奇往车内藏了一个美女就很让自己不快了,可他竟然用对付兵痞这种下作手段来对待自己父亲,自己向他要个皆是这厮还推三阻四的,听到刘奇的话语,蔡琰脚步都未停一下,“多谢襄阳侯好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等呆在自家马车上就好,万一出个三长两短,也不劳襄阳侯费心。”

刘奇朝着身旁的庞闵开口说道,“你率二十个人去将昭姬姑娘他们保护好。”

庞闵这厮只是脑子不大好使,并非白痴,被周仓、窦衍二人忽悠,早就将蔡琰当做自家主母了,听到刘奇的纷纷,庞闵将胸口拍的咚咚直响,“主公放心,有我在,决不让贼人伤了主公一丝毫毛。”

张辽这厮,被几人折腾的将下肚的酒肉吐了个精光,这才幽幽转醒,张辽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头脑发昏。

刘奇蹲下来与张辽四目相对,轻轻一笑道,“张辽张文远,感觉如何?”

张辽咬牙切齿的看着刘奇,“襄阳侯,你想干什么?莫忘了我是太师派来的,你就不怕此举引得太师震怒,导致天下再起烽烟?”

刘奇露出一丝几分之色,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那你区区一个校尉,就敢对我这陛下新封的侯爷下手,谁给你的勇气?你就不怕此举惹得荆州与京兆两地百姓流离失所?”

张辽双目迷离,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襄阳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张辽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以不能任由襄阳侯黄口白牙的诬蔑我?”

“诬蔑?”刘奇轻哼一声,“张校尉莫忘了,自己过了蓝田那两晚在帐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说说我要是将此事传给这一路上的守关将士,不说吕布那厮,就说几万并州儿郎,日后如何在长安自处?”

张辽硬着头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奇轻声一笑说道,“姑且当你是欲加之罪!若是我告诉董卓吕布命令麾下士卒安众加害我,你猜猜太师得到这个消息会如何?要是在太师动手之前吕布知道了,这个当世第一勇将会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呢?”

刘奇双眼微眯,笑容中射出一缕寒芒,“到时候,凉、并铁骑互相攻伐,你猜猜董卓是宁愿拿下吕布给我荆州一个交代呢?还是为了吕布伙同全天下为敌。”

听着刘奇的话语,张辽面色发寒,后背更是出了一声冷汗,开口道,“原来襄阳侯是想让京兆混乱,若是陛下知道襄阳侯的这番心思,不知道该做何想。”

“嘁!”刘奇嘴角一瞥,带着一丝蔑视的神情开口说道,“原来某些人和当年的聂壹一样,都是心口不一的小人!”

听到聂壹的名字,张辽如同一支被激怒的雄师,咆哮道,“不准诬蔑家祖!”

刘奇斜了张辽一眼,“你终于肯承认喽?”

张辽冷着脸开口说道,“你这厮不安好心,明知道王司徒已将貂蝉姑娘许配给吕将军,却给太师进言,蛊惑太师将貂蝉姑娘带入府中,如此欺侮我家将军,我并州儿郎岂能忍受此等侮辱。”

刘奇撇了撇嘴,“吕布也不过是一欺软怕硬的小人!有本事他去从董卓府中将貂蝉抢回来,而不是派人暗地里使这等小手段。”

张辽面色一寒,“并非吕将军授意、是我气不过,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你待如何?”

“呵呵!”刘奇轻声一笑,“我可记得某人和高顺商议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张辽自知刘奇不杀自己,心中必然有自己盘算,心中一片冰凉,也不知道对待自己的将是何等磨难,张辽缓缓闭上眼睛说道,“襄阳侯有事就说,高某配合就是了,只是还请襄阳侯莫要为难我手下兄弟,他们也只不过是为了果腹而已。”

刘奇开口说道,“看来张将军还是很识时务的嘛!”

“还请张将军让他们放下武器!”刘奇盯着张辽认真的说道,“我这人可不喜欢杀人,只要张将军让他们放下武器乖乖配合我,我保证到了南阳之后,就放了你们。”

张辽冷笑一声,“襄阳侯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惜我信不过你!”

刘奇开口喝道,“张辽,你待如何?”

张辽仰头望天,开口道,“我要你对天发誓!”

“好!好!好!”刘奇是喜急带怒,“倒不想有一日我被当做小人来对待了!”

刘奇伸出右手,指尖与头顶平齐,开口道,“我刘奇今日发誓,越骑校尉张辽及其麾下士卒如能配合我,使我安全到达南阳,我绝不为难其麾下士卒,若违此誓,当受五雷轰顶之刑!”

张辽费力的举起右手,用尽全力说道,“我张辽,在此发誓,定然配合襄阳侯刘奇安全抵达南阳,如违此誓,张文远当受万箭穿心而死!”

张辽被搀扶到了两军阵前,看到张辽的身影,一众士卒欢呼道,“将军,是将军!”当注意到张辽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之后,这群士卒对刘奇怒目而视。

张辽接过刘奇手下亲兵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恢复了一丝力气,开口说道,“兄弟们,听我说,此间事情却是怪某心有杂念,做了对不起襄阳侯的事情,并非是襄阳侯的责任,兄弟们如果相信我,就放下武器,先行让襄阳侯统一保管,日后张辽定然给大伙一个交代。”

看到张辽这副凄惨模样,一名什长心直口快的嚷道,“将军,是不是这厮用我等兄弟们性命威胁你?我等并州男儿,绝不受此威胁!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张辽右手虚抬,“兄弟们信得过张某的话,就放下武器,若是信不过某家,自牵马回长安去罢,某决不让大家为难。”

听到张辽的话,一名伍长率先扔下手中武器,开口嚷道,“张将军,咱大家伙跟着你,是服你,愿意当你手下的兵,你愿意买吕将军的帐,我们这些小卒子可不认他,大伙还都惦记着丁并州的恩惠呢!”

听到那人的话,七八百士卒纷纷放下手中武器,伸出双手抱着头站在原地,刘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来,这并州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最起码张辽收拢的这些人,不怎么买吕布的帐。

一刻钟的功夫,刘奇麾下士卒就将众人的武器收拢了起来,将这些人分割开来看守,刘奇命人从车中取来一个布袋,解开布袋,拿出一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黑黄乡间的丹丸,塞入张辽口中。

张辽只觉得这玩意又苦又腥又涩,还带着一股子让人作呕的恶臭味,丹丸下肚,张辽看向刘奇,眼中充满疑惑,“襄阳侯,不知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刘奇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齿,“十日丧命散!”

“十日丧命散?”张辽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向刘奇的目光充满了愕然,随后开口朝着刘奇问道,“莫非是毒药?”

刘奇点了点头,“不错,这十日丧命散乃是南阳一代医术大家张机所创,。”

张辽怒目而视,“襄阳侯,莫非某家发誓你还信不过吗?”

刘奇开口说道,“我自然信得过你张文远,可你张文远发誓,代表不了你麾下这群士卒,谁能保证他们不给我闹出来乱子。”

“你……”张辽伸手指着刘奇,不知说什么好。

刘奇握着张辽胳膊的手,将张辽胳膊压了回去,俯身在张辽耳畔低声说道“张将军,放心,我既然发誓了,自然不会害了你等!”

张辽被送到了后方,刘奇开口道,“忘了告诉大家,你们的食物中我都下了毒,现在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我就给大家把解药发下去。”

张辽麾下一众士卒看到张辽都吃了丹丸,不疑有他,在刘奇麾下士卒的安排下,近八百人人手一颗丹丸,纷纷吞入腹中。

等到人群彻底安静下来,刘奇开口问道,“大家是否尝到这丹丸有苦又腥又涩,还带着一股子恶臭味?”

“是!”

“没错!”

“这玩意太tm恶心了,差点让人吃不下去!”

“安静!安静!大家安静!”刘奇高喝道。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刘奇含笑道,“恭喜大家吃下我的十日丧命散,告诉大家,这十日丧命散由以钩吻、马钱子、断肠草三种剧毒辅以十八味治病良药精炼而成,这十八味药可以抑制剧毒毒性十日,十日之后,毒药侵蚀肠肚,三日之内,将肠穿肚烂而死,到时候方圆三丈之内,寸草不生!”

看开采人群中诡异的安静,刘奇开口道,“你们不要存着侥幸的心思,你们可知这三味毒草的厉害?昔年神农氏尝百草,就是食了断肠草之后毒发身亡的。”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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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万年公主

看着这些士卒看向自己愤恨的目光,刘奇疾声道,“若非不是你等想要谋我,我也不会如此对你等!希望大家能好好配合我,早日到达南阳,若是你们闹出了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我可不负这个责任!”

随着刘奇的一番话,一众并州士卒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刘奇也将语气中那股戾气收敛起了,一脸正色的说道,“大家还请放心!我当着你们将军的面发誓,只要我安全到达南阳,绝不为难你们,若违此誓,当受五雷轰顶之刑!诸位若信不过,可以向你们将军求证。”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听到刘奇一番信誓旦旦的话语,一众士卒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刘奇命令自己亲兵动手,将张辽等人搀扶起来,张辽麾下那八百健儿开道,一众人沿着丹水沿岸的武关道,朝南行去。

三日时间,众人终于翻越秦岭,步入析县境内,身后的巍巍秦岭已然陷入云烟之中,看着眼前的丘陵谷地,刘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一趟长安,算不上是步步杀机,可也是危机四伏,自己要是不小心一点,恐怕还真没这么容易回到荆州。

第四日一大早,辰巳相交之际,众人就看到一大票人马沿着道路向北疾驰而来,卷起阵阵烟尘,派出去的探马回到队伍中,开口说道,“主公,是黄将军的队伍!”刘奇这才放下心来。

隔着老远,刘奇就看到一队人马脱离队伍,纵马疾驰而来,一阵中年男子特有的敦厚声音迎风而来,“大公子,大公子!”

待到走近,刘奇看去,呼喊那人不是黄祖又是何人?刘奇朝着黄祖挥挥手道,“尚先,近来可安好?”

黄祖骑马走近,在刘奇左右巡视一番,开口嚷道,“左右公子无事就好,公子不知道,你走后主公每隔三天一发函问我公子状况,可太为难我了。”

刘奇斜了黄祖一眼,“为难?我看家父如此频繁询问,你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吧!”

黄祖拍了拍腰间的环首刀,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公子不知,如今一闲下来,黄某这身子骨整日里不舒坦,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

刘奇白了黄祖一眼,“知道公子我最讨厌将士说话拐弯抹角,你就说下次有战事别忘了你就行了,敢在这样,下次出征可就没你的份了啊!”

黄祖脸上挤满的笑容凑了上来,“公子,可别啊!趁着这几年还能动弹多捞些功劳,不然过几年老了没法动弹了,就是想提刀也提不动了。”

刘奇看着不停拍马屁的黄祖,心中有些无奈,这厮和黄忠,都是统兵大将,差距咋就这么呢?黄祖这厮,除了溜须拍马并无多少真才实学,可这不要脸的精神,却是当世少有。黄忠弓马娴熟,武艺一流,却是性格木讷,不善言辞。要是两人能合成一个人,恐怕就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统率了。

一路絮絮叨叨,众人终于进入析县县城,刘奇亲自将蔡邕一家安置到一座院落之中,朝着蔡邕说道,“蔡大家,一路艰辛,今日到了荆州地界,就好好休息一番,待到了襄阳,我再为大家接风洗尘。”

蔡邕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如此有劳襄阳侯了。”刘奇扭头向跟在蔡邕身后的蔡琰看去,蔡琰眉眼间尽是怒气,看到刘奇目光,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张辽率领的八百骑兵早已被刘奇制住控制起来,刘奇虽然缴了他们的武器,却也并未虐待他们,待到刘奇走近,张辽朗声说道,“还请襄阳侯履行自己誓言,莫要为难我等。”

刘奇笑道,“我说过,我绝不为难你等!”

“可是,张校尉,你也不想想,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刘奇斜眼一瞥脸上略显怒意的张辽,“及既然将事情做下了,不管成不成,都要有承担失败后果的觉悟。”

张辽狠狠瞪着刘奇,“襄阳侯出尔反尔,就不怕遭上天报应,遭士人唾弃?”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张将军,莫要忘了,你等只是我的俘虏,我答应你不为难你麾下士卒,可我没答应放你等回长安!莫非是我脑子坏了,放你等回到吕布麾下来日再来找我的麻烦?”

张辽一脸急切的开口说道,“只要襄阳侯愿放我等归去,我等日后遇到襄阳侯,定当退避三舍。”

一名面容威仪,年龄与张辽相当的男子站在了张辽身后,出言道,“文远,何需多费口舌,似襄阳侯这等英杰,又如何会放我等走。”说完看着刘奇问道,“却不知襄阳侯打算如何处置我并州儿郎,又是如何个不为难法?”

刘奇开口说道,“他们若愿留在军中,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愿,可以安置他们去屯田,三年之后,土地就是他们自己的。”

张辽侧过头看了看看身旁男子,眉头紧皱,“此事我实难决断,义平,我知你素来多谋善断,不知你如何如何看待。”

几人正在僵持,就听到一阵带着纯正官腔的女声传来,“张辽、高顺,不如我替你二人决断如何?”

刘奇回头望去,不是李儒委托自己带到荆州的那名女子又是何人,而戏志才正抱着酒葫芦,笑吟吟的站在那女子身畔,刘奇有些迷惑,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仔细回想起来,除了这女子自称宋思,自己对这女子的身份竟一无所知,本以为只是李儒故人之后,也未放在心上,现在看到此人神态,再看到戏志才模样,刘奇如何不明白,此人身份非同寻常。

张辽、高顺二人看到此人,顿时大惊失色,稽首说道,“末将见过万年公主!”

嘶……听到二人的话,刘奇脑中一阵轰鸣,万年公主?那不就是当今天子的姐姐了么?想到王越的话,刘奇惊骇的指着宋思,有些语滞的开口说道,“你……你不是……”

看到刘奇这幅模样,万年公主捂嘴轻笑,“襄阳侯,你是不是想说,本宫已经被董卓那厮糟蹋了。”

刘奇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大汉公主,说话竟然如此不知收敛,当下刘奇抱拳说道,“刘奇不知是公主大驾,一路之上如有怠慢,还请公主海涵。”

万年公主摆了摆手说道,“襄阳侯不必客气,你既然如约送我逃离长安,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万年公主走近,开口说道,“张辽,高顺,本宫今命你二人归顺于襄阳侯麾下,你等二人可有异议。”

趁这个机会,刘奇回头狠狠的瞪了戏志才一眼,他此刻正在为难,自己可是被李儒这厮算计的够狠的!堂堂公主到了荆州,如何安置,这是最让自己为难的问题啊!

看到刘奇眼神,戏志才无奈的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人是你带来的,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己看着办。

张辽脸上满是犹豫,一方面是自家将军吕布,一方面是大汉公主,自己真不知晓该当如何是好,当下也不言语,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高顺,这高顺素来低调,张辽却清楚,这厮的头脑,比自己好用多了,唯一可惜的是,吕布不能听从此人的劝谏。

高顺低头沉思片刻,朝着万年公主一拱手说道,“其他人是否服从公主命令,高顺管不了,只是此事,恕高顺难以从命。”

万年公主美目轻眨,朝着高顺开口说道,“可是为了令祖高赐高躬甫之事有怨?”

高顺抱拳,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说道,“高顺身为大汉子民,不敢对朝廷心怀怨愤,只是高顺无心仕途,只想当一名百姓躬耕,若非为报奉先公昔日救命之恩,顺也不会从军,还请公主见谅。”

听到高顺所言,张辽心有戚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平日里闷葫芦一般的家伙,听起来家世不一般,连公主都晓得,更关键的是,这家伙有胆子拒绝公主。

万年公主愣了愣,开口说道,“张辽,此间都是你麾下士卒,不知你打算如何?”

如此变故,张辽听完高顺所言,心中也有了些许想法,朝着万年公主抱拳说道,“张辽有些想法想说,还请公主恕我放肆。”

“哦?”万年公主颇有些意外,“你且说来!”

张辽朝着刘奇道,“襄阳侯,不知你先前所说还作数吗?”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公主都听着,我说的话自然作数。”

张辽开口说道,“公主,张辽可以将公主的命令传达下去,有愿意留在军中的,自当为襄阳侯效力,若有人愿脱籍为民,还请襄阳侯莫要为难。”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张将军麾下若有人愿脱籍为民,某自当为其分配土地耕种,与其余百姓相同对待!”

张辽冲着刘奇抱拳道,“如此,多谢襄阳侯,待安排下去,张辽欲脱籍为民,与高顺为伴耕种,还请襄阳侯莫要为难!”

刘奇面色有些难堪,“你,你这……”

张辽向着刘奇深深稽首,“先祖之事,历历在前,辽不敢忘却,今日闻得高顺之事,张辽心有戚戚焉,愿寻一地耕种了此残生,还请襄阳侯成全!”

看到张辽如此模样,万年公主又在一旁,加上这几百骑兵还未妥善安置,刘奇也无法进一步再劝,只得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就依你罢!”说完朝着万年公主施了个礼,意兴阑珊的转身离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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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秘事

数十桶淡黄色的米粥被抬了过来,散发着一股药香味,周仓朝着张辽抱拳道,“张将军,这解药药粉已经被我家主公熬入米粥中,你等喝完这十日丧命散的毒自然就解了。”

张辽不疑有他,如今他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刘奇也无需对自己耍些小手段,当下冲着周仓抱拳道,“多谢周大人。”

周仓斜了张辽一眼道,“你真要谢我,就留在军中吧!我听闻你跟随吕布的事迹,也算的是一条好汉!跟着吕布那等弑父投贼,背信弃义的小人,没什么出路!如今要卸甲归田,可惜了!”

张辽冷冷的说道,“周大人说笑了,我张辽何德何能,如今这世道,能有几亩薄田养家糊口,我张辽也乐得自在。”

周仓双目瞪得如同铜铃,语气森寒的开口道,“告辞!”

析县县衙,书厅之内,刘奇焦急的踱着步子,他在盘算着,该如何安置万年公主,这绝对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天下震动,让荆州成为众矢之的。

一阵敲门声响起,依着刘奇猜测,应当是戏志才无疑,所以还刘奇也没停下,仍在焦急的踱着步子,关门声响起,刘奇就听到一阵轻笑,“莫非襄阳侯是在发愁如何安置本宫?”

听到这声音,刘奇停了下来,迅速转身施礼,“见过公主!”

万年公主樱唇轻启,“襄阳侯,无需发愁,还烦请将左右屏退,我与你说些事情。”

氯气敲了敲柱子,开口说道,“邓展,让兄弟们外头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嗖!”的一声,一道身影沿着柱子从梁上滑下,冲着刘奇一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万年公主走到案几后,也不管榻上软锦是刘奇做过的,丝毫不顾及形象一屁股坐了下去,指着案几另一侧的席子开口道,“襄阳侯,坐。”

刘奇压下心中纷乱,盘腿坐了下来,缓缓问道,“不知公主有何教诲?”

万年公主盯着刘奇开口问道,“不知襄阳侯以为,我大汉纷乱根源所在为何?”

顿了顿之后,万年公主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道,“我可不希望襄阳侯用那些庸人之见来糊弄我喔!”

刘奇沉吟了好一会,心中斗争了好久,缓缓吐出两个字,“世家!”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襄阳侯能看得到这点,着实算得上是当世俊杰!”说完面色一凛,划分突兀一转,严肃的开口说道,“不过我若说这乱汉者,乃是诸子百家,不知襄阳侯信也不信?”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太明白,当年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如今学术,唯有儒家,不知公主所言什么意思?”

万年公主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既然李博士说,纵观如今大汉,若想大汉国祚不灭,也只余襄阳侯一人有望,刘思今日也将这大事交付于襄阳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后我大汉兴亡,就归于襄阳侯一身了。”

刘奇开口问道,“公主所言何意?莫不是打算重开百家之言?”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如今历经近四百年,诸子百家都披上了儒家的外衣,重不重开百家之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我先且问襄阳侯,汉初我朝高祖以黄老之术治国,你可知何谓黄老之术?”

刘奇来自于后世,对这种问题自然是手到拈来,“黄老之术自然是指皇帝、老子的学术思想。”

万年公主轻轻颔首,“士人都以为黄老之术是指皇帝、老子的思想,我若告诉你,并非如此呢?”

刘奇满脸惊骇,开口道,“公主何出此言?还请为奇解惑。”

万年公主开口道,“我若告诉你,这黄老之术是指黄公老子的治国之术呢?”

“黄公老子?”刘奇低声呢喃,带着不解的语气看向万年公主,“不知这黄公老子是何人?”

万年公主又问,“你认为,高祖定鼎天下,何人功劳最大?”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我大汉国祚立起,其中功劳最甚者莫过于淮阴侯韩信、酂侯萧何以及留侯张良。”

甫一说完,刘奇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句话不禁脱口而出,“公主所言黄公老子,莫非是指留侯之师黄石公?”

“襄阳侯果真才思敏捷,难怪得到李博士如此赞誉!”万年公主的神态不见丝毫放松,“我也不瞒你,这传世之号如今所知有三,此等名号如同帝王更替,代代相传。”

刘奇听的有些糊涂,这和天下乱不乱有何关系?当下开口问道,“不知这与我大汉天下是否安稳有何关系?”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你且听我细细讲来,现存这传世之号,分别唤作:鬼谷先生、老子以及钜子。先秦时代,儒门至尊亦唤作君子,只是儒门自从孔丘亡后,分为八派,这君子的名号,也就变了意思。”

刘奇点点头问道,“公主的意思是说,现在纵横家、道家以及墨家传承不灭,影响着我大汉的稳定?”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有他们的推波助澜,可有些事情,也不能怪他们,怪只怪当年那个人的想法太过疯狂。”

万年公主开口问道,“你可知淮阴侯韩信之死?”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韩信图谋不轨,被诓入长乐宫中处死!”

万年公主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淮阴侯都准备图谋不轨,为何还要入长乐宫?又是如何被诓入长乐宫中的?”

刘奇试探的开口问道,“莫非与留侯有关?”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说道,“韩信一身所学,皆出于鬼谷兵门,他也并无谋反的心思,只是身负使命,后来吕后与萧相国告知韩信,留侯因为一件事被困在了长乐宫中,请淮阴侯入宫共同商议该当如何处置,结果这一去,倒丧了自家性命。”

“却不知留侯是如何诱使淮阴侯入宫的?”刘奇开口问道。

“不知!”万年公主开口道,“我皇族这几百年秘密探寻,只得知此事与秦皇当年焚书坑儒有关。”

刘奇越来越头大,开口说道,“既如此,那韩信之死于我大汉而言是好事啊!”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先不论好坏,我先与你说另一件事。”

“襄阳侯可知,冠军侯是如何死的?”万年公主又开口问。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功高震主!”

万年公主又开口说道,“旁人且不提,我且与你提四个人,这四人分别唤作贾谊、主父偃、东方朔、董仲舒。”

“姑且先说贾谊,此人乃是当代鬼谷先生,辅佐梁王,不想被人设计,随梁王入朝,梁王坠马而死,此人被人毒杀,年仅三十三岁。”万年公主轻叹一声,“再说东方朔此人,此人本姓张,乃是留侯之后,唤作张朔,字曼倩,于景帝时化名东方朔,后来辅佐武帝登基,再后来因身份被发觉,弃官归去。”

“至于主父偃此人!”万年公主摇了摇头,“看似名臣,不过一跳梁小丑耳!不过是武皇帝为了加强统治而推出来的执行者!”

“如此一来,此人的鲁莽行径倒是惹怒了道家!”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最终被人设计,不得已之下服毒自尽,这一服毒不要紧,却是惹得儒门同门之人怒了。”

“董仲舒出山,为了报主父偃之仇,却是使得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万年公主咽了口唾沫说道,“紧接着就是东方朔被逼出朝堂,不过董仲舒这一动,却也不小心露出了些许端倪,使得武皇帝发觉了一丝不寻常,随后倾举国之力北征匈奴,使得匈奴远遁漠北!”

刘奇听得有些迷糊,“这又与冠军侯之死有何关系?”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冠军侯之才,不逊于昔年韩信,更主要的是,冠军侯与韩信,可以说是所学一脉相承。”

“当时三次北征,已将匈奴打到漠北。”万年公主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两年修生养息,武皇帝准备第四次北伐,彻底消灭匈奴,也有记载说是武皇帝准备西征西域,就在这关键时刻,武皇帝准备好的三军统帅,冠军侯霍去病,被人毒杀了。”

“什么?”刘奇失声问道,“你是说当年冠军侯被人毒杀?贾谊也是被人毒杀?包括韩信被杀,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动摇大汉根基的是诸子百家。”万年公主开口说道。

刘奇开口问道,“那公主可知,牵涉到留侯、韩信、贾谊、冠军侯等人的那些事情是什么?”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说道,“不知,先祖没留下来一句话,我皇族也在不停追查,我只知道,这前后相隔近百年,到现在那些人还在斗争,只是为了一件事,却查不到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刘奇开口问道,“会不会是各家各派为了学术思想互相倾轧?”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那么简单!从武帝驾崩以后,发生了更多的事情,且待我一一给你讲来,免得你犯糊涂。”

“什么?莫非如今世道都成这样了,这些人还在斗争不休?”刘奇有些气愤的开口说道。

万年公主脸色煞白的开口说道,“何止于此,这些年他们的斗争更加剧烈了!莫忘了,这让我大汉纷乱开始的就是由道家背后掀起的!”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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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化胡

“这事情根源还得从武皇帝身上说起。”万年公主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娓娓道来。

武皇帝怜悯霍去病,临死前命霍光等人辅政,后来不知何故,昭皇帝被暗害,朝中臣工举荐了颇有文才贤名的昌邑王刘贺,不曾想这背后却是有道家影子,昌邑王在位二十七天就秘密谋划除掉霍光,霍光不得已之下,废掉昌邑王,改立拜入鬼谷的宣皇帝为帝。

有道是富贵如刀兵戈矛,稍放纵便销膏靡骨而不知,霍光整日为国事操劳,却忽略了家族子弟的教育,有霍光在,霍氏一门还算检点,可等到霍光故去,霍氏子弟自以为占据高位,嚣张跋扈,违法乱纪,宣皇帝征得鬼谷同意后,出手铲除了霍氏一族,只余些许子孙传承香火。

后来元皇帝更是娶了最为之名的鬼谷先生王诩后人王政君,鬼谷一门的地位算是定下来的,可道门儒门又如何能甘心,经过精心策划,通过阳阿公主向成皇帝进献了两名女子,霍乱后宫,使得成皇帝绝嗣,后来不知何故,成皇帝突然暴毙。

此时太后王政君尚在,无奈之下大举拔擢鬼谷王氏族人,稳定朝局,立了元帝之孙刘欣为帝,谥号唤作孝哀皇帝的便是,哀皇帝治国有方,尤其重视军队,命大将军霍照统领十万大军征讨北疆,大胜而归,不想英年早逝,在位七年,便被人暗中毒杀。

还政于皇帝的鬼谷王氏,不得不再次站到台前,这次便是当世的鬼谷先生王莽出山了,为恐道门中伤,破坏朝中局面,王莽便迎立了元帝之孙、中山孝王刘兴之子,年仅九岁的平皇帝为帝,准备亲自教导,却不想仅仅五年时间,平皇帝初露聪慧,便被人毒杀。

此时鬼谷当政,刘姓诸侯不满日久,已有成皇帝、哀皇帝、平皇帝三人之事在先,王莽无奈之下,立了孺子婴为皇太子,亲身出面统摄朝政。

王莽此举本意虽好,却被诸侯王误解,更有道门、儒门背后煽风点火,致使纷乱四起,王莽无奈之下,自立为帝,国号为新,镇压天下纷乱,施行新政。

讲到这里,万年公主喟然长叹,“只可惜诸子百家相互攻讦,苦了我大汉百姓!我诵读记载,王莽昔日新政改革,姑且不论有没有实施下去,总的来说,于我大汉百姓来说,是极好的!”

“唯一让我等诟病的,就是此人篡汉之举!”万年公主开口说道,“只可惜王莽太过小觑了世家豪族的势力,各地豪族,如雨后春笋,纷纷拥戴我刘氏子弟揭竿而起反对王莽。”

万年公主有些义愤,“儒道二家当真可恨!推出更始帝作为傀儡,后来世祖发现有异,也不敢明着调查,顺水推舟,一统天下之后,打算处理此事,却发现无能为力!”

“明皇帝继位后,接手世祖未竟之遗愿,我等皇族,迄今为止,暗中探查一百多年,筹谋准备,却未想道家却率先动手。”万年公主脸上尽是无奈之色,“你可知,自章皇帝始,我汉家天子皆是幼年继位,壮年崩殂,到我父皇为止,历经十位皇帝,却无一人活过四十岁。”

“且不说殇皇帝、婴皇帝、冲皇帝、质皇帝这些不懂事的婴孩是如何。”万年公主一脸疲惫之色,“就说从章皇帝、和皇帝两位先后励精图治,却都与壮年准备大展身手之时不明不白的死去,安皇帝在外莫名其妙的死去,顺皇帝、桓皇帝以及我父皇,在位时期无不装疯卖傻,就这也都是死的莫名其妙。”

“光和六年,我等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万年公主脸上满是忧色,“还没来得及确认消息是真是假,光和七年黄巾贼就起义了,让我大汉朝廷乱成了一锅粥。”

刘奇听的有些毛骨悚然,十位皇帝,四个婴孩不说,就是能掌控朝堂的皇帝,可以说是连着六个都是壮年崩殂,无一人活过四十岁,更何况,刘奇听到万年公主说的是,死的不明不白,这已然能让刘奇肯定,这些皇帝都不是正常死亡。

刘奇开口问道,“公主,莫非是道家在背后对我皇室子孙下黑手?”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我查到是道家牵的头,至于到底是哪一家在背后操纵此事,这还真没查到。”

刘奇开口问道,“莫非先帝的死,有蹊跷?”

“不错!”万年公主开口说道,“临死前两三年开始,我父皇就经常情绪低沉,身体疲劳,心跳异常、腹部绞痛、关节疼痛,食欲不济,龙根有异,到临死前面色四肢无力,煞白如雪,皮肤青灰,头发胡须脱落的稀疏不宜。”

“这……”刘奇嘟囔道,“这不是铅中毒的症状吗?”

万年公主带着一丝喜色开口问道,“莫非襄阳侯知道这种毒?”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应当是铅中毒。”

“铅中毒?”万年公主看向刘奇,美目顾盼,“襄阳侯可否与我说说这铅中毒的症状?”

刘奇开口说道,“铅这种东西,很多东西中都有,比如女子用的胭脂胡粉,方士炼丹的朱砂,最主要的是,这东西是慢性毒药,每日摄入一点点并不会被察觉,可天长日久,毒素在人体内爆发,终将取人性命。”

万年公主开口问道,“那襄阳侯可知,这铅中毒多久可以取人性命?”

刘奇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并无固定时间,还是看铅毒在人体内储存的多少,只要铅毒过了那个范围,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还好当年章皇帝早有筹谋,暗中将查这件事的任务交付到一位公主手上,这才使得我们的消息不至于断绝,不然,谁也不知晓今日是何状况。”

刘奇思绪连转,对于万年公主为何将这等事情给自己说,却仍摸不着头绪,当下开口问道,“不知公主将此事说与我听,意欲何为?”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我欲将大汉兴亡交付于襄阳侯。”

刘奇抱拳道,“公主还是另寻他人吧!如今圣上健在,公主欲陷我与不仁不义乎?”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若是我那弟弟可信,我那兄长也无需诈死遁走了!”

刘奇听的牙根痒痒,这个世界,和自己印象中的三国,差的却是太远了,当下开口说道,“公主,你是说弘农王诈死?”

万年公主斜眼看着刘奇说道,“不然你以为,李博士若是当真做了这等事情,我还敢信任他吗?”

刘奇试探这开口问道,“那不知弘农王如今身处何处,可否安全?”

“咯咯!”万年公主捂嘴轻笑道,“你可别套我的话了,我大哥剑术高超,只要别碰到军队,寻常人还是留不住他的!”

刘奇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还请公主给我说清楚,不然刘奇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

万年公主开口笑道,“还真是死脑筋呢!不过,我还是给你好好说说,我那皇弟的生母姓王,却是出自太原王氏,与王允同出一宗。”

刘奇一脸失色的开口道,“我艹,那我与王允的谋划,岂不是说陛下都知道!”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放心,王允这厮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打这亲情牌,他只是想通过皇弟、来掌控朝堂,发号施令而已!要是皇弟知道了他们的嘴脸,恐怕也会和他们翻脸。”

刘奇自然听出了万年公主话里的意思,王允不用这张底牌,只要刘协还在高位,那么王允就能死死地钳制住宗室和鬼谷,操控时局走势,更何况,刘协心底对弘农王的防范之心,肯定比对臣子的防范之心大。

刘奇看向万年公主,开口说道,“不知公主有何要求?”

万年公主老神在在的开口说道,“我儿子要当皇帝。”

刘奇眨了眨眼睛,含笑开口说道,“若公主真是这般打算,这点筹码可不够!”

万年公主面色一寒,冷声道,“不要得寸进尺!你应该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笑意吟吟,“公主,说句实话,对于你那点筹码,我还真不感兴趣!我若真想登高,凭借着我如今实力,自然也会打得其他人落花流水。”

万年公主起身,一抽腰带,外袍滑落,香肩露出,灯火之下,玉肌如雪,“襄阳侯,如此,你以为如何?”说完略带挑逗的开口道,“襄阳侯若娶了小女子,自然少不了黄金万两,钱粮百万的嫁妆。”

刘奇强压下心中的欲火,直盯盯的看着万年公主的酥胸,开口道,“公主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还真不相信,堂堂皇室,查了一百多年就查出来这么一点没用的东西!”

看到刘奇的的侵略目光,万年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羞意,赶紧整理好衣袍,红着脸低头说道,“我只知道,那件事被唤作‘化胡’,关于这件事到底是如何?是谁进行的,到底为了什么?还是说诸子百家为此斗争?或者说那是一件诸子百家都想抢夺的物品,我一概不知。”

嘶!化胡?刘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而去的说法,当下心中有些发懵,老子化胡?那不是后世佛道之争时一些道士倒腾出来的玩意嘛!如今怎么又牵涉到诸子百家身上了。

刘奇沉声说道,“公主真的就不知道一点别的了?”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说道,“我连这核心的机密都告诉襄阳侯了,襄阳侯却如此贪心,我看不到襄阳侯一丝丝的诚意。”

刘奇开口说道,“公主且先容我思虑一番,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更何况你我皆是皇室子弟,此举有悖世人伦常。”

万年公主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襄阳侯记住了,我叫宋思,另外还请襄阳侯尽早给我个答复。”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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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二十九章 南阳

自从和万年公主谈过之后,刘奇心中便多了几分沉重,三四日来,刘奇一直思考该当如何破局,他从未想到过,这其中牵涉如此复杂,叹了一口气,刘奇心道,“恐怕如太史公这等做史之人也料不到,明面上这个盛世王朝之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被人诓骗的兵圣,陷入阴谋中计的诸侯,被破弃官四处飘荡的大儒,年纪轻轻却被毒杀的大将、穷兵黩武也要举国北征的帝王,死于阴谋的谋士,这一切都发生在太史公的左近,史册上却不见蛛丝马迹,这该是藏得多深呐!”

更让刘奇纠结的是,偏生明明是篡汉之人的王莽不遭刘汉皇族唾弃,反而颇有赞誉,开始光复大汉的更始帝以及那些大臣反而遭到皇室的嫉恨,恰恰是这些世家子弟,如今掌握着大汉朝的命脉,让刘奇纠结不已。

刘奇已经大体捋出来了一些许思路,别的姑且不说,就是这皇帝每两代换一支后裔继承,更是个个年幼登基,未有人活过四十岁。

刘奇可是清楚的很,桓帝驾崩之后,万年公主的父亲灵帝登基之前,那可是从落魄的区区亭侯一步登天,可以想象两人的关系已经远到什么程度了,用现在人的话来讲,那是不知道几辈子之前一个祖宗的事儿了。

造反?别的不说,能被皇室追查,被迫造反,如此看来这张角几兄弟的身份很有问题啊!

后世相传,张角所学的《太平经》是南华老人所授,可刘奇也知道,当世有个叫于吉的道士,一身所学,也是《太平经》,这些人之间,都是道教人物,相互之间肯定有联系。

只是刘奇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将他们串在一起的,表边上看是《太平经》,内里肯定与‘化胡’之事有关。

更何况,刘奇要思虑的不仅仅是这些,还要考虑如何对待世家大族,正如万年公主所言,这些人大多数是被蛊惑而起,万年公主抓紧了诸子百家,却忽略了世家大族的影响力,自己想要统治天下,肯定要影星这些人的利益,可是,这些人偏偏却轻易动不得。

更何况,刘奇知晓,襄阳那些世家大族,别的姑且不说,跟在刘表身后的蒯、蔡两家暂且不说,黄家那可是邓陵氏之墨的大本营,听黄承彦的口气,这庞家,更为厉害,相传乃是鬼谷门人庞涓后裔,霍去病更是师出庞门,由此可见其根深蒂固。

那宜城马氏虽然比起这四大顶级豪门颇有些差距,可能从战国将马服君赵奢的学问传下来,这四百多年积攒的底蕴,肯定不是蔡氏、蒯氏能比的,更何况,这蔡家的底蕴自己知晓一二,蒯家是何来历,自己还真不清楚呢!

刘奇无奈的很,心中暗叹一声,本以为自己凭借着知晓历史,可以轻轻松松的一统三国,可是,万年公主的话语,如同刘奇在拿着通关攻略准备通关副本,却有人告诉他,还得靠你自己,那攻略是个打酱油的写的,凭这个你估计会团灭。

同时刘奇也在庆幸,还好自己知晓了这个消息,最早应当是自己遇到裴喜的时候,裴喜说自己是儒家孙氏门徒,可如今仔细一想,这其中大有玄机啊!

刘奇可清楚记得裴元绍那厮,隐姓埋名不说,还告诉自己,他名义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适合抛头露面,而他隐姓埋名,是因为儒家内部倾轧,刘奇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南阳,好好问一问裴元绍,他是不是知晓一些事情。

后来刘奇心有疑惑,果真借机诈出来黄承彦的身份,墨家钜子,自己想着不过是有传承而已,再后来有庞氏庞门以及宜城马氏,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一一想来,其中必有蹊跷。

当时儒门道门世家大族,推举更始帝已然很符合自己的利益了,可孤身外逃的世祖,如何取更始帝而代之呢?刘奇深深思索着,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猪脑子。

根据自己所知,能和儒、道二门向抗衡的,肯定就是鬼谷了,想着之前王莽篡位代表了鬼谷,现在才反应过来,鬼谷门徒若能和儒、道二门相抗衡,肯定不止那么简单,刘奇才明白过来,为何说王莽时要说鬼谷王氏族人了,那肯定是鬼谷还有后手,勉力同儒、道二门相互钳制,方才将光武皇帝推上高位。

南阳?刘奇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王莽当年受封于南阳,世祖明知儒、道二门有问题,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却也给后人指了一条明路——陪都南阳。

想必世祖也知道,当时有王莽的影响,儒、道二门携裹天下豪族世家之势,自己只能忍着,先让天下太平,想必世祖也窥见了一丝儒、道二门的阴谋端倪,或者说要扶持一股势力来同他们抗衡,就得找南阳士人。

刘奇心中暗道,如今自己掌控南阳,暗中倒要扒一扒这荆州、南阳的底细,看看到底藏了多少士人,可刘奇也清楚,这些人纵然提拔上来,自己也要揣摩这用,就连马家都能潜进刺客,庞门伙同墨家也查不出来其底细,可见这地方看似是反对儒、道二门的根据地,实则已经千疮百孔,不知潜伏进来多少探子。

想到这些不知潜藏多久的探子,刘奇不由想到后世解放战争时期,两党之间的间谍各种神出鬼没的手段,想想那还只是短短几十年发展起来的,现在不知有人潜进来多少年了,刘奇不由得头大,怪不得万年公主再三叮嘱,不能相信任何人呢?

刘奇心底发出一声冷笑,潜进来几百年又如何,你们暂且先狗咬狗,我暗中先培植自己的势力,到时候谁敢在我面前闹幺蛾子,我再跟你们好好玩玩。

“主公,公主请你过去!”戏志才纵马到刘奇所乘的马车旁边低声说道。

刘奇下了马车,纵马到了万年公主的车驾旁,不想万年公主早已跨坐在马背上,两人让车队缓行,自带着一批护卫,纵马朝前而去。

刘奇一众亲兵很自觉的离着刘奇二人有一段距离,看着前方的汉水支流,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几乎是同一时间侧头开口,“你……”

看到这一幕,刘奇心中有些尴尬,当下扭过头,看着眼前的流水,开口说道,“公主先说吧!”

万年公主压下心中的羞涩,开口问道,“襄阳侯考虑的如何了?”

刘奇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头疼啊头疼!公主你可不知道,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万年公主咯咯一笑,“襄阳侯可别不知足,这种美事别人做梦都想呢。”

刘奇带着一丝凌厉的霸气开口说道,“我要出手,就要将大汉打造成一个万世不朽的强大帝国,哪怕朝代更迭,也要让我大汉子民不受异族欺凌,异族听到我大汉之名,吓得瑟瑟发抖!”

“可如今,暗中有诸子百家斗得不可开交,空耗了我汉家资源,明面上有世家豪门林立,侵吞百姓土地,地方上恶霸贪官横行。”刘奇仰天长叹,“任重而道远,也不知我能不能办得到。”

万年公主开口问道,“不知襄阳侯打算如何做?”

刘奇开口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管诸子百家中的哪家谁人,只要有真才实学,我都准备用。”

万年公主朝着刘奇轻轻一笑,“襄阳侯此言颇有明君风采,就不怕步了当年世祖的后尘,有心无力!”

刘奇握拳挥了挥手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滨,莫非王臣!只要这天下到了我手里,我自然有办法让那些蝇营狗苟之徒服服帖帖。”

“大言不惭!”万年公主白了刘奇一眼,“当年暴秦始皇帝也说过这话,也没见秦朝存了有几世,还不是被儒、道二门竭力推翻了,你可莫要步了嬴政的后尘。”

刘奇开口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为人主者自当杀伐果断,到时候我倒是要试试是那些人的嘴快,还是我的刀快。”

万年公主望着水面,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开口道,“我忽然有些后悔将大事托付与你了。”

刘奇自然听出了万年公主语气中的那抹低沉,也明白万年公主的担心,当下开口道,“公主,有句话唤作‘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不知你是否听过,而且我可以断定,王允纵然杀了董卓,他也难以号令那些骄兵悍将,到时候只能自讨苦吃,说不得会枉送了自家性命。”

“怎么会!”万年公主面色轻轻一变,“太原王氏乃是儒门重要的棋子,到时候有儒门的支持,最少河北袁绍会响应天子,到时候天子少不得会为儒门所操持。”

刘奇开口说道,“此事且拭目以待!公主也无需这么快做决定,待回到荆州,我自然有一些举措来为平定天下做准备,到时候公主看一看再做决定,若是觉得刘奇不合格,到时候自去寻找他人罢!刘奇绝无怨言。”

万年公主看向刘奇,开口说道,“不知襄阳侯何来这么大的自信?”

刘奇开口说道,“百姓所求,不过是一日三餐衣食无忧,此谓之民心,并非世家大族豪门官吏嘴上说几句蛊惑一下就能赢得民心。”

万年公主侧目看向刘奇,“你可知,世家大族在地方上威信甚重,到时候恐怕难以有人响应!”

刘奇开口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能让百姓活的更好,莫说出言指责世家大族,就是让他们拿刀杀人,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公主须知,民心便是天下,只要百姓服从,晾那些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万年公主笑道,“我终于明白李博士为何看重你了,看来还是李博士的眼光更胜一筹,襄阳侯,小女子宋思日后可就赖上你了!”

刘奇轻轻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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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风起

白露蒹葭八月秋,征鸿又做稻粱谋。

自打长安归来,刘奇却是将南阳大小事务全部委托给了刘巴、娄圭二人,自和老父打了一声招呼,每日里读读书,四处走走,闲来去学宫里听听大儒讲道,再去追问一番学宫的修建进度,倒也颇为自在。

“兄长,兄长!”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传来,刘奇看着那大呼小叫之人,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这刘虎和刘磐身为亲兄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刘奇从亭中站了起来,开口笑道,“虎弟,我在这呢。有何大事,让你急的在此大呼小叫?”

刘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汉水,这才开口说道,“兄长,伯父召你去议事。”

想到刘表这么晚才接到消息,刘奇不禁有些唏嘘,古人对消息,还是不够重视,自己前天已经得到董卓被杀的消息,自己还再三提醒刘表,注意长安方面的动静,可刘表直到今日才得到消息,刘奇心中对刘表的期望又降低了一分。

刘奇刘表本来心有嫌隙,此次回长安,更是得了襄阳侯的爵位,父亲刘表虽然得了江陵侯的爵位,可荆州如今治所在襄阳,这让父子二人心中芥蒂更甚。

刘奇同戏志才商议后,本打算将南阳太守的位置交由刘表手中,自己全力掌控荆州军队,可长安之行,万年公主的一番话让刘奇更改了打算,刘奇决定先将南阳掌控手中,到时候借着动乱时机,想办法掌控荆州大军。

刘奇指着亭中小几上的茶壶,开口笑道,“我自去寻找父亲,你且先喝些茶水润润喉。”

刘奇走出自己的院子,转往后堂走去,母亲正拉着七岁的弟弟刘琮在院中嬉闹,听到脚步声,刘琮看到走进来的刘奇,跑过去一把抱住刘奇的大腿,“大哥,你可是好几天都没有陪琮儿玩了呢!”

刘奇摸了摸刘琮的脑袋,笑着说道,“哥哥这几天正在读书,却是忘了你喽!等过两天没事了,我就带你去街面上玩耍。”

刘琮晃着刘奇的大腿,撒娇道,“不行,不行,我今天就要大哥陪我出去玩。”

刘奇一把将刘琮抱了起来,用袖子抹去刘琮额头的汗水,柔声道,“听话啊!今日可是不行,父亲找我有事,等到改日有空了我带你去街面上可好?”

“不行!不行!”刘琮晃着脑袋,一脸不依的样子。

陈氏从刘奇怀中接过刘琮,笑着说道,“你这出去了一趟,倒惫懒了不少,除了早间请安,经常见不到你人影,倒是你父亲,事务繁多,如今众多士子涌入荆州,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多少帮你父亲分担一些。”

刘奇点头说道,“孩儿知晓,倒是母亲,如今趁着天热,不妨多出去走动走动,如今舅父一大家子也搬到襄阳来了,不妨让琮儿跟着舅父多学一点。”

陈氏开口说道,“你呀!别为自己偷懒找借口,你给你父亲出的馊主意,如今老家来投奔你父亲的人众多,张元节先生也来了襄阳近月,也不见你去拜访一遭,倒是最近,身子不适,你父亲去探望了两三次了。”

长安归来,得知了些许秘事的刘奇,除了安置了司马徽、郭嘉、戏志才寥寥几人外,一门心思的想着该如何破局,除了安排下去的事情之外,就连陈氏一大家子到了襄阳,都是刘表出面安置的。

乍一听到陈氏开口,刘奇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子还真将张俭给请过来了,当下面色微红,讪讪的开口道,“孩儿最近闭门读书,还真不知晓元节先生到了荆州。”

陈氏伸手戳了戳刘奇额头,“你这小子!既然你父亲找你,那肯定是有事,别让你父亲等久了。”

看着刘奇走开,刘琮丧着一张脸,直到刘奇突然回头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这才破涕为笑,向刘奇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看着四周站立的披甲卫士,刘奇知晓,刘表早已安置好一切,就等着自己到来了。

刘表坐在案几之后,面色有些凝重,看到刘奇走近,招了招手说道,“奇儿,过来。”

刘奇快步走近,在刘表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开口说道,“父亲,不知找我何事?”

刘表将案上的书信递过,开口说道,“董卓被杀了,你看一看吧!”

刘奇接过书信,一目三行,看完之后开口说道,“董卓被杀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王允这么久才动手,倒是让我有些诧异了。”

刘表开口说道,“我与王允此人也有几面之缘,此乃一等一的赤诚君子,我打算声援王允一番,你以为如何?”

刘奇开口道,“我观王允此人,贼眉鼠眼,不似好人,更兼其人狡诈,心术不正,迟早败亡,父亲还是早作打算,京兆如今混乱,我等还需加强戒备,防止混乱波及到荆州才是。”

刘表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刘奇,开口说道,“王允那厮写信说要我率军入关勤王,你以为如何?”

刘奇看着王允信中那情真意切的话语,咬牙切齿的骂道,“王允贼子,欺人太甚!”

刘奇压下信中怒气开口说道,“父亲,切不可信王允那厮,这老贼在长安算计我还不够?现在还想着骗我等去入关勤王,端的无耻之尤。”

骂完之后,刘奇将王允的算计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听完之后,刘表看向刘奇的目光变了,带着一抹心疼道,“奇儿,日后切不可如此涉险!这长安之行,危险如斯,你竟也不告诉我一声。”

刘奇讪讪一笑,“些许小事,既已过去,也无需再提,说出来徒惹父亲挂念。”

刘表看着刘奇,开怀大笑,“张元节说的不错,和你比起来,我等八顾、八及、八厨之辈,皆是碌碌之辈!”

刘奇跟着打趣说道,“父亲如此说,就不怕孩儿骄傲了?”

刘表神色一正,严肃的开口说道,“奇儿,我且问你,你是真的志在天下?”

刘奇带着一抹试探的口气问道,“父亲何故出言如此?”

“哎!”刘表长叹一声,“为父自知不是治世之才,如今观天下混乱,我儿若有此志,为父自当退位让贤。”

刘表这突兀的吐露心声,竟让刘奇一时间慌了神,在外处事,自己可以进退自如,可如今,刘表所言,刘奇也不知道是父亲多疑试探自己还是真心如此。

略一犹豫,刘奇开口答道,“父亲,孩儿自然志在四方,只是如今尚无经验,还需在父亲麾下多多锻炼几年。”

“你个小滑头!”刘表指着刘奇笑骂一声道,“既然你有这个意思,那我就替你看家护院,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刘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奇自然不会在畏畏缩缩,大不了最多就是被冷落一番,凭借自己能力,日后还怕没有机会么?当下听着胸脯说道,“父亲,孩儿打算先整合军队,训练士卒,以待时机。”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士卒交到你手上,攻取南阳时你的表现为父都看在眼里,只是以后行事,莫要如此莽撞,莫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表顿了顿,开口说道,“不知你以为,长安之事,该当如何处理?”

刘奇开口说道,“西凉铁骑威震天下,非我等可以力敌,王允这厮,拉拢我等对抗西凉铁骑,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如今董卓初死,无人胆敢招惹西凉铁骑兵锋。”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董卓麾下派系林立,董越、胡轸、李傕、郭汜、樊稠、牛辅、张济、段煨等人,无一人有能力将这些人聚在一起。”

刘奇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王允多半会将这些人分化,到时候威震天下的西凉铁骑七零八落,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听到刘奇所言,刘表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刘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口说道,“父亲,不若我们先答应王允。”

刘表开口说道,“你不是说王允不可信吗?”

刘奇伸出手指指了指南方,“父亲,你说我等准备出兵的关口,蛮人来袭,万不得已之下,我等只有挥师南下,你猜猜王允到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刘表将目光投向刘奇,“蛮人?”

刘奇开口说道,“荆南四郡占了荆州一半,更何况张羡此人以前在桂阳、武陵为官,如今又升任武陵太守,加上长沙一地民心不稳,正好趁此机会将张羡调离,到时候也好在四郡之地练兵。”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既然你已经有想法,那为父也就不多操心了,正好有暇同张元节探讨经义。”

说完刘表开口说道,“明日我就将镇南将军的大印给你送过去,让你代行镇南将军之权,统领荆州上下十万甲士。”

刘奇自信满满的笑道,“孩儿定不负父亲所期!”

刘表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道,“公主心地不错,你可莫负了人家。等到此间事了,我就为你去提亲。”

听到刘表所言,刘奇差点跌倒在地,不过也明白过来了,定然是有人看出了自己的难处,去找万年公主出面了,可不论如何,父亲已经同意自己掌管荆州大军,更是比自己期望的镇南将军长史之职要高,代行镇南将军权,说白了日后荆州军队,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刘奇也松了一口气,不枉自己几个月的隐忍。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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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接剑

襄阳,襄阳侯府。

刘奇虽说是襄阳侯,可是却仍然住在刺史府中,这襄阳侯府,不过是刘奇收拾了安置万年公主,从侯府后门出去的一条巷子,全被刘奇买了下来,准备安置自己的部属。

也无远近亲疏,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就行,倒是如今学院初建,无力容纳那么多人,司马徽、蔡邕两名大儒都住在这条巷子中,前来拜访的名人士子络绎不绝,使得这条巷子名声远播,甚至有不少人想要与之为邻,当得知整条巷子都被刘奇买了下来之后,这才作罢!

刘奇进入侯府,天边已有一丝红霞,万年公主正在后院亭中倚栏发呆,刘奇走过去顺着万年公主目光注视的方向看去,除了天边的一抹红霞,什么也没有看到。

刘奇站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公主,多谢你了。”

万年公主神情专注的看着天边,眼皮都没抬一下,风轻云淡的说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有几个好下属吧!”

“哎!”刘奇长叹一声,“有些事情他们能办,有些事情他们却办不了,愁啊!”

万年公主丝毫不理会刘奇的死皮赖脸,起身转身离去,“那得你自己想办法了!我手头可没人给你用!”

刘奇看着万年公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心中暗道,“看来,这万年公主还是不愿将自己的暗手交给自己。”

侯府厅中,诸人已然到齐,看着厅中蔡邕、黄承彦、司马徽、荀攸四人谈论着什么,是仪、徐庶分别侍奉在蔡邕、司马徽身后,戏志才与郭嘉二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刘奇走了进来,坐到了主位上,大袖一挥说道,“诸公,我父今命我代理镇南将军之权行事,奇并无经验,特来向诸公求教,还请诸公不吝赐教。”

荀攸被刘奇所救,来荆州许久见刘奇也无动静,若不是念着刘奇恩情,恐怕早已失望离去,听到刘奇所言,当下开口说道,“主公,攸在狱中许久,对天下大势不甚了解,近来思忖略有所得,就先说与主公,若有问题,还请主公提点。”

刘奇轻轻颔首说道,“但说无妨,我等也是在探讨的过程中。”

荀攸开口说道,“攸随同志才,听闻公子改革军制,也颇为好奇,亲自去了南阳观摩,此等训军之法,古所未闻,只是在我看来,如此训练出来的士卒有些死板,将领若一个指挥不当,恐怕……”

荀攸没有将话说完,厅中众人却都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意思,刘奇伸手指了指厅中几人,笑着说道,“以后大战还要仰仗诸位。”

郭嘉在戏志才的怂恿下,开口说道,“主公,我等恐怕也只能掌控大局,与细处无异!”

刘奇指着郭嘉等几人开口说道,“奉孝啊!你这惫懒家伙,我让你等进入军中,可不单单是指挥,还有重任要交付于你等。”

看到众人神态,刘奇开口说道,“我欲在军中设一职,唤作参谋,为随行大军出谋划策,每部校尉配一参谋,每军设一参谋长。参谋有参赞之权,而决断权在一军主帅,将官归主帅管、参谋则由一军参谋长统属。”

刘奇开口说道,“你等到时候最重要的,是教会各级将官简单的指挥,尤其是部校尉、曲长这些中级将领,我要打造一支铁血无敌的军队,打起仗来,将军死则校尉指挥,校尉死则由军司马指挥,直到都伯死由什长指挥,什长死则由伍长指挥。”

刘奇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这是一项大工程,不可能一次到位,只能循序渐进,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曲长及以上军官必须识字。”

嘶!刘奇的一番言论,彻底让厅中众人惊呆了,没有人会质疑,这样一支军队打起仗来会溃败?只是,他们很好奇,如此费力,打造一支这样的军队,到底能不能实现,只有黄承彦心中微微发苦,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得在加把劲。

戏志才揭开腰间酒葫芦,轻抿一口酒,匝了匝嘴说道,“主公,那你找我等来是……”

刘奇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我现在手头缺几个人,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推荐给我。”

荀攸指着司马徽笑道,“主公可是问对人了,这老儿交游广阔,找个人不在话下。”

刘奇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首先,我要找一个方士,要有阴阳推步、观星望气、寻龙点穴之能,亦要有淡泊名利之志之人。”

司马徽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我知晓有一人,论及观星望气、寻龙点穴之术,乃是当世佼佼者,只是其人名声不显,我与此人交情不深,恐怕难以请来。”

蔡邕开口说道,“我也知晓有一人,只是如今道路艰险,恐怕不好请。”

刘奇开口说道,“蔡公,司马公,且先说来听听,莫要吊我胃口。”

蔡邕轻捋胡须,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此人姓鲁,唤作……”

“蔡公说的莫非是鲁女生?”司马徽打断了蔡邕的话,颇为惊奇的开口问道。

蔡邕看向司马徽,“人言水镜先生交游广阔,今日方知,世人所言非虚。”

刘奇开口说道,“二位先生,既然都认识此人,那奇就拜托二位了,需要人力物力金钱只管开口,只是务必将此人请来。”

蔡邕点点头说道,“襄阳侯,此人性格怪癖,老夫尽力而为。”

看着司马徽同蔡邕无二的表情,刘奇知晓,此人能得到蔡邕、司马徽二人推崇,能力定然不会太差。

“那咱们就说下一项。”刘奇开口说道,“我却需要寻几个老实敦厚心存忠义的商人,来替我打理一些黄白之物,维持荆州的军饷消耗。”

商人?众人一脸无奈,他们身为士族,甚少和商人打交道,就是打交道,也是和那些世家大族经商之人打交道,肯定不合刘奇心意。

蔡邕看了看刘奇,开口说道,“我昔日游历吴郡,收了一个记名弟子,唤作钱通,此人心中倒是有几分忠义,不知襄阳侯以为如何?”

刘奇笑道,“我自然是信得过蔡公的,如此有劳蔡公了。”

蔡邕开口说道,“如此,我便写上一封书信,襄阳侯派人到吴郡去寻人即可。”

刘奇抱拳道,“奇多谢蔡公大义!”

刘奇又开口说道,“此外,诸位如有识得水性良好之人,还需多多与我推荐,其他有一技之长之人,皆可推荐与我,诸位须知,国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无士不治,窃不可自以为身为士人,高人一等。”

戏志才几人齐齐抱拳说道,“多谢主公教诲。”

刘奇看向黄承彦,开口问道,“黄公,不治那几项实验进行的如何了?”

黄承彦冲着刘奇一抱拳,乐得嘴都要笑歪了,“主公大才,如今已然能从沙饴之中提炼出白糖,青盐也已能提炼成白盐,只是这毒盐的提纯,还不太理想,至于纸张、主公说的竹子、麻布、草藤、稻草、芦苇、树皮等材料,均以分开发酵脱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劳烦黄公了,只是黄公还需记得,此等事务切记保密,不然我荆州这近十万大军的军饷可就没着落了。”

黄承彦笑着道,“主公放心,这是自然。”

刘奇开口说道,“如今荆州军中派系林立、士卒良莠不齐、想要动一动确是难上加难,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司马徽指着刘奇笑道,“莫非主公忘记了你与我说的蛤蟆?”

蔡邕毫不拘束,看了看刘奇,朝着司马徽打趣说道,“你这死马,说的什么蛤蟆?平日里也不见你将这事情说出来与我等一同分享。”

戏志才带着三分癫狂开口说道,“还是由我来说吧!”随即将刘奇所说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娓娓道来,惹得众人一阵开怀。

刘奇面色严峻的开口说道,“时不我待!不瞒诸位,董卓已经被王允那厮暗害,如今天下,山雨欲来风满楼,恐怕大乱将之,掌控兵权这事情,却不可徐徐图之了。”

“唉!”听到刘奇的话,蔡邕长叹一声,“我观董公性格刚烈,必不能长久,未曾想来的这么快!王允其人,喜好大言,夸夸其谈,如赵之赵括矣!如此,京兆恐大乱矣!”

荀攸也知晓长安一些变故,更是知晓一些连刘奇也不清楚的事情,当下叹气道,“王允此人,并非可谋之人,当年若非他心有忧惧,恐怕曹孟德已将董卓除去。”

戏志才出言道,“敢问主公,可敢与我斩人之剑?”

刘奇笑道,“有何不敢?若有此胆,上至本侯,下至隶民,何人大好头颅不能取之!若有此能,你且大胆施为,一切后果,本侯一力担之!”

戏志才开口道,“忠非此王佐之才,但有意贤才荐之。”

刘奇开口指了指戏志才说道,“你我二人,情同手足,此事暂且交由你处理。”

戏志才望着荀攸喝道,“荀公达,可敢接剑?”

荀攸本是世家子弟,性格刚直,虽然几年牢狱,磨得其性子多了几分温吞,可刘奇的不重视,自己却又不好意思一走了之,让荀攸心中多了几分愤懑,骤然听到戏志才的喝声,荀攸疾声道,“有何不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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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荀公达提剑闯帅帐

刺史府中传出一道消息,骤如平地起惊雷,让人们多了几丝凝重,这荆州,又要变天了么?

“长公子行假镇南将军之权,这是好事啊!”有人开口说道,“不说公子本是神仙下凡,单说收复南阳一战中,轻轻松松的就把南阳拿下,打的袁术贼子抱头鼠窜。”

另一人出言说道,“可这荀攸、是仪、戏忠三人是谁啊?以前听都没听过,却担任高位,长史、司马、军师祭酒这些高位,我看呐!荆州这是要变天喽!”

“嘿嘿!”又有一人冷笑道,“你们懂个什么,公子看人,有走眼的时候嘛!也不想想,刺史大人三番五次去请黄公、庞公都没请得动,倒是公子,听说就往黄家庄跑了一次,你没看最近黄公整个人都风风火火的,整天马不停蹄的忙里忙外,你要是不承认公子眼光,那就是觉得黄公也不行喽!”

这人一句话,让之前那人赶紧出言辩解,“我什么时候说公子的眼光不行了,我只是好奇这三个人是何许人也?连公子都如此推崇。”

刘奇同荀攸等几人正在吃午饭,就听到亲兵来报,有人来访,待到看到来人,刘奇不由皱了皱眉头,此人他并未见过,可看此人面相,与蒯良与六七分相似,此时此刻,蒯氏族人前来,刘奇却有些猜不透蒯家的心思了。

来人朝着刘奇拱手道,“蒯祺蒯子安见过襄阳侯。”

刘奇抬头看了看来人,此人约莫二十出头,身着一袭白衣,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知蒯公子来我府上,有什么事情呢?”

蒯祺从袖间拿出一封信,开口说道,“奉家兄之命,前来给襄阳侯送信。”

刘奇接过信,看罢将信递给了身旁的戏志才,蒯良信中指明,自家乃是汉初名臣蒯通之后,如今为了匡扶汉室,愿意全力配合自己,只是想请自己将幼弟蒯祺提携一番。

戏志才看罢,开口笑道,“蒯公子,如今在下忝为镇南将军军师祭酒,手下正缺人手,不知蒯公子可愿屈就。”

蒯祺朝着刘奇拱手说道,“多谢祭酒大人,家兄吩咐过,祺此行,全凭襄阳侯做主。”

戏志才死皮赖脸的开口说道,“主公,就让这小家伙先跟着我吧!”

刘奇看向蒯祺,顿了顿开口说道,“那你就先跟着戏祭酒吧!日后立功了,本侯再行拔擢。”

蒯祺抱拳道,“谢过襄阳侯赏识,祺定当竭尽全力。”

刘奇指着蒯祺说道,“子安,可曾用过饭,若不嫌弃,和我等一同用餐,下午去荆山大营走一遭。”

蒯祺也不做作,坐了下来冲着刘奇抱拳道,“多谢襄阳侯!”

申时刚过,烈日当头,一行人就纵马从从襄阳西门疾驰而出,朝着荆山方向而去。

荆山大营之中,蒯越早已在营中等候,虽然他对蒯良此举,颇为不解,可蒯良身为蒯氏家主,他的决定自己也只能遵从,蒯良信誓旦旦的说刘奇近两日一定会来荆山大营,自己一大早赶来,此刻,看着士卒操练,蒯越心中多了一丝不舍,这支队伍,可是自己一手拉起来的,如今,却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看到一行人纵马朝着大营疾驰而来,守卫大营的士卒隔着老远就大喊,“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蒯祺一马当先,开口怒斥道,“代镇南将军、襄阳侯在此,还不去请蒯将军速来迎接。”

待到刘奇一行人走近,营门已然大开,几名守卫士卒带着满脸谄媚的笑容,齐齐朝着刘奇行礼,“属下见过将军!”

看到这状态,随行几人面色都不大好,荀攸开口问道,“主公,可否借剑一用。”

刘奇看到眼前状态,心中不由发冷,荆州士卒如此模样,怪不得能被袁术大的一塌糊涂呢!恐怕若非有自己匆忙组建的新军,恐怕袁术南下,荆州根本无力阻挡。

荀攸既然开口,刘奇当下解下腰间长剑,交到荀攸手中,笑着开口说道,“你即为我军中长史,自然有权处理军中事务,今日将我佩剑交予你,持剑所至,如我亲临。”

说完朝着身旁的周仓开口说道,“元福,你带领五十人听从荀长史的命令。”

周仓点了五十人,朝着荀攸抱拳道,“荀长史,周仓奉命而来,听候调遣。”

荀攸将手中长剑高举,疾声喝道,“周仓听命,将眼前几人给我拿下,枭首示众!”

周仓大手一挥,几名亲兵上前,将那几名守卫士卒擒下,蒯越从大营内出来,看到这一幕,疾步上前,抱拳道,“将军,不知末将这几名属下犯了什么错,要被将军如此对待。”

刘奇冷着脸没有开口,荀攸举剑上前,喝道,“这几人守卫大营,未见符节,大开营门,如此玩忽职守,岂将军法放在眼里?”

蒯越见刘奇没有说话,此人自己也未见过,在自己营中却敢如此放肆,自己身为刘表身边重臣,就是刘奇也得对自己礼让三分,这人却如此行径,当下心中大怒,指着荀攸说道,“你是何人?将军尚未出言,你欲僭越哉?”

荀攸举着剑一脸冷冰冰的站在原地,冲着蒯越一抱拳道,“镇南将军长史荀攸见过蒯将军。”

蒯祺自然也琢磨出了几分意味,当下朝着蒯越抱拳道,“蒯将军,我等随将军视察大营,荀长史奉将军令,持剑巡视军纪。”

看到自己弟弟的眼色,蒯越反应过来,这长公子刘奇是准备彻底掌控荆州军队,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将荆州军队彻底纳入军队之中,就得立威,看这架势,荀攸此人是刘奇推出来立威的,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再看看自己这幼弟,跟随在刘奇左右,蒯越已然明了,兄长蒯良这是向刘奇示好,军队迟早要纳入刘奇的麾下,到时候自己的位置不会动摇太多,只是这些军队无法向现在这样听从自己的掌控而已,借机将自己幼弟送到刘奇身旁,到时候还怕蒯家保不住地位?

蒯越抱拳道,“既然违反军法,那就交由荀长史按照军法处理。”

刘奇开口说道,“蒯将军,且去营中与我说说军中大体状况。”

蒯越伸手道,“请!”

荀攸开口说道,“主公,你等且先自去,我在营中看看。”

刘奇点点头道,“如此,劳烦荀长史了。”

看着自家将军随着刘奇等人离去,那几人吓得屎尿横流,跪在地上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一个个高呼道,“长史大人饶命!”

荀攸冷冽的开口说道,“周仓,将这几人枭首示众,且随我去营中看看。”

一声令下,一阵刀光闪烁,几颗大好头颅落下,被挂在了营门口,那恐怖的模样,不知要吓坏多少人,荀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带头朝着营内走去,周仓率人迅速跟上。

步入中军大帐,刘奇坐在主位上,开口问道,“异度,不知如今营中有多少士卒?”

蒯越抱拳道,“回禀将军,这荆山大营今有老卒八千余人,新征士卒四千余人,还未进行筛选。”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这老卒战力如何?”

蒯越抱拳说道,“主公,这些老卒多是身经数战,从军数年,能力自然不一般。”

刘奇听到蒯越说身经数战,自然都明白,能活下来的,多不是勇猛非凡之辈,就是一些老兵油子,当下心中有了计较,朝着是仪开口说道,“子羽,日后军中军纪监察就交给你了,我只说三条,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缴获归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其他军纪你等自己定,当然也莫怕士卒不从,改制以后,士卒军饷充足,到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有意见。”

是仪朝着刘奇抱拳说道,“主公,是仪无有经验,唯恐坏了主公大事。”

刘奇摆摆手说道,“这个不急,需得一步一步来!到时候你多和黄忠所统军将多多交流,逐步完善便可,现在黄忠所统领的新军就做的不错!”

戏志才出言道,“不知主公打算如何筛选军士?”

刘奇出言说道,“一切按照我在南阳定下的规矩,分批筛选便可,另外,志才,你在军中给我搜罗一只几百人的队伍,这些人需得是孤苦伶仃无有亲人者,从预备役中将那些年幼孤儿也选出来,到时候交付给邓展。”

戏志才自然清楚刘奇想要干什么,当下点头说道,“主公,没问题,只是不知军中那些老弱伤残如何安置?”

刘奇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等到军中彻底安定下来,我才能大规模开始实施计划,那些老弱伤残,如果有亲人子女,自将他们安置回乡,要是孤苦无依或者生存有困难的,就先找个地方安置,我自有安排。”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仁义,只是这些人恐怕有万余,到时候恐怕难以安置。”

刘奇开口说道,“那些人中机灵点的或者识字的,你选出来,等到钱通到来,让他们跟着钱通行商去,其他人交给黄公安置即可。”

“先问一问,那些人中若有一技之长者,先编册统计,养在府中,日后我自有任用。”

这时,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军疾步跑了进来,慌张的朝着蒯越开口说道,“将军,不好了!新来的长史大人率人斩了一百多人,扣押了三四百人,还请将军主持大局。”

这时,营帐被掀开,周仓手持长刀,荀攸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冲了进来,蒯越站了出来,怒喝一声道,“荀长史,你想在将军面前行凶吗?”

荀攸站了出来,剑指那名刚刚进来的将军,冷冷的开口说道,“蒯将军,等我先杀了他再说!”

蒯越冷哼一声,“荀长史,这里是中军大帐,容不得你撒野!纵然将军愿意,我也不容许你在此撒野!”

荀攸看着蒯越,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蒯将军,你准备包庇这厮吗?”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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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立威

蒯越顿了顿,开口说道,“荀长史,纵然要处罚我麾下士卒,最少也要知会我一声吧!你如此做,岂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哼!”荀攸冷哼一声,“我只听从主公的命令!周仓,给我拦住蒯将军,且待我斩了这厮再说。”

周仓看到刘奇事不关己的神色,自然明白主公是默许了荀攸的行动,当下站在蒯越面前,开口说道,“蒯将军,得罪了!”

看到周仓的行为,蒯越纵然生气,也反应过来,长公子心中是支持荀攸这个长史的决定的,不然早该出声呵斥了,最不济如果没有刘奇的默许,身为刘奇贴身护卫的周仓,不会有动作。

想通了这一点,蒯越不动声色的挪开一小步,抽出腰间环首刀,喝道,“我看谁敢?”

周仓一刀劈下,蒯越本已做好退让的准备,不想周仓这厮力气极大,还是将蒯越撞了个趔趄,周仓顺势一步上前,将蒯越逼退。

荀攸神色骇人,面目阴沉,持着还在往下滴血的长剑看向那名将军,厉声道,“你可知罪?”

那将军大喊道,“我乃酉阳曹氏嫡子曹正,谁敢杀我?”

荀攸缓缓举起剑,朝着曹正颈间刺去,曹正无处躲闪,双手握着剑,阻挡着剑尖的前进,嘴里呼道,“你敢杀我,我酉阳曹氏与你没完……”

见到曹正死不悔改,此等状况还敢出言威胁自己,荀攸猛地将剑往回一抽,挥起来就朝着曹正的脖子上看去,一股鲜血从曹正脖间喷射而出,溅了荀攸满头满脸,白衣上尽是斑驳血迹。

荀攸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看着曹正不甘的眼神,轻笑道,“主公,此人身为军中大将,竟敢聚拢人手逼迫千余士卒赌博,套取士卒饷银,罪当万死,今日此人伏法,还请主公明鉴。”

“该杀!”刘奇听了荀攸所言,愤怒的开口问道,“不知此人党羽可一网打尽?”

荀攸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此人党羽,已有一百余将官被我斩杀,另有被破参赌的四五百人以及数名党羽,被我扣押。”

刘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曹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此,倒是便宜他了,回头给我严查,将此人所得,全部充入府库,军中参赌之人也需警戒,至于此人党羽,全部诛杀,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荀攸神色不变,看向沉默不语的蒯越,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蒯将军,还请你将营中士卒全部召集起来,我要公审曹正一事,让营中上下,都引以为戒。”

蒯越之前听到荀攸说曹正聚众赌博,还敢强逼士卒参赌,就知道此人之错,罪不可赦,怪不得荀攸追到大帐也要斩杀此人,若不斩杀此人,任由其在士卒面前胡言,自己也免不了受到更多牵涉。

明白过来的蒯越,向荀攸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同荀攸一起走出了大帐,帅帐之中,除了刘奇亲兵,此刻也就剩下了刘奇同戏志才、是仪三人。

刘奇看向是仪,冷冰冰的开口说道,“子羽,你即为军中司马,日后当仔细注意军纪,胆敢参赌者,必须严惩不贷!我竟然未曾想到,我荆州军中竟有如此败类,身为统军大将,竟然偕同手下将官,以赌博来套取士卒资产!”

戏志才劝道,“主公,切莫气坏了身子,这不是你的错!我等首先要做的,是将这些败类剔除出去,免得其成为我军中的害群之马。”

是仪开口说道,“主公,我认为,当杀鸡儆猴,荆州带甲数十万,军中聚众赌博或多或少都有,但肯定不会如同荆山大营如此荒唐,如今大乱将至,主公不妨将此事通传荆州上下,让荆州上下引以为戒,日后但凡再有聚众赌博之事,严惩不贷!”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子羽所言有理,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看到倒在大帐中的尸体,吩咐亲兵说道,“将这厮尸体给我拖出去,悬尸示众!”

是仪开口说道,“主公,此人即为世家子弟,悬尸示众还是免了吧,我怕引起地方上的混乱。”

戏志才摆了摆手说道,“子羽,你且放心,主公此刻,还唯恐荆南四郡那些世家豪族不跳出来呢!”

是仪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我亲自去监督!”

看着是仪命人将曹正的尸体拖出去,戏志才刘奇二人相视一笑,刘奇指着戏志才笑道,“志才,还是你懂我心思!”

戏志才开口说道,“还是主公有识人之明,是仪此人心思虽敏,在大局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丝,我发现此人性格坚毅,能恪守本分,倒是个督军的好料子,主公这下子可用对人了!”

刘奇轻轻吸了吸鼻子,感受着帐中浓重的血腥味,“我倒是没看出来,荀公达有如此魄力!”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麾下,才智之士虽多,却无有合适的人,黄公身负重任,司马徽那老儿整天将好好挂在嘴边,蔡公心中更是注重世家,与主公理念颇有不合,奉孝才智绝顶,却和我一样是个惫懒性子,徐元直那厮身上侠气颇重,都不适合做这些事,其他几人都被羁绊在南阳,我倒不甚了解,想来想去,也就荀公达这内秀之人方能做了这恶人,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刘奇轻轻颔首,指了指戏志才开口道,“你恐怕不淡淡是想如此,更是想断了荀公达的念想吧!”

戏志才点点头道,“主公英明,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荀公达断了念想,也好趁此机会将他留在荆州,免得日后在荆州与宗族之间为难!”

刘奇朝着戏志才深深鞠了一躬,“奇多谢先生,为了荀公达能为我效力,甘愿背负恶名!”

戏志才一个闪身躲过刘奇行礼,一把托住刘奇,开口说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更何况,我还想多活几年好好喝一些美酒呢!”

戏志才一脸正色之态,让人瞬间觉得此人诚挚不已,只是说后半句时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一时间让人忍俊不禁,刘奇笑着道,“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帮我多笼络一些有志之士,开万世太平,铸我大汉辉煌!”

戏志才笑着回应,“上有命,敢不从耳!”至于戏志才心中是何做想,此刻心思坦坦荡荡,倒是让刘奇一览无余。

两人相视无言,呆在帐中也无事,刘奇开口说道,“不若同去观摩荀公达手段!”

戏志才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二人带着亲兵,到了校场,只见几百人被绑缚在高台之上,周围士卒有序的站在四周,等着荀攸发话,看着那挂在旗杆之上的尸体,以及木桩上悬挂的百十个血淋淋的人头,再看看荀攸被鲜血染得带着一抹妖艳的血红的衣袍,让一众士卒们在好奇的同时,心底也是发寒,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人是谁,日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家伙啊!

荀攸站在高台上冲着众人一抱拳说道,“本人荀攸,今忝为镇南将军长史!”人虽然多,可荀攸每说一句,高台边缘站着的十几位壮汉便重复一句,声音震天,这也让营中所有人都听得到。

荀攸剑尖指着挂在旗杆上的曹正尸体,开口说道,“今有将军曹正,组织士卒聚众赌博,败坏军纪,本长史已将其斩首,奇党羽百余人,业已为本长史诛杀。”

看着高台上齐刷刷跪着的三四百人,荀攸厉声道,“尔等身为曹正党羽者,自己站出来,本长史许你们一个全尸,不然,你等就好好体验一下。”

荀攸将刘奇佩剑举过头顶,开口说道,“今有镇南将军佩剑在此,如将军亲临,我知晓尔等中间,定然还有曹正党羽,知情者及时检举,如若日后查出,与曹正党羽同罪论处。”

一阵纷乱过后,士卒中间竟有七八十人被扭送到了高台之上,台上那三四百人中,也有二十多人站了出来,确认曹正的党羽都站了出来之后,荀攸朝着那些被逼参赌的士卒开口说道,“本长史念你等也是被逼,不予深究,每人杖责二十,此事就此揭过,你等可有异议?”

那三百多人纷纷朝着荀攸叩头,含泪喊道,“多谢长史大人开恩!”

荀攸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我乃奉将军之命行事,你等若要感谢,就当苦练武艺,日后战场上以报镇南将军不杀之恩!”

那些人也不含糊,三百多人,每人杖责二十,一个个硬是咬牙忍着,没人出声呼喊,此时军营中的棍杖,只是寻常小儿手臂粗细的木棍,并非后世衙门中专门杖责的板子,倒也不担心杖责二十会将人打出什么毛病,只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看到荀攸冷冷的目光,那百余曹正党羽,竟无人敢出声,荀攸冷冷的开口说道,“本长史既然答应他们留他们一个全尸,那就将这些人杖责到死吧!”

看着荀攸那如同地狱阎王一般冷冽的目光,那百余人纷纷吓得屎尿横流,口嗑的砰砰作响,愣是没一人胆敢出生求饶。

荀攸再次出言说道,“日后军中胆敢再有聚众赌博之事,便以今日之事为鉴!”

随着荀攸一声令下,士卒开始行刑,一时间,惨叫连连,直惊得山间飞鸟盘桓不敢落,附近百姓听得心惊胆战,就连营中一众士卒,也是被吓得草木皆兵,一时间一个个惊惧不已。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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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棋

镇南将军及一干属吏在南郡几处大营巡视一圈之后,随着荀攸的大开杀戒,狠人荀攸的名头很快传遍了整个南郡,据说可以夜止小儿哭啼。

荀攸也慢慢回过味来,自己被戏志才这厮诳了,自己本来还想好好观察刘奇一番,此刻却被绑上了刘奇的战车,这番血淋淋的杀戮,就是自己对外放出的讯号。

别看荀攸是个谦谦君子,可这正直之人耍起无赖来,就连戏志才这样的惫懒性子都扛不住,愣是被荀攸逼着当着刘奇的面写了字据,拿自己半年的俸禄作为对荀攸的补偿。

董卓被诛的消息已然在天下传开,天下士子无不欢欣鼓舞,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天下,正在酝酿着一股更大的风暴。

既有王允密信在手,刘奇整军之后,便率领着新近整合的近三万大军北上,虽然军中将领只是照猫画虎,可有刘奇派出去的亲兵,这些士卒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最少军容比以往强多了。

到了南阳,在众人的商议下,以营为单位,黄忠麾下的老卒带领,训练新来的三万大军,一时间,整个军营热火朝天。此时正是秋收时节,加上屯田新行,刘巴、王粲、杨虑、黄夲四人忙的脚不沾地,之前方才将屯田人员的住所、管理一系列政策定下来,这还没松一口气,就继续忙着组织人手秋收。

宛县,南阳太守府中,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冲着刘奇抱拳道,“襄阳侯,老朽已来南阳三日,不知侯爷何时能提兵入关,司徒大人已然翘首以盼。”

刘奇含笑道,“黄司隶勿急,如今关东诸公尚未动身,奇若先走一步,恐诸公心有不快,故而在此等候。”

黄琬有些眼急的开口说道,“襄阳侯,待你一到关中,王司徒就能惩处那些西凉贼兵,到时候襄阳侯之功,无人可及,凭着襄阳侯功绩,到时候封王也未尝不可。”

荀攸出言道,“主公、黄司隶,我有一计,可将西凉贼兵一网打尽。”

刘奇抚掌大笑,“公达,有何妙计,还不赶紧到来。”

荀攸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公,不若主公假意与司徒闹翻,到时候司徒命令一下,西凉贼兵定然全力反抗,到时候我等暗中出兵,捣毁西凉兵粮草辎重,若军中无粮,西凉兵定然不战自溃,我等再乘势追杀,必将大获全胜。”

刘奇轻轻颔首道,“此计甚妙!只是不知道黄司隶认为如何?”

黄琬轻捋胡须,“此计甚妙,只是稍有差池,恐怕大事不妙。”

是仪正色道,“黄大人欲欺我主耶?皇甫义真威名远播,威震天下,吕奉先勇力无双,当世无人可敌,长安城中并州军卒尚有八千余人,加之城中往日关东兵卒,少说也有两万余人,我就不信守不住长安三四日时间。”

戏志才直眼怒视黄琬,“黄司隶明知西凉铁骑,野战无双,却要逼着我主同西凉军正面交锋,不知安的什么心?”

黄琬不怒自威,“汝二人何人也?军机大事,岂容寥寥之辈插言。”

戏志才转怒为笑,“在下不才,忝为镇南将军军师祭酒。”

黄琬虽不明白这军师祭酒是个什么官职,可听这名字,军师自然是军中谋士,祭酒乃是首席之意,岂不是说此人乃是刘表麾下首席谋士,端的不敢小觑,可自己代表朝廷而来,岂能弱了朝廷威风,随即正色道,“恕老夫愚钝,我大汉立国四百年,老朽还未曾听说过军师祭酒这等官职。”

刘奇怒道,“我镇南将军有开府之权,莫非麾下设一军职,还要报备朝廷不行?”

说完刘奇指了指是仪,“此乃伯喈公门生,唤作是仪,如今忝为镇南将军司马,不知黄司隶以为,是否也该报备朝廷知晓?”

看到刘奇发怒,黄琬自知失言,赔笑道,“侯爷息怒!侯爷息怒!荀公达此计虽妙,可天子身子金贵,稍有差池,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哼!”荀攸一声冷哼,“黄司隶,你这是质疑我荀公达对陛下的忠诚吗?”

黄琬自然认识荀攸,不说荀攸名声在外,单说是荀攸的家世,就不敢让自己小觑,此刻听到荀攸不满,黄琬抬头看向的刘奇,“襄阳侯,你怎么看?”

刘奇叹了一口说道,“不瞒黄司隶,我驻军宛县,等待其他诸公,更多的是担心战胜不了西凉军,要是关东各路豪杰将人手凑齐,未必不能大胜西凉军,可我荆州的士卒,哎……我羞与黄司隶说。”

黄琬抱拳道,“如此,麻烦襄阳侯准备了,我将此事报给司徒,交由司徒大人决断吧!”

黄琬无奈退了出去,刘奇开口问道,“王允竟然往多处派了使者,太尉马日磾被派到了扬州去寻袁术,太仆赵岐被派到了冀州寻袁绍,司空赵谦被派到兖州去寻曹操,你等以为,这些人此行可有收获?”

荀攸开口说道,“主公有所不知,昔年袁本初率十八路诸侯讨董,其叔父袁隗一家为董卓所害,未尝没有朝中一些公卿大臣的推波助澜,如今王允求援,恐怕是奢望了!”

戏志才将酒葫芦往案上一掷,“曹孟德如今刚刚收拢青州黄巾,何来余力入关,更何况,此人怕是也看得出,若一入关,恐怕又得逼得董卓麾下西凉铁骑拧成一股绳,他又怎么会动弹呢?最多派人护送赵谦回长安就不错了。”

是仪开口说道,“我曾听家师说过,汝南袁氏与扶风马氏乃是姻亲,朝中也并非铁板一块,王允此举,未尝没有将这些人派出去,排挤出朝堂高位的原因。”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太仆赵岐此人我不了解,可朝堂之上,马日磾确实与王允有隙,二人相互攻讦,这我却是见到了的。”

荀攸笑道,“主公可别折磨自己了,除了黄琬此人是王允心腹,王允派遣此人来确确实实是想向主公求助,其他三人确实是王允有意挤出朝堂的。司空赵谦、太尉马日磾,位居三公,名望不比王允低多少,太仆赵岐,应当已有九十余岁,历侍三朝,德高望重,有此三人在朝中,王允岂能安睡?”

刘奇看向戏志才,开口问道,“志才,暗中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已经派出去了,有苏飞、徐庶二人在,应当无碍。”

刘奇开口问到,“给他们配的人手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戏志才眼神怪异的开口说道,“主公,苏飞从拒绝了划给他的士卒,硬生生从文聘手下要走了两千士卒。”

刘奇听到苏飞此举,知晓苏飞是将随文聘前去浚仪的那些人手要了过去,既然奔袭过,那肯定比别的人手要有经验,当下点了点头,“我问文聘要,那厮死皮赖脸的不给,苏飞既然能将那些人带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戏志才点了点头,“那就没有问题了,襄阳有奉孝坐镇,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倒是主公你派往长安的那个家伙,真没什么问题?”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不说有十几名墨家好手跟随,单说那小子身旁跟随的十几名汉子,也绝非一般人可以力敌。”

戏志才带着一丝不屑开口说道,“我倒是不大信,听说那小子孑然一身,孤苦无依,身边哪能聚拢到如此好手?”

刘奇也有谋划一番绿林的心思,此刻戏志才开口询问,自己也好早些与之通个气,当下开口说道,“此人姓秦名琪,他的父亲乃是昔年南阳太守秦颉,之所以让他去,乃是因为此人乃是刀神蔡阳的外甥,绿林之中,三教九流,都会给此人一些颜面。”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倒是好运道,若能将此人纳入麾下,倒可收拢不少游侠到麾下,到时候对主公也有不少益助力。”

刘奇开口问道,“这还有什么说法?”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绿林之中,在桓皇帝年间,有三大高手,武艺绝伦,绿林之中,人人称赞,此三人分别是剑神辽东王越,此人如今为陛下奔走,主公也见过,另外有两人,枪神河北童渊,刀神中原蔡阳。”

刘奇看向戏志才,开口问道,“这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戏志才苦笑一声说道,“我也是听司马徽那老儿喝醉酒吹嘘的,直到上次见到王越,才有几分相信,此刻听到主公提刀神蔡阳的名头,我也方才相信司马老儿此言并非吹嘘。”

荀攸点点头说道,“主公亦不可小觑绿林,昔年光武皇帝光复汉室,若无绿林,恐怕王莽就不会覆灭,后来光武皇帝剿灭绿林,如今近二百年,绿林仍存,足见其顽强,若主公能收拢其为几用,也是一大助臂。”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记下了,志才、公达,你二人好好斟酌一番,给李博士去上一封信,让他策应我们,到时候少不得探一探这厮的底牌!”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属下记下了,倒是主公,多和太公沟通一番,切莫误了荆南四郡的大事,一个处理不好,荆州的乱局怕是会影响到天下大势。”

刘奇开口说道,“我自省得!倒是公达,如今军中全是粗人,最近就劳烦你辛苦一番,将队伍好好整合一番,荆南之行,难度可不比收复南阳如此简单,到时候还需要公达出手。”

荀攸和煦一笑,“我倒是怕到时候阻力太大主公不忍挥刀呢!”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此乃顽疾,不尽早除之,日后更难医治。”

戏志才荀攸二人齐齐抱拳道,“主公英明!”

看到是仪在一旁一脸懵逼的模样,刘奇指着是仪说道,“猜不透就不要猜了,在其位,谋其政,你先管好荆州士卒的军纪再说。”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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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贾诩单身说四将

九月九日重阳日节,鬓边不可无黄菊。

忙于秋收的百姓也都纷纷鬓插黄菊,一副喜气洋洋之象,刘奇率着大军屯驻析县,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看着刘奇身旁一众谋臣武将跃跃欲试的模样,刘奇身旁的黄琬开口赞道,“襄阳侯麾下,果真是精锐之士!”

“报……”隔着老远,一阵喊声连接不断的传来。

一名传令兵纵马而来,到了马上翻身而落,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卷帛布,喊道,“将军,荆州急报!”说完昏死过去,那匹马浑身上下业已湿透,此刻也卧倒在地喘着粗气。

接过那卷帛布,刘奇看了之后,面色铁青,将帛布交到了身旁的戏志才手中,戏志才看了之后,抱拳说道,“主公,事关重大,我等需得即刻南下平叛!”

黄琬开口说道,“襄阳侯,不知发生了何事?”

刘奇一脸凝重,开口说道,“诸位将军,随本侯中军大帐议事。”

大帐之中,戏志才将军报交到荀攸手中,待到诸将传看完毕,蒯越率先开口说道,“将军,我等军中近半士卒来自荆南四郡吧,需得尽快挥军平叛,不然军心不稳,此乃行军大忌。”

黄琬看了刘奇一眼,开口说道,“襄阳侯,如今王司徒已然箭在弦上,还请襄阳侯权衡轻重。”

黄忠也开口说道,“主公,末将愿为先锋,南下扫荡曹寅贼寇。”

刘奇阴沉着一张脸,开口说道,“如今逆贼曹寅偕同蛮人,兵逼汉寿,志才,公达,你二人以为如何?”

荀攸开口朝着黄琬说道,“黄司隶,还请你快马加鞭,速回长安,让王司徒向陛下请旨赦免西凉诸将,日后再做图谋!如今贼众兵逼汉寿,汉寿本身为荆州首府,若汉寿为贼所下,我大汉颜面何存?”

黄琬也看了那份军报,说是武陵曹寅勾结五溪蛮人,携裹十万大军,兵逼汉寿,黄琬面色阴沉,朝着刘奇拱手说道,“襄阳侯,黄琬家眷就拜托襄阳侯了,琬这就快马回长安,解救陛下危难!”

刘奇抱拳道,“黄司隶放心,家小在荆州,我定当尽力照顾,还请黄司隶将荆州情况传给王司徒,西凉贼军,我等日后在借机图谋。”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怎么看?”

荀攸抱拳道,“属下有罪,还请主公惩处。”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曹正此贼,胆敢在军中聚赌,你身为长史,惩处此人并无过错!曹寅此贼行动如此迅速,定当早有准备,迟早成为祸患,事已至此,我等能做的就是尽快平定此贼。”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还需尽早南下,若洞庭为贼所据,恐怕我荆州危矣!”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黄祖听令,我命你率麾下士卒,驻守析县,谨防关中乱兵进入我荆州,祸乱我荆州百姓。”

黄祖抱拳道,“属下谨遵将军军令!”

“蒯越听令,曹正之事,你有重大责任!今命你率军五千,驻守宛县,护我荆州安宁!若有不决,可与刘子初商议断绝!”刘奇开口喝道。

蒯越抱拳道,“末将谨遵军令。”

刘奇正色道,“黄忠可在?我命你为先锋,率领麾下三千人马,奔赴樊城,乘船到麦城,奔赴江陵,先行进军孱陵,静待大军到来!”

黄忠须发皆张,不怒自威,“末将遵命,若不能为主公拿下曹寅,末将甘愿受罚!”

戏志才开口说道,“黄将军,过了大江之后,切记驻守孱陵,不可轻动!”

黄忠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奇喝道,“文聘可在?”

文聘抱拳说道,“末将在!”

刘奇开口说道,“本将命你为三军教头,节制诸军,南下荆南。”

文聘喜不自胜,挑了挑眉抱拳道,“末将遵命!”

霍笃走了进来,不动声色的将一封信交到刘奇手中,刘奇喝道,“诸将听令!速去整合麾下士卒,拔营南下!”

待到帐中除却刘奇亲兵,只剩下戏志才等三人,刘奇才拿起霍笃交给自己的书信,拆了开了,看罢!猛地将书信拍到桌上,怒喝一声,“贼子大胆!”

戏志才问道,“主公,发生了何事?”

刘奇苦笑道,“不想弄假成真了!徐元直、苏飞二人还没动手,这曹寅就勾结蛮人,攻打荆南了。”

戏志才将信看罢,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主公须知,不破不立!”

荀攸眉头紧皱了几分,随即开口道,“主公,既如此,不若让徐庶苏飞二人,去杀几家大户,激怒当地豪族,到时候我等收复荆南四郡,必然容易很多!”

戏志才嘴角撩起一丝邪笑,“主公,当遣大军南下,将贼寇驱散到荆南四郡之地,到时候我等在一一收复!”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此举,甚合我意!”

荀攸开口说道,“那主公可得在荆南四郡身上多下一些功夫了。”

刘奇抿嘴笑道,“荆南四郡不单单可以发展农业,有几处收拾一番,建几个小马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志才,你给元直去一封信,让他给贼寇加上一把火。”

“驾!”黄琬骑马在武关道上纵马狂奔,却没注意到,那路上不知何时被人系下那根绊马索。

“咚!”一声响,疾驰的马匹被绊的跪倒在地,前蹄一软,就将马背上上的黄琬摔了下去,一时间将黄琬摔得七荤八素。

看着林中钻出几人,将自己的马牵了起来,黄琬有些昏昏沉沉的说道,“我乃朝廷命官,有紧急军情,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我日后定当有厚报。”

说完之后,黄琬只见那几人牵起马就走,隐约中,似乎听到那人说,“我等兄弟,只谋财,不害命,你好自为之!”

等到黄琬恢复力气清醒过来,那几人早已无影无踪,黄琬疾步前行,星夜未停,到了次日傍晚,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武关,心急火燎的朝着武关走去。

九月十一,凉州军中,一片死气沉沉,中军大帐之中,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静坐,沉默良久,李傕率先开口说道,“王允这厮,欲将我等赶尽杀绝乎?如今牛辅前军已为吕布所败,本人下落不明,我看我等还是逃命去吧!不然迟早为王允所害。”

郭汜皱着眉头说道,“我等本欲为太师报仇,奈何军心已散,我看也是逃命去罢!麾下士卒就听天由命罢!”

这是,帐门口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将军,讨虏将军贾诩帐外求见。”

张济起身喝道,“快快有请!”说完扭头朝着身旁三人说道,“讨虏将军贾诩素有智谋,不若我等向他求教,该当如何活命。”

贾诩一进帐来,就朝着帐中四人喝问道,“四位将军想要活命吗?”

李傕猛地一拍桌子,“大胆!在我面前敢如此说话,不怕我一刀斩去你项上人头吗?”

贾诩冷笑一声道,“大不了早几日到黄泉地狱罢了!有几位将军陪伴,诩一路上也不会太过孤单!”

郭汜开口问道,“贾诩,你此话何意?”

张济起身拉住贾诩衣袖,到席上坐下,这才开口道,“贾先生,不瞒你说,我等正打算散去士卒,西归凉州逃命去!”

贾诩起身拂袖道,“诸位将军想自绝前途,那自去罢!诩也早日脱身,自谋生路去罢!”

樊稠快步起身,朝着李傕、郭汜二人使了个眼色,上前拦住贾诩说道,“贾先生,如今牛将军被吕布所败,下落不明,李将军与郭将军也是慌了神,看在你我同为太师旧部的份上,救一救我等罢!不然你孤身一人,逃命也不甚安全啊!”

贾诩略一沉吟,回头说道,“诸位且想一想,若是我等逃亡,日后王允清算起来,恐怕随便一介小卒就能抓住我等换取功劳,几位将军以为自己能躲得了多久?”

看着贾诩转过身来说话时嘴角那一抹阴森笑容,四人只觉得后背发寒,自己几人逃亡,恐怕躲不了多久,当下齐齐朝着贾诩躬身行礼道,“还请贾先生救我等!”

贾诩冷冷一笑道,“诸公如能听我一言,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王允老贼不是打算将我等董公麾下旧部斩尽杀绝吗?”贾诩带着一抹疯狂的笑容,“那就昭告我等麾下士卒,王允打算将我等凉州士卒斩尽杀绝,到时候,为了活命,还怕士卒不奋力杀敌?”

李傕开口说道,“如今吕布在我讨伐我等,牛辅将军已然大败,吕布之勇,天下皆知,我等难以抗拒,还请先生赐教。”

贾诩说道,“此事易耳!为免夜长梦多,四位将军当兵分四路,星夜奔袭长安,我看看他吕布能不能分身?到时候顾此失彼,他还不得乖乖去守城。”

李傕点了点,开口说道,“吕布若在城中,我等恐怕难以抵挡啊!”

贾诩笑道,“我等十万大军,昼夜不停攻城,我倒要看看他吕布能撑多久,更何况,我等麾下太师旧卒有十万人马,吕布麾下不过区区八千轻骑,我等又有何惧?”

郭汜说道,“贾先生说的在理,不知先生以为,何时出兵为宜?”

贾诩笑道,“还请诸位将军即刻准备,兵贵神速,多拖延一刻,长安城中就多了一丝变数,多给了王允一丝机会!”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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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文和计兵逼长安

“报……”

吕布败了牛辅,将军报送往长安,占据了武功城,正在和军中诸将饮酒,听到急报声传来,双目不由得一瞪,“发生了何时?如此慌张急躁!”

传令兵开口说道,“将军,大事不好!西凉贼寇携裹十万贼兵,复袭了堳坞,李肃将军大败。”

吕布大怒,喝道,“来人,帮我披甲!”

一刻钟后,吕布出了武功,朝着堳坞方向疾驰而去,纵马行了十里不到,一票败军仓皇而至,看到吕布,当先一人翻身下马,疾声呼道,“奉先救我……”

吕布纵马上前,厉声喝道,“李肃,为何仓皇战败?你若坚守堳坞,差人报信,我大军两个时辰便可到达堳坞,如此一来,岂非将堳坞粮草金银全部拱手让给西凉贼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董卓麾下,吕布同乡李肃,听到吕布喝问,李肃不由得羞红了脸,可李肃如何能承认自己的过错,当下开口说道,“奉先,堳坞金银粮草,我等早晚夺回,可如今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将携裹十万贼众,更是分出一半人马渡过渭水,朝着美阳去了。”

吕布怒道,“去便去了!莫非是我吕布的戟锋不够锋利,斩不了李傕四位贼子的人头?”

李肃疾呼道,“奉先,若这几人渡过杜水,直奔茂陵、渭城而去,绕到南下袭取长安,则大事去矣!”

“杀……”一阵呼声传来,却是大队人马杀到,吕布瞪了李肃一眼,“且先整军随我杀敌,日后再与你清算!”说罢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方天画戟,朝着西凉兵杀去。

短暂交锋,数十名西凉士卒已被吕布斩落马下不知谁高呼一声,“吕布来了,兄弟们,跑啊!”随着这一声呼喝,数千人的队伍,竟然齐刷刷的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狂奔而去,吕布率着亲兵追杀一阵,又取得百余西凉士卒首级。

看着西凉士卒撤退,吕布不屑的往地上唾了一口,“无胆鼠辈!”

“撤!”看着天色渐晚,吕布大手一挥,将麾下士卒聚拢,朝着武功退去。

不想退了有五六里,西凉士卒再次杀到,吕布率军回身,再次与西凉士卒杀作一团,不想纠缠不到一刻钟,那些西凉士卒再次逃窜远去。

吕布被西凉军如此两番戏弄,已然暴怒不已,眼看天色渐暗,当下回马喝道,“全军回师武功。”就连西凉军试探性的骚扰也未曾理会。

一里之外,插着樊、张二姓的将旗之下,樊稠笑道,“贾先生果真妙计,大半羌兵留在此处,袭扰吕布,我看吕布这模样,有的好受!”

张济也是面含笑意,“这些羌兵贪得无厌,多死一些,日后也少分一些战利品,能多耗死一些吕布麾下士卒,也是一桩好事。”

樊稠笑问道,“贾先生,还能在追击两番,为何你不让儿郎们追击了?”

贾诩指了指天色,开口说道,“今夜我等在武功城下扎营,好好折腾吕布一番,我倒要看看他明日还有几分精力。”

夜色深沉,吕布正准备找李肃问话,就听到城外传来的鼓噪声,当下披甲走上城头,看着西凉兵在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军营,万余人围着武功,准备随时出击的模样,更多的人点着火把,在热火朝天的砍伐树木,建造攻城器械,吕布露出一丝冷笑,“既然你等想攻城,那我就给你等留个教训。”

帅帐之中,看着樊稠、张济二人犹豫的神情,贾诩笑道,“二位将军,放心睡吧!养精蓄锐,反正晚上有一万人就足够了。”

太阳露出了头,看着城外鼓噪了一夜就是不曾攻城的西凉士卒,吕布心中大恨,自己计划了一宿,想不到这些无胆鼠辈,一宿也不敢攻城。

李肃一脸急色的走上城头,看着吕布说道,“奉先,这是西凉贼兵的阴谋!想将我等拖住,分兵去袭取长安呐!若长安为贼所破,万事皆休!”

以往有张辽、高顺二人为吕布打理中军,遇到大事吕布也同二人商议,如今这二人也不知如何,吕布统领全军就已经倍感吃力,如今听到李肃所言,吕布忍下心头对李肃的不快,开口问道,“李肃,你以为应当如何?”

李肃神色严峻的开口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我等尽快回师长安,同王司徒一道,守住长安,趁机反攻。”

吕布开口说道,“命令三军,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全力奔袭长安!”

已是九月十二日午后,黑压压的骑兵直奔渭城而来,渭城虽为关中重镇,可如今长安哪有兵力分兵驻守,城中只有四五百老弱病残,渭城令心中清楚,自己手中这四五百老弱病残的士卒还不够这来势汹汹的西凉兵塞牙缝呢,当下将官印往堂中一挂,换了一身衣裳,自顾自逃命去了。

待到李傕、郭汜二人进城,偌大个城池居然没有丝毫反抗,稍作休憩之后,二人知晓此时事关活命,也不敢大意,当下按照贾诩之前所说,二人各留了一名亲信,分出一万士卒,驻守渭城,率着其余人马,渡过渭水,直奔长安而去。

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军,如何瞒得过长安眼线,王允得知西凉兵马字长陵方向杀来,不消一个时辰便可到达长安城下,当下心中大惊,命令士卒紧闭城门,当下直奔皇甫嵩府邸而去。

皇甫嵩已年近七十,此时正抱病在身,听到王允来访,丝毫不敢大意,起身将王允迎入府内,王允闻着皇甫嵩身上浓重的药味,开口说道,“老将军,如今西凉逆贼偷袭长安,不消一个时辰便可兵逼长安,吕奉先西去未归,不知老将军可有推荐人选率军抵挡贼兵。”

“什么?”皇甫嵩失声问道,“不知贼兵从何而来?”

王允开口说道,“自长陵方向奔驰而来!”

皇甫嵩开口说道,“吕奉先为贼所骗矣!敌军定然分兵拖出吕奉先,自渭水北岸奔袭而至,如此算来,敌军不过四五万,城中兵马守城足矣!”

看到王允紧皱的眉头,皇甫嵩拍了拍王允的胳膊,开口说道,“司徒如今身为百官之首,理当作为表率,莫让城中臣工百姓失了信心,不然恐怕大战未起,长安已乱。”

王允皱眉说道,“如今城中新老兵卒无人统率,我心甚忧呐!”

皇甫嵩朗声笑道,“司徒勿忧,老朽当亲自披挂上阵,率军抵御贼寇。”

王允开口说道,“老将军抱病在身,不如让家中子侄率军即可。”

皇甫嵩开口说道,“司徒放心,老夫为朝廷征战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区区伤病还难不倒老朽,如今贼兵势众,其他人上阵老朽不怎么放心,还是亲身上阵的好。”

王允深深拜倒,“老将军大义,允在此拜谢!”

皇甫嵩摆摆手说道,“还请太师将士卒分派到四面城墙上,老朽披挂完毕就赶到,到时候还请太师率文武百官在城头督战,以安士卒之心。”

王允起身道,“如此,劳烦老将军了,本官这就去准备!”

申时三刻,李傕、郭汜二人率着四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奔赴到长安城下,看着城头上士卒心惊胆寒的模样,一众西凉士卒不由得放声大笑。

李傕纵马到城下百步开外,高声喝道,“我等此行,只为太师报仇而来,若你等交出首恶王允,其他人我等一概不追究!”

城头之上,皇甫嵩放声大呼,“董卓恶贼,祸乱朝纲,人神共愤,如今为朝廷所灭,此乃大快人心之举,尔等身为董贼同党,如今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知是何道理?若你等放下武器,朝廷定然从轻发落,如若不然,绝不姑息!”

李傕也不废话,大手一挥喝道,“兄弟们,如今王允贼子把持长安,将我等斥为贼寇,你们说,我等凉州儿郎,该当如何?”

在将官的授意下,四万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放声高呼,“杀进长安!杀进长安!杀进长安!”

几万人的高呼,让城中守城士卒更多了一丝胆怯,以往董卓当政,城中这些关东兵就不敢同董卓麾下的西凉士卒争锋,多为凉州士卒欺凌,更别说如今城中近两万士卒,还有近一半的新兵,没经历过战争不说,还常常听闻见识西凉兵的威风,如今还有多少士气可言?

李傕手中长枪直指城头,朗声道,“城中诸位都看看,这是我凉州数十万儿郎的心声,并非我一人可以改变,今日你等若大开城门,放我等进城,我等自然与城中无犯,可若是顽强抵抗,我西凉数十万儿郎的刀枪可没长眼睛。”

皇甫嵩大喝道,“我等大汉儿郎,岂能被你这贼寇几句话给吓到?不说你等区区三四万人,就说你们这群贼寇,连攻城器械都没有,还想进长安,莫非诸位以为,老夫是被吓大的吗?”

皇甫嵩指着李傕的队伍说道,“诸位且看,这些贼寇军容不整不说,就连攻城器械都没有,老夫看呐,他们是打算飞上城头来同我们战斗,大家伙怕不怕?”

不待士卒回答,皇甫嵩率先开口说道,“反正我是挺怕的,和会飞的人战斗,老夫可没有经验传给你们。”

皇甫嵩不愧为一代名将,三言两语间打消了士卒的惊惧,重新提起士气,李傕无奈之下,拍马回到队伍中,吩咐左右道,“快点去筹备攻城器械!莫让这老匹夫得意太久,最好能在吕布回军之前拿下长安,到时候我等再与那厮算账!”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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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张绣大战吕布

正是申酉相交时分,马不停蹄奔袭了一整天的并州军,终于看到了能看到轮廓的长安城,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待到再近片刻,听到那震天的西凉腔嘶喊声,众人不由的再次紧张起来。

吕布右手高扬,将方天画戟高高举起,就连胯下的赤兔马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那浓重的杀意,不由得打了个响鼻,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挥,高喝道,“兄弟们,随我冲!”

听到吕布的喝声,疲乏不已的众人精神一震,一个个仿若吃了药似的,红着眼睛嚎叫着向着跟着吕布向前奔去,丝毫没有一丝应有的疲态。

匆忙之中,凉州军找来了三十余架云梯,李傕、郭汜更是许以重利,让那些羌人打头阵,蒯一个时辰过去了,城头之上双方鏖战,城下的尸体早已堆了厚厚一层,杀红了眼的羌兵,前仆后继的朝着城头上杀去,李傕那句攻破长安,任由他们劫掠一日,这个条件,着实让羌人难以拒绝。

“杀……”一阵暴烈的吼声传来。

城头上皇甫嵩持剑而立,看到来人,挥舞着胳膊喊道,“诸位,飞将吕布的兵马回来啦!兄弟们一鼓作气,杀退西凉贼兵!”

西凉帅旗之下,看着如同一抹红旋风杀进自家队伍的吕布,李傕、郭汜二人大惊,自己的士卒连夜奔波,到现在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打起精神来对付城头上那些新兵蛋子没什么问题,可对付吕布,算了吧!

有吕布在,正面交锋西凉骑兵都不一定能胜了吕布率领的并州轻骑,更遑论并州军看着气势如虹,而自己的士卒不知多久没合眼,此刻被吕布冲击,更是士气低落。

李傕、郭汜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率着麾下队伍扭转马头就向北奔去,在最前方攻城的羌人,反而被甩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云梯附近的两千人马,更是被并州轻骑围在了城墙下,吕布率军追赶了李傕、郭汜大军三四里地,愣生生的砍掉了几百首级,回转看到被围在城下顽强抵抗的一千多人,大手一挥道,“全给我杀了!”

就在这时,一里外传来一声暴喝,“兄弟们,奋勇杀敌,我等来救你们了。”只见一员小将,一袭白袍,身着乌铠,胯下一匹栗色大马,手持一杆乌黑长枪,朝着吕布队伍奔去。

“贼子好胆!”吕布大喝一声,拨转马头,手中方天画戟轻轻一晃,朝着来人袭去。

两马相错,吕布挥起手中方天画戟,就朝着来人刺去,不想来人手中长枪更是灵便,如同毒蛇吐信,挽了一个枪花,便朝着吕布喉头刺去。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势大力沉,吕布狠得一挥,那枪杆就被拨到一旁,不想那小将双手轻轻一抖,便化解了枪杆上的力道,借着两马相错,抢杠画了一个半圆,朝着吕布脑后袭去。

两人在此调转马头,吕布正色道,“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值得我出手了,不知姓甚名谁?缘何和西凉逆贼搅在一起,你若跟随与我,我便免去你的罪责。”

听到吕布的话,那小将开口说道,“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威张绣是也!”

吕布笑道,“听闻张济有个侄子唤作张绣,颇有勇力,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张绣轻轻抖动着手中枪杆,缓解者双手的酥麻,刚刚与吕布过一招,自己就感受到了吕布的勇力,只是一招格挡,便震得自己双手发麻,此刻还没缓过劲来。

听到吕布略带嘲讽的话语,张绣不禁反唇相讥,“相传吕布虎牢关下独战三名英雄,听闻其中一人当时不过马弓手,今日一看,方知是真,不知那位马弓手,到今天是不是当上了曲长。”

吕布面色一寒,回马前冲,喝道,“小子,你惹怒我了。”

张绣不甘示弱,手中长枪舞的让人眼花缭乱,枪尖每一下都直指吕布要害,吕布虽勇,却也没见过如此阴毒的招数,当下小心应对。

随着西凉骑兵的冲锋,双方士卒已然杀成一团,唯有吕布、张绣二人所过之处,不管是双方哪边士卒,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自己。

两三招过后,吕布发现,这家伙枪法虽然高明,可是力量似乎不怎么样,刻意回避着和自己兵器接触,摸出来了些许门道,这次双方两马相错之际,吕布也不管张绣如何变招,只是狠狠将手中方天画戟朝着张绣手中长枪狠狠招呼去。

张绣只觉得一股巨力击来,手中长枪几欲脱手而出,手掌被枪杆摩擦的一阵灼热,震得自己耳畔仿佛传来一阵嗡嗡声,趁着调转马头的功夫,张绣看到,自己的双手虎口已然被撕裂,缓缓往外渗着血。

张绣本就处在二十出头争强好胜的年纪,加上西凉崇尚勇武,虽然知晓吕布厉害,可哪里肯服输,当下大喝一声道,“好,再来!”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张济,将身旁的一名壮汉派了出去,贾诩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说道,“张将军,令侄倒是好本事!一身武艺,西凉军中恐怕少有敌手。”

张济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子的本事没的说,这是我兄长唯一遗嗣,加上我身下并没有子嗣,倒是让这小子骄纵了不少,日后恐怕要吃不少亏!”

贾诩轻轻颔首,“少年人骄纵倒是无甚大碍,在军中打磨几年自然就沉稳了,只是还需张将军多多费些心思才是。”

听到张绣不以为然的语气,吕布心中怒气升腾,他决定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绝望,让后再砍下他的人头,这才符合自己飞将的气质。

两人兵器再次相交,吕布可以明显感觉到,张绣的动作慢了三分,吕布手中方天画戟轻动,却是骤然加速,将张绣手中长枪的枪头卡在了画戟的月牙小枝上。

张绣使足了劲,俏脸憋得通红,也没能将手中长枪抽出来,吕布如同看着一只绵羊一般看向张绣,戏谑的开口说道,“小子,不行了吧!”

张绣哪里肯服输,更是卯足了劲想将手中长枪抽出,吕布顿感无聊,开口道,“不陪你小子玩了。”说罢手中画戟一转,长枪的枪杆顿时被弯成了一道半圆。

吕布反向一转,那枪杆骤然回落,张绣双手拿捏不住,竟然一下子被甩下马去,枪杆骤然一弹,威力更是无匹,只听“啪”的一声,张绣坐下那匹栗色大马,背上多了一道凹槽,整个身体软了下去,砰然倒地,四周士卒看到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天下第一勇将,这一下,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会立刻将人断为两截吧!

“少将军,我来救你!”一名大汉却是伸手掀开两侧骑兵,就连战马也被此人掀的不由自主的侧退,给此人留出来一条缝隙。

看到卡在吕布方天画戟小枝中仍在兀自颤抖的长枪,那人却是飞奔过来,一把握住枪杆,狠狠朝后拽去,吕布感受这这人的力量,心中不由感慨,“这厮倒是好大的力气。”

吕布兀自发力,却见那人扎一个马步,双脚如同生根伫立在地,倒是胯下赤兔,被来人拽住长枪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吕布手一颤,将长枪送到那人手中,就打算和来人较量一番。

看到抽出长枪,来人却一步后退,一把抓起张绣,抗在肩上,喝道,“你们还不上前围攻吕布,这厮也被少主消耗的七七八八,剩下个空架子了。你们要是拿不下这厮,我胡车儿和你们没完。”

听到胡车儿喝声,周边十几名铁骑纷纷涌向吕布,看到那人在骑兵中间逆行如履平地,吕布也是无奈,当下暴喝一声,击退十几名西凉铁骑,回头看去,跟随自己的八千余并州轻骑虽然气势高昂,可毕竟奔袭了一整天,真正战斗起来哪里比得上平日。

仔细一看,自己麾下八千轻骑,这短短一会耳,竟然伤亡惨重,吕布不敢大意,返身杀掉几名西凉骑兵,暴喝一声,“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有吕布开道,一众并州轻骑,跟在吕布的身后,竟然硬生生的从侧面杀出一条血路,沿着长安城墙朝东跑去。

看到敌军没有追赶上来,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率军到了一道城门前,命守城士卒打开城门,方才入城去,吕布粗略一看,麾下士卒竟然折损了十之三四,当下心中暗道,“张绣贼子,竟然敢如此诓我,我誓杀汝!”

看着吕布率军逃跑,樊稠面含笑意说道,“还是贾先生厉害,区区一道小计,让吕布麾下精锐折损十之三四,没有了那些精兵,我看他吕布该如何嚣张!”

贾诩笑着看向张济,推诿道,“我不过动动嘴皮子,这可都是张少将军的功劳,若无少将军缠住吕布,也不会留下这么多并州士卒。”

樊稠抱拳道,“倒是恭喜张兄,后继有人!哪里像我,子孙后辈一大堆,却没个像样的能成才。”

张济面露笑意,不过仍是推诿道,“比不了李将军,子侄众多,各个勇武,比我等却是强多了。”

张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张济看向张绣,含笑问道,“下次不逞强了?”

张绣面色坚毅的开口说道,“以后有机会,倒是要找一匹好马,好好和吕奉先再切磋一番。”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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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牛辅秦琪夺金珠

夜色沉沉如水,九月的秋霜为这坐落在渭水之畔的虢城带来了一丝寒意,一所宅院之中,竖着几盏灯火,一脸颓态的牛辅在厅中来回踱步。

同吕布交锋,彻底让牛辅吓破了胆,率军绕过西凉大营,将李傕、郭汜四人扔在后头,自顾自带领着手下六七千残兵败将,一口气退到了四十多里外的陈仓治下小城虢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虢城不远处河岸边的草丛中,十几个人紧紧窝在地上,一人出言嘀咕道,“公子,你说侯爷让我等入关别的什么都不干,偏生要让我等盯着这牛辅。”

为首那十**岁的少年大喝一声,“秦九,住嘴,主公的想法,也是你能质疑的?”

约摸二更天左右,几匹快马奔入虢城,直奔牛辅所在而去,看到来人,牛辅急切的问道,“如何了?”

那人抱拳道,“将军,我查探过,我西凉军大营空无一人,状若鬼蜮,属下一路上,竟未曾碰到一人。”

牛辅故作镇定的挥挥手说道,“你下去休息吧!”

待到探马离去,只剩下身旁七八名心腹的时候,牛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虑与惧怕,开口说道,“你等都是我心腹兄弟,大家不是外人,说说该怎么办?”

一名心腹出言道,“将军,如今趁着李傕等人生死不知,我等弃了大军自去,从堳坞中带出来的珍宝也无需与李傕等人分享,到时候凭借这些资产,将军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听到这名心腹出言,其他几名心腹也是双眼放光,别看当时吕布率军来攻,自己慌忙之下只带走了三箱珠宝,李傕几人不清楚,可牛辅心中却清楚的很,这三个箱子,价值可不小,为了这三个箱子,牛辅哪怕大败,麾下两万士卒只剩下六七千,他心中也没有丝毫后悔。

听到心腹所言,牛辅焦急的走动着,他很认可自己这名心腹的话,可其他几人若有异心,自己岂不危险了,当下出言道,“你们几个怎么看?”

这几名亲随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向了一名高大男子身上,那男子憨声说道,“属下胡赤儿认为可行,将军现在兵败,到时候李傕等人冒出来,不知道这些金珠能剩下多少!”

听到胡赤儿出言,其他几名牛辅的心腹亲信也出言道,“属下认同胡赤儿的看法。”

“我认为可行!”

“我们拼死拼活带出来的财宝,决不能分给李傕他们!”

…………

听到自己几名心腹的话,牛辅一改颓废,开口说道,“诸位兄弟都下去准备一番,我等三更出发,到时候少不了诸位兄弟的好处。”

九月夜寒,三更最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虢城外渭水之畔的草丛中,出言道,“秦大人,敌军已经行动了。”

为首那十**岁的少年正是刘奇派往关中的秦琪,听到来人出言,秦琪起身轻轻抖了抖衣衫上凝结的水雾,开口问道,“你确定是牛辅本人。”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秦大人放心,牛辅身旁只有七八名心腹跟随,等到了合适时机再动手,太近了城中这六七千人我们可没办法。”

三更时分,十几匹骏马借着月光,从虢城中穿行而出,朝着从西北奔流而来的渭水支流汧水沿岸向西北行去,后头还跟着两人清理着道路上的马蹄印。

秦琪挥了挥手说道,“兄弟们,跟上!”

五更时分,天色已经微亮,一人开口问道,“秦大人,再有二十多里就到渝麋了,要不要动手?”

看着走了两个时辰才走了四十余里的牛辅一行人,秦琪更是确定,看来这牛辅肯定带有好东西,不然主公不会让自己专门盯着牛辅。

天色已然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胡赤儿开口说道,“主公,很快就到渝麋了,不若我等休憩片刻,到了渝麋好生休息一番,夜间再走。”

牛辅平日里养尊处优,纵然行军,也有人专门伺候着,哪里经受过这等折腾,一夜时间早让他累的快散架了,听到胡赤儿所言,牛辅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一行人将马拴在路旁树上,看着牛辅一脸疲累的模样,胡赤儿眼中闪过一道不屑的光芒,从马背上解下褡裢,开口说道,“呀,将军!我们有九个人,可昨夜匆忙,我只备了八个人的干粮,这可如何是好?”

牛辅靠在树下,困的连眼睛也不想睁开,当下摆摆手说道,“让兄弟们分食吧!等天亮了到了渝麋,我等去买一些吃食便好!”

胡赤儿掣下挂在马背上的长刀,走近牛辅,开口说道,“将军,可兄弟们不想等到天亮了,现在就想吃。”

听到胡赤儿的话语,牛辅心中不由得机警起来,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睛朝左近看去,故作一份疲累之态,将手不动声色的放到腰间,如同梦呓一般开口说道,“那你就和兄弟们分食,等到了渝麋我再吃东西吧!”

胡赤儿冷笑一声,“也好,那将军就等下了地狱再吃东西吧!放心,我们兄弟不会忘了将军的大恩大德的!”说着抡起手中长刀,就朝着牛辅脑袋劈去。

牛辅心中早有警觉,待听到胡赤儿挥刀之声,就地一滚,翻转间直起身子,抽出腰间环首刀,开口喝道,“胡赤儿,你欲造反耶?”

胡赤儿轻笑一声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只是觉得将军与太师翁婿情深,想要送将军早点去见太师而已。”

牛辅大喊道,“来人,给我将胡赤儿这厮杀了,等回到凉州,我给你们每人黄金三百两。”

看到一众亲信无人动手,牛辅心凉了半截,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口喝道,“就连你等也要背叛我吗?”

胡赤儿不屑的看了牛辅一眼,“将军,这可怪不得我等,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自己说说,你可是从太师的堳坞偷偷带了一万多两黄金,却只给我们兄弟每人分三百两,你说说看,是怪你自己还是怪我们?”

牛辅尴尬笑道,“兄弟们,好商量,好商量,这样,等我到了凉州,我给大伙每人分一千两黄金,怎么样?”

看到有人意动,胡赤儿冷哼一声,朝着牛辅开口喝道,“将军,这可用不着了,要是少了你,我等八人平分,岂不是能拿到更多的钱财?”

看到几人朝着自己围拢过来,牛辅喝道,“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这些财宝我就留给你们几个了,大家伙绕我一命吧!”

有两人嘴角翕动,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看到几名同伴的神色,胡赤儿大感不妙,开口喝道,“别忘了牛辅是什么身份,我等什么身份,要是放过这厮,大伙想一想自己有命拿钱,有没有命花钱?”

听到胡赤儿所言,几人看向牛辅的神色一变,胡赤儿说的没错!牛辅身为董卓女婿,其家族在西凉也不容小觑,要是放过这厮,自己等人哪里金银财宝,又能如何?天下何处草能让自己几人容身?几人当下掣出武器,虎视眈眈的将牛辅围在了中央。

牛辅状若疯魔,挥起长刀就朝着身旁一名亲信袭去,暴喝道,“尔等几人,也想杀我?”

几名亲信又岂能束手就擒,当下挥刀和牛辅杀做一团,不远处的草丛中,几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看的津津有味。

“啊!”随着一声被打断的高喝声,牛辅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蓬鲜血从胸腔喷薄而出,洒有一丈多高,几名亲信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卒,可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骇然,纷纷后退躲避。

胡赤儿趁机躲到两名受伤的牛辅心腹身后,手起刀落,将一人头颅砍落,在顺势将长刀搠进另一人胸腔,看的其他几人目眦欲裂,胡赤儿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两个都受伤了,也不一定能守住财宝,不如杀了干脆,我等兄弟六人分了这些财宝,岂不快哉。”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默认了胡赤儿的行为,可眼底那抹戒备,却丝毫没有减轻多少,就在此时,一声唿哨响起,二十余名壮汉手持刀剑,从不远处的荒草中露出了头,将众人围在中间。

为首一白衣少年朝着胡赤儿,朝着胡赤儿一笑,开口说道,“叔叔真是好本事,将这群傻子骗的团团转,这下子这些财宝就是我胡家的啦!我看到时候大汉谁还能比我胡家有钱。”

听到这人说话,那五名牛辅亲信,互相之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拿着武器戒备的看向胡赤儿,胡赤儿面色阴沉,他如何不清楚,自己被这小子给阴了。

胡赤儿朝着那五名牛辅亲信开口说道,“大家伙别相信那小子的话,我可不认识这小子,只是想同大家均分这些财宝。”

秦琪似乎带着三分部街,开口说道,“哎呀,三叔,我是八道啊!胡八道啊!你忘了,剩下区区五条杂鱼而已,不值得你冒险,还是赶紧过来,等我杀了这五条杂鱼,咱们也赶紧撤,不然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胡赤儿怒气冲冲的看向秦琪,喝道,“你到底是谁?”却不想被一名牛辅亲信从背后一刀刺来,带着一抹悲愤,胡赤儿扑倒在地。

“动手!”秦琪一声令下,二十余人一拥而上,将那五人砍杀掉。

胡赤儿并未死透,费力的抬起头,看向秦琪,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我胡家的人!”

秦琪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是啊!可别忘了我,我叫胡说,字八道!”

听到秦琪的话,胡赤儿气的双目圆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绝而亡,秦琪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也太不经气了!”

待到将众人尸体收敛,细一清点,珠宝玉器不算,单单马背上分驼的黄金,就有十万两之多,秦琪惊讶的同时,心中也多了一丝沉甸甸的责任,这可是十万两黄金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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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李儒之谋

西凉十万大军驻扎在长安北郊,从长安一直扎营到渭水附近,看起来浩浩荡荡,气势迫人,看着这一幕,城头之上的皇甫嵩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贼兵势众,若无外援,恐怕难以守住长安。”

西凉大营之中,一众人分坐开来,主位之上,李傕一改往日颓废,朗声笑道,“如今我军兵逼长安,我等定要为太师报仇,杀掉王允奸贼。”

一旁郭汜笑道,“李兄,还是多亏了贾先生妙计!”

“正是如此!”张济、樊稠二人齐齐笑着看向贾诩,惹得帐中李蒙、王方等军中小将纷纷侧目看向贾诩。

坐在角落的贾诩苦笑一声,“诸位切莫如此,这都是三军将士用命之功,诩不过是占了占嘴上便宜而已。”

将李傕眼里那抹妒忌与忌惮收入眼底,贾诩双目低垂,如同老僧坐定,神情不见有丝毫动容,心中却盘算着,该如何找借口脱离此处,找个地方避祸。

三旬酒过,李傕开口问道,“不知贾先生可有妙策?让我等攻下长安。”

贾诩淡淡的开口说道,“如今长安有吕布、王允在,定会严防死守,只能正面进攻,别无他法耳!”

樊稠开口说道,“贾先生,不若再用我等在武功城下用过的疲兵之计,过上三五日,我看看长安城中还有谁能坚守。”

“万万不可!”贾诩疾声道,“长安乃是大城,我军十万大军全部出动,也是只堪堪将长安城围起来,城中不乏智谋之士,我军一旦用疲兵之计,对方定然看破,到时候若是吕奉先率军突袭,我军恐怕难以抵挡。”

李傕沉声道,“贾先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妙计助我等破城?”

听到李傕的语气,贾诩自然知晓来者不善,当下咬了咬牙说道,“李将军,华阴段煨段忠明亦是太师麾下大将,如今屯兵数万,诩与端愿亲身前往,说服段忠明率军前来共同围攻长安。”

李傕举杯朝着贾诩说道,“先生高义,傕敬先生一杯!”

贾诩举杯道,“多谢将军,诩此举,皆是为了我西凉儿郎不枉遭屠戮,为免日久生变,诩明日一早便动身。”

李傕开口说道,“有劳先生了。”

长安城中,气氛一片凝重,刚刚回到府中还未卸甲,胡轸就听到下人来报,“有客来访。”

待到将人迎入府内,屏退下人,胡轸面色一变,含笑道,“李博士不是病了么?不好好养病怎么有闲心跑到我府上来了。”

李儒冷哼一声道,“死之将至!将军还笑得出来,李某佩服!”

胡轸冷声说道,“我之死之将至,与博士何干?博士管的闲事可真多啊!”

李儒冷声道,“既然将军自去寻死,儒自然另想他法去谋生罢!”

胡轸抽出腰间长刀,喝道,“李儒,你不过区区一博士耳!如今董贼已然授首,你胆敢如此跟我说话,莫非你以为我胡轸不会杀人吗?”

李儒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允既然能杀掉太师,这才没几天就迫不及待的对李傕等人下手,你以为他会放过我等昔日太师部下其他人吗?不过是借你等之手,除掉李傕等人,再借机反过来除掉你等罢了!”

说罢李儒扭头就走,到了门口顿了顿,“将军还是好好想一想,太师可是王允与吕布联手害死的。”

听到李儒提起吕布,胡轸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惧,别的不说,自己与吕布不合,如今吕布已然身处高位,等到击败城外李傕等人,自己还有何活路可言?

“博士止步!”胡轸唤了一声,抬起头来,哪里还有李儒的踪迹,当下追到门口,看到李儒毫无踪迹,开口喝问守门的亲兵道,“那人去了何处?”

亲兵回答道,“将军,来人走了好一会了。”

胡轸返身回府,唤来贴身心腹,细细吩咐道,“去请李博士过府!”

却说李儒回到家中,换上一声劲装,将腰间长剑佩好,从暗中拖出一具同自己身型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尸,端起油灯,将灯油浇在尸体的须发上,这才四处纵起火来,偌大个李府,不一会儿便四处浓烟滚滚,火势滔天。

那名胡轸心腹不敢大意,疾步前行,待到走近,已有数人在周边救火,当下也加入救火队伍,暗中却注视着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或事物。

在人群中混了一刻钟多,那胡轸亲信不动声色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撒腿直奔胡轸府邸,丝毫不敢有所停顿。

“什么?你说李博士府邸发生了火灾?”胡轸有些不可置信,开口问道,“那你可知李博士如今是生是死?”

那名亲信开口说道,“将军,冷静些吧!李博士多半已经遇害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到了案几上。

看着桌上那半尺长的飞鸟翎毛,胡轸盯着那名亲信,喝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胡轸心腹开口说道,“将军,这是我在李博士府上发现的,属下不敢大意。”

胡轸点了点头,开口说到,“我知道了,你去暗中请杨定前来,记住,切莫让外人看到。”

戌时初起时分,一道人影看到左右无人,这才闪入了一户大宅之中,待到那人进入,就有人迅速关上了那旁开的小门,一名亲兵模样的人开口说道,“杨大人,请,我家将军等候多时了。”

杨定本来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当看到胡轸亲兵将自己引入偏头,随后更是自动守在了门口,杨定脸色这才有了变化,开口问道,“文才兄,不知发生了何事?”

胡轸低声说道,“事关你我生死存亡的大事!”说罢这才将李儒前来找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待胡轸说完,杨定就淡定开口说道,“这也只是李文优的猜测之词,文才兄,不必放在心上。”

胡轸冷声开口说道,“整修兄可知,李儒府邸失火了?”

“失火?”杨定面色多了三分凝重,开口问道,“可否知晓李博士如今是生是死?”

胡轸面色铁青,开口说道,“不知,不过多半是已经遇难了。”

杨定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当真?”

胡轸拿起那半尺长的飞鸟翎毛,递给杨定,缓缓开口说道,“整修兄,这是我心腹在李儒府上发现的!”

杨定拿起那根翎毛端详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只有我另种军卒同并州军组愿意在头上插根鸟羽装饰,那些关东兵向来都是对此嗤之以鼻的,凉州士卒决计不会去动李博士,那定然是并州军无疑了。”

胡轸本来性格刚烈,此刻早已被气的不轻,破口大骂道,“去他娘的吕布,老子今晚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杨定一把拉住胡轸,“文才兄,切不可如此鲁莽,此计风险太大,不若我等想办法和城外通气,到时候让李傕等人率军入城,我等同为西凉人士,他们定然不会为难我等!到时候,吕布那厮还不是任你揉捏。”

胡轸点了点头说道,“你我如今手头兵力不多,徐荣亦是太师部下,如今徐荣掌控兵马与我等相当,不若我等找虚荣共同谋划。”

杨定开口说道,“不可!徐荣出生辽东,和我等并非一条心,更何况此人如今掌控士卒,多是关中子弟,少有西凉人士,到时候这厮要是反水,你我兄弟,死无葬身之地矣!”

胡轸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我等就共同进退。”

杨定神色凝重的开口说道,“理当如此!”

徐荣还在营中安抚士卒,就有士卒来报,“将军,有人让我将此物交给你!”

徐荣接过士卒递过来的竹片。上边只写了一个偌大的“史”字,徐荣面色一变,带着几分凝重开口说道,“我家那小子病又重了,我且回家去看一趟,再来营中督战。”

徐荣爱惜士卒,颇得士卒拥戴,听到徐荣的话,帐中几名小将自抱拳道,“将军且先回家去看一看,营中有我等,不会出了什么乱子。”

徐荣纵马回到府中,自吩咐亲兵在厅中候着,自己向后堂走去,待到进入后堂,关上门,屏风后自钻出一人来。

来人抱拳道,“徐将军。”

徐荣则是长长稽首道,“徐荣见过公子!”

此人不是李儒又是何人,李儒淡淡开口说道,“李府着火了。”

徐荣瞪着眼看问道,“公子,谁干的?我定然替你出气!”

李儒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的府邸,自然是我烧的,没我的同意,谁烧的了?”

徐荣不解的开口问道,“公子,这却是为何?”

李儒冷声道,“长安是非之地,我观你我面相,有杀身之祸,自然想办法解决了。”

徐荣开口说道,“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办?”

李儒指了指徐荣,开口说道,“我打算扮作你军中士卒,混入你军中,如今局面僵持,必然有一方打破僵局,到时候你我乘乱率军出武关,自奔荆州而去。”

徐荣顿了顿开口说道,“公子,荆州四战之地,恐非久留之所!”

李儒笑道,“放心,我自有安排,到了荆州就可以安心养老喽!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心费力的了。”

想到几月前来长安的刘奇,徐荣明白过来,自家公子恐怕是决心投奔襄阳侯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我这就去准备。”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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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迟来的黄琬

九月十三日,寒露,宜破屋坏垣、订盟、破土、入殓,忌远行、开市、入宅。

袅袅凉风冻,凄凄寒露零,这一大早,贾诩就收拾行装,准备往弘农而去,辰时初起时分,贾诩便牵着马出营,准备奔华阴而去。

张济率着侄儿张绣,早已在营门外等候,张济指着张绣说道,“我就知晓文和会一大早悄悄的走。”

两人牵马并行,一路说说笑笑,张济送贾诩走了三里地,贾诩开口说道,“张兄,无须再送了。”

张济脸色有些讪讪,搓了搓手,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看的贾诩有些好笑,“不知张兄还有什么想说的?”

张济憋红了脸说道,“文和,你也知晓,如今我等四人之中,只有我实力最弱,如今李傕、郭汜一心,樊稠摇摆不定,我唯恐为其所害,还请文和教我。”

贾诩开口说道,“张兄若愿听我一言,待到拿下长安之后,便自请驻守弘农罢!”

张济开口说道,“如此甚好,只是唯恐为李傕、郭汜疑心。”

贾诩朝着张绣招了招手,三人聚拢一起,贾诩开口道,“此议当由少将军请缨,到时候将军目责少将军,必然能前往弘农。”

张济开口说道,“如此,多谢先生了。”

贾诩开口说道,“张兄无需如此,你是老实人,值得我贾诩交往,只是莫学李傕等人便罢!这几人无甚能力却野心勃勃,迟早为野心所害,将军还是远离他们的好。”

贾诩说罢,冲着张济一抱拳,开口说道,“告辞。”说罢,翻身上马,朝着东方而去。

张济朝着贾诩深深稽首,直到只能看到贾诩模糊的背影,这才直起身子,吩咐侄儿说道,“回去罢!绣儿,切莫漏了马脚。”

张绣点了点头,“叔父放心,我自晓得轻重。”

巳时二刻,西凉十万大军早已准备妥当,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城下杀去,王允站在城头,向身旁的皇甫嵩询问道,“老将军,不知可有把握守住长安五日?”

看着城头上士气低落的士卒,皇甫嵩轻叹一口气道,“老夫尽力而为!”

吕布不屑的哼了一声,“太师,且为我划拨一万士卒,我出城去杀上一阵,自当杀的敌人胆寒。”

王允点了点,开口说到,“奉先,切勿动怒,既有此心,你且披挂一番,先同对方斗将,杀一杀西凉蛮子的威风。”

听到王允语言,吕布眉梢暗喜,抱拳道,“我这就去准备,还请司徒在城上为我压阵!”

王允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西凉蛮子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胡轸、杨定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西凉士卒拥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在前,未曾料到城门猛的大开,一彪军马骤然杀至,西凉军全军上下,蓄养起来的气势,一下子泄了三分。

吕布驻足城下,一马当先,暴喝一声,“吕布在此,谁人敢来一战?”

随着吕布勒马,赤兔前蹄高举,腾跃欲飞,一声嘶鸣,惊得西凉军中众多马匹原地踢腾,不敢向前,一时间,一人一马,宛如天边红霞,灼人心魄。

吕布身后,不知哪位并州士卒高喊了一声,“温侯!”

随即而来的是几千人手持兵器一脸崇拜的高呼声,“温侯!温侯!温侯……”

听到并州士卒的呼喝声,西凉十万大军的气势再降三分,任谁都没有想到,吕布竟然凭借一己之力,生生压下了西凉军的汹汹气势。

看到西凉军大减的气势,吕布再次高呼道,“并州吕布在此,西凉鼠辈,谁敢来战?”

看到吕布再三挑衅,西凉军前军之中,一人纵马而出,舞着手中长矛,朝着吕布冲去,大喝一声,“三姓家奴焉敢猖狂,西凉李维在此,看我取你人头。”

西凉帅旗之下,看到这一幕,李傕拍了一把胯下骏马,开口喝道,“诸位且随我去战吕布!”

看到李维向自己冲来,听到李维嘴里吐出来的三姓家奴四个字,吕布挥动手中方天画戟,怒喝道,“贼子焉敢辱我?”

两人甫一交锋,吕布就将李维手中长矛挑飞,李傕慌乱之下,手向腰间伸去,不待抽出腰间长刀,吕布方天画戟刺到,一招便将李维脖颈刺穿,钉到马下。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一转,将李维头颅割下,高高挑起,惹得城头上士卒一阵高声呼喝。

李傕率着一票人马冲出,看到吕布方天画戟上高挑的自家兄弟头颅,暴喝一声,“吕布贼子,焉敢杀我李家儿郎?”

随着李傕出手,七八名李家子弟纷纷高挥手中武器,朝着吕布袭去,李蒙、王方等一众小将也围了上去,郭汜、樊稠、张济等几人却落后一步,张绣想要冲入战团,却被张济眼神制止。

眼看着吕布陷入西凉军一众武将的围攻,并州军中又冲出几骑,朝着一众西凉将军袭去,看到这一幕,郭汜纵马赶了上去,开口喝道,“诸位,拦住他们。”

双方大将战作一团,樊稠杀退同自己对战的郝萌,大喝道,“兄弟们,随我杀进城去!”双方兵马如同两股洪流,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等到真正杀到一起,吕布带来的五千人马,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瞬间被淹没在西凉兵中间,李肃看到情况不对,大喝一声,“奉先,速退!”

听到李肃的喝声,吕布方天画戟挥舞的带出一道道残影,扭转马头,一骑当先,沿着双方交战的前沿,划出一道半圆弧线,开口喝道,“吕布在此,尔等焉敢猖狂?”

看着情况不妙,吕布大喝道,“兄弟们,退入城中,某家吕布来断后!”

看着吕布杀入城中,被众人拉住的李傕暴喝道,“吕布,我李傕定当为兄弟报仇!”

收拢一番士卒,西凉大军推着攻城器械,缓缓朝着长安城墙逼近,这是,一名曲长步入中军大帐,开口说道,“诸位将军,我等抓了一名细作,此人自称是李将军的外甥。”

李傕压抑住心中的伤悲,开口喝道,“来人,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看看何人敢来我西凉军营中撒野?”

待到那人被押进来,李傕还没开口,就听到那人呼喊一声,“胡封见过舅舅!”

李傕开口喝道,“你不跟随你伯父呆在长安,一个人往乱军之中钻,也不怕出了点岔子!”

胡封看了看左右,开口说道,“舅舅,胡封此来,却是为了一件大事!”

李傕看了看大帐,屏退左右,只剩下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这才开口问道,“胡封,你前来有何事?”

胡封开口说道,“当然是为了我西凉拿下长安而来。”

看着帐中几人眼神中的不解,胡封顿了顿开口说道,“王允贼子,狼子野心,竟想将我西凉子弟斩杀殆尽,我等西凉男儿请被一老贼所害。”

郭汜将目光投向胡封,开口问道,“是胡轸让你这么说的?”

胡封开口说道,“不瞒诸位,李博士已然遇害,我等若不团结一心,恐怕迟早被王允老贼所害!”

“什么?”听到胡封所言,帐中四人大惊失色,李儒的手段他们可都是领教过的,想不到这么快就折损在了长安。

李傕开口问道,“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胡封开口说道,“应当是吕布率人干的。”

李傕开口问道,“那你伯父打算怎么做?”

胡封开口说道,“还是趁机围城,到时候遇到合适机会了打开城门迎我西凉士卒进城。”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如今长安附近兵荒马乱,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吧!”

西凉士卒攻城一直持续到了申时四刻,这才缓缓退去,看着西凉士卒退去,长安城外某处,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夜幕时分,这人才悄悄潜入城门附近。

听到城楼上的呼喊,来人开口说道,“老夫司隶校尉黄琬,有急事寻找司徒大人,还请放我入城去。”

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郦正在城楼之上,听到黄琬呼声,当即命人绑了一个竹篮,放下城去。

待到黄琬被拉到了城墙上,看到一身戎装的皇甫郦,抱拳道,“黄琬谢过皇甫公子援手。”

皇甫郦淡淡的说道,“都是为了陛下效力,黄司隶无需如此。”

黄琬抱拳道,“如此,黄某先告辞了,还有重要的事情找太师商议!”

黄琬满脸疲态,却丝毫不敢停留,朝着司徒府上奔去,见到王允大呼道,“司徒,祸事了!”

王允看着四周侍卫,给了黄琬一个眼神,制止了黄琬说话,等到步入密室之中,只剩下王允黄琬两人,王允这才开口问道,“子琰,发生了何事?”

黄琬一脸苦涩的开口说道,“司徒,没有一兵一卒进入武关。”

“什么?”王允面色铁青的喝问道,“莫非刘子瑾这厮戏弄我等?他就不怕天下人万夫所指?”

黄琬顿了顿开口说道,“武陵曹寅勾结蛮人造反,兵逼南郡,荆州危在旦夕,荆州军挥军平叛去了。”

王允呢喃道,“完了,完了,大事已休!”

黄琬跪倒在地,开口说道,“司徒,黄琬赶回报信,不想中途遭遇贼寇袭击,耽误了大量时间,致使如今局面,琬死罪,还请司徒治罪!”

王允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日后再说,你且休息片刻,我去和朝中诸位大人商议一下该当如何。”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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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时代的落幕

长安城内,司徒府上,王允一脸疲态的坐在主位上,尚书仆射士孙瑞,尚书杨瓒,屯骑校尉杨勋,越骑校尉王颀四人分坐左右。

王允脸上暮气沉沉,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事已至此,诸位可有良策?”

杨勋抱拳道,“末将愿意率人去袭扰西凉军后方,若能将董贼屯在堳坞的粮草毁去,西凉数十万大军缺少粮草,不日定当溃败。”

王允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谈何容易,却是老夫失误,一步不慎,满盘皆输,才造成了如今局面,你的想法虽然可行,但如今城中何来兵马可用?”

王颀开口说道,“司徒大人,末将与杨定有旧,愿说服杨定,带着杨定、胡轸二人麾下兵马偷出城去,暗中袭去西凉贼众粮草辎重。”

王允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别无他法,只有如此试一试了。明日好生休憩一番,等到了戌时,我让吕布率军冲杀一番,你等暗中率人潜出长安罢!”

听到王允的安排,士孙瑞大呼道,“司徒,不可!”

王允看向士孙瑞,出言道,“君荣,怎么了?我如此安排有什么不妥吗?”

士孙瑞开口说道,“司徒不知,吕布与胡轸有隙,旧怨甚重,若让吕布为其开路,怕是会坏了事情。”

王允也清楚吕布秉性,当下开口问道,“那不知君荣有何良策?”

士孙瑞开口说道,“司徒可忘了一个人啊!”

“不知如今长安城中还有何良才?”王允带着一丝惊疑问道。

士孙瑞开口道,“昔日董贼麾下有一人,当年可是连着打败了曹操、孙坚二人,只可惜此人并非西凉出生,被董卓麾下西凉诸将排挤,得不到任用罢了!”

王允思索了好一会,点头说道,“君荣,此人我倒还有印象,叫徐什么来着?莫非此人如今也在长安城中?”

士孙瑞开口说道,“此人唤作徐荣,乃是辽东人氏,如今身为中郎将,统率着三千人马,作为应急队伍,听从皇甫老将军调遣。”

王允开口说道,“杨勋、王颀,你二人可有节制杨定、胡轸二人的把握?”

杨勋、王颀二人抱拳道,“我等定当为朝廷效死。”

末了王颀有开口道,“司徒,西凉人士重利轻义,我欲许以重利拉拢杨定、胡轸,还请司徒准许。”

王允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你和杨勋二人速去安排吧!切莫出了差池。”

王允将头偏向了士孙瑞,开口说道,“君荣,去唤徐荣前来吧!我想见一见此人!”

杨勋、王颀二人出了王允府邸,直奔杨定府上而来,待到杨定将王颀二人迎入府内,王颀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整修,如今西凉逆贼横行,我想你乃是西凉名士,想必不会和城外那些乱臣贼子有所勾连吧!”

王颀的一番话,让杨定心中咯噔一动,背上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杨定故作镇定的一笑,“王兄也知道,我与董贼麾下少有往来,我等乃是圣人子弟,受大汉恩泽,如何敢与逆贼有所勾连,一旦如此做了,杨定还怕给先人蒙羞哩!”

王颀抱拳道,“整修兄真乃是我大汉楷模,如今国难当头,有一重任与交付给整修兄,不知整修兄是否愿意为国效力!”

杨定抱拳道,“若定力所能及,定然义不容辞!”

王颀说道,“听闻你与胡文才颇有交情?”

听出来王颀话语中的意思,杨定开口说道,“不瞒王兄,胡文才亦是凉州名士,董贼旧部,我也只与此人薄有交情,此人亦是忠贞之辈,凉州众将皆作乱,唯有此人侍奉天子左右,足见其心中坦荡赤诚。”

王颀指了指身旁的杨勋,开口说道,“我也不瞒整修,如今长安形势危急,我与杨校尉,欲同你和胡文才四人,率着你等麾下士卒,出城去暗中袭扰西凉贼兵粮草,不知整修兄可有这胆魄?”

杨定抱拳道,“顾所请,不敢辞耳!”

王颀欣喜开口说道,“如此,就麻烦整修兄了。”

王允府中,看着这虎背熊腰的大汉,开口问道,“你就是徐荣?”

徐荣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司徒大人。”

王允开口问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若完成了,等到平定西凉贼寇,老夫上奏请封你为车骑将军。”

徐荣憨憨一笑,带着一股子纯真开尅放到,“司徒大人没骗我?”

士孙瑞喝道,“你不过区区意中郎将而已,也值得王司徒去骗你?”

徐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司徒大人答应我任命我为车骑将军,那纵然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徐荣都干了。”

王允缓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说道,“明日戌时,我打算送一拨人马出城,到时候你率军冲击西凉大营,不知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徐荣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司徒大人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顿了顿,徐荣又开口说道,“末将有个小建议,不知当提不当提!”

王允含笑道,“没事,你说吧!老夫听着呢!”

徐荣开口道,“如今李傕那伙人大营扎在长安城北,末将建议明日冲击西凉大营,从南门冲击,才能更好的吸引贼兵的注意力。”

王允将目光投向士孙瑞,看到士孙瑞颔首,这才轻笑道,“这个建议不错,那明日里就如此行事吧!”

又是战事惨烈的一天,西凉士卒有好几次险些攻上城头,若非皇甫嵩指挥得当,恐怕长安已被拿下,酉时七刻,围城的士卒已然用过饭食,有些懒散的士卒都已开始准备入睡。

接近戌时时分,长安南门忽然大开,一彪人马直直出城,向南杀奔而去,一时间,西凉大营人吼声,马嘶声,乱作一团,朝着那冲入营中的人马杀去。

厮杀了有一刻钟左右,闭上的城门再一次打开,一彪人马从城门中往外奔去,蓦地,两道身影骤然从马上跌落,一人开口笑道,“文才,好刀法!”

另一名大汉指了指那人手中的长剑,开口说道,“比起整修兄手中的长剑,还是差了些许。”

随着这番异动,城门附近的近百名军卒也被这股突然暴动的人马杀了个精光,看着城门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两名大汉朝着城外喊道,“西凉的儿郎们,我等如今已经占据城门,还请速速入城!”

李傕等人得到胡轸的消息,早有准备,每个城门附近都有所准备,刚刚虽然有人马冲出去,可那些潜藏好的人马却没有动,此刻听到胡轸、杨定的喊声,潜伏在这道门附近的李蒙,率着一彪人马迅速杀奔城门而去,同时派出了数十名探子,朝着西凉各处营地奔去。

看着城门处的异动,正冲杀在西凉大营的人马之中,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冲将出来,带头高喝道,“徐荣在此,城门已破,我只准备奔走,你等若让开一条路,自然无事,若是阻我道路,我徐荣定斩不饶!”

杀出重围的徐荣,紧紧陪在随自己杀出长安的李儒身旁,李儒回头看去,长安城中火光四起,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朝着虚荣说道,“走吧,待到我等下次挥兵长安之时,便是改天换地开始之日!”

待到王允得到杨定,胡轸二人反水的消息,已是戌时三刻时分,他不敢大意,命令皇甫嵩率军抵挡,自带着一帮人马,朝着宫城方向而去。

李傕得到消息,与众位西凉将军通了个气,率先带人杀向长安,郭汜、樊稠、张济三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带着人马向长安杀去。

一时间,偌大个长安城,四处都是火光,马蹄声、嘶吼声、惨叫声、惊惧声交织成这夜晚的交响乐,李傕冲入城中,第一时间并未杀向皇城,反而杀向了吕布府中。

吕布已然入睡,等到被惊醒,李肃等人已然闯了进来,吕布喝问道,“发生了何事?”

李肃开口说道,“奉先,大事不妙!西凉军攻破长安了。”

“什么?”吕布将目光看向李肃,“李肃,你以为当下我等该当如何?”

李肃咬咬牙说道,“奉先,如今我等手头兵微将寡,只能出奔关东而去。”

吕布开口说道,“不知该投往何处?”

李肃开口说道,“袁术与董贼有血海深仇,我扥今除掉董贼,于袁术有大恩,不若我本出武关,投袁术去罢!”

吕布开口说道,“速去整军!我安置家小,大家随我杀出长安,奔关东而去!”

一番厮杀过后,吕布率着一干手下,带着两千余残兵败将,自奔武关而去。

一夜厮杀,长安城中兵将几乎已经被厮杀殆尽,就连奋力抵抗的皇甫嵩,也已被樊稠生擒,只有王允率领的一干死忠之士,还在凭借着宫城同西凉兵卒周旋。

天色微明时分,李傕等几人已然将宫城团团围住,小皇帝刘协也是一身劲装,手持宝剑,倚在门楼之上,见到李傕等人,刘协出言质问道,“你等不等我的召唤,擅自进入长安,难道是想造反吗?”

李傕抬头望着皇帝说道,“太师可是陛下的社稷之臣,好端端的被王允那厮害死,我等只是想为太师报仇,万万不敢造反,只要陛下杀了王允,还我们一个公道,我等自然退去。”

王允看到刘协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当下跪倒在地,朝着皇帝磕了三个响头,开口说道,“陛下,事已至此,社稷为重,老臣自当以身殉国。”

王允站了起来,走到门楼边缘,开口喝道,“王允在此!”

李傕指着王允喝骂道,“老匹夫!还枉太师如此看重你,想不到你就是个白眼狼,竟敢勾连吕布谋害太师。”

王允仰天大笑,“董贼罪孽,数不胜数,没见此人伏诛的时候,长安百姓,人人拍手称好吗?诛杀子等贼子,我王允问心无愧。”

郭汜拔剑指着王允喝道,“纵然太师有罪,我们有何过错?你这老贼居然要赶尽杀绝!”

王允破口大骂道,“你等贼子,何必多说!不过一死而已,我王允又有何惧。”

说罢,王允仰天长啸,“刘子瑾误我!”

待到喊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王允已经纵身,从三丈多高的城楼上纵身跃下,摔了个脑浆迸裂,死状凄惨不敢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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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荆南乱起

零阳城内,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高冠博带,坐在主位上,举杯笑道,“有劳诸位渠帅了,等到将刘表的士卒赶到江北,定然少不了诸位渠帅的好处。”

那些蛮人中为首一人身着一袭儒衫,不知从何处收敛的头巾胡乱的挂在头上,颇有沐猴而冠的的感觉,那蛮子也学着主位上男子的模样,举起了耳杯,开口说道,“曹大人放心,我武陵诸蛮可是信服你的很,不过这几天兄弟们一直呆在零阳,可都是躁动的很呐,要我说,不如曹大人带着我等即日进入汉寿,夺了洞庭湖中的船只,杀到江陵去,我可是听说,江陵那地方富有的很呐!”

被唤作曹大人的人,正是昔日遁入山中的曹寅,本来传来自家族中子弟被诛杀的消息,曹寅就有些惊惧,后来听说了长安乱起来,刘奇暗中率领军队北入长安,扎在南阳的军队不过是个幌子,曹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横下心来,拉着这武陵山中的蛮人一举拿下了武陵,整个武陵除了汉寿、孱陵二地全部被自己拿下。

听到那蛮人首领开口,曹寅笑道,“羊陀渠帅莫急,说实话,我已经去派人联系了零陵、长沙的诸位渠帅,等到他们拿下零陵、长沙二郡,到时候我等集全部人马,别说区区一个江陵,就是拿下襄阳也不是问题!”

看到那羊陀渠帅不为所动的神色,曹寅开口诱惑说道,“诸位头领有所不知,襄阳周边哪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富有,听说光那些富贵胜过州中府库的家族就有十几家,别的不说,听说中卢蒯家,每年入仓的粮食有几万亩,还有襄阳蔡家,听说他们的金银财宝,多得自家仓库都装不下了。”

听到曹寅开口,哪一种蛮人首领纷纷双目放光,一人开口问到,“曹大人此话当真?”

曹寅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我与诸位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们可见我骗过人?”

一众蛮人首领纷纷鼓噪起来,恨不得即可杀往襄阳,只有为首的那名羊陀渠帅,目光闪烁一阵,开口问到,“曹大人,不知零陵、长沙的那些部族什么时候能赶来。”

曹寅笑道,“诸位不必在意,两日后,我等率先杀往孱陵,到时候零陵,长沙这边的诸位部落进攻临湘、汉寿、益阳等地,等到荆州军队南下到了洞庭,我等再从孱陵渡过大江进攻江陵,到时候,那些荆州士卒还不被我们困死?”

那羊陀渠帅哈哈一笑,将手中肉食放下,双手在胸前一阵抹,抹去受伤油脂,这才冲着曹寅抱拳道,“我等祖先夸汉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我还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曹大人果真是阴险狡诈之人!”

听到那羊陀的话语,曹寅心中郁结,气得差点吐血,可当下还不是和蛮人翻脸的机会,看着羊陀脸上纯真的笑容,曹寅挤出一丝笑容,陪着笑脸说道,“多谢羊陀渠帅夸奖。”

羊陀端起酒坛就是一阵狂饮,咕嘟咕嘟半坛酒下肚,这才一把抹去嘴角水渍,朗声道,“那我等就再等两天。”

九月的洞庭,披上了一层浓浓的寒意,洞庭东岸,靠近罗县一处茂密的苇丛之中,潜伏着近两千人,一艘小船之上,两人相对而坐,这二人皆是二十出头,一人一身白衫,腰悬长剑,脸上有几分严峻之色,另一人却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模样,腰间一对吴钩,身上却穿了一身褐色皮甲。

那身着皮甲之人开口说道,“元直,你且带着军士在洞庭湖边静候主公消息,我率上二三十好手,南下桂阳去打探一番,如今单是武陵就集结了十万蛮人,更别说如今零陵、长沙那些蛮人也被煽动起来了,要是桂阳的蛮人再动起来,到时候,凭借着我们的几万大军,平定叛乱恐怕力有不逮。”

一身白衫的徐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无需如此!主公早有谋划。”

苏飞鼓着眼睛说道,“就算如此,我等也要打探清楚敌情才好!我苏飞纵然是粗人,也听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如今要防备袁术,还要防备中原,若平叛损耗我军太多兵力,到时候荆州怕是会遭到他人窥视。”

“嘿嘿!”徐庶森然一笑,“苏将军,你就放心吧!你知不知道,主公最近传来的命令,是让我等给曹寅再加一把火,而不是说探听清楚敌情。”

“呀!”苏飞双眼闪光一丝光芒,颇为激动的开口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就有活干啦!你说怎么做,我就去做,我苏飞最喜欢这样的活计啦!”

徐庶一句话浇灭了苏飞的热情,“苏将军,莫非你以为如今蛮人闹到了这个程度,还需要我们再去添一把火?”

苏飞直言道,“那元直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徐庶开口说道,“环视洞庭,静待时机!”

苏飞开口问道,“怎么个环视法?”

徐庶开口说道,“自然是摸清楚洞庭沿岸的状况,为主公大军探个路!”

苏飞嚷嚷道,“徐大先生哎!这洞庭湖中水贼众多,我等两千人到了水里,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在地上我们还有地方躲,真到了水中,我们恐怕只能喂鱼了。”

徐庶眼睛一斜道,“你怕了?”

“谁怕了?谁怕了?”苏飞的眼珠子恨不得能瞪到天上去,“我不过是为兄弟们考虑,这些弟兄可都是精锐,要是在这洞庭湖中折损了,多可惜啊!”

徐庶开口说道,“苏将军无需担忧,洞庭水贼,我自有妙计对付他们!”

苏飞好奇地问道,“元直,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呗?”

徐庶招了招手说道,“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苏飞将耳朵凑了过去,徐庶轻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苏飞恨恨的直起身子,眼睛一鼓,喝道,“徐元直,你敢耍我?你说说,怎么赔偿我?”

徐庶早已摸透苏飞喜好出风头的性格,当下开口说道,“罗县窦家在罗县西北十五里开外有一个庄子,我打算今晚扮作水贼去劫掠一些粮草,不知道苏将军有没有兴趣?”

苏飞搓了搓手说道,“元直,你不早说,干这些事情我最有经验了。”

徐庶横了苏飞一眼开口笑道,“苏将军,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头就告诉主公,苏将军说干杀人放火的强盗勾当,他可是很有经验的。”

苏飞脸色一正,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道,“元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说,攻城略地,我最有经验了,你不知道,当时收复安众的时候,可是我一个人拿下袁术军中将领的。”

徐庶狭促一笑,“我怎么听说,苏将军可是被那袁术麾下老将裹着一同从城头跌下,还是士卒解救,这才脱身的。”

苏飞双目圆瞪,“怎么会?元直可别听那些家伙胡吹,他们那是嫉妒,我当时是将那老家伙杀掉了,不想袁术麾下那群士卒出阴招,愣是拿密密麻麻的长枪将我逼下城头了。”

徐庶有些不依不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听说,苏将军最有经验的事情是拿吴钩捅人py了,名盛一时的刘勋,就是被将军捅py给活生生捅死的。”

苏飞老脸一红,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先生可别听那些小卒胡说。”

说罢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刘勋那厮是被主公阴死的,可不关我的事。”

徐庶一脸正色道,“苏将军,主公乃是仁义之士,怎会做如此龌龊下流之事?定然是你信口雌黄,抹黑诬蔑主公,待到来日我定然向主公求证,若是苏将军真的妄言,我徐庶纵然血溅三尺,也要为主公还一个清名。”

苏飞摆摆手说道,“哎呀,元直,我只是逗一逗你,你还当真了,这样,你赶紧给我说,今天夜里的行动该怎么进行?”

不待徐庶说话,苏飞猛地一拍额头说道,“元直,我刚刚才想起来,贴身护卫主公的那个窦衍,也是窦家的人,你这么做不好吧!”

徐庶看了苏飞一眼说道,“放心,这一支窦氏和窦衍所在的那一支窦氏,已经出了五服,而且两家素来不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飞开口说道,“那我该怎么做?”

徐庶将头凑了上去,对着苏飞一阵低声耳语。

苏飞听罢,正色道,“不行!如此一来,我苏飞的名声岂不尽毁?”

徐庶苦口婆心的劝道,“哎呀,苏将军,主公禁止滥杀平民百姓,那庄子中的窦家人,撑死了不超过二十人,你若不如此,怎能将名头传扬出去?要不你直接将那庄子中几百人杀完,回头我定当如实禀告主公。”

苏飞拉着脸说道,“哎呀,元直,我不去了,换个人去行不行?”

徐庶冷冷一笑说道,“苏将军,好啊!你别去了,某亲自去,日后我让主公送你回襄阳,养老去罢!莫要再上阵,万一有了损伤,岂非大事不妙。”

苏飞纵然愚笨,也听出来徐庶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当下抱拳道,“哎呀,元直莫要介意,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徐庶轻轻颔首道,“苏将军放心,此次少不了你好处,若是将这件事办好了,我自求主公给你赐字。”

苏飞咬咬牙说道,“放心,就凭元直这句话,某家也将这事情妥妥办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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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庶仗剑入洞庭

夜色凄凉,月光在湖面泛起一层层波纹,八百里洞庭,一望无际,靠近湖边的芦苇荡中,隐蔽处密密麻麻的停着近百艘小船,借着月光,一千多人戎装蒙面,朝着罗县县城而去。

徐庶仔细叮嘱道,“苏将军,切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要让这周边都知晓你的名头,手脚麻利点,一个时辰之后我带人去接应你!”

苏飞嘴中叼着一根苇草,点点头说道,“元直且放心!”

看着苏飞率人离去,徐庶自摇了一艘小船,到了芦苇荡深处,点了一盏油灯,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拿出来,奋笔疾书起来。

看着月上中天,徐庶自知时间差不多了,找到留下来率领剩余士卒的曲长,开口吩咐道,“你自去率军接应苏飞,留着三五人与我看守船只便可。”

那名曲长自知拗不过徐庶,当下领命率着人朝着苏飞前去的方向奔去,接应苏飞等人,看着身旁剩下寥寥十人,徐庶仰头看了看天。

沉吟了好一会,开口说道,“今夜月色凄清,你等看守好船只,我自去开阔处赏一番洞庭月色。”

徐庶自摇了一艘小船,朝着洞庭深处驶去,他不清楚洞庭水贼在洞庭何处,但至少知晓,洞庭湖中有不少小岛,水贼盘踞其中,当下心中暗道,“我虽不知晓方位,但向洞庭深处驶去,总会碰到水贼的。”

已是四更时分,看着前方隐隐绰绰的芦苇荡,徐庶摇船向前而去,不待深入,只听到一声唿哨,七八艘小船就从芦苇荡中涌出,将徐庶的小船围了个严实。

一名下巴上带着硕大一块刀疤的汉子带着浓浓的口音问道,“你是何人?也赶往我洞庭的地盘上闯?”

徐庶仗剑而立,冷笑一声道,“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刀疤汉子喝道,“你算什么人?也值得我们大当家的出面?要是如此,我等的脸面往哪搁?”

那汉子说罢,就有一人手持鱼叉往徐庶的小船上跃来,徐庶手中长剑一挥,只听那汉子一声惨叫,倒跌回自己的渔船上。

徐庶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轻轻擦拭着长剑,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第一次,刺你肩膀,给你个教训,再有下一次,长剑刺穿的就是你的喉咙了。”

刀疤汉子大喝道,“在我们的地盘,敢伤我的人,你莫非是不想混了?”

徐庶仍在擦拭着自己的长剑,风轻云淡的开口说道,“我寻你们大当家,有一笔大买卖要谈,你做得了主吗?”

刀疤汉子双眼泛出一道精光,“多大的买卖?放心,我胡九在这八百里洞庭上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徐庶带着一丝蔑视说道,“我这买卖,就是连这几年纵横长江的锦帆众都不敢接,就凭你这歪瓜裂枣,也想沾这买卖的便宜?”

听到徐庶所言,刀疤汉子胡九心中一凛,锦帆众他还是知道的,不过外人多将其唤为锦帆贼,虽然只有八百余人,可个个都是好手,更加上劫富济贫,名声比自己这洞庭水寇的名头不知好了多少,最关键的是,锦帆贼与洞庭水寇,有过几次摩擦,也是互有胜负。

骤然听到有就连锦帆贼都不敢接的买卖,胡九先是心中一惊,随后便是冷笑,“我还没听说过有锦帆贼不敢接的买卖,你这厮信口雌黄,就不怕走不出这洞庭?”

听到胡九所言,徐庶冷笑一声,“区区八百里洞庭而已,我就不相信你们还敢动我?我要是在洞庭出事了,那时候离洞庭岛成为死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胡九大笑着问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何锦帆贼不敢接这笔买卖?”

徐庶朗声道,“这笔买卖就在洞庭,你说说锦帆贼为何不接?”

胡九还待喝问,蓦地芦苇荡中窜出一艘小船,朝着胡九喝道,“胡九,大当家的请这位先生上岛。”

胡九面色一变,呼喝众人给徐庶让开一条道,面上带着一丝寒意道,“请!”

徐庶哈哈一笑,也不管四周渔船环绕,跟着引路的那艘小船,朝着芦苇荡深处而去,丝毫没有惧意。

待到岸上,早已有人高举火把候着,跟着来人,走近一座院落,那人推开门,弯腰道,“先生请!”

看着眼前持刀而立的五十名大汉,徐庶心中清楚,看来这洞庭水贼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当下面含笑意,迈步走近厅中,朝着高坐在堂上的大汉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人训练的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

听到徐庶说话,为首一名大汉上前一步暴喝道,“兀那小子,你准备找死吗?”

“退下!”坐在堂上的大汉高喝一声,刚刚出言的大汉带着一丝不甘,退了回去。

徐庶先发制人,朝着高坐堂上之人开口问道,“不知当家的如何称呼?”

那人开口说道,“某家蒋大!”

徐庶轻一拱手说道,“原来是大头领,失敬!失敬!”

蒋大开口问道,“先生既然敢来我洞庭,想必也非泛泛之辈,不知如何称呼?”

徐庶开口说道,“某家徐庶徐元直!”

蒋大冷声道,“不知徐先生,来我洞庭有何要事?”

徐庶笑着说道,“有一笔大买卖想跟当家的谈一谈,不知道大当家的可有兴趣?”

蒋大哈哈一笑,“不知道徐先生的买卖有多大?”

徐庶环视四周一圈,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如果这笔买卖成了,当家的麾下所有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蒋大笑着说道,“徐先生怕是太过自信了,某家麾下,可是有数万人,蒋某还不曾知道,这洞庭上何时有了这么大的买卖?”

徐庶笑道,“莫说数万人,这笔买卖成了,便是数十万人,这辈子也可衣食无忧!”

蒋大眼珠子一转,笑道,“徐先生就不怕买卖成了,我洞庭水寇独吞?”

徐庶面含微笑,“九江蒋钦的名头,某还是信得过的!”

听到徐庶所言,蒋大双眼微眯,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先生道出我的名头,就不怕某杀人灭口?”

徐庶看了蒋钦一眼,“我这一条命,能换来八百里洞庭荒无人烟,我倒是不拍,就是不知道你蒋钦怕不怕?”

蒋钦开口问道,“却是不知道徐先生是给谁做说客的?”

徐庶摆了摆手说道,“切莫如此说,徐庶此来,却是为了当家的前程。”

蒋钦大笑道,“先生切莫说的如此好听,某家纵横八百里洞庭,好生逍遥,快活如同神仙,何必去受人拘束自找不痛快。”

徐庶看了蒋钦一眼,叹息道,“本以为当家的也算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未曾想也只是鼠目寸光,话不投机,徐庶也无需再说,告辞!”

蒋钦猛地一拍桌子道,“放肆!你敢骂我是鼠辈?”

徐庶冷笑一声,“你可别侮辱了鼠辈,最少一些鼠辈也懂得审时度势。”

蒋钦不怒反笑,“好一个徐元直,既如此,你给我说说,如今这时势?”

徐庶冷笑一声道,“时势徐某倒是不太懂,不过徐某这里有一个消息,想必当家的很有兴趣。”

蒋钦开口说道,“不知先生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徐庶缓缓出言道,“听说洞庭水寇蒋钦,在洞庭之中藏了黄金万两,粮草十万石。”

说罢徐庶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某记错了,兴许是粮草二十万石!”

蒋钦冷冰冰的开口说道,“你威胁我?”

徐庶平静的开口说道,“不敢!某只是告诉当家的时势而已!”

蒋钦心知自己已然失了先机,长叹一声说道,“不知如何?先生才肯放我等一条生路?”

徐庶指着蒋钦开口说道,“莫非你等打算做一辈子水寇,这辈子就龟缩在这巴掌大的岛上苟延残喘?”

蒋钦神色低迷的说道,“如今天下纷乱,我等避在此处,尚且能苟延残喘,若是出去,怕是难以活命!”

徐庶长叹一声,“如此看来,你也是宅心仁厚之人,乱世出英雄,你也算是一条汉子,就不曾想过出人头地?”

蒋钦说道,“我也曾听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如今乡党同袍,皆靠钦等活命,我岂能弃之不顾。”

徐庶开口说道,“不瞒你说,我身为镇南将军先驱,特代主公来说服与你等,不知你意下如何?”

蒋钦抱拳道,“多谢先生好意,只是荆州刘景升乃是当世名流,我等唯恐投靠过去,此人歧视我等身份,所以怕是不敢答应先生了。”

徐庶笑道,“我家将军另有其人,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等愿意投靠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定然既往不咎,安置好你洞庭之上的老弱。”

蒋钦开口问道,“先生所言当真?”

徐庶开口说道,“于洞庭之上他人,我自当能安置好,只是怕苦了你。”

蒋钦开口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徐庶指了指自己,这才开口说道,“我家主公任人唯才,徐某一介逃犯,得主公赏识上能如此,如今当家的新近投靠,战事上恐怕轮不到你立功。”

蒋钦笑道,“既如此,某无惧矣!”

徐庶这才笑道,“如此,徐某就放心了。”

蒋钦笑道,“先生现在该告诉我我等是为谁效力了吧?”

徐庶笑道,“某家主公荆州刘奇刘子瑾,不知你可听过?”

蒋钦开口说道,“此人南阳所为,我本以为乃是吹嘘,今日一见先生如此胆色,方信此人,不同于其父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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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蛮人攻略之训练要从娃娃抓起

江陵城内,接到前方线报,刘奇不由得眉头紧皱,之前传来曹寅勾结武陵蛮人造反,自己想来率领四万大军平叛不成问题,哪里想到,这零陵和长沙的蛮人也反了。

在刘奇的印象中,荆南四郡也就武陵,后世唤作黔中的地方有蛮人出没,哪里想到,在这个时代,荆南四郡蛮人所占数量占荆南四郡的一半还多。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我欲遣一人坐镇江夏,率一万兵马屯驻西陵,不知何人可当此重任?”

刘奇也是有几分无奈,自己如今麾下谋士不少,可并无多少大将,除了黄忠、文聘可堪一用,庞季、马玄、王威之流,也就是凑个数,至于顺手带着的梁纲、李丰、黄夲等三名降将,也不过是着实无人可用,攻打蛮人好歹不会出什么岔子,这才收拢到麾下的。

荀攸抱拳道,“攸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刘奇略一犹豫,荀攸不过一介文士,怕是镇住那些军卒有些困难,可想想荀攸在军中那杀伐果断的手段,慈不掌兵,自己麾下,现在除了荀攸,怕是也没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了吧!

刘奇点点头问道,“如此就劳烦公达了,如今文武俱在帐下,不知公达要带何人?”

荀攸开口说道,“有庞季、黄夲二位将军足矣!”

刘奇当下分出一万兵马,乘大船自汉江奔流直下,直奔西陵而去,看着地图,刘奇和戏志才商议起该如何从孱陵进攻零阳,抄了武陵蛮的,将武陵蛮驱赶往长沙,零陵二郡,自己再率军收尾。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传令兵奔进大帐,拜倒在地,开口说道,“将军,荆南急报!”

刘奇接过帛布,展开来,却是徐庶传回来的信报,通过徐庶传回来的消息,刘奇对这荆南四郡的蛮人却有了了解了,这蛮人分为熟蛮和生蛮。

从秦朝开始征讨时,一部分蛮人就被朝廷招降安置了下来,平日里也和汉人一般无二,若遇到天灾**,便聚啸山林,打家劫舍,为祸一方,朝廷大军一到,便立刻归降,这些蛮人被唤作熟蛮。

还有一部分蛮人,以部落为单位,生活在山林之中,以射猎为生,偶尔与汉民交换一些生活物资,其他时间均是在山林之中,为祸者多是生蛮,若遇天灾,便下山劫掠,遇到军队,便退到山林深处,端的是野蛮无比,唤作生蛮。

这零陵、长沙二地地势开阔平坦,人烟稀少,加之教化之功,这些蛮人俱是熟蛮,反倒是武陵,地形复杂,高山遍布,生蛮众多,征讨数次也未有,纵然当年伏波将军马援,也折戟在了征讨武陵五溪蛮的路上。

刘奇看完之后,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底细,就在这时,刘奇发现帛布的最下方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主公,徐庶不见了。

刘奇略一犹豫,看着地图皱眉半晌,这才开口吩咐道,“马玄听命,我命你率七千人驻守江陵,确保我大军粮草辎重无误,传讯给黄忠,命他死守孱陵。”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刘奇语如连珠,“蔡瑁、张允听令,你等即刻调集军中船只,载我等两万大军南下洞庭。”

“诸将速去整军,一个时辰后出发!”

随着刘奇一声令下,帐中诸将纷纷行动起来,大帐之中除了贴身护卫刘奇的周仓三人,只剩下戏志才、是仪二人,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不知发生了何事?让主公如此焦虑?”

刘奇将戏志才送来的军报传给戏志才,颇为焦急的开口说道,“志才,元直失踪了。”

戏志才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主公,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徐元直也不是莽撞之人,行事总有几分条理,断不会抛下大军不顾。”

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志才可能不知道,洞庭之中,寇匪横行,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我等也无力征讨,我是怕元直遭了水寇的毒手!”

戏志才将军报看罢,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零陵、长沙多是熟蛮,我同意南下洞庭,先定长沙、零陵,在灭绝武陵蛮人。”

是仪开口说道,“熟蛮阴险狡诈,无信无义,到时候我军征讨武陵,将军可得防着点,若是这些蛮子背后反复,我等大军就危险了。”

刘奇森然一笑,开口说道,“我打算以蛮攻蛮,以蛮治蛮。不知道你等二人以为如何?”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这以蛮治蛮我懂,可什么叫做以蛮攻蛮?”

刘奇开口说道,“拿下那些熟蛮以后,羁押妇人孩童,集其青壮为前驱,一名生蛮脑袋,可换钱百文,活捉一名生蛮,可换钱三百文,收拢蛮人土地,统一规划,一贯钱可认购一亩土地,每户以十亩为限,超过十亩者,按市价从府衙购买。”

是仪有些不解,“主公,为何杀一名生蛮,才可以换钱百文,反而活捉一名生蛮,就能换钱三百文,如此一来,这么多蛮人,乱起来怕是不好安置。”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子羽,我来为你解惑,你说说,杀一名生蛮容易,还是活捉一名生蛮容易?”

是仪略一思忖,开口说道,“自然是杀一名生蛮容易了,活捉可得费好大功夫。”

戏志才开口说道,“那不就是了,别忘了如今蛮人可是占了荆南四郡的一半左右!”

戏志才略一提点,是仪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消耗蛮人的实力?”

戏志才笑着说道,“生蛮不通教化,反而容易调教,倒是这熟蛮,借着朝廷宽容,狡诈反复,颇为难容,到时候主公将命令发出去,这些蛮人动心了,怕是都用心活捉生蛮,熟蛮人人狡诈,相互之间为了利益必然造成冲突,到时候怕是生蛮一条命换三百文大钱,熟蛮一颗头颅唤一百文大钱。”

说罢戏志才将目光投向刘奇,开口问道,“主公,我说的可对?”

刘奇狭促一笑道,“志才,莫非你是我肚中钻出来蛔虫不成?”

戏志才笑道,“我跟在主公身旁这么久,要是还不清楚主公的一些想法,岂不愧对拿的这些俸禄。”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生蛮,好生训练一番,未必不能成为征战的好手!”

是仪点了点头说道,“蛮人不通教化,不然的话,稍一训练,说不得也是一支强军。”

刘奇开口说道,“训练要从娃娃抓起!蛮人身体健壮,我打算这次平定荆南以后,将这些蛮人中年龄合适和孩童,以村落为单位,好生训练一番,到时候征召入伍,定然是一支强军!”

戏志才开口说道,“猛虎虽猛,可主公需得防其反噬。这蛮人虽好,可主公要用起来,还得提防一些。”

刘奇开口说道,“关键还是要从娃娃抓起!只要教化得当,到时候蛮人学我汉人礼仪,著我汉人衣裳,行我汉人之事,同我汉人通婚,日后与我汉人何异?亦是我大汉子民!”

戏志才抱拳道,“主公大才,忠不及也!”

是仪笑道,“主公若将此事说出,怕是老师再也不会给你脸色喽!”

自从在武关道上做了一次大忽悠,活捉了张辽八百军士,顺带着麻翻了蔡邕以后,回到襄阳将蔡邕安置下来,除了公事蔡邕还给自己几分颜面,私下里对自己完全是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模样。

蔡琰见到刘奇也是冷着一张脸,哪怕前一刻笑靥如花,只要一看到刘奇,一张俏脸立马布满寒霜,刘奇用尽心思,也没逗的蔡琰开心,反而有两次说话有些露骨,被蔡邕提着竹杖硬生生从院中赶了出来。

此刻听到是仪的话,刘奇轻轻耸了耸肩膀,“真不能怪我,若不是有蔡公作陪,张辽那厮能那么容易上当嘛!”

洞庭岛上,徐庶与蒋钦二人言笑晏晏,谈了一天二人将一些细节问题谈妥后,蒋钦摆下酒席,设宴请了诸位大小头领前来,准备共同同徐庶商议事情。

一名腰悬长刀的汉子率先走了进来,蒋钦指着周泰说道,“徐先生,这是我二弟周泰。”

徐庶上下打量周泰一番,此人虎背熊腰,较之普通人高出一个头左右,端的是威武不凡,当下指着周泰说道,“大当家的,你这兄弟要是能为主公贴身护卫,主公麾下怕是有两个二当家的了。”

蒋钦开口问道,“先生此话何意?莫不是刘镇南麾下贴上护卫也是从哪处山寨中找来的!”

徐庶笑道,“不错!我家主公有一贴身护卫,乃是伏牛山的二当家,出去冲杀也算得上一员猛将,被我家主公折服之后,却甘愿为我家主公牵马坠镫,从不含糊。”

周泰朗声笑道,“有如此好汉子,我周泰倒是有心见识一番。”

说罢周泰将目光投向蒋钦,笑问道,“大哥,我听说有人要找我等谈一笔大买卖?莫非就是眼前这位想找我们?”

蒋钦点点头说道,“老二、这位徐庶徐元直先生,身为镇南将军刘奇刘子瑾前驱,前来劝降我等!”

周泰眉毛一挑,看向蒋钦说道,“大哥,你怎么看?”

蒋钦朗声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名垂千古!莫非老二你甘愿当一辈子水贼?”

周泰拍了拍胸脯道,“我周泰自是以大哥马首是瞻,只是大哥你也清楚,这洞庭岛家大业大的,总有那么几个人上蹿下跳,没那么安分!”

徐庶将目光看向了蒋钦,开口问道,“大当家的,莫非你不能节制这洞庭之上的诸位当家的?”

蒋钦开口问道,“徐先生可知这洞庭水寇的来历?”

徐庶带着三分猜测说道,“不都是些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莫非这些人还有些别的来头?”

蒋钦开口说道,“徐先生有所不知,这洞庭湖勾连大江,繁盛之时来往商船络绎不绝,这些人皆是为了钱财利益铤而走险之辈,如今世道不宁,多有穷苦百姓前来依附,倒是让这八百里洞庭的名头越发响亮了。”

徐庶带着三分猜测开口问道,“莫不是有人敢勾连水贼做些不法的勾当?”

蒋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等兄弟二人原来在鄱阳湖上也是逍遥自在,奈何这几年世道太乱,治好带着宗族老幼前来这洞庭湖中谋生,仗着武力强占了这洞庭岛,名义上整合了这洞庭水寇,实际上这些家伙多是听调不听宣。”

徐庶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明白几分刘奇布局谋划的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个向那些世家大族发难的好机会,当下急切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大当家的可清楚,他们都是与何人勾连?”

蒋钦颔首说道,“其他人倒多多少少有些蛛丝马迹,唯有这张五和胡九,身份神秘,平日地行事低调,极少与外界联系,也甚少同其他人沟通,但洞庭之中这些人却又默认了这两个家伙的存在。”

周泰撇撇嘴开口说道,“我暗中见过胡九这厮的身手,颇为不弱,可平日里却装作一副武力平平的模样,也不知这厮在图谋什么?”

徐庶顿了顿,开口说道,“大当家的若真心想建功立业,不若学一学昔日霸王,我敢说,大当家的将诸位头领擒下交给主公,得到的功劳绝对比当家的率军厮杀一场的功劳大!”

周泰撇嘴道,“大哥,其他人若不愿意,我等到时候自去便是,好歹兄弟一场,他日莫让人戳着脊骨骂!”

蒋钦将目光投向徐庶,“徐先生,蒋某也是这个打算,不知你以为如何?”

徐庶心中自有算计,当下开口说道,“当家的莫非你等自去他们就会放过你?若我所料不错,当家的若一心随我去,这寨子中少不了要狠狠厮杀一番。”

蒋钦开口说道,“好歹兄弟一场,喝了这顿觉,他们想必也不会为难我等!”

徐庶开口问道,“大当家的可敢与我一赌?”

蒋钦笑道,“徐先生倒是说说,怎么个赌法?”

徐庶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我赌他们会当场与大当家的发难!若是我赢了,大当家的需随我去办一件事,若是我输了,我保证一年之内送大当家的一场泼天富贵。”

蒋钦开口笑道,“某家接下徐先生的赌约了。”

徐庶指了指偏厅笑道,“大当家的还是让一些心腹躲在暗处吧,免得到时会措手不及。”

蒋钦看着徐庶脸上满满的自信,心中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就依先生所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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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蛮人攻略之水寇内讧

看着厅中除了蒋钦、周泰,大小头目隐隐分为七伙,徐庶心中明白,这洞庭水寇由八股势力组成,也明白过来,除了蒋钦、周泰,其他七股人马每股都有有一个当家的挑头。

这七人诨号分别唤作黄三、蔡四、张五、曹六、陈七、吴八、胡九,至于到底是与哪方勾连的,蒋钦、周泰二人倒不是很清楚了,大体上只告诉徐庶黄三、陈七活跃在大江下游,蔡四活跃在大江上游,张五、曹六,吴八三人活跃于荆南诸水之上,这胡九倒是和蒋钦、周泰二人类似,哪里有买卖往哪里钻。

看着厅中纷乱的场景,蒋钦大喝道,“安静!”

看着嚷嚷的一众大小头目安静下来,蒋钦指着徐庶开口说道,“这位,是荆州来的徐庶先生。”

那胡九阴冷的看了徐庶一眼,扯着嘶哑的嗓子开口说道,“大当家的,这徐先生说要与我等谈一笔大买卖,不知道可曾谈妥了?若是没谈成,我倒要向徐先生讨教一番,请徐先生给我手下弟兄一个交代。”

徐庶凛然不惧的开口说道,“九当家的要讨教一番徐某自然没有问题,可你要徐某如何给你交代?别忘了,你就当家的你坏了规矩,徐某不过自保而已!”

胡九眼中露出一抹凶光,“徐先生既然伤了我兄弟,自然得给胡九一个交代,不然八百里洞庭,胡某有何颜面立足。”

“胡九,够了!”蒋钦暴喝道,“今日徐先生来找我等谈一笔大买卖,莫要坏了我洞庭水寇的名声!”

蒋钦顿了顿开口说道,“徐先生代表镇南将军而来,我等准备归附,不知几位兄弟意下如何?”

“嗤……”曹六冷笑一声,“大当家的,莫说兄弟说你,平日里怎么不见镇南将军有这等好心,当下荆南四郡蛮人都造反了,这才派人前来,我看是想将我等兄弟当做炮灰吧!”

吴八点了点头,面露讥讽的说道“六哥说得有理!莫不是大当家的准备用兄弟们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功名利禄?”

蒋钦冷冷的开口说道,“我相信镇南将军的诚意,你等若不愿去,我自率人前往!”

黄三、蔡四对视一眼,蔡四开口说道,“我等劝大当家的还是安安稳稳的在洞庭岛上生活的好,你信不信纵然你投靠镇南将军,我等兄弟也能让你立不了功,在荆州混不下去?”

张五点了点头说道,“大当家的,四哥说的有道理,你若要离去,可莫怪我等让你过的比现在还难受。”

“哼!”徐庶冷哼一声,“区区匪寇,也敢在此大言不惭!莫不是以为我荆州数十万大军是摆设不成?”

“呵呵~”黄三冷笑一声,“年轻人,莫要自误,既然呆在镇南将军身边,就没打听打听,镇南将军身边门客幕僚,这些年死了多少!”

蔡四冷笑着劝道,“徐先生,敢孤身来这洞庭,我看你还算有几分胆魄,不若以后跟真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舍下面子保你一命,洞庭湖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陈七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腰间长刀,开口说道,“徐先生,你若愿为我陈七出谋划策,某拼了这条性命也保你一命,你以为如何?”

蔡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七你既然看上这家伙了,我也不跟你抢,不过你确定你能抗住其他几位兄弟的怒火?”

陈七面无表情的说道,“四哥说的哪里话,我陈七平日里与诸位兄弟也薄有交情,这个面子几位兄弟还会给我的,大家伙说是吧?”

胡九冷哼一声,“陈七,莫非是你打算跟某过不去?”

陈七笑道,“老九,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是你手下坏了规矩,徐先生没有怎么伤他已经很给我洞庭水寇面子了,莫非你非要我将那位兄弟请过来,讲明白我洞庭水寇的规矩,留他一只手的时候,老九你才满意吗?”

胡九指着陈七说道,“陈七,你这厮可别颠倒是非,分明是徐庶这厮偷袭我兄弟,今日我必为我兄弟讨个说法,你若不服,我等不妨做过一番!”

“放肆!”周泰高喝一声,那大嗓门惊得厅中诸人一个激灵,“老九,一口一个陈七,你要是忘了我洞庭的规矩,我好好教你一番。”

蒋钦出来打圆场道,“好了,都是兄弟一场,这事揭过去了,老九你那兄弟也无甚大碍,回头我差人送一贯钱过去,好好将养一番就是了,切莫为了这点小事坏了兄弟和气。”

顿了顿,蒋钦继续开口说道,“我和老二意思已经定了,不知几位兄弟有何打算?若愿随我等归去,日后有我蒋钦一口吃的,少不了诸位兄弟一口,若不愿随我去,蒋某也不勉强。”

黄三喝骂道,“蒋钦,称你为一声大当家的,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当家的了?将我等兄弟们的话当做耳旁风了?非要逼我等撕破面皮?”

蒋钦面色铁青,骂道,“黄三,我蒋钦自认为也不曾亏待你等,你真要逼我动手?”

“好啊!好!”蔡四仰天大笑,“诸位不想死的,就随我一同提刀,灭了蒋钦这厮,不然我等日后哪有安生日子!”

随着蔡四一声令下,黄三、蔡四、张五、曹六、吴八、胡九六人及其麾下一众小头领后退几步,散成半圆形,齐齐抄刀,打算一个不对,就上去杀了蒋钦周泰二人。

看到在原地没有动的陈七,黄三平静的问道,“陈七,莫不是你打算背弃我等?”

陈七如何不清楚,黄三如此说话,就表明心中已有了杀机,更何况,自己与这些人,并非是一路人,迟早要起矛盾,听到黄三的声音,陈七指着那一大票人朗声道,“如今正是建功立业脱离贼身的大好机会,我陈七可不愿意随这几个家伙背负一辈子水贼的名声,莫非你等愿意背负一辈子水贼的名头,子子孙孙一出生头上就带着水寇的称呼?”

说罢陈七朝着蒋钦一抱拳说道,“大当家的,陈七不才,愿与大当家共同前去建功立业,还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才好!”

蒋钦指了指徐庶笑道,“这个还得看徐先生的意思,只要能让宗族兄弟洗掉水贼的名头,能够安居乐业,纵然是刀山火海,蒋某亦无所惧!”

徐庶上前道,“七当家的若愿来,我自当竭力向主公举荐,至于建功立业,那就看当家的本事了,徐某可不敢给当家的打包票。”

“徐先生小心!”周泰大喝一声。

徐庶一个纵身,抽出腰间长剑,同袭来的刀光交锋起来,三招之后,徐庶方才看清,偷袭自己的人竟是胡九,当下暴喝一声道,“卑鄙!”

胡九双眼散发着凶光,下巴上的刀疤略显狰狞,“若连我的试探都躲不过去,那也没资格同我较量了。”

徐庶胡九二人在厅中打的乒乒乓乓,黄三一伙水贼持刀观望,要是胡九能除掉徐庶这厮,蒋钦一伙再闹腾也不可能去投靠官府,最多是将胡九这厮除去,反正自己等人看胡九这厮也不顺眼很久了,不妨看他们狗咬狗。

蒋钦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周泰、陈七二人站在蒋钦左右,抽出武器,准备随时支援徐庶,毕竟清楚了徐庶身份,自己等人要是决心投靠,卖徐庶一个人情,日后少不了自己等人的好处。

徐庶总感觉同这胡九厮杀起来别扭,此人的刀招怎么试探怎么别扭,却隐隐给自己一丝熟悉感,过了好一会,徐庶终于发现这别扭来源于何处了,这特么分明是剑招,用刀使出来不别扭才怪呢!

几招过后,徐庶神情有些冷冽,暴喝道,“怪不得听你说话口音有几分不同,原来是天柱山上下来的。”

胡九一个纵身跃开,戒备的看着徐庶,“你是何人?竟然猜到了我的来历?”

徐庶神情冷峻的开口说道,“以前,某家唤作徐福,如今,某家叫做徐庶!”

胡九暴喝着就提刀冲了上来,“原来是你这叛徒,看来,我的功劳簿上又能添一笔了。”

两人打了一阵,不分上下,胡九一步退回人群之中,挥刀喝道,“兄弟们,随我上,杀了徐庶这厮,某定然少不了大家好处!”

看到胡九躲入自己一行人的队伍中,黄三知道,接下来,就是自己等人和蒋钦一伙人见个胜负的时候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当下大手一挥道,“兄弟们,动手!”

蒋钦一把拽住徐庶,将徐庶拉到自己身侧,这才开口喝道,“儿郎们,还不出来!”

随着蒋钦一声暴喝,两侧偏厢齐刷刷的钻出来七八十名持刀壮汉,将黄三一伙三十余人围了个结实,黄三看到眼前情景,大骂道,“蒋钦,想不到你这厮早有算计!”

蒋钦将目光投向徐庶,笑道,“先生神机妙算,钦远不及也!”

徐庶笑道,“我可差远了,大当家的你这话出去了可别再提,不然还不被主公身旁的人笑死啊!我可丢不起那人,别的不说,戏志才、郭奉孝二人,那才是神机妙算。”

徐庶将目光投向场中被围起来众人,开口说道,“黄三,蔡四,我能猜得到你二人来历,你等二人背后应当是有襄阳蔡氏和江夏黄氏撑腰,可我很好奇,其他几位背后都是谁在撑腰?”

徐庶将目光投向胡九,轻笑一声道,“大伙都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也不好做得太过,胡九这厮与我有深仇大恨,你等若能将胡九这厮给我拿下,我放你们一马!”

不待徐庶说完,胡九暴喝一声,提刀向外冲去,霎时间砍翻三名大汉,冲出了厅外,蒋钦大手一挥道,“老二,去带人将胡九这厮的脑袋给我提回来!”

看着周泰冲了出去,徐庶摆了摆手笑道,“大伙放心,我还不至于得罪这么多人,你等中间谁若是将你们几人来历乖乖告诉我,我便放过他!”

黄三开口问道,“此话当真?”

徐庶平静的开口说道,“你可以赌一赌,若是赢了,自然有一半活命的机会,不然的话,徐某想你等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蔡四大喝道,“蠢货!不能说!”

徐庶开口说道,“来人,给这厮点颜色看看!”

随着徐庶话语落音,看到蒋钦点头,当下就有两人将蔡四拽了出来,一顿拳打脚踢,徐庶这才将目光投向黄三,开口说道,“说罢!”

黄三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江夏黄氏黄射公子的心腹,蔡四是襄阳蔡氏的子弟,张五是零陵太守张羡的庶子,曹六是零阳曹家的子弟,吴八是长沙吴氏的子弟。”

“啧啧!”徐庶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曹六,开口说道,“怪不得曹寅有那么大信心呢?原来是在洞庭湖中藏着暗手!”

徐庶说罢又在其他几人身上巡视一圈,轻轻颔首道,“江夏黄氏、襄阳蔡氏、长沙吴氏、零陵太守,都不错啊!拿着朝廷的俸禄,辅佐刘荆州治理荆州,暗地里却做些贼人的勾当,你们真的很不错啊!”

听到徐庶所言,几人瘫软在地,带着仇视的目光看向黄三,徐庶眯着眼睛看向蒋钦,笑道,“大当家,将这些人看押好!带到回头送到主公面前,定然是一笔大功劳!”

不待蒋钦说话,徐庶就借着开口说道,“大当家可别忘了,还欠徐某一个赌约。”

蒋钦抱拳道,“但请徐先生吩咐,蒋某莫敢不从!”

徐庶开口说道,“徐某想请大当家的率人随我一道沿着湘水乘船走一遭,等到主公大军一到,在背后袭扰一番。”

陈七插言道,“敢问徐先生,是奉何人命令前来,我并未得到传讯,说将军要派人来走一遭啊!”

徐庶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我乃是奉了镇南将军刘奇刘子瑾的命令前来。”

陈七抱拳道,“末将陈式见过徐先生,末将乃是两年前奉刺史大人之命混入洞庭,打探洞庭底细,只是未得到大人命令,故不敢轻易行动,还请徐先生见谅。”

徐庶摆摆手说道,“正好,我欲率蒋钦周泰去湘水走上一遭,你到时候收编一些其余几人的手下,将这几人羁押给公子,到时候公子自有决断。”

陈式开口说道,“不知我该将这些人交付谁人手中?”

徐庶揉了揉脑袋,开口说道,“你去罗县左近,在湖边隐蔽处找一番,苏飞将军带着人潜伏在那里,到时候将人交给苏将军,命他务必看押好!这些人对于公子和刺史大人来说,极为重要,切勿疏忽。”

陈式点了点头说道,“末将晓得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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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蛮人攻略之图谋蔡瑁

秋风萧瑟,借着这股凉意,刘奇亲率着两万大军,沿着长江顺流直下,直奔洞庭湖而去。

到了江湖相交之处,刘奇直接将大军驻扎在了罗县城北三十里处的洞庭入口左近的一处高地上,在此处可以将洞庭与长江之间来往的船只看的清清楚楚。

唤来罗县县令,刘奇却得到了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消息,前日夜间,洞庭水匪洗劫了窦氏靠近洞庭的一处庄子,最让人胆寒的是,庄中佃户仆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窦氏的嫡庶族人二十余人被屠戮殆尽。

罗县县令有些胆寒的说道,“将军,你是不知道,这水贼,有多吓人,杀人便罢了,愣是用木棍从这二十余人的py之内插进去,将这些人折磨致死,也不知有甚深仇大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军南下,我等必然给百姓一个交代,你且先回去统计一番,看看这罗县有多少归化蛮人。”

那县令拱手后退,帐中只剩下刘奇三人,戏志才眯着眼睛笑道,“主公,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啊!”

刘奇笑着说道,“去将窦衍给我唤进来!”

窦衍走进来抱拳说道,“主公!”

刘奇眯着眼睛问道,“窦衍,听说你是罗县窦氏子弟?”

窦衍开口说道,“不错!”

刘奇开口问道,“我打算迁移百姓到荆南屯田,肯定会与各大豪族有所冲突,不知你怎么看?”

窦衍开口笑道,“主公该怎么办就在怎么办好了!别的不说,如今窦氏子弟不知凡几,分散在各个庄子,条件好一点的还认识几个大字,条件差一点的估计吃都吃不饱,各个庄子各自为宗族,早已和豪门没有什么关系了!除了窦家嫡系那几个子孙,仗着有几百亩良田作威作福,其他的人还不是和其他百姓一样。”

听了窦衍的话,刘奇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如今罗县有多少豪族?”

窦衍开口说道,“主公,如今罗县有窦、邓、刘三大豪族,其他的都是一些家中有一二百亩地的小家族,平日里也都是依附于这三家。”

刘奇将目光投向窦衍,开口说道,“窦衍,我打算除去窦、邓、刘三家,将其土地收缴来安置百姓,不知你以为如何?”

窦衍有些愤愤的点头说道,“主公,虽然这对于邓、窦、刘三家有些不公,可你在南阳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无一不是为了百姓着想,只是,某想为一家求情。”

刘奇将目光投向窦衍,开口说道,“窦衍,你打算让我放过窦家么?”

窦衍开口说道,“窦氏与我,无甚恩情,某只求主公放过刘氏,若主公愿放过刘氏,某愿替刘氏做主,将刘氏一千三百亩良田分与罗县百姓?”

“哦?”刘奇将目光投向窦衍,开口说道,“我准了,不过作为交换,你得率人去暗中杀了邓、窦两家豪族的主事人。”

窦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某绝不含糊,窦、邓两家弟子,作恶多端,主公既然有意平了这两家,某愿为先锋。”

这时,文聘带着一人钻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某有要事禀告。”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文聘开口说道,“主公,苏飞传来消息,徐元直策反了洞庭水寇,抓获了一部分水贼头领,这些人与荆州几大家族多有牵连,徐元直不敢擅自做主,将这些人擒拿起来送到了苏飞手中。”

刘奇开口问道,“可知是与何人都有牵连?”

文聘身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卷封好的帛书,开口说道,“回主公,苏将军都写在了信中。”

刘奇示意文聘将信送上,拆开来仔细看去,上边写着:江夏黄、襄阳蔡、长沙吴、零陵张、零阳曹。

看完之后,刘奇心中有些胆寒,黄祖如今镇守析县防止西凉军卒作乱南阳,蔡瑁如今作为荆州水军大都督,掌管荆州水军,零陵张应当是指张羡,零阳曹家更是随着曹寅勾结武陵蛮作乱。

刘奇将帛布交给了戏志才,戏志才看罢,将帛布收了起来,开口说道,“主公,欲速则不达,天大的事情,也等平定了蛮人的叛乱再说。”

刘奇开口说道,“文聘,你率麾下六千人,率着窦衍、周仓二人前去接应苏飞,着苏飞率人灭了窦、邓两家,亲率两千心腹镇守罗县,看押好那些人,万不可出了差错!扬武、奋武二营其余人马,交由窦衍、周仓二人率领,以苏飞为主,暗中行事!”

文聘虽然立功心切,可也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迟疑了片刻,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聘,委屈你了!以你的才能,这次本来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但奈何我荆州出了这等丑事,我无有心腹可用,也只好委屈你一次了,看押好那些人,便是大功一件,下次再有征战,我必定以你为先锋!”

文聘本来心中还有不敢,可刘奇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文聘的念头,虽然失去了一次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可刘奇显然是将自己引为心腹了啊!为免自己误会,竟主动出言解释,当下心中颇为感动,红着眼圈道,“末将定然不负主公所期!”

戏志才冷声说道,“文聘,让苏飞安排几百士卒藏在洞庭岛周边,一旦有人接近,格杀勿论,切勿走漏了风声。”

文聘看到戏志才满脸冷峻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祭酒大人,末将晓得了!”

刘奇开口说道,“迟恐生变,你这便率着扬武、奋武二营出发罢!”

看着文聘走了出去,刘奇开口说道,“子羽,如今文聘已去,你便节制好诸军军纪!”

是仪自然明白,刘奇当是同戏志才有什么话要说,自己不方便在场,当下抱拳道,“属下这便去同文将军交接一番。”

厅中只剩下两人,刘奇面容有些狰狞,恶狠狠的骂道,“别人姑且不说,好一个蔡家、好一个黄家!”

戏志才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主公,你打算如何处置?”

刘奇长叹一声,“这本来是一个好机会,可是时不我待啊!如今看来,荆州表面上还算安稳,实际上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呐!一切都得等平定了荆南四郡之后再说。”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呐!这如今不是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蔡瑁,黄祖麾下,如今最少有一半士卒不会跟着他作乱,更何况还有蒯越坐镇宛县,刘子初等几人在南阳诸军中威望未必比黄祖差多少,更何况如今南阳民心、军心俱在主公,洞庭的消息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传到南阳。”

戏志才皱着眉头说道,“但主公必须防着点蔡瑁,蔡家不同于荆州其他几家大族,他们崛起不过是靠着暗中巧取豪夺,加上同其他家族联姻,家族势力暴涨。”

“蔡瑁此人,重利轻义,若发觉洞庭之事被主公察觉,为了蔡家的利益,怕是会铤而走险,到时候,主公怕是会遭遇莫大的危险。”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若是折在了此处,蔡氏明面上是折损了实力,可如今荆州四大家族只有蔡瑁在大军之中,以此人手段,反而会借机收拢了大军,到时候怕是会成为荆州的董卓。”

刘奇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这事情我倒是不担忧!只是蔡瑁与黄公乃是姻亲,加上江夏黄氏也参与其中,黄公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如今黄公更是有重任在身,若是黄公到时候反对,我辛辛苦苦的整个布局,恐怕就毁于一旦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主公让黄公干的事情是什么?不知是否有人能代替?”

刘奇开口说道,“黄公乃是邓陵氏之墨当代钜子,除了黄公,怕是也只有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以及公输传人有能耐完成了!”

“什么?”戏志才失声大叫道,“你说黄公是墨家当代钜子?”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戏志才皱着眉头说道,“如此一来,反倒是颇为棘手了!相里氏之墨活动在关中、西凉笛曲,如今兵荒马乱,十有**怕是已经佚失了,公输的传承,也不知道现在还存有几分,相夫氏之墨的传人,我倒是有过交集,不过这一支怕是只继承了墨家的辩论之道,此人辩才不俗,但于技之一道,似乎是一窍不通。”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此人如何称呼?”

戏志才开口道,“此人唤作蒋干,字子翼,九江人士。”

刘奇顿了顿,脑袋有些乱,蒋干这人,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刘奇脑海中依稀记得,研究三国史的教授,大学时给自己等人授课,就举了此人为例,说此人在汉末凭借辩才独步江淮,就连曹操也敬重三分,在演义中却被硬生生刻画成了一个小丑的形象,演义中蒋干盗书这一桥段,亦是演义中的经典段落。

刘奇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哎!实在不行就放蔡氏一码吧!毕竟黄公手头的事务,关乎着我的所有谋划,区区一个蔡氏,还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戏志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主公就此放过蔡氏,可曾想过蔡瑁大军如今就在洞庭之中,要是派人与水贼接洽,发现事情暴露,到时候主公反而陷入被动,到时候不知主公如何应对?”

刘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志才,我的心已经乱了,还是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戏志才皱了皱眉,好半晌,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先将蔡瑁控制在身边吧!大军之中,未战先斩将,于士气不利,至于这件事,等回了荆州,你问一问黄公的意思吧!虽然如今黄氏重心在襄阳,可江夏仍是黄家的地盘,黄公毕竟也是黄家族长,更兼蔡氏乃是黄公姻亲,黄公乃是正直之人,想必会给主公一个满意的交代!”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想想有没有其他好办法,实在不行了就如此吧!”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如今得找个借口想方设法将蔡瑁留在身边蔡氏正理,不知水军除了蔡瑁,还有何人能统率的了?”

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王允算是我的表哥,再把王威派去,好好叮嘱一番,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戏志才冷笑一声,“主公,如今军中缺少大将,不若请蔡公为大军副帅,跟随主公左右,为主公拾遗补缺。”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去将军中诸将都请过来,就说本帅要升帐议事!”

戏志才起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还请主公休憩片刻,稍等一番。”

王威军中,戏志才盯着王威开口问道,“王将军,主公打算让你去辅佐统率水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威虽然无甚才能,可也算是军中老将,看到刘奇跟前的红人到了自己身旁来叮嘱自己,自然明白其中有猫腻,更何况自己几斤几两王威清楚得很,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哪里及得上大帅安排的事情重要?

王威点了点头说道,“祭酒大人,末将听从主公安排,只是不知道,统帅水军需要注意哪些事情?”

戏志才压低声音说道,“到时候从你营中分出五百人作为亲兵,紧跟张允将军左右就好,主公仁义,信任张允大人,可张允大人毕竟年轻,万一有什么过错,你还得提点一番,另外水军之中要是有人闹事,切不可心慈手软,多学学荀长史的手段。”

王威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说白了就是让自己盯紧水军,别让水军闹事,还有盯住了张允,担心张允出错,可张允毕竟是刺史大人的外甥,自己这么做……

王威愣了愣,拉住戏志才的衣角,开口说道,“祭酒大人,张允大人毕竟和刺史大人是血亲,我等这般做,怕是会惹怒了大帅,到时候末将怕不好收场。”

戏志才轻轻拍了拍王威的手,低声道,“王将军切记,这次你跟紧了张允大人,别让他犯什么错,那就是在救张允大人的命。荆州水军糜烂,也是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

王威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莫非主公是打算先整顿水军再行平叛?”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王大人,这次叛乱比较严重,你可切记看好了张允大人,若是水军出事,我等能不能回到江北还是个问题呢!你跟随主公良久,主公将如此重任交付与你,可切莫误了主公一片心意。”

王威点了点头说道,“祭酒大人放心,除了主公大人命令,王威谁的命令也不听!”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一会记得主动请缨!”说罢挥动长袖离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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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蛮人攻略之收编蔡瑁

大帐之内,刘奇命亲兵布置一番,偌大个场地已然有了雏形,当下喊过跟随在身旁的霍笃喊了过了,暗中吩咐一番。

众人陆陆续续到来,盘指算下来也就蔡瑁、张允、戏志才、是仪,王威,梁纲、李丰七人,其他人自然有他们的安排,毕竟刘奇只是想控制一个蔡瑁,还得想好借口,不然造成动乱,还未开战这大军就乱成一套了,更别说什么平叛了。

酒过三巡,刘奇开口说道,“本将年幼,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经验,如今荆南四郡蛮人揭竿而起,我也是不得已挂帅,匆匆南下,我觉得好歹是几万大军,需得命一人为副帅,协助我管理大军,行军布阵供我垂询,不知你等以为何人可当此重任?”

李丰早已被刘奇吹捧的晕乎乎的,加上此刻喝了点酒,更是有些乐的找不到北,当下颇有信心的说道,“主公,我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某不才,愿意自荐为副帅。”

戏志才早已了解过这几员降将,知晓李丰此人尿性,可刘奇私下说过,有针对此人的布局,现在又不是让他耍酒疯的时候,当下开口说道,“主公,李将军虽然文韬武略俱是不凡,可毕竟不熟悉我荆州军制,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长叹一声说道,“哎,若不是要防备关中西凉乱兵,有黄尚先在身旁,我也无需如此忧虑了,收复南阳,黄尚先功不可没,莫非,除了黄尚先,我荆州竟无一良将么?”

是仪瞥到刘奇隐晦看向蔡瑁的眼神,似是明白了什么,抱拳说道,“主公,蔡瑁将军将军一手打造我荆襄水军,能力不俗,名声亦是响彻荆州,属下认为,蔡将军可当此重任!”

刘奇抬眼看向蔡瑁,“蔡大都督,你也是我父亲麾下左膀右臂,不知你自以为如何?”

蔡瑁纠结了半晌,朝着刘奇抱拳道,“公子盛意,瑁本不应拒绝,只是如今蔡瑁身为水军大都督,贸然一走,万一水军出了岔子,蔡瑁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戏志才打岔道,“蔡大都督大可放心,如今水军除了载运粮草辎重,也无甚重任,更何况有刺史大人外甥张允将军在,这水军能出什么岔子,再说了,厅中这么多人,随随便便派个人去协助张允将军,还约束不了那些水军?”

戏志才的话明明白白的将蔡瑁逼到了死角,你要是不同意,执意要把持着水军,那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在场诸人,这水军与你蔡家私军无异了,你要是同意,就乖乖配合一下,军中由不得你做主。

作为荆襄四大家族之一,能掌控这么大一个蔡家,蔡瑁如何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听到戏志才所言,愤愤的看向戏志才,带着一丝质问的口气说道,“祭酒大人如此费心费力的挑拨我与公子之间的关系,也真是难为大人了,回头别忘了吃点补品好好补一下身子。”

蔡瑁一句话,看似绵里藏针,却反将了戏志才一军,我对刺史大人的忠心先不说,你这么费心费力,我看是在挑拨我和公子之间的关系,你戏志才身为祭酒,不思考为主公出谋划策,却干出了这样龌龊的事情,不知道你有什么居心?

戏志才不动声色,喝了一大碗酒,眯着眼睛,摆了摆手笑道,“蔡大都督说的哪里话!戏忠就是给主子赶车的马夫,可不敢挑拨蔡大都督与主子的关系,只是如今军中除了蔡大都督,恐怕没有人有黄祖将军和蒯越将军那么高的威信了,除了蔡大都督,我可不觉得其他人当这个副帅能让士卒信服!”

戏志才一番话,连着贬低自己加上捧高蔡瑁,给厅中众人脑中灌输了一个想法,你们想想,主公麾下左膀右臂,无非是蒯氏兄弟外加黄祖蔡瑁,如今只有蔡瑁在这,他要不当副帅,其他人谁有这个资格?

梁纲不是笨人,虽然能力一般,可从戏志才的话语之中,已然听出来,这是要明升暗降,夺了蔡瑁水军军权,虽然这个副帅听起来比水军大都督强多了,可你丫一副帅,还不是被自家主子牢牢捏在手心之中,更何况,戏志才背靠刘奇,戏志才当着水军大都督的面,如此强硬,足够代表刘奇的意思。

梁纲心中可是清楚,世家大族都是有根基在,可自己这群降将,只能靠军功了,如今整个荆州军队名义上都归刘奇管辖,现在自己不出面表现一番,更待何时?

梁纲扯开嗓门喊道,“祭酒大人说得有理,除了蔡大都督,军中其他几位当这副帅,别说军卒不服,就是某家都打心底里不服气!”

王威早就得了戏志才吩咐,稍一犹豫,就被梁纲抢了先,王威生怕梁纲抢了自己差事,当下出言声援道,“蔡大都督,你就别推辞了,这军中副帅,你觉得除了你还有谁能当此重任!”

刘奇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当下将目光投向张允,“张将军,可有信心管好水军?”

张允目光闪烁,看到刘奇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中顿时一惊,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回将军的话,末将尽力而为!”

“嗯!”刘奇点了点头,“为了安全起见,我再派个人去协助你吧!”

“不……”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张允就看到了刘奇那面带杀意的眼神,当下改口道,“将军,末将确实力有不逮,还请将军再派一人来协助我统率水军。”

刘奇目光投向帐外,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收回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缓缓开口问道,“你等众人,谁有信心帮助张允将军统率水军?”

王威抱拳道,“将军,末将愿意请命前去,末将虽然统率步卒,可身在荆襄,对水军也有几分心得!”

刘奇将目光投向张允,轻笑着问道,“张将军,你以为如何?”

张允虽然与刘奇接触不多,可怎么说也是刘奇的表兄,看到刘奇这副表情,心中也是一惊,看来,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当下也不敢挑刺,这要是一个闹不好,刘奇回去在舅父跟前说一声,自己的好日子岂不到头了?

张允带着一抹苦涩点点头道,“王将军也是我荆州老将了,主公若能派王将军辅佐我统率水军,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奇当下开口道,“诸将听令,今命水军大都督蔡瑁为我军副帅,辅佐本帅平定叛乱,着水军副都督张允暂代水军大都督一职,卓恭义校尉王威任水军司马,助张允统率水军。”

刘奇抬眼看向蔡瑁,“蔡大都督,你可有异议?”

蔡瑁左右看去,大帐周围全是隐隐绰绰的人影,当下心中一凛,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朝着刘奇抱拳道,“末将多谢将军厚爱,定当竭尽所能,助将军大败蛮人。”

刘奇含笑点点头道,“我如今也无甚经验,还需蔡大都督多多提点,不吝赐教,莫让奇犯什么错误才是!”

“霍笃,进来!”刘奇大喝一声。

一身戎装的霍笃率着五名士卒迈步走了进来,朝着刘奇抱拳道,“属下在此,请主公吩咐。”

刘奇指着蔡瑁说道,“蔡大都督如今已被我擢升为大军副帅,年初我北征袁术时就遇为贼人所伤,如今蔡副帅乃是我大军之中最为重要之人,我着你从我亲兵中分出五十人贴身保护蔡副帅,日夜不停保证蔡副帅的人身安全,避免为贼人所乘。”

霍笃抱拳道,“谨遵主公之命。”

蔡瑁心中多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挤出一丝笑容,抱拳道,“大帅,不用了吧!您身份尊贵,需得留着他们保护你才是正理。”

刘奇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蔡大都督莫要放在心上,这点事情,不打紧的,我身边还有庞闵和陈就,足够了,庞闵的实力,蔡大都督应当有所耳闻才是。”

张允主动上前,站到蔡瑁面前,伸手道,“大都督,还请将水军大印交给某才是,不然某怕约束不了那些家伙,到时候闹出点矛盾就不好了!”

蔡瑁被逼到这一步,心不甘情不愿的解下腰间大印,交付到张允手中,吩咐道,“张将军莫让水军乱了才好!”

张允心中已然明白,到了这一步,自己同蔡瑁之间,已然有了一条不可弥合的裂痕,当下接过大印,风轻云淡的一笑,“多谢大都督提点,末将定然统帅好水军!”

是仪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并没有再说话,已然明白,刘奇如此布局,虽然粗暴了一些,对士气有一些影响,可将蔡瑁牢牢捏在手下,大军一路无碍,显然是利大于弊,心中对刘奇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蔡瑁被逼到这一步,当然不肯示弱,坐了下来,朝着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大帅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驻军长沙先收拾长沙蛮,再平定武陵蛮?还是率军直奔汉寿,沿着沅水奔袭零阳,杀退武陵蛮,再回头安抚熟蛮?”

刘奇将目光投向蔡瑁,开口问道,“蔡副帅乃我荆州老将,不知蔡将军可知,长沙哪个地方,蛮人最多?”

蔡瑁皱着眉头道,“当属湘南县,湘南南接衡山,又与零陵、武陵二郡接壤,当地蛮人作乱多躲入衡山,湘南蛮人,大致占了十之七八还多!”

刘奇拿出舆图,端详良久,开口说道,“我欲率军直奔湘南,不知你等以为如何?”

戏志才愣了半晌,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攸县比较合适!如今既然三郡蛮人都起兵作乱了,难保山岳不会趁乱插上一脚,若真如此,荆南怕是会更乱呐!”

是仪开口提点道,“主公走水路入湘南,本是极好的,只是主公需得注意益阳,大船进入湘水,若益阳为蛮人攻破,到时候我军水军怕是会遭遇大挫折!”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你二人以为我那计划是不是行得通?”

戏志才开口询问道,“主公是说以蛮攻蛮,以蛮治蛮?”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戏志才轻抿了一口酒,开口问道,“计划是很好的!可是主公想一想,一名蛮人三百文,一万名蛮人就要三千贯,到时候老弱妇孺一折算,得数十万贯大钱,我等一时间去哪里筹集这么多的资金?”

刘奇有些无奈,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你等都散了吧!我和志才、子羽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说罢刘奇抬头看了霍笃一眼,吩咐道,“霍笃,照顾好蔡副帅!”

帐中只剩下刘奇三人,刘奇露出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志才,你可说错了!这大山深处,蛮人估计得有百万有余,我等估计得准备大钱五六十万贯。”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这太疯狂了,这么多大钱,我等去哪里筹集,我日前了解了一下,连年征战,如今荆州府库怕是也只剩下不到十万大钱了。”

是仪冷笑一声,露出一口白牙,“主公,将这荆南的豪族挨个搜过去,一时半会怕是也只能搜罗十几万贯还是理想的,要不主公就派人,将这些蛮子杀个干净好了!”

刘奇笑着说道,“你二人忘了我说过,给蛮人分置土地,每户前十亩每亩一贯钱,超过十亩按市价购买。”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怕就怕那些蛮子到时候将钱屯在手里,不认购土地,我等压力可就大了!”

刘奇笑道,“我打算去湘南,以造反罪收缴那些蛮人的土地。你要证明和反贼没勾连,只需去拿一名反贼的脑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行,不然,这土地就是官家的!”

戏志才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主公,这样不好吧!”

刘奇开口说道,“要是告诉他们,到时候统一规划,专门派人来教授他们诗书礼仪汉话,和汉人同等待遇呢!”

是仪眨了眨眼睛,冲着刘奇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还是主公高明!”

刘奇开口说道,“具体还要你们二人分担负责!到时候学宫那么多学子,刚好也让他们有地方历练。”

戏志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刘奇的目光有些幽怨,“主公,我觉得我还是回去赶马车合适一点!”

刘奇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笑着说道,“先好好干好祭酒的工作,现在赶马车,你还差了一点点。”

是仪将脑袋凑了过来,“主公,我比这家伙壮多了,而且以前也给老师赶马车,你看我去赶马车怎么样?”

刘奇托着下巴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给蔡公赶马车够了,给我赶马车嘛,你还差远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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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蛮人攻略之土豪行动

一艘艘大船逆流直上,直奔湘南城而来,一万多大军井然有序的入城,湘南相率着一班子官佐跑前跑后,终于被带到了刘奇面前。

刘奇早已派人打探了这湘南侯国的大体状况,可还是不敢放松,开口问道,“我且问你,如今湘南侯国治下人口有多少?”

湘南相不敢大意,抱拳道,“湘南侯国治下有一万六千三百二十八户,九万六千八百二十一人,这是初平元年某初上任时统计的数据,如今出入不会太大!”

听到湘南侯的话,刘奇目光一闪,想不到这区区一侯国国相,居然知晓统计了解治下人口,在这个时代,这种人可不多见,当下开口问道,“不知你姓甚名甚?何方人士?”

湘南相不卑不亢的答道,“回将军的话,属下姓赖名恭,字元敬,零陵人也。”

刘奇轻轻颔首,赖恭这人虽说名声不显,可日后能被刘表笼络任命为交州刺史,在蜀汉朝堂上博得九卿之位,想必也是不凡,当下再次出言道,“那你可清楚这湘南治下汉民几何?蛮人几何?”

赖恭抱拳道,“回将军的话,湘南侯国有汉民两千一百零五户,一万一千六百三十九人。”

戏志才插言问道,“这湘南治下,可有蛮人宗族大户豪族?”

赖恭开口说道,“湘南治下有三大豪族,皆是蛮人宗族,分别唤作巫氏、相氏、傅氏,此三家本是当初武陵蛮人,伏波将军当年南征病死之后,朝廷招降,将这三家安置到了湘南。”

刘奇开口问道,“可有办法号召此三家抵抗蛮人叛乱?”

赖恭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将军,这三姓自建武二十五年迁居至此,一百多年根深蒂固,如今重利轻义,将军想要号召这三家带头抵抗蛮人叛乱,需得许以重利诱之。”

刘奇颔首说道,“不知你能不能代我邀请这三家主事之人前来议事?”

赖恭抱拳道,“敢不从命!”

戏志才指了指赖恭说道,“这次事情办成了,公子定然不会薄待你。”

戏志才拉着赖恭朝外走去,低声道,“将军是刺史大人长公子,在南阳的赫赫威名,想必你也听过,这事情,干好了,到时候公子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且问你,去请这三家有没有难处?你且仔细邀请,就说刺史大人长公子晚上邀请他们前来赴宴,别的都别多说。”

赖恭看着年长自己几岁的戏志才,开口说道,“下官竭尽全力,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戏志才拍了拍赖恭肩膀道,“本官戏忠戏志才,如今忝为镇南将军军师祭酒,好好干,说不得过几日你我就要共事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刘奇派出去的人已经大致摸清楚状况了,这巫氏、相氏、傅氏都是当年马援南征之时的五溪蛮人,相氏当时的首领更是反贼的首领相单程,想想马援这等悍将征讨荆南都折损在了武陵,刘奇不由得有些心悸,马援死后军中商议同五溪蛮人议和,将当时的五溪蛮叛军迁移到了湘南,不愿离开的五溪蛮则退回山中生活。

后来为了对朝廷有个交代,马援军中监军宋均拿相单程的人头,换取了对反贼领头的巫氏、相氏、傅氏的不追究,只是将叛军迁移到湘南生活安置,这一百多年来,这三姓在湘南扎根立足,势力涉及了湘南的方方面面,盘根错节,可以说是湘南的隐形统治者。

刘奇同戏志才商议之后,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来,湘南不过贫瘠之地,到时候,我不信拿钱砸不晕你,然后给苏飞传了个消息,让他率人暗中控制临湘吴氏一家老小,抄了吴氏的家产,将钱送到湘南,毕竟,刘奇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本来需求量还没那么大,但是有这三大家族在,这对金钱的需求量,可就大多了!

酉时二刻,巫氏、相氏、傅氏三家的主事人准时到场赴宴,每家都是两人到访,各家的族长和一名长老,刘奇也早已打探清楚,族长,自然是代表着三姓嫡系的利益,长老,则是代表着这三家中那些杰出庶出子弟的利益,相互纠葛不清,看到每家都是两人到来,刘奇心中也更有信心了。

看着这些和汉人长相略有不同的蛮人,高鼻梁,深眼窝,圆脸,一个个身着丝袍,头顶赤帻,反倒给人一种别样的喜感,刘奇笑着说道,“诸位请坐!”

那六人看着刘奇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想到侍立一旁的赖恭说,这位是刺史大人的公子,反倒让这几人忐忑不已,听到刘奇的话,几人有些战战兢兢的坐下。

看到刘奇盯着几人一言不发,那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名老者抱拳道,“公子召我等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吩咐?”

刘奇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眼中带着一股子嫌弃的神色,开口说道,“不知诸位对现在的生活可还满意?”

刘奇话一落音,厅中几人心跳加剧了几分,难道,这么多蛮人作乱,这厮打算从我等身上开刀?当下几人心中就多了几分警惕,不过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刚刚说话那人点了点头,脸庞上带着一丝迷醉之色,“如今生活比起我等先祖生活,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我等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刘奇用筷子敲了敲案上的餐盘,不屑的说道,“可是我对这生活很不满意!”

刘奇说着心底里就升起一股子怒气道,“好端端的荆州,要被你们折腾的乌烟瘴气,还要连累本公子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受罪,现在你们说对这生活满意!”

刘奇一把将手中筷子扔了出去,“既然生活得好好的!你等为何还要闹事,让这荆南都不安稳?你等倒给我说个一二三出来,我看看我父子有没有对不起你等这些化外之民的地方。”

这几人历经几世,生活优渥,早已丧失了先人的胆魄,更加上偏安一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下被刘奇震慑的杵在座位之上,呆若木鸡,丝毫不敢反驳。

赖恭抱拳道,“公子,容小的说一句,咱湘南城中这些归化之人,可不同于山里那些蛮子,他们也都是湘南城中的良善人家,平日里修桥铺路,扶危济弱,也都有他们出的一份力,公子切莫将那些蛮子的错划到他们身上,免得寒了仁人志士的心呐!”

刘奇面色一边,正色问道,“湘南相说的可是真的?”

厅中六人朝着赖恭投去一抹感激的神色,心里也轻松了下来,就差冲着赖恭磕头,将赖恭当做再生父母了,若不是赖恭的话,他们今天,不知道还要受到多少惊吓。

六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个脸上堆着笑容道,“公子,我等可是良善人家,不信你大可在这湘南城中找一户人家问问。”

这感觉,就像是抗日片中那些地主富绅在日本人面前喊“皇军,我滴,大大滴良民滴干活!”的感觉一样,刘奇心中暗笑,这些人,比那些世家大族好应付多了,我拿钱砸晕你丫的!

刘奇神色舒缓过来,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倒是本将军误会你等了,如今蛮贼作乱,为了大伙的生活稳定,我建议你等召集宗族乡党人手,随我大军一同平叛,等到镇压了那些乱党的匪寇,本将军重重有赏!”

一人皱着眉头说道,“将军,我等不是不愿帮助将军镇压叛乱,只是这各家出工出力,都要钱粮打底,万一有了死伤,还要承担抚恤,这些支出可不是个小数目呐!”

刘奇皱着眉头,“笃~笃~笃~”的敲着桌子,刘奇每敲一下,厅中几人的心就跟着颤一下,刘奇暗中观察着几人神色,看到将几人晾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了下来,开口说道,“你等去组织人手吧!兵器铠甲粮食自备,拿一个蛮子的人头可以来府衙换一百大钱,活捉一个蛮子押解到湘南可以换三百大钱,各家要是有人身死残疾,遗孀老弱可以由本将军统一迁往南阳,每户分地十亩。”

听到刘奇的话,几人目光闪烁,盘算着利弊得失,一人冲着刘奇抱拳道,“将军,老朽斗胆问一句,为何活捉一名蛮子比杀一个蛮子的价格高三倍?不知道将军活捉这些蛮子有何用处?”

刘奇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笑着说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年初本将收复了南阳,可惜南阳饱经贼人肆虐,人口十不存一,本将不忍大片良田荒废,打算将这些活捉的蛮人送往南阳,充实人口,免得良田荒芜!”

“你们可能不知道,南阳的良田比这里的田地好多了!”刘奇唾沫横飞,“那里四季温和,雨水充沛,全是平地,又没有野兽侵扰,加上南来北往的商人众多,吃饭用的都是精美的瓷器,加上可以重桑养蚕,做出来的丝绸可比你们身上这些次品丝绸好多了!”

刘奇的话语,逐渐将他们带入幻想之中,几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抹向往之色,刘奇又给他们加了一把火,“而且南阳几乎各个村镇都有私塾,差不多的孩子都能读书识字,学上几年,再不济也能将书读通。”

另一人抱拳道,“敢问公子,我等后辈,若能读书,将来可否举孝廉?”

刘奇指着那人大笑道,“只要你们能助本公子平叛,本公子给你们六人每人在襄阳城中留一所大宅子,给你们封个官当当。”

又有一人振奋的开口喝问道,“公子此言当真?”

不待刘奇出言,坐在刘奇身侧的戏志才就一把抓起面前的耳杯,扔在了那人面前的案几上,一个耳杯瞬间碎成了十几块瓷片,四分五裂的溅射开来,戏志才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那人喝道,“你这是在质疑我家公子说的话?”

其他几人纷纷侧目,看到戏志才的动作,心中更是肯定,刘奇的话应当是真的,刚刚责问刘奇的人面上挤出一丝笑容,赔笑道,“这位大人莫要生气,倒是老朽唐突了,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刘奇喝道,“志才,怎么如此对待我的贵客,还不退下?”

戏志才朝着刘奇拱了拱手,甩了甩衣袖,带着一丝怒气,头也不回的离去,刘奇笑道,“我这手下恃才傲物,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刘奇虽然在笑,可厅中几人谁都能感觉出来,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沉重气氛,当下齐齐冲着刘奇拱手道,“我等粗鄙之人,不识礼数,还请将军勿怪。”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诸位都是我荆州子弟,不知道还有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尽快组织人手助本将剿匪吧!”

一人停顿了片刻,带着些许试探的口吻问道,“将军,南阳荒废的土地很多吗?”

刘奇叹了一口气,“何止很多!有的地方简直是荒无人烟。”

那人开口问道,“将军,那不知我等,是否可以在南阳拿一些良田?”

刘奇脸色唰的一变,面色阴鹜的喝道,“南阳好歹也是本将率人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莫非你等仗着一张利嘴,就想拿走本将的土地?整个长沙善蛮多得是,你等莫非以为,少了你们几家,本将就无法组织人手平叛了?”

那人拱手赔笑说道,“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等挑这个头助将军平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此一来就大大的得罪了那些蛮子,我等是想搬到南阳去,免得那些蛮子报复,土地的话我们可以用我们几家现在的土地和公子换。”

听到这人如此说,刘奇心中暗笑,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不过刘奇还是面色有些阴沉的开口喝问道,“怎么个换法?”

那人扬了扬脑袋,缓缓开口道,“将军南阳的土地都是荒废的土地,我们几家的土地都是良田,我等也不占将军的便宜,就一亩换一亩吧!”

“放屁!”刘奇猛地一拍桌子,“本将南阳的土地都是平地,湘南这旮旯的土地多是山地,加上土壤贫瘠,依本将军看,一亩换六分正好!”

赖恭抱拳道,“公子息怒,且听小的一言,我昔日游学也曾到过南阳,按照南阳的土地来看,湘南一亩地换南阳八分地正合适,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八分就八分吧!本将急着平叛,也就不计较了,只是莫要将本将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就行!”

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人抱拳道,“将军,我等同意置换土地!”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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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蛮人攻略之三家算计

湘南府衙之中,刘奇看着起身离去的六人,心中多了一丝安定,开口吩咐赖恭说道,“元敬,就由你负责核实他们的地契,到时候应当置换多少土地,你出具一份文书呈上。”

赖恭抱拳道,“下官遵命!”

戏志才从偏厅钻了进来,刘奇看着嬉皮笑脸的戏志才,笑道,“志才,不赖嘛!戏演得不错!”

戏志才抬眼看了往外走的赖恭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对他那么放心?”

刘奇白了戏志才一眼,“这可都是有地契的,到时候,没有地契我可不认!”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我打听了一番,这三家,可没有想象中那么老实!”

刘奇撇撇嘴说道,“现在只是让他们挑个头将人手组织起来,肯定得给他们点甜头,可他们想要升官发财,还想着从别人身上剥一层皮,我就怕他们没那个实力,反倒咯了自己的牙口。”

戏志才看向刘奇,带着一股子好奇问道,“主公就不怕这几人到时候尾大不掉?”

刘奇毫不以为意,“志才可曾见过笼中猛虎?”

戏志才目光闪烁,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主公可曾想过,这些熟蛮已经和我汉人无异,主公这么做,倒不如卖了这三家,来赢得民心。”

戏志才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带着一抹狂热,指着北方说道,“主公若能收归蛮人民心为己用,到时候中原还有谁是主公一合之敌?百姓会被世家大族驱使,这些蛮子可不管世家大族那一套!”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主公可曾想过,这些蛮人,到时候可是最好的兵源,训练得当,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精兵,未必就比丹阳兵差多少。”

刘奇心思被戏志才勾起,开口问道,“志才,你说说该怎么做才合适?”

戏志才自顾自的端起酒坛子,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角,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主公,三日后将这个消息张榜公布出去,到时候我想这三姓人会很乐意的。”

刘奇听到戏志才的话,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这几日军中事务就交给你来办了,我就陪着蔡瑁好好玩一玩,要是有人来找,你就推说我身子不适。”

戏志才自然明白刘奇的意思,既然给刘奇提出了这个建议,他早就做好了背锅的准备,这种手段,作为谋士的他用出来没什么,可要是刘奇出面,怕是会遭到全天下人的指责,就是荆州内部,也会有人不满。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还请主公好好养病,一切有戏忠担着!这次回到襄阳,忠也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已是临近亥时,霍笃匆匆走进了偏厢之中,朝着斜倚在矮几旁借着油灯读书的戏志才抱拳道,“祭酒大人,巫氏大长老巫广君求见。”

戏志才放下书简,起身道,“随我一同前去迎接。”

看到换了一身衣裳的巫广君,戏志才率先拱手,笑道,“这么晚了,不知道巫大长老前来,有何要事?”

巫广君拱手说道,“老朽想跟刘镇南谈一些事情,不知道大人是否方便。”

戏志才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家将军已经休息了,大长老有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巫广君有些肉疼的从腰间摸出两块拇指蛋大小的金疙瘩,塞到戏志才手中,“大人,老朽确实有些棘手的事情想找刘镇南谈一谈,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戏志才神色不变,招了招手说道,“大长老请随我来。”

戏志才将巫广君迎到偏厢之中,自顾自坐了下来,指着矮几另一侧的席子开口说道,“巫大长老,请坐!”

巫广君面色有些恼羞,“大人,老朽要见刘镇南,不知道大人为何将我请到此处?”

戏志才轻轻一笑,“先做个自我介绍,鄙人戏忠戏志才,如今忝为镇南将军军师祭酒。”

巫广君听完,有些纳闷,这军师祭酒是个什么官职?自己闻所未闻,可既然跟军师有关,那肯定是给大军出谋划策的,祭酒那更是了不得的,一般人哪能得到这个称呼,当下也不敢大意,朝着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向刘镇南汇报,若是耽误了,怕是会坏了大事,还请祭酒大人代为通传。”

戏志才指了指坐席,淡淡的说道,“坐!”

顿了顿之后,戏志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巫大长老,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说吧!我家主公染了风寒,正在休息,已经将军中事务全权委托给戏某处理了。”

巫广君坐了下来,听到戏志才说完,面色微微一变,这才伏在矮几上,凑到戏志才耳边低声说道,“不知祭酒大人,可否将这剿匪收益全权交给我们几家来处理?到时候得了好处,少不了祭酒大人的份。”

戏志才嬉笑着问道,“不知道你们能给我多少好处?反正某家任务是剿匪,你等要是给我足够多的好处,某也不介意将这些赚钱的买卖交给你们来做。”

戏志才眯着眼睛说道,“我只要看见捕获来的蛮子和蛮子人头让大军拿功劳就行了,至于你们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

巫广君开口说道,“只要祭酒大人将这事交给我等来办,我给大人奉上黄金百两。”

戏志才摆了摆手说道,“某还要四成收益,另外你等还需给我良田百亩。”

听到戏志才的话,巫广君心中怒骂,这家伙也太贪了一,当下巫广君神色一变,卖惨道,“祭酒大人,良田百亩,我做主送给你都没问题,只是这四成收益太多了些,你不知道,我等要为那些贱民提供粮食、装备,还要抚恤伤残,到时候下来,这支出可不小!”

戏志才面色不悦,开口问道,“那不知大长老能分润某家几成收益?”

巫广君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最多半成,祭酒大人也体谅一下我等,我们出人出力,大人总不可能让我们这些百姓再把家底搭进去啊!”

“嗯?”戏志才面露愠怒,“大长老莫要诓我,这中间有多少收益,某可都清楚得很!半成,大长老莫非是再打发乞儿?”

看到戏志才发怒,巫广君赶忙劝说,“祭酒大人,祭酒大人,那就一成如何?”

戏志才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三成,这可不能再少了!”

看到戏志才神色,巫广君心里有底了,你这家伙,原来是在诈我等,我还以为你真知道这其中的利益呢!

巫广君一脸苦涩,咬咬牙道,“看在刘镇南许我们几家六个官位的份上,老朽就再让一步,三成,不能再多了,就是赔了,为了刘镇南许下的这六个位置,某也认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成交!我家在不发告示了,你们速速准备,争取早日平定叛乱,我也给你们透个底,早一天平叛,我家主子的功劳就越大,你等的官位也就月大。”

巫广君朝着戏志才拱手,“多谢祭酒大人提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消息,还请祭酒大人告知一二。”

戏志才压低声音说道,“三日之内,将土地全部置换成文书,到时候肯定没什么问题,迟则生变。”

巫广君起身拱手道,“多谢祭酒大人,某还有事,先告辞了。至于平叛的事情,大人放心就是了。”

巫广君走到门口,就听到戏志才幽幽的声音传来,“明日别忘了给某将百两黄金和百亩田契送过来。”

巫广君不由一个趔趄,这什么人啊这是,你堂堂的镇南将军军师祭酒,不想着打胜仗,整天就想着捞好处,让我们这些百姓情何以堪呐!

赖恭府邸之中,巫氏族长巫广平、相氏族长相家英、傅氏族长傅青堂三人与赖恭相对而坐,相家英拱手道,“今日刘镇南面前,多谢赖湘南施以援手。”

赖恭满脸笑容,摆摆手说道,“好说,好说!你等都是我湘南治下良民百姓,刘镇南不了解实情,某身为父母官,自当为你等说句公道话。”

巫广平三人各从袖间扯出一个褡裢,放到赖恭面前案几之上,巫广平开口说道,“赖湘南,这是我等的一点心意,还请赖湘南莫要嫌弃。”

赖恭掂了掂三个褡裢的重量,一脸平静的说道,“这点事还得不了这么大的心意,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说吧!某要是办的了,绝不含糊,要是办不了,你们还是将东西带回去吧!”

傅青堂笑着说道,“我等确实是有一些小事想麻烦赖湘南,这等小事,对赖湘南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赖恭有些不耐的开口,“别给我卖关子,有事就赶紧说,某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了。”

傅青堂赔笑说道,“赖大人,你知道,我们几家麾下有一些新垦的荒地,还没来得及向官府报备,这不,准备和刘镇南置换土地,还请赖大人高抬贵手,为我等出一份地契。”

赖恭点了点头,“这事情不难办,不过有几点,赖某得说明了,第一,不管你等开垦了多少荒地,只有今年种植的才能报备,某给你们出具田契,要是今年荒着没有耕种,那就抱歉了。”

相家英有些不甘心,弱弱的说道,“赖大人,你看着,我等麾下没开垦的荒地还有很多,只要赖大人愿意给我等出具田契,到时候少不了大人好处。”

赖恭面色一正,敲了敲案几道,“三位,你等都是我湘南的良善人家,多少也都读过一些书,某就在这里说明了,你们耕种的荒地,某给你们出具田契,这点合乎我大汉律法,可你们没有耕种的土地,某给你们开具田契,那就是弄虚作假,更何况这还是在刘镇南的眼皮子底下。”

赖恭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表现好了,你等也就能到襄阳任职,我们好歹也算是同僚,我就提点诸位几句,只要能得到刘镇南提拔,谋个一官半职,区区一些土地,也就没必要在意了。现在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弄虚作假要是被刘镇南察觉,别说刘镇南对你们印象变差,到时候去了襄阳估计也是在清水衙门。”

“要是这次诸位好好配合,让我把事情早日办妥,在刘镇南面前留个好印象,某再升上一阶也不是没有可能!”赖恭突然变了语气,厉声说道,“要是诸位要和赖某较劲不让赖某好过,赖某不介意让诸位试试赖某的手段。”

赖恭的话让巫广平三人有些后怕,他们谁都没有发觉,这个平日里颇为和善的湘南相,也有如此状若雷霆之时,傅青堂率先表态,朝着赖恭拱手道,“赖大人,某傅氏一定配合你行事,日后我等就是同僚了,还请赖大人不吝提点。”

赖恭摸着桌上的褡裢,笑呵呵的说道,“好说,好说!”

看到赖恭的动作,傅青堂开口说道,“这礼物有点轻了,一会我让人再给大人送一百两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赖恭嘴上虽然说着不好意思,可神情和动作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傅青堂拍马屁道,“大人无需推辞,这都是大人应得的。”

巫广平、相家英这会也回过味来,朝着赖恭说道,“赖大人,放心,我等三家向来都是共同进退的,到时候一定好好配合赖大人行事。”

赖恭点点头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本官要是能得刘镇南青睐,定然会在刘镇南面前替你等说几句好话。”

听到赖恭的话,巫广平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谢赖大人厚爱,我回去再差人给赖大人送一百两黄金。”

相家英不甘落后,朝着巫广平二人笑道,“二位兄长做好人,却单单将我相氏落下,莫非是打算让我相氏做这个恶人。”

说罢朝着赖恭颔首道,“赖大人夜里可莫将门关死了。”

赖恭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没事的话诸位就请回吧!田契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明日某率人亲自丈量,一定要将刘镇南安排的差事办好。”

赖恭既然已经开口送客,几人也不好逗留,当下拱手告辞,看着几人离去,赖恭将褡裢翻开,每个褡裢中都是十二块半八两的小金饼。

看着面前的小金饼,赖恭自言自语道,“比祭酒大人计划中的钱财多了不少,到时候攀上戏祭酒的高枝问题应该不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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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蛮人攻略之长沙吴氏

湘南府衙后厅之中,刘奇、蔡瑁二人相对而坐。

刘奇手持一卷《尉缭子》津津有味的读着,将蔡瑁晾在一旁,半个时辰之后,坐在花几另一侧的蔡瑁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不知你打算如何平叛?我等呆在府衙之中也不是平叛之法啊!”

刘奇看着书卷头都没有抬,“为将者,每临大事,须有静气,蔡大人,你也是我荆州老将了,怎的还没这点觉悟。”

蔡瑁被刘奇的一句话说的老脸通红,自己好歹三十好几的人了,如今却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娃折辱,虽说刘奇在荆州也算是声名远播,可自己不也是荆襄四大家族之一的蔡氏族长么?

蔡瑁面子上哪里还挂得住,“某跟随刺史大人业已良久,虽然一直统管水军,不应该插手其他事情,可公子既然提拔某为大军副帅,职责所在,蔡瑁还是要向公子说明的。”

“这蛮子欺软怕硬,公子大军开拔,打上一两场硬仗,剩下的蛮子必然望风而逃,躲回大山深处,也能还我荆州一个安宁!”

看着蔡瑁口水飞溅,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刘奇心中忍不住哂笑,这家伙还真是影帝一般的存在,要不是徐庶传来消息洞庭水贼有蔡氏的身影,刘奇说不定还就信了蔡瑁的鬼话了呢!

刘奇反唇相讥,“蔡大人,蛮子望风而逃,我等大军一退,他们要是再出来作乱,几万大军出动,又有什么作用呢?”

蔡瑁叹了一口气,“公子,这些蛮子藏深山中,我等也只能保证不让他们出大乱子,这摩擦都几百年了,就连当年英明如同光武皇帝,也被蛮人袭扰,威名赫赫的马伏波,也折损在了武陵,我等又能如何。”

刘奇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并非是我按兵不动,只是此次蛮人造反,背后有零阳曹氏的影子,据探子来报,和洞庭水贼也有勾连,我不敢有大动作啊!”

“要是真动了,到时候洞庭水贼在背后玩一些手段,这几晚大军被困荆南,岂不是进退失据?”刘奇一脸为难的说道,“还请蔡大人教我!”

听到刘奇的话,蔡瑁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别人不清楚,可自己却知道,洞庭的水寇,有自家和江夏黄氏的人手掺杂在里边,洞庭湖中水寇横生,蔡瑁并不知晓洞庭湖中水寇已然被蒋钦整合到一起,不然的话现在恐怕早该磕头请罪了。

蔡瑁略一皱眉,心中盘算一番得失,只要荆南安稳了,到时候剿灭水贼还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放谁杀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自己蔡氏暗中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些底细,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丢了,更何况,大江之上来往船只众多,那对蔡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意呢!

蔡瑁抱拳道,“公子,蛮人乃是造反,攻击府衙劫掠百姓,此乃我荆州心腹之患,区区水寇,不过是仗着有几艘渔船在水上横行,上了岸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不过藓疥之急,无需放在心上,等到大军平定叛乱,区区水贼,焉敢捋我大军胡须。”

蔡瑁谄笑着说道,“之前同袁术作战,大军一直在汉水停滞,现在也还未休整完毕,公子若是对水贼有心,等到平定叛乱后,末将就率大军开进洞庭,将水贼剿灭个精光。”

蔡瑁说的话虽然中规中矩,可实际上却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造反的是蛮人,这是大罪,你不赶紧去平定叛乱,反而再这里拿水贼做借口磨蹭,那些人能扯到一起去嘛!你想要剿灭水贼,我给你办好,可现在,平定蛮人叛乱才是头等大事,你要是想借此机会将手伸向水军,先跨过我这一关再说。

听到蔡瑁滴水不漏的回答,刘奇面色阴沉,开口说道,“蔡将军,这个险我等可不敢冒,你知道我为何不去更适合大军屯驻的临湘,而是要跑到这偏僻的湘南吗?”

蔡瑁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老朽驽钝,却是不明白公子的打算,还请公子为我解惑。”

刘奇看到蔡瑁装疯卖傻的模样,心中暗骂道,老狐狸!当即指着蔡瑁笑道,“蔡大人,你真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你若自称老朽,那些老朽岂不汗颜?”

蔡瑁听到刘奇的话语,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打蛇上棍,拍一拍刘奇的马屁,套出刘奇的话,看一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也好想办法拿过一谢主动权,总好过现在呆在这里无所事事。

蔡瑁尴尬的笑了笑,“在公子这等少年英雄面前,蔡瑁也只敢自称老朽了,当年霍骠姚也是十七岁就开始建功立业崭露头角,公子大败袁术,说是当世霍骠姚也不为过呢!”

“啪!”刘奇一把将书简扣在案几上,冷声喝道,“蔡瑁,你是心里想着本公子英年早逝么?”

蔡瑁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心道,这小祖宗还真难伺候,自己这下子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啊!自己就想着拿霍骠姚说事,来彰显他的不凡,谁料想,这厮竟然想到霍骠姚英年早逝的问题上了。

蔡瑁陪着笑说道,“公子英明神武,一看就是长寿之相,怎么会英年早逝呢?更何况,公子的才智是荆州士林公认的,此次直接前来湘南必然有原因,蔡瑁愚钝,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刘奇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自己杀一杀蔡瑁的风头,他会以为是自己少年脾性作怪,可要是不依不饶,让蔡瑁察觉出不对头,反倒不美,有作死的嫌疑。

刘奇面上带着一丝忧愁,“蔡大人身为家父肱骨,我也就不瞒蔡大人了,我军探子捕获了几名水寇,却是打听出来,这洞庭水寇中有三位头领,诨号分别唤作张五、曹六、吴八,传闻这三人与零阳曹氏、长沙吴氏和武陵太守张羡有所勾连。”

听到刘奇说完,蔡瑁才放下心来,这三人他也听过,不过自家和黄氏都是在大江之上讨生活,这几人在沅水、湘水之上讨生活,虽说都被冠以洞庭水贼的名号,可彼此之间并无多少交往,现在听到刘奇提起来,蔡瑁心中有底了,大致也猜出了刘奇的一些打算。

蔡瑁开口说道,“公子,这长沙吴氏乃是昔日百越首领长沙王吴芮之后,立足长沙四五百年,不光在当地汉人中颇具威信,在蛮人和山越之中,吴氏威望也非同凡响,公子要动这吴氏,还得注意啊!”

刘奇侧目问道,“蔡大人,你可了解这长沙吴氏?”

蔡瑁摇了摇头说道,“这长沙吴氏行事低调,不怎么与我等打交道,某还真不清楚他们的底细,族人有几次在湘南碰壁,也都是和吴氏起了冲突,某也无奈至极。”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蔡大人可知,如今吴氏是谁在主事?”

蔡瑁开口说道,“吴氏族长唤作吴巨,此人与刺史大人倒有过几面之缘,刺史大人也委了他一个虚衔。”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道蔡大人认为吴巨此人如何?”

蔡瑁嗤笑一声,“这个人除了孔武有力,言语粗俗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就连字都不太识的全,听说吴氏一些人内里并不怎么给他面子。”

刘奇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以前孙坚是长沙太守,他在长沙的根基不浅,我等不可大意!”别人不清楚,可作为后世人的刘奇心中门清的很,孙坚的两个儿子,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孙策被唤作江东狮儿,后世唤作碧眼儿的孙权,更是一时人杰。

戏志才推门而入,看到对坐的二人,拱手道,“主公!”随即向蔡瑁颔首道,“蔡大人。”

刘奇丝毫不掩饰的开口问道,“志才,事情如何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这三家已经组织了大批人手出动,往湘乡、衡阳、沅陵等地的方向而去,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刘奇开口问道,“赖恭呢?”

戏志才露出一丝苦笑,“赖元敬这厮一大早就往府中送来了六百两黄金,说是要为巫氏、傅氏、相氏这三家去开具地契,害怕下边小吏弄虚作假,自己亲率着一帮子人奔城外去了。”

刘奇带着一抹戏谑看向戏志才,“志才,看来收获不小啊!”

戏志才笑着说道,“本以为这地方是穷乡僻壤呢!可没想到这三家比想象中富足了许多,看到赖元敬送来的这六百两黄金,我都觉得昨晚开这口子要钱要少了呢!”

蔡瑁插言道,“可别小看了荆南四郡,这地方蛮汉混杂,一些熟蛮的大家族暗中多与生蛮有生意上的往来,山中出产的金子,多被这些家伙给收拢到了手中,只是这群家伙偏安一隅,不知道怎么花罢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志才,张羡现在身在襄阳,既然胆敢和蛮子勾结,早已是瓮中之鳖,无需太过担心,零阳曹氏曹寅既然敢公开和我等撕破面皮,拉着蛮人造反,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不会轻饶了他们。”

说罢刘奇叹了一口气,“只是这长沙吴氏,乃是昔年百越首领吴芮之后,在长沙势力庞大,如今又暗通武陵曹氏,勾连蛮人,只可惜我等如今手头没有证据,不知如何是好?”

戏志才笑道,“主公勿忧,我已然以主公的名义发了一份通告送往临湘吴氏,到时候,主公静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志才,长沙毕竟有孙坚的影子在,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切莫让人钻了空子。”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我已经命人传讯给苏飞,命他将罗县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率人潜入临湘。”

刘奇问道,“传讯给文聘,让他迅速将钱财送往湘南,另外传几个心腹,让他们押解着昨日那群家伙奉上的黄金,送回江陵交到马伯常手中,差人换成铜钱,再迅速送过来,这边可不能断了铜钱,不然这些蛮子怎么肯出力?”

戏志才颔首道,“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让张允、王威二人将船准备妥当!”刘奇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戏志才,“我所料不错的话,明日就有这三家的人带着蛮子来换钱了,回头我写一封书信送到南阳,让刘子初着力安排。”

“还有,到时候传讯江陵、江夏,务必保证航路通行,避免蛮人滞留。”刘奇正色道,“按照当下情况来看,将他们放到南阳无疑是最稳妥的。”

戏志才退了出去,蔡瑁不禁对刘奇有些侧目,自己本以为这小家伙还在为难,没想到这家伙直接收买了一部分蛮人,自己坐享其成,倒是好心计,难怪能力挫荆襄士林。

蔡瑁开口问道,“我听闻公子一丝,打算迁徙蛮人到南阳去?”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正有此意!袁术那厮在南阳刮地三尺,南阳人口十不存一,若非还有一些北方逃难来的难民,恐怕到如今也恢复不了,我这一年在荆州筹措钱粮无数,终于算是吊住了南阳的一口气,明年要发展,还是要靠人口啊!这些蛮子,就是最好的人手呐!”

蔡瑁反应过来,明白了刘奇的意图,将这些蛮人塞到南阳,到时候也能避免自己这些大家族将手伸到南阳,刺史大人手中有了自己的实力,说话也有了些许底气,看来,这公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蔡瑁心中有些不快,可想着蒯良的话语,再想想这是刘奇都手段,看着风轻云淡和自己对坐的刘奇,心中那抹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反正不就这家伙也将成为自己的女婿,自己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蔡瑁有心提点刘奇几句,“公子,蛮人易聚众作乱,到时候还得将这些蛮子打散安置,另外要蛮汉混居,不能让蛮子单独聚集起来,第三就是要公平公正,这些蛮子只要看到自己和我大汉子民一个待遇,心中也就不会有太多抗拒。”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蔡大人提点!”

刘奇抬头看了看天色,放下手中书卷,命人呈上笔墨,开口说道,“蔡大人,我自安排一些事情,大人还请自便,有什么事情找霍笃便好,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询问,还请蔡大人不吝赐教。”

刘奇难得的谦虚一回,蔡瑁心中自得的点了点头,“公子放心,蔡某定然知无不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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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蛮人攻略之窦氏风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一行两千多人已经摸到了罗县旁边,看着罗县低矮的城墙,苏飞压低声音问道,“窦衍,还有什么问题吗?”

窦衍晃了晃自己那一身肥肉,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后边还有四千人呢!我和周黑脸率五百人前边冲锋杀人,你率上一千人收拾他们几家家府中的金银珠宝,先将城里的几处府邸拿下,趁着天未明将他们城外几处庄子也拿下来。”

苏飞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的方法有用?那些城中正卒真的不会抵抗?”

窦衍眼角露出一丝讥讽,“苏将军,放心好了,年前大军被征召,除了邓羲还率着几千老弱病残驻扎在攸县,其他城中的正卒都是临时征召的一些地痞无赖,欺软怕硬一个顶俩,可真刀实枪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软脚虾。”

苏飞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问道,“不知如今罗县大致有多少正卒?”

窦衍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苏将军,放心就是了!罗县最盛时候,也不过四百正卒,如今能有一百正卒还算是好的!更何况,水贼以往也就是洗劫一番郊外的庄子,那罗县县令怕是也不会想到我等会突袭罗县吧!”

苏飞点了点头,一挥手道,“出发,注意安全!有事派个人来告诉我一声。”

窦衍周仓二人对视一眼,五百人身着黑衣,一个个拿出面巾遮住面孔,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边,人手一把武器,悄悄的朝着罗县城墙靠去。

看着动作整齐划一靠近城墙的五百人,苏飞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一定要成功啊!要是这支队伍损伤太大的话,到时候文聘还不和自己拼命啊!要知道,文聘带着这两千人暗中走了一趟浚仪,也不过折损了六七人,足见这支队伍的精锐。

一人多高的城墙,在这群精锐的眼中,没有丝毫问题,用刘奇交给他们叠罗汉架人梯的方法,两百多人迅速跃上城头,解下腰间布带垂下,周仓登上城前,看到城门上方门楼上倚柱而眠的一伍军士,大手一挥,一什士卒悄无声息的窜了过去。

那几名正卒估计还在同周公交流,就被人三两下的控制起来,一名什长窜到周仓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周将军,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理?”

周仓跟在刘奇身边时间也不算长,可在刘奇的耳濡目染之下,腹黑程度倒是呈几何增长,“扒下他们的帻巾,将他们嘴给堵了,然后扒光衣服捆在柱子上,就当是送给文聘的大礼了。”

看着周仓人畜无害的笑意,这名什长不由打了个哆嗦,不愧是跟在主公身边的人,这手段,可比杀了这几人手段还狠呐,当下也不犹豫,冲着周仓点了点头,朝着城门楼子走了过去。

看着费力爬上城头的窦衍,周仓不由得飞过去一脚,“主公都说了,让你这厮减肥,你就是不听,现在爬个城墙都要这么久,以苏飞那厮的性格,明日还不笑话死我等!”

窦衍自知理亏,自顾自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揉了揉挨了一脚的屁股,嘟囔着说道,“赶紧的,让人随我先行杀往离这最近的窦府!”

“大伙跟上!”周仓低声开口,说完率先沿着阶梯走下城头,这么多人虽然听不清周仓说什么,可看周仓动作,自然明白周仓的意思。

周仓吩咐自己身旁的一名什长道,“去带你的人放下城门门闩,开一条缝,要是有守卒,就按照之前的方法处理,完了迅速跟上来。”

窦衍晃着一声肥膘,压低脚步朝前奔走,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座府邸的大门说道,“周黑子,你率一百人守住大门,不要让他们从大门处逃走,我率剩下的人从后门杀进去。”

周仓瞪着眼睛道,“窦胖子,你这厮是公报私仇!”

窦衍丝毫不理会周仓吃人的眼神,开口说道,“进了城,就听我的,要是有一人从这大门里逃走,我唯你是问!”

窦衍压低声音朝着身旁的几名什长道,“传令,一屯士卒跟随周将军,其他人跟随我来!”

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窦衍似乎毫不陌生,凑到一面毫不起眼的小门前,开口吩咐道,“进去两人把门打开。”

一伍人马迅速出列,架起人梯,两名士卒熟练的翻过墙头,跳了进去,三两下门就被打开,门后是一处不大的小庭院,待到四百人全部挤进去,窦衍命人关上门,点起火把,这才吩咐道,“兄弟们,我等只求财,不害命,将这府中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抓活的。”

窦衍随手指向一名军官,“你,率五十名兄弟紧守后门,切勿放一人出府,要是有人往外硬冲,格杀勿论。”

“行动!”窦衍大手一挥,数百支火把朝着四面八方散开,窦衍自率着一队人马,往窦氏族长的住处杀气。

一所颇为雅致的小院,看着屋内亮着的烛光,窦衍命手持火把的几人躲在一旁,自率着几人压低脚步走近,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女子“嗯~啊~”的**叫声。

窦衍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屋内正在颠鸾倒凤的二人,着实被吓得不轻,女子直接花容失色,躲到了床脚,男的也被吓得浑身一软。

窦衍笑道,“老家伙,你倒是挺有心劲的,前两天窦家城外的庄子才被洗劫一空,今天你还有心思在床上玩,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床上的男人被窦衍一激,反而冷静下来,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之人,开口问道,“你是窦衍?”

窦衍冷笑一声,“老家伙,记性不错嘛!还记得小爷我!”

那男人听到窦衍冷笑,反而疾声喝道,“窦衍,我好歹是你大哥,你莫非要与整个窦氏为敌?就不怕到了九泉之下,族人唾骂。”

窦衍不屑的瞟了床上之人一眼,“窦敬,你现在才想起来你是我大哥了,当年占我田产,联合邓氏将我逼出窦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是我大哥?”

窦敬厉声道,“窦衍,你意欲何为?”

窦衍瞥了床上男人一眼,转身道,“将衣服穿上,起来说话,看你这幅模样,某倒觉得腌臜,怕污了某家眼睛,带上你的小媳妇,赶紧穿衣服。”

窦衍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几名士卒道,“看好了,他俩谁要是敢磨蹭,就拿武器给我狠狠招呼!”

窦敬看着几名一身黑衣蒙面的黑衣人,有些战战兢兢的穿上衣服,那女子也不敢磨蹭,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服,有些后怕的躲在窦敬身后,朝外走去。

走到院中,看着偌大个寇府,四处闪动的火光,窦敬怒目看向窦衍,“窦衍,你到底想做什么?”

窦衍没有接窦敬的话,反而将目光投向的窦敬身旁的女子,眼中满是戏谑,“你这窦氏族长还真是强势,连自己儿媳都不放过!”

窦敬面色有些窘迫,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老夫定力不足,被这荡妇一勾引,一不小心就酿成了大错,给我窦氏抹黑了。”

那女子听到窦敬的话,停下脚步破口大骂,“窦敬,你这老不要脸的,当时爬上老娘的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谁威胁老娘说是不陪你的话,就将老娘扫地出门,老娘为了那个小杂种才被逼跟你上床,现在你说是老娘勾引你!”

“就你那几下子,每次弄的老娘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有脸说老娘勾引你!”那女子跳着脚大骂,一时间骂的窦敬老脸通红,一脸羞噪。

窦衍笑着抚掌道,“窦敬,一会在大厅中可别忘了将你的好事好好表演一番。”

窦敬有些急了,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只要你不将这事说出去,我把你的那部分财产土地都还给你。”

窦衍冷声说道,“我的好大哥哎!你说说,要是你们都死绝了,这窦氏还不是我说了算?”

窦敬多少知晓窦衍性格,听到窦衍的话,一时间后背发凉,脚步有些瘫软,窦衍不屑的瞟了窦敬一眼,开口道,“将这老家伙给我拖着!”

这群家伙跟在文聘、苏飞身边没少做事情,更是得了命令,不能暴漏身份,当下几人冲着窦衍抱拳道,“是,当家的。”

一刻钟后,窦氏大门大开,周仓命十名士卒守门,率着其他人大步往窦氏大厅之中走去,看到大厅之中黑压压的近百号人头,不由有些佩服窦衍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就将窦氏拿下,也算是干净利落了,只是,怎么感觉这气氛,有一些怪怪的。

大厅之中,一众士卒人手一支火把,将大厅照的明晃晃的,窦衍大刀金马的坐在厅中主位的案几之上,看着厅中一众人,解下了面巾,朝着厅中众人喊道,“诸位,我窦衍又回来了!”

一众人的记忆翻腾,一名老者指着窦衍喝道,“窦衍,你给我下来,那里也是你这被逐出家族的忤逆子能坐的么?看看你现在的动作,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我罗侯子孙的脸,被你丢尽了!”

窦衍指着被扔在人群前端的窦敬,笑着说道,“我窦衍丢没丢罗侯窦氏的脸面,我心里清楚,可有这和儿媳妇钻到一张床上的族长,罗侯窦氏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窦敬伏倒在地,扯着喉咙嘶吼道,“诸位不要听他的,这家伙是在诬陷,红果果的诬陷!”

窦衍笑的眼泪都呛了出来,开口说道,“那谁谁,你出来说,你要是将今天这事情说清楚,我饶你不死!”

那女子倒也有些泼妇潜质,从角落走上前来,朝着人群鞠了一躬,开口说道,“妾身张怜儿,今日将事情原本道出,还请诸位还我一个公道。”

张怜儿指着窦敬,凄惨的笑道,“众所周知,窦敬有两个儿子,长子乃是陈氏所出,幼子却是继室邓氏所出,某三年前嫁与窦敬长子窦平为妻,无奈邓氏太过恶毒,竟然指使人谋害了我家相公,当时某家孩子方且一岁。”

“这老家伙垂涎妾身美色,自己儿子死了还不到三个月,就跑到妾身住处,威胁妾身与他苟合。”张怜儿抽噎这说道,“他威胁妾身,若不从了他,就诬陷妾身的孩子不是窦氏子嗣,要将我母子逐出家门,诸位也知道,我一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若被赶出家门,我那孩儿可还有活路?”

“妾身无奈之下,只得苟且偷生!”张怜儿双目泛着泪光,“还请诸位族人为我做主。”

厅中一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名老者双目泛着精光,开口喝问道,“张怜儿,你空口白牙,可有证据,要知道,邓氏母子这半年业已先后故亡。”

张怜儿冷笑一声,“妾身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至于邓氏母子故亡,妾身不仅知晓,还都是妾身一手策划的呢!”

张怜儿面目有些扭曲,指着窦敬开口说道,“大家伙可能不知道,窦敬与妾身偷欢,被邓氏发觉,唯恐邓家与他翻脸,一不做二不休,就连同妾身将邓氏活活闷死投入水中,做出邓氏失足落水溺亡的假象。”

窦敬拍着地面,嘶吼着说道,“胡说,胡说!她这是胡说!”

张怜儿面露峥嵘,狞笑着说道,“你忘了,我劝你说为了避免窦正那个小家伙日后发现端倪,干脆将那小杂种除掉,我给你再生一个继承家业,还是你亲手将砒霜放进那个小杂种的药中,让那小杂种喝下的呢!怎么,窦大族长这么快就忘了。”

窦敬老泪纵横,语无伦次的骂道,“张怜儿,是你,是你,都是你这妖妇,使了妖术勾引我,才让老夫做错事,犯下了这等人神共愤的大罪!”

周仓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扯着嗓子喊道,“窦当家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撤了!”

窦衍皱了皱眉头,挥挥手开口说道,“这些家伙,除了六岁以下的孩子,都杀了吧!”

听到窦衍的话,厅中众人都慌了神,一个个跪地将头磕的砰砰作响,纷纷出言求饶,窦衍摆了摆手,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张怜儿开口说道,“你可是说过绕我一命的!”

窦衍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就放过你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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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蛮人攻略之刘泌献策

已是五更时分,罗县的三大家族城中的府邸已然被扫荡殆尽,就连城外的几处庄园,也被扫荡殆尽,只剩下一处山坡上的一处庄园,窦衍抬头望着山坡上那熟悉的庄园,开口说道,“周黑脸,你带人先去同苏将军会合,我自回家去一趟,最晚午时我就去同你等会合。”

知道这罗县的几家都被荡平了,周仓也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同他过不去,更何况,主公是答应了绕过罗县刘氏的,当下周仓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别耽误了主公大事就好。”

窦衍点了点头,“周黑脸,放心,事情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周仓略一犹豫,开口说道,“带几个人回去吧!”

窦衍看到周仓神色,心中多了一份感激,摆了摆手说道,“为免他人多疑,我就带一什士卒就行了。”

周仓轻轻颔首道,“也好!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周仓偏过头叮嘱自己身旁的一名什长道,“你们可得将我军的面子给捧起来,别落了窦将军的面子。”

看着窦衍朝着那处庄子走去,周仓低喝道,“兄弟们,撤!回去和苏将军会合。”

窦衍率着一什士卒,换下身上黑衣,一人一件暗色皮甲,人手一杆长枪,看起来威风凛凛,唯有带头的窦衍,身体太过肥胖,只是简单的裹了一身葛袍,将宽大的葛袍崩的紧紧地,颇有几分豪迈之感。

窦衍停在庄子门口,伸手将庄子大门拍得“砰砰”作响,高喊着,“我回来啦!开门!”

天边已经泛起一丝微白,守门的庄丁熬了一晚上早已昏昏欲睡,听到这一年多不曾听到的巨大嗓门,登时一个激灵,隔着门开口问道,“可是姑爷回来了?”

窦衍扯着嗓子喊道,“除了窦某,还有谁敢在庄子里这么敲门!”

守门的庄丁打开庄子的门,看到窦衍手持一根小儿手臂粗的铁棍,身后齐刷刷的清一色皮甲长枪,心中一惊,双腿打着颤,指着窦衍身后的十名士卒,开口问道,“姑爷,这是?”

窦衍一把拉住守门的庄丁,笑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这些都是你家姑爷我麾下的兵,不会吃了你的!”

窦衍一马当先,窜到一所宅院前,敲着门环喊道,“兄长,窦衍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将一扇小门拉开,看到窦衍,仔细打量一番,不由得老泪纵横,嘴里嘟噜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窦衍上前一步,扶住老者,笑着说道,“成伯,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大哥和小婉这一年多都还好吧?”

“好!好!”成伯念叨道,“老爷和二娘子都好,就等着姑爷回来呢!”

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身披便服,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窦衍,神色一亮,走过去一把扯住窦衍的袖子,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颔下胡须一跳一跳的说道,“回来就好!先去见见小婉吧!”

窦衍抬头看了看天,开口说道,“让小婉再休息一会吧!我还有事要跟大哥说。”

刘泌看到窦衍身后的十名士卒,投来一副质询的目光,窦衍轻轻颔首,偏过头朝着带队那名什长说道,“我与自家大哥还有事情要说,你等且先休息一会!”

刘泌朝着站在一旁的成伯说道,“成伯,还得麻烦你安排一下这几位壮士。”

那什长丝毫不含糊,抱拳道,“谨遵将军军令!”

窦衍轻轻颔首,“成伯,还得劳烦您老。”

成伯摆了摆手说道,“老爷、姑爷,你们且去,这里自有老奴安排。”

刘泌自然知晓轻重,扯着窦衍衣袖道,“且随我来!”

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一名女子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看到厅中走动的成伯,急声问道,“成伯,我好像听到窦衍回来了?”

成伯满脸笑意,“二娘子,刚刚姑爷还说天太早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呢!”

刘婉目光环视一周,没看到窦衍身影,急切地问道,“成伯,窦衍人呢?”

“嘘!”成伯将食指竖到嘴唇前,随后指了指偏厢说道,“二娘子,小声一些,姑爷带回来的人还在休息呢!姑爷和老爷谈事情去了。”

“呀!”刘婉小声尖叫一声,随即嘟囔道,“这家伙这么早回来,想必还没有吃早饭呢!我去给他准备饭食去。”

看着刘婉奔厨房而去,成伯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二娘子这幅模样呢!

二人步入屋中,刘泌左右环视,见到无人注意,这才一把关上房门,窦衍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大哥,我将刘氏的一千三百亩土地送人了。”

刘泌瞪着眼睛问道,“阿衍,怎么回事?”

窦衍素来有几分畏惧自己这个大舅哥,此刻看到刘泌表情,缩了缩脖子说道,“大哥,作为保全刘氏的代价,我做主将刘氏的一千三百亩土地送给刘荆州长公子了。”

刘泌心有疑惑,开口问道,“阿衍,莫非这其中别有隐情?”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荆南四郡,日后怕是没有世家豪族的存在了,昨天晚上,我已经率人将窦氏和邓氏给平了!”

刘泌倒吸一口凉气,指着窦衍说道,“阿衍,你好歹是窦氏子孙,怎的可以如此做?”

窦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静的说道,“大舅哥,我窦衍就是一介粗人,窦氏当年能如此对待我,趁着这个机会我不介意还回去,更何况,我跟在大公子身边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不知道大公子为何要对荆南四郡的世家豪族动手,可心里却清楚,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窦衍晃了晃身子,打了一个哈欠,“更何况,窦氏、邓氏的子孙这几年做事愈发肆无忌惮,他们的行为,相比兄长也看在眼里,今日之后,罗县的土地尽归百姓所有,要光复罗侯声名,我都比那帮子酒囊饭袋强!”

听到窦衍说完,刘泌开口询问道,“阿衍,我且问你,如今你在大公子麾下任什么官职?”

窦衍挠了挠头说道,“不瞒兄长,我在军中随同另外两人贴身保护大公子,并无官职在身。”

窦衍看到刘泌神色阴晴不定,硬着头皮说道,“兄长,放心,这一千三百亩土地是某捐献出来的,兄长若有不满,某日后还兄长一千三百亩土地便是了。”

刘泌瞥了窦衍一眼,开口问道,“阿衍,你为何执着要将这一千三百亩土地献给大公子?”

窦衍也不犹豫,开口说道,“兄长,将土地献上去,某想从大公子那里为我和小婉的孩子求一枚黑白学宫的入学凭证。”

刘泌也听过黑白学宫的名头,笑着说道,“我这一把骨头膝下也没个子嗣,刘氏也人丁单薄,只剩我和小婉兄妹二人,这家产早晚都要留给你那宝贝儿子,更何况大势所趋,你这么做也算是一笔功劳,这些田产就交给你吧!也省的我费心去打理。”

窦衍红着眼睛说道,“兄长,某还是觉得对不住你!”

刘泌指了指窦衍,“你好好待小婉,就算很对得起我了,我现在就剩小婉母子两名血亲了,你不知道你走这一年多,三天两头传来袁术大军又南下了,小婉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后来大公子收复南阳,小婉才略微安心。”

窦衍伸手抹了抹眼角,“是某没有出息,让小婉整天担惊受怕。”

刘泌略一沉吟,开口问道,“阿衍,有没有再立一笔功劳的打算?”

窦衍眨巴着眼睛,凑到刘泌身前,开口问道,“兄长,且说说看该怎么做?”

刘泌指着窦衍说道,“别忘了,偌大个窦氏现在就剩你一个嫡系子孙了,到时候你收拢窦氏,合力将邓氏绑上战车,组织上一批人手,就说打算投靠大将军平叛,让大公子整合罗县不知轻松多少,到时候平定别的地方有我等打前站,想必大公子心里也有数。”

窦衍皱着眉头,犹豫片刻说道,“大哥,回头一随我一同去军中,我等共同商议一番再说,这事情我还拿不定主意,现在人手正在整合窦氏、邓氏两家的钱财准备送往湘南,土地这些事情反倒是可以拖一拖。”

刘泌看着窦衍点了点头说道,“我知晓了,你去和小婉打声招呼,好生休息一番,我准备一番就随你一起去。”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劳烦兄长了。”

刘泌看着窦衍走出去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丝欣慰,自己这混不吝的妹夫,如今虽然看起来还是驽钝不堪,心中却已经有了独立意识,知晓事情该怎么做,能自己拿主意了。

窦衍甫一拉开门,就听到一声惊呼,一道身影从屋外跌落进来,窦衍猿臂轻展,一把将来人搂在怀中,嗅着女子那陌生又熟悉的体香味,呢喃道,“小婉,苦了你了!”

刘婉抱住窦衍,一声不吭,泪如珠落,窦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身后传来刘泌打趣的声音,“小婉,要亲热也去你们房间亲热啊!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多不好看呐!”

听到刘泌的打趣,刘婉从窦衍的怀里窜出来,三两下抹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的说道,“大哥,说什么呢?我不过是不小心跌倒,阿衍扶住了我而已。”

刘泌面目威严,看了刘婉一眼,厉声问道,“小婉,听了多久了?”

刘婉看到大哥这幅样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躲在窦衍的身侧,小声说道,“我才来啊!”

刘泌开口喝道,“小婉,我知道你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藏不住事,可这件事你知晓了,就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就行了,要是传出去一丝风声,我们一大家子就离死不远了。”

刘婉看着刘泌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知晓了。”

看着刘婉怯怯的神色,窦衍一把拉住刘婉的手道,“小婉,带我去看看咱儿子吧!”

刘婉想甩开窦衍的大手,却被窦衍紧紧握着,想到大哥打趣的话语,有些恼羞的说道,“阿衍,兄长看着呢!”

窦衍将刘婉的手握的更紧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看着二人朝着后院走去,刘泌走到前厅,朝着费力挥舞着扫帚的成伯问道,“成伯,咱家中还有多少银钱?”

成伯停了下来,开口说道,“老爷,府上现在减去开销,库中还剩银钱一千二百贯。”

刘府后院房中,看着床上鼾睡的小家伙,窦衍迟疑着问道,“小婉,这就是我们的儿子?”

刘婉在窦衍腰间拧了一把,“死相,不是你儿子还能是谁儿子?这孩子都快三岁了,还没有起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窦衍挠了挠脑袋,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大手一挥道,“先等一等,一定要给我儿子起一个好名字。我回头就求我家主公帮我儿子取个名字,实在不行去求一求主公的老丈人也行。”

刘婉斜了窦衍一眼,“你就那么有把握?”

窦衍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家主公的老丈人可是蔡伯喈蔡大家,那可是名扬海内的大儒,取一个名字那还不是小意思。”

刘婉似笑非笑,“真的?”

“真的!”窦衍认真的点了点头。

直到下人送来粥饭,窦衍连喝三碗,这才停下筷子,和刘婉和衣躺在床上互诉衷肠,不知说了多久,听到耳畔传来鼾声,刘婉才发现,自家相公不知何时早已沉沉睡去。

罗县外洞庭之畔,看着近千口大箱子摞在湖畔,苏飞皱着眉头问道,“统计出来了吗?”

一旁的几名佐官早已站了出来,为首一人朝着苏飞抱拳道,“苏将军,现成的铜钱有两万多贯,其他的多是丝绢布匹等,具体数量还没有折算。”

苏飞看向的蹲在一旁啃着大饼的周仓,“周将军,主公有没有交代怎么处理?”

周仓看着湖畔那近千口大木箱,也是咂舌不已,他多少知晓刘奇急用钱财,当下开口说道,“先将铜钱分出来,回头和文将军接个头看如何送到湘南去,其他的东西到时候交给文将军,让他想办法处理吧!这么多东西,我等行军不可能一直带在队伍中吧!”

苏飞白了周仓一眼,开口问道,“文将军什么时候进入罗县?”

周仓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那家伙说最迟午时之前到罗县,赶紧去将铜钱分出来,老子吃个东西你唧唧歪歪个没完,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安静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辰时还没过去,几人就匆匆忙忙的跑到罗县城外刘氏庄园刘泌府上,一开口就大喊,“老爷,我们城中府邸被贼人洗劫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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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蛮人攻略之窦衍回府

午时一刻时分,一行人直奔洞庭水畔奔去,窦衍一声唿哨,芦苇荡中窜出一艘小渔船,看到一马当先的窦衍,开口说道,“窦将军,您回来了。”

窦衍开口问道,“兄弟们都回来了吗?”

那人开口笑道,“苏将军和周将军都在,就等你了。”

窦衍拉着刘泌跳上船,“带我去见苏将军和周将军,我找他们有事相商。”

八百里洞庭,一望无际,一艘渔船之上,四人相对而坐,刘泌冲着苏飞、周仓二人抱拳道,“草民刘泌见过二位将军。”

看到苏飞二人投来的询问眼神,窦衍笑道,“兄长,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卖关子了,赶紧说正事就好。”

刘泌无奈的白了窦衍一眼,开口说道,“我打算让窦衍接管窦氏家产,然后号称将田产全部捐给大公子,再拉上一伙人说要为大公子效力,助大公子平叛,到时候荆南四郡其他地方有这个先例在,也免得大公子为百姓所诟病。”

苏飞、周仓二人对视一眼,沉吟片刻之后,苏飞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计划,但是罗县的事情如今都是文聘做主,还得文聘点头才行!”

冲着周仓点了点头,苏飞开口说道,“周仓,我就陪着窦衍兄弟二人去县衙走上一遭,你将大营给我看好喽!”

苏飞二人带着一伍心腹士卒扮作刘氏家仆模样,拥着刘泌,大摇大摆的朝着罗县县衙走去,昨天夜间三大家族府邸被洗劫一空,死伤无数,今天街上行人早已是形色匆匆,纵然县令大人邀来了军队驻扎,可人心也没安稳多少,看到刘泌这前呼后拥的模样,也没哪个行人放在心上。

刘泌递上名刺,不大工夫,就见到了一身戎装端坐在主位上的文聘,罗县县令侍立一旁,看到刘泌身旁的苏飞、窦衍二人,文聘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罗县县令拿捏着官腔说道,“刘大族长,你们几家的遭遇,本官也很同情,这不请来了刘荆州麾下大将文将军前来,我等不日就将追拿凶手,还你等一个公道,现在还是不要打扰文将军的好,不然出了疏漏,你等可担待的起?”

文聘也不理会罗县县令,高声问道,“堂下何人?”

刘泌慢条斯理的冲着文聘抱拳道,“草民罗县刘氏刘泌见过将军。”

文聘开口说道,“你且先带着两名护卫跟我来,本将要了解一下情况。”

罗县县令有些悻悻的冲着文聘抱拳道,“将军,这有些不合规矩吧!将军的主要职责是平叛剿匪,这……”

文聘站起身来,一脚将罗县县令踹倒在地,“本将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指手画脚,区区一县之尊,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看到文聘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那县令没敢再吱声,爬起身来冲着文聘抱拳道,“下官先告退了,将军有事派人唤下官一声就好!”

四人步入后厅,文聘命人把守好四周,这才朝着苏飞喝道,“你不好好呆着,怎的混到这里来了?”

苏飞讪讪一笑,“自然是有事同你相商。”

四人坐定,待到刘泌将话说完,文聘点了点头看向窦衍,“窦衍,你只有两天时间,你可有把握将事情办好?”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文将军,我将窦氏整合好后,将土地捐献,这没一点问题,只是邓氏如今四分五裂,也没个话事人,我这心中总是不踏实啊!”

刘泌冲着文聘点了点头说道,“文将军放心,两日时间,我们兄弟保证将三姓的土地、粮草全部捐献出来,然后率人组织义军去助大公子平定蛮人叛乱。”

苏飞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文聘,现在丝绢珍宝等还有几百口箱子在洞庭湖畔呢,我们还想着奔袭到湘南助主公一臂之力呢!你说说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文聘蹙了蹙眉,咬咬牙说道,“要不,夜间想个办法送到罗县府库之中?”

苏飞瞪了文聘一眼,“那么多东西,没点动静是不行的!”

刘泌开口说道,“小人倒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文聘开口问道,“且先说来听听。”

刘泌开口说道,“文将军不妨今夜夜间意清剿匪寇的名义让全城戒严,借此机会将东西趁机放入府库之中,明日拉几个替罪羊斩首了事,也好安抚百姓心绪。”

文聘点了点头,“不知道你二人安抚三姓子弟,还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本将出面?”

刘泌轻轻一笑,“还需将军借几名亲兵给我等挡挡事情!”

文聘朝着窦衍道,“窦衍,一会出去,你看谁顺眼就挑谁吧!让他们听从刘公安排就行。”

刘泌比窦衍脑瓜子不知道灵了多少,听到文聘的话,自然知晓自己不适合在场,当下轻轻拽了拽窦衍衣服,起身冲着文聘抱拳道,“文将军,那我等着就下去准备了。”

文聘摆了摆手说道,“去吧!有什么事情自有本将为你们做主。”

窦衍被刘泌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厅中只剩下苏飞、文聘二人,苏飞将目光投向文聘,“文将军,主公可否有说道那些人如何处理?”

文聘揉了揉脑袋,开口问道,“具体有多少人?”

苏飞开口说道,“除了两名被徐元直带走,一名是刺史大人派去的人之外,还有一人逃亡了,剩余人五名贼首全部伏法,这几人手下大小头目七十余人,以及徐元直传来消息必须紧密看押的八十余人,加起来有一百五十余人,其他的人马都被徐元直带走,洞庭岛上还有千余老弱病残,到时候按时送去粮食就行,具体得等主公回头决定。”

文聘开口问道,“你可知晓徐元直传来消息必须紧密看押的八十余人是什么情况?”

苏飞也是一脸疑惑的开口说道,“这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八十多人都是洞庭湖中最末的一股水寇胡九的手下,当时陈氏随同另一名大汉将这些人送来,那大汉率着人就走了,只是向我说,徐元直吩咐这些人事关重大,必须注意看押。”

文聘自然也知晓轻重缓急,徐元直既然胆敢只身深入贼窝,那乱然也不会胡言乱语,既然传来消息这些人必须紧密看押,就说明这些人的身份可能比那几名世家大族的子弟身份更加重要,当下颔首问道,“那五名贼首手下的七十余人大小头目都是怎么回事?”

苏飞早已将这些小头目的身份追问的七七八八,听到文聘询问,当下对答如流,“有三十余人都是各家的心腹,还有四十余人都是从收拢来的水贼中提拔的一些头脑灵活的小头目。”

文聘听到苏飞的话,心里有了数,当下开口说道,“回头让窦衍将狱中犯人都带去杀敌,差不多就赦免,然后将那八十余人投进去,仔细看押!那三十余名各家心腹且先留着,同样看押在狱中,四十余小头目留上三五名重要的,其他三十多人统统砍了,好定一定罗县百姓的心。”

“那五名贼首如何处理?”苏飞等着眼睛看向文聘,生怕文聘让自己将那五名累赘带在身边。

文聘眉头皱了皱,随即开口道,“将那五人送到县衙,我亲自看押,反正这院子挺大的,也就我一个人,再关上五个人还不是小意思?”

苏飞开口说道,“你注意着点,日前派兄弟们打听过,这罗县县令名声挺烂的,反倒是之前那个刘泌,乐善好施,救济百姓,在罗县百姓中威望颇高。”

文聘皱着眉头问道,“苏飞,你说我要是杀了这县令,日后主公不会怪罪吧!”

苏飞挑了挑眉,唆使着开口说道,“这种官,还是杀了的好!”

停顿片刻,苏飞笑嘻嘻的开口,“不若到时候抓了这县令,和那些水贼一起杀了,就说他勾结水贼屠戮大户,顺便高调的请刘泌暂时担任罗县县令,到时候罗县百姓心思怕是都安定下来了。”

文聘也想到了这一节,正想开口,就听到苏飞将话吐了出来,当下指着苏飞笑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主公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苏飞的主意。”

苏飞咧了咧嘴,“行,到时候主公要是夸赞的话,别忘了提醒主公,是我苏飞出的主意。”

说罢苏飞嘀咕道,“主公要是不高兴,反正还有窦衍那个大块头扛着,我有什么好怕的!”

文聘起身道,“那你就赶紧回去准备吧!六千大军就留了周仓那一个浑人守着大营,到时候可别出了岔子。”

二人出了门还没走到前厅,就看到一名传令兵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见到文聘,就抱拳道,“文将军,军中急报!”

看着那叠在一起的两封书信,文聘也不避讳苏飞,拆开看完以后,将信送到苏飞手中,苏飞看完以后,长舒了一口气颔首道,“给主公回信,就说钱财都准备妥当了,明日一早让他派水军前来运输。至于另一件事嘛,我打算让窦衍以率着义军的名义前去,让那两千兄弟混入其中,这四千人就随我在外策应,到时候见机行事,文将军,你看如何?”

文聘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给主公回信,另外,你回去将那两千士卒打散,三五成群的逐渐进入窦衍的队伍,另外命一百人先暗中潜入城内,充当窦氏、刘氏的家丁仆童,不然我怕到时候人多,容易出乱子。”

苏飞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你还派人去给窦衍说一声,让他动作慢一些。”

文聘点了点头,“放心,你去安排好你那边事情就行,急归急,可那些人别给我出了乱子。”

罗县窦府之内,一片狼藉,除了一众下人,只剩下七八个孩子,从两三岁到五六岁的都有,唯一还活着的一个做得了主的主子,是窦氏族长的儿媳妇张怜儿。

一行人到了窦氏门外,看到凶神恶煞的窦衍,守门的家丁尖叫道,“你是何人,不知道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么?还敢到我窦府撒野,就不怕我将你这厮扭送到官府?”

不待窦衍出声,就听到一声喝声,“住口!”

窦衍抬头看去,却是张怜儿,昨天夜间见到此女,不觉得怎样,可此刻,此女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惊艳之感。

窦衍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见张怜儿朝着自己施了一礼,“妾身张怜儿见过叔父,如今我窦氏遭此罹难,还请叔父大人回来主持公道。”

说罢张怜儿回身喝道,“去将几位管事的召过来,就说我请六爷回来主持我窦氏事务。”

看到那家丁走开,张怜儿大大方方的伸手道,“六叔,请!”

窦衍大大方方的走在中间,待到走近张怜儿,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张怜儿,你欲何为?”

张怜儿丝毫不惧的朝着窦衍一笑说道,“如今窦氏就剩叔父一根独苗了,窦府的大小事务,还请叔父做主!”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我欲将窦氏田地家产全部捐给官府,召集一帮子人手拉一支义军,助镇南将军平定蛮人叛乱,不知你以为如何?”

张怜儿细声道,“妾身只求我母子一条活路,其他事情全部交给叔父做主。”

待到几名管事的前来,看到端坐在主位的窦衍,纷纷涕泗横流,跪倒在地,“还请六爷做主,我窦氏遭此飞来横祸,不知何时才能缓过气来。”

窦衍做出一副颇为忧郁的神态,可看到那几名管事的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跪在地上哭,跟在刘奇身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窦衍登时便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让自己给他们分润些好处呢!

窦衍一把将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暴喝道,“还嫌窦氏不够乱是吧!要嚎丧也得等将族中诸人的尸身收敛了,一个个这就等不及了,好歹我窦衍还活着,这窦氏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几名管事的停下哭泣,只是跪在地上,朝着窦衍说道,“还请六爷为族人做主。”

窦衍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定为我窦氏族人讨一个公道!”

“我打算将我窦氏田产钱粮都捐献给官府,让官府给我等一个交代。”窦衍略微平复了一下语气说道,“如今文聘正在左近,我与他薄有交情,想必有了钱粮,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一名管事的开口说道,“六爷,如今窦氏还有几名小主子,您将这大笔的钱粮败出去,他们还有活路嘛!”

窦衍指了指张怜儿,开口说道,“这不用你们操心,我打算在襄阳置一份产业,养活这些族中后辈,无需你等来操心。”

那几名管事的还想说话,可眼角瞥到大步走进来的军士,腰间挂着明晃晃的环首刀,一个个当即闭上了嘴。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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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蛮人攻略之邓济

罗县,邓氏府邸,窦衍与刘泌二人带着一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声暴喝声传来,“刘泌,我邓氏主子尸骨未寒,你这就等不及了?也不怕乡里百姓戳你脊梁骨。”

窦衍率先走上前去,朝着厅中刚刚简单搭建的灵堂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直起身子,开口喝道,“某家窦衍,代表窦氏而来,还请邓氏主事人前来答话。”

几名管事匆匆前来,看到窦衍、刘泌二人,当下抱拳道,“见过窦六爷,见过刘家主。”

窦衍沉声道,“我罗县三姓遭此横祸,窦某同诸位一样,心中也是十分悲痛,这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那几名管事中为首一人试探着问道,“不知窦六爷有何打算?”

窦衍面目阴沉,咬着牙说道,“如今驻扎在罗县的文将军与我有旧,我打算集我等三家田产家资捐献出去,请文将军剿匪,还我罗县安宁,然后率众拉一支义军,助镇南将军平叛去。”

听到窦衍所言,那几名管事心思纷乱,刘泌既然都站在了窦衍身侧,想必窦家和刘家都想通好了气,现在合力来威逼邓氏,到时候将三姓家资捐献出去,如今邓氏无人,到时候还是窦氏、刘氏占便宜,可眼下境界,邓氏如同不设防的娇弱少女,如何挡得住窦、刘两家的虎视眈眈。

一名管事朝着窦衍叩首道,“窦六爷,莫要为难我等,邓氏如今还有近十名遗孤,六爷如此做,岂不是将邓氏往绝路上逼,我等死后,如何有脸去面对我家主人。”

窦衍开口说道,“放心,我在襄阳也薄有产业,我窦、邓两家向来交好,这邓氏遗孤,就由我同我窦氏遗孤一同抚养吧!”

看到几名管事质疑的眼神,窦衍伸手发誓道,“我窦衍今日发誓,日后将罗县邓氏遗孤全部抚养长大,若与窦氏子孙有区别对待,则受万箭穿心之苦而亡,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窦衍的声音在厅中回荡,振聋发聩,邓氏几名管事纵然心有不甘,可看到门口杵着的几名衣甲鲜明的的士卒,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不管谁拿好处,明面上这三姓家产是为了三姓族人报仇雪恨,现在窦衍更是提出邓氏遗孤由他抚养,这几名管事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了。

“不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一根竹杖出现在大厅门口,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多谢窦六爷好意,只是我家二爷再有半年也就刑满释放了,如今罗侯邓氏族人能做主的也就剩下尚在狱中的二爷了,窦六爷逼我等做了这决定,我等可没办法向我家二爷交代,纵然万死也难辞其咎呐!”

“告辞!”刘泌冲着那老者拱手道,“既然邓二爷能做主,那我等便去找邓二爷商议便是。”

看到刘泌神色,窦衍知道事情有变,当下也同那老者拱手告辞,同刘泌一同出了邓府。

到了街面之上,二人一同朝着县衙走去,窦衍开口问道,“兄长,这邓二爷是什么来头?”

刘泌开口说道,“你忘了四年前临湘桓氏桓飞当街调戏女子被杀的案子了?”

窦衍有些惊异,“兄长,你说那邓济是邓家二爷?”

刘泌开口说道,“不错!当年桓飞来罗县游玩,当街调戏了邓济的未婚妻杨氏,结果这女子性格刚烈,不堪受辱,当夜便悬梁自尽了,第二天邓济手持环首刀,当街斩了桓飞的人头。”

窦衍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兄长,不对啊!那邓济的年龄比我还有小不少,我记得邓氏这一辈中比我年龄大的也不在少数。”

“哈哈!”刘泌笑着指着窦衍说道,“邓家的那个老家伙一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你说邓济不是邓家二爷还能是谁?”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这邓济倒是挺有血性,就是不知道,狱中这几年磨练,有没有让他失了本性。”

到了县衙,窦衍直接了当的找到文聘的军司马,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找人陪我去罗县狱中走上一遭。”

一行人直奔罗县大狱而去,看到衣甲鲜明的士卒,狱史不敢大意,带着几名狱吏迎了出来,朝着窦衍抱拳道,“几位军爷,不知前来有何要事?”

窦衍开口道,“我要见邓济。”

看到窦衍模样,狱史当下亲自带路,将窦衍二人迎入狱中,狱史一边带路一边开口解释道,“我等兄弟们对邓济的行为也颇为佩服,对其多有照顾,特意给他单独安排了一处牢房。”

窦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纵然他为人驽钝,可跟在刘奇身旁日久,也明白肯定是邓氏花钱打点了,不然怎么可能如此舒坦。

走到尽头一处颇为亮堂的牢房之内,看到邓济的身影,窦衍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窦衍走近,笑着说道,“邓兄倒是悠闲得很呐!”

邓济抬头看了看二人,已有四年未见,他却分辨不出,眼前二人是何人,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是?”

窦衍抱抱拳道,“窦衍见过邓二爷。”说罢指了指刘泌,开口说道,“这位是刘氏族长刘泌。”

邓济放心手中书简,开口问道,“邓某自忖与二位没什么交情,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何事?”

窦衍沉声说道,“邓二爷怕是不知道,罗县遭遇洗劫,我等三家被贼人洗劫一空,如今窦氏也只剩下某一人了。”

邓济嗤笑一声,“作为交换,邓某已经与邓氏恩断义绝,某出狱后,便于邓氏无有半分牵连,窦兄怕是找错人了。”

刘泌开口说道,“我等前去拜访邓氏,如今邓氏却是指名道姓要二爷做主呢。”

邓济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嘲讽,“却不知刘兄有什么打算,却让邓氏将一切都推诿到了某家头上?”

窦衍开口说道,“不瞒邓兄,我等三家为贼人所劫,族人被寇匪屠戮一空,如今只剩下几名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我打算将我等三家家产田地捐给官府,然后拉上一队人马助镇南将军去平定蛮人叛乱,不知邓兄以为如何?”

邓济不为所动,平静的开口说道,“窦兄好打算,却是借此机会谋取军功,只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窦衍豪气云干的说道,“只要邓兄同意,某愿意同邓兄一道,不知邓兄可有此意?”

邓济摆了摆手说道,“窦兄此来,怕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有没有某结果都一样,某还是呆在这里安享生活好一点。”

刘泌幽幽的开口说道,“若是你跟随了窦衍,桓氏拿你没有办法的。”

窦衍咬了咬牙说道,“邓兄,若你愿同某一道,某可以告诉你的是,临湘吴氏已经快要到尽头了,到时候,某不介意在吴氏的同党中加上一个桓氏。”

邓济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窦衍,“窦兄此话当真?”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窦衍从不骗人,邓兄要是信不过的话,窦某可以对天发誓。”

邓济摆了摆手说道,“我相信窦兄为人,只是我如今身陷囹圄,怕是难以帮上二位了。”

窦衍开口道,“邓兄放心,这就交给我了。”说罢和刘泌二人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呼吸着新鲜空气的邓济颇为感慨的说道,“终于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景色了。”

窦衍笑道,“只要邓兄努力,日后还会见到更多不一样的景色的!”

邓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邓府”二字,心有不由得感慨万千,往事似乎历历在目,深呼了一口气,邓济从容的迈开步子,跨入邓家府邸,高喝一声,“某邓济回来了!”

听到邓济喝声,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悲怆中带着一丝欣喜,疾步迎了上去,冲着邓济道,“二少爷,您回来啦!”

邓济一把扶住那老者,红着眼眶道,“文叔。”

被唤作文叔的老人伸出手抹去邓济眼角的泪水,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呢!”

邓济开口说道,“文叔,我就留下来陪您,再也不走了。”

“不行!”文叔厉声喝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二少爷怎么能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呢!如今邓氏摇摇欲坠,依老奴看,二少爷还是同窦六爷一起,拉拢一批壮丁,助镇南将军平叛去,到时候,少不得赚一份军功,光耀我邓氏门楣。”

邓济点了点头说道,“全依文叔!”

文叔将头偏向窦衍,冲着窦衍深深鞠了一躬道,“窦六爷,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家二爷,还请窦六爷莫要见怪。”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无需如此,我要是知道邓二爷便是当年手刃登徒子的邓济,早就将他这等好男儿找出来了。”

文叔朝着窦衍开口说道,“窦六爷,我就将我家二少爷交给你了!我家二少爷年轻气盛,如果犯了什么错,还请窦六爷多多担待。”

窦衍开口说道,“老人家放心,跟着窦某,绝对少不了邓二爷的一份功劳!”

文叔开口道,“那我就放心了!”

文叔长长喘了一口气,这才开口继续说道,“窦六爷稍等,我有些事情同我家二少爷交代,请恕老朽失礼了。”

窦衍丝毫不忌讳的说道,“老人家自便,只是莫要耽误太久就好。”

文叔带着邓济一直走到了邓氏祠堂,推开门,文叔挺了挺佝偻的腰身,这才开口问道,“二少爷,我且问你,有没有建功立业的决心?”

看到文叔如此坚定地目光,邓济点了点头说道,“某竭尽全力,努力恢复我邓氏荣光!”

“好!”文叔声音洪亮的开口说道,“那我要你发誓,不得为如今我邓氏死去的族人报仇,你可能做到?”

邓济一脸疑惑的看向文叔,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文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文叔没有理会邓济,满脸厉色的盯着邓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你发誓,日后不得为邓氏族人报仇!”

“为什么?”邓济看向文叔,脸上多了几分质疑。

文叔长叹一口气,“你以后会知道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只要发誓日后不得为邓氏族人报仇就行了!”

邓济似乎明白了什么,举起手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邓济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日后定不得为邓氏族人报仇,若违此誓,邓济不得好死!”

文叔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带着邓济来到正厅,当着正厅中几位等着的管事的面,将一个木盒子交到了邓济手中,开口说道,“诸位,如今将邓氏交到二少爷手中,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那几名管事看着须发皆白的文叔,别人不清楚,可他们却清楚的很,面前这老人的狠辣手段,以及在邓氏的威望,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如今邓氏也就只剩下一个邓济,不交给他交给谁?当下纷纷开口道,“邓氏诸事,全权由二爷做主!”

文叔轻咳一声开口道,“我同二少爷商量过,同意窦、刘两家的提议,将我三家家产全部捐献给官府,然后由窦六爷和二少爷共同起兵,去助镇南将军平叛,为我邓氏搏一个大好前途,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那几名管事点了点头,将眼中的不甘缓缓收拢,纷纷垂下头道,“全凭二爷做主!”

邓济开口说道,“你等世代为我邓氏仆奴,我这就求官府赐你等平民籍,我要同窦六也一同起兵平叛,族中若还有人愿意同去,就向文叔报备一番,邓某不敢保证你们日后能有多大成就,可邓某敢说,日后冲锋陷阵绝对有邓某的一个,有邓某的一口吃食,便不会饿着诸位。”

邓济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且随窦六爷和刘家主去官府走上一遭。”

罗县县衙之中,看着面前的三人,文聘当着他们的面,将地契清点完之后,开口说道,“刘氏捐献土地一千四百六十亩,窦氏捐献土地五千五百亩,邓氏捐献土地四千八百亩,三位,这个数字没错吧?”

窦衍三人纷纷颔首,点头说道,“没错!”

文聘笑着说道,“诸位有此觉悟,待到物资入库之后,我定当将诸位所捐献物资数量一一报备给主公,不过也无需如此彻底,你等三家也算是诗礼传家,城中的各家府邸各自都留着吧!”

窦衍抱拳道,“文将军,我有一事相求,还请文将军准许。”

文聘斜了窦衍一眼,“窦衍,你我也算相识,你有什么话就说,要是本将力所能及,定然帮你一把!”

窦衍开口说道,“我等几人打算招募一些义兵去助镇南将军平叛,如今窦氏和邓氏家**有孩童十几名,窦某已经答应将他们抚养长大,窦某想将这些孩童放在县衙,请文将军代为看管一些时日。”

“没问题!”文聘点了点头说道,“本将职责所在,不然也随将军平叛去了,几位既然有心,我就将罗县狱中的犯人交给你等,不知你等可有信心?”

邓济抱拳说道,“如此多谢文将军了,邓某在狱中也呆了不少时日,在一众囚犯中还算有几分威望。”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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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蛮人攻略之罗县终定

子夜沉沉,霜露深重,一声凄厉的嚎声响起,“敌袭!”,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起。

一队队士卒在城中狂奔,口中不断呼喝着,“水寇来袭,全城戒严!胆敢起哄者视为水寇同党,与谋逆同罪!”

这连接不停的动静,彻底让罗县全城沸腾,听到四处传来的呐喊声,百姓纷纷紧闭家门,有胆大好事者透过门缝,除了看到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卒提着火把四处奔袭,却没有人敢冒着这个险,出门去一探究竟。

厮杀声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五更时分方才止息,听着一队士卒穿城而过,高喊着,“大胜,大胜!生擒匪首!”的口号,以及士卒喜悦的喧嚣声,罗县百姓这才放下心来。

辰时三刻,县衙张出了榜单,近日先后突袭了城外庄园和洗劫了窦、邓、刘三家的洞庭水寇,已然于昨日夜间一战,被镇南将军麾下荡寇校尉文聘全部剿灭,匪首全部生擒,为了震慑贼人,将于今日午时三刻将匪首三十三人即刻斩首,从犯一千余人押解至南阳服役。

看到这个消息,罗县百姓纷纷松了一口气,一个个拍手称快,终于将这群贼寇一网打尽了,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过活了。

就在百姓还没散开的时候,又是一榜贴出,罗县县令姜雄勾结水寇,为祸百姓,现已伏诛,特枭首三日以示百姓,今召罗县刘泌暂任罗县令,有冤情者可于三日后前往县衙申诉。

“呀!这姜狗熊终于死了!”听到小吏宣读告示,一名百姓抚掌大叫。

“哈哈哈哈!姜狗熊这厮,平日作恶多端不说,还敢勾结水寇,真是死有余辜!文将军此举,大快人心!”一名百姓有些癫狂,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刘老爷当了县尊,看来陈家那丫头的冤屈可以洗脱了!”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朝着身旁的同伴低声说道。

另一人翻了一个白眼,“这还用你说,刘老爷的所作所为罗县百姓都看在眼里,谁家有了困难,只要刘老爷知道,不主动出手帮助一二。”

…………

文聘、苏飞二人,俱是一身白衫混迹在人群中,听着百姓叽叽喳喳的话语和笑声,看着这瞬间焕发出活力的小县,苏飞挑了挑眉说道,“文聘,如何?杀这县令值得吧!”

文聘点了点头说道,“这等贪官,这么杀了倒是便宜他了,要我说,襄阳修建学宫采石还差不少苦力,这厮送去正合适。”

苏飞白了文聘一眼,“行了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你怎么想到让刘泌当这罗县县令的?”

文聘白了苏飞一眼,“昨日三家送来田契,我发现刘氏只送来了一千三百多亩地的田契,同窦、邓两家相差太大,为免被蒙骗,我差人去探查了一番,发现刘氏名下确实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亩地了。”

苏飞嘟囔道,“这似乎与你为何召刘泌当这罗县县令没关系吧!”

文聘自顾自的说道,“十年之前,刘氏有八千多亩地,窦、邓两家难忘其项背,可刘泌这人也算得是个善人,救济贫苦百姓,将田地有的送与百姓,有的变换钱财救济穷苦,在罗县颇有威望,如今为了罗县安稳,还有谁比刘泌更合适呢?”

二人回转到府衙,各自换了一声衣裳,就聚到厅中,苏飞开口说道,“文将军,还得小心,切莫出了岔子,这些人非同一般,主公既然将你放到此处,必然有主公的道理,将军还得恪尽职守,万万不敢疏忽。”

文聘点了点头说道,“文聘自然晓得,这前往临湘一事,还得苏将军同窦衍通个气,约定个时间,到时候将一切稳定住,临湘乃是长沙治所,不同于罗县,那里要是出了乱子,到时候整个长沙怕是都会震动,对主公的影响非同寻常。”

苏飞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省得,长沙吴氏如今胆敢勾连水寇,主公既然从湘南传来消息,恐怕吴氏与长沙的反贼也有牵连,我定然小心行事,将事情办妥。”

文聘顿了顿,开口说道,“另外,注意一下郭奉孝的消息,你和徐元直好歹向主公传了几次消息,可郭奉孝一入荆南,便如同石沉大海,主公从颍川归来,暗自观察最多的就是此人了,此番不论生死,此人的行踪总得给主公一个交代才是!”

苏飞点了点头道,“我省得了!”

二人相互探讨,将各自的行动说出来,互相拾遗补缺,以免造成疏漏,这二人越说越来劲,正在激烈的讨论时,就听到侍卫来报,“窦衍、刘泌、邓济三人求见!”

二人相视一笑,文聘开口吩咐道,“将他们请进来!”

窦衍三人步入厅堂,冲着文聘抱拳道,“草民见过文将军!”

文聘笑着指了指刘泌说道,“刘泌,你可不是草民了,从即日起,这罗县大小事务,怕都得你一肩挑起来。”

刘泌来使也听到街上百姓风言,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谣言,此刻听到文聘的话,瞬间就明白过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当下抱拳道,“草民多谢文将军抬爱,日后定当殚精竭虑,让罗县百姓安居乐业!”

文聘稍一停顿,抬头看向窦衍、邓济二人,“二位可有兴趣随我到大狱之中走一遭!”

瞥见苏飞给自己使眼色,窦衍指着文聘道,“文将军,你可不仗义,姓苏的来了你也不通知我一声。”

文聘讪讪一笑道,“哪来得及告诉你一声,昨夜剿匪,要不是这家伙支援,怕是艰难得很!”

窦衍偏过头看向邓济,“邓兄,可敢孤身随文将军走上一趟大狱,我同姓苏的家伙聊聊天叙叙旧,还有一笔旧账得算一算!”

邓济点了点头道,“那我就随文将军走上一遭!”

文聘插话道,“窦衍,你这家伙没这么懒的话,现在你屁股底下的位置可不比我差!”

窦衍翻了一个白眼,挥挥手道,“一边忙你的去,别挡着我和姓苏的叙旧,你要敢挡着我,窦某去采石场再干三五月的,窦某这身板也还扛得住!”

文聘起身提起立在厅角的长枪,开口说道,“刘泌、邓济,干脆你俩陪我走一遭吧!”

厅中只剩下苏飞、窦衍二人,窦衍抬头看了一眼苏飞道,“苏将军,洞庭之畔可还有那么多东西呢!留着周黑子一个人靠不靠谱?”

苏飞笑着指了指窦衍,“总比你这家伙靠谱,主公将事情交给我们三人,结果这才几天,你就撂挑子了,剩下我和周仓两个人奔波。”

窦衍耸了耸肩,一脸正色道,“这不是为了主公大业!”

苏飞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如今有个重任交给你,不知你可有这个胆子?”

窦衍拍了拍胸脯道,“上刀山,下油锅,只要窦衍办得到,某绝不含糊!”

苏飞开口说道,“等到你将义军聚拢起来,想个办法将队伍带到临湘,暗中查探吴氏的情况,等主公的命令,我在外围策应你们。”

不待窦衍说话,苏飞就继续开口说道,“到时候我让之前那两千精锐,暗中分批投靠你等,到时候我们最少有两千人光明正大的进入临湘,这可比让军卒暗中潜入临湘方便多了,不仅方便,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怀疑。”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交给我就好,窦某虽然脑子笨了一点,可跟在主公身边这么久了,还不像某些人一样缺那么一点心眼!”

苏飞白了窦衍一眼,“那叫勇猛,懂不懂?勇猛!”

窦衍看着苏飞嘀咕道,“主公经常说庞闵那傻大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四肢也不算发达,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呢?”

苏飞无力跟窦衍争下去,这厮胡搅蛮缠的本事让苏飞都颇为头疼,当下苏飞摇身一变,正色道,“除了这事,还有一事你也得万分上心!”

窦衍不敢大意,抱拳道,“还请将军吩咐!”

苏飞开口说道,“郭奉孝音讯全无,到了临湘,你暗中也得注意郭奉孝的消息,不论是生是死,总得给主公一个交代不是?”

窦衍点了点头,“末将晓得了!”

罗县大狱之中,八十余名犯人全部被从牢房之中请了出来,文聘衣甲鲜明,厉声喝道,“本将今日给尔等一个机会,能不能洗去罪身,或者建功立业,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邓济适时地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某家邓济,想必你等也或多或少听过我的名头。”

“当街杀人的邓济?”

“一怒为红颜,不惜手刃禽兽,真乃我辈楷模!”

“这厮是一个狠人呐!”…………

听到一众囚犯议论纷纷,文聘面色颇为玩味,看向邓济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好奇,刘泌适时地在文聘耳畔小声说道,“文将军,四年前另一家的子弟调戏了邓济的未婚妻,邓济这家伙,一怒之下提刀当街砍杀了调戏自己未婚妻的主仆五人,在这些犯人当中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邓济双手虚压,“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须臾间,一众犯人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邓济,邓济轻咳一声,朗声道,“如今长沙蛮人起兵造反,我欲拉一只义兵去助镇南将军平叛,建功立业,不知诸位可愿随我一道?”

邓济指了指文聘说道,“这位文将军乃是镇南将军心腹,他已答应我等,凡杀敌五人者,即刻赦免罪责,多余的按照军功赏赐!”

一众囚犯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愿随邓将军一同建功立业!”

看到这一幕,文聘冲着邓济摆了摆手说道,“本将先去了,只要这些人不犯事,且放他们半日假,酉时之前你等集合起来就行,可千万别造成百姓恐慌。”

邓济抱拳道,“末将遵命!”

文聘摆摆手说道,“你自去寻窦衍,你二人既然准备起兵,那就做好准备,我同刘县尊走一走。”

刘泌听到文聘的话,自然明白文聘是有事情吩咐自己,当下放低身段道,“还请文将军教我。”

文聘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聘学识浅薄,不通政事,可不敢指手画脚,此间事情,日后自有主公安排,只是这罗县的安宁,就交给刘先生了。”

刘泌开口说道,“不知镇南将军可有什么忌讳或者特别的吩咐?”

文聘也不犹豫,开口说道,“聘不甚清楚,可有一点刘先生需得记住,需得将土地交给百姓耕种,至于你们三家捐献的土地,是安置当地百姓还是接纳北方流民前来屯田,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先生最重要的是维持罗县的稳定,其他的事情,等到主公回归,自然有所安排,田地的事情先生若有不懂,等到主公回来之时,询问主公便是,现在不过九月,离耕种还久,也无需如此着急。”

刘泌抱拳道,“下官记住了,多谢文将军解惑。”

文聘顿了顿,开口说道,“我听闻这前任县令在任期间多有不平之事发生,你倒不妨从这方面着手,想必百姓到时候也会少了恐慌。”

刘泌虽然知晓前任县令所做的荒唐事,可自己现在接手了这个县令的位置,一时间也不便说姜雄的不是,当下苦笑一声,抱拳道,“下官也偶有听闻坊间传言,可无有真凭实据,下官不敢妄言,回头下官定当细细查处,若有百姓冤屈,定当还他们一个公道。”

文聘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可刘泌却琢磨出一点味来了,看向文聘的目光变了,似乎,这文将军的话语里,多多少少有意打压士族豪族的意思,当下心中寻思,这是刘镇南的意思,还是这文将军自己的意思?

午时三刻,就在罗县县衙不远处的十字街口,三十多名水寇头目,被绑的严严实实,一个个目光惊骇异常,看着行刑的刽子手,目光中带着哀求,只是干嚎,却无一人出声说话。

看着这一幕,罗县百姓纷纷拍手叫好,要是他们知道这三十多人,在临来之际已经被全部割掉舌头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就在三十多人人头落地,百姓还没有散去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刑场中央,那名膀大腰圆,满身肥肉的胖子一把将手中铁棍戳到地上,朗声道,“某家窦衍,身旁这位是邓家二爷邓济,我二人打算起一支义兵去助镇南将军平定蛮人叛乱,建功立业!若有愿意同去的,可以来窦府找我。”

窦衍话甫一落音,人群中就有人振臂高呼,“某家早有此心,窦六爷既然打算起兵,算某一个!”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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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蛮人攻略之贾奉桓阶

“保重!”

“保重!”

看着远去的队伍,站在城楼上的文聘长长舒了一口气。

迎着朝阳,文聘开口问道,“苏飞,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苏飞开口说道,“放心,让他们顺道走趟江夏,想必这事情主公多少也要知会荀长史一声。”

文聘看着眼中只剩下一个小点的队伍,忍不住再次出言吩咐道,“纵然有兄弟混进去,可你们也不能大意,这长沙吴氏的根底可深着呢!”

苏飞点了点头,纵身跃下城墙,冲着文聘抱拳道,“文将军,告辞!”

文聘轻轻一笑,“珍重!”

临湘,吴氏府邸之中,一道清瘦的身影不顾身旁焦急等候的小厮,慢悠悠的从盆中掬起一捧清水,往脸上撩去,随后,接过侍女手中的面巾,将面庞双手擦干,这才扫了一眼脸上带着些许不满的小厮,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走吧!”

那清瘦身影步入厅中,看到满脸笑容的吴巨,朝着吴巨轻轻一拱手道,“贾某却是恋这清晨好梦,让吴家主久等了,还请吴家主莫要见怪才是。”

吴巨摆了摆手说道,“贾先生乃是真性情,吴某佩服不已,区区小事,先生何必放在心上!”

说罢吴巨横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小厮,“一点激灵劲儿都没有,还不去为贾先生送上饭食。”

看到吴巨这拙劣的表演,那贾先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鄙夷不已,如果这也算下马威的话,那我倒是高看了你了。

吴巨看到那贾先生一言不发,也没有生气的神色,一时反而有些慌张,自顾自坐了下来,尬笑一声道,“贾先生,此间事情,还劳烦贾先生多多指点。”

贾先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颇为冷淡的开口说道,“贾奉既然受曹武陵之托,定然助吴家主一臂之力,帮助曹武陵完成心中大业!”

二人正在用餐,一名身着官袍的男子就面色慌张的从门外疾步走了进来,朝着主位上的吴巨开口道,“子卿兄,祸事了,祸事了!”

有贾奉在场,这人的表现颇让吴巨恼火,吴巨带着三分不耐开口说道,“伯绪,何故如此慌张!”

进来这人乃是长沙郡中功曹,姓桓名阶,字伯绪,看到吴巨的表情,桓阶心中一声冷笑,这东西自己可压到手中快一天了,现在才找到机会,看到吴巨恼火的神色,桓阶满面惊惶,“子卿兄,大事不妙哇!”

看到一向沉稳的桓阶这副表情,吴巨也压下心中不满,缓了缓语气再次出言道,“伯绪,到底发生了何事?”

桓阶开口说道,“镇南将军传讯,命我等出面组织人手平定蛮人叛乱,一颗蛮人脑袋,能换取一百大钱,活捉一名蛮人,能换取三百大钱。”

不待桓阶开口,贾奉就满脸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嘶~刘子瑾这厮好毒辣的手段!”

吴巨开口道,“二位且随我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罢吴巨率先离席朝着后堂走去,桓阶迈开步子跟上,贾奉起身,弯腰端起桌上的稀粥,吸溜吸溜两口将一碗稀粥喝完,伸出手抹了一把嘴角,这才起身跟上二人的步伐。

吴巨看到贾奉的动作,心中泛起一股浓浓的不屑,乡巴佬!贱民!不懂一点礼仪,也不知曹寅那家伙是怎么看上你的!

桓阶停了停步子,和贾奉持平,低声道,“贾先生,一会还要劳烦你出面说和一二,子卿兄对这天下大势还不太明朗。”

贾奉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我是代表曹武陵来的,只要桓先生不让我难做,违背曹武陵的本意,某定当不吝为桓先生说上两句。”

吴巨却只当这二人是在互相试探,却丝毫没听出来,三言两语交锋间,桓阶、贾奉二人打机锋,已然通过了气,虽说脆弱,可好歹也是定了口头上的盟约。

书厅之内,吴巨命心腹将四周把守,这才关上门,三人对坐,不待桓阶开口,吴巨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伯绪,你说真的?那奶都没断的娃娃说要拿钱买蛮人的脑袋,花钱买活的蛮人?”

桓阶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道文书放在了案上,点点头道,“千真万确!这是镇南将军亲发的文书告示,指名道姓让吴氏组织人手助大军平叛。”

吴巨拿起文书,仔细浏览一遍,这才将文书扔在桌上,双目泛光,伸出手指盘算起来,“活捉一人三百文,活捉十个就是三贯钱,一百个人就是三十贯,一千个人就是三百贯……”

“我们发了!”吴巨抚掌大叫一声,“贾先生、伯绪,我们要是弄上十万个大活人人前去,那可就是三万贯的银钱,不知道要收多少田租。”

桓阶、贾奉二人无奈的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一丝苦笑,别看吴巨说的简单,可整个长沙郡人口也不过百万出头,这捉十万蛮人何谈容易。

桓阶正色道,“子卿兄,清醒一点!你不觉得我等事发了吗?”

吴巨脸色颇为平静,耸了耸肩道,“子卿,不知你说何事?我吴氏在长沙扎根四百年,向来可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吴巨指了指贾奉,朝着桓阶开口说道,“伯绪,你说我等绑了这位,送到镇南将军面前,会获得什么赏赐呢?”

贾奉听出不对,丝毫不反驳,冷静的开口说道,“吴家主,你说若是曹武陵败了,恰好别人从曹武陵那里搜出了你和曹武陵沟通的书信,到时候会如何呢?”

贾奉语如连珠,带着一丝嗤笑道,“吴家主还真是短视呢!你想一想,你要是和我家曹武陵联手,日后整个荆南四郡都是你们二人的,这不比镇南将军的赏赐强?”

桓阶本来就是经孙坚赏识提拔,才被举为孝廉,后来更是被拔擢为长沙郡功曹,孙坚死后,桓阶只能蜷缩在长沙忍辱负重,现在有了为孙坚报仇的机会,桓阶怎么忍得住?

吴巨什么秉性,桓阶可是清楚的很,鼠目寸光、见利忘义,将那些山越蛮子的习气学了个九成九,正是为了吴巨能够起兵,桓阶这才算计好时间,趁着贾奉吴巨都在的功夫进来,不然的话,这文书早传到了吴巨手中,吴巨怕是组织人手连夜出发去捉蛮子去了。

此刻贾奉奉劝吴巨,趁着吴巨犹豫的功夫,桓阶趁热打铁道,“子卿兄,费那么大工夫作甚,到时候只要拿下镇南将军,他的那些银钱珠宝还不都是你的么?”

吴巨眨了眨眼,开口道,“伯绪,你说的不错!我等这就召集人手,杀奔湘南而去,我就不信凭借着我召集来的人马,拿不下区区一个黄口小儿!要是去晚了,这银钱怕是会被别人抢去。”

贾奉风轻云淡的朝着吴巨拱手道,“吴家主,多谢款待,贾某这就告辞了,贾某日后定不忘为吴家主收尸,以报这几日吴氏款待之情。”

吴巨此人,不过外厉内荏,早已被贾奉看了个透彻,贾奉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吴巨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吴巨一把抹去额头冷汗,故作镇定,厉色看向贾奉,“贾先生什么意思?莫不是在咒吴某不成?”

贾奉双眼微眯,一丝寒光从眼中稍纵即逝,“如今湘南有一万大军,水军更是在湘水之上游荡,听说罗县也驻着一支队伍,邓羲在攸县还有五千人马,吴家主若如此行事,某不知除了替吴家主收尸,还能做些什么?”

吴巨将目光投向桓阶,“伯绪,你素来颇有计谋,不知你可有妙策?”

桓阶眉头微皱,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子卿兄,你吴氏故时身为百越之首,如今在百越之中也颇有威望,不若我等率人东奔豫章,收拢百越,到时候率人绕到庐陵,从背后杀奔攸县,然后直奔湘南,百越战士勇猛,人员众多,到时候湘南区区一万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可!”贾奉大呼道,“吴家主这一去,怕是没有两月功夫不得归来,若是没有吴家主率人最后一击,到时候武陵、零陵的兵马怕是早已溃败,到时候吴家主怕是也只能白忙活一场了。”

吴巨眉头紧皱,“贾先生可有良策?”

贾奉轻轻一笑,颇为自信的开口道,“吴家主不妨以活捉蛮人的名义腾出几处庄子,到时候将人手押解到庄中静待,等到时机一到,便押着大队人马去找镇南将军领赏,到时候,怎么做,不用我教吴家主了吧!”

吴巨眨了眨眼睛,看向贾奉的目光多了一丝钦佩,“贾先生,你是说让我们的兵马假装被活捉的蛮人,到时候给刘子瑾那黄毛小儿一个措手不及?”

贾奉含笑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吴巨虽然对贾奉这幅模样颇为不爽,可一想到贾奉出的这条绝妙计策,心中的火气也消去了三分,吴巨起身道,“贾先生,伯绪,你们二位先休憩一会,我且去安排一番。”

看到吴巨走远,桓阶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贾先生好手段,这一手可是将吴氏推上了不归路,到时候纵然赢了,依照吴子卿这点头脑,怕是也还被先生耍的团团转,输了,传承四百载的吴氏,可就烟消云散了。”

贾奉丝毫不示弱,凌厉的反击道,“曹武陵已经豁出去了,凭什么他吴氏打打秋风就能占这么大的便宜?更何况,不使点小手段,吴子卿这厮能乖乖的和我等站在一条线上么?”

贾奉看向桓阶的目光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倒是桓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呐!让吴子卿收拢百越,到时候我等与镇南将军的队伍两败俱伤,你等出来收拾残局,一举占得荆南四郡,到时候桓大人可就是这荆南四郡真正的掌控者!桓大人这番算计,贾某甘拜下风!”

桓阶摆了摆手道,“贾先生高抬桓某了,某可没有掌控这荆南四郡的心,若我真有此心,先生觉得此刻吴巨还会在长沙?”

“哦?”贾奉颇为好奇,眨了眨眼睛看向桓阶,“桓先生既无此意,那此番还给吴子卿出谋划策,就不怕日后事败,为吴氏所累?还是说,桓大人另有所图?”

桓阶自然听出来贾奉的意思,你既然没有掌控荆南四郡的心思,为何要给吴巨出谋划策?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贾奉以及武陵曹寅就对你不客气了!

桓阶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某夜不瞒贾先生,某从一介平民百姓,道被人举为孝廉,再到升任长沙郡功曹,全赖一人提携,今日为吴子卿出谋划策,祝你等一臂之力,不过是借你等之手为恩公报仇雪恨!”

贾奉眨了眨言,略一沉吟,开口问道,“莫非桓大人是由孙文台一手提拔?”

桓阶点了点头,“不错,某家正是由孙破虏一手提拔起来的!”

桓阶顿了顿,开口问道,“不知先生何方人士?以先生智谋,不似无名之辈,桓某久居荆州,似乎没听过先生名号呐!”

贾奉毫不客气的开口大笑,指了指北方说道,“不瞒桓大人,贾某自北方而来!”

贾奉一句话,就打消了桓阶的疑虑,桓阶心中明白,贾奉这等人才,不是武陵曹寅这等庸人能够驾驭的了的,同吴巨说话时贾奉称呼曹寅一直是曹武陵,吴巨那等浑人不在意这些细节,可桓阶这等智谋之士却是将这内里的疑问放在了心上。

听到贾奉自称从北方而来,桓阶心中顿时明了,长舒一口气,颇为平淡的开口问道,“却不知贾先生自北方何处而来?中原还是河北?”

贾奉轻轻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猜!”贾奉倒是没什么,却差点将桓阶憋出了内伤。

看到桓阶一脸憋屈的模样,贾奉带着一丝略带怜悯的口吻说道,“桓大人,知道太多了可没什么好处!”

桓阶压下心中不甘,换了个语调开口问道,“不知贾先生以为,当今天下,谁人可当英雄二字?”

贾奉晃了晃身子,开口道,“看来桓大人还是不死心啊!贾某自认为还没能力评品英雄,不过有人点评出了当今天下四大英雄,贾某倒可与桓大人说与一二。”

桓阶抱拳道,“愿闻其详。”

贾奉摇头晃脑的说道,“荆州刘奇刘子瑾,谯郡曹操曹孟德,涿郡刘备刘玄德,江东孙策孙伯符。”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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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蛮人攻略之零陵乱象

徐庶早年也是因为仗义执言,一怒杀人,从刑场上走过一遭的人,如何不明白邢道荣心中的感慨,当下带着一丝戏谑看向邢道荣,“刑将军,你觉得凭零陵这荒蛮之地的豪族,能请得动我来这九嶷山中冒险?”

邢道荣一脸茫然,“那我倒还真不知道先生为何率着一千多兄弟来这山中,先生莫要说是专程为了刑某而言,刑某可不大相信呢!”

徐庶开始撩拨邢道荣的心绪,“徐某来此,是有一笔大买卖想跟刑将军谈一谈,不知刑将军可有兴趣。”

邢道荣摇了摇头道,“刑某倒是猜不透,徐先生这等人物有什么买卖,值得亲自来找我这等小人物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徐庶挑了挑眉,“莫非区区地方豪族,就让刑将军甘愿蜗居山林,背负贼名过上一辈子?”

邢道荣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不甘心又如何?自从光武皇帝之后,我等寒门还有出头之日吗?”

徐庶笑道,“某打算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为镇南将军先驱,助镇南将军平定零陵,不知道刑将军可有兴趣搏他个大好前程?”

邢道荣被徐庶三言两语彻底勾起了心中对权势的**,眉目间精光闪动,“哦?不知道徐先生打算干什么?若是能打动刑某,说不得刑某也要动上一动呢!”

徐庶丝毫不掩饰的开口说道,“徐某打算率人将这零陵郡中的地方豪族血洗一遭,不知道刑将军可有兴趣?”

邢道荣开口问道,“徐先生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下人唾弃?”

徐庶指了指邢道荣,“刑将军,你如今在九嶷山落草,徐某同你身份并无二致,不过是洞庭之上水贼首领而已,身为寇匪,若不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投靠镇南将军之后,如何才能得到重用?”

邢道荣轻捋颔下胡须,“徐先生这么做,就不怕镇南将军日后追究起来,这样你我可都脱不了身,到时候身败名裂,刑某一介荒野鄙夫倒是没什么,徐先生搭上全副身家,不知道可否值得?”

徐庶放声大笑,“镇南将军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徐某深以为是,此等人物,岂会为了些许小事为难我等。”

“为万世开太平!”邢道荣低头低声呢喃,他被徐庶的一句话,引起了心中无穷的斗志,纵然邢道荣也在郡中任职过,可他从未听到过这世上,还有人能发出此等豪言壮语。

邢道荣血脉偾张,带着忍不住的激动开口问道,“世间真有此等英雄?”

徐庶含笑点了点头,从邢道荣的表情,徐庶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当下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桂阳郡荒僻之地,不足为虑,倒是这零陵郡,一十三城中,就有夫夷侯国,始安侯国,重安侯国,昭阳侯国,烝阳侯国,都梁侯国六大侯国,又有昔年并入泠道县的舂陵侯国,泉陵昔年亦是侯国,湘乡从长沙划归零陵之前,亦是加上过去的郡治零陵,只余下洮阳、营道、营浦三县地势偏僻,加上蛮人势力强盛,平民百姓还算清静一些,没有实力太强的豪族,还算好一些。

邢道荣本身就是零陵人氏,自然知晓零陵这地方,虽然没有顶尖的世家大族,可几百年来,有刘姓王侯插足,已经让这地方的地方豪族势力盘根错节,纵然自己身为郡中校尉,也只能被逼流落九嶷山,落草为寇。

邢道荣苦笑一声道,“徐先生怕是不知道,这偌大个零陵、也就只有这九嶷山前的营道、营浦二县以及背靠大山,蛮人众多的洮阳,地势偏僻,没有太强的地方豪族以外,其他十个城池,世家豪族遍布,盘根错节,徐先生想要清洗掉这些世家豪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徐庶先前大致打听过零陵郡中状况,只是知晓这零陵郡中豪族中多,可没有机会仔细打听,现在乍一听邢道荣的口气,这零陵郡中豪族势力没有那么简单。

徐庶也不犹豫,开口问道,“听刑将军所言,这零陵郡中世家豪族视乎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邢道荣开口分析道,“徐先生,零陵郡一十三城,就有夫夷,始安,重安,昭阳,烝阳,都梁六大侯国,皆是皇室贵胄血脉,昔日舂陵侯国迁至南阳,可扎根的世家豪族就近迁入泠道县,泉陵是零陵郡治,昔年亦是侯国,湘乡亦是侯国,只因当年势力太盛,才被朝廷划归由长沙划归到零陵治下,昔日治所零陵,如今势力虽弱,可豪族也是盘根错节,先生万不可大意。”

徐庶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粗一算来,这零陵军一十三城,竟有九城都是侯国,更何况,徐庶心中明了,这地方有昔日武皇帝推恩令的作用在里边,亦有中原从来不曾重视此地的原因在内,本来就是皇族,若是无碍君王统治,在地方上做个地头蛇,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皇帝也不会将目光投向这地方。

天长日久,这零陵也就豪族遍布,互相之间再娶嫁联姻,想要势力不盘根错节都不太可能,徐庶皱着眉头问道,“刑将军,能否给我说说这零陵豪族的具体状况?”

邢道荣也不犹豫,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徐先生,某也不瞒你,除了营道等三城,其他十处城池之内,走在大街上,十人之中,有四五人都是豪族子弟。”

“嘶!”徐庶这下子真是为难了,邢道荣说清洗世家豪族,没那么容易,已经很委婉了,想想自己可是放出豪言壮语,要血洗零陵豪族,想到此处,徐庶面色不由有些发烫。

徐庶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头绪,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知晓零陵豪族势力的盛大气焰,徐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邢道荣这人能力不弱,却只能被破落草为寇呢!

邢道荣一脸苦涩的看向徐庶,“徐先生,你可有把握血洗荆南豪族?说实话,莫说洗劫,刑某被困此处,想要走出零陵北上中原,都没有办法。”

徐庶反应过来,开口问道,“这么多豪门子弟,不事生产,而且零陵荒蛮之地,对外通商不多,他们如何维持生活?”

听到徐庶的喝问,邢道荣一脸莫名其妙的开口说道,“零陵这地方天气暖和,一年可种两季水稻,豪族自可丰衣足食,再加上他们收拢了一些蛮人替他们耕种,生活更不是问题了。”

徐庶猛地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本就是蛮人造反,自己等人不过是推波助澜,到时候只要豪族与蛮人有了矛盾,自己等人岂不是坐收渔利。

徐庶换了一个话题,开口说道,“武陵曹寅勾结蛮人造反,如今长沙、零陵蛮人俱以闻风而动,刑将军,你乃是零陵人氏,你可知道,若是零陵有人同曹寅勾连作乱,谁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呢?”

邢道荣听到徐庶此言,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徐先生,你说武陵曹寅勾连蛮人作乱?长沙、零陵蛮人也都被人组织起来起兵作乱?”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起先只是武陵蛮人起兵作乱,不像我暗中深入以后,发现零陵、长沙的蛮人也有被人组织作乱的迹象,只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邢道荣破天荒的主动开口,“徐先生,如此情况之下,你还打算血洗零陵豪族,就不怕这零陵郡乱到一发不可收拾了吗?到时候徐先生就不怕镇南将军怪罪?”

徐庶轻笑道,“零陵一众豪族,在镇南将军大军面前,不过土鸡瓦狗耳!自光武中兴以来,这大汉在世家豪族的蚕食下,已是千疮百孔,如大厦将倾,摇摇欲坠,与其一丝一缕的修补,不及破而后立,大乱过后,还百姓一个全新的零陵,到时候岂不快哉?”

邢道荣目光闪烁,“这是先生的意思?还是镇南将军的意思?”

徐庶摇了摇头说道,“这重要吗?刑将军只需知道,镇南将军是立志要做一个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男人!更何况,镇南将军日后,是注定如同光武皇帝,是中兴大汉的不二人选!”

邢道荣倒是看的颇为透彻,唏嘘不已,“纵然大汉再次中兴,谁又能保证一百多年后,大汉不会再次变成如同今日一般糜烂的模样呢?”

徐庶抬头看了看透过洞孔照进洞中的阳光,笑眯眯地问道,“刑将军相信明天有太阳吗?”

邢道荣顺着徐庶的目光看去,看到那熟悉的日光,颇为自得的说道,“刑某久居山中,自然清楚这天气变化,看这状况,明日也定是个艳阳天。只是刑某没想到,徐先生不光胆识非凡,还懂得天象之理。”

“刑将军就别拍徐某的马屁了,说实话,徐某对天象一窍不通。”徐庶带着一抹笑容,如同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一般,轻声问道,“那不知刑将军,可否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徐庶一句话,犹如平地骤起惊雷,让邢道荣恍然大悟,邢道荣放声大笑,开怀说道,“想不到徐先生不光胆识过人,这辩才也堪称当世无双呐!”

徐庶智珠在握,坦然的坐在席上,含笑道,“刑将军,不知可愿随徐某一道,跟随镇南将军左右,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邢道荣双目骤然摄出一道精芒,颔首笑道,“徐先生说的没错!刑某也不知道何时这天下才能再次太平,也不知道这天下能太平多久,可刑某相信,只要我等一同努力,大汉终会太平。”

徐庶平静的说道,“可能出了九嶷山,就会有死亡来袭,不知刑将军怕不怕?”

邢道荣一把摘下腰间大斧,拍在面前案几之上,朗声道,“刑某不过一俗人耳!能不能为助镇南将军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刑某心里没底,可有徐先生相助,还零陵百姓一个太平,刑某还是有真个信心的!”

看到邢道荣的表现,徐庶心中不由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知道将邢道荣的心绪撩拨到现在这样,就差不多了,再过度追捧,容易让邢道荣妄自尊大。

徐庶带着一丝疑惑看向邢道荣,“说了半天,刑将军可知晓,这零陵是何人胆敢做曹寅的同党,勾连蛮人犯上作乱?”

邢道荣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这个不好说,不过依某愚见,最有可能是区、郭、周这三家干的好事!”

蒋钦看到二人这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心中着急不已,先前邢道荣心思不定,蒋钦害怕扰了徐庶大事,楞忍着不敢插言,刚刚见邢道荣表了态,再也忍不住心中如猫爪子挠着的焦急心思,开口问道,“敢问刑将军,这区、郭、周三家是何来历?”

“湘乡区氏,都梁周氏,始安郭氏,都是这零陵郡内响当当的豪族!”邢道荣开口说道,“中平四年的时候,区星率军起兵作乱,兵逼临湘,当时声势滔天,名震海内,都梁周朝率武陵山中蛮人,始安郭石率桂阳山越,相为呼应,一时间荆南云动,不知你等可还有印象?”

徐庶匝了匝嘴,“你是说被孙坚灭掉的区星势力?”

邢道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三家根深蒂固,纵然孙坚平叛,也不敢去动这三家,最后也只是交出了周朝、郭石二人应付朝廷,草草了事,区星光明正大的住在湘乡区府之中,孙坚数次过往,也只能视而不见。”

蒋钦颇为诧异的说道,“孙坚如此英雄人物,也做这等事情?事后孙坚就没有对区氏动手?”

邢道荣苦笑着摇了摇头,“别忘了湘乡是在零陵治下,孙坚只是长沙太守,跨境平叛已是遭到他人诟病,若是再动一动豪族,到时候整个零陵乱起来,孙坚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还是一回事呢!”

徐庶回过味来,“刑将军,你能不能确保是这三家人召集蛮人响应曹寅的造反?”

邢道荣点了点头说道,“徐先生,刑某不能保证是不是只有这三家参与,可是若零陵蛮人响应曹寅,绝对绕不过这三家的点头首肯。”

徐庶轻轻颔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似乎摸到点脉络了,你等别出言,让我静思片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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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蛮人攻略之新税法雏形

徐庶骤然一笑,那冷峻的面庞上,这抹笑意如同来自低语,让人发寒,笑容敛止,徐庶开口说道,“刑将军,不若我等扮作蛮人,先将泠道这边的世家大族清了,一方面大肆传播这个消息,同时顺流直下定了泉陵。”

徐庶冷笑一声道,“我等先驱而行,我倒要看看始安、都梁的反贼到时候倾力北上,被洗劫过一遭的世家豪族是什么反应,我就不相信,那些豪族到时候会忍气吞声?”

邢道荣脑袋一转,抚掌笑道,“徐先生,真乃妙计!”

徐庶苦笑一声,“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如此一来,就有些对不起城中的百姓了。”

邢道荣也摸索到了徐庶的一些心思,明白徐庶心中苦楚,本想用自己的人手血洗豪族势力,然后安抚城中百姓,却未曾料到零陵这中原人士眼中的荒蛮之地,豪族势力盘根错节,只得搅乱局势,驱虎吞狼。

邢道荣点了点头说道,“徐先生勿要太过忧虑,零陵地界蛮汉混杂,到时候蛮人纵然动手,也多会对世家豪族动手,平民百姓只要机灵一些,保住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徐庶开口说道,“还有麻烦刑将军,若将山中一切安置好了,便引我等去泠道城中吧,别耽误太久,不然到时候我等也等不及!”

邢道荣开口说道,“我先安排徐先生去休息,等我将队伍整顿好了,便通知徐先生。”

徐庶眉头微蹙,“刑将军,你麾下人马俱是零陵人氏,你切记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可别闹出什么岔子。”

邢道荣冲着徐庶一抱拳,“多谢先生提点。”

看着邢道荣走了出去,蒋钦走近徐庶,压低声音问道,“徐先生,这邢道荣是否信得过?”

“静观其变!”徐庶轻声说道,“这邢道荣看似简单,我却发现此人颇有过人之处,只要出了九嶷山,到时候就不由他了,你也暗中做好准备,万一真要有什么事情,到时候也好应变。”

蒋钦目光一转,开口问道,“那兄弟们那里?”

徐庶轻轻颔首道,“放心,邢道荣这厮心中自有丘壑,他知晓该怎么办,我让你暗中准备也只是以防万一,这事情你就别告诉周泰了,那家伙没什么城府,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我等谁都难以收场。”

徐庶心中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更不清楚自己洗劫一遭过后,这些世家豪族是否会跟蛮人反目,可到了眼下这一步,自己也只能如此行事,能不能清理掉零陵的世家豪族,自己心中却没有一点底。

湘南县衙之中,刘奇奋笔疾书,赖恭静立堂下,等候着刘奇停笔,刘奇早已发现赖恭到来,不过有意试一试赖恭的耐性,也就没有出声理会,没有停下手中笔墨,暗中却打量着赖恭。

一卷书简四十九片竹简,刘奇提笔落墨,一气呵成,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写了下来,直到落下最后一笔,待墨色轻轻晕染开来,这才放下手中笔,抬头看向赖恭。

“元敬,久等了!”

赖恭冲着刘奇抱拳道,“不敢!事有轻重缓急,将军在处理事务,赖恭静候片刻也是应该的。”

刘奇轻笑一声,“元敬,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你一下,这三家的土地田契统计的如何了?等到他们将送过来,就将田契送到我这里,到时候我给他们出具文书。”

赖恭略一犹豫,冲着刘奇抱拳道,“恭斗胆,请将军三思,他们在这湘南荒僻之地,也就罢了,可到了南阳,这些蛮子要是闹起事来,那是难以平息。”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元敬,你有此言,能看出你也有几分才智,可是,此处本来蛮汉混杂,若再让这三家继续扎根此地,日后怕是难以管理。”

赖恭略一沉吟,直言道,“将军所言有理,不过将军将这三姓迁到南阳,怕是会加剧这三姓的抱团,到时候他们的底蕴,日后怕是更加难以处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元敬可曾想到,到了南阳,他们周边都是汉人,到时候想要融入百姓之中,他们就得学我汉人礼仪,习我汉人典籍,日后与我汉人何异?到时候还怕他们作乱?”

赖恭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大才,赖恭佩服,倒是赖恭短视,班门弄斧,徒惹人笑,还请主公不要放在心上。”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元敬啊,你能看到蛮人内迁的隐患,足以证明你的才能,也无需太过自怜自艾,日后多多思考,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多谢将军教诲!”赖恭冲着刘奇深深鞠躬,起身后直视着刘奇,毫不畏惧的开口道,“可我还是要劝主公,不要将他们迁往南阳。”

“哦?”刘奇挑了挑眉,想不通赖恭这是在卖什么关子,自己都说的如此明白了,赖恭还死硬的劝阻自己,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了,刘奇声调提高了几分,开口问道,“这却是为何?”

赖恭顿了顿,开口说道,“将军,我大致清查了一下,这三家名下土地有近二十万亩,如此多的土地,安置到南阳,定然会出大乱子。”

刘奇笑眯眯地看向赖恭,不由得高看了赖恭三分,这家伙,胸中还是有几分思虑的,当下提点赖恭道,“元敬,我可没说给他们置换的土地要在一处,南阳三十七城,南郡十七城,我若是将他们手中土地均分成若干,一城千余亩,每城再划分若干块,不知道他们到时候还能不能翻得起身?”

听到刘奇的话,赖恭目光一震,轻声问道,“将军是否准备学当年武皇帝推恩令的手段来分化这几家?”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确实是借了先祖遗泽,才琢磨出这么一个方法,莫非元敬有什么不同看法?”

赖恭略一沉吟,抬头盯着刘奇说道,“将军好手段,赖某心中有些想法,不过太过惊世骇俗,不知将军可敢试上一试?”

刘奇对赖恭更是多了几分好奇,有心听一听赖恭能有什么手段,当下轻轻颔首,含笑道,“元敬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出来,可莫要吊我胃口,我可没有元敬这么好的耐心。”

赖恭犹豫了好一会,咬了咬牙说道,“将军就没想过,从税法上治一治这些蛮子?”

“税法?”刘奇颇为玩味的看向赖恭,和煦的问道,“元敬,能不能仔细说一说你的想法?”

赖恭自然明白,到了这一步,自己能不能进一步就看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切中刘奇的心思了,当下侃侃道,“将军,我大汉如今田税乃是三十税一,为了针对这些蛮子,我等安置了他们之后,是否能制定律法,拥有田亩过多者加重税赋,若有良田千亩者需十五税一,有良田万亩者需十税一,到时候,他们为了躲避税赋,怕是会将田地都分与族人分别打理,可日子一久,想要将土地收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喽!”

“啧啧!”刘奇不由得匝了匝嘴,自己如何也没料到,这赖恭竟有如此大才,将税赋分级处理,和后世的个税有异曲同工之处,到时候,自己治下土地兼并的情况怕是会减少很多,甚至几近于无。

看着刘奇看向自己炽热的眼神,赖恭眼神不由一缩,难道自己这惊世骇俗的想法,并不合刘奇的心思,可纵然不合刘奇的心思,自己也要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

赖恭弱弱的试探道,“将军,赖某的想法,可有什么疏漏之处?”

看到赖恭这幅模样,刘奇不由得放声大笑,摆了摆手说道,“元敬,你没说错,这个想法很好,深得我心呐!”

赖恭常常舒了一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刘奇如炸雷一般的话语在自己耳畔响起,“元敬啊,这么好的想法,单单用在这些蛮人身上,可就太可惜了。”

赖恭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将军,将军是想……”

听到赖恭说了一半断掉的话语,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元敬,不患寡而患不均,蛮人作乱,多是因为官员处事不公,欺压蛮人,荆州豪族遍布,按你说的做,蛮人到时候怕是会闹腾不已!”

“这倒是下官失策,还请将军见谅!”赖恭面色有些羞红,低下头小声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倒是挺看好这税法的!如此一来,我荆州府中税赋应当能提高不少!”刘奇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荆州豪族遍布,世家林立,我纵有心,也没有贤才愿意站出来啊!”

刘奇这红果果的暗示,赖恭再不明白,这圣贤书就算是读到狗身上,可想到刘奇说的话,赖恭一时间摸不透,刘奇是想暂时隐忍,还是想要对荆州豪族挥起屠刀。

赖恭毫不掩饰的直直盯着刘奇,“将军莫不是想将这税法用到世家豪族身上?”

刘奇面含笑意,指着赖恭说道,“元敬,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

赖恭的面色一时间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中明白,自己讲这话讲透彻,刘奇若心向豪族世家,自己日后的前途怕是要断绝了,纵然刘奇没放在心上,可这话要是有人传了出去,自己日后的前程可就悬殊了。

看到赖恭的模样,刘奇也清楚,赖恭怕是最后一句话甫一问出口,心中就后悔了,自己若不提点提点他,到时候此人心中怕是还有反复,要是闹出一些幺蛾子,自己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事情。

刘奇好歹是在红旗下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童鞋,对于人心理的把握,可不是这古代人淳朴的性格所能比拟的,看到赖恭面色恢复如常,刘奇知晓火候差不多了,含笑出言道,“元敬,此法古之未有,某也不知优劣,如今南阳初定,百姓安稳,不若我将你放到南阳,将此法试行,若强过原来税法,百姓没有异议,再推广实施,不知你以为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赖恭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轻轻抖了抖衣衫,生怕后背的汗水将衣衫浸湿,在刘奇面前丢了人。

赖恭毫不犹豫,冲着刘奇抱拳道,“不知将军麾下可有合适人选?”

刘奇自然明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就是冲着赖恭这份敢于自荐的胆魄,就是提出的建议有错,自己也该让他定定心。

刘奇笑着指了指赖恭,“我打算等到荆南平定之后就让元敬去南阳任职,不知元敬可愿屈就!”

赖恭心中明白,刘奇这话已然是给自己定了基调,自己日后能走多远,就看自己能将这税法改革的事情操作到什么程度了,这事情要是搞砸了,自己以后就算是爬到高位,恐怕也与刘奇的核心圈子没有多大关系了。

赖恭冲着刘奇抱拳道,“下官多谢主公信任,必不负主公所望,将新税法推广开来。”

对于赖恭的识时务,刘奇还是颇为高兴,明白将前途绑在了自己这条船上,立即改口称自己为主公,胆大、机警,若是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对自己的治下改革还是很有好处的。

刘奇稍一停顿,开口说道,“元敬,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到时候你先在南阳诸县走访一番,再同百姓沟通沟通,看看依照标准,六口之家需要多少亩地才能填饱肚子,适当的斟酌一番,至于那些土地太多的,没必要手下留情,不管我们是十税一还是十五税一,总归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

听到刘奇的话,赖恭略一犹豫开口道,“主公,若是太过苛刻,属下怕重蹈了昔日暴秦的覆辙。”

刘奇笑着说道,“元敬,暴秦苛捐杂税众多,百姓苦不堪言,这新税之法,对于百姓要轻徭薄赋,但是对于富足之人,该下狠手还是要下狠手,另外切记要宣扬我等新税法的目的,是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对于普通百姓的税赋,到时候我等也可以适当的往低调一调。”

看到赖恭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元敬,土地你无须担心,最少南阳目前土地都掌握在我手中,日后划拨给百姓,另外到时候你可以同刘子初等人交流一番,制定土地买卖的律法,杜绝私人购买出售土地。”

赖恭有些惊讶的说道,“主公,如此一来,此法能起什么作用?”

刘奇笑着说道,“一来,可以限制蛮人实力增长,而来,让百姓熟悉这等税法,到时候南阳百姓分流到别处,新税法一出,纵然有人煽动,也闹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赖恭抱拳道,“属下记住了,日后定当好好思忖一番,如有不懂的地方,还请主公不吝赐教。”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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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蛮人攻略之京观方略

戏志才看着那群被栓的如同死狗一般的蛮子,轻轻颔首,“子安,是否清点过人数?”

蒯祺抱拳道,“祭酒大人,这三家此次共送来蛮子一千二百四十三人,人头六百七十一枚,按照当时是数量,应该付给这三姓一共四百四十贯,现在十一箱共四百四十贯大钱已经准备妥当。”

戏志才挥了挥手,喝问道,“你们谁负责此间事务?”

三名雄壮的汉子走了出来,冲着戏志才抱拳道,“巫广忠,相家明,傅青萍见过祭酒大人。”

戏志才目光炯炯,一脸平静的开口问道,“你等三人能代表巫氏、相氏、傅氏处理此间事务?”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冲着戏志才点了点头,“祭酒大人,我等三人日后全权负责与祭酒大人交接,处理叛军俘虏的问题。”

“嗯!”戏志才点了点头,“此次这些蛮子和首级一共是四百四十贯钱,没错吧!”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劳烦祭酒大人费心了。”

戏志才大手一挥,喝道,“抬上来!”

十一个大箱子被抬了上来放在地上,戏志才轻笑道,“钱在这里,你们清点一下吧!”

那人笑道,“不用清点了,我相信祭酒大人!”

戏志才走近,在那人耳边小声道,“莫忘了本官的好处。”

看着戏志才走远,那人招呼一声,一群壮汉抬着是一个大箱子走远。

赖恭拿着几张帛布走了进来,交到了刘奇手中,“主公,这是巫氏、相氏、顾氏三家的土地置换文书,还请主公过目。”

刘奇展开帛布,浏览一番,发现三家的土地都是七万亩,置换南阳郡治下土地五万六千亩,看到这布帛内容,刘奇点了点头,只是说明置换南阳郡麾下土地,并未注明置换南阳何处,当下解下腰间大印,印在了帛布之上。

刘奇开口叮嘱赖恭道,“元敬,尽快督促他们将这文书给签了。”

赖恭知晓此事的重要性,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放心,他们三家家主就在衙中候着,您过目之后属下就将文书送过去让他们签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签了去给戏祭酒说一声,后边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天光初暗,四个木箱送到了戏志才面前,巫广君开口笑道,“祭酒大人,这是一百三十二贯钱,还请大人清点一番。”

戏志才弯腰打开木箱,抚摸着散发着光泽的五铢钱,脸上满是笑意,“巫大长老,你们这速度可是有些慢啊!三天了,才拿了这么一点蛮人来,将军可有些不太满意啊!”

巫广君略一沉吟,开口问道,“祭酒大人,不知道镇南将军的底线在何处?”

戏志才轻笑一声说道,“巫大长老,将军大人意思是每天最少拿三千人来,你等再加一把力,最好能多送一点,也好让戏某面子上过得去,你我赚这钱也赚的安稳,要是将军将我换了下去,换个人来,恐怕你我都不会好过。”

巫广君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祭酒大人,这怕是有些难度,我等族人已经全力出动,这三天也只活捉了一千多人,祭酒大人这要求怕是有难度!”

戏志才斜了巫广君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巫大长老,据我所知,这湘南城中可是有一半以上的人手都跟你们三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巫大长老将这些人发动起来,哪怕少赚一点,只要人数足够,我等的利益也不会少吧!”

戏志才看巫广君的神色,就明白了三分,这家伙是想多压榨一些钱财出来,派出去无关紧要的人员拼命,到时候坐享其成。

看到巫广君面上的为难,戏志才再次落下了一记重锤,“巫大长老,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剿匪,可要是我家主公收拢不到足够的蛮子,心里对这力度不满意,要是差人将戏某替换了下去,平叛是按照这个方法来处理还是,还是大军直接出动,这谁也猜不准,巫大长老自行斟酌便是。”

巫广君冲着戏志才抱拳道,“祭酒大人,我等尽力而为,不会让大人太过为难,只是大人也要体谅我等难处才是。”

戏志才凑到巫广君耳畔,轻声道,“巫大长老,据我所知,你们三家家丁仆童嫡庶子弟可都还闲着,我不妨给巫大长老透个底,你们的子弟这次要是表现好了,指不定被我家主公看中,赏个一官半职呢!”

看到巫广君脸上的迷惑之色,戏志才拍了拍巫广君的肩膀,“巫大长老,你们三家家底虽然厚实,可子孙后辈这么多,到时候人多分润下来落到你头上也剩不了多少吧!”

戏志才脸上风轻云淡,声如蚊呐的嘀咕道,“巫大长老不妨想一想,这次你们赚这么多钱,十个人分一人不过三十贯,可要是三个人分,那每人就是一百贯呐!”

贪欲是人的本性,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戏志才提点了巫广君一句,在巫广君心中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巫广君尽力收拢着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去想,可戏志才的话语如同魔咒,不停的在巫广君的脑海之中回荡,这才一天,人少上一半,自己手中,那可就是双倍的钱财了,这要是十天半个月下来,这钱财,平日里自己几年也分润不到这么多吧!

巫广君面色变幻不定,冲着戏志才抱拳道,“多谢祭酒大人提点,可我族中嫡系子弟稀少,老朽可不敢让他们冒这个险。”

戏志才看到巫广君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这巫氏的大长老心动了,心中暗喜的同时,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巫大长老,这是你等家事,戏某不便置喙,也没心思去操那份闲心,只是我家主公喜欢有表现的年轻才俊,这算是戏某对你的回报!戏某不管你如何安置,只是莫要误了我家主公的大事就好!”

巫广君冲着戏志才稽首道,“巫广君多谢祭酒大人提点,日后定有厚报!”

戏志才满脸无所谓,坐回了坐上,拿起案上书简,借着灯火读了起来,淡然的开口道,“你自去罢!本官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切记,莫要误了将军的大事,要是断了本官财路,本官日后定然不让你等好过!”

巫广君心中暗骂一声,这大晚上的还处理政务,更何况你身为军师祭酒,最多处理一些军务,政务和你有什么关系?谁信呐!我看你这厮,不过是想早点将这些钱财处理了吧!

不过想想,就在镇南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这祭酒大人就敢命人公然将如此多的钱财送到自己的住处,不可谓不大胆,但从侧面也可以看出,这祭酒大人在荆州军中权势滔天,巫广君脑海中天人交战,自己到底是应该以家族为先,还是妥协在这祭酒大人的权势之下。

巫广君冲着戏志才抱拳道,“老朽告退!”

夜色朦胧,戏志才走到后厅,见到刘奇在秉烛夜读,笑呵呵的说道,“主公,此事,成了!”

刘奇轻笑一声道,“志才,此事由你来操办,我还是放心的,我这会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也帮着来参谋参谋。”

戏志才笑着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不知主公心中又有了什么妙计?”

刘奇将手中书简放在几上,开口说道,“我听说今日这三家送来了一千二百多俘虏,另外还有六百多蛮子的首级?”

戏志才点了点头,“不错,首级大致有俘虏的一半!”

刘奇敲了敲桌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志才,你说若是将这些首级放到湘南城南筑一座京观,日后能否震慑住那些蛮子。”

戏志才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主公,此事可行,不过,却不能由你来做,需得找一人出面才行。”

刘奇顿了顿,敲了敲桌子问道,“志才,依你之见,此事由何人出门合适?”

戏志才有些为难,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一时半会,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敢问主公,日后准备让谁来坐镇荆南?”

刘奇揉了揉脑袋,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让我颇为为难呐!零陵、桂阳两处还好说,可这长沙、武陵二地,非等闲不能镇守,更何况这四郡地广人稀,驻扎军队之后,正是屯田的好地方!”

戏志才明白刘奇的意思,这荆南四郡的主事人多半得是刘奇心腹,同时,这人还未有一定名望,能镇住地方士族,最关键的是,要能处理好蛮汉之间的关系。

戏志才匝了匝嘴,开口问道,“主公,你觉得让刘子初任长沙功曹如何?”

刘奇眉头舒展开了些许,开口问道,“志才,说说你的想法?”

戏志才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南阳的政务都是主公吩咐刘子初操办的,日后荆南屯田,肯定也都是从长沙开始,有刘子初在,主公日后屯田操作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戏志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其二,刘子初从最开始就跟随主公,荆州人人知晓此人乃是主公心腹,主公不管让谁人担任长沙太守,只要刘子初还在长沙任职,到时候这荆南四郡的政务还不是按照主公的心思走。”

戏志才顿了顿,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其三,长沙乃是孙坚发迹之地,暗中定然藏有孙坚的拥护者,主公不可不防,到时候将刘子初放到这个位置,相信他能理解,其次也能更好的磨练刘子初一番,主公的新政,还是需要信得过的人手来把关的,出了纰漏才好及时补正。”

“至于武陵太守!”戏志才摸了摸下巴,“不知主公以为,将这湘南相赖恭放到武陵主簿的位置上如何,我暗中观摩此人,行事颇为干练,到时候主公叮嘱一番,以他的手腕处理好蛮汉关系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行!”刘奇摇了摇头,“此人我另有任用。”

戏志才颇为好奇,带着一丝惊讶的口吻问道,“不知主公打算将此人放到何处?”

刘奇嘴里吐出了两个字,“税赋!”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心中明白,看来这赖恭倒也是个聪明人,已然向主公靠拢,刘奇既然说的如此决绝,想必此人的一些想法已然得到了刘奇的认可。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志才,你觉得是仪此人如何?”

刘奇提起是仪,自然是有意将是仪留在荆南,戏志才自然得好好斟酌一番,用人之事,可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戏志才沉吟了好一会,开口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是仪此人,刚直有余,机变不足。”

“若是荆南起战事,让他出谋划策呢?”刘奇开口问道。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同这乌合之众交战,以是仪的权谋,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刘奇开口问道,“志才,你觉得,让苏飞率领大军驻扎荆南,是仪参军辅佐,保证荆南的安稳,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眼睛一亮,“主公这倒是一招妙棋,苏飞性子跳脱,从来不循规蹈矩,有是仪这样正直的人辅佐,倒是相辅相成,是仪纵然刚直,也抵不住苏飞这行事刁钻的性子。”

戏志才面上随后多了一丝惋惜,“属下倒是觉得,苏飞虽然不是大将之才,可这刁钻的行事,放到战场上率领一股人马,却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来。”

刘奇点了点头,“我本来向让苏飞率领着那两千人马暗中行事,只是如今手头确实无人可用,如今长安那边事情差不多了,我等还得把重心放到南阳,注意中原大势。”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是仪去操办这蛮人头颅筑京观的事情吧!”

刘奇开口吩咐道,“选址需选在显眼之处,要能震慑南来北往的蛮人,另外,尽可能挑一些合适的地方,最好不要侵占百姓田地。”

戏志才露出一抹冷笑,“主公,属下以为,这事情最好还是让是司马请示一下副帅。”

刘奇脑袋一转,就明白了戏志才的想法,现在筑京观震慑蛮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能到这荆南四郡安定下来之后,有蔡瑁顶缸,自己惩处蔡瑁借机施恩,最不济也能让武陵或者长沙太守到时候上表,给他们造势,赢得蛮人民心。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明日记得将副帅请到堂上,光明正大的请示蔡副帅!”

戏志才笑道,“属下办事,主公放心,主公可切记,受了风寒,尚未痊愈!”

刘奇敲了敲桌子,“这可不够,明日记得在湘南城中给我大张旗鼓的请大夫!”

戏志才不由的伸出拇指,“还是主公高明!”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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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蛮人攻略之设宴

临湘,吴府,吴巨面色铁青,开口问道,“伯绪,往临湘赶来的军队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

桓阶面色焦虑,不停的揪着自己的胡须,“子卿兄,我打听道,那支队伍是由罗县窦氏、邓氏两家组织拉拢起来的义军,不过我觉得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贾奉推门而入,看到吴巨二人的状态,毫无压力的开口问道,“子卿兄,伯绪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二位如此焦虑?”

吴巨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压抑着怒火说道,“有一支军队往临湘赶来了。”

“哦?”贾奉轻轻一笑,“这才正常嘛,之前没有军队往临湘而来,我还以为刘子瑾那厮发现了什么端倪,故意避过临湘呢!”

贾奉坐了下来,抬头看向桓阶,“伯绪,你可知道来的军队是由谁率领的?按照之前的情报,刘子瑾手头应当没有军队能派往临湘了啊?”

桓阶略微平静了下来,端起案上水杯,泯了一口水,压下心中的惊惶,这才开口说道,“据我打探来的消息,赶来的是一支义军,听说是罗县窦氏和邓氏拉拢起来的队伍,准备投靠刘子瑾那厮!”

贾奉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是义军,我反而放心了,刘子瑾既然能将义军派过来,说明他对我等的谋划还不知道,我等的谋划,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吴巨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桓阶略有担心的开口问道,“贾先生,那义军人数不少,对我等的计划怕是有不少影响。”

贾奉面色不变,一语直切要害,“伯绪,是否打听到了这支义军到底是由何人率领的?”

桓阶颇有些焦虑的开口说道,“为首两人,一人唤作窦衍,一人唤作邓济,分别是罗县窦、邓两家的主事人。”

看到桓阶的焦虑不安,贾奉开口问道,“伯绪,怎么了,难道这两人身份有什么不对?”

吴巨主动开口,将贾奉的疑惑解了开来,“贾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四年之前,桓氏和罗县邓氏发生了一点摩擦,那邓济提刀当街斩了伯绪的兄弟,如今既然是邓济在这队伍中,这事情怕是不好处理了。”

贾奉面色微蹙,开口说道,“如此一来,这倒是有点难办了!”

贾奉将头偏向一旁的桓阶,“伯绪兄,你怎么看?”

桓阶自然明白贾奉是在问自己的态度,可想到自家兄弟死去时的惨状,桓阶一改平日的焦躁不安,咬着牙说道,“我桓氏与邓济,不死不休!”

贾奉皱了皱眉,看着吴巨,一丝不苟的说道,“子卿兄,我有把握将这二人劝服,为我等效力,不知你怎么看?”

贾奉一句话,却是一招推手,将决定权交给了吴巨,是忍一时说服桓阶,还是起兵直接对抗义军,想想自家几百年来才积蓄的这点家底,吴巨心疼不已,将目光投向桓阶,“伯绪,不若你等先隐于暗中,到时候,大事成了,某决计忘不了你桓伯绪的功劳。”

临湘此地,吴氏一家独大,桓氏纵然在临湘已然三世为官,可也不过是地方小豪族而已,同吴氏比起来,如同萤火之光比皓月,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桓阶自知无法抗拒吴巨的要求,自己要是拒绝吴巨,这家伙翻脸将自家屠戮干净向邓济示好都是有可能的,当下如同吃了一颗老鼠屎似的,强忍着心底的各种情绪,点了点头,“一切便依子卿兄。”

贾奉有意无意的挑了挑眉,“伯绪兄,不若让你家中家眷亲属都来吴府居住,仆童奴婢都打散充入我等军中,给邓济留一个空宅,到时候那邓济要是闹将起来,我等就告诉他,听闻他率军来此,桓氏已举家逃亡。”

桓阶心中暗骂道,贾奉这厮,好歹毒的招数,借着拉拢邓济的名头,却是将自己桓氏这百年来的珍藏,除了田宅土地,尽数弄到吴氏手中。

看到吴巨那贪婪的表情,虽然看着一本正经,可早已掩饰不住眉头的笑意,桓阶心中清楚,这贾奉区区两三天时间,就将吴巨的心思性格摸了个通透,这招一出,自己要是答应,还能保全家人,可自己要是有一点犹豫,恐怕吴巨心中就会有芥蒂,更何况还有贾奉在一旁虎视眈眈,指不定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绊子呢。

桓阶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子卿兄,我这就去准备,还请将府中库房打开,我家中还有略有薄资,某也就捐出来用作募军之用。”

吴巨虚伪的一笑,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桓阶正色道,“子卿兄,我这是为了我等大业,还望不要推辞,只是日后别忘了桓某功劳才是。”

吴巨点了点头,带着一丝惋惜的口吻说道,“委屈伯绪了,日后我等大业成功,某家定当拿下邓济,交由伯绪处置。”

桓阶朝着吴巨深深一拜,“多谢子卿兄。”

贾奉在一旁提点道,“伯绪兄,别忘了将家中伪装成举家逃亡的假象。”

桓阶心中对贾奉多了一丝愤恨,愤愤然道,“贾先生要不要亲身前来指点一番,以免桓某有所疏漏?”

贾奉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这倒不用了,我还是信得过伯绪兄的,我想伯绪兄也知晓该如何权衡利弊。”

看到贾奉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桓阶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照准贾奉的脸来上两拳,可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被逼到这境界了,桓阶也只得咬咬牙认了,起身拂袖道,“既如此,某就回去先准备了。”

看到桓阶离去,吴巨微眯着眼睛道,“一会我就让人给贾先生送五十两黄金过来,以供贾先生花销。”

贾奉带着一丝羞涩道,“子卿兄,这不大好吧!”

吴巨坦然一笑,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贾奉轻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既然子卿兄有心,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吴巨试探着开口问道,“贾先生,不知道你说服窦衍、邓济二人有几成把握?”

看到吴巨心中的紧张状态,贾奉不由得抚掌笑道,“子卿兄,放心,窦衍也是我们的人,那是曹武陵布下的暗棋!”

吴巨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轻松过后,吴巨看向贾奉,开口问道,“贾先生,你给我说实话,你打算如何处理桓阶和那邓济的事情?”

贾奉轻轻一笑,“处理?处理什么?都为我军一同荆南立下汗马功劳,自当摒弃前嫌,携手共进。”

吴巨不知怎的,没脑子的来了一句,“可是,我已经答应帮桓阶处理邓济了啊?”

贾奉轻轻敲了敲桌子,微笑中夹杂着一丝讽刺,“子卿兄,日后为了巩固地位,还需要平衡才是啊!一直信任桓伯绪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吴巨虽然头脑简单,可并不代表听不明白贾奉话中的意思,相反,贾奉的几句话,让他心中对桓阶不由得生起了一丝戒心,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忽然想到,就连日前,自己询问事情时都是先询问桓阶,后边在问这个比桓阶更强的贾奉,无惧心中恍然有了一丝明悟,目光灼灼的看向贾奉,“多谢贾先生提点,日后还望贾先生不吝赐教!”

贾奉起身伸了个懒腰,“某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大事就靠子卿兄了。”

申时三刻,在半空中的阳光似是多了一层朦胧的感觉,没有正午那灼人的刺目,看着临湘那比罗县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城墙,窦衍挥了挥手臂,高喝道,“兄弟们,我们到临湘了!”

离着城门一公里处的官道中央,一名儒生盘膝而坐,身前放着一尊两尺高的葫芦,手捧一卷书简,丝毫不理会疾驰而来的大军。

作为前锋的一队人马走近,为首一人喝道,“兀那儒生,还不让路,挡着荆州大军前行,莫不是想要找死?”

那儒生似乎是在驱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中书卷,抬头看了那几名士卒一眼,心平气静的开口说道,“麻烦转告你家窦将军一句,就说故友在此,还请他出来一见。”

本就是扯张大旗拉起来的义军,军中多数人都只知道这军中大帅姓窦,副帅姓邓,更何况,这世道,这些没见过多少市面的军卒,比百姓强不了多少,对读书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几分钦佩和惧怕,听到这儒生的话,那名军卒不敢大意,冲着儒生抱拳道,“先生稍待,我这就去通禀。”

看着围着自己的几名士卒,那儒生低下头,盯着手中书卷,丝毫不关心四周的士卒动作。

中军之中,听到麾下什长通禀说有故友挡道,窦衍不禁挠了挠头,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在临湘有什么朋友,当下命那名什长将挡道之人的容貌特征细细道来,听到什长说那儒生二十余岁,随身携带着一个两尺多高的酒葫芦,心中似乎有了些许底细,吩咐左右道,“队伍稍缓,容我去见见故人。”

窦衍疾步而行,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郭奉孝这厮没事就好,,自己终于不用担心了。

“郭……”窦衍话还没喊出口,就看到那儒生抬起头看,冲着自己轻轻一笑,“窦将军,还记得贾某吗?”

窦衍立即改口,冲着端坐在地上的郭嘉抱拳道,“贾先生,好久不见呐!”

郭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弯腰将酒葫芦拿了起来,悬在腰带之上,这才走向窦衍,笑道,“窦将军,现在队伍人数不少,将军这称呼可是名至实归。”

窦衍苦笑一声道,“贾先生谬赞了,窦某不过是为了家乡安宁,这才动身的。”

步入队中中央,窦衍目光四周巡视一圈,低声道,“郭先生,你可是一通好跑,让大家都担心不已啊!”

“郭先生也在?”郭嘉一副惊讶的样子开口说道,“窦将军,你告诉我,郭先生在哪,贾奉当亲自上门求教。”

窦衍脑子一转,知晓郭嘉害怕暴露了身份,当下接着郭嘉的话茬,开口问道,“贾先生何时到了这临湘,来长沙也不寻我,窦某这心中可是不快得很呐!”

郭嘉苦笑一声,“窦将军,等到大事定了,我定然请你喝酒,一吐胸中不快。我可是和窦将军前脚后脚走的,曹武陵派窦将军拉拢队伍的第三天,将武陵诸事安排妥当,我就来了临湘,协助临湘吴氏处理长沙事宜,到时候给刘子瑾致命一击。”

窦衍脑袋有些卡壳,郭嘉的一番话,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这才稍稍捋清了思绪,感情这长沙蛮人的造反是临湘吴氏在背后鼓动,看这模样,郭嘉的意思是让自己配合他演戏了。

窦衍贴身保护刘奇左右,对于这一套虽然没试过,可也熟悉不已,当下一拍脑袋,“贾先生不早点说,早说的话窦某就早点来临湘和先生会合了。”

郭嘉指着窦衍,有些气哄哄的说道,“你要早点过来,能拉拢的过这么多人手吗?”

窦衍拍了拍胸脯说道,“贾先生放心,这三千多人,不会比刘子瑾手下士卒差到哪里去的!不瞒先生,我将我窦氏训练的一千多护卫家园精锐都带了过来,这些人可都是常年与水寇打交道,不是那些没见过血的新丁能比的。”

郭嘉轻轻一笑,“这就好!到时候我等行事就更有把握了!”

窦衍点了点头,“贾先生放心,此处行事,窦某一切以贾先生马首是瞻。”

郭嘉也点了点头,“那就好!吴家主于入夜时分在府中设宴,到时候还请窦将军和邓将军过府一叙,共商大计。”

窦衍冲着郭嘉抱拳道,“贾先生放心,某家定当准时过府赴宴。”

郭嘉转身冲着窦衍轻轻一拱手,“告辞!”

窦衍还礼道,“贾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看着郭嘉远去,一名曲长走近窦衍,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帕交到窦衍手中,附在窦衍耳畔说道,“将军,贾先生让我将这方丝帕交给你。”

窦衍打开丝帕,看到上边的书信,略一沉吟,开口问道,“文将军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那名曲长开口说道,“将军,文将军率人就在后方二十多里的山上驻扎,协调兄弟们混进义军队伍呢!”

窦衍开口吩咐道,“派几名信得过的兄弟,将这方丝帕交到文将军手中,另外,扎营以后,你安排上我们二百多兄弟暗中潜入吴府左右,见机行事。”

那名曲长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末将定然不负将军重托。”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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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蛮人攻略之长沙事变

吴巨站在城头,看着走近的戏志才,迅速从门楼上下去,疾步迎向往城内走来的郭嘉,待到走近,舔着脸问道,“贾先生,怎么样,那窦衍邓济二人没闹腾吧?”

郭嘉摆了摆手,“子卿兄,放心,快快回府准备,入夜时分,宴请窦、邓二位将军,过府共商大计,人手集齐了,我等就该雷霆一击,击垮刘子瑾,拖得时间久了,难免生变。”

吴巨有些怔怔的问道,“贾先生,那我等之前的计划?”

郭嘉毫不犹豫的开口笑道,“子卿兄,我没料到窦衍那厮能拉拢起来这么一大票人马,现在我等人马充足,只要我等一动,响应曹武陵,到时候刘子瑾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荆南四郡,还不是我等囊中之物,我等要是再努力一番,要是能将刘子瑾活捉,到时候刘表投鼠忌器,纵然有十万大军,怕是也不敢轻易南下吧!”

吴巨露出一副钦佩的表情,“贾先生真乃国士也!”

郭嘉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对吴巨说道,“子卿兄,我去安慰伯绪兄一番,以免晚上出了什么纰漏,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安排宴会的事情才是,窦衍那厮为人粗鄙,可如今手中也有不少人马,我等还是将那家伙安抚好才是。”

吴巨微笑道,“贾先生放心,某最喜欢与草莽好汉打交道了,定然会好好拉拢窦将军,同大将军精诚协作,拿下刘子瑾。”

“嗯!”郭嘉轻轻颔首,“子卿兄晓得其中轻重便好。”

二人步入吴府,郭嘉直奔吴府偏院而去,推开门喝道,“伯绪兄,伯绪兄……”

一扇门被推开来,桓阶走了出来,看到桓阶身后的女子,郭嘉略显尴尬的笑了一声,“打扰了伯绪兄的好事,这倒是贾某的不是。”

桓阶被郭嘉的一句话呛得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贾大先生一句话,让我桓氏落魄如同丧家之犬,还不允许桓某家小抱怨几句了?”

郭嘉瞥到院中种的榆树下放着一块颇为平整的青石,知晓是夏日纳凉之用,也不顾忌上边落下的一层尘土,自顾自的箕坐在青石之上,这才笑着冲着桓阶招了招手,“伯绪兄,这地儿不错,过来坐!”

桓阶见郭嘉已然坐了过去,心中纵然注重礼仪,此刻也毫不顾忌,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坐在了郭嘉的身侧,语气中颇有埋怨的开口问道,“不知贾先生来我这闲人居处,有何要事啊?”

郭嘉轻笑一声,“伯绪兄,我看你这心中怨气,可不比你家中妇孺的怨气小啊!”

桓阶斜了郭嘉一眼,“贾先生这一手可是漂亮得很,如此轻而易举就将我桓氏的财产据为己有。”

郭嘉对于桓阶的讽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淡然的说道,“伯绪兄,若不如此做,你怎能安心帮助我等完成大事。”

郭嘉自顾自的说道,“此间事了,贾某就要去北方,曹寅、吴巨二人,还不足以同刘表抗衡,需得有一个有识之士来为他们出谋划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伯绪兄最合适了。”

桓阶苦笑一声,“贾先生,你这可是将桓某算计的死死的啊!”

郭嘉轻轻颔首,“既然伯绪兄已然知晓自己的作用,还请伯绪兄配合一点,要是出了乱子,这后果我想伯绪兄比我清楚,贾某大不了逃回北方去,倒是伯绪兄,要想好出路才是。”

桓阶满面愁苦之色,应声道,“贾先生放心,桓某知道该怎么做。”

郭嘉面含笑意,眼角饱含深意的瞥了桓阶一眼,“伯绪兄知道自己怎么做就好。”

郭嘉抬头看了看天,起身拍了拍屁股,笑道,“贾某就不打扰伯绪兄的好事了。”

看着郭嘉起身离去,桓阶面色冷峻,心中暗道,贾奉这厮,计谋层出不穷,手段环环相扣,端的狠辣无比,自己不知不觉就被算计了进来,当下不由的哀叹一声,转身往屋内走去,背影中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萧索之意。

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然降临,接到仆童的邀请,戏志才到了正厅,看到吴巨已然命人将厅中布置好,这才点了点头,冲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吴巨笑道,“日后这窦衍是偏向子卿兄还是偏向曹武陵,就全靠子卿兄自己了,今天晚上可别让窦将军看了笑话啊!”

吴巨语气颇为诧异,望向含笑的郭嘉说道,“贾先生,窦将军不是曹武陵的人吗?”

郭嘉轻笑一声,“子卿兄可别忘了,窦衍也是长沙罗县人氏。”

吴巨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听到侍卫来报,“老爷,窦衍将军来了。”

吴巨当下起身,招呼郭嘉道,“贾先生,不若与我一同去迎接窦将军。”

二人奔行道门口,看到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吴巨轻一拱手,“窦将军,吴某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见谅。”

窦衍咧嘴轻笑道,“无妨,无妨!”

待到众人坐定,酒菜齐至,吴巨举杯道,“窦将军远来是客,我先敬窦将军一杯。”

窦衍摇摇举杯,“吴家主客气了,该是某先敬吴家主一杯才是。”

郭嘉在一旁自斟自饮,倒也颇为安心,邓济早已得了窦衍吩咐,也不参与窦衍二人的谈话,自顾自的对着桌上酒菜,大快朵颐。

吴巨开口问道,“窦将军,我等此次要对付刘子瑾,不知你募了多少士卒啊?”

窦衍一把将手中耳杯放到桌上,豪气云干的说道,“吴家主放心,某从罗县一路过来,到现在募了有三千多士卒,在临湘再招募一番,凑够五千士卒应当不成什么问题!”

吴巨呵呵一笑,“这下子吴某就放心了!窦将军放心的话,我等明日就整军,高举义军大旗,堵截刘子瑾,呼应曹武陵,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窦衍颇有些羞涩,开口道,“吴家主,具体事宜由贾先生安排就好了,某可不擅长这些,到时候只管听从贾先生的命令就好。”

吴巨心中暗自揣度之前贾奉匆匆几句话的意思,试探着开口问道,“窦将军如此英雄,不知在曹武陵麾下担任什么职位?”

窦衍挠了挠头,面色上带着一丝羞愧说道,“不瞒吴家主,某只是曹武陵麾下掌旗官而已。”

听到窦衍的话,吴巨心中不禁嗤之以鼻,自己还以为这家伙在曹寅麾下多少还算个人物呢,不想就是一个掌旗官,当下心中对窦衍多了几分轻视,挤出一丝笑容道,“想必窦将军一路行来,也劳累了,先吃菜,先吃菜,等到酒足饭饱,我等再谈。”

窦衍憨憨一笑,“那某就不客气了。”

吴巨嘴上说喜欢和草莽英雄打交道,可看到窦衍直接用手抓起案上盆中的猪肉,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去,心中仍然是鄙视不已。

吴巨目光轻飘飘的瞥向郭嘉,回想着郭嘉的话语,一时间琢磨不出什么头绪,也就将郭嘉的话语抛在一旁,专心的吃起东西来了。

酒过三巡,吴巨爽朗一笑,开口问道,“贾先生,不知你以为,何时出兵比较妥当?”

郭嘉呷了一口杯中酒,匝了匝嘴,这才抬起头说道,“子卿兄,你这边准备好,我等随时可以出兵。”

说罢郭嘉带着三分轻狂,瞟了一眼窦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窦衍这家伙手头的士卒,还不是贾某说了算。”

吴巨轻轻颔首道,“那我等就明日发动,拖得越久就给刘子瑾越长的准备时间。”

吴巨话甫一落音,就听到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却是窦衍蹭的从席上站了起来,暴喝道,“吴巨匹夫,焉敢无视本将?”

不待吴巨出言辩解,窦衍就摸到了手边的铁棍,一棍将面前案几分为两半,喝道,“兄弟们,吴巨匹夫轻侮本将,还不给本将拿下这厮。”

吴巨面色发苦,朝着郭嘉开口道,“这都是误会,贾先生,还请你帮我说和一二。”

郭嘉端坐在原地没有动,开口笑道,“子卿兄,我倒觉得窦将军比你靠谱啊!”

看到郭嘉的表情,吴巨反应过来,指着郭嘉开口道,“贾奉,你这厮,胆敢算计某家,日后见了曹武陵,某定当与你没完。”

说罢吴巨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来人呐!”

一名身着皮甲的年轻人带着一队人马从后堂绕了进来,瞥了一眼吴巨,冷笑一声道,“吴家主,你这是在喊我吗?”

看着这出现的陌生人,吴巨面色有些惊疑不定,开口问到,“你是谁?我怎没没见过你?”

郭嘉斜了一眼堂上出现的年轻人,喝道,“苏飞,别闹了,还不将吴家主请下去好生伺候着。”

苏飞轻笑一声,“贾先生,这可不行,吴氏私通水寇,又勾结蛮人造反,罪大恶极,某奉了主公之命,可得将此人押解回去。”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苏飞,吴氏家眷和府中的桓氏家眷都可给我看押好了,至于吴巨此人,我另有大用,若日后主公问罪,贾某一力承担。”

苏飞挑了挑眉,“贾先生,某和你开个玩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贾先生身有大才,现在主公不在,苏飞自然是听从贾先生的命令了。”

郭嘉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苏飞,给你留二百人控制吴府,窦衍,率领其他人跟我走上一遭。”

这一夜,临湘城中,火光冲天,尽是士卒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和嘶喊声,临湘百姓近几年碰到这种情况的次数不少,早有应对经验,纷纷紧闭门窗,当然不乏胆大好事之徒混水摸鱼,不过不是沦为窦衍麾下士卒的刀下鬼,就是成了军中的俘虏。

已是五更天,郭嘉活动着手臂,迈步走进了吴府,嘴里嘟囔道,“累死了,累死了!”

倒是跟在郭嘉左右的窦衍、邓济二人,神采奕奕,奔波了一晚上,却没有经历真刀实枪厮杀,二人颇有些意兴阑珊。

看到端坐在厅中的苏飞,郭嘉抬眼问道,“苏飞,将吴府都控制妥当了?”

苏飞扬了扬眉,“奉孝先生,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吩咐士卒将四周紧密把守,郭嘉这才开口道,“明日就整合队伍,对外宣称我等率军起义,呼应武陵曹寅。”

苏飞颇为诧异,看向郭嘉道,“奉孝先生呐!你这么做有没有把握,可别把我等都折了进去,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郭嘉也不介意几人诧异的目光,“我可是奉了曹寅的命令来说服吴巨,拉拢人手狙击镇南将军的队伍的。”

苏飞脑子跳脱,一下子就明白,郭嘉和自己等人一同南下,中途莫名其妙留信出走,却是去了武陵,当下冲着郭嘉一抱拳,满是钦佩的开口道,“奉孝,你这胆魄,苏飞可是敬佩不已,一人进敌营,不仅全身而退,还闯下偌大的名头,早日听说主公去颍川寻人,某还不以为意,今日方才明白,还是主公有远见,莫说一下子请来四位先生,就单单奉孝一人,也值得主公走上一遭。”

郭嘉罕见的红了脸,摆了摆手说道,“苏飞,可别这么说,郭某才智,不及主公万一,主公既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请了郭某,郭某要是不做点什么,岂能对得起主公的期冀。”

郭嘉看向苏飞,开口问道,“苏飞,既然你前来,可是徐元直在后方坐镇?”

听到郭嘉开口问徐庶,苏飞不由得大倒苦水,“你们两个家伙太不仗义了,先是探听消息的时候你出走,我等回到洞庭之上等待主公,徐元直那厮又将我支开,只身一人入了洞庭,劝降了几名水寇首领,拿了其他人,随后便率人沿着湘水南去零陵了。”

郭嘉抚掌道,“徐元直倒是好大气魄!”

顿了顿,郭嘉开口吩咐道,“天亮我等就宣布起事,到时候具体事宜听我吩咐就行了。”

看着邓济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郭嘉笑道,“邓将军,不必拘谨,日后慢慢就习惯了。”

郭嘉又盯着几人开口问道,“还有没有问题?”

看到苏飞三人纷纷说没有问题,郭嘉起身打了个哈欠,开口道,“既然没有问题,那你等就好生安排,某先去睡一觉,这熬上一夜,实在是扛不住了。”

想了想,郭嘉又开口叮嘱道,“记住,某家叫贾奉,你们几个可别说漏了嘴。”

九月十八日,长沙吴巨,响应武陵曹寅,率众起事,高呼刘子瑾处事不公,残暴不仁,起兵两万,自号十万大军,向湘南行去,意欲将刘子瑾困在湘南,一时间,荆南四郡,风起云动。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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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蛮人攻略之反攻计划

荆南局势的变化莫测,短短大半个月时间,先是武陵曹寅造反,刺史刘表长公子假镇南将军率大军倾力南下,紧接着就是有风声传来,说零陵,长沙二地的蛮人响应曹寅,揭竿而起。

尔后刘表更是悍然出手,将停驻在襄阳的武陵太守张羡软禁了起来,频繁调动守城军士巡城,一时间让整个襄阳地界风声鹤唳。

直到长沙吴氏响应武陵曹寅,起兵十万,将荆州大军围困湘南,刘奇大军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来,整个荆州彻底震动,一时间,人心惶惶,偌大个襄阳乱象四起,不知有多少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

刺史府中,四人相对而坐,刘表面色有些憔悴,带着询问的语气开口说道,“蔡公,黄公,司马公,如今大军尽数陷入荆南,这可如何是好?”

蔡邕面上毫无一丝担忧的神情,抚着颔下长须道,“刺史大人无需担忧,长公子此次南行,所率都是精兵强将,又有荀攸、戏志才、郭嘉,以及小徒是仪四人随行,定然能无恙归来。”

刘表依旧沉着一张脸,“子瑾行事,我相信自然有它的理由,可是你等这几日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怕是会加剧襄阳城中动乱。”

黄承彦明白刘表心思,当下开口说道,“刺史大人勿忧,公子虽然远走荆南,可有荀公达坐镇江夏,江陵亦有心腹坐镇,南阳又有黄尚先,刘子初,蒯异度等人坐镇,襄阳再乱,又能乱到哪里去。”

刘表明白过来刘奇的打算,当下点了点头,“子瑾既然都有安排,那你等就放心去做,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寻老夫便是。”

司马徽淡然一笑,开口说道,“刺史大人,方便的话还请将襄阳大狱的统管权交给某,不然有些人手,不然某还真发愁,有些人没地方关押呢!”

刘表也不犹豫,开口道,“如此,某将州中大狱的统管权全权交给刘磐,到时候让刘磐那小子配合水镜先生行事。”

司马徽也是聪明人,如何能不明白刘表的做法,一方面是不让大狱脱出自己的掌控,另一方面有人配合不至于让司马徽束手无策,第三方面则是此时到时候能推脱道刘磐身上,到时候只要刘磐不松口,就算别人求到刺史府上,也有刘磐顶着,就是有了错误,拿出刘磐来顶罪,谁敢太过分行事?

如此一石三鸟之计,不由让司马徽对刘表高看了一眼,这刺史大人单论手段,还是很强的,有刺史大人作为公子后盾,坐镇后方,公子日后可要轻松不少。

司马徽冲着刘表一拱手,“多谢刺史大人,某感激不尽。”

这三人都是名动一方的大儒名流,更何况都是辅佐自家儿子的左右手,刘表纵然自傲,此刻自家儿子不在,自己也要帮儿子笼络住这些人的心,当下朝着三人深深稽首道,“不敢当,当是刘表多谢三位才是,某才疏学浅,荆州诸事,还请三位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湘南城头,看着那旌旗招展的队伍,蔡瑁心有戚戚的开口说道,“公子,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吧!”

刘奇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戏志才在一旁戏谑的声音响起,“蔡副帅放心,如今船只已然全部被我等征缴,我就不信,那些贼子还能飞过湘水不成?”

刘奇感受着这天气带来的些许凉意,颇为寂寥的开口问道,“志才,如今曹寅率领的蛮人到哪里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昨日传来消息,曹寅所率蛮军已攻下汉寿,如今分兵分往益阳、孱陵而去。”

刘奇轻轻颔首,“零陵的蛮人跑到什么地方了?”

戏志才揉了揉脑袋说道,“已经快到泉陵了,不过根据探子的消息说当地豪族抵抗甚为激烈,如今当地豪族携裹残余势力且战且退,已经在烝阳集结大军,准备反攻,将蛮人赶回山中去。”

“嗯!”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去给河对岸送个信,让他们明日起开始整合军队,着苏飞率四千精锐,偷袭零阳,堵了曹寅的后路,其他人由奉孝负责安排,将贼人往孱陵赶去,另外传讯江陵马玄,着他遣一千人马前往夷道,死守不得退,倘若夷道有失,以军法论处。”

刘奇稍一停顿,开口说道,“分出两千队伍,驻扎衡山之侧死守,酃县太远了,先放弃吧!”

戏志才点了点头,冷瑟瑟的开口说道,“主公,属下以为,不若驱使三姓人马,先与零陵蛮人斗上一斗。”

刘奇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让这些蛮子以多欺少抽冷子捉人还行,要是将他们放到战阵之上,怕是还没有开始战斗就有人开始倒戈了。”

“昔日马服君说过,道远地险路狭,就像两只老鼠在地洞中斗争,哪个勇猛哪个得胜。”刘奇举目东望,悠远的声音传到临近几人的耳中,“我等就率大军在湘南以逸待劳,等到蛮人大军到了湘乡,奋力一击,击溃蛮人的队伍,到时候有长沙这些蛮人乘胜追击,我等跟在后边收复失地就好。”

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志才,等到击溃零陵蛮人,你看看能不能分出一支人马开辟一条道路,将蛮子从湘南送到罗县或者夏口,让大船送过江去,务必要想办法保证运输通道的畅通,若不能尽快将蛮人送到南阳分开安置,湘南蛮人太多,万一有了暴动,那可是大事!”

戏志才苦笑一声,“主公,如今人手越聚越多,可我等手中粮食怕是不够支撑。”

刘奇朝着河对岸的军营嘟了嘟嘴,“你和奉孝关系那么好,如今粮食不够,还不去向奉孝求助。”

一旁的蔡瑁这才反应过来,试探的开口问道,“大公子,河对岸的是自己人?”

戏志才出言解释道,“不瞒蔡副帅,河对岸的队伍正是由主公麾下幕僚郭嘉掌管,为了迷惑曹寅,此事没有告诉任何人,还请蔡副帅见谅。”

蔡瑁苦笑着点了点头,“老夫理解!”

说罢蔡瑁抚了抚胸,长舒一口气道,“这下老夫就放心了,之前将军按兵不动,老夫这心呐,可是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蔡瑁面上没有什么,可心中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想想堂堂大军副帅,自家的队伍伪装成贼军隔河对峙数日,自己却连丝毫风声都不知晓,蔡瑁看向刘奇的眼神多了一丝惧怕,这十七岁的少年,竟如此妖孽,举手投足之间,就将所有人都瞒在了鼓里,单是这份心计,许多人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及其项背。

刘奇感受着秋风的凉意,转身走下城去,吩咐戏志才道,“志才,你往河对岸营中走一遭吧!”

戏志才将军务安排妥当,也不多带人,只唤了两名精通水战的的士卒,撑着一艘收缴来的竹筏,往河对岸而去,在吴巨营中士卒戒备的目光下,施施然的走近了帅帐。

帅帐之中,郭嘉正盯着一份地图发怔,老远就听到窦衍的嚷嚷声,“贾先生,贾先生,你看看谁来了。”

郭嘉抬头望去,恰在此时大帐帘子被掀开,郭嘉的目光与戏志才对了个正着,郭嘉迅速起身,拱手道,“原来是戏先生,贾奉这厢有理了。”

戏志才何等从命,虽不明白郭嘉打算,可相处数年,郭嘉的秉性戏志才如何不清楚,定是想着算计谁一番,当下也不拆台,指着郭嘉笑道,“贾奉啊贾奉,你这厮可是好大的手笔。”

窦衍虽然五大三粗,可隔河相伫日久,也清楚湘南城中的军务自家主子交给祭酒大人来主持了,此番戏志才亲自来营中,定然是主公有了什么大计划,当下冲着郭嘉点了点头,出帐来自率一队心腹在帅帐四周巡视。

郭嘉压下心中的诧异,压低声音问道,“志才,你怎么亲自到营中来了?”

戏志才没有接郭嘉的话茬,心中清楚郭嘉对自己的来意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底细,当下淡淡一笑,自顾自走到郭嘉身旁,挤了挤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奉孝,你这家伙,又打算算计谁啊?”

郭嘉指了指自己,昂了昂头,故作一副自傲的姿态,“贾某可是马先生派来,协助曹武陵一统荆南四郡的,如今奉曹武陵之命,说服长沙吴巨,有十万大军在此,准备擒拿镇南将军刘子瑾,助曹武陵一统荆南四郡的得力助手。”

戏志才拿起郭嘉搁在案旁的酒葫芦,毫不在意的拧开盖子,轻抿了一口酒,匝了匝嘴说道,“一段时间不见,奉孝你的口味有所增长啊!我没看出来你这么在意官爵,不若戏某辞了这军师祭酒的职位,举荐奉孝你担任此值。”

郭嘉苦着脸道,“我的兄长啊!戏先生,您可绕了小的吧!也就你能处理那些事务,郭某还想偷个懒多喝点酒呢,可不想整天有一群人围在身旁。”

戏志才一脸正色的问道,“奉孝,你打算如何做?”

郭嘉轻笑一声,“既然已经知晓那马生确实是北边的某一位,除了张羡,此人还与曹寅有所勾连,某这个身份可不能泄了出去,到时候某还想通过贾奉这个身份试一试那马生的底细,要是有可能的话,通过这个身份算计曹寅一番也未尝不可。”

戏志才没有接郭嘉的话茬,反而有些言不在意的开口问道,“奉孝,你想好了?要是如此做的话,你这辈子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志才,主公虽然小我等几岁,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有我等辅佐,还大汉一个朗朗晴天不是什么问题,可主公毕竟年少,我此番作为,主公日后知晓,自然能明白该当如何。”

郭嘉看向戏志才,一脸认真的说道,“志才,主公如今身边人才济济,加以利用,没什么问题,可主公,还缺一个影子呐!”

戏志才开口说道,“奉孝,如此,你却有些屈才了。”

郭嘉笑了笑道,“某要是做官,你的位置怕是要不保了。更何况,某如今才二十岁,坐到那个位置上,某怕烫着屁股。”

戏志才正色道,“奉孝,我如今过来,是主公的意思,一方面是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另一方面是找你讨要粮草,不过最重要的,你我都清楚,主公嘴上没说,可心里却记挂着你的安危。”

郭嘉拿起戏志才拧开未盖上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酒,这才开口说道,“郭嘉何德何能,能得主公如此青睐,主公有此心,郭某纵然一辈子游走黑暗,也值了!”

戏志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劝慰着开口道,“奉孝,你既有此心,那就好好为主公跑腿吧!主公这次,可是将好大功劳都让给你了!”

郭嘉轻轻晃了晃脑袋,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开口问道,“志才,主公有何安排?”

戏志才指着零阳说道,“主公让苏飞率领四千精锐,直取零阳,断了曹寅的后路。”

说完戏志才也不停顿,指了指资水和沩水之间的广大区域,开口吩咐道,“其余人马由你率领,往益阳而去,将蛮人驱往孱陵方向。”

郭嘉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志才,主公有没有在夷道安排了人马?”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奉孝,放心吧!主公在大局观上不比你我差,主公命令马玄从江陵分一千人马死守夷道。”

郭嘉双眼微眯,开口道,“主公这是打算将五溪蛮人赶尽杀绝啊!”

戏志才指着郭嘉道,“如今南阳地广人稀,这么多人口,你说主公舍得杀掉?”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此举不错!”

郭嘉略一沉吟,开口喊道,“窦衍,给我将陈式找来。”

不一会,一名和戏志才年龄相当的男子,身着一声襦铠,迈步走了进来,冲着郭嘉抱拳道,“郭先生,陈式在此。”

郭嘉指着戏志才道,“陈式,这是主公帐下军师祭酒戏志才大人。”

陈式冲着戏志才抱拳道,“末将陈式见过祭酒大人!”

郭嘉开口吩咐道,“陈式,你即刻率五百兄弟返回临湘,押运粮草到湘南城中,交付于祭酒大人。”

陈式开口问道,“祭酒大人,不知陈某要押运多少粮草前来?”

戏志才略一犹豫,开口道,“先将临湘城中剩余粮草全部押运到此,不够了再说吧!”

陈式抱拳道,“末将遵命!”

戏志才开口道,“陈式,如今湘南城中粮草压力颇大,你即刻安排一下,就率人动身吧!”

郭嘉开口道,“志才,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戏志才斜眼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郭嘉开口道,“今日夜间,我将吴巨送到湘南城中,你找个地方将其看押起来。”

戏志才点了点头笑道,“放心,主公最近挺悠闲,给他找点事也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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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蛮人攻略之苏飞受挫

看着孱陵城外那密密麻麻的队伍,黄忠眉头紧蹙,将头偏向一旁,开口问道,“打探清楚了没有,到底有多少蛮子来了孱陵?”

一名精瘦汉子开口说道,“都尉大人,根据兄弟们的探测,大致有三万人马前来孱陵。”

黄忠眉头紧皱,三万人,那可是自己手中的人马十倍,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军中诸将,那就是还有两万人,可能从益阳也就转道北奔孱陵了。

虽然说城下这些蛮子不过乌合之众,可城中只有三千人马,这五万人马聚拢起来,人手可是自己手头兵力的十七倍,黄忠略一思索,吩咐道,“吕介,你率人去将四面城门堵死。”

吕介目光闪烁,开口说道,“将军,这些贼蛮子不过乌合之众,待到夜间,我等偷出城去袭了蛮人大营,趁乱一举驱走蛮子,如此一来,胜券在握。”

黄忠开口喝道,“吕介,我且问你,我新军之中,军法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服从指挥!”吕介站定,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黄忠斜了吕介一眼,“那还犹豫什么?还不行动。”

吕介梗着脖子道,“将军,属下身为军中司马,自然有参赞军务之权,将军此举不妥,敌人势众,若不将其一举击溃,于我等大不利!”

黄忠深知自己没有什么显著功绩,如今却已然身为中郎将,自己麾下这三千人马还尽是军中老卒,说好听点叫精锐,说难听点叫老兵油子,一个个或油滑不已,或自倚实力桀骜不驯,自己威望不足的缺陷就显露出来了。

如今蛮人大军压境,吕介的想法确实没错,自己一举击溃蛮子,乘胜追击,胜利可期,黄忠虽然心动,可更明白,自家主子叮嘱自己死守孱陵,那必然有安排的后手,自己要是将蛮人击溃,坏了将军大计,到时候在军中可就沦为笑柄了。

黄忠略一思索,开口道,“吕介,你自认为比主公还聪慧吗?荆南四郡的一切战事,都在主公运筹帷幄之中,主公既然命令我等死守孱陵,自然有主公的用意,你等且服从行动就是。”

听到黄忠的话,厅中一众将领面上都多了一丝从容之色,之前的惶惶之态一扫而光,这些人中,多数都听过刘奇复生的传言,对刘奇推崇不已,更何况军中有不少人都清楚,孙坚来袭,可是将刘表麾下的头号大将黄祖从南阳腹地一举驱到了襄阳对岸的樊城,打的黄祖毫无还手之力。

镇南将军那可是率着三千新丁渡过汉水,举手投足之间拿了孙坚的人头,纵然袁术举数万大军来袭,还不是被镇南将军逐出南阳,短短两月时间,就让闻名天下的袁术溃败,这一举一动,谁人料算得到?

吕介听到黄忠的话,心中自然一凉,自己如此顶撞,怕是自家将军就要拿自己开刀,以正军纪了,正在发愣,就听到黄忠的声音传来,“吕介,你违反军纪,本当按律处理,不过本将念在大战将起,容许你戴罪立功,一切待到战后再行处理。”

吕介松了一口气,冲着黄忠抱拳道,“末将定当不负将军所期。”

黄忠喝道,“吕介听令,速速率人去封堵四面城门。”

吕介冲着黄祖一抱拳,“末将遵命。”

看着不远处的两城,苏飞皱起了眉头,他未曾想到,这临沅,沅南二县,竟然相隔不足十里,这么近的距离,他没有一点把握拿下两城。

苏飞坐在一颗树后,将目光偏向了带路的傅安远,从湘南到零阳,这一路上尽是山丘荒野,若无熟识之人带路,怕是迷失其间,所幸此刻已是九月中旬,天气转凉,山中已无毒虫瘴气,只需小心提防猛兽便可,苏飞率着四千人马,以折损近十人的代价,有惊无险的穿越丛林,从湘南一路向西北进行,翻山渡水,摸到了这沅水之畔。

这傅安远五十出头,身材敦厚,颇为精壮,在戏志才许以千金重利以及襄阳豪宅美婢官爵的诱惑下,不顾及傅氏族人后辈的劝阻,亲自为苏飞大军带路。

苏飞开口问道,“傅老先生,不知此处距零阳还有多远?”

傅安远用操着浓重荆南口音的话语说道,“苏将军,这地方,是沅水的转弯处,北边叫临沅,南边叫做沅南,以前本来是一县的,后来就划作两县了。过了这地方,临沅有通往零阳的大路,有七十里左右,跑快点一天就到了。”

苏飞点了点头,看着这两城之间的水道,不由的有些头大,一个处理不好,可就前功尽弃了,更何况,这两城看着还不怎么好进的模样。

周仓皱着眉头,看向那比一般城池小了许多的两座城池,开口问道,“这两座城为何看着如此怪异?”

傅安远急忙说道,“周将军有所不知,这两座城乃是昔年伏波将军南征武陵时所建的军城,后来间这临沅县的旧城残破,皇帝陛下就将这临沅县一分为二,治所放到了这两座城池之中。”

听到傅安远所讲,苏飞急忙问道,“什么旧城?傅老先生能否说的详细一点?”

傅安远指着不远处的沅水道,“此处下游十余里处,乃是临沅旧城,如今已然残破不堪,不过有昔年的渡口所在,倒也颇为热闹,因为那旧城外有一大片桃林,乡间将其称之为桃源聚,那处渡口,被唤作桃源渡。”

苏飞皱了皱眉,挥手道,“吩咐全军,向下游去,一探究竟。”

一众大军随即行走,大半个时辰后,看着阡陌纵横的桃园聚,几乎一望无际的绿中泛红的桃叶,苏飞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那渡口一排排肆意靠边系着的竹筏,苏飞开口问道,“傅老先生,这些竹筏一直就在这河边系着吗?”

傅安远点了点头道,“苏将军,此处周边百姓出行多靠竹筏,比行走省力不少,平日里百姓都将竹筏系在近处水边,倒也方便。”

苏飞点了点头,吩咐周仓道,“周仓,你且率两千人返回沅南城外,暗中伐竹做云梯,五更整我派人在水边举火为号,同时进攻两城。”

周仓点了点头,抱拳道,“行,我这边没问题,倒是你这边,注意着点,实在不行我等就绕过此处,先取了零阳,再返身拿下此处。”

苏飞晃了晃脑袋,“不行,如这两处不把守,到时候蛮人退回汉寿,沿着沅水退入沅陵、辰阳等地,主公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周仓拍了拍脑袋,“你这小子,脑瓜子比我好使,那就听你的,只要别误了主公大事,俺老周听你的。”

夜色深深,已是近三更时分,一行人口衔木棍,手持利刃,放轻了脚步,朝着渡口移去,看到沅水东侧只系着稀稀落落二十多个竹筏,苏飞一挥手,早有一行深谙水性的士卒跟上,解下系着竹筏的绳索,百来人撑着竹筏,往河对岸而去。

苏飞率先跳上河岸,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暗中有人大喝一声,“谁?”

苏飞不敢大意,迅速奔行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到一名老者手持火把,从三丈开外往渡口走来,苏飞不敢大意,一个闪身闪到了身侧一颗树后。

看到那老者走过自己的身前,苏飞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从后方一把捂住那老者嘴唇,另一只手固定住老者身躯,稍一会,感到老者的挣扎减弱,苏飞出手如刀,一记手刀砍在老者脖颈上,感觉到老者瘫软下来的身体,苏飞将老者扛到道边树下,将老者双手反绑在树干上,想了想,又从老者身上撕下一片布,塞住了老者的嘴。

两刻钟过后,两千人马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到了渡口上,苏飞率人向前走去,听到那老者醒过来“唔~唔”的叫声,朝着老者的方向一抱拳,开口道,“老丈,我等乃是大汉军队,并非歹人,此次行军路经此地,如有打扰,多多包涵。为免我等行踪泄露,只得先将老先生绑在此处,天亮之后自有人来解救,你若心有怨恨,只管怨苏飞便是。”

一双眸子,在黑暗中紧紧盯着苏飞率着队伍离去,半个时辰之后,一声叫声响起,随即有若干火把亮起,那老者被解了开来,当下就有一名壮汉问道,“巩老伯,怎会如此,莫非有贼人到来?”

那老者双目泛出一阵精光,厉声道,“回去,今日此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壮汉梗着脖子道,“贼人前来,危害的可是我桃园聚所有百姓的安危,莫非巩老伯打算替贼人隐瞒?”

那老者冷哼一声,“无需再问,纵然你等将老朽杀了,老朽也不会说一个字,若是你等信得过我,三五日后,一切自有定论。”

苏飞率人一阵疾驰,他倒有些担心起周仓来,自己率领的两千人当中有当初跟随文聘的五百精锐,到时候只要有一些竹竿,这城楼也就上去了,可周仓那两千人马几乎全是南阳整合的人手,和后边整合的军队比起来也算得上是精锐,可毕竟没怎么经历过夜战,万一出了岔子。

四更时分,文聘已经到了临沅城外不远处,当下命人点起了火把,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信号挥舞了起来,不一会,看到河对岸也挥舞起了火把,苏飞毫不犹豫的命人将火把投入了水中,然后率人返身朝着临沅城奔去。

苏飞率着几十名精锐,招呼好后边的人手,握紧了竹竿,几十人就被下方的人拿捏着竹竿的下端,将人送到了城头,苏飞未曾想到这小城之中正卒如此警觉,不等自己出手,就出声高喝了起来。

苏飞也不含糊,抽出腰间吴钩,就像城头守城的士卒招呼了起来,那十几名守卒在一群精锐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眨眼间就死的死,伤的伤。

可城头的梆子声和嘶喊声已然传了出去,苏飞也不含糊,一招手道,“放弃城头,全部随我下去打开城门。”

一声呼喝,一众人迅速沿着台阶奔下城头,朝着城门杀去,看到城门口只有几铜质盏火盆燃气,四周无人把守,苏飞大喜,大喊一声,“兄弟们,迅速开门!”

刚喊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将军,小心!”不待苏飞反应过来,已然被推了一把,向前一个趔趄。

苏飞拾起身子,向后看去,黑暗中冒出一排士卒,人手一杆长枪,朝着自己等人围攻而来,看到刚刚推了自己一把的士卒已然被一柄长枪贯穿了身子,苏飞大喝一声,“直娘贼!兄弟们,我缠住他们,速开城门。”

三五名士卒围拢在苏飞左右,其他人朝着城门洞奔去,就在这档口,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喝声,“兄弟们,动手,万不可让贼人打开城门。”

苏飞手持吴钩,暴喝道,“兄弟们,上啊!切不可误了镇南将军大事。”

十几名士卒已然奔到门前准备打开城门,就看到门后暗洞中,窜出来十余名长刀兵,人手一柄环首刀,死死护住城门,朝着苏飞等人杀来。

苏飞见势不妙,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恐怕周仓那边也没有这么顺利,当下不敢犹豫,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喝道,“兄弟们,往城头杀,撤出去,不管谁活着出去,就命队伍往汉寿去,找到贾先生,传讯给镇南将军,就说曹寅贼兵势大,某家苏飞有负将军重托。”

格挡开一名敌军的长枪,苏飞继续开口道,“切记给镇南将军传话,告诉他曹寅贼兵精锐,切记改变计划,不能按照原计划行事。”

分开的三十几名士卒已然被围做一团,苏飞被护在了中央,一名屯长模样的人开口说道,“苏将军,我等杀出一条血路,护你出城去。”

苏飞咬了咬牙道,“某身份明显,不一定杀的出去,反倒是你们,一定要有人出的城去,派人将消息传给镇南将军,万不可因苏某的一点失误,坏了镇南将军大事,让蛮人在我大汉境内猖獗。”

说罢,苏飞伸手拔出腰间另一柄吴钩,率先往人群中杀去,开口说道,“你等速退!”

那三十多名士卒临危不惧,纷纷跟在了苏飞身畔,朝着敌人杀去,大呼道,“将军,你若不退,我等便陪你厮杀到底,誓死不退!”

看着身畔几十名士卒坚毅的脸色,苏飞咬了咬牙,开口道,“随我杀出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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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蛮人攻略之少年廖立的计策

“住手!”一道声音响起,一名青年手持一杆长枪,从暗中走了出来。

苏飞紧紧盯着来人,冷笑一声道,“苏某真没想到,曹寅麾下还有你这等人物,不知可否报上名来,让苏某见识见识。”

那人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曹寅还不配支使小爷,你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临沅廖化是也!”

“嘿嘿!”苏飞冷笑不止,“都做了曹寅的走狗,与朝廷大军作对,还装什么装。”

廖化斜眼看了苏飞一眼,“你又是何人?”

苏飞傲然道,“某家苏飞,今忝为镇南将军麾下校尉!”

廖化略一沉吟,开口问道,“如今零阳、汉寿已然俱为蛮子所占,不知你等却是从何处来?”

苏飞跨步上前,暴喝道,“贼子莫要废话,要战便战!”

廖化也挺着手中长枪,二人上前,斗作一团,二十多回合过去,廖化长枪一档,一步后纵,周边有几名士卒涌上来护住廖化,廖化喝道,“苏将军好俊的功夫。”

苏飞吴钩撑地,舒缓着自己有些踉跄的步伐,不让自己露怯,直起脖子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廖化,带着一丝劝诫说道,“廖化,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今日若愿拨乱反正,投向我大汉,苏某定然将你举荐给我家将军,凭你的身手,在我家将军麾下定能博得一席之地,何苦随同曹寅祸害百姓。”

廖化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苏将军,谁告诉你某是曹寅的人了,这些蛮子要是胆敢来临沅周边放肆,某还真要佩服他们的胆气呢!”

苏飞直勾勾的看向廖化,面色有些尴尬,“你率军在此,莫不是准备抵抗蛮人入侵?”

廖化点了点头,“不瞒苏将军,此次廖某回乡,只为老父奔丧,不想遇到蛮人造反,某意在护住乡里平安,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苏飞皱着眉头说道,“廖化,某家欲分兵在此,驻守城中,防止蛮人侵袭,不知你可否命人打开城门,放某等士卒入城?”

廖化开口说道,“不知将军能否保证,士卒入城不打扰城中百姓?”

苏飞笑道,“我荆州军卒军法三章中就有规定,不拿百姓一丝一缕,你放心便是,若我军士卒有所违背,苏某愿以自己项上人头以明我军军纪。”

廖化点了点头,“镇南将军事迹,廖某也有所耳闻,廖某愿信将军一回。”

说罢廖化吩咐麾下士卒道,“放下兵器,开城门,且迎我大汉军伍入城!”

廖化说完,身旁一名壮汉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道,“廖化,你说开便开,万一他们是蛮子的同党,到时候岂不坑害了我临沅城中百姓。”

廖化也不做声,拧身一把抽出身旁一名士卒腰间的环首刀,在那名壮汉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刀枭下那名壮汉首级,沉声道,“现在,谁还对某家命令有意见?”

看着那怒目圆睁的脑袋咕噜咕噜的滚了好一段,鲜血洒成一条小溪,颅腔中喷出的血迹飚射到半空中,在火光中让人骇然不已,看到廖化那犹如魔神降世一般的表情,几名士卒丝毫不敢含糊,“廖将军,我等这就去打开城门。”

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众士卒一拥而入,纷纷手持武器,将苏飞护在了中央,苏飞大手一挥,喝道,“众军听令,控制城头!”

苏飞将目光投向廖化,“廖化,我欲率军往沅南,不知你可有兴趣虽某家走上一遭。”

廖化点了点头,“将军既有所请,廖化敢不从命。”

苏飞开口喝道,“留一千人守城,其余人随我前往沅南,支援周将军。”

一干人毫不犹豫的整军,不到一炷香功夫,一千人已然集合完毕,苏飞率先朝着沅南城的方向赶去,看着这训练有素的队伍,廖化心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有廖化在一旁指点,一行人迅速放下了那伫立在两城之间的吊桥,有序的朝着沅水南岸行去,半个时辰之后之后,看着泛白的天空,听着城下传来的阵阵厮杀声,苏飞开口道,“加快行军!”

到了沅南城下,不待苏飞开口,廖化就开口喝道,“某廖化率人来援,速速打开城门。”

听到廖化喊声,城上不疑有他,须臾间城门大开,苏飞毫不犹豫,率军奔入城中,分出两百人看守城门,带着其他人往厮杀的方向赶去。

廖化跟在苏飞左近,毫不犹豫的站在第一梯队,不肯落后苏飞一步,穿城而过,看着城头激烈的厮杀,苏飞率军喊道,“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廖化毫不犹豫,朝着城头喊道,“立儿,让士卒都停手,都是自己人。”

周仓站在一线督战,看到城门轰然而开,毫不犹豫的率军往城内奔去,刚跑到城门口,就听到苏飞的喝声,“沅南已被我军拿下,全军有序进城。”

周仓当即喝令全军有序进城,看到站在苏飞不远处的廖化,不由得失声喊道,“小廖!”

听到周仓的喊声,廖化抬头稍稍凝视,带着三分激动喊道,“老周!”

苏飞倒有些诧异,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周仓点了点头,笑道,“当然认识!先整治队伍,待稍后我与你细说。”

一名少年率着几名士卒挤了进来,朝着廖化喊道,“小叔。”说罢看向苏飞等人,带着些许疑惑道,“这几位是?”

廖化指了指苏飞说道,“这位是镇南将军麾下大将苏飞。”又将目光投向了周仓,“这位是周仓周将军。”

廖化向苏飞解释道,“这是某家侄儿廖立,如今在沅南城中掌控军伍。”

廖立听罢,挠了挠头说道,“闹了半天,原来都是误会!早知道是镇南将军麾下大军,我等也不敢对抗。”

苏飞挥了挥手道,“周仓,速速率人接管城防。”

辰时四刻时分,苏飞四人已然坐在了临沅城中廖氏的一处别院之中,看着廖化和周仓絮絮叨叨的叙旧,苏飞有种淡淡的忧伤,早知曹寅没有攻克临沅、沅南二县,自己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早就树明旗帜大摇大摆的进城了,就算略有波折,可这实际上管束着临沅、沅南二地正卒的廖化,又与周仓熟识,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周仓手下折损了近百士卒,受伤的有三百多人,自家人打自家人,反而伤了这么多人手,这些士卒,如今在荆州军中也算是个宝,都是根据主公命令一点点训练出来的,可如今这小小一役,竟然折损了如此多的人马,不禁让苏飞心疼不已。

苏飞也问出来了,这廖氏乃是临沅大族,加上此处又是昔年马援所筑军城,不少都是昔日残卒遗嗣,本就民风彪悍,加上蛮人时常侵袭,多数人和山中蛮人都有血仇,此次蛮人作乱,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却是不敢袭扰此处,一来是临沅、沅南二城乃是军城,易守难攻,二来则是有廖氏牵头,城中百姓共同出钱出力,除了日常正卒之外,组建了武力不俗的乡勇,蛮人在临沅也吃过几次大亏,此事被曹寅鼓动,蛮人却是不敢攻克临沅,绕过临沅停驻在零阳,绕个大圈攻克汉寿。

苏飞眉头微皱,将目光侧向廖化,“元俭,零阳城中大体局势如何,你可曾知晓?”

廖化摇了摇头,“苏将军,你这的确是为难廖某了,自从曹寅引蛮人进入零阳,起兵造反,我沅南、临沅二城同外界的联系就断了,昨夜某还差点将将军当做曹寅的人手了。”

周仓憨憨一笑,出言调侃道,“元俭,那你又是如何确定,苏飞那家伙不是曹寅麾下的人手的?”

廖化晃了晃脑袋,“曹寅麾下尽是些土鸡瓦狗,如何能有苏将军这等风骨铮铮之士,看苏将军的言行,某便知苏将军乃是我大汉朝廷的人马。”

廖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小叔,你好不知羞呀!”

廖化一个巴掌就扣在了廖立的脑袋上,“廖立,你这小子,胆敢编排长辈的不是!”

廖立揉了揉后脑勺,嘟囔道,“小叔,疼!”

苏飞咬了咬牙说道,“周仓,时间赶不上了,如今若不能将蛮人主力收拾掉,难保日后不会出现刘寅,张寅率领蛮人扰乱地方安宁,我给你留两千人马,你要紧守临沅、沅南二城,切勿放跑了蛮人,我伺机看,若不能袭取零阳,便率军强攻,想方设法断去敌军后路。”

周仓憨憨的说道,“苏飞,要不还是让俺老周率军去袭取零阳,你坐镇临沅吧!此处有临沅、沅南二处,某可没有把握守住。”

苏飞瞪了一眼周仓,喝道,“周仓听令,我命你率军两千紧守临沅、沅南二县,遇敌誓死不可退,战至一兵一卒,也要给我守住此处,你可敢接令?”

熟归熟,在军令下达之前周仓还敢同苏飞说和一二,可此时苏飞已然下达军令,周仓不敢怠慢,当即抱拳道,“末将周仓听令。”

廖立在一旁托着下巴道,“苏将军,你若能给我弄上一张黑白学宫的入学凭证,我就给你出上一个主意,让你轻轻松松拿下零阳,如何?”

苏飞将目光投向廖立,有些疑惑,廖化回头瞪了廖立一眼,苦笑一声道,“苏将军,小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飞摆了摆手,含笑道,“只要你能助本将拿下零阳,本将将你举荐到襄阳,给你一个面见蔡伯喈,黄承彦,司马德操等人的机会,你要是真有那份能力,到时候在他们门下求学也未尝不可。”

听到苏飞的话,廖立精神一震,眼巴巴的看向苏飞,“苏将军,此话当真?”

苏飞轻轻一笑,颇为玩味的看向廖立,“廖立,你可以赌一赌,要是本将诓骗与你,你就失去了这个机会,要是本将履行诺言,你就有见到这几位先生的机会,你猜猜看某家此话是否当真?”

苏飞话甫一落音,就看到廖立的小眼睛笑的的如同一弯月牙,“苏将军,你若是诓骗我,我就找个街头,给襄阳的小孩子们讲,要小心一个叫苏飞的骗子,他自称是镇南将军的属下,实际上是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个骗子,喜欢将小孩骗去烹煮了吃掉。”

听到廖立的话,苏飞瞬间觉得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廖立的额头仿佛多了两根恶魔触角,这小家伙,分明就是一个小恶魔,想到和廖立年龄相当的杨虑,苏飞不由得心头一松,日后将这家伙同杨虑放到一处,也不知道是谁折腾谁?

苏飞轻轻点了点头,“你这小子,我不答应你都不行了,还不赶紧说出你的计策,要是行不通,本将军可不认这笔糊涂账。”

廖立点了点头说道,“苏将军,不如命人以我廖氏的名义,携金银珠宝入零阳城,向蛮人首领求一味稀有药材,另外告诉蛮人首领只要找到我等所需药材,我临沅、沅南二地愿举城归附,到时候趁着蛮人疏忽大意,夜间命人悄悄打开城门,苏将军可兵不血刃的拿下零阳城。”

苏飞轻轻颔首,点了点头说道,“此计不错!只是我等急行军而来,未曾携带金银,你这番计策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廖立笑了笑说道,“苏将军,这个嘛!金银珠宝我们廖氏可以出,甚至就连混进城中的人手我廖氏都可以出,这下子不知道苏将军还有何疑问?”

苏飞将目光投向的一旁的廖化,廖化苦笑一声,指着廖立说道,“苏将军,如今这廖氏的大小事务,廖立都可以决断。”

廖立将头偏向了一旁的廖化,附在廖化耳畔轻声道,“小叔,小叔,你可有兴趣随吴将军走上一遭?这趟你要是表现好了,除了洗脱贼名,说不定还能谋得一官半职呢!”

廖化皱了皱眉头,说道,“立儿,别闹,如今我为你爷爷守墓三年期限未满,岂可弃家远行,为了名利放弃孝道?”

廖立则是颇为义正言辞的说道,“小叔,此次机会难得,想必爷爷也不会怪你的!别的不说,就单单说武陵要是乱了,我廖氏又岂能置身事外?”

廖化目光一怔,看向苏飞,“苏将军,不介意的话,某愿率人随将军往零阳城中走上一遭。”

苏飞点了点头说道,“那某就谢过元俭好意!不管成与不成,苏某定当为你在镇南将军面前表上一功。”

廖化起身抱拳,“如此,就多谢苏将军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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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蛮人攻略之徐庶的进击

“徐先生,如今泉陵已然被蛮子拿下,我等用不用继续拿下湘乡?”邢道荣靠在一棵树下,舒缓了一口气说道。

徐庶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未曾料到零陵豪族的势力如此庞大,你和蒋钦手下士卒共有三千多人,如今剩下不足一千人马,此刻我等要是泄了身份,怕是让主公难以自处。”

蒋钦搓了搓脸,稍稍舒缓了一下自己疲倦的面容,开口说道,“徐先生,你怎么安排,某就怎么做就行了。”

徐庶开口说道,“如今这些豪族聚拢兵力围困我等,我等单单在烝阳就折了四百多人马,重安、昭阳两地亦有他们埋伏的踪影,依我所建,我等不若返身袭了夫夷,取得辎重补给后砍竹造筏,沿着资水直下昭陵,到时候高举义旗,招兵买马呼应主公,到时候湘乡一乱,我等率军沿着涟水顺流而下,湘南和湘乡不过五十多里的路程,到时候不管是那些蛮子还是当地豪族,怕是每人胆敢在这时候放肆。”

蒋钦对这地方路况不熟,可曾在零陵郡中任职的邢道荣对零陵的地势如何不熟悉,当下开口说道,“徐先生,某手下有兄弟知晓一条烝阳到夫夷的小道,最多三日功夫便可到达夫夷,到时候休整一番,沿着资水直下,最多一日功夫就可到达昭陵。”

邢道荣为人虽然耿直了些,手段还是有些稚嫩,可脑袋绝不笨,听到徐庶的计策,若非早已疲累不堪,怕是早已鼓掌叫好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徐先生,不知何时动身?”

徐庶也不犹豫,开口道,“即刻动身吧!我等所处不过离烝阳三十余里,要是被城中那些家伙得知了,少不得又是一番纠缠。”

两天之后,看着身后巍巍大山,听闻向着西南再行五十里就到夫夷,徐庶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衣衫褴褛,满是倦容的士卒,开口吩咐道,“扎营休整,夜间攻取夫夷!”

待到将士卒安置好,徐庶借着接近正午略带温暖的阳光,也不嫌弃条件简陋,靠在一棵大树树干后,沉沉睡了过去,待到美梦被打断,睁开双眼之际,已是快二更时分。

看着身前燃起的篝火,徐庶面色不虞,呵斥道,“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看着那面色委屈的士卒,邢道荣摆了摆手说道,“徐先生莫怪,这一路行来,徐先生劳心劳力,难得好生休息一番,我见徐先生劳累,就自作主张没让士卒叫醒徐先生,先生勿怪才是。”

徐庶揉了揉有些发木的脸颊,四顾巡视,看到士卒们已经起来,收拾的差不多了,纷纷就着篝火吃着干粮,当下也不犹豫,接过邢道荣递过来的烤的流油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肉,毫不顾忌吃相的狼吞虎咽起来。

感觉到肚子里没有那么空空落落了,徐庶抬头问道,“周泰回来了没有?”

邢道荣开口说道,“徐先生,周泰潜伏在了夫夷城中,派了两个人回来给我等传递消息,说如今夫夷城中蛮人大多忙着搬运城中粮草,只有三百余蛮人士卒把守城池。”

徐庶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邢道荣也不含糊,点了点头说道,“徐先生,现在是二更三刻了。”

徐庶开口吩咐道,“安排三军准备,一刻钟后全军出发!”

到了下半夜,一钩下弦月从东方露出了些许跟脚,估摸着也行了三十多里路了,看着被月光照的亮堂的大道,徐庶心中已然清楚,离夫夷城不远了当下吩咐道,“全军熄灭火把,加速前进!”

看着天边隐隐泛出一抹透亮,已是五更时分,看着一里开外寂静的夫夷城,徐庶大手一挥道,“全军奔袭!”

徐庶等人奔到城下,看到城头上站着的五名蛮人士卒,架上云梯,还未行动,就听到城门后一声响亮的鸡鸣声响起,随着这声鸡鸣声响起,整个夫夷城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徐庶面色一变,正要挥手强攻,就听到城门吱吱呀呀开动的声音,随即门后就传来了周泰略带疲惫的笑声,“徐先生,还不进城,发什么楞呢?幸不辱命,拿下了夫夷,某还想着徐先生再不来,等到天亮某就率着兄弟们跑路呢!”

徐庶快步走到城门口,看到一脸倦容的周泰,竖起了大拇指,“周泰,真有你的!一十八人拿下一座城池,也算得上是千古佳话了,回头某定然在镇南将军面前给你记上一功!”

周泰憨憨一笑,“徐先生过奖了,城中还有两百多蛮子,还请徐先生速速率人除去的好!”

听到满城的脚步声嘶吼声,纵然是那些城中豪族,也都纷纷紧闭门窗,如今城中蛮人肆虐,自家的钱财粮草已然被掠夺的差不多了,要是再把小命丢了,那可真就有些不太值当了。

一抹朝阳露出了头,听着四周满是空旷寂静,没有一丝声响,终于有百姓仗着胆子推开了家门,看到往日里城中四处奔走劫掠的蛮子也没了踪影,一个个纷纷欢呼雀跃。

直到有人看到蛮人抢夺的宅子一片狼藉,血腥遍布,仗着胆子一探究竟,看到两百多人,面目惊惶,仰面朝天,早已经没了气息,甚至有的头颅与身体分开了老远,血流一地,更有甚者,面目安详,只是喉头的血洞和刀痕,明明白白的告诉百姓,这些蛮子已然失去了生命。

更兼让人诧异的是,巡逻以及看守城门的四十多人,一个个除了喉头的伤口,看不出一丝其他伤势,更找不到一丝反抗的痕迹,这件事情,被当地百姓列为奇谈,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流传了好几百年。

资水之上,一排排竹筏顺流而下,除了掌控着竹筏的士卒,其他士卒纷纷躺在竹筏上休憩,就连徐庶,也躺在竹筏之上,望着天空,难得的舒缓一番。

尚才午时一刻时分,整个船队就缓缓靠边停了下来,一道白影从水中逆流而上,在徐庶乘坐的竹筏前冒出了头,“先生,距离昭陵只有十里路程了。”

徐庶听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躺在竹筏上侧了侧头,看着蒋钦如同游鱼一般的身影,心中暗暗琢磨,这家伙水性这么好,到时候也算给主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当下吩咐蒋钦道,“找个合适的地点,全军下船休整。”

邢道荣,蒋钦早已安排士卒在岸上休整造饭,近半个月的奔波,让徐庶也是心力交瘁,难得宁静下来,徐庶直接吩咐邢道荣二人安排士卒,自己悠闲的躺在竹筏上小憩。

感受着正午的阳光,徐庶有些微醺,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一阵凉意袭来,一捧水洒在了脸颊之上,徐庶坐了起来,看着撒了自己一脸水的周泰,笑着问道,“周泰,好久未曾好好休息,昨晚又熬了一夜,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周泰笑道,“徐先生,在水上能嬉游一番,某家觉得比睡上三天还来的舒坦。”

未时三刻,坐在竹筏之上,吃着周泰动手烤的鱼,徐庶顿时觉得满嘴生香,加上算得上休憩的半日,徐庶的精力也算恢复了三分,士卒们虽说还是疲惫不堪,可也都比之前强了好多。

申时时分,一众士卒已然弃了竹筏,往三里开外的昭陵县挺进,众人已然是衣甲一新,就连一向不在意仪容的周泰,也穿着一身铁甲,颇为沾沾自喜。

看到这八百人马骤然来袭,昭陵城的城门被急促的关上,近百名士卒有些战战兢兢地的站到了城墙上,看到徐庶等人走近,就听到一身喝声,“来者何人?速速止步,不然莫怪某箭下无情!”

徐庶早已换上了一袭白衫,虽然早上匆忙从夫夷城中找来的衣衫有一些不合身,可徐庶从城中顺手拈了一柄羽扇,面容虽然有些粗糙黧黑,可脸上那股子风度,依然足矣镇住场子。

徐庶挥舞着羽扇,开口喝道,“我乃镇南将军麾下徐庶,如今奉命率军前来镇守昭陵,尔等莫非要抗拒天兵?”

看到徐庶等人也未带攻城器械,那城头将军也未曾防止徐庶等人的脚步,只是命城头十余名士卒持弓引弦,直到徐庶等人离城墙还有三十余步,昭陵城头那名将军才反应过来,喝问道,“既然尔等身为镇南将军麾下,奉命前来,不知可有文书?”

听到那将军喝问,骤听嗡嗡几声弦响,五支羽箭直奔城头那名将军而去,只听一声惨叫,那将军颔上一支羽箭,从腮上射入,直直从头中贯过,另有两支羽箭,一支扎在那将军的肩上,另一支有些无力,箭头挂在了那将军铠甲的裆前甲上。

另外两只羽箭一支射偏到了一名士卒身上,另一支却扎到了城头门楼柱上,惹得城下一众士卒轰然大笑,只有射出那支箭的士卒,脸颊臊的通红,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失误,失误!”

蒋钦、周泰二人跨步而出,将徐庶护到了身后,周泰大喝一声,“尔等也配查验镇南将军的文书?”

蒋钦更是直接,挽弓瞄准一名士卒,一箭射出,利箭将那名士卒钉倒在地,这才低下长弓喝道,“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开城门,或者等死,要是一炷香时间还不开城门,那我等就强攻了,到时候尔等以叛国罪论处,株连九族。”

蒋钦、周泰二人一个骄横出言,一个立威威吓,瞬间让城头上一干士卒心惊不已,看到县尉大人被一箭射杀,加上蒋钦毫不犹豫的说株连九族的话语,一干士卒更是胆寒,另一名一人襦袍,腰悬长剑模样的人立即就开口喝骂道,“还不去打开城门,迎接天军。”

一干人涌入城中,看着那一身襦袍的的男子站立一旁迎接自己,徐庶上前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谄笑着抱拳道,“末将周象,忝为昭陵县中校尉,如今这城中正卒无人统率,不知道徐先生有何打算?”

徐庶斜了周象一眼,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威严问道,“你是县中校尉?”

周象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徐庶走近周象,含笑问道,“我欲让你担任昭陵县尉,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周象一脸谄媚的看着徐庶,热情的开口说道,“如此,多谢徐先生,末将日后定当以徐先生马首是瞻。”

徐庶出手如电,迅速抽出腰间鞘中长剑,愣是用那满是豁口的长剑,将周象的头颅一点一点的锯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身为军官,不着衣甲,此乃大罪,今日就用你这大好头颅,以正军纪!”

徐庶在周象的襦袍之上,擦干剑上的血迹,开口吩咐道,“刑将军,将这厮头颅挂出去,传讯全城百姓,就说周象这厮无视军纪,特战此獠首级,以正军法!”

看着徐庶白袍之上溅射的成片血迹,城中一干守卒,没有一人胆敢妄动,纷纷伫立在原地,一个个双腿打颤,惊骇不已,心道,不愧是镇南将军麾下大将。

徐庶开口吩咐道,“蒋钦,你率人接管城中防务和士卒,其他人随我往县衙去。”

见识过徐庶威势,一干城中正卒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被周泰点名指出的士卒,乖乖站出来带着徐庶一干人往县衙而去,徐庶等人到了县衙,那县令连个屁也没敢放,乖乖地腾出了县衙功徐庶等人使用。

休整两日之后,徐庶从自己军中挑出一名粗通文墨,为人颇为机灵的士卒,担任昭陵县尉,对其一番吩咐之后,分出五十士卒留在此处,帮他掌控局势,率着其他人,寻了两名向导,自往连道而去。

昭陵和连道相距一百四十余里,众人急行军两天之后,终于到达了连道县,除了新近招募的两百多士卒,原来的士卒无一叫苦,这也让那群新丁,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精锐,当下心中也发了狠,一个个咬牙坚持着。

涟水之畔,徐庶朝着竹筏之上的周泰吩咐道,“周泰,一路注意安全,告诉镇南将军,三日之后不论蛮人有没有占领湘乡,都开始对湘乡发动进攻,到时候我会率军在后方见机行事。”

周泰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凭借某家水性,一定将口信带到!”

徐庶开口问道,“暗号记住了没?”

周泰点了点头说道,“替徐先生您向赶马车的问好!”

说罢,周泰冲着徐庶抱拳道,“先生,保重!”说完就带着两名士卒,解开系住竹筏的藤条,用手中竹篙将竹筏撑离岸边。

徐庶同身后的邢道荣,蒋钦也齐齐冲着周泰抱拳道,“保重!”

一干人静静的看着周泰带人顺流而下,直到三人消失在徐庶的目光中,几人还是没有动弹,最终,还是蒋钦率先开口说道,“先生,回城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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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蛮人攻略之事态恶化

天色已然黯淡了下来,戏志才正在处理军务,就看到一名刘奇的亲兵走了进来,朝着戏志才拱手道,“祭酒大人,门外有一壮汉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如今零陵蛮人聚集在湘乡,不知多少人马,刘奇虽然有自信说击溃蛮人,可戏志才如今得计划好出兵方案,还得安抚住城中的巫氏、相氏、傅氏三家,同时要准备足够的粮草银钱,哪里有心思见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当下摆了摆手说道,“不见,就说我不在。”

那亲兵一脸为难的说道,“祭酒大人,那人让我传一句话,说替徐先生向赶马车的问好。”

听到那名亲兵所言,戏志才神情一震,姓徐的,莫非是徐庶?赶马车的,肯定是说自己无疑了,当日司马徽那老儿同自己开玩笑说要为英雄赶马车的时候,徐庶那厮也在场,而且听这轻佻的话语,除了徐庶也没谁了。

戏志才顿了顿道,“将那壮士请过来。”

看着那瘸着腿拄着刀强立的汉子,戏志才开口问道,“你乃何人?”

那壮汉神情盎然,朝着戏志才轻轻一躬身开口道,“小的周泰,在下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还请祭酒大人见谅。”

戏志才听到周泰的名字,朝着周泰点了点头,“徐庶那厮派你来有何要事?”

看到戏志才同身旁之人窃窃私语,周泰心有不喜,可想到徐庶率着自己一伙人在零陵的作为,如今驻扎在连道,要是湘南一败,自己等人在零陵郡的奔波岂不白费,当下强忍着心头的不乐,开口道,“祭酒大人,徐先生派我传信,说请祭酒大人后日率军进攻湘乡,他自率人在后方策应。”

忽然一人从偏厅进来,看到周泰,不禁惊呼道,“周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搞得如此狼狈?”

周泰偏头一看,却是昔日与自己等人同为洞庭水寇首领的陈七,当下开口问道,“陈七,你怎的在此?”

那人不是陈式又是何人,戏志才唯恐周泰身份有诈,当下就暗中命身旁的蒯祺去唤了如今正在府衙中的陈式过来确认周泰的身份,此刻听到陈式的叫声,戏志才不疑有他,当下开口道,“陈式、周壮士有伤在身,还不赶紧扶他坐下。”

说罢带着歉意看向周泰,轻轻颔首道,“周壮士,为免有奸细混入,我得确认你的身份,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周泰听到戏志才的解释,心中的芥蒂登时消去大半,冲着戏志才点了点头道,“祭酒大人心思缜密,此乃职责所在,不敢大意,日后泰若有不懂之处求教,还请祭酒大人不吝赐教才是。”

戏志才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周壮士先歇息片刻便是,我命人去请将军大人过来。”

刘奇步入厅中,朝着戏志才说道,“志才,有元直的消息了?”

戏志才指了指被扶着坐在席上的周泰说道,“主公,这位周泰周壮士,是元直派来送信的。”

刘奇看到周泰的模样,吩咐左右说道,“来人,先送周壮士下去包扎伤口。”

看到刘奇面色稚嫩,可一举一动,言行之间颇有上位者的威严,周泰心中不由感慨,果真是天纵之才,怪不得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打败名震天下的袁公路呢。

听到刘奇的吩咐,周泰挺了挺腰身说道,“将军,徐先生命我传来的消息十分重要,小的也从湘乡得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我这点伤不碍事,还是先将消息说完吧!”

刘奇点了点头,冲着一旁的陈式开口道,“陈式,率人把守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

陈式明白刘奇脾性,也不言语,冲着刘奇一抱拳,就疾步走了出去。

刘奇这才开口问道,“敢问壮士,徐元直要你传递什么消息?”

周泰开口道,“将军,徐先生要我告诉将军,后日率军进攻湘乡,他到时候会在后方从连道方向策应。”

刘奇直接了当,开口问道,“徐元直手头现在有多少人马?”

周泰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徐先生现在手头能动用的士卒有一千之数,尽数驻扎在连道县。”

刘奇看着周泰的模样,皱着眉头说道,“不知壮士怎么弄成这幅模样的,莫非遇到敌人了?”

周泰开口说道,“将军,我等跟随徐先生,扮作蛮人四处劫掠,勾起了零陵豪族同零陵蛮人的战斗,从零陵最南边始安开始,直到率军洗劫了烝阳,不想当地世家豪族组建的军队厉害,我等折损了四百多人马,徐先生率我等杀了个回马枪,夺了夫夷,沿着资水顺流而下,拿下了昭陵,休整一番后率军进入连道。”

“连道安定后某奉徐先生之命沿着涟水顺流直下,前来给将军报信,不想到了湘乡,发现湘乡城中蛮人进进出出如若无人,涟水之上,更有当地豪族设的暗桩布置,明面上更是放置了不少竹筏,上边布置有引火之物,为了突破湘乡的封锁,与我一道的两名兄弟都为了救我牺牲了。”周泰说话间眼圈不由得有些红了。

听到周泰的话,刘奇能够想到当时的状况有多险峻,周泰能率着两名兄弟突破封锁,及时将信送到,不说功劳,单凭这份勇武,也值得自己称赞。

刘奇朝着周泰深深稽首,“壮士带来的这个消息,对我等非常有利,壮士受累了,容刘奇一礼,谢过壮士。”

看到刘奇朝着自己行礼,周泰强忍着伤痛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把托住了刘奇,“镇南将军,使不得,使不得!”

刘奇也不见外,看到周泰的举动,赶紧一把扶住了周泰,“壮士有伤在身,还是先休息才是,要是奇这唐突举动,让将军伤势加重,奇这辈子可就良心难安了。”

听到刘奇的话语,周泰也不敢挣扎,在刘奇的搀扶下乖乖的坐了下来,刘奇朝着戏志才招了招手说道,“志才,此处先让给周壮士休息,你且随我到后厅处理军中事务。”

刘奇这才冲着周泰笑道,“壮士安心养伤便是,无需太过担忧,后日一早,某定然亲率大军前往湘乡。”

周泰看到刘奇的行为,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自己不过区区草寇,纵然在洞庭湖中称霸,整日里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活,谁曾想,竟被堂堂刺史公子,朝廷的镇南将军如此礼遇,胸中登时多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

湘南府衙后厅之中,刘奇,戏志才二人相对而坐,刘奇不由得咧了咧嘴说道,“徐元直倒是好大的手笔,这次完了一定要好生赏赐才是。”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本来蛮子和世家豪族两败俱伤,对我等来说是好事,可如今零陵大部分豪族聚在了湘乡不说,更是和蛮子沆瀣一气,主公到时候可不能手软才是。”

“嘿嘿!”刘奇森然一笑,“那些豪族胆敢和蛮子勾结造反,真当我大汉律法是个摆设?我好歹是汉室贵胄,岂能容这些反贼在我眼皮子底下有小动作。”

戏志才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周泰倒是好本事,我等派出去的探子从前日起就没有了丝毫音讯,如今对湘乡城中局势也不大了解,想不到那周泰孤身一人,不仅仅打探到了湘乡城中大体局势,更是突破重重封锁,硬生生的从湘乡闯过。”

刘奇听到戏志才的话,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略一思索,忽然想起历史上孙权身侧也有一大将唤作周泰,威武不屈,当下开口问道,“你可知这周泰是何来历?”

戏志才也不犹豫,开口说道,“主公,这周泰是洞庭水寇的二当家,同当时水寇的大当家蒋大一起,被徐元直说服,跟着徐元直沿着湘水入了零陵,属下也才知道此人唤作周泰,原以为就叫做周二呢。”

刘奇有些兴奋,不禁扬了扬眉,开口说道,“速速派人去问一问周泰,那蒋大是不是唤作蒋钦?”

看到刘奇的神情,戏志才明白,刘奇只要是遇到了人才,便是这幅表情,当下开口道,“主公稍缓片刻,属下亲自去探视周泰一番,打听一些事情,看看到底该如何处理零陵后续事宜。”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如此也好,我也想一想该如何处置这些零陵豪族才是。”

半个时辰之后,戏志才推门而入,冲着刘奇笑道,“主公果真是明察秋毫,跟在元直身旁那位果真唤作蒋钦。”

刘奇不由得抚掌大笑,“终于有人能放到水军中,这下子终于不用担心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知晓这二人?”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听闻过这二人在大江下游纵横,未曾想到这二人却遁入洞庭了。”

戏志才听到刘奇所言,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有这二人在,到时候也不用惧怕蔡瑁势力过大,到时候借此威胁刘奇,让刺史大人难以处置蔡瑁。

戏志才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主公可曾想好如何处置零陵这些世家豪族?”

刘奇敲了敲桌子,冷笑一声说道,“到时候收缴他们财产,族人打散安置,要是有人胆敢闹腾,就以谋反罪论处,我倒要看看,零陵这荒蛮之地,有多少人到时候敢闹腾起来。”

戏志才揉了揉脑袋,“主公,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别忘了,零陵郡中半数以上地方,都有刘姓豪族,也都是皇室贵胄,主公要是处理不好,道士鸿怕是引起天下士人指责。”

刘奇恨恨的说道,“这些杂鱼,跟那些蛮子混在一起,还真辱没皇室血脉,丢尽了我大汉的颜面,到时候要是落到我手里,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戏志才嘴角露出一丝冷酷,开口说道,“主公,忠倒有一计,可以将零陵此地的皇室贵胄处理干净。”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来听听。”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到时候不妨派人将这些人押解到长安,上奏天子请功,说这些人勾结蛮人造反,到时候,也好借此试探试探李傕等人的态度。”

听到戏志才这招借刀杀人的手段,刘奇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轻松,到时候纵使将这些刘姓以外的豪族斩尽杀绝,到时候这黑锅怕是也会扣到李傕几个人的头上,当下含笑点了点头,“如此,这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我等也无需再去费心,将这些麻烦送到长安去,到时候让朝中百官烦恼去吧!”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我等安排妥当,后日就率大军出征湘乡,我和周泰沟通了一番,到时候主公还需注意湘乡区氏,不管命谁治理零陵,到时候都梁周氏和始安郭氏,万万不可放过。”

听到戏志才所言,刘奇略一沉吟,开口问道,“志才,莫非这三家,有什么问题?”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黄巾之乱之后,区星率先起兵反叛,后来都梁周朝和始安郭石,也起兵响应,孙坚虽然率军平定了叛乱,可零陵豪族日盛,最后双方妥协之下,零陵豪族也只是交出了周朝和郭石,区星却仍然藏匿在区氏府邸之中,只是低调了不少而已。”

“徐元直虽然重点关注了都梁周氏和始安郭氏,可听周泰所言,这两家还是有半数族人逃脱。”戏志才带着三分愤慨说道,“湘乡区氏,徐元直还不方便动手,这三姓与蛮人的联系千丝万缕,我觉得现在零陵豪族与蛮人混为一体,怕是有湘乡区氏在其中牵丝引线。”

刘奇猛地一拍桌子,含恨道,“湘乡区氏,我记下了,待我拿下湘乡,定然诛其三族!”

就在此时,门被推了开来,是仪面色焦急的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大事不妙!”

刘奇看到一向镇定的是仪如此神色,当下开口问道,“子羽,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仪说着缓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主公,荀长史传来消息,黄穰残部联合江夏蛮人,聚众三万余人,朝着江夏袭来。”

“什么?”戏志才有些失声的问道,“你说江夏受袭?”

刘奇眉头紧皱,“志才,速去准备军队,争取后日一击击溃湘乡豪族蛮人联军。子羽,传讯荀公达,让他率军紧守江夏重城,坚壁清野,最少坚持五日,另外向南阳求援,让刘子初整兵支援。”

刘奇稍一停顿,继续开口道,“给郭嘉传讯,让他不计一切代价,迅速击溃蛮人联军。”

戏志才知晓事态紧急,开口道,“主公,切勿乱了方寸,荀公达手中有一万人马,守住江夏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奇常常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安排事务,且让我静一静。”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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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蛮人攻略之湘乡之战

“咚~咚~咚~”迎着清晨的阳光,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让整个湘南城为之动容。

刘奇站在湘南城头,蔡瑁、戏志才二人跟随刘奇左右,就连有伤在身的周泰,也请缨披挂,跟随在左右。陈式、李丰、梁纲三人亦是全副披挂,率着大军,井然有序的站在湘南城外。

看到刘奇挥手,城下将大纛竖起,陈式几人率着军中一干将校,奔到了队伍前端,抬头看着刘奇,等待刘奇的训话。

刘奇喝道,“将士们,为了保我荆州安宁,我等南征北战,如今零陵士族勾结当地蛮人,起兵造反,如今贼兵聚拢湘乡,兵锋直指湘南,你们说,该当如何?”

陈式早已得了刘奇授意,上前喝道,“将军,末将请战。”

刘奇意气风发,看着城下的万余士族,高声喝问道,“将士们,你们说,我等该不该战?”

“战!”人群之中,一名靠近队伍前端的壮硕士卒挥舞着手中长枪高喝一声。

这一声喝声,犹如天雷骤降,让周围士卒有些发愣,随即反应过来的士卒,无不挥舞着手中武器,振臂高呼起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骤然的声音,瞬间点燃了一众士卒的斗志,“战!战!战!战!”这凝集了万余士卒精气的喝声,让天地山川也为之战栗。

刘奇看到这一幕,不由咧了咧嘴,自己不过安排两三个亲兵混入军伍中,一点点小手段燃爆军队的斗志,让这士气瞬间达到顶点,就连多少知情的戏志才都有些震撼,更别说从来没见识过这等阵仗的蔡瑁,不知何时已经呆立原地,至于身旁的周泰,早已跟着士卒们的呼声,振臂高呼起来。

看到士卒脸上那一两分懒散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气势焕然一新的军伍,刘奇开口道,“陈式,本将命你为大军先锋,率军两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我大军先驱,不知你可敢接任?”

陈式抱拳道,“末将领命。”

看到其余将领垂头丧气的模样,刘奇喝道,“诸军听令,本将将亲征湘乡,平定乱党,还我荆州安宁。”

“三军,开动!”刘奇高喝一声,拿起鼓槌亲自敲动,让这三军的气势,更盛了三分。

刘奇走下城头,翻身上马,朝着伫立一旁的是仪、赖恭二人吩咐道,“子羽,元敬,湘南城就交给你们二人了,切勿出了乱子。”

刘奇瞥到一旁神情有些低落的蒯祺,笑着说道,“子安,好好表现,切莫让我和蒯先生失望。”

蒯祺听到刘奇的话语,眼神中多了一抹亮色,当即抱拳道,“将军放心,蒯祺定然好好表现。”

刘奇一挥手中马鞭,喝道,“出发!”一声声命令传下,大军有条不紊的沿着涟水之畔朝着湘乡进发。

湘乡距离湘南不过四十余里,尚才午时一刻,陈式就传来消息,距离湘乡城还剩十里路程,刘奇当即下令,全军休整两刻钟,之后直接率军攻城。

正是正午时分,一彪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大纛左右,两面大旗竖立,右侧帅旗之上书写着“镇南将军”四字,左侧大旗上写着一个硕大的“刘”字。

湘乡城头之上,竖着一杆硕大的“区”字大旗,看到城下的军队,城头上一名身着甲胄的精瘦汉子开口喝问道,“城下何人?安敢犯我零陵地界?”

城下陈式毫不示弱,开口喝道,“我乃镇南将军麾下陈式,奉命前来平定蛮人叛乱,尔等还不大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如今紧守城池,莫不是准备与蛮子沆瀣一气,对抗朝廷大军?”

那精瘦汉子冷哼一声,“五年之前我与大汉朝廷已达成协议,我等放弃长沙,汉军停止进攻我零陵,莫不是尔等准备背信弃义?”

陈式听到此言,气的跳脚大喝,“放屁!你乃何人,敢在此大放厥词,莫非以为我荆州军卒不够精锐?”

那精瘦汉子冷哼一声,“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湘乡区星是也,尔等即刻退去便好,倘若不退去,休怪某家让你等折戟于此。”

区星的话被人传入中军,刘奇听后,也不言语,大手一挥道,“命陈式、梁纲、李丰三人,率军攻城。”

刘奇一番命令下达,大纛直指湘乡城,听到那连绵不绝的鼓声,陈式三人纷纷指挥士卒行动起来,一队队士卒手持简易的竹制盾牌,顶着城上射来的箭雨,将一面面高大的竹排一端放到了护城河河沿之上,一众人用力,推的推,顶的顶,拉的拉,将这两丈多长的竹排竖了起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放”声,一排排竹排落下,搭在了护城河上,形成了一支简易浮桥。

看到敌军取巧,迅速的度过了护城河,城头上的区星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未曾想到,自己以为最少可以坚持半天的护城河,却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下来,就被敌军攻克。

看到云梯已然竖上城头,大纛之下,戏志才笑道,“主公果真妙计,举手投足之间,就打了区星一个措手不及。”

刘奇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城头上士卒有些少呢?单是零陵各地的蛮兵,数量都不少,但这湘乡城头的士卒,好像都是汉家儿郎?”

戏志才伫立半晌,皱了皱眉道,“主公,快快命士卒往回退!区星不在城头了,怕是敌人有诈。”

刘奇仔细看去,那区星果真不在城头了,反观陈式等三人,所率军队如同出闸猛虎,这才没多久,就率领着士卒同城上的叛军短兵相接,自家士卒虽然勇猛,可架不住城后叛军源源不断的往城头上涌,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荆州士卒也拿不下城墙。

不一会,统管后军的蔡瑁就命人来报,大股蛮军从侧面向自家后军杀来,刘奇当即喝令,命蔡瑁无须顾忌前方,速速率军击溃蛮人队伍。

已是申时四刻前后,厮杀了近两个时辰,眼看着快要拿下城墙,看着后方同蛮人鏖战的蔡瑁,刘奇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命令麾下一名部校尉,将护持中军的两千人马,分出去一千支援蔡瑁。

蓦地,蛮人之中一股队伍从侧面暗处冒出来,朝着刘奇中军杀来,看着那一条条精壮汉子,刘奇知晓那是对方的杀手锏,当下大喝一声,“好胆!”

刘奇也不犹豫,吩咐戏志才道,“志才,记得统筹中军进度。”

说罢将兜鍪系好,手持一柄错金刀,举刀大喝道,“且随我杀。”

周泰这精壮汉子,也不多言,手持一把环首刀,埋着头就向前杀去,看到双方鏖战,戏志才忧心不已,可他清楚,如今前后作战,必须有人在中军指挥调度,如今江夏又起波澜,看刘奇这架势,今日一战,折损再多,也要拿下湘南,刘奇既然将指挥权交给自己,那自己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戏志才吩咐传令兵道,“传令陈式、梁纲、李丰三位将军,速速夺下城门。”说罢捻起帅台之上的鼓槌,亲自擂起鼓来,为三军士卒鼓舞士气。

看到中军有一股人马朝着自己杀来,蛮人之中那股队伍眼中没有一丝惧怕之意,反倒是更加井然有序,犹如一只巨兽,齐刷刷的朝着刘奇所率队伍的方向涌来。

不到一刻钟功夫,双方就已经短兵相接,刘奇毫不犹豫,率着一众亲兵,盯紧了对方队伍中的将校,一股脑的猛然杀将过去,杀掉反贼队伍中的将校,抽身既退,叛军队伍的将官显然没料到刘奇有此一招,不到一刻钟功夫,就已经杀了对方三名将校,让对方队伍有些骚乱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战果,刘奇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率人缠住这支队伍,拿下湘乡城,此战的目的就达到了,如今江夏危在旦夕,容不得自己在这地方浪费太多时间。

一番游走之后,刘奇已然瞧见了对方主将,当下也不犹豫,暗中靠近,一声呼喝,一众人就一股脑的朝着对方主将杀去,虽然看似杂乱无章,可经过刘奇用心调教,这群亲兵一个个都是油滑不已,正面硬撼可能差上一点,可这抽冷子下阴手一个个都是个中好手,更难得的是他们相互之间协作起来,在这混战之中让敌人防不胜防。

“杀!”看着猛然间涌向自己的一股人马,敌军主将毫无惧意,率着亲兵拎着手中长刀毫不犹豫的涌了上来,双方杀的不亦乐乎。

刘奇被护在队伍中,纵然手中有些痒痒,可也无从发泄,当下四处巡视指挥起来,“刺他左腿!”“削他手腕!”

得到刘奇的指挥,这一帮子亲兵更加肆无忌惮,一个个边说边打,诸如“我要砍你大腿!”之类的,扰乱的敌军不厌其烦,正在分心注意敌军手中长刀,还没反应过来,暗处就伸出一杆枪,如同阴暗中的毒蛇,狠狠扎在那名士卒的大腿上。

看着麾下士卒占了上风,刘奇也慢慢缓和了下来,随着队伍移动,提醒士卒小心,看到两名配合的士卒无功而返,刘奇恨铁不成钢的喝道,“笨蛋,你就不知道刺他屁股蛋,非要瞄准肩膀来。”

听到刘奇的喝骂声,除了那两名士卒有些尴尬,其余士卒无不哄然大笑,厮杀的疲惫也在一瞬间一扫而空,看到敌军将领与自家的士卒捉刀厮杀,刘奇做好了准备,杀掉这家伙就撤。

看到那一身环锁铠的将军手起刀落之间,就杀掉了自家三名亲兵,刘奇霎时间心疼不已,可想到眼前这家伙一死,别的不说,最少中军的危机解除了,刘奇当下开口喝道,“兄弟们,准备血拼了,干掉这家伙。”

一众亲兵围了上去同敌方将军的亲兵厮杀起来,三四名亲兵朝着敌方将军杀去,刘奇将错金刀别在腰间,从一名死去的叛军手下拿下一杆长矛,准备伺机而动。

“杀!”看到自己的亲兵拼着命抵住了扎在自己腹中的长刀,刘奇毫不犹豫,蹲在地上,长矛如同长了眼,狠狠朝着敌将胯下斜往上刺去。

“嗷~”那敌将发出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哀嚎,弃了手中长刀,就往后退去,双手捂着小腹,凄厉的喊道,“全军将士听令,给我杀了这群小贼。”

刘奇有心给敌将一招狠的,只可惜四周都是自家亲兵,自己在人群中使不上力,只是刺伤了敌军将领,心中哀叹的同时,听到叛军将领的喝声,刘奇面色一变,呼喝一声道,“风紧,扯呼!”

听到刘奇的命令,一众亲兵迅速往后撤去,不想敌军将军发了狠,也不顾小腹涔涔往外渗的血迹,自率着一干人马,追着刘奇等人的屁股杀来。

刘奇也不敢大意,如同游鱼一般往外窜去,心中打定了主意,既然这厮盯紧了自己,拿自己就往外跑,可不能让这家伙冲撞了帅帐。

感觉到周围压力松了好多,周泰喘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抬头四顾望去,发现队伍中少了刘奇率领的亲兵,当下偏头问侧面的士卒,“有没有看到主公?”

“啊?”那士卒一声惊喝,四周哪里还有刘奇以及一干亲兵的身影,周泰当下也不犹豫,率着一干人四处游走,杀敌的同时寻找着刘奇的踪迹。

“轰!”紧闭的湘乡城门轰然打开,这声音如同追魂夺魄之音,一下子让城中的叛军士卒丧失了胆气,陈式收缴了城门附近敌军的武器,亲自率人镇守城门。

看到陈式传来的消息,戏志才常常舒了一口气,开口吩咐道,“三军听令,往湘乡城内退去。”

戏志才站在城头,看着大军缓缓的退入城中,心中焦急不已,视野之内,大军已然全部退入城中,城外除了蛮人还是蛮人,哪里还有自家士卒的影子。

可是?刘奇呢?戏志才想想也是讽刺,自家队伍算是打了胜仗,可主帅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这可谓是千古奇谈。戏志才也不敢犹豫,当下命人召来了蔡瑁、陈式等人共同商议,看看当下该如何应对。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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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蛮人攻略之刘奇被困

听到刘奇在乱军之中失踪,蔡瑁一干人等一个个焦虑不已,虽说中军是戏志才指挥,可刘奇不见,自己这副帅就是军中最高职位了,如今军中没有自己嫡系不说,陈式这家伙自己不知道来历,可梁纲、李丰无一不是刘奇一手收降的,更何况军中还有戏志才居中策应,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这群家伙咬下一口肉可就不好过了。

更何况蔡瑁心中清楚,当时自己率领的可是大军后军,抵抗外围蛮人的进攻是自己一手指挥的,要是这群家伙指摘自己,到时候将这指挥不力的罪过强加到自己头上,自己到时候可就是黄泥巴掉裤裆,有口难辩了,更别说此次拿下湘乡,陈式等三人可是首功。

就在蔡瑁心思阴沉不定的时候,梁纲等几人早已派人去军中询问,从士卒嘴里得到有一彪人马被追着往西边杀去,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蔡瑁的神色,戏志才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警惕,这厮心思深沉,怕是早就寻思着后路了,想想蔡瑁这家伙率领着四千人马尚未将蛮子完全阻挡住,竟然让叛军精锐潜了进来,让主公亲自率军去抵挡,才造成如此后果,戏志才心中大恨,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蔡副帅,如今将军下落不明,军中事务还请你做主,拿出来一个章程才是。”

蔡瑁回过神来,看着几人都在近前,霍笃率着一干亲兵围在四周,心中暗叹的同时多了一丝警惕,当下讪讪一笑道,“既然之前公子将军务全权交给祭酒大人,依老夫愚见,还请祭酒大人暂代帅位,统摄三军才是。”

戏志才面色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蔡副帅,使不得,使不得,你乃是军中宿将,名望、实力都是上上之选,戏忠不过区区幕僚,助主公参赞军务,已然费心费力,如何有胆魄统摄三军?还请蔡副帅屈就才是。”

梁纲、李术几人虽然愚钝,可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祭酒大人此刻的神态,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更何况,他们也都权衡着,刘奇万一要是出了事情,或者由襄阳蔡氏来平息刺史大人的怒火,不然的话自己等一干刘奇亲近怕是都得给镇南将军买单。

戏志才的话语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让他们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几人当下也不犹豫,带着一丝炽热的目光看向蔡瑁,“蔡副帅,还请您老暂摄三军。”

看场上这事态,蔡瑁心中清楚,这几人是打定主意抱成团让自己顶罪了,当下面色有些难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诸位盛意相邀,那老夫就暂时统管三军,直至公子归来。”

以戏志才为首的一众人齐刷刷朝着蔡瑁拱手道,“我等静听蔡副帅吩咐。”

蔡瑁将目光瞥向了霍笃,“霍笃,你也算是公子亲兵,想必对公子习性也有所了解,我命人杀出一条路,你率上一干人马潜出去,寻找公子行踪,不知你以为如何?”

霍笃虽然为人木讷,可心中清楚的很,蔡瑁这是借机将自己从身边踢开,想到刘奇的嘱咐,心中不由多了三分警惕,一时间为难不已,一方面是主公的性命,一方面是主公的命令,自己怎么做都不对,面上苦恼不已,直到瞥见戏志才冲自己微微摇头,心中这才明了。

霍笃稍一停顿,冲着蔡瑁抱拳道,“副帅,霍笃奉主公命令,贴身保护你的安全,如今主公不在,请恕霍笃不能从命。”

蔡瑁有些恼怒,将目光投向戏志才,不咸不淡的说道,“祭酒大人,我这第一条命令就有人违抗,不知该如何处置啊?”

戏志才将目光投向霍笃,开口喝道,“霍笃,大局为重,我看你还是服从副帅的命令为好。”

看到戏志才一副狗腿模样,霍笃心中明白得很,不由得暗叹,自己就差了许多,这祭酒大人没多长时间就将主公的那一套学了个七七八八,当下梗着脖子骂道,“戏志才,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乃主公亲兵,只听从主公命令,若主公命令未曾下达,你等纵然砍了霍某项上人头,某也不能从命,若是主公出了意外,某自当追随主公于九泉之下。”

看到霍笃这副模样,戏志才不动声色的瞥了陈式一眼,知晓陈式是刘奇母亲族人,心中自然明白,这等状况下只有陈式是信得过的,眼下也只好让陈式出马了。

陈式等人虽说尊了蔡瑁为帅,可心中清楚得很,这军中大事,自己等人还是要向戏志才这军师祭酒靠拢,看到戏志才那饱含深意的眼神,陈式恍然间明白了几分,霍笃可是留下来牵制蔡瑁的,岂可离开?

更何况陈式心中,对蔡瑁可是恼怒不已,自己三人率四千人攻城,没多久都将这湘乡城拿下了,可蔡瑁率四千人,竟然挡不住一群蛮子,让三军大帅从军伍中走失,当下压下心中怒意冲着蔡瑁抱拳道,“蔡副帅,陈某请命率军出城去寻找主公,还请副帅安排。”

听到陈式请缨,蔡瑁心中可是恨意重重,自己正想办法准备将刘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剔除,让戏志才这厮都哑口无言,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搅局,可此时此刻,自己要是露出了破绽,到时候可就被人抓住痛脚了,当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本想着诸位将军厮杀一番,都已经无力再战,既然陈将军请缨,那我就率一干人马亲自为陈将军开路。”

戏志才抢先朝着霍笃喝道,“霍笃,既然你奉命保护蔡副帅,切不可让蔡副帅有丝毫差池,如若蔡副帅出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霍笃当下抱拳道,“只要霍笃还有一口气在,定不让副帅受到丝毫伤害。”

看到霍笃的表现,蔡瑁心中清楚,自己被戏志才等人牵着鼻子耍了,当下含恨道,“我先安排城防,陈将军且先跳上一千士卒,歇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为陈将军开路。”

湘乡城西南七八里处,刘奇拄着手中错金刀,看着朝着自己追来的七八百人马,抹了一把汗,招呼着身旁的二百余亲兵,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跑!”

在那七八百人马屁股后头,紧紧咬着一彪人马,周泰强忍着腿上传来的撕裂之痛,招呼着身旁的将士道,“兄弟们,杀!缠着这群家伙,切不可让他们追上将军。”

看到屁股后头被四百多人追赶,这群叛军中,一声环锁铠的中年男子丝毫不顾及自己小腹下那涔涔渗出的鲜血,通红着双眼喊道,“留下两百人马拦住屁股后头这群家伙,其他人给我追!”

“杀!”周泰看到对方队伍分为两部,心中忧心不已,当下也不多言,手中拎着一把砍得有些卷刃的环首刀,暴喝一声冲进叛军队伍,犹如魔神降世,让叛军四处逃遁。

一刻钟后,这两百人被厮杀殆尽,就是没死的,也被周泰所率的士卒补上一刀,去陪自己那些尸首分离的同袍了,周泰从一名叛军腰间抽下一条腰带,将手中环首刀刀柄缠在了已经麻木的快没有知觉的右手掌中。

看到这七八里的追逐,已经有不少士卒受伤,周泰开口吩咐道,“受伤的士卒往回撤,给诸位将军报个信,还能跑得动的,随我杀上去。”

一番挑拣之后,只有五十名受伤颇重的士卒愿意留下来,其他人都想随着周泰杀上去,周泰吩咐一番,自率着一干人马沿着叛军前进的方向追去。

“呼!”刘奇长长喘了一口气,松开架着自己的两名士卒,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不跑了。”

一名亲兵首领上前劝谏道,“主公,不可!我等终会摆脱敌军的追逐。”

刘奇面色落寞,感受着自己没有一丝力气的双腿,开口道,“是我连累的大家伙,敌人要追的是我,大家伙四散逃命去罢,能不能活得性命,就看诸位的命了。”

听到刘奇丧气的话,一众亲兵没有一个离开,早有两名亲兵架起了刘奇,一干人朝前跑去,跑了不到两里,一声唿哨响起,丛林中窜出了一彪人马,从前方截住了刘奇等人,一名首领模样的叛军放声大笑,“还是区将军神机妙算,算准了你等会从此处逃逸,某抄近路过来,果真截住了你等。”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缓过一丝气的刘奇心中升起了万丈豪情,自己这一干亲兵都不放弃自己,自己有什么借口放弃呢?赌一把,说不准还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上天既然让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刘奇挣脱了驾着自己的亲兵,解下腰间环首刀,气贯丹田,喝道,“兄弟们,随我杀过去!”

“杀!”一番厮杀过后,后边的一群叛军也追了上来,刘奇率着一干亲兵,慌不择路的往敌军薄弱处杀去,终于冲开一条口子,也不管前方是何方,慌不择路的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刘奇倚在一颗树后,听到亲兵来报,“主公,我等被包围了。”

刘奇也不犹豫,指着涟水畔那三十余丈高的小山丘道,“走,我等到那里去守着。”

一名亲兵劝道,“主公,此处不过是河水冲刷出的峭壁,我等一旦上去,可就被围死了,不若我等引开追兵,留上几人护着主公逃命罢!”

刘奇豪气云干,“我率着你们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保得大家周全,不想被人追的如同丧家之犬,我刘子瑾岂是弃大家不顾独自逃生之人。”

“诸位若信得过我,自当随我去高处坚守,我等援兵,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到时候岂能怕了几百蟊贼。”刘奇鼓起了勇气喝道。

听到刘奇喝声,一众亲兵也不犹豫,迅速往那山丘上移去,近前来,看到那山丘颇为陡峭,上边怪石嶙峋,刘奇心中大喜,“兄弟们,天不亡我,速速随我上去布置防御。”

一干人围拢了上来,看着伫立在高处的刘奇,心中振奋不已,终于将这家伙围住了,这下看他往哪里跑。

刘奇靠在一块山石之后,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水袋,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朝着山下喊道,“不知山下是哪位将军领兵,我等纵死,也好知道死在谁人手下,不然到了黄泉路上,心也不甘。”

山下传来一声喝声,“我家将军乃是区星将军,你等区区宵小,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山下传来的喝声,刘奇有心试探一番,双眼咕噜一转,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气,有些慌乱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区星不是在湘乡城中吗?”

“哈哈!蠢货!”山下那人忍不住得意的卖弄起来,“我家将军早已将率着精锐出了湘乡,暗中袭取你等中军,如此慌乱,你们岂能不溃败,小子,只要你们交出伤了我家将军的小贼,其他人等,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那小卒的卖弄,刘奇不由得心惊不已,这区星好大的手笔,要不是自己意外伤了这家伙让这家伙舍命狂追,到时候自己大军同叛军胜负,还是五五开外呢!不过,想到区星被自己吸引到此处,那自家中军有戏志才在,定然不会乱了阵脚,说不定湘乡此刻已然被拿下,想到此处,刘奇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刘奇不由得放声大笑,“区星小贼,不知道本将那一招爽不爽,你要是束手就擒,本将拿下你后,就送你进宫,你这状态,连那道工序都省下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可不要太感谢本将哦!”

听到刘奇的小声,区星果然忍不住大怒,“暗箭伤人的小贼,可有胆子报上名来。”

刘奇朗声笑道,“本将乃是镇南将军麾下亲兵统领,刺史大人从子刘虎,区星叛逆,你觉得本将提议如何。”

刘奇也不含糊,开口朝着左右笑道,“兄弟们,放心,区星那厮被本将一枪断了命根子,我等堂堂男子汉,岂能怕了一介阉人,此时此刻,湘乡已然被我军拿下,大家坚守下去,我军大军很快就来。”

区星怒骂道,“原来还是刺史大人的从子,我要是将你擒了下来,到时候刘子瑾那厮还不乖乖就范。”

刘奇毫不示弱,“区星贼子,有胆你就来,本将枪出如龙,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饶你一条性命,你要再敢猖獗,本将定让你做我枪下亡魂。”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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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蛮人攻略之大败零陵蛮

看着山下六百余人将这小山团团围住,刘奇也不闲着,亲率着一干亲兵,将山上的石头搬到一处,指挥着一众亲兵构筑防御工事。

一番言语交锋之后,区星被气的三尸暴跳,率着一干士卒往山上攻来,刘奇看着往山上爬的士卒,开口吩咐道,“分出一半人休息,其他人做好准备,一刻钟后换防,先让兄弟们恢复一番体力。”

看到为首的叛军已经爬到五丈开外,当下大手一挥道,“扔!”

十几块大石沿着山坡滚下,山下叛军一阵手忙脚乱,看到只是伤了不到十名叛军,刘奇怒骂道,“一群蠢蛋,看准了再扔,别浪费了石头。”

两刻钟后,区星的人马损失了四十多人,双方终于短兵相接,刘奇率着一干亲兵居高临下,一番鏖战之后,区星不甘心的率人退到了山下。

看到区星退去,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伤残遍布的亲兵,强打起精神来安排,“将阵亡的兄弟尸体搬到后边去,受伤的也躲到后边去,其他人,随我重新布置防御。”

山脚下,区星清点这自己所率的士卒,一番进攻,六百余人伤亡了近三分之一,当下面色阴沉,满脸阴鹜的看向身旁的一众将校,“兄弟们,你们说说,该怎么拿下山上那群官兵?”

一名有些獐头鼠目的小校双眼咕噜一转,带着一丝阴狠说道,“将军,不如我等放上一把火,烧不死那群家伙也熏死他们。”

区星略一犹豫,挥了挥手说道,“兄弟们,动手,给我烧了这座山头。”

看到山下冒起的火苗,一名亲兵大喝道,“主公,不好!叛军放火烧山了。”

刘奇略一犹豫,招呼着一众亲兵动手,迅速隔离出了一个隔离带,看到火苗迅速窜起,黑烟直冲天际,刘奇发出一声冷笑,“区星,不做死就不会死!”

刘奇命令一众士卒撕下身上衣裳,用水浸湿后捂住口鼻,就坐在山顶上恢复体力,注视着熊熊燃起的火势,心中寻思着出路,要是自家队伍不能及时来援,自己也得想方设法自救不是。

区星也松了一口气,率人站在山下,感受着扑鼻的热浪,愤然道,“刘虎小贼,这下看你还不死。”

两里开外,一名士卒看到冲天而起的浓烟,开口喊道,“周将军,那边有状况。”

看着附近杂乱的脚步,周泰也不犹豫,挥挥手道,“随我过去看看。”

一刻多钟后,周泰等人已经摸到近前,看到那小山包上从山脚下燃起的熊熊烈焰,以及下边等待着的四百多士卒,周泰心中有些不安,一名眼尖的士卒说道,“周将军,我认识这家伙,这群人就是之前追赶主公的人手。”

周泰挥了挥手道,“兄弟们,随我全歼这群贼人。”

“杀!”周泰一声暴喝,率先冲入放下戒备的叛军人群中。

看到几人围着一名精瘦汉子,那精瘦汉子正卸了铠甲,好像是在包扎伤口,周泰一眼就认出来,这家伙不是之前率军追赶刘奇之人又是何人,当下毫不犹豫,挥动着手中环首刀就朝着那精瘦汉子杀去。

区星率着一干人还准备看山上那两百多人是怎么死的,私处受伤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此刻看到大火朝着山上烧去,完全忘记了还有一票人马追在自己屁股后头,此刻周泰率军杀到,一干人马才回过神来,当下纷纷拎起手中武器抵抗起来。

“喝啊!”周泰用力一刀将一名叛军砍倒在地,高喝一声道,“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先杀了贼酋。”

区星虽说受了伤,也没有铠甲在身,可一杆长枪在手,加上四面又都是自己心腹,一时间也让周泰难以得手,周泰手中长刀有两次虽说砍到了区星手中长枪,可那柄环首刀锋刃早已卷的不像样子,周泰丝毫占不到便宜,一时间周泰也颇为急躁。

烈火之后,感受着火光的灼热,刘奇等人也只能无奈坚持,忽然,一名亲兵喝道,“主公,山下好像有厮杀声。”

刘奇也不犹豫,率着数十名亲兵,放声大喊道,“阉人区星,有胆可敢上山与你家小爷大战三百回合,小爷既然能一枪废了你传宗接代的根本,那也能保证让你挨够三百枪再死。”

“妖人区星,我家将军替你净了身,你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只要你好好表现,我家公子定然将你送入宫中服侍贵人。”

“区星小贼,我家将军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枪,还不能让你认清现实么?”

“区星贼子,不知道我家将军那精彩绝伦的一招刺不刺激?要是你还嫌弃不足的话,放下武器乖乖投降,日后让你尝一尝苏飞将军那吴钩进入py的激情。”

…………

听到山上传来的喝骂声,周泰借机看去,和自己对战之人腰间以及双腿之间,缠着厚厚的白布,小腹上隐隐有血迹渗出,心中当下明了,看来这家伙就是被主公废去了第三条腿的区星,当下也不犹豫,招呼左右士卒护着自己,拎着手中环首刀就朝着区星下三路袭去。

“卑鄙!”区星大骂一声,却有两名叛军迎上前来,两面盾牌竖在了区星身前,欧星这下更加肆无忌惮,招呼着手中长枪,就朝着周泰刺去。

有两名叛军护着区星,周泰也没办法近前,一时间有些束手束脚,双方本来就人数相当,按理说周泰等人突然发起袭击,理应占了上风,可区星率领的队伍已然在山林之中歇息了好一会,体力上比一路奔袭而来的冠军强了不少,一番鏖战下来,双方也是势均力敌。

一寸长,一寸强,周泰手中环首刀比起区星手中长枪,近不了区星的声,丝毫占不到什么便宜,加上周泰手中环首刀早已经钝的不像样子,双方接触之下,周泰反而隐隐落了下风。

十余回合过后,周泰招呼两名士卒抵了上去,自己后退两步,解下缠在手中的环首刀扔在一旁,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再次朝着区星迎了上去。

战了有二十余回合,只听区星“嗷”的一声尖叫,蹦起了老高,周泰一枪搠在区星肩头,仔细看去,却是有两名自家士卒,不知从何处拎的竹枪,由下向上,狠狠的击在了区星胯下。

“小心!”周泰话尚未落音,那两名失了武器的士卒,就被区星左右士卒手中的武器招呼了起来,六七只长枪同四五柄长刀齐齐招呼而来,那两名士卒哪里是对手,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

“娘希匹!”周泰爆了一句粗口,通红着双眼顶了上去,那两名持盾叛军,被周泰一击就挑到了空中,只听“咔嚓”一声,周泰手中长枪承受不住,从中央断为两截。

那两名持盾叛军看到周泰这猛人武器断了,心中欣喜不已,还不待他们回过神来,就有六七杆长枪迎了上去,将这两人搠了个通透,周泰情急之下,从身旁一名士卒腰间抽出一柄环首刀,准备冲上去结果了区星,不行区星早被几名亲近架着,退到了后方。

山坡之上,看到五六里外好多地方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刘奇心中登时大喜,徐庶这家伙,终于动手了,不论战绩如何,这下子那些叛军岂能不溃败。

退到后方的区星,还准备穿上铠甲同周泰厮杀,就被一名亲信唤回了理智,“将军,大事不好,我军营地不知被何人烧了。”

区星抬头东望,瞥到远处那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没有丝毫犹豫犹豫,招呼着一众手下,带着三分不甘说道,“兄弟们,撤!”

看到区星准备跑,周泰毫不犹豫,开口喝道,“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接应主公,其他人,随我追。”

山林之中,看着散开脚丫子狂奔的蛮人,徐庶面色有些不快,朝着邢道荣训斥道,“刑将军,你这把火放早了半个时辰,如此一来,我等的战果可就大大缩小了。”

邢道荣有些语塞,指着西方一处冲天而起的狼烟处,带着三分委屈说道,“徐先生,这可不怪我,我都是按照你的信号开始放的火。”

徐庶一时间也不言语,琢磨着那里的火光有什么意思?琢磨半晌,没猜出结果,当下摇了摇头道,“算了,此事也不怪你,盯紧了那群蛮子,他们退的差不多了我等就率军杀上去,想必主公在湘乡城中,看到此处火光,也知道该追击敌人了。”

蔡瑁亲率着三千人马同围着湘乡的蛮子激战,看到南方传来的冲天火光,当下也不犹豫,开口喝道,“将士们,敌军后路已然被我军断了,此时不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蔡瑁一句话,加上南方传来的冲天火光,让士卒们各个意气高涨,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往蛮军之中杀去,开始蛮军还没发现,可没一会,就有蛮人发现了自家营地方向传来的冲天火光,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整个蛮人军中就沸腾开来。

终于,后有火光,前有敌军拼命,这些蛮人一个个好勇斗狠,顺势而来都是气势高涨,可此刻已然落了下风,见到自家营地已然被烈火吞噬,哪里还有战意,一个个撒开脚丫子就朝南狂奔而去。

戏志才站到城头,看到当前局势,毫不犹豫,吩咐李丰、梁纲二人留两千士卒守城,率着其他军卒全力追击蛮军,蔡瑁回头瞥见城门洞开,自家士卒纷纷涌出,当下毫不犹豫,率着一干人马,一马当先朝前冲去。

“徐先生,蛮军来了!”蒋钦不知从何处窜了出去,朝着徐庶开口说道。

徐庶毫不犹豫的挥了挥手道,“全军随我出击。”

一众蛮军正纷纷朝南溃逃而去,正是大部队路过,熟悉此间形式的蛮人,丝毫没有想到这熟悉不已的山间藏着一千人马。

一声唿哨,一队人马从山上冲了下来,为首一人身着襦铠,手持巨斧,暴喝一声,“邢道荣在此,贼子还不投降?”

蛮人早已丧失了胆魄,后有追兵,前有阻截,不说追兵,单说阻截,也不管有多少人阻截,一听到邢道荣的名字,一众蛮子心惊不已,居住在零陵境内,稍稍年长者谁人不知邢道荣的大名,当下一众蛮人纷纷改了方向,毫不犹豫的朝着东方奔去。

蒋钦一脸羡慕,笑道,“刑将军,早知你有如此大名,我等还用这么辛苦。”

徐庶喝道,“蒋钦,休要胡说,我等不过是听闻零陵蛮人反叛,镇南将军率人征讨,特意募了乡勇若干,前来助镇南将军一臂之力。”

蒋钦有些讪讪,点了点头说道,“徐先生,末将省得。”

“杀!”周泰犹如一头野狼,率着一干士卒,朝着前方逃跑的区星赶去,区星强忍着痛意朝前奔去,这命根子上的两记重击,让他疼的撕心裂肺,区星此刻仿佛能感觉得到,鲜血从伤口处涔涔往外流。

“啊!”区星一声惨喝,栽倒在地,周泰本来就紧紧追在后边,区星逃跑之中栽倒在地,这逃亡中的两三百人多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将军死了,我等还是逃命去吧!”

随着周泰的逼近,一众溃兵也不犹豫,除了二三十名区星的亲近,其他人吩咐扔下手中武器,撒开脚丫子朝着山中奔去。

看到敌军溃散,一众士卒将目光投向了周泰,周泰毫不犹豫,大手一挥道,“暂且放过这些溃兵,我等拿下区星之后,就率军回去救援主公。”

二三十名被围住的区星亲近,没有一人出声求饶,周泰也毫不犹豫,大手一挥,率着一干人马将这二三十人杀了个干净。

一名士卒翻过区星的身体,手指放在区星的鼻尖一试,开口说道,“周将军,这家伙昏过去了,怎么处理?”

周泰蹲下了身子,用手中的钝刀割下了区星的首级,挂在腰间,开口说道,“这可是主公的战利品,我等自当交给主公。”

大火足足焚烧了近三个时辰,直到三更时分,看着山坡上最后一颗大树轰然倒下,溅起无数火星,刘奇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火星透进草木的根系,表面上看起来光秃秃的一片,可地面传来的滚烫明明白白告诉众人,大火还没有熄灭,天边露出一抹笑容,刘奇方才率着一干亲兵,从山上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看到在山下等候的周泰等人,刘奇第一句话就是,“周泰,赶紧给我们来点水。”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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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蛮人攻略之徐庶归来

刘奇从床上蹦了起来,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瞥到窗外的云霞,似乎还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灼热感。

听到动静,一名亲兵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刘奇醒来,开口说道,“主公,祭酒大人来了一次,看到您睡得正熟,就没有叫您,您看要不要唤祭酒大人前来。”

刘奇开口问道,“徐庶回来了没有?”

那亲兵开口说道,“主公,徐先生如今正在府中修养,要不要一并唤过来?”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给我打盆洗脸水来,另外去将戏祭酒和徐元直请到后厅之中。”

透过水波看着额前被燎的焦黑蜷曲的头发,刘奇不用摸脸蛋都知道,肯定是被烟火熏燎的粗糙不堪,不过想想虽然冒险,可却引开了区星,让自家队伍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刘奇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戏志才偕同徐庶二人进来,看到正在洗脸的刘奇,也丝毫没有顾忌,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刘奇拿起毛巾擦去脸上水渍,开口说道,“志才,如今叛军状况如何了?”

戏志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区星一死,蛮人与荆南豪族各自为政,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要派出一支人马,晋南指日可定。”

刘奇坐了下来,吩咐亲兵为自己准备一些饭食垫垫肚子,说完这才转过身子,朝着徐庶笑道,“元直可是好大的手笔。”

徐庶苦着脸摇了摇头道,“属下手头人手不足,此役过后,零陵豪族多半怕是会死灰复燃,未能毕其功与一役,完成主公嘱托,属下心中有愧!”

刘奇瞥到徐庶腰间的长剑剑柄似乎多了一丝缺口,走上前去,猛然一把从徐庶腰间抽出长剑,看到那满是豁口的长剑,刘奇心中多了一股浓浓的感慨,握着剑朝着徐庶深深一拜,“先生劳苦功高,此剑可为明证,只是这功劳无法公诸于众,还请先生受奇一拜。”

看着刘奇的作为,徐庶一把托住刘奇,劝阻道,“主公不可,徐庶区区小功,焉敢当主公如此大礼。”

徐庶不让刘奇拜下去,刘奇一定要行这一礼,二人僵持在原地,戏志才在一旁看的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作为臣子,他明白徐庶心中顾虑,可他跟在刘奇身旁,也清楚刘奇性格,要是这一拜拜不下去,刘奇会更想方设法的补偿徐庶,当下朝着徐庶说道,“元直,莫要犟了,你这功劳,当得主公这一拜。”

看到身为好友的戏志才也劝自己,徐庶也不好太过僵持,当下缩回了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到刘奇这诚心诚意的一拜,徐庶心中满是感激,只觉得这近一月的奔波所带来的疲乏一扫而空。

刘奇起身,从徐庶腰间解下剑鞘,将那满是豁口的长剑插入剑鞘,交到戏志才手中,开口说道,“志才,此间日后为我三军令剑,需得让军中谋士将校一一观揽,以为后来人榜样。”

戏志才也不犹豫,开口说道,“主公,戏某觉得还有一物,可当得与此剑一同为我军中榜样。”

刘奇倒有些好奇,朝着戏志才说道,“不知是何物,还请志才细细道来。”

戏志才朝着刘奇轻轻一拜,“主公稍待片刻,戏某这就去将此物拿过来。”

戏志才走了出去,徐庶一人与刘奇独处,反而多了三分拘谨,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元直,无需拘谨,我准备向元直讨两个人才,不知道元直舍不舍得放人。”

徐庶有些发愣,略一停顿,回过神来才向刘奇说道,“不知主公看上了哪两个人?”

刘奇开口说道,“听闻元直招揽了两名水寇头领,唤作蒋钦、周泰,我欲命这二人率领我荆州水军,取代蔡瑁,不知元直以为如何?”

徐庶放松了心情,笑着说道,“主公严重了,我等俱是主公下属,自然唯主公之命是从,除了这两人,我还有一人向主公举荐。”

刘奇晃了晃脑袋,他想不到这个时候零陵有什么出色人才,当下将目光投向徐庶,笑着问道,“不知元直准备向我举荐何人?”

徐庶开口说道,“此人唤作邢道荣,也是寒门子弟,曾蒙异人教导,文韬武略均为上等,擅使一对开山斧,比起蒋钦、周泰来,其人勇猛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却是此人!”

徐庶有些以外,开口问道,“主公莫非听过此人名号?”

对于后世被恶搞的极为厉害的潘凤、邢道荣二人,刘奇也打听过,别的不知道,却听人偶然提起一句,当世用斧高手,唯北潘凤、南道荣,天下莫有出二人之右者,听到徐庶的话,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北潘凤、南道荣,这二位可是这世间使斧的好手,我也略有耳闻。”

戏志才手中捧着一柄长刀走了进来,笑着问道,“主公,你们二人在讨论什么,这么开心?莫不是在背后说戏某的坏话?”

徐庶摆了摆手说道,“祭酒大人可别消磨我,我要是说祭酒大人的坏话,祭酒大人还不给徐某穿小鞋,我刚刚正在给主公举荐人才,想不到此人名头主公也知晓一二。”

看着戏志才手中那满是豁口,锋刃已经从豁口处两侧卷成九十度的环首刀,刘奇心中有些惊骇,开口问道,“此刀乃是何人拥有?”

戏志才沉声说道,“主公,周泰将军带伤随主公征战,单是今日一战,就将这柄上品环首刀崩成如此模样,若不是有军中小校向某说明,某还不知晓周泰有如此勇力。”

刘奇知晓是周泰一干人一直追在区星屁股后头,最终接应自己,听到戏志才所言,刘奇关切的问道,“志才,周泰如今怎么样了?”

戏志才沉声说道,“主公,周将军追逐区星,不单斩下区星头颅,还歼灭了区星麾下精锐的近半人马,征战中周将军冲锋在前,纵然有铠甲护着,身上也是满是伤痕,据医官讲,周将军单是此次征战受的伤就有一百三十余处。”

刘奇接过这残损不堪的环首刀,脑海中回想着周泰持着这环首刀在敌军中厮杀的模样,心中满是感慨,当下起身道,“志才,元直,随我去探望周泰一番。”

戏志才苦笑一声说道,“主公,周将军如今正在酣睡,主公还是不要打扰了,以免影响了周将军的休息。”

刘奇点了点头,将长刀交到戏志才手中,吩咐道,“志才,以后军中将官观摩此刀,参谋观摩此剑,需以此为荣,另外回到襄阳之后,将这一刀一剑交到黄公手中,让他率门人子弟观摩,最好能早日研究出更好的冶铁术。”

戏志才开口说道,“我在区氏府中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还请主公过目。”

看着戏志才递上来的两卷帛书,刘奇打开第一份,仔细看了起来,大致内容是汉破虏将军孙坚停止率军进击零陵,区星代表零陵百姓交出反贼周朝、郭石,零陵名义上臣服朝廷,实际由区星掌控,双方互不相犯。

刘奇将这卷帛书放进怀里,朝着徐庶说道,“元直,我准备让你先接手零陵事务,大小豪族皆以勾连蛮人造反的罪名收押,凡是刘姓豪族,不论老弱妇孺,一并收押,待回头送至长安,交由朝廷处置,其余豪族,该杀之人决不能手软,其余人等收缴家产,打散送到南阳安置。”

徐庶也不犹豫,朝着刘奇抱拳道,“末将谨遵军令。”

刘奇打开第二份帛书,却是一封信件,上边写着自家大军的一些布置,落款处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蔡瑁。刘奇略一思忖,将这卷帛书扔回到了戏志才怀中。

刘奇面色一寒,瞥了一眼戏志才,淡淡的说道,“志才,你需知晓,过犹不及!通匪的罪名,足够我等拿下蔡瑁了,更何况通匪之事,人证俱在,到时候蔡氏脱不了干系,这区区一卷帛书,将整个荆襄士族推到我等对立面,到时候反而对我等不利。”

“更何况,通匪之事蔡氏做出来有可能,可临阵通敌之事,蔡瑁还没有那个胆子做出来!”刘奇看向戏志才说道,“蔡氏纵然需要惩处,可也不能太过,毕竟我父当年单骑入荆州,蔡瑁也有拥立之功,可不能寒了荆州一众文武的心呐!”

刘奇说完之后,戏志才冷汗涔涔,细一回想起来,刘奇甫一失踪,一众将士都忙着找寻刘奇下落,唯有蔡瑁走了神,纵然让蔡瑁暂统三军,蔡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将刘奇派去身边的霍笃甩开,戏志才心中气愤不已,在查抄了区氏之后发现了孙坚同区星的盟书,灵机一动之下找人模仿了区星、蔡瑁二人的笔迹,伪造了几封二人往来的书信,此刻听到刘奇提点,戏志才才发现,自己竟然干了一件蠢事。

发现自己干了蠢事的戏志才老脸一片羞臊,冲着刘奇长长稽首,平静的说道,“臣戏志才有罪,还请主公惩处。”

刘奇略一犹豫,也未将戏志才的行为看的有多重,作为上位者,有时必须让手下的人使一些小手段,来清理掉那些不听话的钉子,戏志才此事做的虽然过激,可刘奇大致能猜度到三分,想必是自己与大军失散之后,为了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这名义上的副帅被推了出来,双方有了些许龌龊,蔡瑁可能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戏志才,戏志才也是气昏了头,才使出了这等小手段。

刘奇看了看戏志才腰间的酒葫芦,笑吟吟的说道,“志才,我看你是喝酒喝糊了脑袋,这次就罚你三年之内,滴酒不得沾唇。”

戏志才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饮酒,听到刘奇的话,也硬着头皮丧着脸朝着刘奇说道,“主公,能不能少罚两年,要不改罚属下在军中不得饮酒罢!”

刘奇没有接戏志才的话茬,伸手指了指心口,开口说道,“志才,君子信义在心,你若觉得某所罚不公,自可不去遵从。”

刘奇以退为进,反而将戏志才逼到了死角,我就这么惩罚你,你要是心中觉得我有失公允,那就不用遵从的,戏志才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如何不明白刘奇所言的意思,当下唯有报以苦笑,朝着刘奇深深一揖,“属下甘愿受罚!”

刘奇轻轻一颔首,浅含笑意说道,“志才,你需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待到谋定,方能思动,越是仓促就越容易思虑不周,越容易出错!”

戏志才再次深深稽首,“属下受教。”

刘奇晃了晃脑袋问道,“志才,此次伤亡如何?”

戏志才抱拳道,“主公,此次我军阵亡士卒一千二余人,重伤七百多人,加霜元直率领的一千精锐,如今能调动士卒还有九千人。”

刘奇将目光投向徐庶,“元直,我欲命你率军三千,逐步平定零陵,不知你可有把握?”

徐庶冲着刘奇抱拳道,“徐庶遵命,定不负主公所期。”

刘奇将目光投向徐庶,“元直,那邢道荣就暂且安置到你麾下,待到荆南平定之后,日后再做他处,蒋钦我要带走,麾下其余几名将领,你看中了谁,打个招呼带走就行。”

徐庶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主公,你准备吧蒋钦抽走,如此一来我手头人手确实不足,我观李丰此人不错,不如主公将这家伙派来助我一臂之力。”

刘奇笑着问道,“元直,怎么看上李丰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带着梁纲呢?”

徐庶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梁纲这厮虽说能力不错,可仗着家世撑腰,若无主公的威名,属下不一定镇得住,反倒是李丰这家伙,虽说能力平平,可这家伙够油滑,放任他同蛮人打交道,再好不过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有了选择,那我也就放心了。”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戏志才,“志才,传我口令,封徐庶为平蛮都督,除了元直麾下一千精锐,再给他划拨两千人马,负责平定零陵,其余六千人马,好好休整一番,明日随我回军江夏。”

“湘南四千人马一分为二,两千人交由赖恭统率,镇守湘南,另外两千人马交由是仪,前来镇守湘乡。”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另命蒋钦辅佐王威,在水军中挑选三千精锐,随时待命。”

安置完这一切,刘奇起身说道,“我去探一探伤兵,其他是由就交给你二人去安排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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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蛮人攻略之 围剿五溪蛮

“杀!”零阳城头,苏飞一枪将一名爬上城头的蛮子刺下城头,看着神情倦怠的士卒,喝道:“兄弟们,坚持住,明日援军就到了!”

苏飞不远处,廖化一枪刺穿一名蛮子的咽喉,看着那蛮子的身体从城头跌落,抖落枪尖上的鲜血,看着畏畏缩缩的乡勇,疾声道:“还不动手将蛮子赶下城头做什么?莫非还打算流浪如今反贼曹寅家小已然诛杀,头颅挂在城头,尔等莫非还心怀侥幸,想着曹寅率着蛮子拿下零阳再次饶得你等性命”

“倒!”一名士卒挥动着武器指挥,几名士卒绕开,四名乡勇架着滚烫的金汁向前几步,从城头倾倒下去,一阵惨叫声响起。

随后就是一阵叽里咕噜声传来,若是有懂蛮人语言的在,就能听到城下是怒骂汉人卑鄙无耻,嘱咐自己族人小心的话语。

日暮西山,一阵奇特的金属声从蛮人队伍后方传来,看到蛮人如同潮水一样退下城头,苏飞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才朝着左右看去,看到同样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廖化,不由得咧了咧嘴。

夜色渐起,苏飞接过亲兵端过来的热粥,也顾不得烫嘴,三两下一碗稀粥入腹,这才看向身旁的亲兵,“将士们都吃饭了没有”

得到亲兵肯定的答复,苏飞这才咂了咂嘴说道:“给我再弄三碗粥来。”

前前后后四碗稀粥下肚,苏飞这才拍了拍吃了七分饱的肚皮,抬起屁股说道:“我去看看受伤的兄弟。”

伤兵营中,廖化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指着一名伤兵,朝着苏飞说道:“苏将军,撤吧!再坚守下去,除了让麾下士卒多一些伤亡,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苏飞叹了一口气,“廖将军,这话再勿提起,我苏飞既然奉命前来,岂能弃前功于不顾,放弃零阳城”

廖化目光灼灼的看向苏飞,一脸平静的说道:“苏将军,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苏飞跟在刘奇身旁时间不短,在刘奇的提点下也没少读书,岂能不知道这句话,听到廖化的质询,苏飞摇了摇头,“廖将军,镇南将军军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服从指挥。某奉命前来,贾先生说死守零阳三日,若无援军到来,便可弃城而走。”

廖化打断了苏飞的话,“苏将军是说我等明日便可撤军”

苏飞、廖化二人都清楚,依照蛮人现在的攻势,城中明日还能撑过蛮子的两轮进攻,蛮子再次发动进攻,零阳免不了沦陷,坚守三天已然是自己这群人的极限了。

苏飞望向东方,目光中带着一股狂热说道:“苏飞既然接了将军军令,奉命死守零阳,那某自当死守,廖将军若想出城,某夜间便命人送廖将军出城。”

廖化斜了苏飞一眼,“苏将军,你将廖某当成了什么人,你若准备死守零阳,廖某自当奉陪到底!”

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今日长夜过后,面临的是什么,可没有一个人心有惧意,廖化心中暗道,既然你苏飞这么疯狂,那我廖化不介意陪你堵上一把,我就不相信镇南将军对这等局面没有后手布置。

汉寿城外,窦衍掀开了帅帐,看着淡然读书的郭嘉,带着一丝怨气说道:“贾先生,强攻五日,军中士卒损伤了十之三四,都是一条条好汉子,如此折损了却有些太过可惜了!”

“坐!”郭嘉指了指一旁的坐席,放下手中书卷,笑吟吟的看向窦衍,“窦衍,你也跟在主公身边时间不短了,珍惜人命是好事,但我问你,你可知道,为何苏飞能领军去零阳,而你如今只能跟在我身边吗?”

窦衍听到郭嘉如此说话,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朝着郭嘉一拱手道:“还请贾先生赐教。”

郭嘉开口说道:“要是如今换作苏飞、周仓二人中任一人在此,今日都不会前来找我。心有慈悲是好事,但你需得记住:慈不掌兵,为将者,需得能杀伐果断才是根本。”

窦衍有些讪讪的说道:“贾先生,我只是觉的人手如今这般折损,太过可惜了,若是训练一番,这些人手会更强大。”

郭嘉目光冷冽,瞪了窦衍一眼,“窦衍,从明日起,你管好你和邓济麾下士卒就好,其他人我自有任用,你知道这些人是我等军士,可你有没有想过,若非我等占了先手,如今这些人正和蛮人一道,与主公为敌。”

窦衍被郭嘉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细一寻思,才发现其中不对头,这群家伙明知道如今军中事物是由郭嘉说了算,如今麾下折损太过,不去找郭嘉反而去找自己诉苦,逼着自己来找郭嘉,现在郭嘉一番训斥,窦衍这才反应过来,这群家伙,是将自己当做枪使了啊。

窦衍回过神来,有些忿忿的开口问道:“贾先生,不知打算如何处置这群家伙如今这群家伙可是有些不安分。”

听到窦衍的话,郭嘉暗暗点了点头,这窦衍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当下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主公麾下的士卒都经过主公的训练,纪律有余,悍勇不足,将这群家伙放到此处攻城,能活下来的多半都是精锐,更何况蛮人不善守城,这汉寿正好作为他们的训练场,此战过后,主公日后用他们攻城拔寨,想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听到郭嘉的话,窦衍看向郭嘉的眼神都多了三分惧意,可他不得不承认,郭嘉这么做,最大限度的限制了这些人日后对主公不利,更是将这些人的价值最大化。

窦衍缩着脖子问道:“贾先生,既然你对这些人另有打算,可为何又抽调出了杨龄以及一干人手”

窦衍既然不耻下问,又是刘奇身边人,郭嘉也不好拂了窦衍的面子,稍稍理了理思绪说道:“我看杨龄此人也算得上是可造之材,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零阳城外山林之中,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蛮子,一名士卒颤着双腿问道:“将军,这么多蛮子,我等只有一千多人,真要冲击蛮子大营吗?”

一名身材削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巴掌扇在那名士卒脑袋上,“蠢货,别说你是我杨龄挑选出来的人,这些蛮子夜里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我等今日已经找到蛮人粮草的储备,夜间对着一堆粮草放一把火,有什么好怕的。”

十月初的天气,在一群人身上的甲胄渗出一股深深的寒意,让这些整装待发士卒毫无睡意。

二更时分,一行人人人嘴里咬着一根树枝,蹑手蹑脚的朝着蛮人营地走起,杨龄大手一挥,一千多支火把亮了起来,在蛮人粮草大营四散开来。

不待杨龄众人行动起来,黑暗中就冒出来了一彪人马,为首一人一身铠甲,朗声道:“某曹华早就料到你等夜间会来劫营,在此等候你等多时了,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杨龄也不废话,挺枪而出,暴喝一声道,“兄弟们,有进无退,今日若想活命,就随某家杀出一条血路。”

杨龄手猛的一抖,火把就飞到一顶帐篷上,火苗窜了起来,杨龄双手持枪,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朝着曹华袭去,“曹华妖人,还不受死!”

看到这么勇猛的家伙向自己袭来,曹华握着一柄环首刀,反手迎了上去,笑着说到:“来的好!”

双方你来我往,也不管谁是谁,错身间,杨龄刺死了三名蛮子,乍回头,却瞧见两名自家士卒头颅冲天而起,一个返声,二人再次交手,杨龄占了年轻的优势,含怒出手,却是占了些许上风,看到有几处帐篷传来了火光,空气中隐隐有粮食烧焦的味道传来。

杨龄四顾一看,脑中寻思着,这老家伙不过是为了安全守着粮仓,刚刚不过是想诈自己,当下爆喝道,“兄弟们,这老家伙在骗我等,放火,烧粮!”

看到自己的诡诈计策被识破,曹华提刀冲向杨龄,“小子,既然识破了我的计策,那某也饶不了你,看刀!”

杨龄看到曹华这等模样,毫不示弱,挺枪直上,二人硬撼一记,杨龄蹬蹬倒退了两步,抬头看去,对面曹华已然后退了三步,脚步依然有些踉跄,当下反应过来,这中年汉子的武力较自己还差了一点,之前大概是占了见多识广招式精炼的优势,当下也不犹豫,暴喝一声:“再来!”

眼看着二人就要交锋,杨龄身后“嗖”的冒出一支冷箭,直挺挺的插在了曹华门面上,曹华伸出左手一把捂住了脸颊,凄厉的喝了一身,“尔等居然暗箭伤人!”

看到曹华模样,杨龄猛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管日后他人如何评说,可当下自己还要活命,这不正是取了敌酋首级大好时机么?当下也不犹豫,一枪刺入曹华咽喉,将曹华高高挑了起来。

曹华的疼痛还没缓过来,就觉得喉头一凉,随后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抛起,不待曹华再多想,曹华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曹华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趁乱有一杆长枪刺穿了自己的喉头,带着浓浓的不甘,曹华怒睁着双眼,想看看是谁偷袭了自己,可黑暗中,除了火光,还是火光……

杨龄大吼一声,“贼将曹华已亡,尔等还不授受,更待何时”

杨龄率着一干人在黑暗中左冲右突,一路上遇到的帐篷,无一不冒起了明亮的火光,一对队队蛮人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情急之下,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厮杀一通,杨龄也不犹豫,学着蛮人那有些生硬的腔调在黑暗中大喊,“兄弟们,不好了,我等粮草大营被汉军烧了大家快跑啊!”

看着人群愈发混乱起来,杨龄率着众人杀到蛮人大营的一个角落,突入到了一所帐篷内,将帐内几人厮杀殆尽,稍稍缓了一口气。

看到蛮人半数以上的帐篷已然燃烧了起来,杨龄稍稍舒缓了一下心情,随后招呼着麾下士卒,“大家再去随我杀上一个来回,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兄弟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零阳城头,看着蛮人大营亮起了冲天的火光,一名值夜的士卒叫醒了正倚靠在门楼内休息的苏飞,“苏将军,苏将军,蛮人大营走水啦!”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推自己,苏飞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蛮人营地中四处燃烧的火苗,苏飞登时睡意全无,高兴的就差跳脚大笑了,回过神来有些的苏飞,赶紧吩咐左右道,“去通知廖将军一声。”

已是快四更时分,廖化陪同苏飞端坐在城楼上,看着蛮人营地燃起的熊熊火光久久不能淡去,廖化将目光投向了苏飞,“苏将军,用不用我等出城”

苏飞摇了摇头说道:“等等再说,难免是敌人的诡计等到天亮再说。”

天边露出来一抹鱼肚白,零阳城外十几里处,杨龄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到四出已然没有蛮子踪迹,这才缓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已然能看到战场情形,苏飞略一犹豫,朝着廖化深深一拜,“还请廖兄助我暂守城池,我率人去一探究竟。”

廖化也不推辞,冲着苏飞点了点头,苏飞率着五百人直奔蛮人大营,看到还未死去的蛮子,便命人前去补上一刀。

一个时辰之后,清点下来,整个营地有四千多蛮子的亡魂,苏飞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部属挥了挥手说道:“且先随我回城,其余诸事随后再议。”

郭嘉一夜未眠,天色微量,便站到了大帐门口,朝着西南看去,面上犹豫不决,直到传来蛮人隐隐的叫声,郭嘉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步入大帐,郭嘉朝着一旁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诸将,一个时辰后开始攻城,今日务必拿下汉寿。”

在外警戒的邓济匆匆赶来,朝着郭嘉道,“贾先生,蛮子好像有动静了”

郭嘉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不用心急,诸事我自有安排。”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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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进攻江夏群贼

江夏,沙羡城内,庞季率着两千人屯驻在此,看着刘奇率着一干人马远道而来,丝毫不敢大意,亲率着一干亲信站在江边迎接。

看到庞季缠的严实的胳膊,刘奇带着一丝关切的口吻问道,“庞季,伤的严不严重?”

庞季轻一躬身,开口说道,“多谢将军挂念,末将只是被流失射中肩头,并不碍事。”

刘奇开口问道,“江夏局势如何了?”

庞季皱着眉头说道,“将军,那些盗贼挟裹着山中蛮子,来势汹汹,如今携裹百姓人数更多,人数更甚,有四五万之众,平春、鄳县、轪国、西阳四处已然失去了联系,如今兵力不足,荀长史只能分兵两路,紧守西陵、安陆,看这状况,我估摸着贼人有可能已经占了云杜和南新市国。”

刘奇朝着身旁的陈式吩咐道,“陈式,让船队靠岸,全军休整一番,明日我等进军西陵。”

傍晚时分,探子一番打探回来,刘奇也弄清楚了,这些人还真是一些贼寇,手中武器俱是一些竹木棍棒,只是人手太多了,荀攸分不出士卒进攻。

刘奇也不犹豫,做了一番安排,次日率着六千大军,沿着长江浩浩荡荡顺流而下,过了夏口地界,一行士卒向北行去,挺进约摸有三十里远,就听到身为前锋的梁纲差人来报,距离西陵还有五里路程。

刘奇当下令陈式护持中军,给梁纲和贴身护持自己的庞闵各派了两千人马,命他们率军前去厮杀一番,甫一接触,刘奇不禁有些哑然,这些人手持棍棒,浑身上下衣不蔽体,却还要跑来和官兵作对,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刘奇放下心来,开口呼喝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半个时辰过后,这人数众多的盗贼已然被杀怕了,刘奇一众人率着人马杀向哪里,哪里的人群就四散开来,城头之上,看到那大杀四方的镇南将军大旗,荀攸毫不犹豫,又是两千人马杀到城外。

一番厮杀过后,直到天色微醺,一干军士才退入城内,荀攸腰悬宝剑,寒着一张脸,朝着刘奇拱手道,“属下有负主公嘱托,还请主公责罚。”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此事突发,并不是你的罪过,我看这贼人,多都是一些百姓模样,却不知为何要进攻江夏?”

荀攸皱着眉头说道,“主公,确实是一些百姓被人蛊惑,不过多都是庐江百姓,属下派人去招抚,前去的一队人马只有三人逃了回来,我暗中打听,有传言说此事似乎与舒县周氏有所关联。”

“舒县周氏?”这四个字涌入刘奇脑海中的第一时间,刘奇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周瑜!他不禁琢磨起来,周瑜此人同孙策有升堂拜母的交情,那这次针对江夏的行动,会不会有周瑜的影子穿插其间,或者说是有江东孙氏在背后推动。

刘奇稍稍缓了缓思绪,开口说道,“公达,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是好?”

荀攸毫不犹豫的说道,“主公,攸已经做主放弃云杜和南新市国了,到时候将这些贼寇往西驱赶,到时候我军紧守安陆、随县二地,把守涢水一线,到时候这些盗贼没了后路,我等将其换个地方安置,都是一把好手,不让莫非主公有更好的打算?”

刘奇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我听说平春等四县如今也没有音信了?”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为了保证荆南安全,我暂且先放弃那四县,收复北方还需主公给刘子初下达一条命令,命他分一支人马从复阳沿淮水顺流而下,兵分四路,同时进击平春、鄳县、轪国、西阳四处,只要指挥得当,到时候江夏北方,无忧矣!”

戏志才轻笑道,“公达兄,你却是屈才了,戏某觉得这军师祭酒的职位该你来做才是。”

荀攸抬眼颇有深意的看了戏志才一眼,“只要戏祭酒愿意屈就这军中长史之位,这军师祭酒的位置荀攸还真想争上一争。”

看到二人不动声色间开这么大的玩笑,刘奇心中的沉重也是轻了三分,当下朝着荀攸笑着说道,“公达,你要是能找到人接替你的职位,到时候我绝对让你将志才这散漫的家伙压上一头。”

荀攸目光朝着厅中巡视一圈,舔了舔嘴唇,冷酷的说道,“主公,对于能不能将志才压上一头,我还真没兴趣,不过攸倒是觉得,现在的职位挺适合我的,几天不杀人,攸倒是觉得手头有些痒痒呢!”

荀攸一句话,让厅中其他几人几人不由得脖颈一缩,陈式倒有些好奇,可一同前来的梁纲在陈式耳边耳语几句,陈式看向荀攸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骇然。

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将主题放回到江夏目前状况上来,顿了顿,刘奇开口问道,“如今已然是十月份,我等还得迅速想好对策,不然到时候这些盗贼为了过冬,到时候荼毒的可都是我荆州百姓。”

荀攸开口说道,“主公,凡事不破不立,只是属下不知,如今荆州储备可否充足?若是粮食充足,不妨将江夏也纳入荆南四郡的治理中来。”

刘奇还在犹豫,戏志才凑到刘奇耳旁,小声说道,“主公,莫忘了还有蔡氏、黄氏,我等有何惧怕?”

刘奇自然明白戏志才话语的意思,心中对这些世家大族的实力也有所了解,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就让江夏郡也动一动吧!”

宛县,接到刘奇命令,刘巴迅速将准备将派往荆南支援刘奇的队伍叫停了下来,唤了准备领着大军南下蒯越前来。

南阳刺史府中,刘巴端坐在上首,娄圭坐在刘巴右首,王粲坐在娄圭身侧,另一侧蒯越身着甲胄而立,蒯越身畔,站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

蒯越带着一丝不满开口问道,“刘主簿,如今荆南形式危急,大军候命待发,不知你缘何却有将我等唤了回来?”

刘巴也不生气,开口说道,“主公八百里加急,命我等从南阳抽调出一支队伍,借道汝南,进攻江夏北部四县,我等先商量一下行军路线,切莫误了主公大事才好。”

蒯越稍一犹豫,开口问道,“刘主簿,不知公子对我等进军可有时间要求?”

刘巴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半月之内,若不能拿下平春等四县,以军法论处。”

蒯越身侧那虎背熊腰的大汉朝着刘巴轻一拱手说道,“刘主簿,某愿率军前去,若不能在半月之内拿下平春等江夏北部四县,徐荣甘受军法处置。”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日前率军出奔关中,前来投靠刘奇的徐荣,听到徐荣的话,蒯越心中有些焦急,自己本来就是统军不利,这次才被命令镇守南阳,要是这次军务自己再搞砸了,那日后荆州军中,岂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当下带着些许焦急解释道,“刘主簿,只是公子要求怎么个打法?我等该如何出兵?都得有个定论,最起码我等得先商讨出来一个合适的行军路线。”

刘巴也不犹豫,开口说道,“如今时间有限,我等暂定了两条行军路线,第一条是先从棘阳到比阳,借道朗陵,然后率军南下。第二条是从棘阳直奔复阳,沿着桐柏山向东,直奔平春而去。”

蒯越开口说道,“依老夫愚见,我等还是率军走比阳到朗陵这条路为上,虽然远了一些,可一路平坦,行军便捷,也可早日收复江夏北部四县,复阳虽近,可淮水沿岸并不平坦,要是沿着桐柏山走,山道艰难不说,万一要是迷失其中,到时候误了将军安排,到时候我等都不好交差。”

刘巴将目光投向的徐荣,徐荣冲着刘巴抱拳道,“徐荣并不熟悉荆州地理,行军路线还是由刘主簿和蒯将军定吧!二位心中想必有数,到时候徐荣只管行军就是了。”

刘巴轻轻颔首道,“如此,就劳烦蒯将军了。等到收复江夏北部四县之后,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这四县,其他人马直奔随县,到时候死守随县,到时候接下来该怎么做,主公自会从安陆派人传讯给你等。”

蒯越冲着刘巴抱拳道,“谨遵主簿大人命令,既如此,我等即刻便准备出发了。”

一行人站在宛县城头,看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远去,娄圭抚着颔下长须,开口问道,“子初,只是派了蒯越和徐荣前去,无人参赞军务,你就不怕出了岔子?”

刘巴白衣飘飘,带着几分淡然说道,“蒯越和徐荣都不是等闲之辈,蒯越在我荆州军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老将,如今率人对付一群盗贼足够用了,更何况还有徐荣在。”

王粲心有不悦,带着几分狠戾开口说道,“子初兄,如今你将蒯越、徐荣都派去支援主公,你就不怕到时候黄祖那家伙万一闹腾起来,到时候我等可就无力制止了。”

刘巴笑着说道,“我相信黄祖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如今主公坐镇江夏,他更不敢妄动了,更何况,此次将蒯越、徐荣都派出去,一来有让蒯越在军中能有一席之地,其次也让徐荣立一些功劳,最后就等着黄祖了,他要是敢动,主公自然有手段收拾他,就怕他不动呢!”

娄圭轻笑道,“子初,这下子我看你可是看错了,我看黄祖此人被主公折服的服服帖帖,如今除了他麾下士卒,其余士卒都被主公甄选过,更何况他又被吕布大败,要不是徐荣率军从后方给了吕布一击,那家伙率领的队伍怕是已经溃不成军了。黄祖为人,粗中有细,我看呐,这家伙如今会安分下来,在析县做好防御工作,谨防西凉贼兵出关。”

刘巴点了点头,转过头问王粲,“仲宣,丹水、南乡、武当三地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王粲带着一丝自得点了点头,“主簿大人,你就放心吧!凭着我山阳王粲的名头,又有阴修牵头,将那些豪族的土地给他们换到这三处去还没有什么问题。”

刘巴朝着娄圭点了点头说道,“子伯兄,诸事已经安排妥当,日后南阳诸事就交给你了!有不懂的多向主公讨教,切勿坏了主公大事,这南阳要是出了一点纰漏,到时候整个荆州怕是都得震动。”

娄圭点了点头说道,“子初放心,某自晓得轻重,只是如今主公政令一出,南阳的一些重要位置我着实不敢交到那些豪族士族的手中,手头确实无人可用啊。”

刘巴朝着娄圭轻轻颔首,开口说道,“子伯兄,南阳的士子自然不能用,寒门子弟中要是有出众人物的话不妨找上两个用上一用,可只要子伯兄抓好大局,荆州其他地方的士子放到南阳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更何况,如今颍川陈氏南迁,陈君族中俊彦比比皆是,只要子伯兄拉下脸,将其中利害言明,我想到时候肯定会有收获,更何况,刺史大人从山阳可是写信召了不少士子前来啊!”

看到娄圭的愁容,刘巴轻轻一笑道,“子伯兄不用太过忧虑,南阳本地豪族自然是想着从中擢取利益,可外来士子,多半是想要为官在任有所表现,只要子伯兄做好监察,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隐患。当然,一些重要职位的人员任用最好能提前知会主公一声。”

王粲有些好奇,将目光投向刘巴,“子初兄,你这是?”

刘巴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多待到年底,刘某可能就要南下江夏或者荆南四郡中的任一郡,帮助主公推行新政,到时候仲宣要是还在南阳,就多帮衬子伯兄一把,如今我等人手不足,一切都艰难得很呐!杨虑那小子都跑的瘦了一圈,杨守之到时候见了怕是会戳着我等的脊梁骨大骂。”

王粲摇了摇头说道,“那我就再坚持一阵子,等到南阳诸事稳定了再说吧!我倒是觉得如今这些事情不怎么适合我,劳心劳力还做不好,还想向公子请缨去学宫任个闲职呢!”

娄圭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颇为感慨的说道,“仲宣,还是要干些实事的!主公这一些举措空前绝后,某也不知从何下手,到时候我等一点一点尝试才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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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混乱朗陵

蒯越、徐荣率军一路疾驰,四日时间,已经到了距离宛县四百里开外的朗陵城西三十余里处,一众人驻扎下来,蒯越将徐荣唤到帅帐,开口说道,“徐将军,我等毕竟不熟悉朗陵城内形势,我准备派人去朗陵城内打探一番,不知徐将军意下如何?”

徐荣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蒯将军,如今主公同袁术交恶,我荆州士卒前去打探消息,要是被袁术发觉,唯恐误了大事,我军中关中士卒不少,不如我派几人前去打探一番吧!”

蒯越稍一思索,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麻烦徐将军了。”

徐荣冲着蒯越拱手道,“如此,徐某就先去安排了。”

看着徐荣离去,蒯越心中多了一丝警惕,自己本以为徐荣这五大三粗的粗豪汉子不过是一员勇将,可几天来的接触,加上今日言行,蒯越看了出来,徐荣这家伙智勇双全,更兼粗中有细,这让蒯越心惊不已,自己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立功,堂刘奇高看一眼,要是被这徐荣夺了风头,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襄阳同僚。

徐荣返身步入大帐,身旁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就窜了出来,不是李儒又是何人?当下李儒轻轻颔首问道,“徐将军,不知蒯将军是何打算?”

徐荣也不敢托大,站着说道,“公子果真料事如神,和你猜的一样,蒯越准备派人去打探一番朗陵城内的形势,我也如愿接下了派人前去打探一番的任务。”

李儒含笑道,“从江夏异动的时候我就知晓,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下子终于轮到我亲身走上一遭,一探究竟的时候了。”

徐荣一脸为难,“公子,我等手头没有一点有用的情报,如此前去,太过危险,依属下愚见,还是等探子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公子再出动也不迟。”

李儒拍了拍腰间悬挂的长剑,带着三分自信,一脸冷酷的说道,“长剑在手,这天下,还没有多少地方,是我去不了的呢!”

看到徐荣还想阻止自己,李儒斜了徐荣一眼,“等到什么时候,你能胜过我腰间这三尺青锋,再来劝说我吧!”

徐荣讪讪一笑,“我就是想安排几名士卒跟随在公子左右,以便策应。”

李儒毫不客气的说道,“别让他们跟着我碍手碍脚,你自立你的军功就好,到时候让蒯越出出风头,想必刘镇南心里自有一杆秤,我既然打算投奔刘镇南,也要为刘镇南纳一份投名状才好,不然岂不坠了李某的名声。”

徐荣没敢再劝,朝着李儒轻轻颔首道,“公子,注意安全。”

朗陵城内,一座酒馆之内,李儒静坐在角落,品尝着闻名天下的朗陵美酒,轻呷一口,满腹生香,也不用筷子,将店家送来的鱼片拈了一片,送入口中,听着一众酒客对酒垆门口招徕客人的小娘评头品足,话语中夹杂着一些人所周知的事情。

一行人谈论正欢,就听到坐在门口的一名大汉喝了一声,“噤声!”

酒馆中有人心怀不忿,准备出言相抗,就被身边人拉住了,伏在那人耳边小声说道,“这小娘子可是陈郃将军看中的人,你得了失心疯了,敢去招惹?”

那人心有不忿,带着一股气愤说道,“什么将军,我看就是一卖主求荣的小人。”骂归骂,可小声喝骂后那人还是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自己的骂声被人听到。

这一切都落入坐在酒馆角落独饮的李儒耳中,李儒大致也猜了出来,如今这朗陵城中,那个叫陈郃的家伙势力应当不小,而且应当做了什么不义之事,才遭到百姓的唾骂。

不一会,一名身着华袍的年轻男子就率着一帮子人走到了酒馆门口,一帮狗腿子围成一个圈凑了上去,那会跑男子站到了那小娘的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珍儿,跟我回府去,哥哥保证你锦衣玉食,夜夜快活似神仙。”

被唤作珍儿的小娘子螓首微抬,虽然身上只是一身布衣,却毫不示弱的看着一身华袍的青年男子,“陈郃,谁答应我等到拿下整个汝南郡后再来,八抬大轿将我抬进府内的?怎么,这才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将你自己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到珍儿怒气冲冲的模样,陈郃不怒反笑,嬉笑着说道,“珍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依本公子看,不如你先跟我回府,行人伦大事,等到本公子拿下汝南,到时候你也水涨船高,多好啊!你要是这样子下去,哥哥我出征在外的时候,怎么保证你的安全?”

珍儿杏眼一横,怒骂道,“陈郃,你就是个无赖!”

陈郃一把抓住珍儿的小手,轻浮的说道,“珍儿,既然你说哥哥是无赖,那哥哥就当一回无赖,将你抢回府去得了。”

珍儿厉声道,“陈郃,你休想,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我宁愿一死以证清白。”

陈郃身旁一名一身青衣,长的跟个瘦猴似的汉子向前迈了一步,朝着陈郃说道,“少爷,像这样的小娘子,要是死了,那尸体玩起来可比现在带劲多了。”

陈郃大喝一声,“住口!岑正,你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了你吗?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罢带着三分安慰,温柔的看向珍儿,“珍儿,不要害怕,哥哥改天再来看你。”

陈郃虽然远去,可他丝毫没注意到,人群中看向他的眼色,除了以往的畏惧,还多了一丝厌恶,身边的人如此恶毒,这当主子的能好到哪里去。

李儒坐在角落自顾自的喝酒,听到那岑正的话语,也不由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该杀!”

陈郃离去,一众人就开始切切私语起来,随着酒水下肚,人群慢慢热络起来,借着酒意,他们聊天的话语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一名满脸络腮的大汉借着酒意发泄自己的不满,“你们说这世道,好人怎么就不长久呢?陈县尉刚刚回来的时候,附近十里八乡的强人草寇都远远的躲开了,就连那万恶的县尊都让陈县尉给收拾了,这才不到半年时间,陈县尉就让李通那狗贼给害了。”

另一名大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懂个屁!我看呐,这陈县尉,分明是被自家这小舅子陈郃给害了的,陈县尉当时可是将周直那狗贼杀了,你没看现在陈郃这家伙和庐江来的那伙子贼人眉来眼去的嘛!反倒是李通,收拢了一票人马,在山间流窜,四处截杀那些侵扰江夏的盗贼,别的不说,如今在城北的确山道上,要不是有李通阻截,黄巾余孽早就侵扰朗陵了。”

另一名年长者喝下一碗酒,略带回味的匝了匝嘴,“你们说的没错!你们以为,大半年前那十里八乡的草寇强人都远遁,那厮陈恭的功劳?我告诉你们,那可都是被李通那小子前几年的名声给吓得,那家伙前几年劫富济贫,倾家荡产救济灾民,行事手段,无人不服,不然你们以为那家伙带着几百人能在山间来去自如?”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带着几分不屑,“既然李通那家伙这么厉害,你们干嘛不去追随他?反而要窝在城中,接收陈郃的庇护?”

那年长大汉哈哈一笑,“我相信那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会杀回来的,到时候肯定会让大家知道事情的原委!”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李儒也结了酒钱,往外走去,心中隐含着一丝笑意,看来,这朗陵发生的事情不小,而且还和庐江群贼以及黄巾都有所勾连,自己倒要探一探,这中间水有多深。

走了一刻钟左右,看到刚刚人群中喝酒那年长大汉步入一所宅院内,看这宅院,虽然不大,却也颇为雅致,李儒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错,这家伙家资不算薄,也算不上富贵,正是自己打听消息的好人选,当下也不犹豫,在这宅院外略一环视,看到宅院右侧有一棵大树,三两下走到院墙边,腾身而起,抓住树干,就窜到了大树上。

看着这颇为冷清的院落,李儒环顾四望,除了那走进院子的年长大汉再无别人,看到那年长大汉朝着后厅走去,李儒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步入厅中,李儒迅速闪身到一根柱子后,就听到那年长大汉的声音传来,“出来吧!我知道人群中有陈郃的眼线,跟了老夫一路,想必你也累了,老夫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李儒略一犹豫,开口说道,“先生误会了,某并非陈郃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李儒的声音传了过去,那年长大汉哈哈一笑,“想不到陈郃背后居然有京都的支持,怪不得这家伙胆子这么大,连自己的姐夫都杀掉了呢!我就说,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

李儒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朝着那年长大汉轻一拱手道,“某乃是荆州刺史部属,今奉镇南将军之命,随军前来清剿江夏盗贼,路过朗陵,为了探清局势,特意入城一行,行为唐突,吓到了先生,还请见谅则个。”

那年长大汉眼珠子差点都掉了出来,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看向李儒,“先生真是镇南将军部属?”

李儒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带着几分威严开口说道,“莫非先生以为我在骗你?”

那年长大汉有些讪讪,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两声,“看先生这气度,我就相信先生所言。不知先生想知道些什么?”

李儒稍稍一顿,随即开口说道,“那不如就从陈恭、李通二人回乡说起吧!”

听那年长大汉叙述,李儒也多少知道了一个大概,却说今年四月份,在外任官的陈恭、李通二人回乡了,跟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陈恭的妻族陈家以及一帮子军卒,一大票人盘踞在平春。

呆了没多久,荆州军大败袁术的消息传了开来,陈恭、李通二人心中畏惧,便弃了平春,率着一帮子人北上,盘踞在朗陵,没多久,他们发现朗陵县令昏聩不堪,鱼肉乡里,陈恭二人商议后就提刀砍了朗陵县令的头颅。

陈恭、李通二人自称为朗陵县尉,颁布了一些政令,加上这二人处事公正,又能扶弱济困,惩处不法,让百姓安居乐业,当地百姓对他们还是颇为拥戴。

大致是大半个月以前,一彪人马南来,自称是庐江周直,要陈恭、李通二位县尉率军随他们一道进攻荆州,陈恭等二位县尉拒绝了周直这厮,周直这厮居然想绑架李通家小威胁二位县尉,两位县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夜间冲进周直大营,砍了周直头颅,火并了周直的部属。

七八日前,陈恭被杀死在自家府中,李通率着七八百心腹北奔确山道,阻击黄巾军南下,陈郃收拢了姐夫陈恭的部属,为非作歹,同江夏的庐江盗贼眉来眼去,暗通曲款。

李儒皱着眉头看向那年长大汉,“先生如何得知那陈郃同庐江盗贼暗通曲款?”

那年长大汉长长叹了一口说道,“此事不由我等不指摘啊!陈恭死掉第三日,陈郃方才收拢城中人手,就往南送了一批粮草,后来就送了一次,更何况,自家姐夫死了,这陈郃竟无一丝悲痛之色,整日里在城中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在府中宴请宾客,种种事迹,都很难说服他人。”

李儒心中暗自揣摩,这陈郃也是够蠢的,做事如此高调,看他今日这神态,以及行事,就足以断定,陈恭的死和他自己的小舅子陈郃脱不了干系,更何况,那周直既然打算用李通家小威胁李通,那这李通就是自己可以拉拢的人手了,陈恭就算是死在李通手里也没什么,自己也无需去陈府一探究竟,径直去寻李通就行了。

李儒点了点头,朝着那年长大汉轻一拱手,“多谢先生告知详情,我欲去确山走上一遭,准备寻李通回来主持朗陵事务,不知先生以为,城中百姓会不会接受。”

那年长大汉眼中含着泪水笑道,“先生若能劝说李通回转朗陵,我朗陵百姓定然箪食壶浆以迎。”

李儒冲着那年长大汉轻轻颔首,“先生万事小心,我还希望回头能见到先生呢!可千万别被陈郃那小人给算计了。”

看着李儒转身离去,那年长大汉伫立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喟然长叹一声,“如今天下局势尚不明朗,还是先看看再说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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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儒孤身捉吴霸

李儒找到一名前来刺探消息的探子,传了个口信给徐荣,命他偕同蒯越在朗陵外暂时歇息两日,随后就沿着大道,也不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孤身向北行去。

一更时分,借着月光,李儒能看到七八百人,在一处关隘上,将道路封的死死地,李儒心中略一琢磨,这应当是李通的队伍了。

看着仍有一百多人四处巡视,虎视眈眈,李儒也不犹豫,纵身爬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上,朝着百余部外的队伍大喊一声,“李通,可敢出来一见?”

一声厉喝声从队伍中间传来,“不知何方鼠辈,藏头露尾,也敢说请我家将军出来一见?”

那声音刚落音,李儒就听到另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传了出来,话语中的磅礴大气一览无余,“住口!我李通问心无愧,既然有人想要见我,那我李通又有何惧哉?”

借着月光,李儒清楚的看到,一名二十四五上下,脸上带着浅浅络腮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自己驻足的方向走了过来,并且喝退了几名准备跟着过来的士卒。

李通到了树下,朗声道,“还请出来一见。”

李儒毫不犹豫,丹田提起一口气,不动声色的从树上跳了下来,不带起一丝声响,看到李通的不满意,笑着说道,“听人说李通是一条汉子,今日一见,果真算得上是胆色非凡。”

看着李儒一身青衫,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李通带着三分钦敬开口说道,“先生谬赞了,李通这点胆魄,和先生比起来还差了点火候。不知先生深更半夜来找李通,有何要事?”

李儒听到李通这坦荡的话语,也毫不隐瞒自己的来意,“我打算请你回去主持朗陵事务,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李通略一思忖,含笑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不知我回去主持朗陵事务,对先生有什么好处?若是先生不能给李通一个答案的话,请恕李通不能从命。”

“我是从南阳而来!”李儒抬头看着天上月亮,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开口道,“只要你主持朗陵事务,日后镇南将军的功劳簿中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

李通轻轻摇了摇头,“先生想用这些打动我的话,那可就找错人了!如今李通身边只有八百兄弟,南边盗贼目标在南阳,到时候那地方不会平静下来,倒不如挡住了北边来的黄巾,还朗陵百姓一个安宁,也算是李通的一片赤胆。”

李儒撇了撇嘴,优哉游哉的开口道,“怎么?你觉得你挡住了黄巾,就能保朗陵百姓安宁?依我看,你怕是还没挡住黄巾,朗陵就落入贼人手中了。”

李通带着几分犹豫,强撑着开口说道,“只要挡住了黄巾的侵袭,我自有把握收复朗陵。”

李儒带着三分试探问道,“李通,你就不想为陈恭报仇?”

李通似乎皱了皱眉,语气中满是恨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通纵然一介粗人,也知晓大义,等到朗陵百姓安宁,某自亲手取下陈郃狗贼首级,以慰陈恭吾兄在天之灵。”

李儒轻笑一声,“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除了黄巾隐患,保证黄巾近期不会侵扰朗陵,你帮我主持朗陵大小事务,遏制庐江盗贼,要是陈郃那厮跑了,我帮你把他抓回来,你看如何?”

李通苦笑一声,“先生倒是好计策,不过我不想将我等兄弟放到庐江盗贼的对立面,如此一来,反而将那些盗贼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朗陵,先生是替镇南将军解了荆州之危,最不济也能拖延盗贼不少时间,可这样一来,我等兄弟岂不成了炮灰?”

李儒轻轻颔首道,“李通,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荆州八千大军已经驻扎在了朗陵城西三十里,此次可是打算将庐江盗贼全部清剿,还地方一个安宁!我之所以想让你助我主持朗陵事务,不过是担心到时候我等大军腹背受敌而已。”

李通略一沉吟,开口说道,“若先生所讲为真,李通还有一个要求,还请先生答应李通。”

李儒呵呵一笑,抚了抚颔下长须,“你说吧!要是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就做主答应下来了,要是你这要求太过分,老朽可就做不了主了。”

“这应当不会让先生为难!”李通朗声道,“我希望能率着一干兄弟,前去助镇南将军一臂之力!”

李儒点了点头,“放心,这事情老朽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将你拒之门外,不知如今南下的黄巾,是何人的部属?”

李通开口说道,“这次前来的黄巾,却是渠帅吴霸打头,刘辟、黄邵二人在背后摇旗呐喊。”

听到李通如此说,李儒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冷笑,“看来,这黄巾军内部也没那么和睦啊!”

李通嘴角轻轻抽了抽,他没想到眼前这人会如此说话,不过也不好不回答,语气中多了一丝淡漠,“要是黄巾军团结一心的话,如今天下远比现在混乱的多。”

李儒朗声大笑,“李县尉,还请稍待,某去去就回。”

李通虽然也是游侠出生,可看到李儒这兔起鹘落之间,就如同一只山间野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心中仍是骇然不已,如同李儒这般放纵不羁的行事风格,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游侠啊!想想自己年轻时的所作所为,李通不由有些脸红,自己以往的行事同这位南阳来客比起来,那真是鲁班门前玩大斧啊!

看着偶有几处露出火光的黄巾大营,李儒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呢喃道,“想想要孤身闯贼营,这沉寂了数年的心,还真有些忐忑呢!”

李儒将外袍脱下,露出了里边的紧身劲装,拍了拍腰间的长剑,“老伙计,就让我们一起见识见识这黄巾贼营有多厉害吧!”

瞅着巡逻的士卒走过,李儒毫不犹豫,一个纵身上前,双手攀住大营的围栏,翻进了黄巾大营,借着营帐的阴暗处,缓缓朝着大营内部潜去。

两刻钟后,看到中军大帐门口守卫的两名士卒,以及帅帐周围一炷香间隔就游走而过一批的巡逻士卒,李儒心中不由腹诽,看来,这吴霸还挺小心的。

“不过,这点小事请难得住我?”李儒一个转身远去,缀在一伍巡逻队伍后方,在一个转角的时候,一步上前捂住了一名黄巾的嘴。

李儒站在拐角后方,借着火光看到,这汉子也就三十出头,当下捏着嗓子,带着一丝沙哑喊道,“你们先去,我去拉个屎。”

一名粗豪的声音首先响起,“侯三,你丫动作快一些。”

随即就是几名黄巾士卒的议论调笑声响起。

“你说侯三这家伙咋了,以往那家伙可是最怕一个人去解手了,肯定先憋着,实在忍不住了也要拉着一个人一起去,今天怎么转性了?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徐同,你这家伙,认了几个字就将自己当先生了,拉屎就说拉屎呗!还解手,不过不是我说啊!你丫的认了几个字,心思还真比以前龌龊了不少,既然你觉得侯三那家伙拉个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下次你就跟着他一起去好了!”

李儒屏住呼吸,听着前方几人的议论声小了起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将被自己捂晕过去的那名黄巾士卒拖到阴暗处,脱下他那不大合身的皮甲穿在了身上,略一犹豫,这才从地上抓起一把土,胡乱的抹在脸上。

李儒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将那名黄巾士卒的喉咙划拉开来,这才躲躲藏藏的返身走到帅帐不远处,等到一队巡逻队伍过去,这才将长剑藏在身后,拎着之前那名士卒手中的破烂长枪,大摇大摆的朝着帅帐走去。

“什么人,站住!”守在帅帐门口的士卒果然是吴霸心腹,看到有人来,毫不犹豫的开口喝问。

李儒疾声道,“还不让开,我有急事找渠帅商议!”

李儒走到帅帐门口,那两名吴霸心腹毫不客气的伸出手中长枪将帅帐门口封死,一人冷冰冰的说道,“渠帅已经休息了。不管你有什么事,还是等到明日再找渠帅说吧!”

李儒一脸苦色,急的直跺脚,随后朝着两名守卫招了招手,“二位,你们也都是渠帅心腹,我就先将这事情给你们二人说一下,你们看看要不要立即向大帅汇报,不然的话我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两人不疑有他,迅速凑近了李儒,等着李儒开口,李儒身体前倾,嘴唇微张,一副准备说话的模样,不待那两名侍卫反应过来,火光中就闪过一抹亮光。

看着那两名侍卫捂着脖子倒下,李儒毫不犹豫,迅速夺过一名侍卫手中的火把,长剑挑开了帘子,步入帅帐之中,李儒一把将手中火把投入到身前的铜炉之中。

看着帅帐之中的火光亮起,看着在床上鼾睡的吴霸,李儒毫不犹豫,端起几上的酒坛,将半坛酒水从吴巨头上浇下,随后用手中长剑拍了拍吴霸的脸颊,“吴大渠帅,醒一醒。”

吴霸睡的正香,一抹凉意从头上散开,吴霸一个纪灵,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喝一声,“谁?”

待到反应过来,看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脖子不由缩了缩,带着三分畏惧看向李儒,带着三分畏惧开口问道,“你是谁?来我营中何事?”

李儒轻笑一声,“吴霸,吴大渠帅,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命的就行了。”

吴霸勉强冷静下来,颤巍巍的开口说道,“我看你不是来救我命的,是来要我命的吧!”

李儒笑的更欢畅了,“只要吴大渠帅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杀你,就是救了你一命,可吴大渠帅要是不配合我,某的长剑可没长眼睛。”

吴霸心头一寒,不禁求饶,“不知大侠有什么吩咐?还请大侠细说,只要吴霸能办到,吴霸无不遵从。”

李儒用剑脊拍了拍吴霸的肩膀,冷声说道,“想不到你还挺识趣的!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率众投降李通,我就饶你一命。”

一阵呼和声从帐外响起,李儒能看得到,帅帐四周已然被火光包围,李儒心中没有一丝胆怯,长剑架在吴霸的脖子上,“吴大渠帅,你看如何?”

帅帐外传来一声询问声,“大帅,你没事吧?两名亲兵不知被什么人杀死了。”

吴霸冷哼一声,“本帅没事,这两个废物,看首帅帐还敢偷懒睡觉,本将就结果了他们,也给你们一个警示!”

说完吴霸草舔着脸看向李儒,“大侠,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看到吴霸叽里咕噜转个不停的眼珠子,李儒还不知道吴霸心底有什么鬼主意,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吴大渠帅,命令你麾下士卒,现在起床集合,往南行军,准备向李通投降。”

吴霸还准备说什么,可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凉意,清楚的感受到血液从皮肤上渗出流动,丝毫不敢犹豫,开口喝道,“命令三军即刻拔营,半个时辰后出发。”

帐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渠帅,这三根半夜的,拔营不好吧!”

吴巨喝骂道,“你是大帅还是我是大帅,我说拔营就拔营,你都想不到我等会半夜出击,难道敌军就能想到我等半夜进攻吗?”

“是,是,是!大帅英明,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整座大营开始沸腾起来,李儒这才松了一口气,吴霸瞧见李儒的模样,不禁开口说道,“大侠,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金银财宝,任你选取,你说个数,我吴霸绝不含糊。”

李儒瞪了吴霸一眼,“吴霸,你给我放老实点!”

吴霸一瞬间涕泗横流,“大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孩儿,大侠你要拿了我,我这一家老小可都活不下去了啊!”

李儒不由得再次用长剑敲了敲吴霸的肩膀,好让他老实下来,“看你这年龄,也就不到三十岁,想不到你老娘五十多岁了还能生出你来,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

“你也别给我耍花招,好好表现,别说保住性命,我看你这五大三粗的,日后努力一番也许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比你现在这日子好多了!”

吴霸试探的问道,“大侠,你不骗人?”

李儒鄙夷的看向了吴霸,“你都落在了我手里,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听到李儒的话,吴霸这才安分了下来,心中不断寻思这,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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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儒豪言镇蒯越

“哎呦!大侠,慢点!”吴霸一个趔趄,抬起身子朝南行去。

吴霸只穿着一声白色里衣,如今双手被一根长长的布带反绑着,偌大一支队伍却没有一个人胆敢笑出声,也没有人胆敢违背吴霸身后那个男子的意思。

一路上吴霸两次不老实,身上被开了两道口气,当然有几次是有人不甘心,想趁机解救吴霸,可十几条人命如同割韭菜一样被杀掉,关键是基本没人看清那十几个人是怎么被杀死的,这一幕在这群黄巾贼兵的的心中还是有震慑力的。

吴霸停下了脚步,“大侠,还有一里多就是李通设置的路障哨卡了,离天亮还有好一会,你说我们是不是等一等,以免发生误会。”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说罢拽着吴霸走到一棵树旁,自顾自的靠在了树干上,手中还牵着反绑着吴霸的布带。

吴霸静静的蹲在一旁,不敢有丝毫异动,他生怕一个不对,这家伙再给自己身上添上一道伤口,吴霸有些狼狈不堪的轻轻挪了挪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脚,落魄的像一条流浪的野狗,看到李儒投来的目光,又乖乖的蹲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一行人在原地休憩了两刻钟左右,看到天边已然泛白,李儒这才甩了甩手中的布带,带着一丝戏谑喊道,“走吧!”

吴霸从地上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挺着嗓子喊道,“大伙都跟随我走,等到投降了李通,我等就再也不是贼寇啦!”

一众人行了约摸一刻钟左右,看到拦在路上的哨卡,李儒知晓是到了李通的地头了,当下也不犹豫,高声喝道,“李通,这帮子黄巾打算投靠与你,不知你可有胆魄接收?”

李通与李儒会面过后,热血沸腾,就等着李儒的好消息,本以为李儒能拿回吴霸人头就已经很好了,哪想到现在竟然逼得吴霸率着麾下五千人马向自己投诚,听到李儒喝声,李通放声大笑,“有何不敢?先生暂且稍待片刻。”

看着哨卡大开,八百人有序涌出,在李通的呼和下将这五千人马缴了械,分出一半人手看押起来,李通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拽着吴霸的李儒,冲着李儒点了点头,“先生辛苦了。”

李儒将吴霸交到了李通手上,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李通,黄巾之患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李通轻轻颔首,“先生放心,今日我就回军朗陵,明日起大军随时可以开进朗陵,到时候还请先生别忘了让李通率着人马回江夏去一趟。先生先去营中休憩,待我整军之后,我等即刻南下。”

李儒脱下身上皮甲,将缚在身后的青衫重新套在了身上,朝着李通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别忘了答应老朽的事情就好,我先去了。”

看着李儒一步一步缓缓的离去,吴霸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谄媚看向李通,“李将军,不知那位大侠是什么人?”

李通眼神中带着三分崇拜,颇为迷惘的说道,“那位先生是镇南将军麾下,率军打南阳而来,准备平定江夏盗贼。”

吴霸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位大侠说我好好努力一番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并不是诓骗某家。”

李通轻唾了一口,“吴霸,你这等腌臜货也值得先生去诓骗。如今落在了我手里,你打算怎么办?”

吴霸苦笑一声,“既然落到了李将军手里,吴霸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李通带着一丝威严,开口问道,“吴霸,我要是让你率众归附于我,助镇南将军平定江夏,不知你可愿意?”

吴霸面上兴奋不已,带着喜不自禁的语气说道,“多谢李将军宽宏大量,若能让吴霸洗去贼名,吴霸求之不得。”

李通亲手解开了绑着吴霸的布带,从营中找出了一件适合吴霸体型的衣甲,让吴霸穿到身上,李通指了指那群被绑缚起来的黄巾,开口说道,“去罢!”

吴霸跺了跺脚,让腿上那丝酸麻散去,带着一丝憨笑问道,“李将军,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到时候不听你招呼?”

李通带着一股豪气,自信的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生既然能说出那等话,想必也是看透了你吴霸的秉性,我相信先生,更何况,如今在我营中,我自信手中武器,拿下你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吴霸朝着李通一抱拳,“将军不负吴霸,吴霸定不负将军。”

李儒回到营中,已是午时前后,徐荣正在帐中焦急的踱步,看到徐荣的模样,李儒轻笑一声道,“徐将军,何事让你如此焦急啊?”

看到李儒归来,徐荣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李儒的衣袖,“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儒斜了徐荣一眼,“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惶失措?”

徐荣苦笑一声说道,“公子,蒯大帅不同意休整两日,你若回来再晚一个时辰,我等怕就要挥军启程了。”

“我就不信你制止不了一个蒯越?”李儒没好气的说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

听到李儒的斥责声,徐荣丧着一张脸说道,“公子,如今我等客居荆州,名义上蒯越是军中大帅,我也不好抗拒蒯越的命令,更何况公子初来荆州,要是这么做,在刘镇南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徐荣倒是没什么,是只怕牵连到公子,不敢鲁莽行事。”

“你个憨货!打起仗来比谁都精明,轮到和别人玩手段争斗,这脑袋怎么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李儒骂了徐荣一句,挥了挥衣袖说道,“好了,先跟我去会一会蒯越。”

看到徐荣率着一名青衫文士来到帅帐,蒯越心有隐隐有些不快,“徐将军,还有一个时辰我等就要拔寨启程了,不知你现在来找我有何要事啊?”

看到蒯越的模样,李儒面色有些阴沉,想不到,就连这蒯通的后人,都开始为了为了自家的利益的在军中争权夺利了,怪不得在同儒门、道门的对抗中节节败退呢!

李儒轻轻抬了抬眼皮,瞥了蒯越一眼,“蒯大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蒯越看到徐荣竟隐隐以此人为首,心中多了一丝明悟,有心想要拒绝,可看这架势,自己要是拒绝了,闹起来反而影响大军出击的速度,蒯越拉下脸,朝着左右吩咐道,“去帐外候着,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蒯越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帅位上,抬眼看了李儒一眼,“先生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说了吧!”

李儒脸颊略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蒯大帅好大的官威,只是不知道,镇南将军要是看到蒯大帅今天的模样,会不会后悔让蒯大帅率军前来,也不知道今日以后蒯大帅还有没有机会坐在帅位上。”

眼前这人装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可蒯越也不是没见识过这些舌辩之士语言中的危言耸听,蒯越丝毫不为李儒的语言所动,只是淡定的一笑,“此次军中事务是以我为主,徐将军为辅,怕是不关先生什么事吧?”

李儒义愤道,“身为镇南将军下属,蒯大帅既然做错了,某自然有提点的义务。”

蒯越审视了李儒一番,丝毫未将李儒放在眼里,“公子的下属也就那么几位,我好像没有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在公子麾下担任何职?是否有权参赞军务?”

徐荣怒喝道,“蒯大帅,休得如此无礼!”

李儒轻笑一声,“徐荣,退下!”

听到李儒这声轻笑,徐荣知道,自家公子这次是真的怒了,看来有人要遭殃了,也不犹豫,后退了一株,低着头站在了李儒身后。

李儒俯身在蒯越耳边,轻声说道,“我叫什么,自己还真记不得了,只是最近几年,别人都叫我李儒,镇南将军在长安的大手笔,可都是我帮着一手策划的呢!”

蒯越不由得一个趔趄,身体向后一缩,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你是那个……”

“嘘!”李儒将右手食指竖在的唇前,如沐春风的开口道,“蒯大帅知道就好,可不要外传!”

蒯越心中不由得翻江倒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昔日董卓麾下那个烧长安,弑废帝的侩子手李儒和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小老头联系到一起来,想到刘奇就是在长安联合此人诛杀了董卓,坑陷了王允,让关东群雄谈之色变的董卓不明不白的死了,还得到了一门父子两县侯的荣耀,蒯越心中登时忐忑不已。

蒯越镇定了下来,朝着李儒一拱手,“不知是先生在军中,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李儒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还是下令全军休整吧!”

蒯越面露难色,开口说道,“先生,这命令已经下达了,朝令夕改不太好吧!”

李儒毫不客气的说道,“蒯大帅,让你命大军休整是为你好!坏了镇南将军的大计,到时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我也不瞒你说,镇南将军在江夏早有后手,朗陵早就是主公的地盘了,今日正是诓骗黄巾入城收编黄巾的日子,最迟明日,自然有人前来迎我大军入城。”

听到李儒的话,蒯越心头一震,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刺史家的长公子了,想到年初还是自己兄弟作为宾客给刘奇行的冠礼,这大半年时间刘奇不说收复南阳,布局长安,就连这江夏北部的朗陵这巴掌大的地方,也早已经有了布局,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暗手呢。

自己早上才和徐荣谈妥大军半日后开拔,可这才多久,就有能镇得住自己的人出现,阻止了自己的行事,蒯越心头一震,这刘子瑾,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蒯越回过神来,朝着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命令大军原地休整。”

李儒冲着蒯越点了点头,“麻烦蒯大帅了,老夫就先去休息了,昨夜奔波了一夜没有休息,老夫有些撑不住了呢!”

看着李儒率着徐荣离去,蒯越将在外边候着的一众将校召了进来,“传令全军,原地休整,大军待命。”

有一名校尉看不过眼,开口说道,“蒯大帅,之前才传令大军申时开拔,进攻朗陵,现在就改变军令,对军心不利吧!这样下去,麾下军卒哪还有心思打仗啊!”

蒯越苦笑一声道,“镇南将军在此间早有安排,朗陵城早就在我军掌控之中了,只是如今镇南将军谋划还未完成,最迟明日,我等就能率军进入朗陵。有劳诸位,将士卒安抚一番。”

那名校尉大笑一声,“蒯大帅不早说,早说是镇南将军早有安排,我想士卒们会更安心,大家伙一路随着镇南将军征战,镇南将军行事何曾出过岔子。”

蒯越看到那校尉一脸自信的表情,心中腹诽不已,刘奇在军中有这等威信,你tm早点说啊!非要害我出丑后,再来口舌解释一番,让我这大帅的面子往哪搁?

不满归不满,可蒯越心中也明白了,自己现在在军中的威信,和刘奇比起来差远了,自己要是行事不慎,那可就是军中士气暴跌,可刘奇哪怕放个屁,说是上天为了激励士气,士卒们恐怕都会信以为真吧!

蒯越轻轻颔首,“那就劳烦诸位了,去将士卒安抚一番,切莫让我等大军有异动。”

步入自己的大帐,徐荣苦着脸说道,“公子,你这样借着镇南将军的名头行事,日后怕是会遭到镇南将军麾下文武的指责,要是镇南将军知道了,心中怕也是非常不快。”

李儒轻轻一笑,“徐将军,你也太小看镇南将军的胸怀了,我如此行事,也是为了镇南将军好,心中并无一丝私心,镇南将军不会生气的。”

徐荣急得直跺脚,“公子,你这样做是为了镇南将军好,可却费不着将自己搭进去啊!我这就吩咐麾下士卒注意,要是一有不妥,我军护着公子杀出去,这大汉十三州,总有公子的立足之地。”

“胡闹!”李儒面色阴沉,看向徐荣,“徐将军,你记住,日后你的主公就是镇南将军,切不可有丝毫贰心,也不可再唤我公子,你日后在镇南将军麾下分量越重,我就越安全,你要是有不当的行动,到时候这大汉十三州,还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公子,这……”徐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放心,这次不会有事的!”李儒挥了挥衣袖,“赶紧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睡一觉,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可是困得不行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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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通复仇

“大哥,放心,一更时分,我就联络城内的兄弟打开城门。”一名精瘦汉子信誓旦旦的朝着李通一抱拳。

李通咬牙切齿的说道,“何盈,一切就交给你了,切记,盯好陈府,切莫放走了陈郃那个狗贼!”

看着一干兄弟远去,李通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吴霸,轻轻皱这眉头说道,“吴霸,你麾下这五千人马老弱妇孺可不少,这样子可没法打仗啊!”

吴霸面露愁容,哭着一张脸说道,“将军,我也没办法啊!这些兄弟都跟着我了,要是我将他们扔下,那些老弱妇孺怕是连一口吃食都没有,到时候只能等死啊!我吴霸求你了,让我带着他们吧!”

李通摆了摆手,“吴霸,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朗陵也算安宁,到时候你麾下那些青壮挑选出来,同我等一起征战,那些老弱妇孺,就先安置在朗陵吧。多的不说,只要能挥的动锄头,到时候种上几亩薄田,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吴霸听到李通的话语,冲着李通抱拳道,“多谢将军,吴霸定然效死。”

经过一番筛选,吴霸筛选出了一千五百多人的青壮,其余老弱妇孺在听到将自己安置在朗陵的消息,心思各异,有喜有忧,看到吴霸处事的果断,李通心中也暗自点了点头,这吴霸,倒也不像有些黄巾贼寇首领那般穷凶极恶。

暮色渐起,听到城门吱吱呀呀关闭的声音,李通心中不由多了一丝振奋,陈郃,我今日就要拿你的头颅,祭奠陈恭吾兄。

“梆!”一声梆子声响起,百姓家中多都是漆黑一片,开始休息了,可城中闪烁的火光和车马行走来往的声音准确的告诉这个世界,高门朱户的笙歌酒肉,这才刚刚开始。

李通毫不犹豫,亲率着两百兄弟,潜伏到了朗陵城门外,至于其他人,正在一里外待命,奔袭起来,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达朗陵城下。

“咚!”一具尸体从朗陵城头落下,随后是一阵颇为混乱的厮杀,不待厮杀平静下来,就听到城门有响动,听到城门“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李通大手一挥,几十人一起用力,沉重的城门迅速被推开。

李通冲锋在前,一杆长枪在手,看到迎面而来的军卒,高喝一声道,“李通在此,谁人胆敢放肆?还不快快拨乱反正,随我杀了陈郃那厮,本将绝不追究前事,要是负隅顽抗,休怪本将手下无情。”

“李县尉杀回来啦!”不知谁在暗中大喊了一声,瞬时间一支人马就静了下来,随后不断有人拎着手中武器站到了李通背后。

片刻后,只剩下寥寥几人还站在那为首的将官面前,借着火光看着这一身铠甲的陌生面孔,李通开口问道,“这家伙是谁?”

身后立即就有士兵回话,“李县尉,这家伙自称庐江将军周康,如今掌控着朗陵城中不少的人马,和陈郃那狗贼蛇鼠一窝,兄弟们早就看不过去了,就等着县尉大人回来呢!”

李通瞧着那面色发白的周康,挥了挥手,朝着身旁亲近喊道,“兄弟们,给我绑了这厮,日后少不了大家伙功劳。”

一干人马已然赶到,看着吴霸如同一只野猪,孤身一人奔走在队伍的前端,李通喝道,“吴霸,率上一干兄弟,我等杀向陈府。”

李通率人往陈府奔去,一路上也没闲着,率着亲兵大喝道,“我李通回来了!”

这六个字犹如有一种魔力一般,让整个朗陵城寂静了下来,一路上,李通身后的人马越来越多,有城中昔日的兵马,也有城中的青壮,更有甚者,城中的一些老弱妇孺也起了身来,打着火把跟在李通的队伍身后,为李通壮起了声势。

看着被改造的不伦不类的陈府,李通嘴角不由抽了抽,牌匾还是那偌大的“陈府”二字,不过县衙门口的两尊石狮子被挪了过来立到左右,甚至连县衙门口那面刻着“朗陵县府”四字的碣石和登闻鼓也被挪到了大门两侧。

李通咬了咬牙,挥了挥手道,“吴霸,你给我率着人马将这陈府给我包围严实了,切不可放跑了一人,办好了,本将记你首功。”

吴霸咧了咧嘴,“将军放心!”

随后转过身朝着身后众人挥手道,“兄弟们,给我将这陈府包围起来,切不可放跑了一人。”

李通挥了挥手,“兄弟们,随我破门!”

一时间没有顺手的东西,有眼尖的士卒呼和众人,抬起来那两尊石狮子,毫不犹豫的向陈府的大门撞去,“咣!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

“咚!”那木质大门终究挡不住众人的撞击,被撞开了一个大窟窿,一群士卒手中的石狮子也收势不住,落进了门内,砸伤了两名守在门后的陈氏仆奴。

“给我将这大门拆了!”李通暴喝一声,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柄环首刀,率先向那窟窿后露出的木茬子砍去。

自家将军都动手了,一干士卒岂能落后,手中有刀的士卒纷纷涌上前去,一刻钟后,那偌大的两扇大门,齐刷刷的成了一堆木块。

看到厅中亮着的灯火,李通毫不犹豫,朝着厅中走去,一众士卒四散开来,往四面涌去,当然,那些前来助拳的民壮妇孺,乖乖地站在了门外,未敢越雷池一步。

看到李通率着一彪人马涌入厅中,端坐在主位上的一名老者面无表情,淡淡的问了一句,“李通,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李通咬牙切齿的说道,“自然是为陈恭吾兄报仇,老狗,陈郃那狗贼设计杀了陈恭的时候,你陈氏就应当有了下地狱的觉悟。”

那老者机械的说道,“杀陈恭的是陈郃,与我陈氏何干?你李通今日破我陈氏府邸,莫不是为了在我陈氏面前耍威风?还亏得陈恭对你青眼有加,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通气得跳脚大骂,“老狗,你还有脸狡辩,若不是有你在背后出谋划策,我就不相信陈郃有那个胆子?你那女儿会配合陈郃?”

那老者冷笑一声,“陈恭小儿既然背弃了我陈氏的利益,那他就该死!你李通既然阻挡我陈氏的利益,也早就应该下地狱去!”

李通红着眼睛骂道,“老狗,该下地狱的是你们!我李通今日,就用你陈氏上下一百多口的人头,来祭奠陈恭吾兄!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兄弟二人,你陈氏岂能有今日?”

听到李通的话,那老者端起案上茶碗,一饮而尽,站起来高声喝道,“我恨呐!我恨!早日今日,当日老夫拼尽全力,也要率人取下你的狗头!”

“老狗!既然你想这么快死,那我就取下你的狗头!”李通提枪往堂上冲去。

那老者大笑一声,“晚了!李通,就是死,老夫也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看到那老者语气不对,李通一个纵身,手中长枪就飞了出去,将那老者连同身后屏风钉倒在地,李通接过亲兵手中的火把,大步往堂上走去。

一脚登开横在中央的案几,借着火光,李通看到,那老者口鼻之中流出来的暗红血液,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老家伙服毒了,李通看着那痛的挣扎的老者,弯腰直直的盯着那老者,“老狗,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枪下!”

那老者眼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目光,呢喃道,“我不甘,我不甘……”

在那老者惊骇的目光中,李通抽出插在老者腹部的长枪,一枪捅在老者咽喉上,呢喃道,“老家伙,我送你下地狱吧!”

半个时辰后,李通站在了陈府的正中央,看着被绑起来的一干人,李通并没有发现陈郃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就在此时,李通听到人群外传来的高喝声,“大哥,何盈幸不辱命,活捉了陈郃狗贼。”

看着被押解进来的陈郃,李通的目光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名男子,那男子看向李通的目光丝毫不惧,“看来你就是这里的最高官职了,放了我,配合我行事,我庐江周氏原谅你今天的行为,要不然,就等着迎接我庐江周氏的怒火吧!”

吴霸略带玩味的看了那男子一眼,如同抓小鸡一样将那男子抓到一旁,憨笑道,“我也想放了你,但很可惜,你要是跑了,我等兄弟如何在镇南将军面前露脸?”

看到那男子还想开口,吴霸毫不犹豫的撕下那男子身上的衣袍,三下五除二的塞到那男子嘴里,“你先安静安静,等到有人问的时候,你再显摆自己的家世吧!”

看到李通的目光,吴霸讪讪一笑,“将军放心,这家伙我保证看押好了,你就先忙你的事情吧!”

李通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陈郃,陈郃跪倒在地,涕泗横流,“李大哥,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李通厌恶的挥了挥手,“将这厮给我带下去,和陈氏的其他族人看押在一起。”

歇息一夜,天刚蒙蒙亮李通就醒了过来,命令吴霸率着人马前去迎接荆州将士,自率着三百亲近兄弟,押着陈氏一干族人,往城外陈恭的墓地行去。

亲手砍下陈郃的头颅,放到了陈恭墓头,看着墓前堆得一百多名陈氏族人的头颅,李通如释重负,轻声呢喃道,“兄长,李通替你报仇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何盈站了出来,颇为感慨的说道,“大哥,走吧!日后再来祭拜陈县尉,我们兄弟,还准备靠跟着大哥,在镇南将军麾下搏个功名,将来光宗耀祖呢。”

一大早,一干人就在营门口候着,蒯越打头,徐荣站在一旁,心中皆是有些不快,只有李儒风轻云淡的斜倚在营门口的柱子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一众人等了不到两刻钟,视野中就出现了一彪人马,李儒中气十足,暴喝一声,“吴霸,你给我跑快点。”

隔着老远,就听到李儒的声音,吴霸先是一惊,随后不敢大意,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将一众士卒撂在了身后老远,一口气跑到大营门口,喘着粗气问道,“先生,俺吴霸来了!”

李儒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朗陵城中形势如何了?”

吴霸拍了拍胸脯说道,“先生放心,昨夜我等就将朗陵成完好无损的拿下了,还捉了两名庐江的贼子,就等着先生审问呢。”

李儒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蒯越,开口说道,“蒯将军、徐将军,不如我等就命大军先行驻扎在此,我等往朗陵一行,前去看看形式吧!”

蒯越略一犹豫,开口说道,“先生,还是带一些士卒吧!”

李儒想到李通的话,轻轻颔首道,“也好!那就率一千士卒,让他们常驻在朗陵吧!也保证我等后方的安稳。”

旭日东升,巳时初起时分,蒯越、徐荣二人率着一干人马,已然到了朗陵城门口,看到队伍中的李儒,站在城门口的李通毫不犹豫的迎了上来,冲着李儒拱手,“李通见过先生。”

李儒指了指蒯越、徐荣二人,开口介绍到,“这两位是此次军中大帅蒯越将军,以及徐荣将军。”

徐荣的名头李通没怎么听过,可昔日在南阳为县尉,怎么会没听过蒯越的名头,当下毫不犹豫的朝着蒯越二人拱手,“李通见过蒯大帅,见过徐将军。”

蒯越冲着李通点了点头,“李将军无需多礼。”

进入朗陵,众人商议过后,决定由蒯越分兵一千驻守朗陵,李通手下留两百人驻守,政务暂时交由李通麾下的何盈来处理,保证朗陵的安宁。

蒯越将目光投向了李儒,“敢问先生,如今我等该如何分兵?”

李儒摊开地图,指着随县的位置说道,“主公让我等驻守随县,就是定了将那些庐江盗贼驱赶到江夏西部包围,然后收服的心思,平春倒也无伤大雅,重点还是要放在轪国、西阳以及鄳县三处,这三地不仅要将盗贼驱到西方,还要驻兵谨防庐江。”

蒯越有些头大,略一犹豫,再次看向李儒,“还请先生安排大军进行路线。”

李儒开口说道,“李通将军就是平春人,想必对平春熟悉不已,我打算将平春交给李通将军,大帅和徐将军就进攻轪国三地,到时候大帅率上三千人马西行,随后驻守随县,同主公会合,徐将军紧守这三县之地,以防万一。”

蒯越听罢,心中琢磨片刻,李儒这番安排也算中规中矩,到时候和公子一会合,到时候驱赶盗贼的功劳都是自己的,自己在荆州军中也能站得住脚了,也没必要为了一些细枝末节和李儒过不去,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先生的计划行事。”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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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马玄身死

“顶住!”黄忠喘了一口粗气,倚在城楼上高喝,“蛮人进城,就会血洗孱陵,大家伙千万要顶住啊!”

吕介站在黄忠不远处,看着城下人头涌动的蛮军,心中也是无力不已,如今孱陵城中,男女老少都被发动起来了,青壮守在城头,老弱妇孺在城内忙碌,为城头的士卒青壮供给,毕竟蛮人血洗孱陵的消息已经遍布到孱陵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一人不是在用心对抗蛮子。

看到黄忠的疲态,吕介走了过去,开口说道,“黄将军,城头的守着,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黄忠看着城头上掺杂在青壮间隙的士卒,摇了摇头说道,“士卒们都在坚守,身为将军,我岂能率先退却,你不用劝了,去其他三面城墙上看看,切莫让蛮人钻了空子。”

作唐城头,窦衍看着颇为悠闲的郭嘉,开口问道,“贾先生,这般拖着,不大好吧!”

郭嘉向北望去,带着三分冷酷,轻轻抿了抿嘴唇,“窦衍,莫急,莫急,快了,很快就要用到你了。”

夷道,看着五日来蛮人不断进攻,马玄站在丹阳聚内不由得抹了一把汗,自己率着两千人马而来,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多蛮子,这攻城的力度着实大了些,自己的压力不小。

“报,前线传来密报,还请贾先生过目!”一名传令兵将那用朱砂封的严实的信件交到了郭嘉手中。

郭嘉接过信件,看罢之后,朝着窦衍吩咐道,“窦衍,传令整兵,命苏飞安排一千人紧守零阳,其余人马北奔,驻扎洈山,我等留一千人马驻守作唐,其余人马随我北上,进攻蛮子。”

窦衍咧着嘴说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孱陵城下,蛮人大营之中,几名蛮人渠帅对一身儒衫的曹寅步步紧逼,“曹大人,可是你说的,此次我等合作出征,消耗的粮草由你全部承担,可现在我等只剩下一日口粮了,你说说怎么办?”

曹寅面露苦色,丧着一张脸说道,“对方队伍中不是有我们的人,暗中已经将粮草送来了么?”

一名蛮人渠帅一把将曹寅推倒在地,一口浓痰喷薄而出,直射在了曹寅的脸上,“我呸!曹寅,到了现在你还想糊弄我们吗?送来的粮草说是能供我们大军半月所食,你你tm的送来的全是泥沙,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曹大人你是吃泥沙长大的不成?”

“什么?”曹寅大惊失色,“你说贾奉那厮送到大营来的粮草,全是泥沙?”

另一名蛮人渠帅斜着眼睛看着曹寅,“曹大人,到了现在了你还装?”

就在此时,大营后方远远传来一声整齐划一的呼喝声,“曹大人,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

一名蛮兵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帐,“几位渠帅,不好了,汉人从后方杀来了!”

听到那名蛮兵的喊叫声,几名蛮人渠帅也顾不得其他,将曹寅一人扔在了帐中,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看到杨龄率着一彪军马在蛮人中大杀四方,窦衍眼中搂过一丝羡慕,“贾先生,我也想上前厮杀。”

郭嘉毫不客气的横了窦衍一眼,“你给我安静的呆着,等一会还有你的事情呢!”

一刻钟后,郭嘉所在的中军鼓声缓了起来,杨龄顿了顿,高喝道,“你们已经被我荆州大军包围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曹大人已经将你等营中粮草全部换成泥沙,尔等想要活命,就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镇南将军既往不咎,要是负隅顽抗,休怪我大军不留情面。”

看到蛮人的抵抗缓了起来,郭嘉毫不犹豫的吩咐身旁待命良久的窦衍、邓济二人,“迅速率着军队收缴俘虏,切莫放跑了贼首。”

孱陵城下,蛮军渠首羊陀正在指挥着麾下士卒攻城,听到身后传来的异动,回身瞥到汉军的大旗,看到自家节节退败,愈发疲惫的兵卒,心中焦躁不急,挥舞着手中武器高喝道,“攻城,攻城!”

杨龄率着队伍的呼喝声传到羊陀耳中,听到营中粮草已经全部换成泥沙,羊陀就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在前日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可自己拉拢着一帮子渠帅前来侵占武陵城池,要是失败了,罪责可都是自己的,自己这两日就率着麾下精锐亲自攻城。

看到城头上疲惫不堪,却仍挺着精力和自家士卒对抗的汉军士卒和百姓,再看看身后杀到的汉军士卒,羊陀心中清楚,自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羊陀带着绝望,闭上了眼睛,可想到倾巢而出的族人,随即睁开了双眼,族人们,我既然将你们带出了大山,那一定将你们带回去,大山,才是我等蛮人的根啊!

“鸣金,收兵!”羊陀语气中充满绝望,沙哑着嗓子朝着左右吩咐。

一阵阵鸣金声响起,攀上城头的蛮子一个个急不可耐的退下城头,看到人手退得差不多了,羊陀转身面向西北,朝着族人喝道,“撤!”

孱陵城头,一名亲兵扭头朝着黄忠说道,“将军,蛮子退了!”

黄忠双手拄刀直立,放声大笑,“退了,退了,这些狗娘养的蛮子终于退了!”

黄忠的笑声犹如一剂催化剂,让蛮人退去略显寂静的城头再次沸腾了起来,“哈哈,这群蛮子终于退了,兄弟们,我们守住了!”

羊陀的退却,打开了蛮人心中的恐惧之门,一个个纷纷跟随在羊陀的族人身后,朝着西北方向奔去,杨龄犹如脱闸猛虎,率着队伍跟随在蛮子身后,大杀四方。

窦衍、邓济二人率着一彪人马四处收拢扔下武器等待投降的蛮子,郭嘉亲率着中军,挺进到了孱陵城下,看着孱陵城墙上斑驳的痕迹和四处修补的豁口,郭嘉能想象得到蛮人的进攻有多激烈。

郭嘉朝着城头喊道,“黄将军可在,某郭嘉在此,还请黄将军一叙。”

听到城下的声音,黄忠挺到城头,看到郭嘉,略一思忖,也反应了过来,这不是经常跟在主公左右的小家伙嘛!当下朝着城下朗声道,“郭先生见谅,城门已经被封死了,一时半会打不开,不能迎先生入城一叙。”

郭嘉朝着城上深深鞠躬道,“黄将军坚守孱陵近月,辛苦了!我即将率人前去追击蛮人,还请黄将军安排人手清理城门障碍,将这些俘虏暂时羁押起来,随后听从主公安排。”

黄忠抱拳道,“末将遵命!”

看着城头瘫坐一团的士卒,黄忠扭身道,“还能动的,随本将去清理掉城门口的障碍,打开城门,收押俘虏。”

听到黄忠的话语,城头上无一人停顿,纷纷下了城头,朝着城门涌去,看到城门口涌做一团,黄忠想要去组织秩序,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吕介站在黄忠身畔,爽朗的大笑道,“将军,用不着你操心,兄弟们都有把握!”

两刻钟后,随着几十名士卒的搬动,两扇城门终于被晃晃悠悠的挪动了,看着被损坏的不成样子的城门,黄忠看向满面笑容的吕介,开口喝道,“吕介,修复城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吕介毫不介意,朝着黄忠一拱手道,“末将遵命。”

夷道城南,丹阳聚,看着蛮人不要命的冲击,马玄提刀站在寨子后边,朝着士卒们吩咐道,“兄弟们,守住,蛮人攻势勇猛,说明我军大军即将杀到,我等离胜利不远了。”

“渠帅,如今洈山和丹阳聚二处都有汉军把守,不知我等从哪里杀过去?”一名壮汉朝着渠帅羊陀抱拳相问。

羊陀眼珠子咕噜一转,“洈山有汉军,那肯定是不知从何处调来的!丹阳聚不过就是一个小破寨子,我军工大了十几天了,我等再加把劲进攻,拿下来比拿下洈山跑过去容易多了。”

“杀!”蛮人纷纷拎着手中武器冲了上来,马玄率着一千多士卒奋力抵抗,看着退却的敌军,马玄长长舒了一口气,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水囊,也顾不得冰凉,几大口狠狠灌下肚去。

一行人涌向了羊陀,一干渠帅看向羊陀的双眼能喷出火来,一名渠帅恶狠狠的说道,“羊陀,我等公推你为五溪蛮人首领,你就将我等带到了如此地步,你有什么话好说?”

羊陀面露苦涩,摇了摇头说道,“归根结底,都是某贪图汉人繁荣,带着大家伙走上了一条错路,要是能活得性命,某一定自杀谢罪,向死去的五溪各部兄弟赔罪。”

另一人略一犹豫,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羊陀,“羊陀,我五溪诸部,就属你鬼点子多,你说说看,如今有没有办法率领我等回到我等领地。”

羊陀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后有追兵,前有阻隔,若要回去,我等需将各个族中精锐分为两半,一半迅速强攻丹阳聚,分出一半去抵挡着后头追兵,另外再分出两人去攻往洈山,缠住洈山的汉军。”

一名渠帅有些不满的说道,“羊陀,按你的说法去进行,我等五溪精锐可就死的差不多了。”

仰头看着后方黑压压的人群,毫不客气的瞪了那名渠帅一眼,开口说道,“我等要是奋力一搏,能保住我五溪的妇人和孩子,那我五溪的根就还在,还能发展起来,要是你们心中还打算留着身边精锐逃命,恐怕我等一个都逃不出去。”听到羊陀的喝声,一众蛮人渠帅当下就反应了过来,大多数族人,在现在的情况下,都组织不起来了,只有自己等人前去缠住汉军,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让这几万人活命。

一名渠帅挥动着手中大棒,“愿意随我去抵挡追兵的,现在就走。”

三四名渠帅跟随在那名渠帅左右,暴喝一声,周围的蛮人听说他们要去抵挡住汉军,纷纷让开了一条道,羊陀将目光投向的剩下的六七名渠帅,“怕是还得分出两人率兵去缠住洈山的汉军,不知你们谁打算去?”

众人都知道,哪怕抵挡汉军,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小,可要是去缠住洈山的汉军,到最后恐怕很难活命,这几名渠帅一个个低着头,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跟着去后军抵挡汉军。

看到这些人的身体,羊陀厉声道,“要是你等有把握攻下丹阳聚,我亲自率人去缠住洈山的汉军。”

众人推脱了好一会,终于有两名实力弱小的渠帅,抵不过众人的言语和指责,率着人马往洈山方向而去。

羊陀也不犹豫,朝着剩下的几名渠帅吩咐道,“我等聚在一起,拼死也要将丹阳聚打开个缺口,只要有了缺口,拿下这破寨子就容易多了。”

“杀!”看着敌人再一次围了上来,马玄率着人马,毫不犹豫的同蛮子厮杀起来。

“砰!”一声巨响,那寨子一处,硬生生被蛮子推倒,马玄心中大惊,率着一众亲兵喝道,“随我杀上去!”

看着一身铠甲的汉人将军率人杀了上来,蛮人渠帅羊陀毫不犹豫,挥刀喝道,“大家伙随我杀上去,只要杀了这名汉人将军,其余汉军就不足为虑了。”

“杀!”双方甫一接触,马玄就知道这伙人马不是一般蛮军,当下放声大喝道,“贼子可敢通名?”

羊陀毫不客气,长刀指着马玄道,“本帅乃是五溪首领羊陀是也!”

马玄挥刀直冲羊陀而去,“贼子,可敢同本将单挑?”

羊陀挥刀迎了上去,缠住马玄,朝着一众渠帅喝道,“大家伙上,谁能拿下这厮头颅,就是我五溪的英雄,我羊陀就举荐他为新的五溪首领。”

马玄不甘示弱,朝着士卒们喊道,“大家伙一定要撑住,镇南将军大军就在他们屁股后头!只要我等挡住他们,就能赢取此战的胜利。”

“嗖!”不知蛮人队伍中何处飞出一柄短斧,砸在了马玄的臂上,羊陀趁机,长刀就刺进了马玄小腹。

马玄一咬牙,不退反进,一个弓步,同样将长刀刺向了羊陀的胸口,二人瞬间串成了糖葫芦,马玄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高喝道,“兄弟们,马玄先走一步,一定要守住,莫要放跑了蛮子。”

“啊!杀!”一名亲兵高喝一声,就提着刀冲向了羊陀身畔不远的另一名蛮人渠帅,这声暴喝瞬间点燃了马玄麾下士卒的士气,一众人纷纷红着眼,不要命的朝着蛮军杀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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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武陵终战

杨龄挥舞着手中长枪,看着迎向自己的四名蛮人壮汉,不由撇了撇嘴,自己追杀了两天,这群蛮子见了自己躲都躲不及,现在竟然有人送到自己枪下等死。

“砰!”长枪被意外的架住了,杨龄这才收起了轻视的心思,看着围向自己的四人,暴喝一声,“好胆!”

四名蛮人壮汉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杀向杨龄,十几招过后,那四名壮汉没有讨到便宜,杨龄也没有占到上风,郭嘉在后方看得真切,朝着身边亲兵吩咐道,“去,让窦衍、邓济二位将军助杨龄一臂之力。”

得到郭嘉的传讯,窦衍抬头一看,看到杨龄被四人围攻,当下吩咐左右继续收拢俘虏,率着十几名士卒直奔杨龄的方向而去。

“贼子休得猖狂!”窦衍大喝一声,插入了战团,一名蛮人壮汉接住窦衍一击,被窦衍手中铁棍撞了个趔趄。

那名蛮人壮汉稳住身子,高喝一声,“兄弟们,随我缠住这几人!”

邓济手持长枪冲来,又有两名蛮人壮汉迎了过去,一时间双方杀的是乱作一团,看到这一幕,郭嘉不由皱了皱眉头,看这形势,似乎有点不对头啊!

围攻杨龄的四名蛮人壮汉被窦衍挑过一名,杨龄的压力小了许多,挥舞着长枪开口问道,“贼子可敢报上姓名?”

围攻杨龄的三人中一人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兀那汉人,某家也让你死个明白,我等四人俱是羊陀首领帐下部落渠帅,还不快快受死。”

杨龄一枪刺出,暴喝一声,“就凭你等,也配在我杨龄面前说大话?”

听到一名渠帅应答,一旁的窦衍眼中带着一抹绿光,想不到同自己交战的人也是一名渠帅,那在蛮人中的地位岂不和自己如今在军中的职位相当,拿下这家伙,也称得上是斩将夺旗。

窦衍二话不说,朝着身后打个手势,身旁士卒就知道窦衍的打算,纷纷涌上前来,将围向窦衍的蛮人士卒缠住,窦衍暴喝一声,手中铁棍挥舞的虎虎生风。

将两名企图阻挡自己攻势的蛮子击飞,窦衍弓步上前,手中铁棍高举,朝着骂名蛮人渠帅狠狠劈下,暴喝一声,“贼子还不受死!”

“铛~”窦衍的铁棍与蛮子渠帅手中的短斧交锋,金属的交锋声让一众士卒不由为之侧目。

感受着被震得发麻的双手,窦衍毫不犹豫,再次举起手中铁棍,朝着那名蛮人渠帅脑袋狠狠砸下。

“铛!砰!”只见窦衍手中铁棍砸下,将那蛮人渠帅手中的短斧击落,铁棍狠狠的扣在了那名蛮人渠帅的脑袋上。

随着窦衍的收手,“噗~”的一声,那蛮人渠帅的脑瓜盖四分五裂,脑浆喷洒开来,一时间,红的白的绿的,在那蛮人渠帅倒下的地方洒落一堆。

死亦无畏,可多少人见过这么暴力的死法,一时间,那些蛮人士卒的腿脚有些发软,窦衍毫不停留,朝着同杨龄交锋的三名蛮人渠帅奔去,嘴中高呼道,“兄弟们,速速随我杀敌!”

“喝啊!”窦衍一声高喝,一名正在同杨龄交手的蛮人渠帅抵挡不住,来不及收回手中长刀,被窦衍一棍从肩头削过,长棍砸在那名蛮人脖颈上,那蛮子瞬间瘫软了下去。

看着杨龄长枪刺来,窦衍毫不犹豫,手中铁棍将那名蛮人渠帅后脑崩开,朝着杨龄咧嘴一笑,“杨将军,不好意思,这贼首是我杀的。”

杨龄面庞抽了抽,挤出一丝笑容,“不妨事,不妨事,杨某还要多谢窦将军支援。”

窦衍朗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话间手中长棍犹如金刚盖世,朝着一名蛮人渠帅扫去。

杨龄也不犹豫,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朝着另一名蛮人渠帅刺去。

含着三分怒气,一枪刺穿那名蛮人渠帅的咽喉,眼角瞥到另一名蛮人渠帅已经被窦衍长棍砸倒,杨龄手中长枪狠狠一刺,将那蛮人渠帅的脖颈搠穿,双臂用力,将那蛮人渠帅甩到蛮人群中,暴喝一声,“尔等首领已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看到这近千蛮人依旧毫不顾忌的朝自己等人杀来,窦衍招呼着身旁士卒,“兄弟们,随我杀!”

丹阳聚内,一众士卒结阵抵挡着蛮人的攻势,可依旧是节节退败,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了,不知是谁将火折子遗落,寨中冒起了一股白烟。

一名曲长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跟随刘奇,在白牛邑的那场大火,眼珠子咕噜一转,率着一帮子人点起了一串串火把,大声呼喝道,“兄弟们,后退!”

这本来就是竹木搭建的寨子,在火把的熏燎下,开始冒起了烟雾,易燃的物品甚至冒起了火苗,听到喝声,一众荆州士卒借着火势,缓缓后退,要人要是不甚在身上沾染的火苗,没有一个人犹豫,拎着武器就朝着蛮人冲去。

几名蛮人渠帅就算是胆子大,可也被这群荆州士卒的疯狂神态吓的有些失神,那名曲长看着荆州士卒大部分已经退出了寨子,同几名军中将校通了个气,一众士卒没有一人犹豫,纷纷寻找引火之物,朝着寨子内扔去。

**,在一干士卒的努力下,这位于要道上的寨子,燃起了熊熊火光,几名蛮人渠帅带着愤怒的目光,被一干手下拉着退出了这丹阳聚的寨子。

“扔!”随着一声令下,竹子、树木,落叶,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被扔进了火场,稍有减弱的火势再次猛烈了起来,一众荆州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

军司马王当望着冒起滚滚浓烟的丹阳聚,心中苦涩不已,要是等到火势退去,其余荆州士卒还不能杀到,那这场战争,牺牲的无数人等同于白搭了。

洈山之前,收拢着蛮人溃兵的苏飞,看到丹阳聚冒起的滚滚浓烟,心中担忧不已,朝着身旁的廖化吩咐道,“廖将军,洈山的事务就交给你了,看丹阳聚这形势不妙,我率上五百人马前去支援。”

廖化冲着苏飞点了点头,“苏将军放心,只要廖化人头尚在,决不让一个蛮人从洈山逃跑。”

苏飞冲出去不到三百步,就有七八百蛮人精锐杀到,缠住了苏飞一众人马,廖化看到形势不妙,吩咐左右士卒守好道路,收押俘虏,挑了四百精锐,杀到苏飞身旁,开口说道,“苏将军,莫要耽误了时间,此处交给我了。”

苏飞冲着廖化喊道,“保重!”说完就率着五百人马抽身急退,绕了个圈朝着丹阳聚的方向奔去。

廖化长枪架住这群精锐为首两人,高声喝道,“武陵廖化在此,来人可敢通名?”

为首一名壮汉手持长刀,高喝道,“我乃五溪柳高目,今日看我,取你首级。”

“杀!”二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枪,就战在了一起,两个回合过后,那被唤作刘高目的五溪部落渠帅高喝道,“沙海,还不来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两名蛮人渠帅齐齐向自己招呼而来,廖化丝毫不惧,挺枪就迎了上去,双方你来我往,五六个回合过后,打作一团,廖化有意将这群蛮子引到了自己等人驻扎的山道前,占据了半边道路厮杀,如此一来,大大减轻了守卫士卒的压力。

郭嘉还在思忖哪里不对,站在中军帅旗之下,看到丹阳聚的方向,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心中不由一凛,看来使敌军强攻丹阳聚了,丹阳聚已经抵挡不住了。

郭嘉面上露出一抹苦色,朝着身旁亲兵吩咐道,“传令,命窦衍、杨龄二位将军率两千士卒驰援洈山,其余人马交给邓济,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拿下蛮子。”

得到郭嘉传讯的窦衍二人,率着一干士卒,从蛮人队伍中杀将过去,凿开了一条道路,毫不犹豫的朝着洈山方向杀去,他们心中清楚,在即将将这群蛮人精锐厮杀殆尽的关口,郭嘉既然命人给他二人传讯,那洈山的情况想必也不容乐观。

几名蛮人渠帅聚拢在一起,看着丹阳聚冲天而起的火光,略一犹豫,几人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一个共同决定,往洈山杀去,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五溪山中。

当然,稍稍注意就会发现,大小六名渠帅身上,每人身上背着一块肉,要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六名渠帅身上的肉拼凑起来,刚好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苏飞杀了五六里,就看到对面一彪人马杀来,对方精锐足足有一千多人,自己只率领了五百人,更何况周围还有一**逃窜的蛮人溃兵,要是自己率领的队伍败了,难保不会被蛮人乘胜追击。

双方交锋七八招,看到对方五六人围攻自己,苏飞用力架开几人的武器,后退一步,高喝道,“兄弟们,风紧,扯呼!我断后,大家伙速速后退。”

“杀!”苏飞手中吴钩砍下一名蛮子的手臂,拽着身旁一名喘着粗气的自家士卒,就向后跑去,看到又有两名蛮人精锐杀来,苏飞拎着手中吴钩,朝着身旁士卒喝道,“我挡着这两贼人须臾,你先跑!”

“砰!”借着武器碰撞的巨力,苏飞借机缩成一团,向后滚了两三步,顾不得被山石蹭的火辣辣的后背,朝着在自己身前两步的士卒喝道,“快点,跟上队伍!”

众人往前杀了五六里,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可屁股后头有追兵追着,众人一刻钟多不到两刻钟,就能瞧见自家的大营了。

廖化刚刚杀了两名蛮人首领,退回队伍中安排人手收拢俘虏,还不到一刻钟,就听到前方传来苏飞的狼嚎声,“廖化,速来助我,杀退敌军。”

廖化不敢犹豫,率了两百人马,就急忙朝着自家队伍退来的方向杀去,杀到苏飞身侧,护住了略显狼狈的苏飞,“苏将军,是杀退他们,还是先退回去。”

苏飞喘了一口粗气,“直娘贼,这群家伙有五六名渠帅,杀过来也是一起冲上来,忒不要面皮了,还是先退回去守着,让我缓一口气再说。”

有廖化护着,苏飞也没了之前的狼狈,一众人缓缓退到了后方,设着拒马等一应事物将山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群蛮人精锐进攻了两三波,被廖化仗着地利击退,苏飞斜倚在一颗大石上,恢复着精神,这一刻多钟护着士卒退回洈山,着实让自己疲惫不已。

就在苏飞懵懂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呼喝声,苏飞登时一个激灵,隔着老远,看到犹如一支利箭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杀来的军队,苏飞纵身站了起来,朝着廖化道,“廖将军,挑选八百人手,随我杀出去。”

“杀!”苏飞,廖化二人背对背,奋力抵挡住那五六名蛮人渠帅的攻击,一时间虽然落在下风,可也能勉强缠住这五六名蛮人渠帅。

看到后方杀来的队伍杀近,苏飞吴钩撩开一名蛮人首领的长棍,高喝一声道,“不知哪位将军率军前来,还请前来助我一臂之力,斩杀贼酋。”

窦衍朗声一笑,“苏将军,稍等片刻,某家这就来。”

杨龄虽然一言不发,可也毫不示弱,二人如同两只蛟龙,破开蛮军的人浪,率着队伍朝着苏飞的方向杀来。

看到窦衍一棍挑开了挥向自己的长刀,苏飞松了一口气,笑骂道,“窦衍,你这家伙再晚来一会,就能给我收尸了。”

窦衍咧了咧嘴,“你这小子,诡计多端,哪有这么容易死。”

那名蛮人首领被窦衍将脑袋开了瓢,躺倒在地上,看到那人背上布包中咕噜咕噜滚出一个人头,窦衍不禁骂了一句,“晦气,想不到这些家伙还有这爱好。”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值得这家伙这么珍重。”苏飞用手中吴钩,将这人头拨转了过来,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由悲从中来,带着三分癫狂喊道,“窦衍,快随我杀了这群王八蛋,他们竟然杀了马玄。”

窦衍听到主公麾下大将死了,低头看到怒目的马玄,暴喝一声,“呀!尔等贼子,给我死来!”

“砰!砰!砰!砰!”窦衍犹如一头暴怒的公牛,在蛮军群中肆虐,将四周的蛮人一个个砸飞,最轻的也是伤筋断骨,一时间,一众蛮兵躲得远远的,犹如在躲避瘟神。

苏飞则是同时挥舞着两柄吴钩,恨不得将面前的蛮子剁成肉酱,来给马玄报仇。

廖化、杨龄二人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的往蛮人群中杀去,他们心中清楚,别的蛮人可以放过,但眼前这群蛮人精锐,一个都不能留。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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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谋马允

“什么?你说马玄战死?”看着大军收拢蛮人溃兵,这场历经近两月的战争落下帷幕,心头稍稍松下的郭嘉,带着不可置信的口吻的质询。

那传令兵点了点头说道,“贾先生,没错,马玄将军战死了。”

郭嘉略一犹豫,朝着身旁亲兵说道,“将此间事务交给邓济将军,你等随我往丹阳聚一行。”

丹阳聚的大火已然弱了下来,杨龄、苏飞二人率着一千多士卒,守在此处,收拢着四处溃逃的蛮人,看着手中握着一把刀,胸口插着一把刀,被烟火熏燎的有些不成样子的尸体。

苏飞朝着那尸体狠狠的唾了一口,“便宜这小子了。”

杨龄挠了挠头,“苏将军,这家伙就是此次作乱的五溪蛮人首领羊陀,该如何处置才好?”

苏飞紧握着手中吴钩,恨不得冲上去将这家伙碎尸万段,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苏飞长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将这家伙的尸体交给贾先生处置吧!赶紧从我面前弄走,我真怕忍不住将这家伙剁成肉酱。”

郭嘉亲率着一彪人马赶来,看到苏飞和杨龄,匆忙中开口喝问道,“苏飞,马将军的尸体呢?”

杨龄迅速走到郭嘉身前,抱拳道,“贾先生,马将军的尸体如今在洈山,并不在此处。”

郭嘉看了看神态郁郁的苏飞,朝着杨龄吩咐道,“杨龄,此间事情你多费点心,我往洈山走上一趟。”

杨龄稍一停顿,开口说道,“先生,叛军首领的尸体被我等找到了,你看怎么处理?”

郭嘉听到杨龄的话语,开口问道,“这叛军首领是谁杀的?”

杨龄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也不知晓,是在这寨子的边缘找到的,不过看这样子有可能是马将军杀的。”

郭嘉带着一丝沉重,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将此人的尸体保管好,回头交到我的亲兵手上。”

看着郭嘉往洈山方向而去,杨龄看着闷闷不乐的苏飞,带着些许感慨说道,“苏将军,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我等,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战斗,是为了荆州百姓的安宁,我等应该为马将军的行为感到骄傲,今日,他为了武陵安宁战死在这里,日后,武陵百姓会铭记他的恩情。”

看着苏飞蹲在了地上,杨龄将手中长枪插在地上,蹲在了苏飞身侧,“苏将军,光武年间,伏波将军虽然战死,却也让五溪蛮人的势力大大收缩,如今长沙、武陵百姓提起伏波将军的大名,心中也是景仰不已,这场战役下来,我等的功绩未必比当年马伏波的功绩小。”

“我杨龄一介粗人,大道理不动,可我也知道,马将军在武陵百姓的眼中,那是英雄!”杨龄直起身子,拍了拍苏飞的肩膀,“我等既然要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宁,今日马将军不过先走一步,日后可能你、我都死在战场之上,苏将军心中也要有个底,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才是,莫要让情绪左右了判断。”

看着杨龄去组织士卒收拢士卒,苏飞抬头望天,看到那湛湛蓝天,杨龄的话语犹如一颗种子,在苏飞的心底迅速发芽,没错,都到了战场之上,迟早都有死去的一天,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要是连自己都畏惧死亡,如何才能率领好麾下的士卒去拼命呢?

苏飞站了起来,拎着手中长刀,加入到了收拢蛮人溃兵的队伍中来,呼喝着麾下士卒,加快步伐,心中却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见鬼的战争,终于可以让自己舒缓舒缓了。

洈山道前,窦衍怔怔的坐在地上,身前是一具拼凑起来的尸体,身体,四肢,头颅被分了开来,堆在一起勉强能看出人形。

郭嘉战亲兵站定,缓缓抬起步子,朝着窦衍身侧走去,郭嘉只觉得,自己脚上犹如沉着千斤重物,每一步都沉重不已,看到马玄的尸身被分为六块,心中也是暴怒不已。

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到马玄怒目圆睁,郭嘉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马将军放心,丹阳聚,守住了,没有让蛮人走脱,主公的命令,我等完成了。”

窦衍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扭过头,声音沙哑的朝着郭嘉说道,“郭先生,马玄,去了!”

郭嘉点了点头,“某知晓了,马将军是荆州的英雄,我荆州大军的骄傲,他的血没有白流,先将马将军的尸体送回去吧!马将军战死,我得总要让马将军有个归宿。”

“嗯!”窦衍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

两天之后,夷道城中,郭嘉端坐在上首,听着麾下将士的汇报,听到从兵出益阳到此次围剿,前前后后一共收拢蛮人俘虏近五万人,杀敌一万余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黄忠麾下三千老兵,折损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一千出头,马玄麾下两千人马,也折损了一半多,只有不到一千人马,暂时交由军司马王当统管,苏飞麾下两千人马,折损了四分之一。

反倒是窦衍率领的两千人马,无甚折损,反倒在邓济加入后,队伍不断壮大,达到了三千之数,杨龄麾下是从叛军之中挑出来的人马,保持在八百之数,有了折损就从从吴巨手中接手的人马中补充。

让郭嘉稍稍心安的是,从吴巨手中接手的一万六七的人马,除去杨龄手中的八百精锐之士,只剩下了六千人马,算得上是损失惨重,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六千余人马,打起仗来确实是好手,最少说攻起城来打起硬仗,在刘奇麾下诸军中也算是拔尖的了。

…………

“马玄战死!”

看到战报上这四个字,刘奇不由得揪心不已,之前自己借着孙坚之手设计陈生等军中隐患,心中没什么障碍,可马玄可是一路跟随自己征战,这一去,却让刘奇心中沉痛不已。

除了黄忠、文聘二人,马玄、杨器等四人也算是自己麾下老将了,马玄虽然能力不是很出众,可为人踏实谨慎,让自己很是放心,之前屯驻后方,自己大军的后勤从未出过大的差错,这一战,竟然不禄了。

刘奇将一众事务和手中士卒交付到荀攸手中,戏志才、庞闵左右随行,带着一千士卒随行,直奔江陵而去。

临走,刘奇拉着荀攸的衣袖,开口说道,“公达,放手去干,竟陵,鄀国,自有我去安排,协助你行事,有事派人传讯即可。”

荀攸朝着刘奇深深一拜,“荀攸定不负主公所望。”

几艘大船逆流而上,刘奇面带哀容,伫立在船头,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戏志才走到刘奇身旁,看着大江东流,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次马玄战死,日后其他将军也有战死的可能。”

刘奇轻叹了一口气,“志才,我担心的是马生,昔日家父单骑入荆州,本就与宜城马氏有些怨隙,此次偏偏马玄战死,我担心的是荆州世家的态度,如此一来,襄阳蔡氏与江夏黄氏的事情就很棘手了。”

戏志才略一思忖,明白了刘奇的担忧,朝着刘奇说道,“主公,忠有一计,可将此事完美解决,并且能让主公名望更上一层楼,只是主公却要受些委屈。”

刘奇眉头舒展开来,“志才,有什么计策就说出来,莫要吞吞吐吐的,勾的本侯心中痒痒。”

戏志才左右环顾,轻声说道,“主公,忠请你为马玄扶灵入宜城。”

刘奇目光望着天际,久久没有说话,戏志才话一说完,刘奇就明白了戏志才话语中的意思,扶灵入宜城,面子上向荆襄士族服软,等到战罢之后,再雷霆一击,拿黄氏、蔡氏的事情开刀,既然笼络住了荆襄士族的心,又除掉了两大阻力,同时还能搏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

可刘奇也清楚,这么做的弊端,等同于自己向荆襄士族低头,这个头一开,日后处理起来这些豪门世家来,势必会引起更严重的反扑。

可是,如今的局势,让刘奇陷在了两难中,要么继续同荆襄士族抗衡,蔡氏、黄氏之事自己压下来,要么按照戏志才所说,向荆襄士族妥协,到时候除去两座大山。

刘奇权衡了好一会,为难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你说的办。”

看到刘奇脸上纠结的表情,戏志才继续开口说道,“主公要是能请马允出任武陵太守,也就没必要为难了。”

刘奇深深叹了一口气,“此事谈何容易!”

戏志才轻轻敲了敲船舷,带着一抹自信的神态说道,“主公,当局者迷啊!要是马允知晓让自己断了一臂的人是马生,恰好主公父子也与马生有仇,奉孝也与我谈过,此次荆南蛮人作乱,却是有马生在背后推动,到时候马允未必不能答应。”

刘奇愣住了,顿了顿,开口问道,“你是说将马允拉拢过来?”

戏志才点了点头,顺道拍足了刘奇的马屁,“主公英明。”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戏志才,“你说说怎么拉拢,马玄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没了,这件事情和昔日马允遇刺的事情都不一定解释的清呢!你还打算让我将马允拉拢过来?”

戏志才嘴角微抿,勾起了一丝自信的意味,“主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世家大族更是重利甚多,别的不说,单说襄阳蔡氏、江夏黄氏,已然是荆州顶尖的世家豪族,却依然要派人在洞庭之上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何况区区一个宜城马氏呢。”

“更何况,黄公曾言,马允大才,在某些方面他和庞公都比不了马允,此言或有夸大成分,可也足见马允此人有些手腕和能耐,想必也是一个聪明人。”戏志才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小块干粮,朝着江中扔去,“一般聪明人就不会做傻事。就像这江中游鱼,都在寻找饵食,聪明的自然知道什么饵食能吃,什么饵食不能吃,笨鱼都成了渔人果腹之物。”

刘奇细细思忖着戏志才的话语,脑海中琢磨着自己手中关于马生的消息,最少说,曹寅、张羡,都是马生在荆南布置的人手,通过郭嘉的消息,刘奇也确定,最少吴巨也是知道马生的存在的,至于知不知道马生是谁,那就不一定了。

刘奇思绪翻飞,忽然想到了得到的消息,洞庭九大水寇中为末的一人,唤作胡九,却是消失了,那人具体是什么身份,刘奇还不清楚,也没来得及细问徐庶,刘奇心中多少有些纠结,逃掉的那个胡九,与天柱山是否也有关系?

刘奇没来由的担忧起来,且不说这马生背后势力的大小,单说这马生的布局手段,就让自己胆寒不已,幸得自己此次杀了那个曹正,惹得曹寅暴怒,误打误撞之下解决了荆南隐患,要是日后碰到大战,到时候荆州后院出了乱子,到时候自己大计休矣!

别人不清楚,可刘奇心中却有底,历史上张羡率众反叛,占据荆南四郡,连同长子张怿,可是扰了刘表好几年,让刘表无暇顾及袁曹之争,虽然最终攻克了荆南四郡,可那时候北方大局业已定了下来。

想到此处,一股寒意从刘奇背上升起,兖州?马生?莫非这马生是曹操麾下的人马?可是刘奇仔细思忖,曹操麾下谋士,如今戏志才等三人都被自己收入囊中,荀彧仍在河北,贾诩应当还在关中,最多也就是一个程昱,不排除程昱有这个嫌疑。

刘奇仔细琢磨,想着三国时期有这等手腕的还有谁?刘奇脑海中忽然冒出两个名字,诸葛亮、司马懿,可是细一想,将这个无聊的想法抛在脑后,这两人如今不过都是十余岁的幼童,要是能提前几年策划好这一切,岂不是太过妖孽了?

戏志才瞥到刘奇面色变换不定,凑了上来问道,“不知主公在想些什么?”

刘奇摇了摇头,“再想如何将马允劝服,也琢磨着这马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没有一丝头绪。”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勿要忧虑,一切该浮出水面的时候终会水落石出,天下才智之士数不胜数,别人不说,就说主公麾下王仲宣,我就知道此人消失了两年多,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却在主公危难关头突兀的冒了出来,王仲宣有此一举,想必背后也有高人指点。”

刘奇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历史记载的不过是最浅显的东西,万年公主的一番话,已经完全颠覆了刘奇的三观,此刻戏志才说出这番话,刘奇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看来,这个时代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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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马玄的请罪书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刘奇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时分进了江陵城中,一名十**岁的青年率兵迎了出来,刘奇仔细看去,发现这青年以前常伴在马玄左右,不过自己也并未太过注意。

那青年冲着刘奇抱拳道,“马康见过刘镇南。”

刘奇听到马康的声音,仔细端详,发现这青年面容与马玄有五六分相似,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马康,不知你与马玄是什么关系?”

马康冲着刘奇抱拳道,“回镇南将军,马玄乃是某家嫡亲兄长。”

刘奇点了点头,“节哀顺变。”

一行人步入江陵县衙,待到坐定之后,马康解下腰间大印,躬身递到了刘奇面前案几之上,朝着刘奇说道,“镇南将军既然归来,马康归还掌军之印,还请将军明鉴。”

刘奇一时间摸不透这马康心中在想些什么,这行为颇为怪异,隐隐中倒给人几分逼宫的感觉,当下淡淡瞟了马康一眼,“既然伯常让你驻守江陵,我对你也是信得过的,这江陵城,还是由你来暂时驻守吧!”

马康愣在原地,面色变换良久,朝着刘奇深深稽首,“多谢镇南将军好意,只是马康才疏学浅,能力不足,镇守江陵力有不逮,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说完之后,马康从袖中掏出一封表文,递到了刘奇面前案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语气说道,“这是家兄请罪文书,还请镇南将军过目。”

刘奇拿起文书,展了开来,一字一句的浏览:镇南将军襄阳侯鉴:臣奉命驻守江陵,夙夜忧叹,唯恐有失,今得主公命令,分兵两千驻守夷道,臣思忖半夜,无人可以依托,亲身率兵奔夷道矣!臣未觅得军中良才,只得任用亲属,江陵大小事务,巨细俱已嘱托幼弟马康,臣知晓中有不妥,唯军令甚急,不敢误事,此皆臣之罪也!臣心中惶恐,特向主公请罪,令臣弟将此请罪书送至主公之手,一切罪责,马玄悉数承担,望主公明鉴……

看到落款处的“臣辅义校尉马玄敬上”几字,刘奇不由的鼻头一酸,心中多了一丝浓浓的感动,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向静静站在厅中的马康,“马康,为何现在才将这份文书递上?”

马康朝着刘奇抱拳道,“此皆马康一己之私,不想连累兄长,还请镇南将军治罪。”

刘奇瞬间明白过来马康的想法,不过是不想自己再追究马玄的罪责,心中对马康多了一丝好感,点了点头说道,“马玄既然战死,那一切就休要再提,你就先跟在我身旁听用吧!”

马康朝着刘奇一躬身,“多谢镇南将军厚爱。”

刘奇目光低垂,稍一停顿,开口说道,“我欲为马玄扶灵入宜城,不知你可愿意为我领路?”

刘奇的话语落入马康耳中,马康浑身一震,带着三分感激和一股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将军有请,马康敢不从命。”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去和马康将江陵事务交接一下。”

戏志才毫不犹豫,起身朝着刘奇抱拳道,“属下遵命。”

刘奇摆了摆手,“都去吧!去将荆南诸将到了江陵的都给我唤到厅中来。”

几道脚步声响起,郭嘉率着几人步入厅中,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刘奇,疾步走到厅中,朝着刘奇深深稽首,“属下郭嘉指挥不力,致使马玄战死,还请主公治罪!”

刘奇带着一丝沉重说道,“将军难免阵前亡,此战非你之罪,你给我说说围剿武陵蛮的战况。”

郭嘉一番叙说,刘奇也知晓了此番大战的过程,拿下益阳之后,郭嘉率军强攻汉寿,让苏飞率军死守零阳,拿下汉寿之后,郭嘉暗中派人以贾奉的名义同曹寅暗通曲款,以沙石伪装粮草,给曹寅送了万余石,稳住了武陵蛮军,半月时间消磨完了蛮军的士气。

中途拿下作唐,算到蛮人粮草殆尽之后,迅速率人出击,将蛮人营中无粮的消息在蛮人中大肆散播开来,一鼓作气,击溃蛮人,以孱陵、丹阳聚、洈山等地将蛮子四处围拢。

蛮人首领羊陀率军强攻丹阳聚,突破了丹阳聚的防御,马玄为了堵住蛮人的突击,和蛮人首领羊陀同归于尽,羊陀遗言杀苏飞者可成为新的五溪首领,随后马玄尸首被几名蛮人渠帅一分为六。

马玄麾下一众士卒奋死抵抗,抱着与敌人玉石俱焚的心思,点燃了丹阳聚的军寨,最终挡住了蛮人从丹阳聚逃跑,一千五百士卒仅余四百余人。

刘奇开口问道,“诸将麾下伤亡如何?”

郭嘉带着一丝沉重,开口说道,“黄忠麾下三千老营人马,只剩下一千,马玄率领驰援夷道的两千人马,如今还剩下九百人马,交由麾下军司马王当率领,苏飞将军麾下在零阳补充人员以后,两千人马在洈山折损了五百余人。”

刘奇稍稍顿了顿,“窦衍所率人马如何?”

郭嘉毫不犹豫,开口说道,“窦衍麾下两千人马,在罗县、临湘补充以后,达到了三千多人,征战中也无甚折损,如今还有三千出头,反贼吴巨拉拢的人手,除了杨龄率领的八百精锐,一万六千人马在益阳、汉寿、作唐三次攻城磨练之后,还有六千出头。”

刘奇揉了揉脑袋,“奉孝,说一说你的打算。”

刘奇寥寥几字,郭嘉心中却明白刘奇在问什么,当下开口说道,“主公麾下训练的人手,纪律有余,勇猛不足,这六千人马,日后攻城拔寨,可当两万之数,杨龄麾下八百人马,可做八千人马破阵之用。”

刘奇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那就将那六千人马交给黄忠统率,将黄忠麾下吕介抽调出来,以待另用。”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属下觉得窦衍不足为将,还请主公将其召回身边,护卫主公安全。”

刘奇睁开双眼,看着郭嘉说道,“说说你的看法,奉孝。”

郭嘉带着几分含蓄说道,“主公,窦衍心思单纯,缺少主断,还是放在主公身边好一些。”

刘奇听的出郭嘉话语中的意思,郭嘉是在告诉他,窦衍这家伙耳根子软,没头脑,容易被旁人左右,刘奇带着几分惋惜说道,“那就将这家伙唤回来,放在我身旁吧!”

刘奇稍一停顿,再次开口问道,“奉孝,依你之见,派谁人镇守武陵合适?”

郭嘉轻轻颔首道,“徐元直本是最合适的,不过放在荆南有些大材小用,如今军中诸将够资格的,也就黄忠、文聘、苏飞三人,主公既然命黄将军统率那六千攻城精锐,定然不会将其放在荆南,文聘、苏飞二人相较,属下觉得苏飞更加合适。”

刘奇轻声一笑道,“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说说你为什么看好苏飞?”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倒是说错了,属下是不看好苏飞,苏飞性子跳脱,加上山野出生,小聪明足够,却缺少大智慧,文聘虽然有些心高气傲,却隐隐有大将之风,日后磨练一番,不论是作为一军元帅,还是镇守一方,都是上佳人才。”

“荆南四郡与蛮汉混杂,南蛮肆虐,有苏飞在此,足够镇得住这些蛮子,要是有一性格沉稳之人,在军中能压一压苏飞的性子,那荆南就万无一失了。”郭嘉带着些许惋惜的神色,“要是主公想要反攻南蛮,到时候再留下一名熟悉荆南四郡的将军,为苏飞助臂,日后未必没有可能拿下交州。”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脑海中倏忽冒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既然能攻交州,为何不西进,攻下西南蛮,到时候占了牂牁、越嶲、朱提、益州四郡,到时候挥师北上,益州岂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

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奉孝,你觉得我等掌控荆南四郡之后,先行挥师占领益州南部,到时候可有胜算?”

“万万不可!”听到刘奇的话,郭嘉大惊失色,迅速出言阻止,“主公,荆南四郡有南蛮、山越,情况已经很复杂了,我等尚且全力施为尚才平定,可益州南部比荆南情况尚且复杂若干倍。如果说荆南四郡还归我大汉统属,有我汉人百姓生存的话,那益州南部几郡就只是名义上归我大汉统管而已。”

郭嘉带着三分焦心,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不说益州郡,就说牂牁、越嶲、朱提三郡以及永昌郡,不说那些不知名的小部落,单是出名的部落就有南诏诸部、哀牢、滇池、姑复、楪榆、连然、建连、白马、昆明、大理诸部蛮人,我等到时候要是插足,别说拿下益州,到时候估计将我荆州的实力都耗了进去,还请主公三思。”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自己还以为诸葛亮征南蛮不过是罗贯中臆造的呢!可听到郭嘉谈吐,刘奇才明白过来,郭嘉劝说自己,没有吓得离自己而去,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刘奇点了点头,“奉孝,今日之事,就当某从未提过罢!”

看到刘奇面子挂不住主动服软,郭嘉也只有忍住心中的郁闷,自己本以为自家主公有这疯狂的想法呢,可听到刘奇刚刚的一句话,郭嘉才明白,不过是刘奇闹了个笑话而已,不过郁闷的同时郭嘉心中也多了一丝窃喜,看来自家这主公也不是什么都懂嘛!自己还算有几分用武之地。

刘奇稍稍停顿,开口说道,“奉孝,以苏飞为荆南都督,邢道荣为副都督,是仪为长史,镇守荆南四郡,不知你觉得可有什么问题?”

郭嘉开口说道,“用是仪来压下苏飞一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是仪性情耿直,到时候也能镇得住苏飞,至于主公所说的邢道荣,属下还真未曾听闻,不知其如何,不过属下也有一人选荐于主公,若此人为苏飞副手,虽然有些屈才,可能保证荆南稳定,也算值得。”

刘奇倒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你准备向我举荐何人?”

郭嘉开口说道,“此人乃是苏飞前往零阳途中在临沅结交的义士,姓廖单名一个化字。”

“廖化?”刘奇一说出口,忽然间就反应了过来,廖化这人既然能名留青史,想必也不简单,虽然后世人调侃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但由此也可见,此人的武略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刘奇愣了一愣,随后开口问道,“奉孝,此人武艺如何?”

郭嘉稍一顿,开口说道,“我与此人谈过,谈吐颇为不俗,至于武艺,苏飞说此人略胜自己一筹,属下想苏将军既然这么说,那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刘奇点了点头,“如果此人愿意,就将此人召到军中效力吧!说不准过了这个冬天,我等又消停不下来了。”

郭嘉看到刘奇消停下来,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刘奇再次开口询问,“奉孝,听说窦衍在罗县还寻了一名壮士,唤作邓济,不知此人如何?”

郭嘉也不犹豫,开口说道,“主公,以嘉之见,此人可使守边城一座月余不失,战阵之上,中规中矩,无甚出彩之处,也无什么太大的纰漏。”

“嗯!”刘奇点了点头,“你在荆南时间也不短了,可还有什么英才要给我介绍?”

郭嘉侧了侧身子,指着身旁的精壮汉子,开口说道,“主公,此人唤作杨龄,武艺精熟,可为军中一将,主公可留待听用。”

杨龄面色涨红,颇为忐忑的冲着刘奇抱拳道,“杨龄见过主公!”

刘奇看到杨龄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本侯又不是吃人的魔王,有甚好怕的!和平日里一般便好。”

刘奇不说还好,一说反而使得杨龄更加紧张,面目臊红,看到杨龄拘谨形态,刘奇不由得笑了出声,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听用吧!”

刘奇朝着郭嘉说道,“奉孝,武陵、长沙二郡事务就交给你安排了,切记不要留下后患,不日我将调刘子初南下长沙,到时候你就能松一口气了。”

“主公放心。”郭嘉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临湘的反贼吴氏、桓氏,以及武陵的曹寅余党,均已被我拿下,到时候等到主公拿下张羡以后,此事暂时就没什么后患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荆南诸事,还请奉孝多多费心才是。”

郭嘉轻轻一笑,“主公既然信得过郭嘉,某敢不效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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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马允意动

沿着江陵北上,走了六日,众人终于已近宜城,听到马康告诉自己距离宜城还有二十余里的时候,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纵然天气已近转冷,可马玄的尸体保存十几日,也隐隐有些异味传来。

第七日,天色有些阴沉,狂风呼啸而过,刘奇一大早起来,看着天空,心中隐隐有些忧虑,如今江夏战事尚未结束,这一变天,到时候唯恐又出变故。

刘奇朝着身旁的窦衍吩咐道,“窦衍,吩咐下去,尽快启程,最慢需在午时之前到达。”

巳时三刻时分,刘奇等人已经站在了宜城城门口,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头缠孝布,拉着一名五六岁的孩童,站在城门口迎接刘奇。

马府大门外,一名看着年近五十的长者立在门口,看到那人右臂那空荡荡的袖管,不待马康开口。刘奇率先行礼,“见过马先生。”

马允朝着刘奇轻一躬身,缓缓说道,“草民马允见过襄阳侯,失礼之处,还望襄阳侯海涵。”

二人站立一旁,马玄的棺椁被送进了马府,刘奇带着一丝劝慰说道,“马先生,节哀顺变。”

马允伸出左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冲着刘奇说道,“多谢襄阳侯盛意,马允感激不尽。”

刘奇开口说道,“马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马允伸手道,“襄阳侯,请。”

看到马康跟随在自己左右,却没有主动上前同父亲马允见礼,刘奇心中便咯噔一愣,想必这其中也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以此为突破口。

进入厅中,马允、刘奇二人坐定,窦衍、庞闵侍立在刘奇身后,马康为刘奇和自家父亲奉上茶水,面上稍一犹豫,还是站在了马允身后。

刘奇朝着马允说道,“马先生,令郎之事,非常抱歉,是我料事不足所致。”

“哎……”马允长叹一声,“襄阳侯无需自责,这都是命啊!先人有言,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既然入了军伍,就要有战死沙场的觉悟,怪不得侯爷!”

听到马允话语中的疏离之意,刘奇知道,马允心中对自己还有很大的芥蒂,刘奇摇了摇头说道,“马先生,实话跟你说,这次荆南动乱,是一个名为马生的人暗中策划,勾连武陵曹寅、长沙吴巨以及武陵太守张羡,率领蛮人起兵作乱,要是只是蛮人作乱,我也无需如此。”

刘奇颇为感慨的说道,“经此一役,荆南四郡蛮人势力大减,可我仍然不知那马生有什么后手,思来想去,我准备请先生出山,担任武陵太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马允语气颇为淡漠,“襄阳侯,若你以为我儿扶灵入宜城之举,来说服胁迫老朽出任武陵太守,襄阳侯怕是找错人了,马允自从断了一臂以后,早已经绝了出仕的心思了。”

刘奇听到马允的话,平静了下来,“马先生,一码归一码,马玄此次战死,归根究底有我的失误在,不论如何我都会为他扶灵上门,至于请马先生出山担任武陵太守,不过是真心想请马先生出山罢了。”

马允板着一张脸说道,“多谢襄阳侯好意,不过马允才疏学浅,难以当此重任,还请侯爷见谅。”

马康站了出来,朝着马允说道,“父亲大人,这里有大兄交给你的书信,还请父亲大人过目。”

马允用左手熟练的打开了书信,捧在手中读了起来,看到开头那句“儿马玄致父安好”,马允的眼眶开始湿润了起来。

儿即将奉命出征矣!离家近三年矣,心中常思父母,为免父亲不快,踌躇而不敢归家矣。年初随长公子北征南阳,见公子英姿气度,心中颇为折服,今入江陵,荆南战事四起,偶闻消息,方知刺史大人亦为马生所陷,今荆南乱起,亦系马生之谋也!儿今将率兵守夷道,此任虽常,然儿之姿,不过中人矣,不敢怠慢,欲亲决战阵之上,以报公子拔擢之恩,为免万一,特书此信。

儿定当效死报公子,昔日断臂之仇,儿日后定尽力为父报之,今告老父,马生非刺史大人矣,万望父亲明察,勿受他人蛊惑,行糊涂事矣!当父亲见此信时,儿已然决死与沙场矣,不能奉于父母双亲左右,实为不孝,百愿父母安康,不孝儿马玄伯常叩首。

马允的泪水打湿了信帛,看完之后,马允放下书信,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浓浓的悲伤开口说道,“让侯爷见笑了。”

刘奇面上也带着三分哀容,“马先生痛失爱子,舔独深情,此乃人之常情,见先生如此真性情,奇佩服还来不及呢!”

马允伛偻起身,朝着刘奇说道,“侯爷稍等,老朽有一物,还请侯爷过目。”

看着马允转入后堂,刘奇看向在一旁候着的马康,开口问道,“马展,这是怎么回事?”

马康朝着刘奇抱拳道,“此乃家兄遗书,家兄命除家父之外,不可教他人得知,还请襄阳侯见谅。”

刘奇斜了马康一眼,“马康,我说的不是这事情,你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看着刘奇目光灼灼,马康低下了头,略一犹豫,开口问道,“不知侯爷可曾知晓家父之事?”

刘奇点了点头,“马先生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道伯常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马康稍稍组织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三年之前的事,侯爷既然有所耳闻,康也就不多赘述,后来刺史大人征召我家大兄,家父并不同意,不过我家大兄决意进入军伍,查明事情真相,便不顾家父阻拦,带着我暗中前往襄阳效命。”

马康顿了顿,开口说道,“不瞒侯爷,每次出征前,家兄都要留一封遗书,叮嘱我他要是战死了,就让我回家侍奉父母,将书信交到父亲手中。”

“嗯!”刘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转口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我准备让你跟随在我左右,磨练一番以后建功立业,你兄长嘱咐你侍奉父母左右,不知你心中打算怎么选择?”

不待马康开口,马允就从后堂转入,开口说道,“康儿,既然侯爷打算让你跟随左右,你就跟在侯爷身旁多学习一番吧!切不可为了我这残躯耽误了前程。”

马允坐了下来,打开了手中的盒子,开口说道,“此物还请侯爷过目。”

马康颇有颜色,不待他人吩咐,就将盒子端起放到了刘奇面前案上,刘奇低头看去,盒子中却是一个三指宽的竹片,看模样应当是四方形的,不过却被人从中斜斜削断,除了断口以外,两个角倒是处理的颇为光滑圆润,看起来颇为精致。

刘奇拿起竹片,端详了好一会,才弄明白,此物应当是一枚令牌,借着刻痕和墨迹,刘奇看到断口处下方,写的是四点,右侧一个竖钩,仔细看去,断口处应当还有一横。

稍一琢磨,刘奇开口问道,“马先生,这枚令牌上写的,莫非是一个马字?”

马允伸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袖管说道,“不错,正是一个马字,这半枚令牌,是三年前从谋害我的贼人手中夺得的,马某追寻良久,也未曾有多少消息,不知侯爷可曾听闻。”

刘奇略一思忖,开口说道,“我想马先生不会诓骗与我,我也就直说了,我怀疑是马生,此人行事处处暗中阴谋指向家父,马先生有可能是受了无妄之灾。”

马允颇为好奇的开口问道,“襄阳侯此话何解?”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不知马先生可曾知晓张羡此人?”

马允点了点头说道,“南阳张羡,也是荆州名动一方的风流名士,老朽也略有耳闻。”

“去年益州有刘君郎造作乘舆车具准备称帝的传闻,张羡暗中劝说家父应当上表朝廷言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以彰忠心。不知马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此人当杀!”马允骂完之后,发现这话不应当从自己嘴里冒出来,随即讪讪一笑,“山野之人,些许胡言乱语,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马允不过一村夫耳,此等政事,非我等草民可以议论,还请侯爷莫要为难老朽。”

“此人当杀!”刘奇带着一股愤愤之气说道,“不瞒马先生,我知道此事之后,第一反应也是这四个字,派人暗中查探张羡之后,这才发现,此事竟是由一名唤作马生的人书信告知张羡,让他如此这般行事。”

刘奇平静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带着三分诱导开口说道,“不知马先生以为,这件事与你遇刺之事有没有关联?”

马允怔了怔,随后开口问道,“不知襄阳侯可还有关于马生的消息?”

刘奇开口说道,“此次荆南四郡蛮人造反,是武陵曹寅在背后推波助澜,我麾下谋士暗中以马生的名义与曹寅接头,又被曹寅支使到了长沙,同吴巨接头,确切消息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接触的也不清楚,不过我大体能确定,曹寅、吴巨这二人,应当都与马生有关系。”

马允顿了顿,晃了晃脑袋开口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襄阳侯可愿听上一听。”

刘奇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神态说道,“洗耳恭听!还望马先生速速道来,莫要吊刘某的胃口才是。”

马允陷入了沉思之中,“昔日王叡任荆州刺史,曹寅任武陵太守,二人水火不能相容,后来王叡准备举兵讨董,曹寅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孙坚派人杀了孙坚,随后怕孙坚追究,弃了官躲到了武陵山中。”

马康突然插话说道,“我在南阳时也听到了一些民间百姓谣传,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奇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看到父亲轻轻点了点头,马康这才开口说道,“我在南阳时,听到有百姓说,故南阳太守张咨在任时,亲属和一个叫张羡的士族子弟起了冲突,张咨手下就四处打压张羡,后来这张羡被迫出逃,在洛阳动乱的时候,又回到了南阳,听说得了贵人相助,后来张羡就命令路过的将军杀了张咨。”

刘奇同马允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明白,马康口中这个路过的将军,就是孙坚,恰恰王叡也是死在孙坚手中,如果说是巧合,也太过巧合了。

刘奇率先出言说道,“马先生,你饱读诗书,不知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关系?”

马允轻轻颔首,“依老夫所见,此事十有**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刘奇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这马生的手段,倒是毒辣的很。”

马允含恨道,“原本我还茫无目的,可听到侯爷这番话,我大概能明白,这马生,同断了老朽一臂之人,背后怕是同一个人。”

随后马允不禁唏嘘道,“才名害人!才名害人!”

刘奇有些发愣,不知道马允为何这么决断,看到刘奇一脸的不解,马允苦笑着开口解释,“不论是刘荆州,还是换一个人来担任荆州刺史,只要不是那个马生安排的人,恐怕老朽这一臂,都保不住。”

“昔日荆州多称赞,荆州名士,无出马允之右。”马允的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自得,随后又转为黯淡,“要是刺史上任,我恰好有性命之忧,到时候,荆州名士大儒,谁敢应邀出任官职?”

刘奇顿悟过来,这马生,说白了就是在杀鸡儆猴,当下含怒骂道,“好恶毒的手段!”

刘奇趁热打铁,“既然这马生如此看重武陵,那我就请马先生出任武陵太守,不知先生可愿?”

马允颇为感慨,淡淡一笑道,“老朽残缺之躯,只想闲云野鹤,了此残生,襄阳侯还是不要费心了。”

请将不如激将,刘奇明白,到了这时候,就该下猛药了,当下带着几分感慨道,“我听闻,古有贤人孙膑,双膝尽碎,仍能为天下谋,却没想到,先生不过是断了一臂,就被吓得缩在家中不敢动弹了。”

马允面色有些难堪,“如果侯爷不怕我将武陵管的一团糟,那老朽不介意去武陵闹上一闹。”

刘奇淡然说道,“平定武陵,马伯常亦有大功,先生要是不怕马伯常用生命换回来的地方再次陷入混乱,那就尽管折腾好了。”

刘奇起身道,“我去县府走上一遭,回头再给马玄来上柱香,年前就将文书给马先生送来,就看马先生决断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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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算计庐江周氏

看着新起的坟茔,刘奇将蛮人渠帅羊陀的首级放在了墓前,看着新起的墓碑上刻着的汉辅义校尉马玄之墓,刘奇呢喃道,“伯常,放心!于公于私,马生这个毒瘤我会为你拔除的。”

刘奇朝着马允说道,“马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送你家马津去黑白学宫求学吧!马良也快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切不可因为哀思而忽略了后辈的教育,也勿让伯常在九泉之下,笑自家兄弟还比不上自己。”

马允朝着刘奇点头示意,“侯爷放心,马允定不负侯爷之意,如今,就在府中静候侯爷传唤了。”

刘奇也不废话,朝着马允抱拳道,“奇先告辞了。”

马允率着一帮子人朝着刘奇施礼,“恭送侯爷!”

众人乘着船顺流直下,大半日的时间,已经到了竟陵,看着汉水之上数艘大船横连搭建起来的浮桥,押送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荆南大战,已经落下帷幕,该到了自己收尾的时候了。

停下船,刘奇率众步入竟陵城中,除了来往的兵卒和俘虏的盗贼,街上百姓寥寥无几,刘奇也不清楚战事具体状况,当下急匆匆的率人奔往县府之中。

制止了侍卫的通传,刘奇步入县府,看到端坐在县府之中处理公务的荀攸,刘奇蹑手蹑脚的走进厅中,看着皱着眉头的荀攸,含笑问道,“公达何故如此苦恼?”

荀攸猛地一惊,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奇,迅速起身朝着刘奇施礼,“荀攸见过主公。”

刘奇摆了摆手,“公达,无需多礼,我看你愁眉苦脸,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发愁至此?”

荀攸揉了揉脑袋说道,“主公有所不知,如今将来犯庐**寇,送到荆南安置,可粮食调度不过来啊!有一部分粮食在长沙各地,其余粮草分别屯驻在江陵和竟陵,属下几人计议后准备先将这些百姓安置到武陵,为了粮草之事,属下忧心如焚。”

刘奇略一思索,开口笑道,“此事易耳!公达你怕是钻了牛角尖了。”

荀攸面色不变,思忖片刻,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有何妙计?”

“如今大军过境,从益阳到孱陵的道路已经非常开阔,江陵到孱陵也没有什么问题。”刘奇侃侃而谈,“等到这些暴徒盗贼到了江陵,分发给他们每人十日的口粮,让他们赶赴长沙,由我大军监押,押送粮草到武陵各地,到时候,粮草之患无忧矣。”

荀攸略一思忖,朝着刘奇抱拳道,“主公高见。”

刘奇坐了下来,淡淡的说道,“公达,给我说说江夏战事吧!”

却说蒯越率着一众将领,占领了鄳县、轪国、夕阳三县以后,分兵四千,由副帅徐荣率领,兵分三路驻守这三城,蒯越与平春李通相呼应,一路追逐,同荀攸联系上以后,一路将盗贼驱过涢水,蒯越亲守随县,命李通率军驻守鄀国东北的绿林山北麓。

双方合力之下,将庐江盗贼以及携裹的流民困在了云杜、南新市二县,到如今,除了部分盗贼流窜到绿林山中,大多数盗贼已经被荀攸等人拿下,逐批押送往武陵而去。

刘奇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说徐荣投奔了我等,如今镇守江夏东北?”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我和蒯将军沟通过,确实无疑!”

刘奇脸上多了一抹笑容,“天不负我!天不负我!有徐荣在,可胜十万大军矣!”

荀攸也听说过徐荣的战绩,知晓此人曾大败孙坚、曹操等人,看到刘奇有此表现也不意外,不过,还是出言提点道,“主公还需小心,臣唯恐徐荣投靠我等有诈,到时候恐怕难以收场。”

刘奇轻轻捏了捏拳头说道,“公达放心,某心中自有计较,既然投靠了我,哪怕是假的,我也有办法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我荆州效力。”

荀攸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唯恐刘奇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看到刘奇的模样,知晓刘奇心中自有计较,荀攸也就不再担心。

看到荀攸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刘奇这才转了话锋,“听闻李通投靠了我军,不知你觉得李通此人如何?”

荀攸带着三分不解说道,“主公既然早有布局,想必对李通的了解比我深很多,属下还未曾见过李通将军,不便置喙此人好坏。”

荀攸的话让刘奇有些愣住了,自己何时布的局?不过看荀攸的模样,心中对此事已经笃定,当下开口问道,“公达此话怎讲?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

荀攸也是一脸茫然的开口发问,“难道不是主公派李儒为主导在朗陵布的局吗?”

刘奇面上有些惊讶,“你说李儒在蒯越军中?”

荀攸看到刘奇一脸惊讶的模样,大概也明白过来,此事怕是已经超出了刘奇的预料,当下开口说道,“那位如今正在江陵城中,南阳征江陵的北路军是由那位主导,主公有什么不知道的,还是去问一问那位的好。”

刘奇思绪纷飞,琢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感情是李儒这家伙比较警觉,发现局势不对带着徐荣跑路了,投奔自己以后,为免自己对他下手,先立一些功劳,借着自己早有布局的名义,拿捏住军中将校,让计划按照他的思路走。

刘奇明白过来以后,也没再去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在朗陵留下了一步暗棋,没想到李儒这家伙将局势推动的这么顺利而已。”

刘奇毫不犹豫的替李儒备下了这个黑锅,要是自己矢口否认,到时候将事情闹大,李儒免不了被荆州上下口诛笔伐,到时候岂不是全天下都知晓李儒在自己麾下,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虽然觉得自己将这虚名揽到了自己头上,有几分无耻,不过借此也能将荆州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敲打一番,想必他们也不敢如此猖獗了,又能消除李儒心中的不安,一举两得之事,刘奇怎能放过。

刘奇环视厅中一圈,窦衍、庞闵二人自然知晓刘奇习性,迅速率着人在厅外站定,防止有人偷听,看到已经警戒起来,刘奇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公达,西陵之事如何了?”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黄氏上下主仆三千多口,均已控制了起来,黄射以及黄祖家眷,和涉事人员,都已经收押了起来,由陈式率军看押。”

“蔡瑁没有闹腾吧?”刘奇开口问道。

荀攸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主公放心,我给他看了一件事物,谅他也不敢闹腾。”

刘奇倒是有些好奇荀攸的手段,开口问道,“不知你给我们的蔡副帅看了什么东西?让他安安静静的呆在西陵城中。”

荀攸含笑道,“我听说戏祭酒手上有一卷书信,记录的是我们的蔡副帅通敌的事情,一时好奇,就将这东西要过来把玩,一不小心,就被我们的蔡副帅看到了。”

荀攸缓了一口气,“我又一不小心喝醉了,告诉蔡副帅,主公准备和刺史大人商议后查明谁在背后捣鬼,他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蔡氏勾连蛮人造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看到荀攸一本正经的模样,刘奇心中对荀攸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老实人,要是蔫坏起来,自己和戏志才几个人加起来还真不一定应付的过来。

刘奇心中明白,荀攸既然如此做了,心中就早已明白,通过洞庭水贼的事情,整不垮蔡瑁,在蔡瑁面前玩威胁的把戏,就等同于将这一切的安排揽到自己头上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公达,苦了你了!”

荀攸面色虽有些阴鹜,却还是冲着刘奇说道,“为主公分忧,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刘奇站了起身,摆了摆手说道,“公达,此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

“主公莫急!”荀攸唤住了刘奇,“主公,攸有一事禀报。”

刘奇一屁股坐了下来,直起了身子,开口说道,“还有何事,说吧。”

荀攸略一寻思,开口说道,“主公,李通将军在朗陵,抓住了几名驱使庐江盗贼之人,为首一人自称庐江将军周康,斩了一人唤作周直,属下也抓了一名驱使盗贼的统率,此人唤作周正。”

刘奇揉了揉脑袋,“都是庐江周氏的人吧!”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几个人处理起来颇为棘手,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主公决断。”

刘奇托着下巴,开口问道,“这庐江周氏,动一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可!”荀攸劝阻道,“主公有所不知,昔日庐江周兴,官至尚书郎,其子周景官至太尉,如今朝堂之上,周景之子周忠,亦位列高官,又有周异,任洛阳令,周尚任丹阳太守,如今天下虽破,周氏不可小觑矣!”

听到荀攸的话,刘奇心中咯噔一响,自己本以为周瑜的家族不过是个小家族,却未曾想到这庐江周氏门楹显赫,如今荆州未定,也不宜惹出太大事情来。

刘奇开口问道,“公达,依你所说,这庐江周氏,在庐江势力很大吧?”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庐江周氏,较襄阳蔡氏,中卢蒯氏等不知胜出凡几,纵使同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等四世三公诗礼传家等世族,也只稍逊一筹。”

刘奇心中豁然开朗,“不知道周康等几人,在庐江周氏身份如何?”

荀攸冷哼一声,“周周康自称是洛阳令周异嫡长子,周正自称是周氏族子,不知他们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周异长子?”刘奇一愣,周异长子,这么说来,这个周康不就是周瑜的大哥了?刘奇可是听说过,如今庐江周氏事务,是由周异的子嗣管理的。

刘奇开口问道,“公达,不知你觉得,周氏嫡子的性命,是否值三万石粮草,五万人口以及五万贯大钱?”

刘奇话一说出口,荀攸就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当下有些愣住了,作为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孙,荀攸虽然有手段,可想到刘奇的举措,心中还是有些踌躇,当下面上带着几分难色道,“主公,这么做,有损主公的清誉吧!”

刘奇轻轻一笑,“公达,你忘了,这群庐江盗贼,劫持了周氏嫡系子弟,逃窜到我荆州境内,我荆州为了救出周氏族人,可是数万大军出动。”

看到荀攸面色阴晴不定,刘奇心中清楚,荀攸对这种事情还是有抵触,当下加重了语气,刺激起荀攸来,“到时候就大肆宣扬,我等成功解救了众多周氏族人,这些人如今在荆州养伤,还请庐江周氏及早接回家族子弟。”

听到刘奇让庐江周氏赎人的戏码,荀攸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担忧说道,“主公,要是这些人说的都是假的,到时候我等岂不白费功夫?”

刘奇面上闪过一丝寒光,“公达,到时候先剁下周正一根手指,随同书信一起送到庐江周氏,周氏的管事要是聪明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做。”

刘奇开口说道,“周氏仆奴一条命,三百贯,一千石粮草以及两千人口,普通族人,五百贯,两千石粮草以及五千人口,庶子一条命,两千贯,万石粮草,人口两万。”

听到刘奇的报价,荀攸有些呆住了,一名嫡子确实值那么多钱,可仆奴和普通族人,就单单说赎金,就是三五百贯,这么做,周氏岂能同意?

愣了愣,荀攸带着一丝试探的口吻说道,“主公,价格这么高,到时候周氏要是只赎回嫡子,放弃了普通族人和仆奴,我等岂不得不偿失?”

刘奇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公达,此事就交由你来操办,记住,必须是先赎回仆奴,才能赎回族人,赎回族人,才能赎回庶子,赎回庶子,才能赎回嫡子,万万不能松口,到时候,我就不信,周氏会不乖乖的割肉?”

直到此刻,荀攸方才见识到了自家主公的凌厉手段,心中不由得佩服不已,就是放过庐江周氏,这一刀下去,庐江周氏纵然从牙缝中挤,也要硬着头皮忍下来。

荀攸轻轻颔首,“主公放心,既然已经有了对策,荀攸一定不让主公失望。”

刘奇含笑道,“公达,仔细清点一番,说不定,这些盗贼中,还有庐江周氏的仆奴和族人呢!”

听到刘奇的这句话,荀攸不由打了个冷战,心中替庐江周氏担心不已。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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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儒自刺

江陵县府之内,刘奇命人守好四周,轻轻推门走进了偏院,看到亭中读书的李儒,带着三分怒气喝道,“李文优,你可知罪?”

那人转过身来,不是李儒又是何人,李儒朝着刘奇笑道,“李眇见过襄阳侯,不知侯爷何出此言?听说李儒那厮已经死在长安了,侯爷莫不是认错人了?李眇一心为侯爷效力,不知何罪之有?”

二人打着机锋,李儒不接刘奇的话,反而光明正大的告诉刘奇,李儒已经死在了长安混乱之中,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李眇,我为你效力,已经将徐荣给你拉拢到麾下了,现在就看你襄阳侯怎么选择了。

刘奇倚在栏杆上,抬头望天,开口说道,“李先生的手段,鬼神莫测,只是奇始终不知道,先生有什么目的?在想些什么?”

李儒放下手中书卷,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不知主公可曾听过鬼谷子?”

刘奇目光微眨,“不知道李先生说的是王诩先生还是纵横鬼谷?”

“襄阳侯既然知道纵横鬼谷,那我就不多说了。”李儒语气平静的说道,“李眇也是鬼谷门徒,不知道襄阳侯还有什么问题?”

刘奇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儒,“既然你是鬼谷门徒,那我问你,你鬼谷门徒这般行事,打算做什么?”

李儒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气,“我鬼谷子弟千百年来奋斗,只为了:屠道、灭儒!”

听到李儒的话,刘奇脑海中一阵抽搐,思想文化,果真是杀人的利器,想想诸子百家争锋不知几百年过去了,鬼谷门徒仍然在学术思想上想要灭了道家和儒家,这是多大的仇恨呐!

刘奇语气颇为玩味,“李先生,给我一个理由?”

李儒毫不畏惧,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丝毫不畏惧刘奇的目光,“要是侯爷知道,道门、儒门的核心人物,都在努力的和外族妥协,勾连外族,压迫百姓,擢取自己的利益,不知道侯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听到李儒的话,刘奇不由大怒,“敢这么做,果真是罪该万死。”

怒气消去之后,刘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被李儒将自己的思绪带了进去,当下平静下来,含笑看着李儒,“我很好奇,李先生都知道什么?”

李儒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李眇所知不多,那些只言片语还是家父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的,李眇没有父亲的能力,只能尽力去完成屠道灭儒的使命。”

李儒的话语完全颠覆了刘奇的三观,刘奇很好奇,李儒如此英才尚且自卑,那李儒的父亲到底是何人,当下带着几分急促开口问道,“李先生,不知道令尊是?”

李儒语气平静的说道,“家父名讳曰膺,字元礼。”

“轰!”刘奇的脑海瞬间炸裂开来,他很难将背负着千古骂名的李儒和流芳千古的李膺联系在一起,刘奇懦懦的嘟囔道,“这,这,这……”

李儒苦笑一声,“不知道侯爷还有什么疑问?”

刘奇回过神来,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李先生,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儒开口说道,“既然和侯爷开诚布公的谈,我也就不瞒侯爷,家父,正是上一代鬼谷先生。”

刘奇也不琢磨细节,听到李儒的话,刘奇好奇的问道,“敢问先生,这一代的鬼谷先生是何人?”

李儒没有答话,身体前倾,伸出手指在地上写了一“庞”字,随后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这一代鬼谷先生隐无踪迹,李眇也不知其居于何处。”

刘奇长叹了一口气道,“先生可知,如今这天下混乱,正是因为你等和儒、道两家互相攻讦造成的,站在皇室宗亲的角度上,我应当痛恨王莽,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我不得不赞叹一句,王莽此人的一些举止,对天下百姓而言,确实是大有好处。”

李儒眉头露出一抹喜色,“襄阳侯答应我了?”

看到李儒的神态,刘奇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随后嘴角勾勒出一丝讥诮,想要掌控自己,凭借这些人,还不够资格,不过看到李儒的态度,刘奇心中也有几分阴沉,这些学术门派,除了表面上相互排斥以外,暗中一个个也是野心勃勃呐!

刘奇冷笑一声,“李先生,你觉得屠道、灭儒有多大把握?当年霍光、王莽等鬼谷门徒努力近百年,最终仍是一败涂地,我等要是如此行事,终究还会步王莽的后尘。”

听到刘奇的话语,李儒神情有些挣扎,“襄阳侯,放心,放心,不会的,若非当年王莽野心勃发,加上广开太学,也不会造成天下混乱。”

“嗤!”刘奇冷笑一声,“元皇帝暴毙,成皇帝暴毙,孝哀皇帝被人毒杀,年仅二十六岁,平皇帝九岁即位,年仅十二,王莽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幼女立为皇后,五年时间,平皇帝也渐渐长大,稍显聪慧,又被人毒杀,先生以为,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吗?”

李儒有些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些前朝隐秘,刘奇心中悉数知晓,看到刘奇有些愤怒的模样,李儒开口问道,“那不知襄阳侯以为,如何才能使天下承平?”

刘奇轻笑道,“在我看来,暴秦的做法非常值得借鉴,不过,律法有些太过严苛了。”

李儒有些感慨的说道,“律法若不严苛,到时候发展一些时日,又是贵族世家横行,这天下仍旧会再次糜烂不堪。”

刘奇斜了李儒一眼,带着几分自信说道,“在我看来,这事情非常容易解决。”

李儒朝着刘奇深深稽首,“还请襄阳侯赐教。”

刘奇顿了顿,开口吐出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教化!”

李儒愣在原地,细细思忖刘奇的话,听到刘奇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侯爷,教化二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谈何容易啊!”

刘奇看到李儒神色,知晓李儒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当下晃了晃脑袋,开口说道,“文优,若是我告诉你,将来我治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超过一半的百姓,都能识文断字,有十分之一的百姓,能够通读四书五经,过上五十年,六十年之后,天下百姓,莫有不会书姓名者,你说说,到时候,人人皆是士族,这些诗礼传家的豪族世家是否还有生存的土壤?”

刘奇的话让李儒陷入深思,要是天下百姓,都能识字,这教化之甚,可谓是前所未有,要是这样,只要遵从自家典籍治国,到时候,天下百姓,岂不都是我鬼谷门徒?

李儒带着一丝狂热,“侯爷,若是能遵从我鬼谷典籍治国,李眇愿说服鬼谷门人子弟,全部侯爷效力。”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傲气,“李文优,你可知,要想争霸天下,最需要什么东西吗?”

李儒听到刘奇的问题,有些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道,“昔日霸王空有勇力,纵使雄兵百万,却仍败于高祖之手,被围亥下,依李眇愚见,须有御人之能,识人之明,方才是为王者最需要的东西。”

“你错了!”刘奇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开口说道,“在我看来,想要争霸天下,最需要的,是舍我其谁的霸气!”

刘奇站在亭中,仰头看天,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气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轮不到鬼谷来和要挟我,敢于忤逆我的,就要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

刘奇睁大眼睛盯着李儒,“李文优,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说服你相识的鬼谷门人来为我效力,日后在我治下,允许你鬼谷传道授业,第二,你可以离开了,日后要是鬼谷门徒与我作对,我不介意费些功夫将鬼谷传承清理干净。”

李儒浑身上下一震,语气中尽是浓浓的不甘,“襄阳侯,莫非你就打算如此放过儒家、道家吗?”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儒门、道门的核心人物,既然敢同外族勾结。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们,可这不干文化的事情,如今天下读书人,在外莫不以儒门子弟自居,要是像你这般要屠道、灭儒,岂不将天下读书人斩杀干净?”

看着李儒迷惑的神态,刘奇开口说道,“想要杜绝外族入侵,首先要保证我汉人的强大,要是我等拿下外族领地,躬耕畜牧占领其地,这向西偌大的土地,总有一天,全部是我大汉的天空。”

李儒语气有些沙哑,“敢问襄阳侯,打算如何对待外族?”

刘奇开口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我大汉子民,需得习我汉人语言,学我汉人礼仪,读我汉人典籍,著我汉人衣裳,若不能习之,我决不轻饶。”

李儒丝毫没有停止对刘奇的发问,“敢问襄阳侯,打算如何对待诸子百家?”

刘奇双手高举,拥抱天空,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缓缓闭上了双眼,酝酿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诸子百家,只有向昔日齐国稷下学宫一般,百家争鸣,方才是真正的盛世,学术就只是单纯的学术,可以辅佐官员更好的治理天下才是正途,而不是通过学术来左右官员。”

刘奇稍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就像墨家,可以钻研农具、冶金,让我大汉百姓耕作更上一层楼,可以钻研兵器,让我大汉更加强盛。像农家,可以钻研如何让亩产更高,可以寻找新的作物,让我大汉粮仓更丰。像医家,可以广为授徒,为人治病,救治天下疾苦。像法家,可以四处奔走,监督律法执行,是否有不完之处。以此种种,不一而足。”

李儒稍稍愣了愣,“敢问侯爷,何以为治国之基?”

刘奇开口说道,“昔荀卿曾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在我看来,天下太平,在于百姓能否安居,若是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何谈天下太平?”

李儒不依不饶的问道,“敢问侯爷,这天下,当以何为重?”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士农工商,四民并重,你需得知晓,这天下,无农不稳,无工不活,无商不富,无士不治。”

李儒有些歇斯底里的问道,“敢问侯爷,我鬼谷学术,当作何用途?”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可为我使节,可参谋军事,可治理一方,书籍是死物,人是活物,凡事因人而异,并非一成不变,昔鬼谷门人孙膑可运筹帷幄,庞涓可统率三军,苏秦、张仪不过卖弄口舌之辈,卫鞅乃是治国之才,并非是鬼谷学术,可作何用途,而是当说,鬼谷门徒,能干什么。”

李儒双膝跪地,朝着刘奇深深叩首,“李眇见过主公!”

刘奇略一犹豫,解下随身携带的短匕,扔到了李儒面前,随即转过身去,走到了亭外,在院中站定。

李儒直起身子,倒捏着短匕,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脸上划去,第一刀下去,李儒疼的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看到刘奇脚步没有移动,李儒毫不犹豫,咬紧牙关,握着匕首继续朝着自己脸上划去。

刘奇虽说站在院中,可眼角一直在注意着李儒,看到李儒往自己脸上划了有七八刀,心中估摸着差不多了,当下开口喝道,“行了。”

听到刘奇的喝声,李儒又毫不犹豫的往脸上划了两刀,这才直起身来,走到院中墙角,从地上抓了两把土涂抹到自己脸上,这才拎着匕首,站到了刘奇身后,嘴里抽着冷气说道,“见过主公。”

刘奇开口说道,“从今天起,这世界上没有李儒李文优,也没有李眇,更没有其他名字,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李锦衣!”

李儒毫不犹豫,冲着刘奇抱拳道,“李锦衣见过主公。”

“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以后你就先替我从江湖上招揽好手,为我办事,只听我号令。”

李锦衣点了点头说道,“锦衣遵命!”

刘奇开口说道,“以后,你就是本侯手中的匕首,只要你用心办事,本侯定不负你李锦衣!”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鬼谷有一门徒,姓贾名诩字文和,乃是昔日长沙贾谊之后,故兖州刺史贾衍之孙,谋略出众阴毒,主公还需早作打算,要是落到他出,到时候恐有风波。”

听到李锦衣提起贾诩,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既然你提起来了,那本侯就将此事交给你,务必将此人给我弄到荆州。”

李锦衣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半年之内,锦衣定然将此人送到主公面前。”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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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设计曹寅

戏志才正在院外候着,看到刘奇推开门走了出来,迎上前去,低声问道,“主公,解决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嗯!”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公,如今战事已平,将诸事安排妥当之后,还需速回襄阳为好!”

刘奇缓缓朝着后厅走去,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我准备先审一审这些人,到时候也好应对,以免日后出了纰漏,襄阳城中鱼龙混杂,不比江陵安宁。”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这些人是得审一审,可主公出面不合适。”

刘奇听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想要摸一摸这些人的底细,就得将他们审问一番,可自己要是亲自审问,等同于已经有了论断,到时候同蔡氏、黄氏交锋就完全没有了寰转的余地。

步入厅中,刘奇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皱着眉头问道,“志才,不知你以为,何人可当此重任?”

戏志才略一思忖,开口说道,“主公觉得奉孝如何?”

刘奇稍稍一愣,他一直以来,都是将郭嘉往谋士的方向引去,准备培养几年将其同戏志才一样当做左膀右臂,从来未曾想过将郭嘉放到那个位置,此刻戏志才猛地一提,刘奇才反应过来,当初郭嘉主动请缨南下荆南,孤身入武陵,奔长沙,一个人拉拢起来这么大的队伍,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他在那个方面有才能嘛!

刘奇略有深意的看了戏志才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半年之内那人就到了,那个家伙比起奉孝更合适一些,我还打算将奉孝同你一样,培养成左膀右臂呢!”

戏志才颇为好奇,带着几分询问问道,“不知主公看重的是何人?”

刘奇开口说道,“此人唤作贾诩贾文和,不知志才可曾听闻?”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不知此何人耶?竟得主公如此看重。”

刘奇冷声说道,“此人孤身一人,说得数十万西凉大军反攻长安,不知道志才以为此人如何?”

戏志才细一琢磨,觉得能办成此事的,不说从长安跑来投奔刘奇的李儒,就说刘奇麾下,别人不敢说,算上自己一个,郭奉孝、徐元直、荀公达任何一人都能办得到,却不知道刘奇为何独独看中此人,一时间将不解表露在脸上。

刘奇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要是我告诉你,此人骗去数十万西凉大军反攻长安,仅仅只是为了活命自保,避免自己在乱军之中丧命,你现在想想此人如何?”

“嘶~”戏志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人行径,简直令人发指,为了一人活命,挑动整个关中混战,自己这些人怕是想都不敢想。

细一琢磨,戏志才心中更是恐惧,看向刘奇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主公口中的贾文和已经如此恐怖,此等行径,换做他们当中任何一人,怕是都做不到,更何况,自己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将此人的行为算计的死死的,借着此人布的一盘大棋,此人怕是到现在还丝毫不知晓吧!

戏志才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口问道,“主公莫非早算计到了此人?”

听到戏志才的询问,刘奇稍稍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戏志才这是在询问这是不是自己早已算计到的,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此人不过是意外之喜,我确实安排人了,准备撺掇西凉大军反攻长安,不过这家伙确实算是一个惊喜吧!”

戏志才回过神来,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主公,这种人,还需要制衡才是,要是不能平衡,日后怕是会惹出不少祸患。”

戏志才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刘奇顿时间醒悟过来,自己虽然知道历史的走向,但是,自己的插手,确实如同蝴蝶的翅膀,让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变化,更何况,自己知道,这个世界,远远没有历史上记载的那么简单,单说说儒道二门同鬼谷的交锋,已经让自己焦头烂额了。

更何况,如今这天下糜烂至此,没有这些家伙插手,自己才不信呢!别的不说,就说董卓之死,长安动乱,就不难看出,这其中,有儒家和鬼谷的踪迹,自己嘴上说贾诩只是为了自保煽动西凉大军反攻长安,可现在知道贾诩是鬼谷门徒,刘奇不难想象,肯定是鬼谷学派对儒门的反攻。

戏志才的话,让刘奇反应过来,谁也不知道这些人背后有没有诸子百家的影子,在这个学术杀人的时代,自己为了平衡,让两支人马互相平衡,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奇点了点头,“此话在理!不过,得先要问问奉孝的意思才是。”

戏志才笑道,“主公放心,奉孝早早就说过,主公身边,需要有人站在暗处。这家伙怕主公意识不到,又觉得自己寸功未立,脸上挂不住,这不,请缨下荆南,一个人做的好大成绩!”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传令,让苏飞同是仪,合兵一处,暂时统管武陵诸事,传令傅巽、接管长沙诸事,赖恭辅之,保证接应徐元直,其他人马,依次撤退,命文聘率领所属部众,尽快押送一众犯人,速来江陵。”

顿了顿,刘奇开口说道,“传令,升任黄祖为荆南大都督,将手头士卒移交杨器,至襄阳等候任命。”

戏志才抱拳道,“属下遵命!”

戏志才稍一停顿,开口说道,“主公,曹寅此人,已经被我军抓住,如今囚禁在府中,敢问主公,如何处置此人?”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你先去将奉孝召回江陵。”

………………

江陵县府之中,郭嘉轻轻推开了一扇门,挥了挥手,守在门口的几名士兵走出了院子,阖上了院门。

听到推门声响起,房间中的男子抬起了头,儒雅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狰狞,朝着进来的郭嘉怒喝道,“贾奉,你这奸贼,竟然敢诓骗与我!”

“嗤!”郭嘉露出一声哂笑,“你以为,我要是不插手,你曹寅就能占领荆南四郡了?我不得不说,你太天真了。”

看着郭嘉满面笑容,听到郭嘉的话语,曹寅平静了下来,“贾先生,不管怎么说,你都得给曹某一个交代吧!”

郭嘉弯下腰,直愣愣的看着曹寅,“荆南的乱子,一切都是闹将起来,给我打入荆州高层做铺垫的,这样我才能赢得两位侯爷的信任,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曹寅满不满意?”

曹寅被郭嘉说的有些发愣,随后苦笑一声,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想不到,我曹寅身为儒门子弟,自以为对儒门尽心尽力,现在却被弃之如敝履。”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曹寅,既然受了我门荫蔽,就要做好为我等效力的准备,让你在武陵站住脚跟,呼风唤雨,是为我门效力,如今身为阶下囚,也是为我儒门效力。”

曹寅有些不甘的看向郭嘉,面目之中带着几分决然,似乎有想要同自己身后的势力玉石俱焚的的打算。

郭嘉带着嘲讽说道,“曹寅,你很不错,来呀!我很期待你与我门闹将起来,到时候一了百了,死无对证,我也乐得清闲,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那位是相信我的话呢?还是相信你这个反贼的话?”

郭嘉的‘反贼’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听到郭嘉的话,曹寅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怒骂道,“你们这群畜生,我定然向镇南将军揭露你们的丑恶嘴脸,将你儒门那些丑事公诸于众!”

郭嘉摊开双手,笑吟吟的看向曹寅,“洞庭湖中水寇被我派人一网打尽了,其中有个叫曹六的,我看着颇为顺眼,就放在了军中,我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些人全部交给镇南将军呢?”

郭嘉眯着眼睛看向曹寅,“曹武陵,你见多识广,说说看,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郭嘉的话,曹寅瘫软在地,别人不清楚,可曹寅自己清楚,为了避免事发之后被牵连,自己派遣心腹将最疼爱的幼子送入洞庭,招揽人手为寇,掩人耳目,没想到连这点小动作都逃不过儒门的眼睛。

曹寅喘着粗气问道,“贾奉,你待如何?”

郭嘉皮笑肉不笑,抖了抖双颊,“曹武陵,我们做一笔生意可好?你配合我行事,我保证曹六的一世安全,不知你觉得这笔生意划不划算呢?”

曹寅听到郭嘉的话,缓缓闭上了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知道贾先生要我做什么呢?”

郭嘉蹲下了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吴巨、张羡都已经暴露了,稍后会有人来审问你,你就告诉来人,吴巨、张羡都是你的同党,我会尽力让你活着回到襄阳,到时候,刺史公子会亲自审问你,到时候,你就将那位给你的传讯手段告诉刺史公子,方便我等行事。”

曹寅猛地睁开双眼,看着郭嘉,“贾奉,要是不能保住曹六性命,我曹寅,就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郭嘉伸手拍了拍曹寅的脸颊,“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不说让曹六好好活着,就说日后让他爵位逼你显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曹寅奋力伸手抓住郭嘉的衣裳下摆,“麻烦贾先生转告曹六,就说武陵的曹先生不准他这辈子踏入仕途。”

郭嘉点了点头,“放心,我会转告他的,至于他听不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看着郭嘉挺着身子走了出去,曹寅的眼角多了一丝泪水,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愤恨自己无能为力。

院外,刘奇直愣愣的盯着一颗大树在发呆,听到脚步声响起,知晓是郭嘉来了,身影丝毫不动,开口问道,“奉孝,如何了?”

郭嘉笑着说道,“主公高明,郭嘉远不及矣!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这位是儒门的人,看样子多少知道点什么,不过知道的应该也不多,主公这一手妙棋,可是将这家伙的底细全部逼了出来。”

刘奇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这人的弱点,没有逼问不出来的,曹寅这次犯下的可是造反的大罪,曹氏族人,也就数洞庭中的那位看着最为安稳,我猜想洞庭中曹六是那位的软肋,果真所料不错。”

郭嘉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主公教诲,嘉受教了。”

刘奇起身朝着正厅走去,开口说道,“准备一番吧!差不多了。”

一刻钟后,曹寅被一众士卒扭送到了县府的后厅之中,戏志才端坐在主位之上,下首坐着郭嘉,刘奇一袭白衣,腰悬长剑,站在戏志才身侧,另外厅中两侧站着二十名军中大汉,每人手持一柄环首刀,挺直的站在原地。

戏志才喝问道,“曹寅,你可知罪?”

曹寅带着一丝嘲讽道,“你是何人?也敢审问与我?”

戏志才握拳锤在案上,高声道,“本官乃是镇南将军府军师祭酒戏志才是也!区区反贼,也敢与我犟嘴。”

曹寅挺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等已经认定了曹某是反贼,那曹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戏志才厉声道,“曹寅,你勾结五溪蛮人造反,霍乱我大汉州城,不知可有此事?”

“有!”曹寅仰头看着屋顶,声音洪亮,哪里有一丝犯人的模样。

戏志才看着曹寅,“荆南四郡作乱,不单单是你一人,不知你是否还有同党?”

曹寅将目光投向了戏志才,“敢问祭酒大人,我将此事告诉你,可有什么好处?”

戏志才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要是不说,休怪本官对你用刑。要是好好配合本官,本官就求刘镇南给你留个全尸。”

曹寅开口问道,“祭酒大人此话当真?”

戏志才指着郭嘉说道,“你可以问一问这位贾先生,我戏某人说话,还未曾骗过人!”

郭嘉开口拍着戏志才的马屁,“祭酒大人说笑了,您答应我的位置镇南将军都应允了,凭借着您的威信,还有必要骗这阶下囚。”

曹寅稍一沉吟,开口说道,“确实如此,这次曹某是伙同长沙吴巨、以及武陵太守张羡大人共同起事,为的就是还百姓一个安宁。”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刘奇冲着戏志才抱拳道,“祭酒大人,我出去看看。”

刘奇疾步走入前厅,看到文聘直挺挺的跪在厅中,当下开口问道,“文聘,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聘沉声道,“主公,臣死罪,看守不严,走脱了囚犯。”

刘奇目光闪烁,喝问道,“谁跑了?”

文聘开口说道,“主公,长沙反贼吴巨,伙同同伙桓氏兄弟三人,四人遁入江中走脱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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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线索

“到底怎么回事?”刘奇有些恼怒,他未曾想到,专门命令文聘看押一众囚犯,想不到还是被人给走脱了。

经过文聘的叙说,刘奇大致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出了洞庭没多久,船队遇到大风,文聘忙着组织人手稳定大船,偏逢此时有一艘船漏水了,文聘忙着指挥士卒修补大船,一通忙活之后,文聘发现,有几名士卒被打晕,仔细调查一番之后,发现吴巨,以及桓阶、桓篡、桓彝三兄弟不见了。

“窦衍,窦衍!”刘奇高喊了两声,窦衍不知从哪个角落迅速窜了出来。

“怎么了,主公?”窦衍手提铁棍,带着几分紧张兮兮的神色将目光投向刘奇。

刘奇开口说道,“你率人去调查一番,看看文聘今日率领的船队,漏水的那艘船,是船散了还是被水鬼给凿的。”

刘奇叹了一口气,朝着文聘说道,“文聘,这不是你的过错,那些水寇没有什么问题吧!”

文聘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徐先生送过来的人,我杀了三四十无关紧要的水寇立威,其余水寇全部押送来了。”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吴氏的家小是否押送来了?”

文聘开口说道,“主公,吴氏、桓氏家小妇孺皆在营中。”

刘奇开口说道,“辛苦了!下去准备一番,明日随我回襄阳。”

刘奇坐在偏厅,细细琢磨着此事因由,尤其是桓阶此人,刘奇也曾听闻此人名声,却未曾想到此人狼子野心,心中毫无半点大义,竟然伙同吴巨准备造反,曹寅勾结的是蛮人,吴巨率领拉拢的,大多可都是汉人百姓,就算这样,从郭嘉口中得知,此人还是义无反顾的凑了上去。

窦衍推门走了进来,身旁跟的却是一名士卒,看到刘奇,那名士卒迅速躬身,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属下水军曲长韩宝见过镇南将军。”

“嗯!”刘奇点了点头,“是否查探出来什么问题?”

韩宝开口说道,“将军,经过小的率人仔细验看,可以确定,那艘船船身漏水,是有人动手凿开的!”

“先下去,在府里候着!”刘摆了摆手。

刘奇还在发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却是戏志才、郭嘉二人联袂而来,戏志才朝着刘奇抱拳道,“主公,幸不辱命,曹寅已经供认不讳,说他和武陵太守张羡、长沙吴氏吴巨勾结,勾连蛮人,企图造反!”

刘奇朝着二人招了招手,开口说道,“先坐下,还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讨一番。”

郭嘉看到刘奇神色,毫不避讳的开口问道,“主公,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奇稍稍愣了愣,带着一丝苦涩说道,“长沙吴巨,以及反贼桓氏三兄弟,四人给逃了。”

郭嘉也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挑了挑眉道,“看来以后有对手了!”

戏志才将目光投向郭嘉,“奉孝,你就如此看好这几人?”

郭嘉皱着眉头说道,“吴巨此人,不过一匹夫耳!可为戍边之卒,若其统军镇守一方,亦无可惧。不过桓阶此人,本就得孙坚看中,提拔为长沙功曹,如今行事,自言要替孙坚报仇。此人智计谋略不凡,此番若非我入了临湘,恐怕此人辅佐吴巨会闹出大动静。”

郭嘉稍稍皱着眉头说道,“除此之外,桓彝此人,性格刚直,比之桓阶,更加执拗,此人言语不多,但浅谈之下,发现此人大智若愚,只不过如今年少,颇有些意气用事,若是遭上一番磨难磨练一番,这两兄弟成就,不可限量啊!”

看到郭嘉二人投来的目光,刘奇开口说道,“我派人去查过了,吴巨等人乘坐的那艘船,是被人动手凿开,借机救走几人的。”

戏志才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冷冽说道,“主公,查!严查!这其中必定有一些蛛丝马迹是我等不曾注意到的。”

郭嘉愣了愣,开口说道,“我去那船上探一番吧!实在不行,就严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劫持军中船队救走反贼。”

刘奇也知道这事情传扬出去,荆州水军怕是会威严扫地,尤其是如今自己刚刚接手荆州士卒这个当口,要是处理不当,自己这假镇南将军的名头,怕是会威严扫地,更别说到时候自己还打算处置蔡瑁。

刘奇咬了咬牙说道,“奉孝,此事就交给你了,实在不行,就将张允也给拿了。”

郭嘉点了点头,“主公,我想向主公讨一人用用。”

刘奇开口问道:“奉孝,你要何人”

郭嘉开口说道:“我想借庞闵一用。”

刘奇稍微顿了顿,开口说道:“要不将窦衍派给你吧!”

郭嘉笑着指了指脑袋,“主公,庞闵脑子不好使,现在属下用起来反而更加方便一些。”

刘奇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冲着郭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奉孝,此事就交给你了,一切由你来度量,把握好分寸,要是出了差错,我就唯你是问。”

郭嘉冲刘奇点了点头,“主公放心,嘉尽当尽力而为。”

江陵渡口,郭嘉看着那艘大船,在看押桓阶、桓彝二人的舱内仔细查探,翻查了好久,却没有发现一丝线索。

走到船头,郭嘉目光四出巡视,忽然被一条兰色的布带吸引住了,这船上用的都是麻索,就是慌乱之下救急,这些普通士卒腰间的裹带也用不起染色的绢丝麻布,要是有一条染色的布带裹腰,也不舍得吧!

郭嘉指着船头上拴着的那条兰色布带,朝着身旁的亲兵说道,“去,给我将那条兰色的布带给我解下来。”

两名亲兵走上前去,解下那条兰色布带,交到了郭嘉手中,郭嘉仔细翻看着那条兰色布带,看到布带垂在船外的一尺多的头,绣着一个繁杂的图案,心思有些阴沉,朝着身旁伺候着的水军将领道:“去,将这艘船上呆着的所有士卒都给我集中起来。”

一刻钟后,看着一众士卒泾渭分明的站成两堆,那名水军将领开口说道:“郭先生,左边一百人是文将军麾下的士卒,右边一百余人是我水军士卒。”

郭嘉拎着手中的兰色布带,沉声说道:“你们都在犯人走脱的那条船上,今天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谁能告诉我这条兰色布带的消息,那么你们在场的两百多人,无辜者都能洗脱罪名,要是你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们两百多人,纵死也洗脱不了罪名。”

郭嘉语气中带着一抹煞气,“要是这件事情查不出个所以然,郭某不介意将你等全部杀了,震慑那些宵小。”

一名屯长站了出来,高呼道,“郭先生,船上一切事物都是由水军的兄弟们负责,我等只是负责看押囚犯,缘何要将我等牵涉进来,兄弟们不服。”

“不服”郭嘉嘴角带着一丝讥笑,“既然你这么说,某就让你等心服口服。我且问你,既然犯人是从你等手中走脱的,你也是这艘船上的官职最高之人,你有没有责任要是追究下来,你逃得脱”

听到郭嘉的话,那名都屯长浑身一震,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随后愣了愣,苦笑一声,“兄弟们,让犯人走脱,我等确实脱不了干系,谁要是知道消息,就告诉郭先生,也好洗脱我等身上的罪名,不然我等蒙羞不说,怕是会让祖宗也跟着蒙羞。”

那名屯长的话,让一众士卒为之一振,一时间,空气也为之凝固,过了好一会,一名士卒站了出来,开口说道:“郭先生,我见过这条布带。”

郭嘉上前两步,站到那名士卒身前,几名亲兵迅速将那名士卒和郭嘉围在了中央,郭嘉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名士卒,“你在何处见过这条布带”

那名士卒懦懦的说道,“郭先生,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条,只是无意间在我们牛什长手中也见过一条兰色布带。”

郭嘉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一普通的什长,就是得到一条兰色布带能够缠在腰间,也肯定会在同僚下属面前显摆一番,如今除了这名士卒无人知晓,那那名牛什长手中的兰色布带,应当是自己手中这条兰色布带无疑。

看着那名士卒拘谨的模样,郭嘉拍了拍那名士卒的肩头:“我等都是为了镇南将军效力,这次你算是为我军立下了大功,镇南将军不会忘记你的!”

看到那名士卒轻松下来,郭嘉朝着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随后高声喝问道,“谁是牛什长,是你自己站出来,还是郭某派人请你出来”

郭嘉的声音响起,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从士卒群中走了出来,朝着郭嘉道,“不知郭先生,找牛某何事”

郭嘉冷笑一声,“牛什长,听说你有一条兰色布带,还请牛什长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牛什长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随后色厉内荏的说道:“郭先生,牛某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牛某不过一个粗汉,弄一条兰色布带,还不及多换两斤酒喝呢!”

郭嘉目光凌厉的看向牛什长,“可是有人看到牛什长有一条兰色布带呢!”

听到郭嘉的声音,又有几名士卒站了出来,“牛什长,你怎么可以说假话我等兄弟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当时腰间缠着的可是一条兰色布带。”

看到又有士卒站了出来,牛什长的脸色猛然变的惨白,郭嘉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刃朝着牛什长射来,“牛什长是吧!你可想好了,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是镇南将军心里不舒坦,郭某不介意去掘了你家祖先的陵墓。”

听到郭嘉的话,牛什长怒喝到,“姓郭的,你敢”

郭嘉丝毫没将牛什长放在眼力,随即放声大笑,“你都将郭某逼到绝路上了,郭某又有什么不敢的”

牛什长脸色变幻莫测,一会青一会白,过了好半晌,牛什长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垂着头说道:“是水军的侯屯长给了我五两金子,让我从一个姓桓的犯人手中带出一件东西,那名姓桓的囚犯交给了我一条兰色腰带,我带出来交给了侯屯长。”

郭嘉目光中满是怒火,将目光投向了水军的队伍,暴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伙水军士卒给我围起来。”

郭嘉一声令下,一百余水军士卒迅速被包围了起来,看着围成一圈,满怀戒备的看向自己等人,郭嘉喝道,“你等要是愿意随着姓侯的狗贼送命,郭某不介意手头多沾两条人命。”

侯都屯庄怒喝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这些文人士子,自己没本事走脱了贼人,就想拿侯某去顶罪,门都没有。”

郭嘉朝着侯屯长喝道,“姓侯的,你可想好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侯屯长惨笑一声道,“你等既然能查出来侯某没什么背景,莫非不知道侯某孤家寡人一个,就少拿诛九族的罪名压我。”

“嘿嘿嘿!”侯屯长带着一抹阴森之气冷笑一声,“兄弟们,这些狗官,想要拿我等顶罪,相信侯某人的,就跟随侯某杀出一条血路,总有一日,我等的冤屈会大白于天下。”

“哈哈!”人群中一名士卒惨笑一声,“姓侯的,你要去死我不拦着,可你不要蛊惑兄弟们随你去送死,你孤身一人,兄弟们可都还有父母家人,这兰色布带是你亲自交到我手上让我拴在船头的,现在倒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侯屯长大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说道,“兄弟们,看来我们中有人被这群狗官收买了,相信我的,就随侯某杀出一条血路。”

随着侯屯长一声暴和,就有五十多人跟随着侯屯长的脚步向外杀去,郭嘉毫不犹豫,挥手道:“胆敢闹事造反,兄弟们不要手软!”

一番厮杀过后,郭嘉在一群亲兵的护持下看着只剩下接近五十人的水军队伍,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选择很明智,没有相信那家伙的鬼话。”

郭嘉话一落音,就有一名士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郭嘉面前,“郭先生,小子有罪,不知道成为贼人帮凶,如今事情已然明了,还请郭先生治罪。”

郭嘉稍一沉吟开口说道:“不知者不罪,今日你也算检举有功,此事就此揭过吧!”

那名士卒倔强的看着郭嘉,“郭先生,身为军中士卒,今日既然成为贼人帮凶,已然触犯了军规,对我荆州造成了损失,还请郭先生按律处置,某绝无一丝怨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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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拿下张允

郭嘉看着面前的士卒,心中多了一丝苦恼,随后,心中多了一丝其他打算,朝着左右说道:“来人,将这厮给我压下去,待到此事查清,一并处置。”

郭嘉冲着剩下的这四十多名士卒说道,“你等既然没参与此事,郭某也就不追究你等责任了,如今事情尚未查清,还请诸位先委屈几日,到时候郭某一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看着一众士卒被押送了去,郭嘉这才伸手指向身旁的水军将领,沉声道,“左右,给我将这厮拿住。”

看到自己被几名士卒扭住,那名水军将领带着一丝疑惑,沉声道:“郭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郭某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将军在军中任何职这么长时间了,郭某倒是疏忽了,忘了问将军姓名官职。”

那名水军将领想要挣脱,可发觉几名士卒仍然紧紧的扭着自己,倒也没有在挣扎,坐到他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家大业大,略有薄资,可没法跟姓侯的那个光棍儿比,他冒不起那个险,这时候自己要是闹了起来,对自己肯定有不利影响,可是到时候事情查清了,要是和自己无关,这姓郭的怎么也得给自己一个说法。

那名将军沉声道:“末将乃是荆州水军旗下校尉张涛,我乃是刺史大人外甥张允大人的族兄,郭先生想好了,到时候事情和末将没有干系,郭先生可别忘了给张都督一个交代。”

“哼!”郭嘉冷冷的说道,“张校尉,侯都伯如今冲击我军身死,作为上官,你觉的你脱的了干系少拿张允来压我,既然将军将此事交给了郭某,不管是谁在背后干的,我总得给将军一个交代。”

“拿下!”郭嘉看着眼中带着几分不忿的张涛,“胆敢反抗闹事,格杀勿论。”

看着一众胆寒的士卒,郭嘉毫不犹豫的说道,“将张涛麾下军司马,曲长,都给我拿下,等到此事查清,再做论处。”

天色擦黑,郭嘉已经率着一帮子人马大张旗鼓的走进了江陵县府,郭嘉毫不犹豫的朝着刘奇说道:“主公,属下斗胆,请将军拿下水军副都督张允,待到查明真相,再行处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嗯!不知道张允何时才能到江陵”

郭嘉抱拳道,“主公,张副都督明日午后就到江陵了。”

刘奇沉吟片刻,咬了咬牙说道,“传令渡口守军,命令张允到了江陵,速来见我。”

郭嘉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朝着刘奇躬身道,“主公,郭嘉告退。”

看着郭嘉退去,刘奇心中暗道,“表兄,对不住了,不论好坏,这次必须拿你开刀,不然,说服不了荆州上下士卒!也只有你,威慑力才能让这些人不敢造次。”

郭嘉看着被推进来的两名水军军司马,笑着问道,“周司马,胡司马,我没有叫错吧”

郭嘉笃定的模样,却哪里有一丝一毫叫错了的样子,分明是告诉这两人,你们二人的底细我都清楚,就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了。

两名军司马对视一眼,那名偏瘦的军司马站了出来,带着几分狡黠的神色看向郭嘉,“想不到郭先生对我等这么关注,不知道郭先生唤我兄弟二人前来,有何要事”

看到那名偏瘦的军司马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郭嘉将目光投向了此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偏瘦的军司马朝着郭嘉一拱手,这才带着些许奉承说道,“某家唤作胡青,身旁这位,是胡某生死过命的兄弟——周刚。”

郭嘉老神在在的坐在案后,不急不缓的从袖中拿出那条兰色布带放到案上,“这是长沙桓氏的信物,有人里通贼寇,从桓氏的人身上拿到这条布带,给反贼传讯,让人劫走了反贼吴巨等四名贼首,本官也不多说废话,我就问你们,可曾听闻这条布带的一些线索?”

胡青面色一凛,沉声说道,“我兄弟二人不曾知晓,不知道郭大人想要知晓什么事情,末将定然知无不言。”

郭嘉看着胡青,眼中多了一丝玩味的神色,带着一丝诱导的语气,郭嘉看着胡青、周刚二人说道,“逃走那几名贼首身份非同小可,到时候主公要是追究下来,心中可不要埋怨郭某没有给你们活命的机会!”

听到郭嘉的话,两名军司马皆是一愣,还是胡青脑子转得快,咬了咬牙说道,“郭大人,此事末将不曾知晓,不过有一事,末将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看到胡青的神色,郭嘉轻轻颔首道,“但说无妨,要是真跟此事有所勾连,本官禀明镇南将军,给你等记上一功。”

胡青面色十分纠结,纠结了好一会,这才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那侯屯长是张涛一手提拔的,之前张校尉恐吓我等,不得将此事说出去,另外,我听说,临行前张校尉似乎召集过麾下曲长,屯长议事,不过并无证据,胡某不敢妄言,还请郭大人明察!”

郭嘉将目光投向了胡青,这家伙看似只是有些精明,实际上心中可是清楚的很啊!想必张涛出言恐吓这些人,怕这些人胡言乱语是真的,可这家伙,不动声色之间,用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将自己搪塞过去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郭嘉面色一冷,“哼!你等身为张涛麾下左右司马,他召人议事,你二人岂有不知之理?”

“冤枉啊!”胡青猛地号了一嗓子,跪倒在地,将头叩的砰砰作响,“郭大人明鉴,张校尉麾下只有一千人马,两名曲长,我二人这位置尴尬不已,若非我二人熟识,又不去跟张校尉争夺权柄,我二人怕是早被张校尉逐出军中了。”

郭嘉眼神中玩味不已,“身为军中司马,不能履行职责,是为渎职,我今日就革除你二人军职,打入大牢,以观后效,不知你二人可有异议?”

周刚面色复杂,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到胡青投来的眼神,也知晓这家伙现如今和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断然不会自绝生路,当下就同胡青一同拜倒在地,“末将甘愿领罪。”

看着这二人被押了出去,郭嘉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去将这二人换个地方囚禁,命人将那两名曲长给我带过来。”

两名曲长被押了进来,看到郭嘉冷冽的眼神,二人就已经跪倒在地,丝毫没有那两名军司马手中该有的气度,看着战战兢兢的二人,郭嘉沉声说道,“听说在抵达罗县之初,张校尉召集你二人以及麾下十名屯长议事,不知可有此事?”

那两名曲长颤抖着说道,“并无此事,还请大人明鉴。”

郭嘉目光如同刀光,剐在两名曲长的心头,“本官业已查清,张涛召集你等十二人,吩咐你等打听消息,要是哪只船上有姓桓的家伙,就让你等想办法,从姓桓的身上带出来一件信物,不知可有此事?”

两名曲长将头叩的鲜血直流,“大人明鉴,我等确实不知。”

郭嘉冷哼一声,“来人,给我打,我今天还真不信了,本官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你二人在这还要抵赖,反正不说也只是给别人抵罪,本官也不介意将你二人弄死,反正是迟早的事!”

郭嘉的话,犹如九幽阎罗,击破了这两名曲长的心扉,吓破了这二人的胆子,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我招,我招,我二人都招!”

“张校尉召集我等,命我等仔细同押送囚犯的队伍打好关系,必须打听出姓桓的在哪个船上,让我等想方设法要从姓桓的身上拿到信物,放到船头显眼的位置……”

听到这二人语无伦次的话语,一旁的小吏奋笔疾书,等到写完之后,迅速将写好的供词交到了郭嘉手中,郭嘉看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他二人供认不讳,就让他们签字画押!”

随后郭嘉吩咐身旁亲兵,“去将那九名屯长都给我带过来。”瞥到瘫软在地的两名曲长,郭嘉眼中带着一丝厌恶,“将这二人先给我拖到角落里呆着。”

九名屯长连拉带扯的被推了进来,九人看向郭嘉的目光不一,不过一个个都是复杂不已,郭嘉努了努嘴,“张涛召集你等议事,吩咐你等要在船上打听清楚,看看有个姓桓的被囚禁在哪艘船上,到时候想办法从那家伙手中带出一件信物,摆在船头显眼的地方,不知可有此事?”

九名屯长有些发懵,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看到瘫软在角落的两名上司,心有所思,看到几人的模样,郭嘉扬了扬手中的状纸,“两名曲长都已经供认不讳了,莫非你等还打算抵赖?”

听到郭嘉的话,当下就有机灵一点的,迅速跪倒在地,“大人明鉴,确有此事!”

郭嘉点了点头,“认了就好,过来签字画押。”

看着有两三个人已经签字画押,其他人脚步也都挪动了起来,这么多人都动了,自己一个不动,到时候岂不是说,自己是在说假话?免不了受刑,看自家两位上司的模样,就知道有多狠了。

看着乌蒙蒙的夜色,郭嘉将十几分状纸一一叠好,放到了自己怀中,这才在亲兵的带领下向自己卧房中走去,手不由的摸着自己的心口,这东西,要是丢了,可麻烦得很!

未时二刻,刘奇的亲兵找到了正在审问一众水寇的郭嘉,俯身在郭嘉耳畔说道,“郭先生,张将军还有两刻钟就进城了。”

郭嘉吩咐左右看押好犯人之后,疾步朝着正厅走去,得到刘奇正在后园之中,郭嘉迅速奔向后园,将一叠状纸交到了刘奇手中,“主公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午后的阳光正暖,刘奇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刘奇一个激灵,就听到窦衍的声音传来,“主公,张将军到了。”

刘奇迅速起身,整了整衣服,朝着回廊走去,看着一身甲胄的张允,刘奇两步上前,热情的说道,“表哥来了!”

“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张允还不敢太过放肆,朝着刘奇轻一躬身,“末将张允,见过镇南将军。”

刘奇托住张允,拉着张允的胳膊就朝前走去,“表哥何必与我如此见外!”

吩咐众人在外边候着,偌大个园子里只余下刘奇张允二人,待到二人在亭中坐下,刘奇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只剩下干枯树枝的园子,“表哥,你看这园中风光如何?”

张允被唤来的唐突,刘奇突然变得热情,如今刘奇又问出这样的问题,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其中,有猫腻,张允尴尬的笑了一声,“公子说笑了,如今草木凋零,哪里有美景可言。”

刘奇冷哼一声,“表哥也知道如今草木凋零,为何偏偏却要做出雪上加霜的事情?莫非是觉得我荆州如今还不够凄惨?”

听到刘奇的话,张允心中一个咯噔,自己这表弟铺垫了这么久,就为了说出这一句话,可这句话,偏生让自己万分摸不着头脑,当下朝着刘奇拱手道,“末将驽钝,还请镇南将军赐教。”

刘奇从怀中掏出一叠状纸,放到了张允面前,嘴角带着一丝苦涩,“表哥还是自己看吧!”

张允接过那叠状纸,看完之后面色铁青,朝着刘奇说道,“公子,这都是诬蔑啊!我张氏与你刘氏相熟三世,张涛这人我知晓,虽然身上有些小毛病,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还请公子明察!”

张允从将军改口到公子,就是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你是镇南将军,你厉害,可你也别忘了,荆州还是你爹当家做主的,这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张家到时候定然找你刘家讨个公道。

刘奇呵呵一笑,“表兄,若是我一心想将这事情变成一个铁案呢?”

张允怒目看向刘奇,“子瑾,莫非你给我这个表兄,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刘奇冷哼一声,“我该是说,表兄不给我刘奇面子吧!我要不是顾及到你是我表兄,现在这家伙的脑袋已经悬到江陵城头了。”

张允拳头猛地锤在身旁栏杆上,语气中散发着一股寒意,“刘镇南,你待怎地?”

刘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请表兄给我个面子。”

张允拳头紧握,手心都挤出了一丝血迹,咬着牙说道,“好!看在舅父的面子上,我给大公子这个面子,大公子打算怎么做,还请划出个道来?”

刘奇缓缓说道,“表哥要是能将罪责担在身上,想必保住张涛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张允面色阴沉似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不行!”

刘奇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来人,去请张将军去休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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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戏志才言语吓张允

“哼!他想做什么?这荆州,现在还没轮到他当家做主,就这么嚣张,那以后岂不是准备将我等踩到脚底!”

听着屋内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以及怒骂声,戏志才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内。

“哼!你来干什么?”张允问完才抬起头,发现来人是戏志才,脸上多了一丝尴尬,不过想到眼前这家伙是自己那表弟的谋主,自己这事情,说不定就有对方插手其中,面色当即就阴沉了下去。

戏志才含笑走到了张允面前,看着张允阴沉的面孔,轻笑一声道,“张将军,息怒!主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张允怒喝道,“放屁!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会往我身上泼脏水?将我族人羁押起来?”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对!张将军猜得没错!主公正是为了你好,怕惹得刺史大人伤心,这才让张将军将此事担下干系,不要牵涉太深,不然的话,张将军怕是真的会性命不保!”

张允看着戏志才自信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突突,看来,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当下张允朝着戏志才一拱手道,“敢问戏祭酒,不知我那族兄犯了什么错?让公子如此震怒?”

戏志才带着几分惊讶说道,“昨日里发生大事了!莫非张将军不曾听闻?”

大事?我一直在大江之上跑,今日回来还没喘一口气就被唤道江陵城中,然后被自己那表弟一番折腾,哪有时间细想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允摇了摇头说道,“允脑子里现在还是一片糊涂,还请戏祭酒明言。”

戏志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昨日里从罗县往江陵押送囚犯,有几名囚犯走脱的事情,不知道张将军是不是有所耳闻?”

张允轻轻颔首,随即撇了撇嘴,“不过就是走脱了几名囚贼而已,也值得刘镇南如此小题大做?”

张允将刘镇南三字咬的特别重,就是想告诉戏志才,你这个镇南将军府军师祭酒,不过是刘奇这个假镇南将军行事的家伙任命的,真正的镇南将军,还是自己的舅父荆州刺史刘表,要是想给刘奇出什么坏点子,自己心里掂量着一点。

戏志才眉头不由的紧皱,“敢问张将军?可知道走脱的四名贼寇身份?”

张允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席上,带着一丝轻视说道,“戏祭酒有话就直说,莫要磨磨蹭蹭的,莫不成那几名囚贼还有什么特殊身份不成?”

“张将军还真说对了!”戏志才收起自己心中的不满,面上带着几分冷酷说道,“走脱的这四人,为首之人唤作吴巨,乃是此次荆南四郡蛮人作乱的贼首,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长沙吴氏家主,张将军也统军数年了,自己想一想,走脱了此人,日后荆南四郡要多多少变故?”

看着张允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戏志才心中的怒气这才稍稍减弱,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至于走脱的其余三人,都是姓桓,也就是之前审问的主谋,不知张将军是否清楚,此人一手策划了荆南四郡的蛮人动乱,若非主公派人去打乱了此人计划,恐怕我荆州大军如今早已惨败。”

“哼!”听到戏志才的话,张允心中反而多了一丝惊疑未定,不说自己这表弟在南阳一路上的表现已非常人所能及,更别说身旁还有若干谋士辅佐,不说自己眼前的戏志才,还有以前常伴左右的郭嘉、徐庶二人,自己虽然同这二人没什么深交,可浅谈之间,也能察觉得到这几人智谋非同小可,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将这几人逼到如此境地。

张允颇有深意的看了戏志才一眼,不由得嗤笑一声,“戏祭酒莫要诓我,张某还真不相信,有公子亲自领军,又有你们几位辅佐,还有人能在荆南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张将军,有心算无心,我等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若非那家伙背后推动,恐怕如今我军已然拿下长安了!若此人只是单单的勾结蛮人造反,我等也没必要将此人放在心上,只是此人身份,哎……”

看着戏志才摇头叹气,张允已然相信了几分,带着几分焦虑问道,“戏祭酒,莫非此人身份,还有什么古怪?”

戏志才朝着张允点了点头说道,“张将军是刺史大人外甥,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张将军了,此人姓桓名阶字伯绪,同其弟皆是孙坚一手提拔,孙坚于这兄弟二人有知遇之恩,此人这次煽动荆蛮蛮人造反,就是想趁着我军进攻长安的时机拿下荆州,为孙坚贼子报仇!”

看着张允面色惨白,戏志才压低声音道,“此人更是勾连了武陵太守张羡,让此人趁机行刺刺史大人,主公洞悉了此人阴谋,早已派人将张羡暗中控制,为免刺史大人受到惊吓,主公只传讯说是张羡勾连蛮人造反,我希望张将军能体谅主公一番苦心,别让刺史大人知晓此事才是。”

张允已经被骇的面色苍白,喃喃道,“公子也太不小心了,要是早早就告知我此人身份,我就亲自率人押送此人了。”

“哎!”戏志才长叹一声,“张将军有心了,只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不然的话荆州恐有动乱!”

张允带着几分疑惑看向戏志才,“敢问戏祭酒,此话怎讲?”

戏志才蘸了一口唾沫,俯身在案上写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蔡”字,待到张允看清楚以后,这才一把将自己写的字一把抹去,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开口说道,“此事张将军烂在心里便好。”

张允目光闪烁,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蔡瑁当年拥戴自家舅父入主荆州,劳苦功高,如今荆州的权柄蔡氏占着一半,怪不得这次自家表弟行事,远不如在南阳时迅速,原来是背后被制肘着。

更何况,张允心中清楚,荆南四郡的战争,离不开荆州的供给,要是水军出了乱子,后果不堪设想,张允此刻才明白戏志才为何说恐怕几万大军就惨败在荆南四郡了,心中略一思忖,登时大惊,自己那表弟果然智若天人,怪不得当时自家那表弟无论如何也要将蔡瑁提拔为军中副帅呢!

蔡瑁是蔡氏的顶梁柱,要是蔡瑁在刘奇左右,就算到时候大军惨败,水军也会尽力将军士救出来,张允也是心惊不已,蔡瑁这等刘表的心腹,都被桓阶说服,准备作乱,怪不得自家那表弟行事如此低调,不敢明目张胆的押送桓阶,就算如此低调,还是被敌人钻了空子,怪不得自家表弟如此暴怒呢!

稍稍平静片刻,张允心头又热乎了起来,蔡瑁要是被除掉,那荆州水军,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吗?当下张允眼珠子提溜一转,看向戏志才,“敢问戏祭酒,镇南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水军?”

听到张允的话,戏志才心中不由冷哼一声,要不是为了让你能乖乖退出荆州水军,我们一大帮子人也不至于绞尽脑汁来算计你了!

戏志才压低声音说道,“张将军放心,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主公打算将水军从里到外全部梳理一遍,重立水军。”

听到戏志才的话,张允心有不由多了一丝失望,自己本来还打算接手水军,可刘奇这一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张允带着一丝不甘说道,“那位在荆州水军之中可是手眼通天,要是需要我配合的话,张某决不推辞!”

张允的话已经如此直白了,可刘奇已经决定拿张允开刀,戏志才毫不犹豫的装傻充愣起来,拍了拍胸脯,带着几分自信说道,“张将军放心,那位如今在西陵城中,有荀长史亲自看押,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戏志才拍了拍张允的肩膀说道,“张将军,主公怕行事不密,漏了风声,所以没对张将军言明,戏某对主公,对刺史大人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知道张将军是自己人,也就不瞒着张将军,戏某今日从中说和一番,免得张将军和主公之间伤了和气,让刺史大人为难!也对得起戏某的职位了。”

“哎……”张允长叹一声,随后带着一抹大义凛然说道,“荆州如今风雨飘摇,我张允理当为姨父分忧才是,如今那位作乱,我荆州缺少水军将领,张允自知能力有限,可如今这情况,张某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才是。还请戏祭酒将张某的一番心意传给公子才是。”

看到张允的脸皮这么厚,戏志才心中都有些佩服了,戏志才眼神中带着一丝钦佩,朝着张允抱拳道,“张将军放心,主公早有打算,日前派到水军中甄选精锐的蒋钦大人,就是主公以前培养的水军人才,那家伙的一身本事,张将军想必也有所耳闻。”

张允愣了愣,开口说道,“戏祭酒,你应当也清楚,这水军乃是我荆州命脉,理当由我等亲近掌握才是,外人终归是外人,要是有一日,蒋钦成为了第二个那位,到时候,恐怕为我荆州之祸矣!”

戏志才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说道,“张将军此话在理,不过刺史大人高瞻远瞩,主公又智计超绝,他二人早有规划,张大人怕是有所不知,为了防止蔡氏坐大,刺史大人培养的水军人才,明面上是蒋钦、周泰二人,实际上都是由陈式掌控。”

似乎还怕张允不知道,戏志才又加了一句,“这陈式乃是刺史大人妻族子弟,与主公也算是表兄弟,算不得外人,还请张将军放心。”

听到戏志才的话,张允脸上一片灰白,看到张允沮丧的模样,戏志才怕张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当下朝着张允说道,“张将军,如今水军有大动作,恰好发生这样的事情,主公也就将张将军先摘出来,免得受他人牵连。”

虽然知晓戏志才说的是怕自己受到蔡氏牵连,可想到自己辛苦打拼近三年,如今勉强能在水军之中站稳脚跟,如今却是辛辛苦苦两年半,一朝回到解放前,张允心中满是苦涩,长叹一声道,“天不予我!天不予我!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听到张允语气中的悲怆,想想自己等人设的这个局,戏志才知晓,回到荆州,免不得遭受刘表的心中不满,想到刘奇同刘表父子间的矛盾,虽然有坐镇襄阳的几位努力,让刺史大人的好友张俭开导刺史大人,可刺史大人要是对主公不满,到时候整个荆州难免动荡。

戏志才含笑看着张允,带着几分惊讶问道,“张将军何故如此?主公乃是顾念亲情之人,这番行事,明面上是处罚了张将军,实际上却是保住了张将军,等到风头过去之后,主公岂能任由张将军一番本事空置?”

戏志才看着张允多了一丝生机的眼睛,出言叮嘱道,“张将军放心!此番走了贼人,张将军只要好好配合主公,将我荆州的隐患除去,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哩!虽然不能为张将军表功,可主公心中记着呢!张将军莫要忘了,这荆州,迟早是要由主公掌控的哩!”

张允朝着戏志才长长一揖,“允他人若能复出,定不忘祭酒大人此番提点!”

“如此就多谢张大人了!”戏志才含笑道,“张大人切记,身为主公亲族,要将目光放长远,有时候该牺牲的时候,还是要主动一些才好!血浓于水,张将军只要为主公做出了成绩,主公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了张将军啊!”

戏志才凑到张允耳边,小声说道,“更何况,有些事情,也只有张将军这样的身份去做才合适呢!到时候,张将军还是要主动争取才是,主公身边不缺能臣干吏,缺的是一些真正能做事的人!”

戏志才插着张允一拱手道,“张将军,打扰了,时间不早了,忠也该告退了!今日之事,如何权衡,想必张将军心中也清楚。”

张允朝着戏志才还礼,“多谢戏祭酒提点,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允受教了!”

末了,戏志才走到门口,回头又说了一句,“张将军莫要忘了,主公也是汉室宗亲,当今天子也尊称主公一声兄长哩!”

听到戏志才的话,张允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消肿暗自寻思着,莫非……

戏志才推开院门走了出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刘奇和郭嘉二人,上前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忠幸不辱命,已然说服了张允将军。”

刘奇含笑看向郭嘉,“奉孝,你可是输了,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三月不饮酒。”

“不行!”郭嘉看向刘奇,一脸的愤然,“主公,你这是耍赖,我本来想说志才可以说服张将军的,却被你抢了先!”

“嘿嘿!”刘奇轻笑一声,“愿赌服输!这三月可别被我抓到你偷喝酒,要是被我抓到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好好说和说和。”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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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张允的秘密

天色变得昏暗,看着天空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船上,落进汉水中,随着滔滔东流奔流而下,刘奇站在船头,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吩咐道,“吩咐下去,我等连夜赶路。”

郭嘉站在刘奇身旁,抬头望天,看着天空浓密的乌云,心中满是沉思,蹙着眉头朝着刘奇说道,“主公,是时候该去见一见张将军了。”

刘奇稍稍顿了顿,带着一抹豪气开口说道,“让他们去准备糕点美酒,一会你随我一起去见一见我那表哥!”

在船头站了好一会,刘这才奇笑着问道,“奉孝,你说说,这天气,要是落水了,是先被冻成冰块还是先烂掉?”

郭嘉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我觉得会喂了鱼,这季节,这江中的鱼可没太多东西吃。”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想到昨日桌上的那盘鱼肉,喉头不由一紧,随后刘奇压下心中那股不适,看向郭嘉道,“奉孝,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郭嘉耸了耸肩膀,“主公,属下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刘奇看到亲兵捧过来的食盒,朝着郭嘉说道,“拿着!”

沿着软梯,刘奇下到了小船之上,只有两名士卒撑船,刘奇站在船头,郭嘉哭着一张脸,结果了士卒帮忙送到小船上的食盒和酒坛。

两名士卒将小船撑到了张允所在船只的旁边,听到刘奇的喝声,在船头的窦衍命令士卒放下软梯,三下五除二的跳到了小船上,看着刘奇挠了挠头说道,“见过主公。”

刘奇也不犹豫,蹭蹭的爬到大船上,站到了船头,看着窦衍爬上船头,这才开口问道,“我那表哥没有闹腾吧?”

窦衍有些不解,“主公,张将军表现很正常啊!”

看到郭嘉爬上船头,刘奇朝着窦衍吩咐道,“命人把守好四周!”

窦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都是身边的兄弟,信得过!”

看到刘奇已经朝着舱内走去,郭嘉抱着酒坛,拎着食盒,疾步跟了上去,心中很是纳闷,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主公啊!怎么主公这一下子,让人捉摸不透呢?

刘奇步入舱内,看着一身便装,悠闲斜倚在舱板上的张允,含笑道,“表哥,挺悠闲的啊!”

张允听到刘奇的声音,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暖意,戏志才一番劝说之后,郭嘉也来见过自己一次,自己已经亲自出面,告诫张涛应该怎么做,同时心中也清楚,刘奇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来见自己了,可刘奇现在却到了,不由得张允不多想,同时对戏志才也多了一抹感激之情。

张允直起了身子,朝着刘奇拱手道,“罪臣张允,见过镇南将军!”

刘奇盘腿坐在张允对面,摆了摆手说道,“表兄,不必如此!此番前来,我只是以表弟的身份来看看你,明日就到襄阳了,到了襄阳,就没这么方便了。”

刘奇脸上挂着笑意,“条件简陋,今日请表哥喝酒,权当刘奇赔罪了,等到日后荆州平定,奇定当设宴向表哥赔罪。”

张允脸上一抹颓废尽去,朝着刘奇咧了咧嘴,“多谢公子挂念,日后有用得着张允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就是,你我毕竟是表兄弟,再怎么说也比外人强上那么一点!”

听到张允的话,刘奇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郭嘉感到事情不妙,暗中伸手拽了拽刘奇的衣襟,刘奇反应过来,朝着张允说道,“表哥,如今桓阶逃走,张羡准备刺杀家父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免得家父担忧,我自然会用其他罪名除掉张羡,到时候桓阶等人逃跑,表兄一口咬定是不知情就行了,到时候,就算不能拿下蔡瑁,也要让蔡氏脱层皮!”

听到刘奇的话,张允将目光投向刘奇,“公子,蔡瑁既然勾连他人造反,就不能斩草除根么?”

“哎……”刘奇长叹一声,“谈何容易,表兄你也清楚,蔡氏在荆州势力有多大,本来有桓阶在,铁证如山,到时候不论如何也要拿下蔡氏、可如今没有人证,更何况蔡瑁乃是追随家父的老臣子了,到时候也只有靠表兄你,拿下蔡瑁,再不济,也要将蔡氏的势力从水军中清除出去,不然日后必成大患!”

张允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放心,此事张允定当竭力而为。”

刘奇面上露出一丝不忍,“这次还要请表哥多多配合,明面上对表哥的处置越重,到时候我等就能多削弱蔡氏一分,也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张允拍了拍胸脯,带着几分豪气说道,“公子放心,张允得舅父信任,身在水军之中,却不能发现蔡氏阴谋,愧对舅父的信任,今日能为舅父分忧,张允当仁不让!”

刘奇朝着张允一拱手,“奇在此先行谢过表哥了。”

说罢刘奇也不待张允再说,摆了摆手,从食盒中拿出几样点心,摆在两人中间,拎起一旁的酒坛,打开泥封,亲自为张允斟满酒,举杯朝着张允道,“这也算是奇的一点心意,还请表哥不要嫌弃才是。”

张允举杯一饮而尽,“表弟这就见外了。”

刘奇指着身旁侍立的郭嘉说道,“回到襄阳,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些事情就由奉孝出面了,到时候表哥别为难奉孝才好。”

二人大半坛酒下肚,看着张允也有了七分醉意,刘奇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表哥,你说,怎么才能将蔡氏彻底根除呢?我心中忧虑不已啊!”

张允挥动着手臂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告……告诉你,蔡家在襄阳城外有一座庄园,专门用来存放洗劫来的钱财物资。”

刘奇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说道,“蔡家不是襄阳大族吗?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屁的大族!”张允指手画脚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当年蔡家一大帮子,不过就是个破落户而已,蔡讽仗着姐姐嫁给了太尉张温,拉着一帮子宗族,盘踞在襄阳,暗地里打家劫舍,劫持江水、汉水之上的的过往商船,金钱开道,买官鬻爵,将侄儿蔡瓒保为鄢相,蔡琰保举为巴郡太守,也就是这几年天下纷乱,蔡瑁这家伙才安稳下来!”

听到张允的话,刘奇惊出了一声冷汗,杀人放火,子孙满堂,自己一直还想着为何蔡氏短短三世,就能名震荆州,现在才知道这蔡氏不是善茬。

刘奇轻抿了一口酒,嘴里含糊的问道,“表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张允带着一丝骄矜,放声大笑起来,“都是同蔡瑁那家伙一起喝酒,喝醉了蔡瑁那家伙自己说的!”

刘奇端起酒杯,朝着张允说道,“表哥,我再敬你一杯!”

“好!喝!”张允端起酒杯往嘴中灌去。

刘奇目光闪烁,“那表哥知不知道,蔡氏存放赃物的庄园在哪块呢?”

张允又忍不住开始显摆,“哈哈!蔡瑁那家伙藏赃物的地方,要是一般人肯定想不到,不过还是被我给瞧见了,哈哈~”

看着张允头低了下去,刘奇伸手摇了摇张允,“表哥,表哥,你还没说蔡瑁那家伙藏赃物的地方在哪呢?”

“嗝!”张允打了一个嗝,嘴里喷出来的酒气让仓中空气更加污浊,“哈哈,谁也想不到,谁会想到蔡氏就把那些赃物藏在襄阳渡口的大营中呢!那家伙也够聪明,竟然在草荡中单独隔出来一块,要不是意外,我还真不知晓襄阳渡口的大营仓库别有洞天呢!”

刘奇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向郭嘉,“奉孝,未曾想到,这蔡氏实力如此强横!”

郭嘉抿嘴轻笑道,“主公,这是好事啊!主公如今手头正紧,蔡氏这可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主公可不能放过啊!”

刘奇侧目道,“只是怕如此一来,到时候没有罪证处置蔡瑁!”

郭嘉眨了眨眼睛,“主公莫忘了,属下手头的那封信如今可是在蔡瑁手中,更何况,这些物资是储藏在大营之中,并非储藏在蔡氏的庄园之内,到时候蔡瑁要是咬死不认,我等也无法将其治罪!”

郭嘉稍一停顿,开口说道,“这些物资到时候正好运到襄阳区,就说是我等此战的缴获,来年刚好投入到学宫的修建中来,到时候,蔡氏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刘奇听到郭嘉的话,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奉孝,我听你似乎话里有话?”

郭嘉轻笑一声,“知我者,主公也!主公可莫要忘了,水寇蔡四如今还在我等手中,到时候我等只要找到证据,要蔡氏吐出赃物,到时候,我就不姓蔡氏敢顽抗到底?”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脑海中一阵清明,起身道,“奉孝,随我去船头说话!”

郭嘉跟随者刘奇走了出来,站在船头,刘奇眨了眨眼说道,“回头先将张允和张涛那家伙关在一起,我那表兄虽然草包,可还明白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就先让文聘继续率领南下荆南的那两千精锐,暂时跟随你左右,将襄阳的事情处理好,文聘有勇有谋,你轻轻提点一番,他就知道如何去做,也不至于让别人混进去坏事。”

郭嘉稍一犹豫,开口说道,“主公,这次缴获的财物,我要一半!”

刘奇稍一犹豫,眼角瞥到郭嘉眼中的那抹坚毅,随后就点了点头说道,“好!”

刘奇说完似乎明白了郭嘉想要干什么,缓缓开口说道,“我建议你将钱先放置好,等到黄公的研究有眉目了,到时候将这些钱作为本金,以后就不会缺钱花了。”

“好!”郭嘉点了点头,郭嘉心中清楚,刘奇如今比自己缺钱,自己不过是需要规划一下手下的人手,而刘奇却需要考虑整个荆州的大小事务,别的不说,就单单一个黑白学宫,想要完全修建起来,需要的钱财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刘奇开口说道,“襄阳水军大营的事情,也交给文聘去办吧!到时候让他带着士卒前去,蔡氏既然对此地如此放心,想必少不了防御力量,说不定,留守的士卒也都是蔡氏的人马呢!”

郭嘉之前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听到刘奇的话,也是心惊不已,要是留守的士卒正是蔡家人马,替蔡氏看守赃物,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恐怕难以收场。

郭嘉心中清楚,有些事情,自己能做主,可万一要是留守的人马真是替蔡家看守赃物的,那这事情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的!

郭嘉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主公,那蔡氏看守赃物的人手?”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眼神中带着一丝狠戾,“束手投降的先看押起来,回头送到荆南或者南阳去充当苦力,要是胆敢反抗,杀无赦!到时候尸体全部焚烧了,不要留下痕迹!”

郭嘉听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开口问道,“主公是想……”

郭嘉话未说完,刘奇就点了点头,“没错!我等运来的可都是从叛贼手中缴获的赃物,该消失的人,都消失了。要是有士卒不见了,那可是水军大都督的责任!”

郭嘉听到刘奇的话,心中对自家这位年仅十七岁的主公,更加的佩服了,这般年龄做事就如此果决,要是再不能在这乱世之中博得一席之地,那这天下,还有何人胆敢称雄?

郭嘉稍一犹豫,开口说道,“主公,文聘有勇有谋,乃是不可多得的帅才,要是这般行事,日后恐对文聘不利!”

刘奇含笑看向文聘,“奉孝,放心,文聘这家伙,看似骄狂,实则敦厚,他心中清楚什么事情能说出去什么事情得烂在肚子里。”

看着天色已晚,刘奇开口说道,“我等回罢!”

两人又上了小舟,随后回到旗舰之上,刘奇看着站在船头的文聘,开口说道,“文聘,叫手头事情交给别人,你回舱好生休息,等下了船有事让你去办!”

文聘之前出了岔子,这一路行来心情低落不已,寻思着刘奇再怎么也会将自己晾上一些时日,骤然间听到刘奇的命令,当下抱拳道,“末将遵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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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回襄阳

如果说用一句话来形容这见鬼的天气,刘奇觉得,没有哪一句比那句罗衾不耐五更寒更贴切了,缩了缩身子,看到透过薄雾已经能隐隐看到江岸,刘奇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庞闵站在舱外,如同一尊铁塔,听到刘奇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天快亮了,陈将军说,要不了半个时辰就到襄阳渡口了。”

刘奇抖了抖膀子,站起身来,披上大氅,缩着脖子走到了舱外,看着茫茫一片的雾气,听着水流激荡声,刘奇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怅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个月了,这十个月发生的事情,比他之前二十多年的经历要丰富一万倍。

刘奇喟然长叹一声,面上虽然自信,可心中着实却忐忑不已,世家盛行,自己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希望自己不是拔掉了一批世家豪族,到时候屁股后头又多了一大批世家豪族!

郭嘉不知何时站到了刘奇身侧,听到刘奇的叹息声,出言问道,“主公何故如此叹息?”

刘奇开口问道,“奉孝,你说,我等除掉了一批世家,等到日后我荆州发展壮大了,我身边的人会不会成为新的世家豪族?”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愣在了原地,站了好一会,这才颇为唏嘘的开口说道,“属下不知,不过主公要是有心,迟早能想出办法来抑制世家豪族!”

刘奇抬头望向天空,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心中清楚,明天一定是个晴天,可是,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公子,回舱去罢!我等马上要靠岸了!”陈式站在刘奇身旁,带着劝慰说道。

一刻钟后,站在渡口之上,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刘奇舒了一口气,曾几何时,自己就是带着五千人马,从此处渡过汉水,开始了自己的征程,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待到众人全部下船,刘奇命令陈式率领水军将士封锁江面,留下文聘率两千人马先行驻守渡口,率着其他人马押送着一干囚徒,浩浩荡荡的向襄阳行去。

看着刘奇率人远去,郭嘉坐镇中军,窦衍护持左右,令文聘领着两千兵马,毫不犹豫的朝着水军大营奔去。

刘奇率人走了一个时辰,行了有十七八里的路程,看着天空露出头的太阳,吩咐左右道,“全军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动身!”

听到刘奇的命令,一众士卒纷纷呆在原地,舒展着筋骨,乘了几日船,让众人的身子骨都快锈了,此番刚走了十七八里,不过一个时辰,众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刘奇自己也都感觉有些受不了了。

巳时一刻左右,众人刚刚休整了有半个时辰,就听到一阵疾步声响起,众人纷纷一脸戒备,知道到了百步开外,看到一马当先的窦衍,一众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荆州军中谁不知道,窦衍是镇南将军的贴身护卫,既然窦衍率人前来,那肯定就是自己人了。

一行人如同滴水汇入大河之中,刚刚引起的骚乱瞬间平息下来,一行人奔到中军旗下,郭嘉给窦衍使了一个眼色,窦衍当即毫不犹豫的率人将四周围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向周围。

刘奇动了动身子,看到窦衍的模样,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踱步走进窦衍围起来的圈子,看着郭嘉眼中洋溢的神采,刘奇心中对襄阳水军大营多了一丝好奇,蔡氏到底藏了多少赃物,能让郭嘉如此慎重?

刘奇抖了抖眉,朝着郭嘉问道,“奉孝,此行如何?”

郭嘉凑近刘奇,开口说道,“主公,此次查抄了盐铁各几万斤,绢丝布匹近万,更有钱财无数,嘉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主公拿个主意!”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久先回襄阳,其余事情等到了夜间再说!”

郭嘉听明白了刘奇话语中的意思,既然不可能将此事遮掩下去,那就掩人耳目,夜间行事,让一众人摸不着头脑,到时候只要将这些钱财物资弄进城里去便是!

郭嘉含笑说道,“主公何不开坛施法,祈天还愿,感谢苍天助我等平定蛮人叛乱!开坛需牛马若干夜行以壮声势,背负四方鬼神安定荆州。”

刘奇轻轻颔首道,“此计甚妙!”

午时初至,天空中多了一抹暖意,阳光挥洒在众人身上,将在江上呆了数日的寒气驱散一空,看着城门大开的襄阳,刘奇心中带着一丝窃喜,“终于回来了!”

看着站在城头的万年公主,刘奇朝着万年公主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沿着城门涌入,看到蔡琰薄纱蒙面,站在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十分醒目,刘奇朝着蔡琰轻轻一笑。

似乎是感受到了刘奇眼神中的那抹炽热,蔡琰带着几分羞涩,回过头往城内走去,走了几步,心中似乎又有几分不舍,再次回头看向刘奇,看到刘奇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蔡琰如同受惊的小鹿,带着几分惊慌失措消失在人群之中!

命令左右去安排一众事务,刘奇只率着为数不多的亲兵,朝着刺史府赶去,甫一踏入府中,看到并肩而立的父母,刘奇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孩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刘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舐犊之情,一把扶起刘奇,“子瑾我儿,这一路还算顺利吧?”

刘奇上前一步,扶住刘表的胳膊,“父亲放心,此战还算顺利,最少数年之内,荆南四郡的蛮人是无力侵扰我大汉州郡!”

一行人往府内走去,听到刘奇的话,刘表眼中满是笑意,“我儿长大了,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陈氏听到刘表的话,看向刘奇的眼神中也满是溺爱的神色,拉着刘奇的胳膊问道,“奇儿,你看着三个月奔波的都不着家,清瘦了不少,回头我让人给你炖点参汤,好好补一补!”

刘奇轻轻一笑,“孩儿哪里清瘦了,倒是这几个月,让母亲担心了!”

刘氏捂嘴轻笑,“你呀!我倒还好,这几个月为了你的事情你爹整日忙碌奔波,还要时时关注你在荆南的情况,你可别再给你爹找那么多事情才是!”

步入厅中,刘表朝着陈氏说道,“芸儿,我同子瑾说说话,晚些时候再让他来陪你。”

陈氏朝着刘表点了点头,“老爷放心,我晓得事情轻重,能看到奇儿完好归来,妾身心中就已经万分欣喜了哩!”

刘奇随着刘表步入书厅,不待吩咐,跟随在刘奇身后不远出的庞闵就很自觉地替刘奇关上了门,指挥着士卒守在四周,防止有人窥视。

父子二人缓缓入座,刘表含笑问道,“子瑾,如今荆南战事尚未彻底平定,你匆匆回到襄阳,怕是有其他事情要办吧!”

刘奇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羞赫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荆南的行动我都听说了,做得很好!不过,日后切记,断然不可以身犯险了!”

刘奇冲着刘表躬身道,“父亲见谅,此次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孩儿断不会以身犯险!若非手下人效死,此次南征,怕是会一败涂地,整个荆州,到时候都会陷入战火之中。”

刘表悠然的开口问道,“子瑾,那个贾奉是什么来头?当时听说长沙有十万叛军,准备将你困在湘南,为父可是心惊肉跳,暗中准备着,要是万一有个不测,就联合各大世家,凑齐兵马,将你救回来。”

刘奇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劳父亲费心了!那贾奉就是我从颍川请回来的郭嘉郭奉孝,您也见过,这次这家伙孤身一人混到曹寅身旁,又辗转到了长沙,骗得吴巨信任,翻云覆雨之间,几乎是一个人摆平了两万叛军,因为有其他原因,所以佯装叛军与我对峙。”

听到刘奇的话语,刘表不由的感叹,“奇儿,这郭奉孝乃是世之张良、陈平之辈,需得以礼相待,万不可冷落了此等英才!”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放心,此人心思纯虑,孩儿也颇为看好,准备让他负责我身边的监察事务!”

刘奇说的监察事务,听起来浅显易懂,可在宦海沉浮几十载的刘表心中门清,监察明面上听起来没什么实权,可私下里打探情报刑讯这一系列事情,都是监察的职责范围,如果说戏志才、荀攸是刘奇明面上的左膀右臂,那郭嘉的指责,就是刘奇的喉舌眼耳,非亲近心腹不能担任此职!

刘表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问道,“此人信得过?”

“应当信得过!”刘奇带着一股浓浓的忧虑说道,“目前荆州纷乱,孩儿权衡一番,当下也只有此人有那个能力帮我将荆州的事情处理好。孩儿已经差人去寻另一人了,到时候二人各自负责监察,也不至于一家独大!”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细一琢磨,不消一会就品出了刘奇话中的三味,刘表外表宽厚,可两次党锢之祸的磨砺,让他内心对任何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猜忌,此刻听到刘奇的话,明白过来刘奇是要组织两批人马相互制衡,心中不由得对刘奇更加高看了一分,这样子,才更像自己一些。

刘表眼中多了一丝字的,随后又带着一抹忧虑,“不知另一人信不信得过?”

刘奇听到刘表的话,有些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刘表不是担心那个家伙的忠诚,而是担心,自己选的人能不能和郭嘉抗衡,毕竟郭嘉的行事都摆在那里,如今又替刘奇掌握监察,不由得刘表不担心。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放心,此人孤身入西凉大营,说服李傕等人放弃逃亡,率军反攻长安,比之郭奉孝,各有优劣,不会差到哪里去!”

刘表听得有些目瞪口呆,随后才反应了过来,指着刘奇说道,“子瑾,莫非长安之事?”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王允刺杀董卓之事,我顺手推舟,助了王允一臂之力,不过在长安的时候,王允那老儿敢算计我,将主意往我身上打,我不介意反过来算计他一番!”

看到刘奇眼中的那抹决然,刘表不由得晃了晃脑袋,“你呀!你呀!这事情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到时候你我父子,恐怕会被万夫所指。”

刘奇含笑道,“父亲放心!就算他人要说,也要找到证据才行,我利用那人算计了王允匹夫!那人到现在恐怕都不知情呢!要不然我也不会差人去寻他了。”

刘表的神色这才松了下来,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子瑾,你亲自回襄阳坐镇,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小吧?”

刘奇目光低垂,“这次荆南四郡蛮人作乱,牵涉甚广,到时候,怕是要让父亲的名望受损了!”

刘表看向刘奇,“莫非此次荆南四郡蛮人作乱,背后另有隐情?”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这次荆州南蛮作乱,明面上是武陵曹寅挑的头,实际上是孙坚旧部干的好事!”

刘表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奇开口问道,“父亲可曾听说过桓阶大名?”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才学不俗,我有所听闻,本来打算将此人召到襄阳做事,可我寻思着孙坚昔日驻守长沙,此人在长沙不宜轻动,也就没有行动。”

说完之后,刘表猛地一惊,看向刘奇道,“子瑾,莫非此次荆南四郡蛮人动乱与此人有关?”

刘奇开口说道,“不错!此次荆南四郡蛮人作乱,就是此人挑的头,在背后出谋划策,要不是郭奉孝大胆孤身入长沙,设计诓住了此人,恐怕如今荆南战事比现在更要复杂万分。”

看到刘表没有说话,刘奇开口说道,“父亲有所不知,若非我荆州出了大麻烦,此次孩儿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刘奇说的大麻烦,刘表结合刘奇之前说的话,立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面色一片铁青,“是谁干的?”

刘奇开口说道,“桓阶说服了蔡氏,另外江夏黄氏,黄祖的儿子也掺杂在中间,若非孩儿谨慎,将蔡瑁带在了身边,恐怕这次在荆南,就很悬了!”

听到刘奇这么说,刘表心中已然明了,刘奇这么急着回荆州,恐怕主要目的就是江夏黄氏和襄阳蔡氏了,想到蔡瑁两年多前拥戴自己入主荆州,今日竟然勾连贼子作乱,刘表心中对蔡瑁更是大恨。

恨归恨,可目前荆州的形势,刘表还是担心不已,当下看向了刘奇,“子瑾,蔡瑁如今何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放心,蔡瑁如今在江夏,外有荀公达率兵一万镇守,内有我心腹小将率着亲兵护卫左右,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就好!这就好!”听着刘表喃喃自语,刘奇心中不由多了一分感动,不管和与不和,都是自己的父亲,心思也在自己身上系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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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父子交心

刘表回过神来,开口询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蔡氏?”

刘奇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打算先听听黄公的意见,毕竟黄公和蔡氏乃是姻亲,这次的事情又有江夏黄氏掺和其中,就是放过蔡瑁,也不能寒了黄公的心呐!”

刘表明显有些意外,开口问道,“你招徕的智谋之士也不少,刘子初娄子伯暂且不说,就说颍川的荀公达、戏志才、郭奉孝、司马德操几人,论起智谋来,哪一个都不比黄承彦差,你就如此看好黄承彦?”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论起智谋来,黄承彦不过中上,可有黄公在,却能让我荆州士卒兵器更加锋利,铠甲更加坚固,这不是他人能够做到的!”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愣了愣神,随后蘸着水在案上写了一个‘墨’字,刘奇看到刘表投来质询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告诉刘表,黄承彦确实是墨家的人。

刘表稍一沉吟,开口说道,“黄公心性纯虑,断然不会偏袒蔡氏、黄氏,不过蔡瑁、黄祖二人也算是为父的肱骨之臣,没有他们,荆州也不可能这么快安定下来,到时候,如果可以,留他们一命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孩儿晓得,只要他们识时务一些,到时候保全家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父子二人一直在交谈着自己对荆州的一些见解,兴起之下,刘表也将礼法抛之脑后,同刘奇父子二人围在一张案前,边吃边聊,听到刘奇说起徐庶孤身入洞庭,随后率着一帮子刚刚投靠的水寇就干深入零陵,刘表指着刘奇大笑道,“你小子运气忒好,这一趟颍川没有白走,请回来的几个人,没有一个庸才,不说荀公达戏志才郭奉孝这三个被你重用的家伙,就说司马德操,在襄阳那也没闲着,将学宫的一切事物给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我还寻思着这徐元直就是看在司马德操的份上,跟在司马德操身后的学生呢!现在看来,此人能力也是不俗啊!”

刘奇拍马屁道,“都是父亲的功劳,若非父亲名望,他们可识得刘子瑾何人耶?若非蒯氏兄弟尽心帮衬,恐怕打下南阳都是个梦,更别说父亲推荐给我的王仲宣了,别看和孩儿年纪相当,那能力也足够镇守一方了。”

听到刘奇拍马屁的话,刘表爽朗的一笑,“既然你打算打压荆州的世家豪族,回头不妨去拜访拜访你舅父,你舅父德行名望,也是当世少有,更何况颍川陈氏,有你舅父父子多年的经营,如今在士林之中影响甚广,到时候你舅父不会吝惜给你举荐英才的!”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我那表兄陈群,才学不错,孩儿却犹豫将他放到哪个位置上合适,不知父亲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表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刘奇的尴尬之处,陈群此事并无官职在身,要是官职放高了,有任人唯亲之嫌,放得太低了,陈群家世在那摆着,又恐陈氏心生怨隙,端的难以琢磨。

稍稍愣了一会儿,刘表开口说道,“子瑾,此事怕是还得着落在你舅舅身上!”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登时反应过来,自家那便宜舅舅陈纪,名满天下,到时候自己以晚辈的身份来说,以陈纪对天下大势的了解,肯定能明白其中的利弊,知道将陈群放到哪个位置上合适,刘奇心中对陈群可谓是不放心的很,能力足够,要是没有能力,历史上也不能爬上高位,可想到那遗祸几百年的九品中正制,刘奇心中就有些戚戚然,要是将那东西在搞出来,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还有什么手段去对抗那些世家大族。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父亲,孩儿打算任命马允为武陵太守,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你是说宜城马氏的马允?”刘表带着几分仓促追问道。

刘奇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此人倒是世之英才,论政一道,此人敢说第二,荆州无人敢承冠首之名!”刘表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就怕此人不肯呐!此人当年我三次去请,都未曾请上门来,又有昔日事情在前,恐怕难得很呐!”

刘奇淡然一笑,“父亲放心,我已经说服了马允,此人也同意前来担任武陵太守之职!”

刘表稍稍蹙眉,开口问道,“那不知长沙太守之职,你可曾想好让何人担任?”

刘奇开口说道,“我打算让刘子初去长沙,同南阳一样,在荆南四郡实行新政,以观后效,荆南四郡地广人稀,加上气候事宜,水稻一年可种两季,要是经营得好了,可保我荆州富足!”

刘表眉头微蹙,开口说道,“子瑾呐!纵然我也看好刘子初,可也不会骤然将他提拔到那种程度,别忘了刘子初如今才二十出头,如过将他提拔为一郡太守,日后怕是赏无可赏。”

之前郭嘉等人反对,刘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觉着既然将刘巴放到那个位置上,就干脆任命刘巴为长沙太守,到时候郡中大小事务,也方便裁决,此刻听到刘表都出言反对,刘奇登时感到了压力,自己要是将刘子初捧到长沙太守的位置上,恐怕麾下文武,多会心生不满吧!

刘奇稍一琢磨,开口说道,“父亲,我琢磨着让刘子初挂个长沙郡丞的官衔,统管长沙政务,太守到时候由我舅父或者蔡伯喈蔡公遥领,不知父亲觉得,这二位哪个合适一点?”

刘表明白了刘奇的话语,不管谁担任长沙太守,到时候长沙实际上都要交给刘子初折腾,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自己儿子手中掌控着,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决心,刘表略一沉吟说道,“这长沙太守就由蔡公来遥领吧!你舅父的名声还是在颍川周边出名,到时候让你舅父遥领南阳,到时候对颍川百姓的吸引力可不小。”

刘奇点了点头,“还是父亲看得远,孩儿比起父亲,还是差了不少!”

刘表指着刘奇笑骂道,“你才多大啊!在锻炼几年,经历的事情多了,这些事情自然就能看透了,你的学识谋略比起为父来不遑多让,只不过少了一些阅历而已。”

刘奇朝着刘表稽首道,“父亲教诲,孩儿谨记在心,如今还有一事想要同父亲说明,还望父亲体谅孩儿一番!”

刘表开口说道,“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刘奇开口说道,“押送吴巨等贼首的时候,在大江之上,吴巨以及桓阶三兄弟四人逃跑了,我打算以此为契机,率先将我表哥治罪!”

刘奇思绪猛地一转,刘表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刘奇想做什么,带着一丝担忧说道,“子瑾,如此一来,如何处置蔡氏以及黄氏呢?”

刘奇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父亲,孩儿此次可是将洞庭水寇一网打尽了,查出来水军将领多与洞庭水寇有所勾连,我准备将如今水军将领全部拿下审查,派遣人马重新组织水军。”

刘奇的话让刘表心惊不已,“子瑾我儿,这荆州水军,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组建起来的吧!这样一来,为父担心荆州再起波澜啊!”

刘奇握了握拳头说道,“父亲,你想想,这荆州水军,是我荆州的水军?还是蔡氏的私兵?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剪除掉蔡氏的羽翼,恐怕日后才是我荆州大患。”

刘表面上挂着一抹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将张允派去担任水军副都督,钳制蔡瑁,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哼!”刘奇冷哼一声,“别说我那表哥,那家伙早被蔡氏迷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我必然杀掉他泄愤!正是看在他和我刘氏也算姻亲的份上,我才准备让他承担下这件事情,到时候荆州水军彻查,才不至于波及到他!”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回过味来,感情自家儿子之前说蔡瑁勾连蛮人造反,都是说不准的事情,现在反而借着吴巨四人走脱,拿捏住了荆州水军的痛脚,准备借着抓到手的洞庭水寇说事,藉此将蔡氏和黄氏拿下。

一个是自家儿子,一个是自家外甥,刘表有些揪心,可事情闹到这一步,断然不可能草草收场,想着刘奇说张允和蔡氏走得很近,刘表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这些世家大族可是自己同儿子最大的绊脚石,到了这一步,不论好坏,也只能先委屈张允了,更何况,内心深处刘表也是更偏向刘奇,毕竟,自家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自己家业的!

刘表沉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张允?”

刘奇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睛,毫不示弱的开口说道,“父亲,只要他不暗地里玩弄他那可怜的小聪明,孩儿保他一世富贵!”

刘表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忍,“你姑姑好歹是为父唯一的亲妹妹,就不能让张允光耀门楣吗?”

刘奇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

看到刘表脸上的哀伤,刘奇出言劝谏道,“父亲,你应当也清楚,我那表兄爱慕虚荣,只会玩弄小聪明!孩儿要是让他做个纨绔,日后做个闲散侯爷,也算是一段佳话,可真要将权柄交到他手中,指不定被人蛊惑着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到了那一步,纵然孩儿,也不一定能保得下他!”

刘表细细琢磨刘奇的话语,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突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带着几分欣慰看向刘奇,“子瑾,你费心了!襄阳大小事务,你就放手去做吧!这件事情,就按着你的想法去做。”

刘表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直愣愣的盯着刘奇说道,“子瑾,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单单是你表哥,还有琮儿、磐儿、虎儿,为父不想看到你等手足相残!”

刘奇郑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放心!他们日后要是有能力,孩儿自当不吝高官显爵,要是日后没有什么能耐,孩儿也保证他们的富贵,让他们衣食无忧!”

刘表看向刘奇,神色肃穆的说道,“子瑾,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事,还是要心存敬畏,万万不可像以前装神弄鬼了,如此行径,是对上苍不敬,与道义背道而驰。”

刘奇苦着脸朝着刘表一拜,“孩儿受教,只是,说不得这几日还要装神弄鬼一番,迷惑一下他人。”

刘表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你又打算干什么荒诞的事情?”

刘奇开口说道,“孩儿打算祈天还愿,感谢上苍护佑孩儿平定蛮人叛乱。”

刘表看着刘奇说道,“祈天还愿,拜谢上苍,这算不得装神弄鬼,应该的!”

刘奇开口说道,“孩儿需牛马一万夜行,以壮声势,拜谢我麾下战死儿郎英魂,护佑我荆州安宁!”

刘表瞟了刘奇一眼,“有什么事情直接干就行了,你这样装神弄鬼反而惹人生嫌。”

刘奇讪讪一笑说道,“父亲,孩儿打算将此次缴获送到城中,有些东西我怕送到了之后让荆襄士族眼热,到时候账面上有了疏漏,放在暗处正适合孩儿日常所需。”

刘表嘿嘿一笑,“有多少钱财?今年支撑几次大战,已经将府库掏空了,正好弄一些钱财回来,补上库里的亏空,不然为父这荆州刺史,怕是连属下官佐的俸禄都发放不起了。”

看到刘表的笑意,刘奇一阵头大,“父亲放心,有孩儿在襄阳,赶新春之前肯定让府库充实起来!父亲就不要打这笔钱的主意了,这些钱郭奉孝就要走了一半,孩儿总不可能厚此薄彼,剩下的钱财还得留着,到时候交到那人手中呢!”

“滑头!”刘表笑骂了一句。

门外传来庞闵的嚷嚷声,“侯爷,宋娘子请您回府呢!”

刘奇的脸皱了起来,刘表倒是没什么,开口笑道,“公主倒是心急得很,等你消停下来,我就和宋忠那老家伙去见一见公主,将你二人的婚事定下来,为父也好早点抱孙子。”

刘奇苦笑一声道,“父亲,孩儿才十七岁,还想多等几年再结婚呢!”

刘表面色一寒,“哼!你可以多等几年,可公主等得了吗?你要是不能讲公主哄开心了,就不要再过来了,既然公主有诏,还不快滚!”

刘奇最怕的就是刘表在结婚的事情上和自己纠缠,虽然心理年龄已经到了二十四五岁,可想想这具身体,才十七岁而已,说到结婚,刘奇就不由得一阵后怕,听到刘表的怒喝,刘奇站起身来,朝着刘表一行礼,开口道,“孩儿告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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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恨李元礼不能晚生六十年

率着人风风火火的赶到襄阳侯府,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万年公主,刘奇稍稍一欠身,“刘奇见过公主。”

端坐在主位上的万年公主努了努嘴道,“才不是本宫想见你,是你这位心腹找你有事,不方便出面,就求到本宫头上了。”

看着刘奇也不问候自己一句,就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下手的司马徽身上,万年公主眼中带着一丝怒气,拂袖而起,转身朝着后堂走去。

司马徽凑近刘奇,带着一脸急促说道,“主公,黄将军再有一个时辰就到襄阳了,府里你还得好好准备一番!”

刘奇瞟了司马徽一眼,开口问道,“郭奉孝呢?”

司马徽嘿嘿一笑,“那小子还在襄阳大狱之中呢!”说罢带着几分自得,捋了捋颔下胡须道,“还好老夫我有先见之明,早前将狱中犯人全部送去做苦力了,要不然主公带回来这么多囚犯,还真没地方安置呢!”

刘奇看着司马徽的模样,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晚上我祭天的布置就交给你了!”

司马徽嘴角含笑,“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妥喽!”

说罢司马徽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卷帛布,在刘奇面前案上摊开,笑着说道,“还请主公加盖大印,不然属下到时候还真成了胡闹了。”

刘奇目光扫去,这一纸告示的内容大意是镇南将军得胜归来,准备祭天,以慰荆州战死将士英灵,此次开坛,需要牛马一万夜间奔走,望襄阳百姓入夜之后紧闭家门,私自外出者罪同谋逆。

确认无误之后,刘奇解下腰间大印,盖了上去,司马徽如同变戏法似的将那告示收了起来,一溜烟的消失在了侯府,刘奇稍稍犹豫了片刻,往后堂内转去。

步入后园之中,一阵琴声响起,刘奇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看到万年公主坐在院中,鹤氅横放在席子的一脚,听到琴声有些凌乱,刘奇心中清楚,不光自己犹豫,万年公主的心也乱了。

刘奇走上前去,弯腰抓起席上的鹤氅,抖开披到了万年公主的身上,柔声道,“公主,天凉了,可别受了风寒!”

万年公主干脆停止了弄弦,缩了缩脖子,将鹤氅拉紧了几分,语气平静的说道,“他也来荆州了?”

刘奇抬头望着满是萧瑟的园子,听着万年公主表面平静实则语气颤抖的话,淡淡的说道,“嗯,他来了!”

万年公主骤然回首,扭过头仰头盯着刘奇,“当年他改头换面,在背后一手推动,毁了洛阳,毁了这天下的太平!”

看着万年公主潸然泪下,刘奇走上前去,伸手抹去万年公主脸颊上的泪水,带着几分劝慰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这事情怪不了他,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这天下到了这种地步,没有董卓,也有周卓陈卓冒出头来做这些事情。”

万年公主停止了抽噎,冷冷的看向刘奇,“我和他接触不少,说实话,他就是一条毒蛇,要不是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奔荆州来的。你就不怕日后他反咬一口,将荆州变成第二个洛阳?”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没有多少热度的太阳,开口说道,“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我既然敢留下他,就有把握让他乖乖听话,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点很可贵,我相信他不会做傻事的!”

万年公主愣了愣,开口说道,“我想见一见他!”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公主,可惜了!他已经不在了。”

万年公主看着刘奇,眉宇之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解,樱唇轻启,带着一丝优雅问道,“他去哪了?”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这世间再也没有李儒、李眇,往后只有李锦衣。”

万年公主语气婉转的说道,“富贵不能归,如衣锦夜行。李锦衣,确实是个好名字,可是,真的见不到他了吗?”

刘奇坚定的点了点头,“见不到了!”

万年公主反唇相讥,“日后我召他前来,难道就不是他了吗?”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丝漠然,“既然不存在了,那就是不存在了,日后这世界上只有李锦衣。”

刘奇毫不示弱的看着万年公主,“而且,我怕你见了他之后做噩梦。”

看到刘奇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万年公主心头不由一颤,为了不让自己的怯懦表露出来,万年公主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开口说道,“襄阳侯,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奇站在原地,冷冷的开口说道,“他自己将脸划花了,用的是你送我的那把匕首。”

万年公主站了起来,也不看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蔑视和不屑,缓缓的吐出了四个字,“你真冷血!”

刘奇嘴角微翘,带着一抹莫名的自信开口说道,“只有那个人完全消失,才是最好的,对你,对我,对他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他是个聪明人,可我看公主却不够聪明呢!”

万年公主愤然道,“他是我的人,就算要这么做,你也好歹先给我打个招呼吧!你这么做,也太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刘奇挑了挑眉,“就算是你的人,可别忘了,他现在来襄阳是来投奔我的,是找活命的机会的,要是我不收容他,过几天你可以听到他尸首分离的消息了。”

万年公主杏眼圆睁,愤怒的看向刘奇,“襄阳侯,别说大话,凭借着他的武艺,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想要取他性命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

刘奇呵呵一笑,“公主,别这么天真,武艺再高,再厉害也只能仗剑流落天涯,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谁单枪匹马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当年项羽如何勇猛,还不是折戟在乌江之畔,如今吕布不可谓不勇,如今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从长安仓皇而逃。”

刘奇伸手指了指脑袋,笑着说道,“会用脑子的人永远比会用剑的人厉害,王越号称剑神,还不是混的凄凄惨惨,李儒这些年没有显露过武艺,还不是名震天下?我看中他,是因为他有脑子,而不是他会耍多么厉害的剑术。”

刘奇将目光瞟向了万年公主胸前,看到裙装下那略微鼓起的地方,似笑非笑的说道,“至于公主的脑子,我想大概是长到这个地方了。”

看到刘奇的目光瞄向自己的胸前,讽刺自己没脑子的同时还说出这么下流的话语,万年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刘子瑾,你敢说本宫没脑子?”

刘奇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笑意吟吟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

刘奇嘴角的那一抹笑容,让万年公主更为火大,“本宫的人初来荆州,你给本宫变没了,总得给本宫一个交代吧?”

刘奇含笑的同时语言中多了一抹诧异,“不知公主,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万年公主压抑着怒火说道,“本宫身边得有人。”

刘奇嘴角微翘,语言中不乏嘲弄,“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本侯府中留的下人可不少,这么多人还不够公主使唤?”

万年公主语气冷冽如寒霜,“刘子瑾,你少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本宫的意思!”

刘奇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冰冷之意,“荆州是我父子一手安定下来的,公主要来避难,我刘子瑾举双手欢迎,可公主要是想在荆州搞风搞雨,破坏荆州的安稳局面,到时候可休怪我刘奇下狠手,我既然能接公主来荆州,也能送你离开荆州。”

万年公主扭头就走,看着万年公主的模样,刘奇轻飘飘的说道,“公主可要想好了,今天出了这个门,事情可就没有寰转的余地了。”

万年公主扭头看着刘奇,“襄阳侯,别忘了这天下,不止你一人,不管是淮南的袁公路,还是兖州的曹孟德,亦或是河北的袁本初,到时候只要本宫去了,想必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

“嘿嘿~”刘奇的笑声中尽是阴沉,抬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开口说道,“公主可以去试一试,我倒想试试,看看这些家伙哪个是善茬,到时候要是有公主出面,本侯倒不介意跟那位结盟。”

听到刘奇那阴森森的笑意,万年公主的心沉了下来,都是些世家贵胄,为了争权夺利,让这天下混乱,有哪一个是善茬?恐怕除了身为皇室宗亲的诸刘,没有哪一个人听到自己的消息之后会对这隐藏了几百年的诸子百家动手,最多也就是将天下变得如同光武复兴之后的大汉一个模样,那又有什么用呢?

万年公主返身站到了刘奇身前,双眼紧紧的盯着刘奇,“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一把,怕你一个人承受不住,毕竟这些诸子百家学派一个个都源远流长,没那么容易对付。”

刘奇开口说道,“换万世太平,这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就不要掺和了!你要真想帮我,就打理好府中这一亩三分地,准备好相夫教子就行了!”

万年公主抬手准备抚摸刘奇的脸颊,犹豫了片刻,又放下了手,开口说道,“我没想着李儒这家伙能够活着到荆州!”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万年公主幽幽的说道,“你知道还收留他?就不怕引火上身?”

刘奇看着万年公主身上歪歪扭扭的鹤氅,伸手去替万年公主将鹤氅重新系好,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说道,“关键是徐荣,我看徐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才留下他的!他隐于暗处,到了江陵之后在府中静候我,我就知道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了。”

感受着刘奇嘴里喷出来的热气,万年公主后退了两步,红着脸说道,“能和我说一说他的事情吗?”

刘奇不禁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公主,你执意来襄阳的时候,他将你送到我手中,那时你们的情分怕就开始断了,君视臣以礼,臣视君以忠,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公主无权无势,隐于长安,李儒能做到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万年公主忽然莞尔一笑,“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是明白,李儒能护我,大概是因为我掌握的东西吧!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了无牵挂,你身边多了一个李锦衣,也是好事!”

刘奇看到万年公主的笑脸,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带着几分慌乱开口说道,“我倒是很好奇,公主到底掌握了什么东西?让李儒都能如此忌惮?”

万年公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本宫将知道的都说与襄阳侯听了,却没想到襄阳侯根本没放在心上!”

刘奇恍然大悟,开口问道,“公主指的,莫非是那些事情?”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说道,“除了那些秘密,我想不通还有什么能吸引那家伙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刘奇开口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何在你未曾脱险之前,他要百般护着你了。”

万年公主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莫非还有其他原因?”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思忖一番,开口说道,“李儒亦是鬼谷门徒!”

“什么?”万年公主看向刘奇,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态。

刘奇淡淡的说道,“有一件事你恐怕更难相信!”

看到万年公主质询的目光,刘奇开口说道,“李儒乃是李元礼之子,李元礼,却是前任的鬼谷先生!”

万年公主眼神中满是震惊,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带着浓浓的感慨说道,“李元礼,真义士也!若无李元礼,这大汉二十多年前,就亡了!”

看到刘奇疑惑的目光,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此事断不可宣之于众,不然李公难安宁矣!侯爷可以仔细揣度,若无李元礼引发的两次党锢之祸,这天下豪族世家书香士子的气焰,如今该有多嚣张!”

听到万年公主的话,刘奇脑海中如同惊雷奔过,轰然炸响,党锢之祸,要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而且无一人察觉,那这李膺,就太可怕了!怪不得李儒在自己面前说,自己不及父亲李元礼十之一二呢!

想到李膺的壮举,刘奇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哀其苍天之不幸,恨李元礼不能晚生六十年!”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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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猖狂黄祖

万年公主眉头微皱,过了片刻,也才想明白,当时自家父皇临去时要自家那长弟拜李儒为郎中令,加上第二次党锢之祸李膺自首,想必,自家父皇知道的也不少。

万年公主将目光投向刘奇,“襄阳侯,鬼谷门徒先有贾长沙、霍骠姚等在前,又有李元礼在后,想必当代鬼谷也不会太差,要是此人并非王莽那等野心勃勃之辈的话,不妨请来助你一臂之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公主提醒!”

二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空气中多了一丝暧昧,想到黄祖快要来襄阳,自己手头事情还有一大堆,刘奇当下开口说道,“公主早些休息罢!奇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着刘奇落荒而逃,万年公主面色复杂,一时间心思沉浮,不知说什么好!

转入厅中,看到窦衍正率人在厅中,刘奇看的心烦,挥了挥手说道,“其他人在厅外候着就行,有你和庞闵在这儿,我想黄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的!”

窦衍看了刘奇一营,开口笑道,“这等小事主公何必操心,一切都有小的来办,保证主公满意!”

还有不到一刻钟就申时了,几匹烈马如同疾风一般,奔到了襄阳城门口,守门的牙将接过铭牌,看到那个大大的“黄”字,朝着马背上的人一拱手道,“原来是黄将军到了,镇南将军早有谕令,黄将军到了直接到侯府去就行了,侯爷正在府中候着。”

黄祖听到那牙将的话,接过令牌,朝着那牙将说道,“有劳了!”说罢放缓了马速,带着几名亲兵就往刘奇襄阳侯府的方向而去。

庞闵被支使来正在门前候着,看到黄祖翻身落马,庞闵上前主动接过黄祖的马缰,交到身旁一名亲兵手上,吩咐道,“牵下去好生喂养着。”

说完之后庞闵朝着黄祖抬手道,“黄将军,请,主公正在厅中候着。”

黄祖带着几分急促说道,“那就快些,可莫误了侯爷大事!让侯爷久等,黄某肩头的压力可不小。”

看着庞闵率着黄祖往后厅走去,窦衍从暗处闪了过来,看到几名在门外候着的黄祖亲兵,开口说道,“主公同黄将军议事,一时半会可能完不了,几位也劳累久了,就随我来休息一下,不然主公见了可得批评我等不体恤将士了。”

略一犹豫,黄祖几名亲兵为首一人朝着窦衍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多谢将军了。”

窦衍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刘奇亲兵屯长,名他带着这几名黄祖亲兵去偏院,自己却急匆匆的朝着后厅走去,看到尚未步入后厅的黄祖和庞闵二人,窦衍急忙唤住了庞闵,“庞闵,你这家伙,黄将军来了也不唤我一声,静等着窦某出丑不是?”

庞闵憨憨一笑没有说话,窦衍这才冲着黄祖点了点头,“黄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

黄祖冲着窦衍点了点头示意问候,带着几分疑问开口问道,“窦将军常伴侯爷左右,可否知道侯爷唤黄某前来,有何要事?”

窦衍装模作样的挠了挠头,“黄将军你这可就为难窦某人了,窦某也就是有一把子粗力气,得主公看中带在左右,要说这军国大事,窦某这粗汉哪里懂得,还得靠黄将军这样的大将才行,我估摸着,主公既然这么迅速召黄将军前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黄将军去办吧!”

黄祖点了点头,“如此,多谢窦将军了,黄某要是得侯爷看中,定不忘窦将军今日提点之恩!”

黄祖这一句客气的话落入窦衍耳中,窦衍心头登时如同猫抓一般,这事情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这家伙最后逃过此劫,以后心中还不恨死自己,窦衍带着几分无奈讪讪一笑,“黄将军客气了,窦衍也是自己猜测一番,可不知道主公是什么打算!”

一行人默然无语,步入厅中,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刘奇,黄祖心中带着几分忐忑拜倒在地,“末将黄祖,见过镇南将军。”

看着黄祖一身风尘,刘奇带着几分威严说道,“黄将军快快免礼,奔波了这么久,还请入座。”

看到黄祖坐到席上,刘奇捧起案上早已准备好的耳杯,举杯道,“黄将军镇守析县,保我荆州北境安稳,本侯敬黄将军一杯!”

黄祖举杯道,“多谢侯爷谬赞,黄祖殚精竭虑,诚惶诚恐,若无侯爷指点,黄祖恐怕还是个败军之将哩!此杯当与侯爷同饮!”

“请!”

“请!”

杯酒入腹,刘奇朝着庞闵吩咐道,“庞闵,为黄将军添酒!”

美酒入杯,刘奇再次举杯道,“黄将军征战有功,家父封赏之时对黄将军有失公允,本侯再敬黄将军一杯!”

看到刘奇如此低调,黄祖不敢倨傲,举杯道,“刘荆州封赏,末将心服,侯爷无需挂在心上,纵然征战有功,也是侯爷力捧,此辈阖当是末将敬侯爷才是!”

刘奇没有言语,朗声道,“请!”

酒入心头,黄祖面上也多了几分坦然和自傲之色,刘奇没有丝毫停顿,看到庞闵将酒添满,举杯道,“黄将军,这第三杯酒,本侯敬你对我父子忠心耿耿,屡败屡战仍不言弃!”

黄祖举杯道,“末将能力有限,屡战屡败,得刘荆州封赏,心有愧焉,不敢接公子此杯!”

刘奇猛地将手中耳杯扣到桌上,满脸怒容的站了起来,“黄祖,既然你自知无功,那你可认罪?”

看到刘奇猛然色变,黄祖有些发懵,这长公子怎的好端端的生气了?不过想到自己好歹也是荆州四大家族之一,江夏黄氏的掌舵人,就是刘奇父子给自己找事,只要自己硬顶着,他们父子也不敢太过分。

黄祖慢悠悠的端起桌上杯中酒一饮而尽,伸手抹去嘴角酒渍,施施然的冲着刘奇一拱手道,“敢问侯爷,黄祖何罪之有?”

刘奇厉声道,“江夏黄氏勾连叛贼曹寅,欲起兵为叛贼内应,身为江夏黄氏家主,你可知罪?”

听到刘奇的喝声,黄祖心中那一丝酒意登时全无,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自己久不在江夏,要是自己那逆子真的被人蛊惑,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刘表父子想到自己在抵抗袁术时屡战屡败,现在安定下来了打算找个由头拿下自己立威。

不能认!坚决不能认!黄祖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愣了片刻,黄祖这才低下头,冲着刘奇抱拳道,“侯爷也知,末将久在南阳,若末将族内真有人勾连叛贼,末将绝不手软,定当大义灭亲,亲手拿下贼人,交由侯爷处置!”

刘奇含笑道,“如此就好!黄将军这么久不说话,我还以为黄将军心虚了呢!”

刘奇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黄祖耳中,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胸口,黄祖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侯爷说笑了,我黄氏诗礼传家,要是真有人敢做违法乱纪之事,末将第一个不依!”

刘奇看到黄祖面上的苦笑,知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将黄祖震慑住了,现在该上正菜了,当下冷着脸问道,“黄祖,你黄氏族人暗通贼寇,派遣族人组织水寇,洗劫过往商客,不知你可认罪?”

黄祖额头的冷汗蹭蹭的直往外冒,被派出去那家伙是自己儿子的伴童,为人颇为机灵,当年蔡氏暗中的勾当被儿子知道以后,黄射就准备试试,自己也眼热蔡家的钱财底蕴,就默许了儿子的手段,把那家伙派了出去,此刻听到刘奇的话语,黄祖心中是真的怕了,可是,出去的不过是个家仆而已,到时候自己推脱一番,自家能有多大损失。

黄祖冲着刘奇抱拳道,“回禀侯爷,此事数年之前祖在族内就有所风闻,不过清查之后发现不过是百姓谣传而已,还请侯爷明鉴,如此行为,岂不是为我黄氏蒙羞?若有此事,侯爷只管处置,黄祖绝无二话!”

刘奇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看黄祖这般心虚的表情,就知道此事黄祖心中肯定知晓一二,当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黄将军在府中暂住几日,等到本侯清查此事之后,定然还黄将军一个清白。”

黄祖的心沉了下来,看来刘奇是抓到把柄了,想要通过此事将自己拿下,想到刘奇的手段,黄祖心头不由的一颤,自己要是被囚禁起来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刘奇拿捏,当下开口说道,“侯爷,我黄氏之事,侯爷尽管查,查出问题来,侯爷处置就是了,末将发现近日西凉士卒蠢蠢欲动,有南下武关之事,若是为了此等风言,而让贼兵入侵南阳,那就是黄祖的过错了,还请侯爷容许黄祖回到军中,为我荆州效力,要是真有黄某的问题,某定然认罪!”

听到黄祖的谎言,刘奇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想要编个谎话也编的真实一点嘛,现在这势头西凉贼兵还敢出武关?能够让关中安稳他们就该偷笑了。

刘奇看着黄祖,面无表情的说道,“黄将军,不用了,可别忘了,本侯调你前来,是另有任用,析县之事,自有杨器一力担着,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本侯自去追究杨器的责任,黄将军还是先安心呆在侯府吧!也借着这个机会好生休息一番,权当养精蓄锐,要是没有什么问题,过完年本侯自当重用你。”

黄祖权衡一番,冲着刘奇抱拳道,“多谢侯爷美意,黄祖恭敬不如从命!”

“嗯!”刘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黄将军行得正,自然不惧流言攻讦,此次征讨荆南,将士用命,算得上是大胜,归途中顺手将盘踞在洞庭湖上的水寇一网打尽了,那些人不日就要押解回襄阳,到时候审问之后,一切自有公论。”

看着刘奇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黄祖开口说道,“承蒙祖先荫蔽,我黄祖在荆州也算有几分名声,我相信侯爷会给黄某一个公道,给我江夏黄氏一个公道。”

听到黄祖的话,刘奇稍稍缓和的脸色黑了下来,刘奇未曾想到,如今已然到了这步田地的黄祖,还敢抬出江夏黄氏,出言威吓自己。

刘奇看着黄祖丝毫不惧的眼神,愤怒的问道,“黄尚先,你这是在威胁本侯么?”

黄祖朝着刘奇一欠身,语气平缓的说道,“末将不敢!只是说两句心里话而已,侯爷要是楞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末将头上,末将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刘奇紧咬着牙关,压抑着心中滔天的怒火,含恨道,“黄将军放心,本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定当还黄将军一个公道!”

刘奇将公道二字咬的特别重,黄祖听到之后丝毫不惧,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此,末将就静候侯爷的消息了。”

刘奇朝着左右窦衍、庞闵二人吩咐道,“窦衍,庞闵,送黄将军下去休息!”

窦衍走到黄祖身旁,开口说道,“黄将军,请!”

黄祖拂袖而起,开口说道,“有劳窦将军带路!”

看着黄祖冲自己抱拳说“末将告退”那四个字时的淡然,刘奇心中怒火已然到达了极致,猖狂!太猖狂了!区区一个名震荆襄的黄氏就敢如此猖狂,怪不得那些大世家纷纷自保,敢于同朝廷斗争呢!

看到黄祖走远,刘奇再也忍不住,一把掀翻面前的案几,怒骂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此等宵小,也太猖狂了。”

万年公主从偏门走了进来,看到刘奇的模样,开口说道,“现在你该知道,这些世家大族,对我大汉而言,有多大危害了吧!更别说,这黄氏自黄香起,才传了一百多年,在这大汉十三州中,还远远排不上号呢!”

刘奇抬手猛锤在地,“此生不能除尽此等宵小,刘奇枉为人也!”

看着刘奇状若癫狂,万年公主在刘奇面前蹲下,看着刘奇说道,“想要除尽此等宵小,不是你嘴上说几句就行的!”

“嘿嘿!”刘奇抬起手臂,慢慢舔去手上渗出的鲜血,冷笑一声,“那我就先从黄氏和蔡氏开刀,我倒想尝一尝,这世家大族的血,是不是比百姓的鲜血更加腥臭!”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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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陈纪训子

寒风呼啸而过,将襄阳城头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细看去,襄阳城头四面城门上方城楼四周,各插着七面巨大的旗帜,另外每面城墙上各有十六面黄旗均匀分布,各有一伍士卒看护,合计六十四处,若有有识之士看到,定然会惊呼一声,“以城为祭坛,上有星宿为引接天,下有六十四卦镇地,端的好大的手笔。”

刘奇站在府门口,看到司马徽的安排,心中登时有底了,襄阳东门城楼上七面青色大旗,分别以篆书写着角、亢、氐、房、心、尾、箕,各自按照星位,布以青龙腾飞之势;西门城楼上竖七面雪白大旗,分别以篆书写着奎、娄、胃、昴、毕、参、觜,各自按照星位,布以白虎凶煞之威;南门城楼上竖七面赤红大旗,分别以篆书写着井、鬼、柳、星、张、翼、轸,各自按照星位,布以朱雀振翅之状;北门城楼上竖七面玄黑大旗,分别以篆书写着斗、牛、女、虚、危、室、壁,各自按照星位,布以玄武坚壁之姿,四面城墙上六十四处黄旗,看看做是分八方而立,是为六十四卦风水,以安人事阴阳。

戌时初起时分,刘奇一身锦色华袍覆身,长发披散,脚蹬云靴,手持一柄桃木剑,出了侯府,身前左右司马徽,陈长文二人,一身青衿,脚蹬朱履,一人捧笛,一人捧扇,为刘奇开道,身后左右窦衍、庞闵二人,头裹青巾,身着麻衣,双脚精赤,一人捧宝剑,一人捧香炉,紧紧跟在刘奇左右。

前后左右另各有人马分持旌旗、华盖、画戟、长戈,双钺、白旄、朱幡、大纛等一应仪仗礼器,环绕四周,另有四名大汉抬着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铜制器物跟随在一侧,若是有刘奇亲近之人在侧,肯定会叫出那器物的名称,“喇叭!”

站到城中央,待到四名壮汉将喇叭换了个方向高高举起,刘奇这才站到喇叭后,放声道,“操长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旗蔽日兮敌若云…………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诸子魂魄兮为鬼雄!”

一首稍作改动的《国殇》响彻襄阳,传遍了襄阳城内每一个角落,听着这仿若从天际传来,不似凡人可以发出的洪亮巨声,整个襄阳百姓沸腾了,纷纷按照刘奇的命令,躲到了家中,就连暗中打算一探究竟的宵小,一个个也都胆寒不已,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不敢造次。

刘奇没有多言,率着一众人往城北奔去,到了城门左近,一众仪仗队伍都站在城下候着,只有刘奇率领着司马徽等四人爬上了城头,眺望着看向北方!

看到城外一连串的火光,隐隐绰绰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刘奇将目光投向司马徽,“德操,一应事物都准备好了?”

司马徽点了点头,“主公放心,郭奉孝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半个时辰前一众将士已经在城外候命了!”

刘奇开口吩咐道,“擂鼓!”

窦衍不敢大意,将手中宝剑递到了司马徽手中,开口说道,“司马先生,有劳了。”

待到司马徽接过宝剑,窦衍拿起一双鼓槌,狠狠地敲打起来,听到鼓声响起,其他三面城门也不甘示弱,一时间四面城墙上数处城楼之中,鼓声此起彼伏。

襄阳城北,听到鼓声传来,郭嘉大手一挥道,“众将士,随我出发!”

城楼之上,刘奇大大咧咧的盘膝而坐,开口招呼道,“德操,表哥,你们也都休息一番吧!这时候还长着呢!”

司马徽二人也不介意,学着刘奇的模样盘膝而坐,司马徽含笑问道,“主公这么大的手笔,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刘奇含笑道,“德操莫要心急,等上两个时辰就知晓了。”

陈群带着几分慵懒开口道,“司马老儿这是闲的,公子你要是给这老家伙多安排一些事情,看看他还有没有闲心在这里探究公子的事情。”

刘奇笑容如沐春风,“自打长安归来后,荆南乱起,让小子手忙脚乱,到现在才算是勉强让荆州平定下来,冷落了诸位,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等到大军回师之后,到时候如有任命,两位不要推脱才是。”

司马徽摆了摆手说道,“主公还是放过小老儿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太多折腾了,帮主公处理一些微小事务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再有事情还不得拆了我这副身子骨啊!”

陈群白了司马徽一眼,“公子,可千万别小看了这家伙,此次南征,黄公忙着学宫的一应事物,蔡公主持学宫,襄阳的一应大小事务可都是司马先生操劳的,公子到时候可别忘了司马先生的功劳才是。”

陈群话语间虽是打趣,可刘奇听得出来,自家这表兄是在提醒自己,你率人平定荆南有功,可别疏漏了坐镇襄阳,给你居中斡旋的司马徽,他的功劳虽然看不见,可要是没有司马徽给你打理,也不会这么顺利。

刘奇看了司马徽一眼,笑道,“有一个重任打算交给司马先生,就是不知道司马先生愿不愿意接手了。”

看到刘奇那非你莫属的眼神,司马徽心中反而多了一丝忐忑,自己这闲云野鹤的性子,要是真给了自己一个重担,自己还真不一定有耐心挑的下去呢!

司马徽抚了抚颔下长须,朗声道,“这要看主公的打算了,小老儿闲云野鹤的日子过惯了,主公真要让小老儿身兼要职,小老儿还真不敢应呢!”

刘奇稍稍停顿了片刻,理了理思路开口说道,“司马先生博学多才,我打算在襄阳城中树一高楼,为我荆襄选贤举能,招揽各路英才。”

“哈哈!”司马徽朗声大笑,“如此就多谢主公了,小老儿以后就专心替主公选拔人才,其他事情主公可就别往某身上压了,不然小老儿可真该罢工了。”

陈群冲着司马徽拱手道,“恭喜司马先生高升!”

司马徽指着陈群说道,“主公,眼前的陈长文乃是从容之士、相国之才,主公万万不可放过,要是不能任用,那可就是我荆州的损失了。”

陈群听到司马徽将火烧到自己身上,摆了摆手说道,“司马先生,可别把火头烧到陈某身上,家父年纪大了,陈某还得留在堂前尽孝呢!”

刘奇眯着眼睛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回头我亲自去找舅舅说道说道,表哥你有大才在身,可别偷奸耍滑,用心帮表弟我一把才是正理!”

看着空中月色,已是二更时分,看着众人一副恹恹的模样,刘奇朝着陈群拱手说道,“天色不早了,表哥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可别让舅父担心。”

陈群好歹也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三十多年,自然知晓人情世故,听刘奇这口气,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不适合插手,当下冲着刘奇拱手道,“陈群告退!”

刘奇轻轻颔首道,“接下来这些几天,晚上还要麻烦表哥劳累一番了。”

陈群朝着刘奇笑道,“你我既是姻亲,公子这话可就见外了,如今在襄阳城中,陈群能帮公子一把也是应当的!”

刘奇冲着身旁的窦衍说道,“窦衍,送陈先生回府。”

看着窦衍、陈群在黑暗中走远,司马徽意味深长的说道,“主公,你这表兄,心中的怨气可不小啊!”

刘奇晃了晃脑袋说道,“我这表兄,一直自诩天之骄子,没吃过什么苦头,现在看来,气量格局还是不足,比我那舅舅可是差远了。”

司马徽叹了一口气,“容老儿说句不敬的话,陈公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以后这陈氏还得交到陈长文手里,主公还得安抚好陈长文才是,今日有怨气,日后恐怕就会成为祸事啊!”

刘奇轻轻颔首,随后开口说道,“世家百姓,本来就是对立的两个阶层,我这番手段,日后恐怕大多数世家大族都会心有不满,我那舅舅目光长远,是个明事理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举族迁往襄阳了,趁着他还有几年好活,希望他能将我那表哥教导的眼光能放长远一些,要是日后陈长文真的惹出什么是非,那也是他自找的!”

司马徽顿了顿,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打算如何选贤举能?”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自当是唯才是用!既然做好了要同天下世家大族对抗的准备,那自然要收拢一些人才,寒门子弟未必比世家子孙差多少,不过是没有途径,无人举荐,名声不显而已,要是这地方功夫做到了,这天下大族,也并非是不可撼动。”

司马徽皱着眉头说道,“主公,此举是极好的,不过,要是有了成效,恐怕天下英雄,竞相模仿,到时候依旧是起不了太多作用。”

刘奇开口说道,“只要黑白学宫势成,日后我麾下无忧矣!”

听到刘奇的话,司马徽恍然大悟,朝着刘奇深深一拜,“主公运筹帷幄,目光长远,徽远不及也!”

陈府,看到书厅之中亮着的烛光,陈群疾步走了过去,站在门外说道,“孩儿向父亲请安!”

屋内传来陈纪沧桑的声音,“长文,进来说话。”

陈群推门走进书厅,看到低眉沉思的陈纪,走到陈纪身前,开口说道,“父亲,夜深了,早点歇息罢!”

陈纪没有接陈群的话茬,指了指席子开口说道,“坐!”

待到陈群坐下之后,开口赞叹道,“你那表弟不简单呐!此番声势浩大,日后荆州定矣!”

看到陈群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开口问道,“子瑾是怎么说的?”

陈群冷哼一声,“那家伙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大言不惭说回头找您亲自说道说道。”

陈纪看着陈群的神色,厉声道,“长文,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有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好好说,发生了什么?”

陈群扭了扭头,有些愤愤的说道,“那家伙竟然将孩儿赶了出来,表面上看孩儿参与了,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还亏得我们两家是姻亲呢!”

陈纪抚了抚自己颔下蓬乱的胡须,开口问道,“此次祭祀,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参与其中?”

陈群顿了顿,开口说道,“除了孩儿,其余参与进来的两人你也知晓,一个是昔日颍川书院的司马德操,还有就是郭奉孝,以及身旁的两名亲兵头子了。”

陈纪开口问道,“长文,先圣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知你可知其中含义?”

陈群心中清楚,自家老夫问自己这么简单的话,肯定是自己的过错,但自己始终猜度不透,当下开口说道,“孩儿不知,还请父亲教诲。”

陈纪开口说道,“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这才是真正的知晓啊!不论是司马德操,还是郭奉孝,都是孤身一人,你身后站着的,可是我陈氏,他们陷进去,犹如滴水汇入江河,起不了丝毫波澜,我陈氏掺和进去,那就是一股滔天巨浪,一个不好,就得船毁人亡,子瑾那是看在姻亲情分上,这才救得你,让你离开啊!”

陈群冲着陈纪摇了摇头,“孩儿还是不懂!不过刘子瑾将我请去,现在又将我逐了出来,接下来几天孩儿还得配合他,细细想来,心中憋屈的很!”

“哎!痴儿!”陈纪长叹一声,摇了摇脑袋说道,“你只要知道,这次子瑾派人请你去参与祭祀,反而没有请蔡邕黄承彦蒯良等名流,就已经是将你当成自己人了!至于送你回来,那厮给你留一条退路,给我陈氏留一条退路。”

陈群看着陈纪说道,“父亲,你是说子瑾这番举动是为了我好?”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明分寸者,才能立足;知进退者,方可处世。你知晓分寸,待人接物,察言观色,为人处世为父并不担忧,但是看透天下大势,知晓进退,你的胸怀还差得太远!”

陈纪顿了顿,开口说道,“长文,你需得知道,进,不一定为进,退,也不一定为退,只有知足自知,才能进退有余,今日之事,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后先不要出门了,就在府中随我读书吧!”

陈群带着几分犹豫开口问道,“父亲,那公子那边找我的事情?”

陈纪开口说道,“既然司马德操来请你的时候你没有回绝,那此事就坚持完,子瑾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有什么好奇心,这既然是对你的考验,也是我陈氏的投名状。”

陈群欠身说道,“孩儿遵命!”

陈纪开口说道,“明日带百金,去向司马德操求一部《道德经》。”

看着陈群不解的神色,陈纪开口说道,“不知道就不要问,日后能悟到几分算是你的造化。”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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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夜

“主公,醒醒!醒醒!”

感觉到身体被摇晃,刘奇揉了揉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夜空,开口问道,“窦衍,什么时辰了?”

窦衍开口说道,“主公,四更天了,要不了一刻钟,郭先生率领的人马就能进城了。”

听到窦衍的话,刘奇一个激灵,唰的站了起来,刺骨的寒风吹进,让刘奇瞬间精神抖擞,刘奇这才弯腰将盖在身上的大氅捡了起来,披在身上,朝着窦衍开口说道,“将司马先生也唤起来吧!”

刘奇下了城头,站在城门口,不一会司马徽几人也转了下来,司马徽望着北方出现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开口问道,“主公,郭奉孝回来了?”

“嗯!”刘奇点了点头,也不顾寒风吹拂,开口说道,“郭奉孝这下子可是为我解决了大难题了。”

司马徽抖了抖身子,低声笑道,“老朽未曾想到,还有事情能难倒主公。”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事只怕没得银钱,就如同民间糙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士大夫们整日里喊着重义轻利,心里要是真把这句话当真,我大汉天下也就安稳了,这荆州七郡,官要俸禄,兵要吃饷,哪一出不要银钱开支,郭奉孝这次弄回来的银钱,虽然不能长久,也足够解我荆州这燃眉之急了。”

听到刘奇的话,司马徽不禁对刘奇刮目相看,纵然尊刘奇为主,司马徽觉得以刘奇这年纪,能够掌握荆州兵权,在政治上插一手,培养出来自己的班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未曾想到刘奇早已将这事情的根源底细抓在手里,一众官员先不说,士卒将士哪个不是谁给发俸禄饷银,就跟着谁干嘛!对于这些糙汉子来讲,真金白银填饱肚子可比那忠孝仁义实在多了,那些世家大族能口吐莲花,可司马徽这清贫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儿清楚得很,刘奇这一手,才算是真正将荆州大权抓在手中了。

司马徽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此乃一时之计,想要长久,最好还是将盐铁抓在手中,这两样事关百姓生活,也只有这两样才能保证主公的钱袋子不乏力。”

刘奇嘿嘿一笑,“司马先生不必多虑,只要解决了这一时之急,待到黄公将我安排的一众事务安排好,到时候钱财才能源源不断,大汉钱财,十之七八都落在世家豪族的口袋里,想要赚钱,还得从世家豪族身上下手呐!”

听到刘奇笑意中的冷冽,司马徽心中已然明了,自家这年轻主公,是打算钝刀子割肉,慢慢消耗世家大族的实力,等到那些世家大族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最少也已经被剥了一层皮了。

司马徽嘿嘿一笑,慌忙不迭的拍着刘奇的马屁,“主公英明,主公英明!”

刘奇开口说道,“司马先生,到时候招纳贤才的时候,也别光顾着寒门子弟,到时候有些位置,也可以考虑一下那些世家大族不受重用的庶出子孙嘛!日后只要我等运筹得当,未必不能反客为主。”

司马徽含笑点头道,“主公放心,此事就交给老朽了。”

一批马飞驰而来,到了城门口骤然停下,马上骑士翻身落马,朝着刘奇拱手道,“见过主公,郭先生已经准备妥当,城内要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可以准备入城了。”

看到刘奇没有说话,司马徽开口说道,“放心吧,传令郭先生入城!”

那名骑士调转马头朝着城外飞奔而去,司马徽朝着刘奇身旁的窦衍开口道,“窦将军,劳烦你了。”

窦衍憨憨一笑,“司马先生客气了,为主公效命,本就是我等的分内之事。”

一阵车马声响起,看这一队士卒控制着一辆辆牛车朝着城门行来,窦衍率着人手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一刻钟后,郭嘉已经站到了刘奇身侧,看着风尘仆仆的郭嘉,刘奇开口说道,“奉孝,辛苦了。”

郭嘉面色虽然劳累,可眼神中露出的满是兴奋,听到刘奇的话,高兴的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要是每天晚上能有这么多收获,就是让郭某跑上三年五载我也心甘情愿呐!”

司马徽横了郭嘉一眼,随后含笑问道,“奉孝,到底运回来了多少大钱啊?”

郭嘉兴致盎然,有些语无伦次的举起了右手,五指分开,嚷嚷道,“主公,这家伙家底可太厚了,光今晚运回来的,就有五万万钱。”

刘奇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司马徽打断了,只见司马徽紧紧抓着郭嘉的衣袖,带着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奉孝,多少?你说带回来五万万钱?”

郭嘉的笑容犹如盛开的花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五万万钱!”

刘奇这才回过神来,虽然自己的经历比郭嘉司马徽二人繁杂,可听到郭嘉的话,刘奇心脏也是骤然猛跳,就说一枚大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一毛钱,那也是五千万的巨款啊!

上位者自当有上位者的威严,压下心中的狂喜,刘奇将目光转向了郭嘉,“这笔钱总共有多少?”

郭嘉稍稍盘算,开口说道,“主公,要是全部运回来的话,最少也有十一二万万是没有问题的,今晚只运回来了一小半。”

刘奇盘算了片刻,开口说道,“这么多的话,到时候我就将零头留给你,这十万万大钱,我就用来打造荆州了。”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有些惊惧,自己之前和刘奇说这笔钱自己要一半用来为主公组建势力,可清点之后,发现钱财这么多,纵然刘奇说拿走十万万大钱,可剩下的最少还有两万万大钱,折合起来就是实打实的二十万贯,自己如今初组建情报组织,哪里用的了这么多钱。

郭嘉犹豫了半晌,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有点太多了,属下怕这么多钱财交到我手里,属下忍不住偷偷拿去买酒喝了。”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自己将这零头交到郭嘉手中,连视钱财如粪土的郭奉孝也怕自己忍不住诱惑,刘奇拍了拍郭嘉的肩头,“奉孝,我相信你,既然你嫌多,那这笔钱以后就由你和贾文和、李锦衣三人共同使用。”

刘奇的话说的分明,这笔钱就是他足见麾下阴暗势力的前期全部投资了,自己和贾文和、李锦衣三人拉拢的人手都有份,想到此处,郭嘉嘿嘿一笑,“主公就不怕我到时候拿钱财压一压他们二人?”

刘奇嘿嘿一笑,“我倒是信得过奉孝,可李锦衣会不会半夜窜到奉孝的床头我可就不清楚了。”

郭嘉听到刘奇的话,纵然知晓刘奇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想到李锦衣那不弱的剑法,心中不由打了一个寒蝉,尬笑一声道,“都是为主公办事的,想必主公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吧!”

刘奇抖了抖肩膀说道,“这可不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李锦衣那厮知道收敛,可那家伙收拢到手的江湖人士要是手头没有钱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这个我还真不敢保证!”

直到五更过去,天色透白,刘奇亲眼看着一车车大钱送到库中,亲手关上府库的大门,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舒了一个懒腰,命令几名士卒抬过那大喇叭,长啸一声,将胸中的喜悦一散而尽,这才高吼一声,“初夜大吉,五更鸡鸣,打道回府!”

刘奇在一众士卒的拥簇下回到府中,卸下仪仗,命令一众亲兵各自去休息,这才踱步走近后厅。

听到脚步声响起,万年公主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身子一个不稳,就朝前跌去,刘奇看到这幅模样,哪里还敢大意,纵步上前,隔着案几一把扶住了将要跌倒的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嘤咛一声,挣扎了起来,随后双手一推刘奇,返身坐到了席上,自顾自的揉起来自己的小腿,刘奇看到滑落在屏风前的锦被,心中多了一丝感动,沉声问道,“你一夜没睡?”

万年公主蹬了蹬腿,恨恨朝着刘奇一瞥,“亏得本宫担心你,等了你一夜!没想到堂堂襄阳侯,也不过是个登徒子!”

借着未灭的烛光,刘奇能看清万年公主脸上的潮红,听到万年公主的喝骂声,颇有些不知所措,仔细打量一番,看到万年公主胸前那两只乌黑的指印,刘奇有些讪讪,“这只是个意外,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万年公主也不理会刘奇,起身跺了跺脚,开口说道,“洗漱一番吃完饭再去休息吧!刚刚我已经命人下去准备了,粥饭一会就送上来了。”

看到刘奇看向自己怪异的眼神,万年公主的声音不由的放低了,犹如蚊虫低呐一般,“等你等太久了,刚刚那会命人给你准备饭食,准备等你回来呢,结果一不小心趴在案上睡着了。”说完之后万年公主扭身就走。

看到万年公主落荒而逃,刘奇带着几分苦恼揉了揉两颊,纠结的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低语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一路奔波,也未曾好生歇息,这一觉睡的是昏天暗地,刘奇醒来时已是未时末分,听着肚子的咕咕叫声,刘奇不禁揉了揉肚子,“就你这家伙最为恼人。”

“噗嗤~”一声娇笑骤然响起,刘奇抬头看去,万年公主正慵懒的斜倚在短榻之上,阳光从推开的窗户上洒进屋子,让这抹笑容多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刘奇坐了起来,带着几分苦恼说道,“你怎么在这?”

万年公主轻笑一声,“我不在这怎么看你的笑话?”

刘奇挺了挺胸,眯着眼睛问道,“好看吗?”

看到刘奇这副色迷迷的模样,万年公主俏脸一红,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给你准备家当让你治一治那恼人的家伙!”

万年公主走了出去,刘奇稍稍愣了愣,这才拍了拍脑袋,“这么快就将我的玩笑话学去了!”

洗漱过后,刘奇东西还没吃完,就看到庞闵走了进来,朝着刘奇抱拳道,“主公,磐公子求见。”

刘奇扒拉着碗里的饭食,含糊的开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看到刘奇正在用餐,刘磐走了进来,站在一旁候着,没有说话,刘奇放下饭碗,抹了抹嘴,冲着刘磐说道,“兄长莫要介怀,有什么就说罢!我听着呢!这肚子还空着呢,兄长莫怪奇失礼才是。”

刘磐也不犹豫,轻轻一笑,圆脸上露出两只酒窝,“子瑾,你这一夜闹腾,可让荆州上下不能安分,一众官佐可是闹腾的不轻,叔父让我问你,还要闹腾多久?”

听到刘磐的话,刘奇心中顿时明了,自己这番将荆州上下都瞒在鼓里的行动,让整个荆州大小士族都不能安心了,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奇放下饭碗,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这才开口说道,“兄长,你就转告父亲,说最少还要两天,荆州上下翻不起什么浪花的,这事情回头我亲自去拜访蔡公一趟,看看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还敢不敢闹腾。”

刘磐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说道,“子瑾,莫要胡闹了,别说荆州上下闹腾了,这前半夜锣鼓喧天,后半夜牛马奔腾,连我都受不了,别说城中百姓呢!叔父也是闹腾的很晚才睡,后半夜也被你折腾的睡不着,今日里精神倦怠不已!”

看到刘磐抱怨的神情,刘奇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几分底细,朝着刘磐说道,“兄长,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将我原话转告给父亲,父亲会知晓该怎么做的!”

刘磐也是心思敏锐之人,刘奇话语中的坚定,让刘磐多了几分警醒,叔父断然不会让自家兄弟这般胡闹,现在看自家兄弟的这幅神情,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事情。

刘磐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定然你的话一字不漏的带给叔父。”

刘奇轻轻一笑,开口说道,“如此就麻烦兄长了,我这几日事务缠身,等到闲暇定然请兄长过府一叙。”

知晓刘奇是有要事,刘磐的面色反而没有那么轻松了,严肃的朝着刘奇说道,“子瑾,襄阳城中,藏龙卧虎,有识之士可不少,行事还得注意一些。”

刘奇点了点头,“兄长放心,一切藏在心底别说出去,不会有事情的。”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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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二夜

“兄长,兄长!”蒯府之内,一阵急促的唤声响起。

听到喊声,蒯良从书厅之内转出,看到脚步匆匆的蒯祺,蒯良皱了皱眉头喝道,“子安,何故如此慌乱,为兄教导你的东西,你都抛到脑后了吧!”

蒯祺苦笑一声道,“兄长多虑了,只是事务繁多,怕耽误了镇南将军大事,不敢怠慢,还请兄长见谅。”

蒯良招了招手说道,“进来说话。”

步入厅中之后,蒯祺从袖中掏出一片竹简,交到蒯良手中,“兄长,镇南将军命我将此物转交与你。”

偌大个竹片上只有铁画银钩的一个‘静’字,看到蒯良皱着的眉头,蒯祺开口说道,“兄长,此乃镇南将军手书,镇南将军说将此物交到你手中,你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蒯良在席上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问道,“子安,你二兄如何?”

蒯祺压低声音说道,“兄长,别的不敢说,可小弟心中知道,这次平定荆南不简单,江夏事发突然,二哥带兵从汝南绕道,此行功勋不小,依照二哥的功劳,最少在新军之中占有一席之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蒯良目光低垂,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回去转告刘镇南,就说我近日身子不适。”

蒯祺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兄长,刺史府中晌午才传来刺史大人染了风寒,这几日闭门养病,荆州一应事务交由官佐各司其职,你再这样说恐有不妥吧!”

蒯良皱了皱眉,心中多了几分疑惑,不过想到刘奇送来的那片竹简,蒯良胸中已然有了打算,闭着眼睛平静的说道,“此事你不用管了,你就转告刘镇南说书信交到我手中就行了,到了侯府,除了刘镇南给你安排事务外,其他时间就在侯府候着,哪都不要去,纵使天塌下来,也在侯府候着。”

蒯祺虽然心有疑惑,可对自家这大兄的智慧钦敬不已,听到蒯良这么说,自然清楚内有玄机,想到府中一众人士夜间彻夜的行动,蒯祺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大哥,莫非你清楚镇南将军夜间的行动?”

听到蒯祺的询问,蒯良闭着的双眼唰的睁了开来,带着一丝犀利紧紧地盯着蒯祺,“子安,不该你打听的事情不要去打听,不然不仅仅是给你惹祸,更是我蒯氏之祸,切记,最近几日除了刘镇南安排你外出,其他时间必须在府中候着,外出后除了必要,尽可能不要与其他人打交道。”

看到蒯良这副谨慎模样,蒯祺点了点头说道,“兄长放心,蒯祺记住了。”

蒯良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蔡大都督在荆南表现如何?”

蒯祺开口说道,“蔡大都督被镇南将军提拔为副帅,一直跟随在镇南将军左右。”

听到蒯祺的话,蒯良琢磨了一番,沉声问道,“子安,蔡副帅如今何在?”

蒯祺开口说道,“兄长,蔡副帅如今正在西陵城中,指挥江夏战事。”

蒯祺的话让蒯良心惊不已,蒯良脸上满是惊讶的问道,“子安,江夏战事不是由荀长史一手指挥的吗?”

蒯祺讪讪一笑,“镇南将军率人去驰援江夏,随后传来马玄战死的消息,镇南将军就将蔡副帅留在了西陵,只率着一干亲兵往江陵而来了。”

蒯良目光闪烁,带着一丝疲惫朝着蒯祺说道,“子安,这几日你就在侯府中静候着,不管外边传来什么风声,都不要掺和进去,就是有我蒯氏的谣言,也千万不要当真!”

蒯良摆了摆手说道,“子安,莫要耽误太久,去向镇南将军复命吧!”

蒯祺冲着蒯良抱拳道,“小弟告退。”

看着蒯祺走了出去,蒯良长叹一声,“山雨欲来,狂风满楼啊!”

刘奇一身便装从侯府后门走了出去,庞闵、窦衍缀在身后,不过走了二三十步之后,就看到蔡邕那不大的府邸中传来一阵琴声。

刘奇伸手叩了叩紧闭的大门,朗声道,“刘奇求见,还请蔡公一见!”

偏门“吱呀”一声推开,一名和蔡邕有五六分相似的男子打开了门,看到刘奇,丝毫不敢大意,冲着刘奇拱手道,“原来是襄阳侯,蔡某这厢有理了。”

刘奇却是识得此人,正是蔡邕的堂弟蔡谷,表字唤作季韬,刘奇轻一拱手,笑道,“季韬公不必多礼,敢问蔡祭酒可在府中?”

蔡谷笑道,“襄阳侯可是来的正好,我家兄长正在屋中整理书简呢!”

刘奇毫不避讳的走了进去,开口道,“某找蔡祭酒有要事商议,还请季韬公代为通传一声。”

刘奇对蔡府也算不上陌生,蔡谷多少也知道刘奇秉性,当下冲着刘奇道,“侯爷自便,我这就去请家兄前来。”

刘奇也不避讳,自顾自的走近蔡府厅中,坐在了堂上,没一会儿,蔡琰的身影从后堂之中冒出了头,带着些许羞怯,将一个茶盏放到刘奇面上,低语道,“襄阳侯,请用茶。”

刘奇转头看着有些怯怯的蔡琰,朝着蔡琰眨了眨眼睛,“琰儿,近来可好?”

蔡琰眼波流转,含羞道,“多谢侯爷挂念,蔡琰一切安好。”

刘奇有心逗一逗蔡琰,笑着问道,“琰儿,刚刚是你在弹琴?”

蔡琰轻“嗯”了一声,那含羞的表情看的刘奇心动不已,刘奇随即放声大笑,“琰儿近来琴艺又有见长啊!”

蔡邕从门口进来,朗声笑道,“何事让襄阳侯如此开心?”

听到蔡邕的声音,蔡琰含羞转步朝着后厢而去,刘奇也不敢托大,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深深一拜,“刘奇见过蔡公,襄阳事务,有劳蔡公了。”

蔡邕一步上前,托住了刘奇,“侯爷客气了,这次侯爷在荆南,可是好大的手笔!”

二人坐定之后,蔡邕含笑看着刘奇,“今日侯爷怎生想起来见一见老朽了?”

刘奇以往来蔡府见蔡琰多避着蔡邕,现在听到蔡邕打趣,当下尴尬的笑了一声道,“今日有事拜托蔡公,还请蔡公助我一臂之力!”

蔡邕虽然猜不透刘奇到底想干什么,可看到刘奇这副窘态,知晓刘奇昨夜的事情肯定另有因由,可不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蔡邕并不太想插手,敲了敲桌子含笑看向刘奇,“不知襄阳侯有何要事,老朽要是能办到,定然助襄阳侯一臂之力。”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这两日荆州官佐有些不安份,还想请蔡公出面,让襄阳上下安分下来。”

听到刘奇的话,蔡邕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不过这小子不肯跟自己交底,这倒让自己颇为为难,要是真闹出什么荒唐事,自己这名声恐怕也就毁的差不多了。

蔡邕抚了抚颔下三绺长须,淡然说道,“侯爷此事还是请刺史大人出面好上一些吧!老朽初来乍到,恐怕不便插手这些事务。”

刘奇苦笑一声,“此事家父还真不适合出面,奇思来想去,也只有蔡公出面最合适了,奇年方十七,荒唐胡闹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某想借着蔡公之口,给某的行为添加些许点缀。”

刘奇说的隐晦,可蔡邕如何听不出来刘奇的意思,想让自己开口,宣扬刘奇祭祀这一举动符合礼制,并且加以褒扬,到时候纵然官吏百姓心有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蔡邕含笑道,“侯爷此举,可是少见的很,礼制上也并未有此礼法,若是侯爷不能列举出处,蔡邕也是无能为力啊!”

刘奇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在手指上把玩着,含笑道,“此乃先秦楚国礼法,奇在荆南时阅一先秦典籍知此祭祀之法,言此法可佑护一地士卒强健,令一国仓中银钱富足,如今荆楚危难之际,奇也只好试一试此法了。”

二人打着机锋,表面上看似讨论典籍,实际上不过是蔡邕问刘奇想干什么?刘奇告诉蔡邕自己在充实府库之中的银钱,言语之间不动声色的将事情始末传达清楚。

蔡邕轻轻颔首,将目光瞟向了刘奇手中那枚铜钱,“敢问侯爷,手中铜钱从何而来?”

刘奇笑着说道,“此乃不义之财,当聚财让我荆州百姓更加富足!”

弄清楚刘奇手中这笔钱的来援,看到刘奇丝毫不紧张的神色,蔡邕点了点头说道,“蔡某相信侯爷乃是信人,侯爷既然信得过老朽,那此事就交给老朽去办了,最少这几日之内,老朽尽量让那些官佐们安心处事。”

刘奇冲着蔡邕抱拳道,“蔡公高义!家父偶感风寒,不能处事,这些时日就先让一众官佐各司其职,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劳烦蔡公搭把手。”

蔡邕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放心!昨夜是第一夜,没人敢贸然行动,今夜侯爷就要注意一些了,莫要让宵小惊扰了祭祀仪式的举行!”

刘奇站起身道,“多谢蔡公提点,时候也不早了,奇就先告退了,等到闲暇下来再向蔡公讨教。”

蔡邕将刘奇送到厅门口,含笑道,“侯爷,恕老朽年老体衰,不能远送。”

刘奇摆手道,“无妨,无妨!”

依旧是戌时初起时分,先是一首祭词响彻襄阳内外,随后就是一阵喧天的鼓声响起,待到安静下来后,陈群早就识趣的乖乖告辞了。

看着被乌云半遮半掩的月亮,刘奇沉声说道,“司马先生,今夜恐怕不会太平静!”

司马徽昂首抚须,没有丝毫紧张的神情,“主公放心,今晚城中潜藏了一千精锐,又有墨家一干精锐暗中协助,到时候定然不会让那些人太过猖獗!”

刘奇盘腿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司马先生,你猜猜那些人大概什么时间行动?”

司马徽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主公,那些人要是想要一探究竟,恐怕得留到四更天车马进城时分才冒头。”

刘奇含笑道,“我猜这些家伙应当二更天就开始动身,三更天藏好身子,四更天就等着窥视了,到时候正好借着牛马混乱的蹄声退去。”

看着刘奇兴致盎然,司马徽开口询问道,“主公今晚不打算休息一番?”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今晚可没空休息了,我还得看看,今晚都有哪些人冒头呢!”

司马徽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主公,这两天晚上就算抓住那些世家大族的探子,恐怕也无法治罪。”

刘奇嘿嘿一笑,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谁说要抓住他们了,不过是今晚抓几个探探口风,这些世家大族豢养的死士,某家还是觉得一了百了比较方便一点。”

司马徽匝了匝嘴,带着几分遗憾道,“这些人都是精锐,主公这么做着实有些浪费了。”

刘奇含笑不语,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只有将这些世家大族豢养的死士私兵清除一番,自家父子在荆州的生活才能安分一点,尤其是自己麾下寒门士子不少,到时候要是出了纰漏,损失的还是自己,倒不如借此先下手为强。

二更中分,城中某处火光闪动,随后传来一阵厮杀声,刘奇从城头眺望过去,开口说道,“这些人胆子不小嘛!”

听到厮杀声须臾间便停止,司马徽面上多了一丝喜色,“主公,看来这些人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嘛!”

刘奇撇了撇嘴道,“这可都是我麾下精锐,要是被几个跳梁小丑给比了下去,这荆州大军干脆散了算了,还谈什么保卫荆州安宁。”

从三更开始,城中的火光和厮杀声就没怎么停止,四更出头,郭嘉也进了城,一众人往府库行去,厮杀声被牛马的啼声给遮掩过去,郭嘉开口问道,“主公,收获如何?”

刘奇笑道,“具体事宜是由陈式负责的,到时候你和陈式沟通就好,到时候要是谈不拢,那就一次解决到位,看这架势,明天晚上还不会太安分!”

郭嘉阴测测的开口说道,“主公,不若明晚派二十辆车去装一些丝绢布匹回来,其他人都在城外候命,属下还想试一试这襄阳城的水有多深呢!”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正合我意,也趁此机会将这些烂泥腐根清理清理,让荆州松动松动。”

封了库房回到府中,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晚上没出什么纰漏,不过想到那此起彼伏半夜不曾停止的厮杀声,刘奇心中多了一份沉重,未曾料到,这襄阳城中,心怀鬼胎者不在少数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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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悲催的张怿

“主公,昨夜共抓住奸细一百六十三人,生擒一百一十二人,杀死五十一人。”陈式站在厅中,朝着闭目沉思的刘奇说道。

刘奇沉声问道,“那些人的来历弄清楚了吗?”

陈式开口说道,“已经查明了一部分,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审问。”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你就率一千人守在大狱左近,做好布防工作,今夜想去襄阳大狱中的乱党不会少,城中其他地方乱了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守好大狱,切莫让贼人钻了空子。”

陈式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定然不负所望!”

一阵脚步声响起,刘奇睁眼看去,却是司马徽匆匆走进厅中,刘奇开口说道,“陈式,你先退下吧!”

陈式冲着刘奇一抱拳,转身走了出去,司马徽疾步走到刘奇近前,压低声音道,“主公,有一支隐藏起来的队伍动了,根据探子密报,应当是张羡培养的势力。”

刘奇双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如今战事尚未完全处置,只是将张羡禁在府中,还没处置呢,他就急的按捺不住了?看来,张羡是不想多安分几天了。”

司马徽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这批人马有近三百人,要是闹腾起来,我等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啊!”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去派人给我放上一把火,我就不信,一座宅院藏近三百人他们敢暴漏出来,到时候左近潜伏一些士卒,佯装救火,那些人要是冒出来,就以乱匪处置。”

司马徽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这样一来,到时候烧起来恐怕影响甚大,民怨沸腾啊!”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德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到时候吩咐一些士卒扮作百姓,将火势控制住,要是我等今晚控制不住局势,恐怕襄阳明日状况会比眼下更烂。”

司马徽也不犹豫,冲着刘奇抱拳道,“属下告退。”

刘奇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区区一个张羡就敢集结三百死士,那其余人呢?那些世家大族呢?会集结多少人呢?刘奇不

由得担心起来夜间状况来。

夕阳西下,天空中的云霞涌起,将半边天际染成了彤红,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轻轻敲开了一扇大门,那有规律的叩门声响起,随后有些老旧的木门被拉开,山羊胡子闪进了屋内,随后一把关上了门。

一名有些瘦弱的男子开口问道,“司马先生,准备好了?”

这山羊胡子不是司马徽更是何人,听到那男子询问声,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就是斜对面右手第三家,院中挂着青布的那一户人家。”

那瘦弱男子开口说道,“司马先生,没问题那我等就行动啦!”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动手吧!”

随着司马徽一声令下,四五人人手一把长弓,沿着早已准备好的梯子爬上墙头,将早已准备好的长箭抽了出来,拧身将箭头上缠着的抹了桐油的布条点燃,随即瞄准方向,长箭脱手而出。

“嗖!嗖!嗖!嗖!”几支长箭落到屋顶之上,冬日里本就有些干燥的茅草早被引燃,房顶开始升起一抹青烟,两轮箭过后,几名士卒喘着粗气爬下梯子。

司马徽爬到梯子上,露头看着斜对面那户人家,看到角落中倏忽闪出的人影将一支支火把甩向那座院子,一时间那不大的府邸冒起了黑烟,听到黑烟中一众人嘈杂的喧哗声,司马徽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襄阳城东城,一队人马正在巡逻,看到不远处冒起的滚滚浓烟,扯着嗓子喊道,“走水啦!走水啦!兄弟们快来帮忙救火。”

听到喝声,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窦衍率着五百人迎了过了,看到那滚滚浓烟,窦衍大喝一声,“兄弟们,先救火!”

一众人冲到近前,早有闲暇的百姓已经拎桶保瓮冲了出来,窦衍暴喝一声道,“大家不要乱!有序救火!”

窦衍的声音让一众百姓不由得一愣,见到官兵,百姓纷纷退避开来,窦衍借这机会率着兵马走到了最前边,看着火势,朝着左右两名将校吩咐道,“去将两侧房屋给我清理出来,避免火势扩大!”

分出两队人马朝着那宅子左右涌去,为首一名士卒撞开那所宅子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抹剑光,看到剑光袭来,带队那名屯长不由得大喝一声,“贼子尔敢!”

那名士卒终究还是倒了下去,那推掌抬眼看去,看到院中从院墙上翻阅过来黑压压一片的持剑精壮,目眦欲裂的暴喝一声,“将军,有贼人!”

窦衍听到喝声,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喝道,“有贼人混入我襄阳,纵火焚烧民居,父老百姓尽早归家,以免误伤,谨防贼人纵火,若有异常,及时求救!”

听到窦衍的喝声,一群百姓纷纷抱着手中器具朝着远处跑去,纵然有胆大的向磨蹭一番,看透过刚刚士卒破门而入的宅院大门,看到院内一片持剑精壮,一时间也吓得屁滚尿流。

“杀贼!”窦衍暴喝一声,两侧民居之内士卒纷纷有序的涌入,耳畔尽是刀剑相交之声和厮杀呼喝之声,当然,免不了的是惨叫声!

正在窦衍分身之际,眼前的大门骤然打开,一彪乌衣大汉冲了出来,看到窦衍的一身戎装,为首一人毫不犹豫的呼喝道,“众兄弟,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窦衍拎着手中铁棍朝着来人横扫过去,嘴上毫不饶人的呼喝道,“好贼子,胆敢在襄阳作乱,纵火焚烧民居,还不束手就擒!”

这群乌衣大汉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一群人好端端的藏在这地方,谁知到莫名其妙的着火了,虽然霎那之后飞进院中的火把让一众人明白,有人陷害自己,可谁料想这官兵来的这么快,自己等人逃命都来不及,这下子却是被堵在此处了。

这宅子后门处,十几名乌衣大汉护着一名黑衣劲装的青年走了出来,还没走出几步,两侧就有一群人马涌出,看到这副模样,那黑衣劲装青年低声吩咐左右道,“你等护着我撤,只要我逃出去,定然不会亏待诸位家中老小。”

十几人围成一团,那黑衣劲装青年身体微蹲,脚下一借力,就腾空而起,朝着街对面的人家院墙上跃去,不待那青年在墙头借力,就听到一阵“呜呜”的恶风响起。

“啊!”一声惨叫响起,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砰”声和“咚”声响起,众人抬头望去,除了墙头留下的一抹鲜红血迹,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随后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才在人群中响起,“小贼好胆!赶在你家庞爷爷面前耍花招。”

看到愣住的士卒,庞闵挥了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杀!”

双方短兵相接,金铁铮铮声响起之后,庞闵这才挠了挠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怒喝一声,“主公有令,投降不杀!尔等贼子,还不束手就擒,若是负隅顽抗,定然诛灭尔等九族!”

十几名乌衣大汉很快就被一众官兵绞杀干净,一名都伯率人破开了之前那名黑衣男子落下去的院子,一众士卒看到院中的情况,心中不由得有些惊骇,鸡蛋粗细的齐眉铁棍,沾着些许鲜血碎肉以及尘土,落在院中,两步外一名男子趴在地上,不过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名男子的一条腿从小腿中央扭曲变形,变形的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庞闵走进院子,捡起自己的武器,丝毫不顾及上边沾染的鲜血碎肉,看到趴在地上的男子,开口说道,“去看看这家伙死了没有。”

得到庞闵的吩咐,两名士卒将地上那家伙翻过身子,在那青年鼻孔上探了探,开口朝着庞闵说道,“将军,这家伙还活着。”

庞闵虽然脑子驽钝,可并不傻,看到一众人的动作,就知道这家伙是条大鱼,听到麾下士卒的话,心中登时得意不已,当下含笑道,“将这家伙给我带着,切记不要弄死了。”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厮杀声,而自己这边再也没有一名贼人过来,庞闵不由得有些不爽,听到旁边院内的厮杀声,当下分出一部分人马去守在门外。

果不其然,一众士卒刚在门外守好,就看到那小门被剧烈的拉开,随后几名乌衣大汉窜了出来,不待那几人反应过来,就被窦衍麾下的士卒逮了个结实。

前后士卒已然会合,庞闵当下朝着身旁的刘奇亲兵吩咐道,“去告诉窦将军一声,就说某抓到了一名贼人首领。”

得到庞闵的传讯,回头瞥到不远处率着几名士卒、小吏,施施然站立的司马徽,窦衍迅速迎了上去,开口说道,“司马先生,庞闵那家伙说在后门抓住了一名贼人首领。”

司马徽也不多言,冲着窦衍点了点头,就率着自己带着的几人沿着旁边那户人家的院子往后门小巷中穿去,穿过小巷,看到憨憨站立的庞闵,司马徽开口问道,“庞闵,你抓到的人呢?”

庞闵招了招手,当即就有两名士卒将那名黑衣青年架了出来,司马徽将目光投向身旁的一名小吏,“孟山,你来看看认不认识这家伙。”

这孟山本是襄阳城中一破落士族子孙,粗通文墨,加上仗着长的孔武有力,又与这街面上的地痞流氓都混出了交情,年轻时候被举荐为巡城吏,这一晃二十余年过去了,没什么大本事,也没有什么靠山,也就这样混着,谁料想也就这小半年来时来运转,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提拔为东城亭长,随后不久又被召到襄阳侯府中做事,虽然长只是个没级没品的小吏,可说出去面上也有三分光鲜不是。

听到司马徽的话,孟山不敢大意,走上前去,掀起那黑衣青年耷拉下来的头颅,用手拂去黑衣青年脸上的灰尘血迹,端详一番,这才跑了回去,在司马徽耳畔小声道,“司马先生,这家伙好像是武陵太守张羡大人的长子张怿。”

司马徽心中大惊,强忍住面上不露出异色,沉声问道,“你确定?”

孟山点了点头说道,“司马先生,这张怿也久不在襄阳露面,属下也只是远远打过几个照面,看这面相,和属下记忆中有八分相似,属下敢断言,此人纵使不是张怿也和张怿脱不了干系!”

司马徽开口说道,“将今日之事装在胸中,某不会放了你的功劳的!”

说罢司马徽也顾不上那小吏孟山的感激之语,朝着庞闵说道,“庞将军,你留下一半人马留在此处,带着剩余一半人马亲自押送这家伙随我到主公府上。”

刘奇亲自交代过要庞闵听从司马徽的命令,现在司马徽这如临大敌的神色,庞闵自然知晓事情不妙,慌慌张张的喊道,“分出一半人马随我去主公府上。”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刘奇站在院中看着东城那里冒起的黑烟,还琢磨着司马徽率着一众人马多久能将事情解决完,就听到脚步声急匆匆的传来。

刘奇抬头看去,只见司马徽拽着一名亲兵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朝着自己所在小跑过来,刘奇知晓能让司马徽如此失态,那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当下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二人走近,司马徽凑到刘奇耳旁说道,“主公,抓到了贼人首领,麾下小吏说应当是张羡之子张怿。”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随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张怿。”

走近厅中,看到庞闵率着两名亲兵将那家伙驾着,刘奇走近,拽着那家伙头发让那家伙的脸露出来,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是张怿又是何人?

看到张怿耷拉着的双腿,刘奇朝着庞闵吩咐道,“庞闵,带这家伙下去,另外请仲景先生给这家伙处理一下伤口,不要让这家伙死了。”

听到刘奇的话,司马徽诧异地看向刘奇,“主公,这家伙真是张怿?”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见过这家伙!”

张羡现在只是被软禁起来,如今张怿落到自己手中的消息要是传开了,依照张羡的秉性,加上那些自己看不到的阴招,到时候暗中不知还要捅出多大篓子来呢!

皱了皱眉,刘奇开口说道,“德操,还要麻烦你跑上一趟,等到窦衍那家伙将那地方手脚收拾干净了,就迅速率人抄了张羡府邸,将张羡给我带到府中来好生看押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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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三夜

天色擦黑,一队士卒明火执仗的闯入武陵太守张羡在襄阳的府邸之中,看到破门而入的士卒,张羡面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随后镇定的喝问道,“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本官府邸,就不怕本官上报刺史大人,治你等一个犯上作乱之罪?”

窦衍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张武陵火气不小啊!要治我等一个犯上作乱之罪,小的好怕啊!要不要张武陵在麻烦一下,帮我等上报一个私闯民宅,聚众谋反之罪?”

看到窦衍的模样,张羡如何不识得,这家伙是刺史大人公子的亲兵头领,当下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莫非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背后那位也只是和自己通过两三次书信,刘奇父子想抓自己也没有把柄,现在襄阳这么折腾,莫不是刘表借着儿子的手,打算拿自己开刀,杀鸡儆猴,让荆州上下安分一些?

想到此处,张羡反而轻松下来,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眉说道,“窦将军,不知如此大张旗鼓的闯到张某府中,所为何事?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恐怕对刺史大人的颜面有损呐!”

听到张羡略带威胁的话语,门外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张大人言重了,之前有人在襄阳城中纵火作乱,被镇南将军拿住了,为首之人好像和张武陵有些关系,镇南将军派人请张武陵过府一叙,看看这些贼人是不是在栽赃嫁祸,手下行事鲁莽,惊扰了张大人,还请张武陵海涵一二。”

看着这面上含笑故作急喘的文士,张羡认了出来,正是这些时日来到荆襄的司马徽,听说颇为刺史大人父子看重,听到司马徽的话,张羡反而平静了下来,自己早就将心腹人马藏好了,更何况之前的骚乱自己看在眼里,就单单冒了一会烟,没有火苗窜出,如此做戏,恐怕就是为了拿下自己。

张羡当下就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承认,到时候刘表那老家伙拿自己也没有办法,当下淡淡的说道,“司马先生可真会说笑,某家最近身体不适,多蒙刺史大人照顾,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呢?既然镇南将军心有疑惑,那张某就随司马先生去见一见刘镇南,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栽赃嫁祸,抹黑张某的名声。”

司马徽如何听不出张羡话语中的牢骚之意,刺史大人已经将我软禁在这里了,你等还打算整治我?镇南将军刘奇这么做,就不怕麾下将士寒了心?

不过张羡既然行动上配合司马徽了,司马徽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点头道,“既然如此,请张武陵随我走上一遭!”

一行人朝着襄阳侯府而去,张羡丝毫不知道,自己走后整个张府就已经被刘奇派出的亲兵接管,步入侯府之中,看着堂上长发披散,华袍覆身的刘奇,张羡上前抱拳道,“张羡见过公子。”

刘奇点了点头,含笑问道,“张武陵,贵公子伙同贼人潜入襄阳,纵火焚烧民居,意欲行刺官员,对我荆州不利,敢问张武陵可是对我父子不满?”

听到刘奇的话,张羡有些傻眼了,愣愣的看着刘奇,“公子此话怎讲?我张羡也算是荆州名流,怎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到武陵打听一番,我张羡做官时可曾有欺压良善之举?”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既然张武陵不认,那我且问你,张怿为何率领三百黑衣武士潜入襄阳,藏在本侯夜间的必经之路上?若非不小心走水,本侯还未察觉这么多贼人潜入,长刀利剑人手一把,更兼藏有军中弓弩若干,我倒想知道,没有张武陵授意,张怿敢如此大胆?”

刘奇的话在张羡脑海中轰然炸响,心中怒骂道,“逆子!逆子!”刘奇话说到这份上,张羡心中已然清楚,这事情定然是自己那长子张怿干的好事,恐怕将自己在南郡培养的人手全部带来了,可眼下这境况,自己也只能抵死不认,最多牺牲自己父子二人,好歹勉强还能保住家族不是。

张羡摇了摇头说道,“襄阳侯明鉴!张羡着实不知此事,张怿若真做了此事,那就任凭侯爷处置,张羡教子无妨,甘愿受罚!”

刘奇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张武陵在府中小住几日!”

看着张羡被押送了下去,司马徽这才皱着眉头道,“主公,这张羡要是抵死不从,恐怕我等也只能处置了张羡,对南阳张氏没什么影响啊!”

刘奇森然一笑,“司马先生着相了,今日之事,不过是让我等率先有了一个对张羡发难的借口,别忘了,张羡勾结蛮人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一阵鼓声响起,刘奇知晓是戌时到了,当下朝着司马徽招手道,“司马先生,走罢!莫要耽误了时辰,让别人久等了。”

刘奇起身后,看着司马徽看向自己有些奇怪的眼神,笑着说道,“司马先生不必多虑,今日奇大氅内穿的是铠甲,以防万一嘛!”

仪仗开道,刘奇依然是先到了襄阳城中央,一首祭词开道,鼓声震慑着襄阳城内的人心,刘奇派人去给陈氏报了平安,做主将陈群留在了城头上。

三人闲谈到了二更天,奇闻异事,野史杂谈,经史子集无不涉猎,刘奇对从司马徽、陈群二人口中了解到的一些事情颇为好奇,暗自装在了心底,司马徽,陈群二人也被刘奇不同寻常的见地所折服。

就在三人闲谈正欢之时,一阵厮杀声从城中传来,落入众人耳中,刘奇腾身站起,看着襄阳城中某处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心中起了一些担忧!

不到半刻时间,厮杀声已然消失,偌大个襄阳城也重新陷入寂静之中,司马徽看到刘奇脸上的凝重之色,开口劝道,“主公,没必要担心,现在才刚刚开始,大多数人马恐怕会等到四更天郭奉孝率入城时才会动手,那时候才是考验主公的时候。”

刘奇抬手止住了司马徽的话语,看着又一处亮起的火光,知道那又是一处厮杀,静站了近两个时辰,刘奇看着襄阳城中此起彼伏的火光,就没有消停过,不过心中倒也多了几分坦然,这个夜晚,是时候试一试整个襄阳到底有多少人心怀异心了。

临近四更,车马声粼粼响起,混合着牛马的嘶鸣,一辆辆车在士卒的牵引下驶进了襄阳城,为首一人铁甲长枪,不是文聘又是何人,不待文聘说话,窦衍就率先支使了一名刘奇的亲兵都伯,去给文聘带路。

待到郭嘉前来,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司马徽二人,“司马先生,表兄,烦请在城楼上静待,城门的防御就交给你二人了。”

刘奇接过早已放置在门楼中的兜鍪,戴在了头上,扯去外边的大氅,一身戎装看的几人有些发愣,刘奇笑着招呼郭嘉,“奉孝,走罢!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吃惊。”

看到刘奇早已经准备好,郭嘉等刘奇亲近之人自然知晓已然劝不下刘奇,郭嘉当即冲着司马徽二人一拱手,跟在刘奇身侧,朝着城内走去。

郭嘉站在刘奇身侧,小声说道,“主公,你如此行事,有些太过冒险了。”

刘奇低着头,压低声音说道,“如果鱼饵不够诱人,能钓出那些大鱼吗?”

郭嘉开口问道,“主公可有把握?”

刘奇左右巡视一眼,低声道,“今日我把墨家的子弟全部调来混到亲兵队伍中了。”

文聘刚刚走过一条街,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回身一看,身后不远出巷道之中冲出一队人马,朝着队伍中的牛车袭去,文聘没有动手,那几人就被周边的几名士卒解决掉了。

不过文聘心中却多了一丝警惕,自己才进城走了没几步就有人敢动手,要是在襄阳城中绕上一圈,还不知道有多少贼人肆虐呢!

从襄阳城北门走到城中央,一路上文聘遭遇了四队人马,这还不算身后队伍中发生的骚乱,不过都是几支无关痛痒的队伍,想到主公和郭嘉严阵以待的模样,文聘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心中更加小心谨慎了。

看到前方不断传来厮杀的喊叫声,郭嘉沉着脸说道,“主公,现在看来,属下这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任重而道远,这零头还真不够用呀!”

刘奇听着前方传来的厮杀声,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刀柄,四处巡视了一眼说道,“反正钱是交给你了,不够用就自己想办法,这荆州世家豪族不少,要是有人密谋造反行刺什么的,都要由你来负责,到时候想必不会少了钱财。”

郭嘉得到刘奇的提点,心中对刘奇的底线也有了一个了解,当下点了点头,没有再去说这件事,反而抬头望了望前方,开口说道,“这规模,可有些对不起我等的阵仗!”

刘奇微眯着双眼,看着前方不远处露头的几个贼人,开口说道,“这些小队伍都是小打小闹,真要冒出来一支人多的队伍,想必也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出来,我等现在要做的,就是比那些人能沉住气。”

已然临近五更,刘奇等人已经过了襄阳中心,沿着大道往襄阳城南而去,走了还没几步,就听到一阵弓弦声响,刘奇身旁的庞闵暴喝一声,“主公,小心!”

看着庞闵一个纵步站到自己身前,刘奇也趁机抽出了腰间长刀,“嗖嗖”几声,几名士卒靠近道路两侧,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杀!”街道两侧房屋中门户大开,一大堆蒙头裹面的黑衣人冒了出来,朝着刘奇杀来,庞闵犹如一阵旋风,拎着手中铁棍就杀了出去。

看到庞闵已经杀了出去,窦衍只有不甘的站到了刘奇左右,护着刘奇安全,看到庞闵铁棍挥出,那三四人竟然伸出手中刀剑,借势后退,虽然身形有些勉强,可终究还是阻住了窦衍的攻势,除了末尾一人被庞闵扫的身形有些趔趄,其他几人竟然再次朝着庞闵靠近。

看到这情景,窦衍捏着铁棍的手不由得紧了三分,朝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刘奇说道,“主公,小心,这几人不简单!”

“速速杀敌!”刘奇举着刀高喝一声。

随着刘奇的喝声,一众士卒砥砺向前,街道两侧涌出的一百多人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被绞杀干净,看到队伍中躺下的两百多名士卒,刘奇不禁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训练的亲兵还是不够强啊!

随着外边厮杀的停止,两侧房内也传来一阵厮杀声,不待刘奇招呼,就有三五个头颅轱辘轱辘滚到了街面之上,随后有二十多名亲兵从两侧屋内钻了出来,融进了刘奇的队伍当中。

看到挤到自己身侧的精瘦汉子,刘奇压低声音问道,“都解决了?”

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都解决了。”

“有没有伤亡?”刘奇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传来。

那汉子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只有三名兄弟受了轻伤,不碍事!”

众人走了不到一刻钟左右,两侧房屋上“咚咚~”跳下来近三十名精壮大汉,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大冬天的一袭单衣,也不怕冷,人手一把加大号的环首刀,左右各一人开道,就朝着刘奇杀来。

看到身旁的汉子准备出去,刘奇皱了皱眉说道,“你等就在队伍中协助,看这架势,这些人查不到后手了,我等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先解决了这群家伙再说。”

看着和庞闵纠缠的大汉,刘奇皱了皱眉头,这些大汉到底是从何处来的?这么多人,要是在襄阳冒头,自己肯但不会没收到消息啊!

有一众墨家子弟协助,没一会功夫,以折损了七名士卒为代价,终于将这近三十名大汉给解决掉了,看到这一幕,郭嘉神色有些动容,看来,自己的任务更重了。

中途刘奇又经历了两拨截杀,一直走到襄阳南门,天色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看着泛白的天色,刘奇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带来的一千亲兵心中多了一丝后怕,这些家伙,还真是……要不是自己准备充分,还真要栽倒在襄阳城中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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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黄承彦请罪

沿着城外奔了一圈,刘奇等人绕到北门外,由文聘率着牛马车辆散去,众人同司马徽等人会合,听到城门没有什么异动,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看到刘奇铠甲之上沾染的血迹和庞闵、窦衍二人武器、铠甲之上的痕迹,以及一众士卒的伤口,刘奇的亲兵队伍人员直接缩小了一半,司马徽、陈群二人面色不由的有些难堪。

一行人默默无言,收拾好仪仗往侯府而去,看着街上洒落的血迹和遍布的尸体,司马徽不难猜出,这半夜的厮杀是有多惨烈,同时心中也暗自警惕,看来,刘表治下隐患还不是一般的大。

“主公,小心!”刘奇被身侧亲兵一把推了个趔趄,当刘奇缓过神来的时候,看到那名亲兵肩头插着一支长箭,刘奇心中多了一丝后怕,若不是自己的亲兵推自己一把,那这支利箭,此刻洞穿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咽喉了。

窦衍大喝一声,“保护主公!”

一众亲兵回过神来,结成一个圆阵,将刘奇四人死死围在了中央,黑暗中传来一声喝声,“刘子瑾,算你命大!”

待到墨家子弟追上去,并没有追上那人,受到这次惊吓,一众人再也不敢大意,纷纷提起精神,警惕的向着侯府走去。

刘奇奔波了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去,想到未完成的计划,心中急促不已,穿上衣裳正准备出门,就看到了在堂上静坐的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笑着说道,“襄阳侯不必着急,今夜侯爷的行踪由司马先生代劳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听到这话,刘奇也知晓恐怕是晚的紧了,也就放下心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万年公主的声音传来,“侯爷,蒯府早上传来消息,说蒯先生遭到刺杀受伤,侯爷心中还是有个数的好!”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万年公主,“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万年公主笑着说道,“昨日里襄阳城中突然冒出了一篇《襄阳祭天赋》,传闻是蔡伯喈的大作,这两日惹得士子书生竞相传诵,襄阳侯这下子可出名了。”

刘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多少有了些底细,蔡邕这手笔一出,最少自己在明面上不会受到荆州一众官佐的责难,至于蒯良遇刺,刘奇心中明白,多半是自己给蒯良送的书信起了作用。

吃过下人准备好的饭食,刘奇也不急着休息,缓身踱步到了书厅之中,借着油灯奋笔疾书,他要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计划写下来,以供日后发展参考揣摩,更多的是要将一些点子写出来,以供日后自己麾下的两大情报机构运作,最少说要让自己有能力抗衡儒、道两家的动作。

这一写就是一夜,看到书案旁边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书简,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一夜书写了五六万字,可以堪比一副巨著了。

听到车马声散去,刘奇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胳膊,将笔搁在笔架上,随后就转了身,直挺挺的躺在席上,拈了两卷竹简做枕头,沉沉的睡去。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异常,刘奇醒过来后,发现身上盖着一袭锦被,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揉了揉泛空的肚子,这才起身来,将书简稍稍整了整,起身推开了门。

看到刘奇醒来,站在门口守着的窦衍憨憨一笑,朝着刘奇说道,“主公,黄将军率着七千将士归来,暂时驻扎在城外,公主见主公太过操劳,就派人让黄将军先休息了。”

刘奇点了点头,看着灼灼的日光,带着几分轻松说道,“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趁着刘奇洗漱的功夫,窦衍就已经命人将饭食送了过来,刘奇在院中稍稍活动,朝着窦衍说道,“去请郭奉孝前来。”

窦衍猛地一拍脑袋,开口说道,“主公,黄公正在府中候着,主公要不要见一见?”

刘奇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黄公几时来的?”

窦衍开口说道,“麾下兄弟来报,说黄公巳时前来的,郭先生吩咐了,说等到主公醒了再决定,另外,郭先生让小的告诉主公,说是他派人将消息送到黄公手中的。”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想到这事情拖得越久变化越大,郭嘉现在将这事情告诉黄承彦,连给自己喘口气的时机都不给,刘奇也只能报以苦笑。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去请黄公来书厅说话!”

窦衍吩咐一名亲兵前去,没一会,黄承彦就跨步前来,见到刘奇之后,冲着刘奇深深稽首,“罪民黄承彦见过主公!”

刘奇吩咐窦衍等人守好四周,这才朝着黄承彦说道,“来屋内说话。”

刘奇坐定之后,看着黄承彦问道,“黄公,你都知晓了?”

黄承彦苦笑着点了点头,沉声道,“主公,此次老朽本不该前来,可黄氏、蔡氏与老朽都有莫大的关系,黄祖是某亲兄长,那黄射是我嫡亲侄儿,蔡瑁是某的亲妹夫,黄承彦在此跪求主公,饶他们一命。”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黄公,你可知晓,蔡氏暗中打家劫舍,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谋害了多少人命?擢取了多少不义之财?此事要是公布出来,恐怕大汉十三州都会哗然。”

刘奇叹了一口,看着沉默不语的黄承彦,开口问道,“我倒是很好奇,黄公与江夏黄氏有何渊源?”

黄祖面露苦涩的说道,“老朽本名黄宗,表字承彦,与黄祖乃是嫡亲兄弟,数年之前,因为理念不合,加上家中长辈逝去,某便率着妻小来了襄阳,在襄阳定居。”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黄氏不过是勾结水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你那侄儿看到蔡氏行事,一事眼热,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黄氏能献上家资田产,本侯可以做主,不再追究此事。”

黄承彦跪倒在地,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主公,黄某定然效死以报,某可以做主,将黄氏家资田产全部献上。”

刘奇一步上前,扶住了黄承彦,“黄公不必如此!”

黄承彦面色坚毅的说道,“主公,黄承彦此举,并非是谢主公饶了黄某家族,而是感谢主公给我黄氏一个机会,主公志在此处,黄某定然不遗余力,襄助主公一臂之力。”

刘奇听明白了黄承彦话语中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还请黄公从中斡旋一番,毕竟蔡氏在我荆州也是名声不小,要是他们能主动认错低头,某也会给他们一个机会的!”

黄承彦冲着刘奇抱拳道,“黄承彦定不负主公美意!还请主公网开一面,让黄某见一见某家兄长。”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让窦衍带你去吧!”

看着黄承彦的身影,刘奇心中松了一口气,荆襄四大家族,其余几家不敢说,可黄氏有黄承彦这样的聪明人在,日后在自己麾下定然会占有一席之地。

在窦衍的带领下,黄承彦推开了小院的门,窦衍吩咐左右在外看守好,这才转身回去向刘奇复命。

看到在堂中闭目静坐的黄祖,黄承彦朝着黄祖行礼,拱手道,“黄宗见过兄长。”

听到黄承彦的声音,黄祖睁开了眼,看着有些憔悴的黄承彦,开口问道,“承彦,你怎么来了?”

黄承彦自顾自坐了下来,双目低垂,带着一股子疲惫说道,“虽然你我兄弟心有不和,可如今正是我黄氏生死存亡之际,我也只能挺身而出了。”

黄祖目光微闪,开口说道,“我黄氏在江夏伫立五代,名声远播,就是刺史大人父子想要动我江夏黄氏,也得掂量掂量看看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坐稳。”

黄承彦开口问道,“兄长可知,我大汉如今混乱至此,根源何在?”

黄祖叹了一口气说道,“此皆黄巾之祸也!却不知承彦有何高见?”

黄承彦知晓自家兄长学识有限,听到黄祖询问自己的语气,心中虽然有些咯楞,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依我愚见,我大汉能有今日,此皆世家之功也!当年若没有南阳诸多豪族世家支持,纵使光武也无力复兴大汉,可若没有世家横行肆虐,我大汉也不至于糜烂至此。”

黄祖朝着黄承彦拱手道,“还请承彦解惑。”

黄承彦整了整思绪说道,“世家骄纵,兼并土地,侵吞人口,百姓无田所耕,流离失所,朝廷无税可收,上不能安抚百官将士,下不能赈济百姓,长此以往,世家日渐强盛,朝廷衰微,先帝卖官鬻爵,士子书生口诛笔伐,说先帝昏庸无道,可有心人看得清楚,这都是无奈之举,只可惜此举也是饮鸩止渴,不是长久之策。”

黄承彦的话让黄祖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黄祖才缓过神来,开口问道,“承彦,你打算怎么做?”

黄承彦闭目沉思,带着些许清幽说道,“我已经做主将黄氏家资田产全部献给襄阳侯了。”

听到黄承彦话语中的无奈,黄祖显然有些不可置信,“那可是我黄氏五代人一百多年的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一朝散去,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将我黄氏百年底蕴散空,可对得起黄氏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对于黄祖的不满,黄承彦心中早有打算,带着一抹自信说道,“兄长,紫薇在荆州地界,我黄氏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日后未必不能站在大汉的顶峰,更何况,兄长心中要清楚,若我黄氏无人了,别说现在,就是家资在丰厚十倍百倍又有何用?”

黄祖冷哼一声,“我黄氏好歹书礼传家,竖子胆敢如此行事,就不怕天下士子笑话?散了人心,纵是紫薇也无力回天!”

黄承彦开口说道,“兄长可能有所不知,你支使出去为寇的黄氏族人已然被镇南将军一网打尽,黄氏一家老小,皆被荀公达拿下,如今已经送到襄阳来了。”

黄祖压下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带着一抹凄凉说道,“黄祖放纵族人,定然严惩作乱族人,纵是亲子,也要依我大汉律例查办,以振我黄氏家风,此事过后,黄祖将辞去族长之位,交由黄宗统管黄氏。”

听到黄祖的话,黄承彦有些发愣,自家这兄长还是不甘心呐!以为是自己想要上位,借此来压迫他,牺牲掉黄射等人,保全江夏黄氏,可黄承彦心中清楚得很,到了这一步,自己凭借着一己之力,真的可以保全黄氏么?今日躲了过去,可日后躲得过去吗?

黄承彦叹了一口说道,“兄长多心了,黄祖真要对黄氏有心,恐怕兄长当年也坐不稳这个位子了。兄长要清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由镇南将军说了算,兄长要是愿意救一救江夏黄氏,倒不如顺手推舟,将黄氏家资献给刘镇南,保住我黄氏声誉,也搏一个美名出来,如今兄长在军中也算有一席之地,好好培养射儿一番,日后我兄弟在大汉也算有一席之地。”

看着黄祖阴晴不定的神色,黄承彦紧紧盯着黄祖,厉声道,“兄长若是打算跟镇南将军对抗到底,不过是螳臂当车,难抗大势,江夏黄氏成为他人前车之鉴不说,兄长怕也是会沦为他人笑柄,最多不过是在天下翻起一片浪花,又能将镇南将军如何?”

黄祖痴痴的问道,“承彦,依你之见,我黄氏出路何在?”

听到黄祖的话,黄承彦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说服自家这执拗兄长,江夏黄氏,就算是保住了!黄承彦思忖片刻,开口说道,“兄长切记,刘镇南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兄长好生努力,镇南将军不会忘记我等,只要不是嚣张跋扈,纵然后世子孙不才,锦衣玉食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黄祖看着黄承彦说道,“承彦,往后用回本名吧!”

黄承彦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兄长美意,只是黄承彦这个称呼叫习惯了,日后怕是难以改过来了。既然兄长有心,回头就主动认罪,给镇南将军上一份表文吧!”

黄祖愣了片刻,开口说道,“承彦,我想让射儿以后跟着你!”

黄承彦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说罢起身朝着黄祖拱了拱手,“兄长保重,承彦先告退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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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刘表的开解

待到刘奇见到郭嘉的时候,已是临近一更,看到郭嘉脸上的倦容,刘奇沉声问道,“奉孝,襄阳城中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郭嘉面色阴沉的说道,“主公,昨日今日两天时间,某已然抄了大小十七个家族,如果不是黄将军回来的快,襄阳恐怕也不会如此安稳!一招属下愚见,如今襄阳表面安稳,实际上人心惶惶,主公不若拿张羡开刀,安稳襄阳百姓士族之心!”

刘奇皱着眉头问道,“此次作乱的都有些什么人?”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襄阳城中作乱的基本都是那些宗贼余孽,另外还有两三家小豪族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前来动上一动,除此之外,还有蜀中派来的人,关中派来的人,河北派来的人,兖州派来的人,以及扬州派来的人。”

刘奇呵呵一笑道,“看来这群家伙没有一个安分的,等到李锦衣归来,我也让他们尝尝这焦头烂额的滋味!”

刘奇将自己昨夜书好的书简归类,将其中一大半交给郭嘉,“奉孝,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可以同贾文和共同参详,酌情选用。”

借着油灯,郭嘉随意翻开一本,看到上边的内容,瞬间面色大变,朝着刘奇叩首道,“主公放心,郭嘉定然不负所望,这些东西,誓死不外泄。”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没这么严重,这些东西我就交到你手上了,可别令本侯失望才是!”

郭嘉正色道,“主公放心,郭嘉定当竭力而为,不负主公所期。”

刘奇点了点头,有些发呆,一时间对襄阳的事务竟然没有了头绪,看到刘奇茫然的模样,郭嘉开口说道,“主公,该去见一见刺史大人了。”

刘奇站了起身,开口说道,“如此也好,最近就劳烦奉孝多费心,有些事情我出面,就变了味道了。”

郭嘉抱拳道,“主公放心罢!”

夜色悄然,荆州刺史府的后门悄然打开,几人鱼贯而入,看到那熟悉的下人,刘奇开口问道,“大人休息了没有?”

那下人躬身道,“大公子,老爷还在书厅之中,没有去休息呢!”

让窦衍等几名亲兵守好四周,刘奇这才推开了书厅的门,缓步走进了书厅,看到刘表投来的目光,刘奇开口道,“孩儿鲁莽行事,让父亲担忧了。”

待到刘奇坐定之后,刘表这才看着刘奇,面含笑意点了点头说道,“奇儿,你很不错!为父年龄大了,做事也颇为瞻前顾后,现在看你这霹雳手段,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将荆州掌控,为父很是欣慰,现在看来,年少轻狂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情反而就坏在为父思虑太多,太过顾及后果了。”

刘奇讪讪一笑道,“父亲谬赞了,大人乃是谦谦君子,行事自有章法,在庙堂之中才能进退自如,孩儿不过是仗着父亲余荫,做的一些横行无忌的勾当,若非有父亲为孩儿遮风挡雨,海尔如今怕是早已臭名远扬了。”

听到刘奇的马屁,刘表也是会心的放声大笑,既是为了自己的才能大笑,也是为了自家的儿子这么出色而开怀,笑归笑,刘表还是没有忘记正事,看着刘奇说道,“奇儿,说罢!这么晚了来找为父有何要事?”

刘奇晃了晃脑袋说道,“父亲,孩儿心中如今颇为混乱,襄阳乱成一团麻,荆州也是纷乱无序,孩儿却不知从何下手,还请父亲赐教。”

刘表顿了顿,开口问道,“奇儿,依你之见,如今荆州,当以何为重?”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如今荆州大战方歇,除了南郡以外,其他六郡都饱受战火摧残,孩儿以为,首要任务理当是安置百姓,让荆襄安宁!”

刘表赞许的点了点头,“所言不错!既然你知晓该如何去做,那就放手去做好了,有为父在,就算错了也不要紧!”

刘奇仍然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开口说道,“孩儿还是不知道该从何做起,还请父亲教我!”

刘表开口说道,“既然要安置百姓,那理当派遣合适的人手去办,你的事情是统管我荆州军务,各郡政务,自当是挑选合适的人选来处置,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偌大个荆州你忙得过来?如今荆州七郡太守人选,除却长沙太守、武陵太守和南阳太守,其余几郡你有何打算?”

刘奇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孩儿本想着荆南四郡和南阳一致,实施新政,江夏如今一乱,我等又拿下了黄氏,实施新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孩儿才发觉,步子迈得太快了,手下没有人手,新政如何施展开来这才是问题啊!”

刘表看着刘奇说道,“我看你新政实施,关键还是在一个屯田上边,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到时候一切怕是就没有这么复杂了,只是如今你在南阳的屯田政策,还是以士卒镇守,保证安稳为主,到时候只要协调好太守手中兵权的调动问题,只要有一个得力人手掌握屯田事宜,整个荆州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孩儿在思索,一地军政大权,付诸于一人之手,是否妥当,心中略微有些想法,也不知道实施起来是否顺利,会不会有隐患。”

刘表开口说道,“你且说来听听,为父帮你参详一番!”

刘奇开口说道,“孩儿打算让军政分离,太守只负责一地政务,无权统管士卒,让军队自成一系,到时候可以钳制太守,如此一来,也方便我等统管荆州。”

刘表登时就明白过来,自家儿子是想要军政制衡,不论对错,这个想法没有太大问题,可其中问题多了去了,当下沉声问道,“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你想一想,太守若无军权,这些武将要是做起乱来,到时候如何制衡?”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当然是军需辎重!到时候军队掌握在武将手中,将军队的后勤补给交由太守掌管,二人中缺少一人,到时候军队也只能震慑宵小,无力作乱。”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听起来可行,可以先试一试,徐徐图之,到时候先将此事作为惯例,等到成熟之后在征集人手,变更为律令。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几郡太守的问题,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刘奇开口说道,“听父亲一说,孩儿倒也有了一些想法,既然荆南四郡的屯田事宜都交给刘子初去办了,倒不如给他个身份,让他光明正大的行走各郡,全权安排督促屯田的相关事宜,到时候只要你提点到位,到时候看看各郡刺史谁敢在此事上动手脚?”

刘奇看着刘表说道,“不如就令刘子初为荆州屯田使,全权负责荆州上下屯田事宜,兼任长沙郡丞,到时候请陈公为南阳太守,蔡公为长沙太守,马允为武陵太守,至于其他几郡,一时半会还真没有合适人选。”

刘表开口说道,“黄承彦德才兼备,虽然你另有任用,可并不妨碍你命其遥领一郡刺史,蒯子柔才能足够,加之这几日已经向你低头,也可任用为一郡刺史,张元节虽年老体衰,可遥领一郡刺史也是足够了。”

刘奇开口说道,“黄承彦名震荆襄,江夏郡内,名声最盛,不若让他遥领江夏太守,张元节名声斐然,德高望重,不若保举他为南郡太守,蒯子柔军政谋略皆为不若,我想让他领零陵太守,镇守零陵,配上一名武将,将零陵安置下来,不过零陵偏远,我怕蒯子柔心中不愿!”

刘表笑着说道,“就连马允你都能说动,我就不信你说不动蒯子柔,蒯氏不光有蒯子柔,还有蒯异度和蒯子安,如今只有和交州接壤的桂阳,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孩儿打算派出一员武将镇守桂阳,只是如今尚在考量之中,尚未定下合适的人选,派出的人带兵打仗,军法谋略,德行政治,都能担得上才是。”

刘表思忖片刻,开口说道,“此事你不妨先去鱼梁洲上拜会庞德公,向他求教一番,就算不能请得庞公出山,到时候庞公举荐一个人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刘奇目光一转,顿时明白了刘表的想法,荆襄四大家族如今的境地,尴尬不已,到时候黄氏、蔡氏就算保住,也不过只剩个名声而已,到时候自己前去拜会一番,再去同蒯子柔谈,蒯子柔多半会同意,庞德公到时候要么顺其自然的为自己效力,要么就和蒯氏心有不和,自己等同于一举将这两个庞然大物瓦解。

刘奇可怜巴巴的看向刘表,“父亲,如今这荆襄七郡还差不少属吏呢!您老也给孩儿推荐几个,不然你我父子忙活一场可真就白忙活了!”

刘表抚了抚须说道,“州中有一人,唤作刘先,表字始宗,零陵人,为人明我大汉典律,博学多才,政治通达,崇尚文景黄老之术。”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回头我和此人谈一谈,到时候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将此人放在长沙,有刘子初在,出不了什么问题,也能为刘子初分担事务,不然我还真怕刘子初一人忙不过来呢!”

刘表轻轻颔首,继续说道,“有一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玄字,表字妙之,琅琊人,性情刚直,为人颇有侠义之风,又兼名门之后,其兄长如今正任泰山郡丞,让其统领一郡事务足矣!”

刘奇心中一愣,诸葛玄?这家伙不是诸葛亮的叔父吗?既然如此,不管此人能力如何,现在先拉拢到自己麾下才是,当下笑道,“此人我倒是略有耳闻,既然如此,就先命此人为江夏郡丞,以观后效!”

看到刘奇轻松下来的神态,刘表指着刘奇笑道,“你这下子可是将州中英才全部弄走了,日后州中要是有事,为父可就交给你来办了!”

刘奇苦笑一声说道,“孩儿没有一丝经验,可当不起如此重任,父亲还是等过上几年,让孩儿学上一些经验再说,不然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你我父子人可就丢大了。”

刘表摆了摆手说道,“张俭、蔡邕、俱在宦海沉浮多年,有空你要多多请教,庞德公、马允、黄承彦三人在政务上也是高手,日后你亦可以倚重,你舅父也非等闲之辈,你有空自可前往拜会,此间颍川人士还有司马徽、陈群、钟演等人,亦非等闲之辈,日后可以作为倚重。”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孩儿记住了!蔡瑁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父亲入主荆州,此人功不可没,更兼此人能力不俗,孩儿打算此次过后让蔡瑁出面为我行商,打理相应事务。”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你心中有底就好,蔡氏发家虽然充满了血腥,可不能否认,此人能力也是不俗,虽然善于韬光养晦,可手腕却足够,在行商之事上,荆州无出蔡氏之右者。”

刘表顿了顿,谆谆叮嘱刘奇,“不过你也要小心提防此人,蔡瑁此人,重利轻义,乃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是手中利器,要是用不好,很可能反噬了自己。”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放心,若论经商一事,孩儿要是认真起来,这大汉十三州,恐怕还没人胆敢在孩儿面前耍花招,日后手底下培养的人多了,到时候蔡氏不老实也要老实下来。”

看到刘奇自信的神色,刘表点了点头说道,“蔡伯喈所言不错!为父之才,不过是守一地之太平,我儿子瑾,却有经天纬地之才,颇有先祖遗风,乃是国之栋梁也!”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平日里不怎么赞许自己的父亲,今日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讪讪一笑。

刘表叹了一口气说道,“胸怀要放宽一些,为父也知晓你想除尽天下世家豪族,可当世人才,大多处于世家之中,寒门子弟,百里之才者多矣,可真要是良、平之才,则罕矣!你寻到了戏志才、郭奉孝、徐元直之辈,可世间此等人物有几人?郭奉孝名为寒门,实则是落魄庶子,说是世家豪族子弟也不为过,徐元直虽然家道中落,可你母亲拜访过其家眷以后,知晓其母谈吐不俗,定然也非寻常人士。严格来说,如今你麾下也只有戏志才、司马徽两人算得上是寒门子弟。”

刘奇朝着刘表深深一躬身,满是感激的开口说道,“父亲,孩儿受教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此间事情孩儿会慢慢琢磨,想办法平衡其中厉害。”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你自去吧!为父也乏了,是时候该休息一番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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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吓疯张羡

积蓄了许久的暴雪终于洋洋洒洒的洒落在荆州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掩盖了数日前襄阳城中的一切血腥与罪恶,缩进房中避雪的百姓们似乎忘记了这城中那几夜未曾停歇的厮杀声和近百颗人头落地的声音,就连十几家豪族被抄家灭族,武陵太守张羡夷三族这样爆棚的消息都甚少有人提及。

百姓们挂在嘴边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襄阳蔡氏和江夏黄氏这两家荆州顶级的豪门,将家中资产田地全部捐献给了朝廷,并且主动请罪,说自家家教不严,纵容族人犯罪,至于蔡氏和黄氏的子弟犯了什么罪,告示中语焉不详。

有人说是蔡氏黄氏两家的子弟,欺凌了镇南将军看中的女人,惹得天神下凡的镇南将军暴怒,下令抄了蔡氏和黄氏的家,然而蔡氏、黄氏都是刺史大人的左膀右臂,功勋不小,镇南将军就保全了这两家颜面,勉强饶过了他们。

有人说蔡氏、黄氏两家子弟合谋,谋害了镇南将军亲近,为了消弭镇南将军的怒火,保全家人性命,只好将家资田产献上,求得镇南将军的原谅。

有人说蔡氏、黄氏密谋造反,被镇南将军揭露了,镇南将军下狠手镇压了这两家的动乱,镇南将军念在这两家对荆州有功,只是剥夺了他们的家资田产。

也有人说是蔡瑁、黄祖二人打了败仗,在军中犯了大错,按律来说理应是抄家灭族来处理,不过镇南将军宅心仁厚,饶过了他们,这两家感激镇南将军做派,就将家中资产全部献上了。

百姓们众说纷纭,一个个说的有板有眼,仿佛这事情的始末经过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街头巷尾的流传中不乏我隔壁二狗他大姨家的小姑子的的丈夫在刺史府中当差,他邻居阿福他大爷的小儿子的娘子的小舅子他娘子的姐姐的丈夫的兄弟是襄阳侯府中某位先生的佐吏之类的佐证,不过明眼人只是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百姓们津津乐道的第二件大事,是襄阳侯花钱的大手笔,襄阳侯发布告示,斥资一万万大钱修建学宫,在来年播种之前,百姓都可以前往鹿门山下做工,伐木、采石,运土,挖掘这些活计,都可以去干,每日十枚大钱到二十枚大钱不等。

百姓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商量着等雪停了,学宫的建设开始了,自己去干点什么,赚取一些钱财,一些百姓甚至都在犹豫着等自己赚到一些钱,是修缮修缮房屋,添置两件家具,还是给娃儿添两件新衣裳,还是给家中老人买两斤肉食改善改善伙食,甚至有脑子机灵一点一点的百姓,都在寻思着趁着这个机会摸摸底,在那些官爷面前混个脸熟,将来想办法将自家娃儿送到学宫去,认几个大字,总比自家现在这状况强。

相对于第一件事是百姓胡侃的谈资,那这件事就完全点燃了百姓的热情,一扫百姓在乱世中的阴霾,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错觉,最少,对这个年纪轻轻的襄阳侯,在百姓口中只有数不清的赞誉,没有一个人去诋毁。

第三件事则是让那些世家、豪族、商人拍手称赞,那就是襄阳侯平定荆南途中一举荡平了洞庭湖中水寇,还了荆州百姓一个安稳,最少这些豪族、商人不用担心自己在水路上的时候,突然就冒出一伙子手持武器的大汉,将自己洗劫一空,甚至有时候连小命都保不住。

相对于普通百姓,这些豪族、商人则显得更加贪心不足一些,甚至有人在不停的游走,撺掇着一众人共同出资,请襄阳侯将盘踞在长江上的锦帆贼也一网打尽,不过刘奇的威名日重,这些家伙撺掇起来,最终还是没人胆敢来触刘奇的胡须而已。

来来往往的行人,将街道上的积雪踩的光滑又瓷实,一名十七八岁的贵公子身着一袭雪白的狐裘,带着三五名随从,溶入了人群中,左近注意到的行人,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出门探一探这雪景,毕竟这豪门子孙的雅兴远非自己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揣摩的,当年袁安卧雪的轶事有些百姓还是有所耳闻的。

几人走近一条巷中,那贵公子身旁一人右手拇指食指撮在嘴中,一声并不干脆的鸟鸣声响起,随后一扇小门被人推开,一个一身黑衫的青年露出来身形,朝着那贵公子开口说道,“主公快进来,这贼老天,一下起雪来冷的紧。”

那贵公子跺了跺脚,震去脚上沾染的积雪,这才踱步走进了门内,看到这园中亭台曲折,颇为雅致,随手解下身上狐裘,朝外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花,重新将狐裘披在身上,侧才哈了一口气说道,“奉孝,你倒是好雅兴!”

郭嘉无谓的的笑了笑说道,“这所宅子内里别有乾坤,主公要是有兴致,进来看看会更有兴趣。”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正事要紧,还是带我去见见张羡吧!我怕真将这宅子看个遍,会后悔将这宅子赐给你了!”

郭嘉走在了前头,开口说道,“主公请随我来。”

进入一列偏厢,看着屋中没来得及搬掉的书架,刘奇明白了过来,这地方看样子是张羡之前的书厅,刘奇心中颇为好奇,环视一圈道,“奉孝,莫非此间别有玄机?”

郭嘉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将那没来得及搬走的书架某一横档推了一把,随着郭嘉的动作,那用木板隔开的内墙上吱呀吱呀一阵响,某处几片木板骤然一松裂开了一丝缝隙,郭嘉伸手一推,两扇门骤然打开。

刘奇跨过那扇门,借着郭嘉递上来的油灯,看到门后的结构,不由得佩服古人的心灵手巧,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机关,却设计的巧夺天工,当下出言赞道,“好机巧的机关!”

郭嘉举起另一盏油灯,走在前头,引着刘奇往门后深处走去,那门后是一段台阶,缓缓向地底深处延伸而去,两盏油灯在黑暗中三处一种异样明亮的橙黄光芒,中途楼梯转了一道,黑暗中多出了一抹幽光,待到转近,刘奇才看到,这处空间地势不小。

听到有人来,黑暗中疏忽冒出两条身影,待看清郭嘉的面容,唰唰几声,七八盏油灯被点亮,这阴暗的地下空间,才将真容显露了出来,看到刘奇有些好奇的面孔,郭嘉出言道,“主公,这空间占了整个张府的三分之一,都是张羡的手笔。”

刘奇神情中多了一丝凝重,开口问道,“张羡所图不小啊!那家伙到现在还没招?”

郭嘉皱着眉头说道,“请主公过来,主要还是想主公见一见曹寅,将马生的事情做一个定论,其次就是想请示主公一番,这张羡该如何处置?”

张羡全家上下老小俱已授首,就连张羡都是刘奇暗中使人偷梁换柱,用一名死囚犯换下了张羡,想要问出马生的事情,谁料想这张羡的骨头这么硬,这都好些时日了,居然连什么东西都没有问出来。

刘奇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幽幽一笑道,“奉孝,给我腾出一间囚室,我会一会张羡,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能有多硬!”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张羡如今被我等单独囚禁着,你且随我来吧!”

早有守卫拉开了囚室的大门,刘奇率着郭嘉走了进去,看到神情自若的张羡,刘奇嗤笑一声说道,“张武陵倒是好兴致,到了这个境地还能够如此镇定!”

张羡抬眼看了刘奇一眼,“刘奇小儿,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你家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便算不得好汉,你要是能从爷爷嘴里翘出一丝消息,爷爷便当不得好汉!”

听到张羡满嘴粗俗的语言,刘奇压下心中的厌恶,平静的说道,“我听闻,有一种叫剥皮的刑罚,在土地上挖个坑把人埋在土里,只留一颗脑袋在外,先用刀将头发贴着头皮剃掉,在头顶用尖刀割一个十字口。”

刘奇的语气变得愈发的冷冽,“然后将头皮拉开,往里边灌上一些水银,水银往下流的时候,会把人身上的肉和人皮拉扯开来。”

说到此处,刘奇顿了一会,语气中多了几分诡异,“本侯听说,那时候,埋在土里的人会疼的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水银随着人身体的扭动会将人身上的肉和皮全部拉扯开来,到了那个时候,埋在土里的人哧溜一下,就会从头顶那个光溜溜的口子里跳出来,只剩下一张人皮留在土里。”

刘奇打量着张羡,笑意吟吟的说道,“张武陵博学多才,本侯想请教一下张武陵,世间到底有没有此种刑罚,要是有的话,是何人发明、要是没有的话,本侯正好试上一试,看看这刑罚是不是真的如同本侯所知,能够完整剥下来一张人皮。”

刘奇的话让张羡浑身一个哆嗦,想到这种刑罚,张羡心中不寒而栗,可张羡从未听过此事,寻思着可能是刘奇在吓唬自己,当下朝地唾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呸!就你这小毛孩子还想吓唬我,我倒是想试上一试,看看你这恶毒的刑罚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刘奇呵呵一笑,开口说道,“对张武陵而言,这种刑罚可能有些轻了,我倒是听闻过另一种刑罚,唤作凌迟,将人剥个精光,用渔网将犯人紧紧勒住,让后用钝刀从脚底开始割,每柱香的功夫剐上一片肉下来,据说受此刑罚的犯人,最少也能挨个十天十夜,有一个通俗的说法叫做千刀万剐。”

看到张羡仍然不屈服,郭嘉上前一步,看着张羡说道,“主公,此人冥顽不灵,不知所谓,属下以为,这千刀万剐之刑,还配不上张武陵的身份,向张武陵这样的,主公就应该施以惩戒,以儆效尤!”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奉孝所言有理,就容本侯再想上一想。”

停了片刻,刘奇开口说道,“我听闻过一种刑罚,唤作脑箍,先给犯人打造一个和脑袋大小相当的铁箍,在铁箍和头皮的空隙间加木楔,用铁锤敲打,每日加一木楔,初时受刑者会疼痛如同重物敲击,次时会疼痛如刀劈剑刺,再次会如同针扎,直至九九八十一日,受刑者头颅开裂,脑浆逐日溢出,随后会脑生蛆虫,蛆虫食脑髓至于死去。”

张羡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为了不让自己露怯,张羡缓缓闭上了眼睛,强自镇定的说道,“刘子瑾,纵有万般手段,你且使来试试,爷爷我叫上一声,便算不得汉子!”

看到这一幕,刘奇、郭嘉二人对视一眼,知晓这火候差不多了,看到张羡强自撑着的模样,郭嘉略带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公,依我看来,此法尚不足震慑宵小,虽说有些疼痛,可有人并不一定将这些疼痛放在心上啊!”

刘奇猛地一拍脑袋,“我还有一招,不如奉孝替我参详一番。”

郭嘉语气中带着三分焦急三分欣喜,“主公快快道来,属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整治这些冥顽不灵的贱骨头呢!最好能多说两招,让属下试一试。”

刘奇冷冷一笑说道,“这招最为好玩,我将其称为万蚁噬心,先命人去掘蚁穴送来,随后将蜜水涂在受刑者的四肢上,蚂蚁会不停的撕咬受刑者的四肢,受极度的疼痛,随后将蜜水涂在受刑者阴私之处,灌入受刑者耳鼻之中,蚂蚁会沿着受刑者的耳鼻爬入人体之内,食其肉、饮其血,五脏六腑之内,便是虫蚁巢穴,此时受刑者才会受到最大的痛苦,浑身上下遭受万蚁啃食,直至断气的那一刻,还不会解脱,最终会留下一副光洁无比的骨架!”

“啊!我招!我招!”张羡猛烈地晃了起来,双目之中尽是惊惶,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嚷嚷着说道,“不要,不要!不要给我灌水银,我不要带头箍,不要拿渔网勒我!啊!啊!有蚂蚁,赶紧走开,不要咬我啊!我的肉是臭的!”

刘奇和郭嘉对视一眼,看到郭嘉眼中的迷茫,刘奇摸了摸鼻子说道,“这家伙,好像被我吓疯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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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马生与异端邪说

刘奇厉声道,“张羡,告诉我马生是谁?”

张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惊住了,双目有些失神,愣愣的呢喃道,“马生?马生是谁?你赶快告诉我,马生是谁,不然那坏人又要敲我的脑袋了!”

郭嘉凑到刘奇耳边说道,“主公,这家伙好像真的被你吓疯了!”

刘奇再次暴喝一声,“张羡,告诉我马生都让你干了什么?不然我就让蚂蚁咬你!”

听到刘奇的话,张羡浑身一个哆嗦,随后开口说道,“马生?马生?我想起来了,马生给我写信让我谋取长沙太守之位,又让我劝谏刘表上书揭露刘焉准备造反,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放蚂蚁咬我啊?”

刘奇怒目看着张羡,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是怎么认识马生的?快告诉我,要是敢骗我,我可就让人给你戴头箍了!”

张羡打着颤,不停地摇着头说道,“马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马生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啊!你!走开!走开啊!不要给我带头箍,我不要带头箍!啊!把头箍给我拿开啊!”

刘奇身旁的郭嘉阴笑一声道,“张羡,告诉我怎么联系到马生,要不然,我可就动刀子啦!”

“啊!啊!”张羡惊恐的尖叫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马生,马生,酒肆中酒旗上酒字中间一横,中间一横是圆的,和最后一笔形成一个半圆的地方,就可以联系到马生。”

刘奇厉声喝问道,“张咨是怎么死的?”

张羡浑身一抖,拼命的摇着头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都是马生干的,我……我没有……我没有想着害死张咨!”

刘奇心中多少有了底细,转头朝着郭嘉道,“奉孝,带我去见一见曹寅吧!张羡已经这样子,想必没有什么东西是问不出来的!”

看到两人身旁的几名侍从煞白的脸色,郭嘉虽然强自撑着,可有些苍白的面色已然出卖了他,带着些许后怕的口气问道,“主公,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奇拍了拍郭嘉的肩头说道,“奉孝,这些手段,是不是真的,日后你一一试过便知,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对这些手段就要熟悉,手段不能软弱,为了这大汉天下,有时候,宁可错杀,不可错过!”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受教,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刘奇面色自若的开口说道,“慢慢适应,适应了就好!”

二人转入了囚禁曹寅的牢房之中,相对于张羡而言,曹寅的面上多了一丝焦躁不安,看到曹寅的模样,刘奇身侧的郭嘉不动声色的朝着曹寅点了点头。

刘奇朗声道,“曹寅,勾连武陵蛮人造反,侵占我大汉州郡,让百姓饱受战火之苦,如此行径,罪大恶极,你可知罪?”

曹寅冷冷的看了刘奇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诸侯之门,义士存焉。昔桓公小白杀兄入嫂而管仲为臣,田成子常杀君窃国而孔子受币。论则贱之,行则下之,此等言行之情悖战与胸中也,不亦弗乎?某听闻刘公子博学多才,敢问刘公子,孰恶孰美?不外乎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

听到曹寅的话,刘奇眼中满是厌恶之情,冷笑一声道,“曹武陵倒是好兴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此论无错也!然古今成大事者,某未闻有人能勾连蛮夷侵害百姓而成事者!昔日燕、赵之地,多慷慨高歌之士,多有仗剑杀胡虏而名扬者,吾未曾听闻有勾连胡虏残害百姓而受人敬仰之人也!”

刘奇朝着曹寅狠狠的唾了一口,“勾连蛮人,祸害百姓,此乃强盗之举,行此不义之事,必遭天谴!为我汉人百姓万古所唾弃,遗臭万年!曹武陵做出这人神共愤之事,就不怕为我汉人百姓所共愤?”

刘奇话一落音,曹寅出奇的没有出言,过了一会,看了看刘奇,放声大笑起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似你这般鼠目寸光之辈,焉知我等心怀天下之人的志向所在?我曹寅羞败于你等之手矣!”

曹寅突然冒出来的癫狂与豪迈,反而让刘奇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之色,看来这曹寅不一般,知晓的事情应当比张羡多上不少,刘奇厉声问道,“曹寅,我问你,此次荆南四郡动乱,是谁在背后指使?本侯倒是很好奇,是谁在和我过不去。”

曹寅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脸颊,“刘公子不是抓到某了么?某家不过是看不惯刘荆州荼毒百姓,让百姓受苦,联系了武陵太守张大人,义士吴巨、区星等人,打算为荆南四郡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满是嘲讽的说道,“你这厮倒是会空口白牙的说瞎话,为百姓讨公道就要将蛮人引入城池、各郡腹地?真不知道百姓要是知晓你等是如此为他们讨公道的,会不会冲上去将你曹氏祖宗的坟茔给掘出来,曝尸泄愤!”

刘奇缓了缓,拍了拍手,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本侯倒是很好奇,那马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不惜家破人亡,背负骂名,也要勾连蛮人造反?现在还不愿意供出来。”

曹寅瞥了刘奇一眼,带着几分冷酷说道,“既然刘公子都知道了,曹某也没什么好说的,还请刘公子给曹某一个痛快!至于名声,曹某倒是在意的很,可这些天曹某也想通了,就是遗臭万年,在历史长河中曹某也算留了些些许骂名,总比那些庸庸碌碌之辈强上不少!”

刘奇厉声道,“曹寅,本侯知道的,肯定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本侯就是想看一看,吴巨那家伙有没有说假话,不瞒你说,刚刚张羡那家伙骨头挺硬的,可架不住本侯的刑罚,本侯还没尽兴呢,那家伙倒是先吓疯了,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说出来的是真是假,刚刚的动静想必你也听到了,要是你不愿意配合本侯的话,本侯不介意再玩玩。”

看到刘奇脸上的冷冽,以及站在一旁面色发白的郭嘉,张羡毫不怀疑刘奇的话语有假,当下梗着脖子说道,“公子所料不错,曹某行事,都是由马生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刘奇轻轻一笑,“看来还是要多读书,像曹先生这样的饱读诗书之辈,还是很识时务的嘛!既然曹先生说了,那本侯问你,这马生到底是何人?”

曹寅含笑说道,“这马生是某一学派的主事人之一,至于到底是哪一学派,想必以襄阳侯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出来吧!”

刘奇呵呵一笑道,“区区儒门而已,也值得曹先生卖关子,事到如今,我倒是很好奇,这神秘莫测的马生到底是何人?还请曹先生为我解惑。”

曹寅摇了摇头说道,“刘公子为难我了,那马生是何人某还真不知晓,不过鄙人倒是可以奉送刘公子一条消息,马生是从陆浑山走出来的天骄学子!”

刘奇不依不饶的说道,“既然曹先生说了,那某就再问上一句,如何才能联系到马生本人?”

曹寅看到郭嘉紧紧地盯着自己,当下心中一紧,开口说道,“不瞒公子,到时候在书信外头写上一个‘同’字,书信就能交到马生手中了。”

郭嘉横眉怒目,厉声道,“曹寅,休要磨蹭,书信既然可以送到马生手中,那还不快快招来,如何才能收到马生送来的书信?”

曹寅笑着说道,“只要在书信中留下地址,马生的书信自然而然会送到的!”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曹先生既然配合了,那就好生招待曹先生,好酒好肉伺候着,切莫让曹先生受委屈,免得曹先生觉得这买卖亏了,曹先生要是心中还留了什么,记得找人通传一声,本侯洗耳恭听。”

看着一众人转了出去,曹寅看着刘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狗屁的天之骄子,不过是被人夸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连你身边跟着的人都是我儒门的人,就凭这点你还想跟我儒门斗!

一行人出了地牢,转到另一侧偏厢,刘奇也不急着走,由郭嘉引着到了偏厅中,命令左右防守四周,郭嘉这才笑道,“如今将这曹寅的老底透了出来,不知道主公有何打算?”

刘奇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揉了揉脑袋说道,“奉孝,你可知陆浑山在何处?”

郭嘉皱了皱眉说道,“属下并不知晓,不过司马德操博学多才,想必知晓的不少,或可供主公垂询。”

刘奇朝着门外喝道,“窦衍,派人去请司马先生前来!”

刘奇敲了敲桌子说道,“奉孝,历来道义之争,异端邪说最为可怕,可是诸子百家之中,哪家不是视别家学说思想为异端,百家相互攻讦,此时这天下太平最大的祸患啊!”

郭嘉朝着刘奇拱手道,“嘉不解,还请主公解惑!”

刘奇开口说道,“我听闻过这样一个故事,现如今与你说来听听,听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就知道,你肩膀上的胆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郭嘉开口说道,“还请主公速速道来,嘉洗耳恭听!”

刘奇开始将自己在后世听过的这个故事娓娓道来:长安近郊,一位穷困潦倒的士子在渭水之侧哭泣,因为怀才不遇,无人赏识,他欲要跳河轻生,但,就在那时,一个身穿儒袍路过的士子拦住了他。

“您为何要想不开呢?”那位儒袍士子问道:“您若是轻生了,您的高堂大人,谁来赡养?您的妻儿,谁来照顾?”

那襦袍士子满带豪情的开了劝谏轻生者,“夫子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亲毁,何况生命?故君子死而冠不免,死必从义!”

那个轻生的士子回过头,恭身行礼说道:“原来是同门,如此,多谢先生教诲!”

“足下也是儒生啊,儒生就更不该轻生了!”那个儒生道:“对了,你是治《书》还是治《诗》或者《春秋》?”

落魄的士子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春秋!”

“哦,是《左传》?《公羊》?《谷梁》?《邹氏》?《夹氏》?”那襦袍儒生带着些许考校问道。

落魄士子躬身道,“吾从谷梁!”

“我也是谷梁派的!”襦袍儒生兴奋的说道:“对了,你学的是燕赵谷梁,还是西河谷梁?”

落魄士子开口说道,“吾之学问,源自西河谷梁!”

“去死吧!贼子!”那襦袍儒生一脚将对方揣进渭水之中:“吾生平最恨的就是尔等这些篡改先贤典籍的贼子!”

………………

说完之后,刘奇长叹一口气说道,“奉孝,你可知,大汉如今混乱,世家兼并土地是本因,可更深的原因在于,诸子百家在学术上相互制肘,暗中发展到如今,相互之间已然是丧失了底线,无所不用其极,大厦将倾,若无实力也难以力挽狂澜,两次党锢之祸,依然不能平息纷争,如今一个不知名的儒门士子,仗着儒门为后盾,差点将荆州搅了个天翻地覆。”

郭嘉将目光投向了刘奇,“主公既然如此说,想必胸中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要遏制住了世家豪族兼并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只要我等能让更多的百姓识字读书,改变选官制度,严格执行律令,稍加以引导,这诸子百家的学问尽可以为我大汉效力。”

郭嘉开口说道,“嘉明白主公心中所忧,不过主公何不招徕诸子百家为己用,到时候,这天下岂不是更快的平定下来么?”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必须先积攒足够的实力再说,光武当年光复汉室,就是借助了诸子百家的实力,可这光复后的大汉,朝堂被诸子百家世家豪族所掌控,这站在巅峰的皇帝可还有话语权?还不是为了这些贪婪的世家豪族背负了骂名!只有我等实力足够,才能掌控话语权,更何况,如今道门、儒门的势力太过庞大了。”

看到郭嘉不解的眼神,刘奇开口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道门在百姓中间传播发酵日久,数年前张角一介道人,靠着些许言语愚民,掀起浩大的声势,偌大个汉庭差点被掀个天翻地覆,更别说这遍布天下的儒门了。”

郭嘉看着刘奇说道,“主公,你是说?”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任由郭嘉消化自己带给郭嘉的这些消息,考察了这么长时间,郭嘉既然愿意为了支持刘奇站在阴暗处,刘奇为何就不能信任郭嘉一回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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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扑朔迷离陆浑山

正在刘奇二人谈的认真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就响起窦衍的大嗓门,“主公,司马先生来了!”

郭嘉三两步上前,主动拉开了掩着的厅门,看到身上落了一层雪花的司马徽,郭嘉冲着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司马先生跑一趟了,快进来,外边风大,可别冻着了。”

刘奇站了起来,冲着司马徽颔首道,“天气恶劣,有劳司马先生了。”

听到刘奇的话,司马徽不敢大意,快步上前,站到堂中,冲着刘奇躬身行礼道,“臣司马徽见过主公!”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心中明了,这司马徽心中已然以自己下属家臣自居了,刘奇让司马徽就坐,这才开口说道,“德操,此次请你前来,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司马徽开口说道,“但有某家所知,某定当知无不言!”

刘奇出言道,“德操可曾知晓陆浑山?”

司马徽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主公可知陆浑戎?”

听到司马徽的问题,刘奇有些发愣,随后反应过来,刘奇知晓,这陆浑戎生活在瓜州,是戎人中强大的部落,秦穆公为了一统关西,屡次交战却啃不下这块硬骨头,恰逢这个时候,发生了秦晋之战,晋惠公被俘,双方谈判之后,晋国答应秦国的三个条件就包括接纳陆浑戎整体东迁。

在洛阳地区以及荆州的安陆地区,都有陆浑戎留下的印记,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开口问道,“莫非陆浑山与这陆浑戎还有牵连?”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陆浑戎东迁之后,王庭坐落于陆浑山,此山古之名称已不可考,因陆浑戎之故,唤作陆浑山,后来陆浑被灭,子孙散落,以安陆的陆、鲁国的鲁、道路的路、的卢的卢,芦苇的芦等为姓,已经融入了我汉人之中。”

郭嘉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先生,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这陆浑山在何处呢?”

司马徽捋了捋颔下长须说道,“这陆浑山位于熊耳山东麓,伏牛山北麓,外方山西麓,三山环绕,伊水、汝水、涓水三水并流,端的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上佳居所。”

刘奇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德操,你可曾听闻过陆浑山书院?”

司马徽面上多了一丝诧异,“主公也曾听过陆浑山书院的传闻?”

传闻?刘奇心中一个咯楞,带着一丝急切问道,“德操,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司马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料不错!某年少时士子间有一传闻,说儒门在陆浑山有一书院,乃是儒家核心思想的教授之所,也不知这传闻传了多久,可从未有人找到这书院在哪,渐渐也就沦为笑传,无人提及了。”

刘奇同郭嘉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俱是一惊,想起曹寅的那句话,马生是从陆浑山走出来的天骄学子,二人一时间愣住了,思索着什么?看到二人的异常,司马徽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呆愣了半晌,郭嘉猛然一拍大腿说道,“主公,儒家学子历来对待蛮夷主张怀柔,讲究以德服人,会不会是儒家借着陆浑戎的事迹,来彰显教化之功。”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陆浑山书院也太过神秘莫测了一些!”

司马徽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主公,不知你等为何对这陆浑山突然感起兴趣来?属下听得有些迷糊,如果有什么不解,说出来,属下或许可以代为解惑。”

刘奇这才拍了拍脑袋,朝着郭嘉苦笑一声说道,“有德操在这儿,你我还用得着苦思冥想,有德操解惑,想必多少会有一些线索,不至于让我等这么丝毫没有头绪。”

郭嘉看到刘奇点头,这才朝着司马徽说道,“先生,曹寅招了,那厮说马生是陆浑山走出来的天骄学子。”

司马徽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我也不知晓这陆浑山书院的消息是从何时开始传出的,不过我等可以大胆猜测,你们说,这陆浑戎有没有可能是儒家以德服人教化蛮夷的试验品?”

“这?”刘奇同郭嘉二人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过了好一会,刘奇才喃喃道,“德操,你这想法是不是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陆浑戎内迁之事,可比道家老聃儒门孔丘等早了近百年,就是时间都对不上号,何来的儒门思想?你说是孔丘以此为鉴,还有些许可能。”

“哎!”司马徽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知晓诸子百家之事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略知一二!”

司马徽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主公知道,属下也就不在此多赘言了,属下只能说,诸子百家,除了医家传自神农、黄帝,到扁鹊手中发扬光大以外,其余的恐怕都源自鬼谷和道家。”

看到刘奇目光中的质询和郭嘉满是好奇的眼神,司马徽头皮有些发麻,犹豫了片刻,苦笑一声开口说道,“不瞒主公,家祖司马穰苴,某也算是鬼谷子弟,只是我这一脉,性情不好争斗,不想参与到鬼谷同道门、儒家的争斗中,隐居而生,早已淡出诸子百家的视野了。”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心中多了一丝震惊,就自己知晓的鬼谷子弟,不说先秦,就说从汉初至今,韩信,贾谊,霍去病,王莽,李膺、李儒父子,哪一个不是声名赫赫之辈,更不要提自己不知道的,现在自己才知道,在历史上留下不少野史传奇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是鬼谷子弟,还是名门之后。

刘奇有些担忧起来,有司马徽、贾诩、庞德公叔侄,甚至有可能就连后世声名赫赫的孔明都有可能是鬼谷子弟,就这么豪华的谋士团队都不曾成功,道门凭着张角一己之力就能将这大汉十三州搅个天翻地覆,那么儒门的实力爆发出来,到底该有多恐怖?

刘奇开口说道,“德操,能不能说一说鬼谷同道门、儒门的争斗。”

司马徽略带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具体事由我并不清楚,但我鬼谷子弟,自接受传承之日起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屠儒、灭道,率子孙而灭胡虏!”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心中有了一个论断,恐怕鬼谷与道家、儒家对蛮夷的态度大有区别,但是最让刘奇心有后怕的是,这思想学说才是杀人的东西啊!一个个天资出众的人才,使命竟然是屠儒、灭道,不单单是从庞德公的嘴里,李儒嘴里也是同样的话,想到可能是李膺暗中策划的两次党锢之祸,刘奇心中胆寒不已。

郭嘉开口说道,“先生,能不能说一说为何诸子百家都源自鬼谷和道家?”

司马徽开口说道,“内幕我并不了解,但是观我鬼谷典籍与道家、儒门典籍,除了一些观点、立场不一,权谋手段等似乎同出一源,不过是各有侧重而已,道门、儒门门徒重势,我鬼谷重势而已。”

听到司马徽的话,郭嘉有些发愣,随后开口问道,“先生,据我所知,鬼谷门徒所擅者乃纵横之术,苏秦、张仪、范雎之辈,所擅者皆是纵横之术,孙膑、庞涓之辈亦是权谋之辈,而道门、儒门所述,虽然有些迂腐,可都是治国之术,似乎并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啊?”

司马徽开口说道,“纵横乃是鬼谷,鬼谷并非仅有纵横之术,如同白马是马,马非白马,鬼谷同道门争斗历经了春秋、战国,甚至到了本朝几百年,依然纷争不休!”

看到二人眼中的迷惘之色,司马徽开口说道,“道门扶持儒门,就有鬼谷子弟闻人昴出世,谁料想,孔丘小儿,竟然丧心病狂,摄鲁七日而杀少正昴;后又有道门天骄杨朱横空出世,我鬼谷有贤才墨翟出头,此乃我鬼谷最为闻名之时,一时间,九州之言,非杨则墨,再后来,乱世渐显,我鬼谷苏秦、张仪二人纵横天下,秦惠文王死后,秦武王继位,我鬼谷在秦国被压制,最终,当代鬼谷先生王禅设计,秦武王身死,将秦昭襄王捧上了王位,先后培养了五百余名弟子,终究彻底压制了儒、道二门。”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不知道郭嘉是不是懂了,可刘奇已然听出来了个大概,想到秦皇焚书坑儒之举,恐怕与鬼谷脱不了干系,当下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始皇帝能够一统天下,背后都是鬼谷设计的?”

“有鬼谷的功劳!”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鬼谷没有出众的纵横人才,便设局将魏人范雎诓入秦国,鬼谷子弟司马错、白起、王龁、赵掺入秦,助西秦开始扩张,门徒吕不韦暗中护佑秦国在赵国的人质,后又有王翦、尉缭、李斯等人出世,终于定了天下,灭了道门、儒门的气焰。”

“先生,不对啊!别的郭某可能不了解,可身在颍川,郭某对荀卿还是知道的比较详尽的,这李斯和韩非一道不是荀卿的门徒吗?何时又成了鬼谷的门徒?”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奉孝,有此一悟,说明你听懂了,孔丘诛少正昴,表面上是孔丘胜了,实际上却是我鬼谷门徒闻人昴胜了,少正昴授徒,孔门三盈三虚,孔丘怒而杀少正昴,却杀不掉我鬼谷门徒的思想,若非如此,荀卿如何才能借着学生之手同儒家抗衡。”

刘奇心中登时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情古人这无间道玩的不是一般般,李膺之事就已经让刘奇十分惊讶了,毕竟是一个人的事情,死后一切皆无,可以很顺利的掩埋掉这一切,可颍川荀氏,那可是从先秦传到现在,四百多年的大世家,就连后世的教科书上都说荀卿是儒门仅次于孔子、孟子的圣贤,谁能料到,这般圣贤,竟然是鬼谷的门徒。

刘奇看向司马徽道,“司马先生,你是说,颍川荀氏也是鬼谷门徒?”

司马徽顿了顿开口说道,“这事情主公还是不要挑明的好,主公只要知道,到了关键时刻,荀氏的选择是朝着对主公有利的方向发展的就行了!”

看到刘奇有些错愕的眼神,司马徽开口道,“主公莫不是以为当年李元礼一人在背后,就推动了两次党锢之祸吧?这背后自然还有盟友的存在,至于是哪些人,主公日后便知,某也是略作猜测,并非知晓事情经过,恐怕除了当年参与的人,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嘉含笑道,“主公,先生,扯远了,我等还是来研究一下这陆浑山与马生的问题吧!”

司马徽揪了揪胡须道,“要说这陆浑山书院,既然传出了这消息,若非空穴无风之言,那定然是某一支流传的部分《尚书》外传。”

郭嘉开口说道,“还请先生详解!”

司马徽开口说道,“这还有接之前的话茬,汉初乱世我就暂且不提,如今士子中传阅的《尚书》是如何得来的,想必助攻和奉孝都有所了解。”

刘脑子转的飞快,听到司马徽的话,开口问道,“德操,莫非汉初那位传经的伏不斗有问题?也是鬼谷门人?”

“那倒不是!”司马徽摇了摇头说道,“这伏不斗是一位正经的儒生,不过当时文皇帝派出去抄录经书的晁错,却是我鬼谷门人,为了限制儒生肆虐,晁错只是抄录了一些无关重要的篇幅,上报文皇帝,其他篇幅已然佚失,这就是今天我等看到的《尚书》了。”

司马徽开口说道,“《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并列五经,并非没有道理,不过《诗经》只是明鉴俚语及各国乐曲颂词,《礼记》记载的多是古礼方式,《周易》讲述的是修身齐家之学,《春秋》是孔丘修订的鲁国史书,唯有这《尚书》,讲述的乃是先贤治国平天下的论述,若是将尚书完完整整的公布出去,儒门恐怕更加可怕。”

刘奇插话道,“所以武皇帝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等也没有反对,反而挑拨起来了道家和儒家的龌龊,表面上是罢黜百家,实则是外儒内法,你等还庆幸鬼谷占了上风。”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王莽之事暂且不论,反正你鬼谷是吃了个大亏,导致自光武以来,这天下积弊日久,朝堂和江湖都成了你等几家作战的地方,甚至,无所不用其极!”

司马徽朝着刘奇躬身道,“主公英明!”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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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陆浑山的《尚书》

刘奇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哎!或许你鬼谷门徒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就站错了位置,不论再怎么争,你们永远都消灭不了儒门!”

刘奇看着神情迷惑的司马徽说道,“整个鬼谷,门徒无数,可真正有大智慧,大勇力的,恐怕也就只有王莽一人了,只可惜,这一切无人支持,王莽一人终究还是独木难支,被淹没在了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

司马徽朝着刘奇躬身道,“还请主公解惑!”

想想自己熟悉的中国史,刘奇稍稍理了理思绪说道,“古人有云:万物负阴而抱阳。说简单一点,还是阴阳失和,再说简单一点,就是四民失衡!”

看到司马徽仍然一脸迷惑的模样,刘奇反问道,“德操,你可知道衡器?”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属下知晓!”

刘奇开口说道,“大汉百姓如砝码,那这世家大族就如同枰盘上的重物,天子乃是度量之人,世家大族日渐冗杂,这世家大族对百姓的压迫日渐深重,天子纵然再努力,有时候也无力回天,这衡器纵有翻盘的人。”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说世家大族乃是大汉如今的罪魁祸首,这点属下可以理解,可主公说我等站错了位置,此话从何说起?”

郭嘉冷静的说道,“先生,你还没明白么?鬼谷再怎么努力,也是士族,和道门、儒门门徒是一个阶层的,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阶层上,越是挣扎,只能让这衡器更快翻盘!”

刘奇含笑看着郭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奉孝所言不错,王莽的举措多都有大智慧,井田制收天下之田为王田,断了世家大族的根基,私婢制让世家大族的奴婢仆童日渐稀少,不再新增,五均六贷切实的解决了百姓的问题,此间种种,不一而足,其余鬼谷门徒站在士大夫的角度上,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听到郭嘉,刘奇二人的言论,司马徽如梦初醒,颇为感慨的说道,“大汉能有主公,乃是大汉之幸,乃是我千千万万的华夏百姓之幸,亦是司马徽之幸也!敢问主公,如何才能开万世太平?”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开万世太平,当首开民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士农工商四民,各司其职,都知晓自已该干什么,凡我大汉百姓,人人如龙,则万世太平可期矣!”

刘奇说的平淡的话语,让司马徽郭嘉二人内心热血沸腾,郭嘉皱着眉头问道,“先生,你是如何确定这陆浑山修习的是某一支儒门传下来的《尚书》呢?”

司马徽晃了晃脑袋说道,“《尚书》记载的是经世济用之术,权谋政治,无不涉猎。而晁盖所录《尚书》并没有太过高深的东西,大致联系荆州发生的事情,某就知晓一二,更何况,马允的事情某也略知一二,看这马生的手段,定然得了高人传授。”

郭嘉猛地一拍脑袋,开口说道,“先生,你可还记得胡昭,我幼时听闻,胡昭曾在陆浑山求学,不知道先生是否听闻过此事?”

听到郭嘉的话,司马徽猛然一怔,“奉孝,你是说阳翟的胡昭胡孔明?”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嗯!正是此人!”

司马徽这才抚须道,“这胡昭身份神秘,我并未听说过,如果说此事有人知晓的话,那陈公应当多少知道一些,老朽隐于山野,只是略闻此人名声,却并未和此人有什么深交。”

刘奇沉声说道,“趁着这几天做不了什么,我等最好将事情捋清楚,心中多多少少有个底,到时候也好应对,不然这么稀里糊涂的,到时候连敌友都分不清,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可就不好补救了。”

刘奇朝着外头喊道,“窦衍,你亲自率人去陈府将陈公请过来,就说本侯请他过府叙话。”

郭嘉开口说道,“局面糜烂如此,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刘奇开口说道,“放心,我自有定计,到时候计划一出,天下文人士子,或仰慕而来,依附我等,或掀起轩然大波,唾骂我等,局势就没这么复杂了。”

司马徽沉声说道,“主公,庞氏也是鬼谷门徒,主公要是有时间,不妨去拜访庞德公一番,我与庞德公薄有交情,却晓得此人有识人选才之能,主公若能将此人请动,日后学宫无忧矣!”

刘奇苦笑一声道,“我也想过去请此人,可前后三次登门,递上名刺,只有仆童出言告知,说庞公在外未归家,待到庞公归来之后,定然将名刺奉上,庞公在荆州声望如日中天,某也不好用强。”

庞德公笑问道,“主公是去庞府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庞闵那呆子只知道庞府,我问时他说只知道兄长很少回家,其他的他也不知道,某家也期冀有机会能够拜访庞公,只可惜庞公神龙见首不见尾,某家无缘一见。”

“哈哈哈!”司马徽指着刘奇大笑,“主公,这可是你的问题,怪不得他人!不单单是某,黄承彦等几人也都知道,后庞德公闲云野鹤惯了,在鱼梁洲上结庐而居,某现在才知道,还有主公没弄清楚的事情!”

看到司马徽肆无忌惮的笑容,郭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刘奇横了二人一眼,“不准笑!”随后嘟囔道,“都是庞闵这家伙,看本侯回头不好好惩罚他一番。”

司马徽笑罢,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属下也有一好消息告知,这鲁女生已经应了我的邀请,说开春之后,赴荆襄一行,到时候能不能让其为主公效力,这就要看主公的本事了。”

刘奇轻轻颔首,示意知道了,朝着郭嘉说道,“奉孝,日后这鲁女生就归于你麾下吧,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

郭嘉冷冷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嘉知晓该当如何!”

司马徽朝着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奉孝,你诸般皆好,不过,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了,某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缺一门剑术护身,走在暗处,有些事情,还是要用拳头来说话,若是手无缚鸡之力,有时候不一定镇得住手下!”

郭嘉苦笑一声道,“嘉一介寒门,以前哪有学习剑术的路子,如今已然二十出头,在武道上想要有所成绩,恐怕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刘奇白了郭嘉一眼道,“有志者,事竟成!不奢望你成为剑道高手,但最少会耍上两手剑术,遇敌有自保之力,回头我找人来教你剑术,以后有空了本侯就亲自陪你过招,要是学得不好,可别怪本侯重罚于你!”

看到郭嘉憋屈的眼神,司马徽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你郭奉孝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门外传来了陈群略带慵懒的声音,“司马德操,你也就能欺负欺负这些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了。”

听到陈群的声音传来,刘奇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亲手拉开了门,快步上前扶住了有些颤颤巍巍的陈纪,“本应该去拜访舅父一番,可此事事关重大,只得请舅父移驾前来,还请舅父见谅。”

陈纪爽朗的笑道,“子瑾,国事为重!国事为重!看望我这糟老头子,什么时间都行,可要是耽误了百姓生计,那老朽可不依你。”

陈纪看到刘奇身后的司马徽和郭嘉二人,轻轻拍了拍扶着自己另一侧的陈群,开口说道,“长文呐,我忘了带东西了,你跑上一趟,去在我书房的书架上第一层最角落里,有一本封好的书简,给我取过来!”

陈群也不抗拒,点了点头道,“孩儿这就去!”

待到陈纪在下首坐定,陈群这才向刘奇三人一一抱拳行礼,刘奇知道陈纪此举是想将陈群支开,自己也有支开陈群的打算,也就没有出言阻止,只是朝着陈群颔首道,“表兄,雪天路滑,走慢一些,注意安全!”

待到窦衍阖上厅门,刘奇这才开口说道,“舅父,奇有一事请教,舅父若是知晓,还请不吝赐教!”

陈纪呵呵一笑,露出带着些许豁口的牙床,“看你这阵仗,我就知道你遇上了什么难事,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老寻要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刘奇开口问道,“舅父可曾听闻胡昭胡孔明此人?”

陈纪抚了抚须,点头说道,“此人是昔日太傅胡广幼子胡硕的长孙,一身学问,端的是不可小觑,可惜的是此人往冀州去了!”

刘奇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我听闻胡昭此人曾在陆浑山求学,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胡昭也算得上陆浑山出来的天之骄子。”

刘奇愣了愣,语气中满是炽热,“舅父知道陆浑山书院?”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嗯,知道,家尊就是从陆浑山出来的。”

刘奇和郭嘉、司马徽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名满天下的李膺是鬼谷门徒,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陆浑山,就连名满天下的陈太丘,被世人尊为陈君的人,都是陆浑山的门徒。

刘奇开口问道,“舅父,能不能给我说一说这陆浑山?”

陈纪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这才拍着脑袋说道,“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延熹九年党锢之祸爆发,我四弟季方折了进去,你外公就再也没有提过陆浑山了,到如今,也有快三十年喽!”

陈纪低着头,缓缓开口说道,“家父和昔日太傅陈蕃、胡广、徐稚等人都是陆浑山走出来的天之骄子,家父当年酒后感慨,自己不如徐稚,徐稚这陆浑山主的位置名副其实,后来我暗中打探才知道,陈蕃、胡广都是陆浑山的学子,徐稚和家父却都是陆浑山的传人,后来为了山主之位,家父败于徐稚之手,这才回到颍川生活。”

刘奇一愣,开口问道,“舅父,陈蕃、胡广我都知晓是何人,可这徐稚,又是何人?”

司马徽插言道,“主公,徐稚就是徐征君,字孺子,士林中流传着徐儒下陈蕃之榻的美谈,说的就是徐稚和陈蕃二人。”

刘奇听到,没有什么反应,可郭嘉不由得浑身一抖,作为寒门子弟,这徐孺子可是郭嘉敬仰的对象,两位皇帝无数次的征召,就是躬耕不应召,单凭这份风骨,就远非常人所能及。

陈纪没有再说话,可刘奇也愣住了,自家这舅父一开口就说出了这好几个震惊大汉十三州的名字,让自己该如何断定,这马生到底是何人?

刘奇苦笑一声说道,“不瞒舅父,此次荆南四郡的动乱,是一个唤作马生的人在背后策划的,此人不知身处何处,悄无声息间布局,已然让我等数人手忙脚乱,我拷问了逆贼张羡、曹寅两人,方才知晓,这马生是陆浑山走出来的天骄学子,本以为探到陆浑山就能知晓答案,可未曾想到,这知道了,反而比不知道更让人头疼!”

司马徽直愣愣的盯着陈纪开口问道,“敢问陈公,可是陆浑山门人?”

陈纪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说道,“自从家弟季方死后,颍川陈氏与陆浑山再无半点瓜葛!”

郭嘉怔怔的朝着陈纪行礼,行礼之后,开口问道,“敢问陈公,若我荆州日后要灭了陆浑山,陈氏是帮我荆州还是帮陆浑山?”

陈纪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看到刘奇点头,这才沉声说道,“当我陈氏举家南迁荆州之后,我陈氏的命运便和荆州连在一起了,我陈氏自然支持刘镇南所做的一切决定。”

郭嘉冲着陈纪躬身道,“是晚辈失礼了。”

抬起头坐正之后,郭嘉猛然解下腰间长剑,猛地拍在案上,冷冷的说道,“陈公既然开口,晚辈自然是信得过的,可若是日后陈氏子孙若与陆浑山有所勾连,莫要怪晚辈心狠手辣!”

陈纪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这是自然,有你郭奉孝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之后,陈纪将目光投向了刘奇,满是笑容的说道,“子瑾,郭奉孝,乃英雄也!你可莫负了此人一片赤诚!”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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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冯同司马

司马徽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陈公,你知道除了胡昭以外,当时还有何人是陆浑山门徒?”

陈纪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这老朽还真不知道,当年胡昭也是打算前往陆浑山,身上盘缠不足,借着有一些故交,求到了老朽头上,老朽才知晓此时是真的!”

看着一时间沉默下来的三人,陈纪抚了抚颔下乱糟糟的长须,开口说道,“大汉积弊日久,祸在世家,子瑾这一出手,就雷厉风行的荆襄四大世家削去了一半,不知子瑾打算如何处置剩余的世家?”

刘奇语气中满是豪情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了这天下太平,自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陈纪看到刘奇这霸气侧漏的模样,伸手指了指刘奇笑道,“你这滑头,就知道避重就轻,陈氏如今家大业大,舅父我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可陈氏这么多子孙,作为陈氏族长,你舅父我总得留点私心,为子孙后代谋条出路吧!”

听到陈纪的话,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那舅父就派遣族人去经商吧!士、农、工、商四民,为了平衡四民,我准备将世家大族逐渐扭转为商人,停止对土地的兼并。”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刘奇开口说道,“舅父,我想让长文表兄出来任职,不知舅父意下如何?”

陈纪开口笑道,“你既然有此心,那舅父也就厚着脸皮给你明说了,去的话就让长文先去南阳任职吧!另外我四弟的儿子陈忠也被我唤到荆州来了,我考量了一番,这孩子行事沉稳为人忠厚,你要是信得过的话,就带在身边跑个腿,都是自家人,信得过!”

刘奇笑道,“如今奇手头正缺人手呢!舅父就来雪中送炭,奇先谢过舅父美意了,我觉得让长文表兄暂任南阳治中,不知舅父觉得怎么样?”

陈纪打了一个哈欠,开口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咳咳,我这年龄大了,也记不住什么事情了,最近身子也不太爽利,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啦!”

刘奇含笑道,“恭送舅父,回头我让张机去你府上给你瞧瞧,舅父能率领族人南投襄阳,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这番奔波再让舅父身体有什么负担,那奇可真就万死莫辞了。”

司马徽站起来说道,“主公,我送一送陈公。”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劳烦德操跑上一趟了。”

司马徽搀扶着陈纪,走在院中,司马徽低声说道,“陈公,你如此做,怕是寒了主公的心呐!”

陈纪无谓的笑了笑,在这凛冽的风雪中颇有几分萧瑟之意,陈纪哈了一口气,缩了缩脖子骂道,“这鬼天气,还真冷!”

骂完之后陈纪才不动声色的轻轻拍了拍司马徽的双臂,“德操,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古往今来,权势的争夺尤为热烈,不知多少人陷了进去,我这么做,是给陈氏子孙头上悬一把利剑,若是偌大个陈氏真的占据高位,能够左右这荆州的局势,那陈氏才危险呢!”

听到陈纪的话,司马徽恍然大悟,笑道,“陈公高见,吾远不及也!”

厅中,郭嘉皱着眉头敲了敲案几道,“主公,这绕了一大圈,还是没有丝毫收获,查不到这马生到底是何人,属下如同芒刺在背,心中颇为不安呐!”

刘奇笑道,“奉孝,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要我等行事谨慎一点,提防住那马生的动作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更何况,我等知道如何联系上那马生,只要操作得当,未必不能掏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郭嘉敲了敲脑袋,喃喃道,“马生,同?我似乎有些印象,可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了!”

听到郭嘉的话,一道闪电瞬间划破刘奇的脑海,马?同?这不是……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说这我倒是想起来一些民间轶事,与这马、同都有些关联,不过细细想来,似乎又没有多大关联。”

郭嘉苦笑道,“主公不妨说来听听,我等参详一番,说不准还真有什么惊喜呢!”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听闻昔日武皇帝太史令司马迁因李陵之事获罪,族人四散,为了保住血脉,太史令长子司马临改姓为司,后来不得已又加了一笔,将姓氏变为同,次子司马观改姓为马,后来又加了两笔,改姓为冯,也不知是真是假!”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说同姓,某还真不知晓,可若说这冯姓,我还真有所耳闻,南郡江陵就有豪族冯氏,有传言是太史令公之后,可无有佐证,谁也不知晓真假,现在听主公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底了。”

刘奇脑海中转了一圈,还真想不起来,这乱世之中,有姓冯的英杰出头,有汉以来,自己知道的也就是光武复汉时云台二十八将中名列第七的大树将军冯异,至于姓同的,在历史上几乎是寥寥几笔,在三国这个时代更是没有什么人物出头。

刘奇叹了一口气道,“依你所言,这冯氏根本没那个能力,更不要说搅动整个荆州的局势了,最关键的是,若是荆南四郡被占,荆州生乱,对冯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莫忘了,不管是这马生,还是那个同字,都是一个代号,要是合起来就是同马,若是真有渊源,司、同、马、冯四姓以及司马姓,都有可能是这个马生的出处。”

“司马?司马?”刘奇喃喃自语着,心中却多了一抹不可抑制的惊骇,别人不清楚,可来自后世的他心中却清楚的很,三国混乱,魏、蜀、吴三足鼎立,前后混乱近百年,却是位列二流世家的河内司马家族笑到了最后,最终三分归晋,结束了这乱世。

可想到魏晋南北朝那五胡乱华的黑暗历史,让整个汉民族被压迫近三百年,胡虏肆虐,联想到司马徽的话,再同刚刚自己二人的分析一比较,刘奇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定然和司马氏脱不了干系。

看到刘奇忽然间笃定的神色,郭嘉开口问道,“主公猜到这马生是谁了?”

刘奇见到郭嘉如释重负的神色,开口笑道,“奉孝心中不也猜到了嘛!”

郭嘉笑道,“主公,属下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马生应当是温县司马氏的族人,回头派人查探一番,这些酒家若是司马家的产业,估计就**不离十了。”

刘奇嘿嘿一笑道,“要是这些酒家都是司马家的产业,那才可疑呢!依我看,回头派人探一探这些酒肆掌柜的底,看看这群家伙到底是哪里人,顺道看看他们赚取的银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知晓这些,到时候就能将底细给探得差不多了。”

郭嘉面色阴翳,开口问道,“主公打算怎么做?”

“嘿嘿!”刘奇的笑容阴森的有些恐怖,“我听说司马防有八个儿子,已然八十的司马儁为自家长孙赐字伯达,司马防长子司马朗名声远播,京城文人士子将其唤为司马八达,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司马八达变成了八头死马,到时候马生会有什么手段呢?”

郭嘉晃了晃脑袋说道,“主公,何不将司马家收为己用,看这架势,司马家的实力倒是不俗,要是能为我荆州所用,我荆州的实力想必会增加不少!”

刘奇咧嘴道,“这司马氏能组建起这么大的谍报系统,不管是什么原因,其心可诛!更何况如今局势尚不明朗,马生却针对我荆州动手,既然我等有了线索,那宁可错杀,不可错过!”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属下记住了!”

刘奇开口说道,“奉孝,我也知晓英雄相惜,可这司马氏是必须铲除的,最少说这司马八达的老二司马仲达必须铲除!”

郭嘉开口问道,“主公,这却是为何?”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司马仲达,有鹰视狼顾之相,别人知不知晓我不清楚,可我却是清楚的!”

“嘶……”郭嘉吸了一口凉气,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鹰视狼顾之相之人,天生反骨,却又贵不可言,对于自己这些人来讲没什么,可自家主公已然立志要为万世开太平,现在敌人已经欺凌到头上来,更别说这猜测中的敌人族中还有人是鹰视狼顾之相之。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此事就交给属下去办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你不用去管了,你只需派人去探一探这些酒肆的底细就行,司马家的事情我自有主意,切莫打草惊蛇才是!”

郭嘉缓了缓开口说道,“主公,如今戏忠未归,有些事情属下就越俎代庖,提上一二,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安置蔡氏,蔡氏已经将家资奉上,主公要是不尽快安置,到时候蔡氏闹腾起来,传扬开来对主公大为不利,如今,我荆州还不到同全天下士族对抗的时候呢!”

刘奇开口说道,“我也是急得很呐!我打算成立一家商行,交由蔡瑁打理,可如今没有合适的人选,蔡公推荐的人也迟迟未来,交由蔡瑁一人我又不放心,想的时候简简单单,可现在我却是进退两难呐!”

明白了刘奇的难处,郭嘉心中也有些无奈,自家这主公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和想法有些太过天马行空了,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将各项事务都展开了,却遇到了最大的难题,没人!一切已经就绪,手中却无人可用,纵是神仙也不能为无米之炊,一时间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

郭嘉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主公,实在不行的话就要想办法征辟一些人,等过上几年学宫培养出来人才了,在渐渐将他们取代。”

刘奇带着一抹忧郁开口说道,“奉孝,若是征辟士子,定然没什么难度,可我麾下如今缺的是工匠、商人,这些人如何征辟?”

郭嘉眨了眨眼说道,“主公,嘉有一计,定当可以为主公招徕到工匠,可是这商人,嘉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这天下混乱,要是没点名气之人,还真不敢出门行商。”

刘奇开口问道,“奉孝,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郭嘉开口说道,“无非是许以重利,给予身份地位,工匠身份低微,比之平民还有不如,主公要是能许诺提高他们的地位,许以重利,就不怕招揽不到工匠,中原、益州、河北之地,工匠不少,主公只要花得起代价,自然愿意有世家大族将工匠拱手相送。”

说完之后郭嘉严肃地说道,“但是此事亦有弊端,我荆州麾下工匠技艺容易被其他人窃取,主公到时候需得做好防范工作,要是技术外泄,到时候这天下,恐怕会更加混乱!”

刘奇嘿嘿一笑道,“我听闻昔日秦兵甲天下,皆源自军械,大小尺寸统一,可以合数个报废器械拆组部件,组装新的器械,可此事足以引之为鉴!要是我等将这制造器械的技术分为若干个步骤,冶铁者专司冶铁,打铁者专司打铁,刨木者专司刨木,对尺寸规格限定上一个标准,每位工匠只能负责其中一个步骤,到时候,就是其他人想要窃取技术,也没有那么容易!”

郭嘉抚掌道,“主公大才,嘉远不及矣!”

刘奇豪迈的放声大笑,“如此一来,我等麾下工匠,各司其职,如同流水一般,将所需军械可以源源不断的打造出来!既然招徕工匠的想法是奉孝提出来的,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了。”

郭嘉开口问道,“主公,那商人之事,主公打算如何去做?如今这天下兵荒马乱,行商可不容易,要是没有巨额利润,不论谁人恐怕都不会冒出来!”

刘奇含笑道,“既然不能招徕到商人为我效力,那我就让他们主动来找我,到时候,还怕他们不肯合作?”

郭嘉看向刘奇道,“主公有什么妙计,不妨说出来让嘉参详一番。”

刘奇笑眯眯的看着郭嘉,摆了摆手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至于我打算怎么办,到时候你定然就知道了。”

看到自家主公戏谑的神色,郭嘉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什么绝妙的主意都是主公琢磨出来的,自己身为谋士,这压力山大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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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张俭的教诲

看着天空纷纷扬扬的大学,刘奇没来由的一阵担心,这好多大军都没归来呢!这大雪,可别让军士受到什么大的损伤才是,就在刘奇发呆的时候,有小吏走了进来,朝着刘奇躬身道,“将军,今日张府传来消息,说张老先生精神格外好上一些。”

刘奇披上了狐裘,将皮牟戴在头上,把自己捂了个严实,手中握着一卷书简,朝着窦衍笑道,“窦衍,陪我出去走走!”

刘奇一副贵公子的做派,身旁的窦衍也换了一身便服,二人走到街上,百姓只当是哪家贵公子,并没有特别在意,刘奇也是有意在雪中逗留一些时间,缓缓地向前走着。

二人走了一刻多钟,穿过两条巷道,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刘奇上前去叩动着门环,看到拉开门和自己年岁相当的青年,刘奇朝着青年稍一躬身道,“襄阳刘奇特来向张公求教,还请小哥代为通传一声。”

听到刘奇的话,青年颇为好奇的打量了刘奇两眼,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将名震荆州的襄阳侯刘奇和此人联系起来,最多,可能是重名而已,稍稍一顿,那青年和颜悦色的说道,“公子稍等,我问一问老师。”

过了不大片刻,那青年飞奔着跑了过来,朝着刘奇行礼道,“尹籍见过襄阳侯,不知是侯爷大驾光临,还请侯爷莫怪,老师正在堂上候着,还请侯爷随我来。”

尹籍?刘奇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不起眼的家伙就是尹籍?要是真是那个山阳尹籍的话,可不简单,此人虽然是一介文臣谋士,可能比起卧龙凤雏等才情惊艳之辈还有差距,可在历史上那可是是仅次于简雍、孙乾这两位跟随了刘备一辈子的谋士的存在,刘备到了荆州,收拢了众多的人才,可尹籍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刘备的心腹之臣,这可不是一般的人才,能力如何暂且不提,可定然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过想到自己既然来见张俭,碰到这尹籍也算是意外之喜,回头试上一试,这尹籍真要有能力,自己想方设法也要将此人拉拢到麾下,到时候先套一套张俭的的话,这老家伙活了七十多岁,想必已经人老成精,自己到时候也没必要明说,这家伙估计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刘奇压下心中有些纷乱的思绪,跟着尹籍的脚步,走到了后堂之中,张俭身下铺着厚厚的锦被,腿上盖着一张熊皮,身上披着不知什么动物毛皮拼凑的裘衣,案旁铜炉之中置着通红的炭火。

刘奇细细打量去,张俭头上那稀疏的头发灰白一片,一支木簪将头发固定,盘起来的头发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或许是多年的流亡,让张俭饱受了沧桑,满是枯槁的脸上稀稀疏疏的有老年斑遍布,眼角,嘴角,脸颊满是如同树根一般的皱纹。

看到刘奇前来,张俭动了动身子,一阵苍老无力的声音传来,“襄阳侯大驾光临,让老朽这寒舍蓬荜生辉,只可惜老朽老啦!走不动了,不能起身去迎接侯爷,还请侯爷不要怪罪老朽才是。”

刘奇朝着张俭躬身道,“老先生言重了,此番老先生能移驾荆州,刘奇已经是感激涕零,本来应该早些时候就来拜访,可是俗务缠身,脱不开身,后边又听说老先生身子不大爽朗,没敢来叨扰,如今大雪纷飞,奇才能偷得几日闲情,尽是算来无事,就上门向老先生求教,还望老先生不要藏私才是!”

张俭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呵呵笑道,“侯爷能够屈尊前来,老朽已经感激不尽了,以弱冠之身,能够亲身阵前,平定叛乱,保一州之安宁,此乃荆州百姓之幸也!张俭岂敢因一己残躯,耽误了天下大事!”

刘奇有些羞赫的坐了下来,开口说道,“先生四处奔波,见多识广,奇少不更事,更兼生性驽钝,特来聆听先生教诲,还请先生不要吝啬才是!”

张俭开口问道,“敢问襄阳侯,志向在何?”

刘奇早就打听过,这张俭虽然逃亡在外,却心系汉室,当下心中也不迟疑,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天下,乱象渐显,若有能,奇愿效伊尹、周公之流,若事不可为,奇当学光武,驰马复我大汉万里河山!”

张俭笑眯眯的说道,“我曾听闻,襄阳侯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知刺影是否真的出自襄阳口之口?”

看到张俭脸上的笑容,刘奇能感觉到张俭眼中的灼人意志,知晓自己就算说假话也骗不过张俭,当下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确实是我的话,年少轻狂,让老先生见笑了。”

张俭眼中逼人的寒光瞬间敛去,脸上的笑容更甚,“敢问襄阳侯,何为天地之心?何为生民之命?何为往圣之绝学?何又为万事之太平?”

刘奇略一思忖,开口答道,“天地之心,即为民心,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即为道,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说的便是天地之心,此心如水,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生民之命,乃是生之所在,知生之欢,知死之惧,知七情六欲,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诸子百家,思想传承,皆是先人瑰宝,然所思各有差别,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或孔孟知治国而不通兵事,孙子知兵而不擅立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辈既生,自当学贯百家,取众人之所长,让我大汉百姓活的更好!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南有所耕,女有所知,幼有所养,老有所依,这后世自然会太平!”

听到刘奇的论述,张俭点了点头说道,“若庙堂那些庸人有侯爷的见识,这大汉天下恐怕不会乱了,自延熹之后,老朽见识了天下之义,也知晓了这庙堂的险恶,更兼游览九州,看清了这大汉天下,已然病入膏肓,老朽无力回天,只得避世以求心安,后公车特征老朽为少府,老朽自知难以胜任,也就在乡野之间寻一些自在。”

“仁人志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刘奇颇为感叹的说道,“张公能够看清这天下弊病所在,已经十分不易,在世家豪族的拥簇下,大汉就如同一匹脱缰野马,只能奋勇向前,想要转头都不容易,最终除了力竭之后轰然倒塌,已经别无他法了!”

张俭听到刘奇的话,思忖了片刻,看着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襄阳侯果真是慧眼如炬,已经将形势看透了,不论公卿大族对桓皇帝、灵皇帝如何看待,可老朽看来,这两位身处在风口浪尖,已经很努力的去挽救大汉江河日下的颓势了。”

尹籍插嘴问道,“老师,这两位先帝荒淫无度,卖官鬻爵,士人学子百姓,稍有见识之人无不痛恨天子无道,老师何故如此说?籍却是十分不解。”

张俭却也不在意尹籍插话,听到尹籍发问,立即开口问道,“机伯,我且问你,两位先帝纵然荒淫无度,可一人能够享用多少?一日三餐可否食的了一石粟米?全身上下是否可著十匹锦缎?若是不想办法筹钱,边疆士卒皇城禁卫何来饷银?九州上下文武官吏何来俸禄?若是没有饷银俸禄,谁来为我大汉戍卫边疆?谁来治理郡县?到时候岂不是外忧内患?外有胡虏肆虐,内有盗贼纷拥,先帝一人可否守得住这万里边疆?可否处理得了这大汉十三州的琐碎事务?”

张俭一连串的发问,让他有些气喘吁吁,听到张俭的话,刘奇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这张俭虽然在逃避,可心中对着大汉的形势,还是很清楚的,要是能再年轻一些,此人的言行见识恐怕不啻于贾诩郭嘉,孔明司马之辈,尹籍则被张俭一连串的话语问得有些了愣住了,低头沉思不语。

张俭缓过气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说道,“我当年被破流落塞外,一路上,愿意收留我的都是穷苦之人,敬重我的名气和品行,可那些豪门世家没有一人站出来,倒是有义士出来助我,若非东莱义士李笃送我到辽东避祸,恐怕你等也见不到我了。”

张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心酸,“可是我不怨桓皇帝,当时虽然心有怨气,可后来桓皇帝知晓侯览的行事,毫不容情的诛杀了侯览之后,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再后来,我才想明白,桓皇帝不过是借着此事,掀起一场对抗士族的风暴,收拢一些豪族手中的财产家资充以公用!”

“我张俭一介无名之辈,被冠以高名,知晓自己逃亡能将我大汉的气数延续上一些时日,让天下多太平一日,让天下百姓少一些疾苦,我张俭知足啦!”张俭神情激动,说道心酸处,一时间忍不住潸然泪下。

刘奇长叹一声道,“张元节果真贤人义士也!绝非那些浪得虚名之辈可以与之比肩,那些无能之辈,若是知晓此事,恐怕羞曾妄与张公齐名!”

尹籍上前去,顾不得礼仪,用长袖为张俭拭去泪水,张俭拉着尹籍的手说道,“机伯啊,你记住,那些世家大族,表面上打着忠孝仁义廉耻的幌子忽悠人,心底里一个个都是吃骨头不吐渣的!若非世家豪族贪婪无度,我大汉也不至于如此。”

尹籍点了点头说道,“老师,尹籍知道了。”

“知道了好啊!知道了好啊!”张俭喃喃道,“机伯,你是我收的最有灵性的学生,可别让我失望啊!一定要谨防世家大族,那些人在大汉鼎盛时期都将自己贪婪让地方民不聊生的原因说成是天子无道,谁知到大汉如今这般状况,这些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今日有袁氏、曹氏肆虐,谁知到日后会不会再冒出杨、李、孔、卫这样的世家在地方上掀起动乱,让我大汉更加混乱!”

刘奇听到张俭的话,心中不由异动不已,语气中带着三分知足三分遗憾,“知我者,张元节也!可恨你张元节,不能年轻三十岁,要是你还能跑得动,定然能成为本侯肱骨,助我早日扫清毒瘤,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听到刘奇的话,张俭也朗声大笑起来,伸出枯槁如同鸡爪似的手指指着刘奇道,“若非听闻你在南阳所为,老朽定然不会如此奔波!听到襄阳侯如此夸赞,老朽也就心满意足啦!你这一番话,让老朽自己都恨不得能够年轻上个二三十岁,只可惜,老夫老啦!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替襄阳侯撑撑场子,老朽这名号,也还算值几分钱,勉强能为襄阳侯召来几名英才。”

刘奇朝着张俭躬身道,“那刘奇就在此多谢张老先生了!”

“谢就不必了!”张俭摆了摆手说道,“侯爷要是真的有心,日后到了北疆,就学学武皇帝,将那些蛮夷给赶得远远地!别人不清楚,可老朽在塞外呆的时间不短,知道我大汉北疆那些百姓被欺凌的有多苦!你此次将那些蛮人迁到南阳,要是一个不好,混乱起来可就不好了,老朽先给你提个醒!”

刘奇眉宇之中透过一丝无奈,“不敢欺瞒张老,本侯也想将那些蛮人厮杀殆尽,可如今南阳被袁术贼子肆虐的不成样子,荒无人烟,为了南阳发展,也只能先拿这些蛮人来凑数了!老先生也不必担心,日后要是谁人挑起战火,那些蛮子就是最好的兵源,不知可以让我汉家儿郎少死多少人!”

刘奇说话间眉宇中不觉的多了一丝戾气,“只要教化得当,日后那些蛮子妇人皆可为我汉人生育后代,蛮人幼童学我汉人语言,著我汉人衣袍,日后也就和我汉人融为一体了,我倒是巴不得这些蛮子现在胆敢闹事呢!正好杀上一批警告一下那些蛮子,让他们老实起来!”

张俭听到刘奇的话,忍不住拍了拍手,笑的如同一个小孩,“这样好,这样好!比我想的好多了,记住,以后杀到了北疆,就将那些蛮子杀光,抢来他们的妇孺,融入我汉人中,去他娘的仁义慈悲,去他娘的以德服人!”

听到张俭这样一个名震士林的大儒爆粗口,而且骂的这么欢畅,不光刘奇心中多了一丝惊奇,就连跟随在张俭左右的尹籍额头上也多了一丝黑线!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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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侠以武犯禁当诛?儒以文乱法可恕?

刘奇叹了一口说道,“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儒生遍布天下,改变他们的思想是其一,关键是我们要想办法做的理直气壮,让他人找不出毛病来,到时候我们做得,那些家伙说不得!”

张俭附和道,“侯爷这话倒是说得没错,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为了搏一些清名,别说对击杀胡虏蛮夷,就是将我大汉边疆拱手相让,那些家伙也不眨一下眼睛,只要不危及到自身利益,那些家伙管什么大义。”

顿了顿,看着风雪渐小,天空中露出一抹发白的阳光,张俭指着天空说道,“侯爷,你看着天,纵然寒冬凛冽,太阳依旧在天空,纵然只有微弱之光,可也有些许暖意。今日之荆州,就如同今日这空中的太阳,虽然这天下如今混乱,民不聊生,可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太阳露出头了,这风雪,也快过去了,晴天即将到来!”

张俭语气中满是殷切的希望,“前途艰险困苦,可我希望侯爷能够坚持下去,莫要让我大汉的仁人志士,对这刘氏的天下,失去了信心才是!”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张公教诲,刘奇铭记在心,永不敢忘,定当倾尽全力,复使我大汉强盛,开万世之太平,令四方夷狄不敢欺我大汉!”

“哦哦哦~”张俭打了一个哈欠,强撑着说道,“侯爷,老朽老啦!不堪大用,这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就让机伯陪侯爷聊聊,老朽去休息休息!”

刘奇也不见外,拒绝了窦衍的插手,亲自动手帮着尹籍将张俭送入卧室之中,为张俭卧室之中添了炭火,让屋子热乎起来,二人这才转入了正厅之中。

看到有些拘谨的尹籍,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机伯,无需拘谨,圣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你我随便探讨探讨,互相交流一番,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尹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既然有意,草民敢不从命,籍素来听闻侯爷名冠荆州,今日能与侯爷交谈一番,此乃尹籍之幸也!”

刘奇开口问道,“机伯,撇开张公教诲不提,依你之见,如今天下局势如何?”

尹籍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尹籍曾有幸阅《太史公书》,草草知晓九州过往,自有夏以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此乃天道。殷末纣王荒淫,百姓诸侯揭竿而起,此分之始,有武王伐纣,则天下归一焉,周末现有五国并立,后又有七国争雄,终并于秦,及秦灭,楚汉纷争,高祖斩蛇起义,遂有汉室一统天下,王莽篡汉,已有乱世渐起之象,幸有光武中兴,让这天下多太平了近一百七十年。”

尹籍的脸上带着一抹哀伤道,“可终究难挡天下大势,纵然桓帝、灵帝二位皇帝手段迭出,也难掩大汉江河日下之态,先有黄巾肆虐,后又有董贼把持朝政,各路人马讨之,此情此景,与周末王室衰微,诸侯并起之态何等相像,除了缺少大义名分,又与春秋战国之乱世又有何异哉?”

听到尹籍的话,刘奇先有不喜,似乎是借机宣扬道家的天道之论,可细细听来,不过是以此为由头,以史为鉴,谈论自己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刘奇心中不由的点了点头,这张俭,能教出来尹籍这杨的学生,果真不是一般人,在自己看来,虽然张俭和自家父亲刘表同时名列八俊之名,可自家父亲比起张俭这活了七八十岁的老狐狸来,明显差了不止一筹。

刘奇脸色一冷,“尹机伯,焉敢出此无父无君之言?本侯好歹也是刘氏子孙,宗室之后,身上流淌着高祖皇帝的血脉,算得上是汉室苗裔,你如此大放厥词,言我大汉乱世以至,就不怕本侯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看着忽然翻脸的刘奇,尹籍有些不解,先前还说和自己交流交流,可自己这话一出口,刘奇就立马翻脸了,可少年习性让尹籍拉不下脸来,想到自家老师宁愿流亡也不屈服的行径,尹籍梗着脖子冷哼一声说道,“若是襄阳侯斩得尹籍项上人头,就能让这大汉天下太平的话,那尹籍自愿奉上大好头颅!如今大汉糜烂至此,还有何不可对人言?尹籍纵然舍生取义,也说不得假话欺骗自己!”

刘奇朗声大笑,“好一个尹机伯,就凭你这一番言论,就足以看出,你得了张公真传,不禁学识见闻出众,且有凌云之志,嫉恶如仇,性情刚直,真乃当世贤才也!”

听到刘奇的赞誉,尹籍脸色微红,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若依侯爷之见,当今天下局势如何?”

刘奇和煦一笑,“当今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家中六畜兴旺,五谷丰登,纵有宵小横行,亦是野心勃勃之辈妄图搅风搅雨,有文武百官克己奉公,定然掀不起大风大浪!”

听到刘奇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尹籍伸出手指指着刘奇,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面庞憋得通红,似乎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还请襄阳侯指教!”

刘奇丝毫不理会尹籍的怒容,施施然开口问道,“机伯,我问你,若有一官员,罔顾朝廷法令,苛捐杂税繁冗,让百地方几乎民不聊生,百姓差些流离失所,你以为此人是善是恶?”

尹籍猛地一拍桌子道,“此等贪官污吏,当斩!当斩!”

看到尹籍如此激动,刘奇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问道,“若是此人擅自收拢苛捐杂税,是为了修筑水利杜绝水患,避免天灾让百姓家破人亡呢?”

尹籍立刻改口,鼓手称赞道,“此辈当为我等楷模,如此义士,值得我等效仿!”

刘奇看到尹籍态度改变,当即开口问道,“机伯,你前后改口,先说此人当斩,后又说此人值得效仿,如此朝秦暮楚,却是为何?”

听到刘奇的话,尹籍冷静下来,细一思索,看到刘奇嘴角含笑,一时半会也捉摸不透,不过心中明白,这襄阳侯这么说,肯定是要教自己些什么,当下毫不犹豫的冲着刘奇抱拳道,“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开口说道,“吾读《说苑》,老聃曾言:夫舌之从也,岂非以其柔耶?齿之亡也,岂非以其刚耶?老聃书中亦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人之行,可谓上善,此人保全一地百姓,可何人不念其恶行?”

尹籍思忖片刻,开口说道,“侯爷是说,此人虽然是贤良之辈,可手段却不值得我等去效仿,要让我辈引以为戒么?依草民愚见,此等仁人志士,当令我辈士人学习也!”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落在我手里,我虽然会赞扬此人行为,可绝对不会手软,定然斩此人头颅,为后世血诫!此人虽是好心,却罔顾国法,不斩如何安民?长此以往,置国法于何地?我大汉律令还有何威严可言?朝廷还有威严可言?”

听到刘奇的话,尹籍毫不示弱的开口说道,“侯爷,法不外乎情理!若是如侯爷所言,与暴秦律令有何区别?长此以往,定当民怨沸腾,暴秦前鉴,历历在目,侯爷不可不防啊!”

刘奇略一思忖,开口问道,“机伯,我且问你,若是张三李四二人起了纷争,张三谋害了李四,李四的朋友游侠王五仗剑杀了张三为李四报仇,这王五该不该治罪?”

尹籍被刘奇问的愣住了,思索了良久,这才振振有词的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乃天经地义,这王五既然敢仗剑杀人,那自然该杀!若人人如此行事,遇事寻仇,长此以往,百姓岂能得安宁?官员如何治理郡县?”

尹籍掷掷有词的话语落在刘奇耳中,刘奇看着尹籍,心中暗道,这家伙还真是真性情,当下开口问道,“缘何侠以武犯禁该杀?儒以文乱法当恕?”

“这,这,这……”尹籍被刘奇问的说不出话来,同时心中也在反思,为何这侠士犯了国法就该杀掉?那官员犯了律令自己还嚷嚷这要去效仿?这官员所行之事也是义举,侠士所行之事也是义举,为何自己就觉得一人当杀一人当恕?

琢磨了好一会,尹籍这才开口说道,“侯爷,尹籍仍然认同自己的想法,那官员所行之事乃是大义,收取苛捐杂税不过是不顾个人小节,那侠士王五所行之事乃是小义,是为私人恩怨,所以这侠士当杀,官员当恕!!!”

刘奇冷笑一声道,“这官员的行为传播开来,天下官佐人人争相效仿,收取苛捐杂税,让百姓生活艰辛,各地不管有用无用,都高筑堤坝以防水患,兴修水利灌溉农田,一时间,朝堂上下,百官竞相报功,乡野之间,民不聊生,你说说这些官员的做法是对是错?是否值得效仿?”

“这,这……”想到刘奇所说,尹籍脑海中冒出这副画面,一时间惊骇的不知说什么好,这全国上下要是纷纷效仿,这真的是不知道给百姓造福还是在祸害百姓了!想到刘奇说的,斩此人头颅,为后世血诫,安稳民心,这才是解决此事的办法,想到自己想法的肤浅,尹籍不由的有些羞噪,冲着刘奇抱拳道,“侯爷高见,尹籍受教了!”

过了一会,消化了刘奇讲的东西,尹籍再次劝谏道,“尹籍还是要劝诫侯爷,暴秦律令,不可效仿,秦亡之祸,历历在目,还请侯爷三思!”

刘奇开口问道,“机伯,你可知否,我大汉到如今这样的境地,祸患根源在哪?”

尹籍沉思片开,开口说道,“有老师所述在前,籍窃以为,我大汉之祸,在于世家贪婪,兼并土地人口,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无力整饬,日复一日,我大汉便衰弱一分。”

刘奇沉声说道,“你说的都没错,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世家为何能够为祸一方?在我看来,关键还是一个情字,我大汉以仁义治国,那些世家大族子弟犯错,相互间往往法外开恩,如你所言,法不外乎情理!这个口子一开,士人官佐世家豪族,纷纷借势,犯了罪到最后不了了之,长此以往,对世家大族而言,国法等同于摆设,毫无威慑可言,这世家大族行事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尹籍已然听明白刘奇话语中的意思,细细思索,确实如此,不待刘奇说完,当下拜倒在地,“侯爷高见,籍不及也!还请侯爷教我,如何才能还后世百姓一个太平?”

刘奇开口说道,“自然是依法治国,侠不敢以武犯禁,则乡野安宁,儒不敢以文乱法,则庙堂清净。乡野安宁,则百姓安乐,庙堂清廉,则天下太平!”

尹籍开口说道,“侯爷,此举虽然一劳永逸,可前秦在先,籍还是以为,另想他法制约世家豪族才是,若太过严苛,世家大族动乱起来,这天下恐怕又陷入战乱之中!”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机伯,你也是聪明人,我问你,若有某甲、某乙二人惹出事端,二人到官府评判是非,按律当判某甲三年刑期,可县官是某甲亲戚,这县官要是换个方向判,就判某乙三年刑期,你说这县官是该判某甲还是某乙?就说是判了某甲,可若某甲是县官的侄儿、儿子呢?这县官会徇私还是会如实判决?”

尹籍开口说道,“要是某是县官,定然会如实判决!”

刘奇开口问道,“你能要求天下官员人人都是如此吗?若是某甲真是官员儿子,若是判了某甲,到时候士林人人皆知,某甲日后希望全无,前途尽毁,你还会那名坚持吗?”

尹籍喃喃道,“这,这……”

尹籍将目光投向刘奇,“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开口说道,“我刚刚给你说过,上善若水。可你也要知道,嫉恶当如火,火能热水,水能灭火,只有相辅相成,方才是君子之道!刚柔并济,才能成器,一味圆滑谄媚,不过侯览之流;一味刚直,如同令师,有心报国,无力杀贼!”

刘奇意气风发的开口道,“岂不闻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复国,孙膑装疯卖傻入齐,范雎假死入秦,淮阴韩信此等英雄尚且受得胯下之辱!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纵然装疯卖傻虚与委蛇,只要能够一步步打垮世家豪族,让我大汉能够依法治国,表面上说些附和世家大族的话又有何难呢?”

听到刘奇的话,尹籍深深一拜,“多谢侯爷赐教,尹籍定当谨记,纵不敢与先贤比肩,也定然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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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乡野村夫庞德公

午后的阳光更暖了,尹籍侍奉在张俭的床前,伺候着张俭用过饭食,张俭开口问道,“机伯,同襄阳侯都谈什么了?”

尹籍开口答道,“老师,侯爷教导学生,要刚柔并济,能屈能伸,这才是英才的姿态!”

张俭呵呵一笑道,“襄阳侯果真是妙人!却是老朽疏忽,你也该当学学先贤,看襄阳侯这手段,刚柔并济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才能将这荆州世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尹籍顿了顿说道,“老师,学生不解襄阳侯何意?”

张俭缩了缩身子说道,“如今天下纷乱,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等到来年我族人来了荆州,你就去襄阳侯府中谋个差事,好生磨练一番!”

这个时候,刘奇已经率着几人纵马奔到了汉水之畔,有窦衍撑船,刘奇也借着这些许的暖意,披着蓑衣,坐在小船的船头,将鱼钩甩入了汉水之中。

窦衍知晓刘奇的目的,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划着船,朝着上游不远处的鱼梁洲驶去,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这空旷的水面上有人放声高歌,“愁叹苦神,灵遥思兮,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

待到驶近,刘奇才看到,那是一艘和自己所乘小舟相仿的小船,有一名健仆乘船,船头上放声高歌的是一名面目清癯的老者,可细一看去,这哪里算得上是老者,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脸上倒是满布风霜,看起来比较苍老而已!

看到有船驶近,那汉子也停止了高歌,朝着刘奇笑道,“小哥儿倒是好兴致,不过这大冬天的,这水中哪里有鱼,不知小哥一路行来可有收获?”

刘奇含笑摇了摇头朗声答道,“老丈说笑了,钓鱼钓的就是一个心境,若是水中鱼蟹遍布,那四周百姓怕都前来垂钓了,哪里有现在这份清幽,如今虽然鱼虫隐匿,可小子相信,负命者自当上钩来!”

那汉子听到刘奇的话,带着几分骄狂笑道,“小子狂妄,这时节水中鱼虾绝迹,焉敢在此大放厥词!”

刘奇晃着脑袋笑道,“先生却是狭隘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不放钩垂钓,焉知水中有鱼?倒是老丈,凭着一双眼睛就能知晓这水中鱼虾绝迹,这份眼力,小子不得不服!”

那大汉朗声道,“听闻襄阳侯求贤若渴,你这小子有如此见识,不如去襄阳侯府上谋条出路,远比混迹在这乡野之间强上许多!大好年华,切莫蹉跎啊!”

刘奇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道,“小子狂妄,焉敢去与英才并立?反倒是老丈,慧眼如炬,敢放声哀叹时势,何不去襄阳侯门前自荐一番?想必以老丈才学,定然可以身居高位。”

那大汉指着自己的脸庞道,“看老夫都这般模样了,再有两年也就该行将就木了,也就不去官场上混迹,做这两三年的无用功了!你这番年纪,真的就不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要是到了老夫这般年纪,想要后悔那就迟啦!”

刘奇嗤笑一声道,“这天下本来太平无事,有两群无耻之徒,暗中勾心斗角,将天下祸乱成如今这般模样,小子怕钻了进去,日后尸骨无存啊!老丈也休要推脱,姜太公七十岁方才出山,尚且能名流千古,先生要是有心,还怕留不下点名声?”

听到刘奇的话,大汉神色复杂,指着刘奇笑道,“好个奸猾的小子!你若愿将手中鱼竿与我,我便与你一场造化,不知你看如何?”

刘奇含笑道,“我要你这造化有何用?授人以渔,我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那大汉看着刘奇道,“这粗衣箪食又有何倦?你若学了我这造化,足以让你锦衣玉食高官显爵一生无忧,岂不快哉?”

刘奇毫不示弱的开口道,“老丈既有此造化,何不自用?用得着来和我讨这鱼竿?我这鱼竿钓的可不是寻常之物,有这鱼竿在手,不敢说天下太平,最少可以让这荆襄七郡的百姓不受流离之苦。”

那大汉被刘奇噎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这才指着刘奇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既然敢如此自信,不知你迄今为止,钓上来几条大鱼啊?”

刘奇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身侧,含笑道,“小子不才,到如今为止,大鱼小鱼方才钓上来八条!”

那大汉点了点头说道,“荆襄方才七郡,八条大鱼,一郡百姓分食一条,还余下一条给你享用,你小子也该知足啦!这大冷天在这水面上晃悠,就不怕风急浪大,将你这小船掀翻?”

刘奇眯着眼睛看向那大汉,眼中满是寒光,“老丈说笑了,这钓鱼,如同韩信点兵,自当是多多益善,老丈可见过哪个渔夫嫌弃自己钓的鱼太多?更何况,听闻这左近有老鳖出没,要是能钓上来,扔进鼎中烹煮,想必也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刘奇的话,那大汉面色铁青,开口道,“小子怕还是没什么经验,在我看来,老鳖浑身腥味,全身上下骨多无肉,可没有什么好滋味!”

刘奇匝了匝嘴说道,“你这可说错啦!是你不会烹调,这老鳖煮成汤,可谓是鲜美异常,绝定是人间美味,天下无双!”

看到大汉脸色阴晴不定,刘奇含笑道,“我想了想,老丈你慧眼如炬,知晓哪里有鱼哪里无鱼,这鱼竿送给你,理当能钓上来更多的大鱼,不知道这鱼竿你敢不敢收?”

大汉低头看了看水面,笑道,“你就不怕授人以渔,让自己饿肚子?”

刘奇一副无赖模样,拌了拌嘴说道,“不要鱼竿啦!日后专造刀叉捕捉老鳖,这老鳖汤不仅美味,而且大补!”

大汉冲着刘奇抱拳道,“乡野闲人庞德公见过襄阳侯,早就听说侯爷博学通达,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当得起我荆州士子之冠!老朽狂悖,失礼之处,还请侯爷见谅则个。”

刘奇将鱼竿递向了庞德公,“今日与庞公相遇,便是有缘,身无长物,就将这鱼竿送于庞公,不知庞公可敢收下这造化?”

庞德公接过鱼竿,随手扔在自家船上,笑道,“侯爷好意,老朽心领啦!可老朽年老体衰,不一定挥的动鱼竿啦!陪侯爷说说话还行,可钓鱼,真是有心无力了。”

刘奇含笑道,“今日来是想同庞公讨要一条大鱼,不知庞公可愿与我?”

庞德公盘腿坐在了船头,“侯爷有事还请说吧!只要庞某力所能及,定当不负侯爷赠竿之情!”

刘奇含笑道,“令弟庞季文武双全,知书达理,我欲表奏令弟为桂阳太守,镇守我荆州边界,不知庞公以为如何?”

庞德公捋了捋颔下长须,含笑点头道,“我那不成器的兄弟能够升任一郡太守,这是好事啊!也算是光耀我庞氏门楣了,老朽举双手赞成还来不及呢,有什么理由阻挠侯爷呢?”

刘奇开口问道,“敢问庞公,如何看待当今天下大势?”

庞德公含笑道,“食不过一日三餐,眠不过三尺之榻,敢问侯爷,这天下兴亡,与我一山野老朽何干?”

刘奇有些意外的看向庞德公,这庞德公,要不真是打算避世,要不就是打算诘难一下自己,当下开口说道,“若是这九州动乱,不知庞公可还有三餐可食,可还有房屋遮风挡雨?”

庞德公扭头环视一圈,笑道,“有侯爷在,老朽恐怕是看不到这荆州烽烟了。”

刘奇解下腰间短匕,连同着刀鞘扔到了庞德公的船上,“选择我已经给了庞公,还请庞公决断!”

庞德公捻起刘奇扔过来的匕首,握在手中把玩着,含笑道,“侯爷的匕首不错!不过老朽看来,不过是早晚数十年化作一抔沙土的事情!”

刘奇站起身来,放声大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庞公若是归顺于我,日后锦衣玉食光宗耀祖名留青史,自然不成问题,庞公若是不愿,不知庞氏这宗亲族人可否承受得住本侯的怒火?”

庞德公鼓掌道,“侯爷果真杀伐果决,不过侯爷这么做,就不怕激起天下世家的反抗?遗臭万年,更何况侯爷说的这些,恐怕吸引不了老夫!”

刘奇含笑道,“要是不听话,本侯不介意将鬼谷门徒铲除殆尽,让鬼谷学术不得传播,要是庞公愿意让鬼谷门徒为我所用,某就准许鬼谷典籍可以在我大汉传播。”

刘奇冷笑一声问道,“鬼谷先生,不知你觉得刘某的这笔买卖如何呢?”

庞德公摆了摆手说道,“侯爷怕是找错人了,庞某一介乡野村夫,不知道侯爷在说些什么。”

刘奇嗤笑一声道,“若是庞涓在九泉之下,知晓自家后辈连鬼谷门徒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会不会气的从棺材中蹦出来呢?”

刘奇这无礼至极的话语,却让庞德公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庞德公面露苦涩的说道,“侯爷怕是找错人了,庞某是鬼谷门徒,却并非鬼谷先生,侯爷所说之事,庞某做不了主,故不敢轻言答应侯爷,还请侯爷见谅!”

刘奇看着庞德公,冷冷的说道,“敢问庞公,这鬼谷先生是何许人也?想必庞公能给本侯一个答案吧!”

庞德公冲着刘奇抱拳道,“不敢欺瞒侯爷,这鬼谷先生正是家兄庞隐公。”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令兄庞隐公何在?还请庞公告知。”

庞德公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中平六年先帝去世之后,家兄往洛阳一行,从此杳无音讯,生死不知,某也不知家兄去了何处,就连我那两个侄儿,也是某代为抚养!”

刘奇眨了眨眼问道,“不知你那两个侄儿唤作何名?”

庞德公开口说道,“家兄长子唤作庞统,次子唤作庞林,庞统如今已有一十有三,庞林如今年方八岁。”

“唔!”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待开了春就将你那两个侄儿送到学宫中吧!”

听到到刘奇不容置喙的口吻,庞德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庞某谢过侯爷盛意,待到开春,就将我那两个侄儿送入学宫。”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庞公可想好如何自处?”

庞德公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只要侯爷答应庞某一事,庞某就为侯爷效死,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刘奇挑了挑眉问道,“庞公且先说来听听。”

庞德公面色平静,冷冷的说道,“只要侯爷能将此次大战收拢的蛮夷杀光,庞某便为侯爷效死,不知侯爷可愿遂庞某之意?”

听到庞德公那冷酷到骨子里的话语,刘奇打了一个寒噤,随后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庞德公自嘲的笑了笑道,“看来是庞某想多了,既然如此,庞某不若一死以求心安!”

刘奇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本侯不愿杀他们,只是觉得,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上午和张俭相谈,某还问他,若是数十年之后,蛮人妇女为我汉人百姓孕育子嗣,蛮人孩童说我大汉语言,著我大汉衣袍,习我大汉礼仪,又与我汉人有何异?现在某家问你,若是如此,这些蛮人与我汉人又有何异?”

庞德公开口问道,“那不知侯爷抓捕无数蛮人壮汉进入南阳繁衍生息,又是何意?侯爷若是能说服庞某,庞某甘愿奉侯爷为主。”

刘奇呵呵一笑道,“如今中原大地,烽烟四起,有袁绍、袁术兄弟,曹操,陶谦等贼人肆虐州郡,想要还我大汉太平,少不得要攻城拔寨,若是有这些蛮人壮汉冲锋陷阵,不知我汉家儿郎,要少流多少血!”

刘奇不由得翘起了嘴角,“反正是蛮夷之人,也不值得我等去过多关注,更何况,一时之间,还能为我荆州耕种,充实南阳仓廪,如此一来,岂不比杀了他们好多了?”

听到刘奇的话,庞德公在自己的小船上纳头便拜,“庞德公见过主公,乡野之人,见识粗鄙,目光短浅,不知主公深谋远虑,言语多有中伤,还请侯爷勿怪。”

一抹夕阳映照在汉水之上,看到庞德公心悦诚服的模样,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终于将这老家伙收归麾下了,有这家伙在,自己肩上的压力能小上不少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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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秦琪归来

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直到元日前夕,刘奇才将诸事理顺,经过一番商议,郡中官佐没有任何异议,推举陈纪为南阳太守,蔡邕为长沙太守,张俭为南郡太守,黄承彦为江夏太守,马允为武陵太守,蒯良为零陵太守,庞季为桂阳太守,顺带送上曹寅等人的首级,为刘奇请功。

刘表顺水推舟,上了奏表,奉上了给朝廷的进贡,同时下令刘巴升任荆州屯田使,兼任长沙郡丞,娄圭升任南阳郡丞,诸葛玄任江夏郡丞,刘先出任长沙功曹,王粲出任零陵功曹,故少府阴修出任武陵郡丞,这一连串的人事调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刘表这是给刘奇铺路,这荆襄七郡的太守,除却蒯良、庞季二人外,都与刘奇有着莫大的关系,若非刘奇,陈纪、蔡邕这等名士岂甘于屈居荆州一隅之地?黄承彦,马允之流请出仕?就连清名满天下的张俭,言语中也多少透露出,自己是奔着刺史大人长公子刘奇的名声才奔波来荆州的,至于零陵、桂阳这两郡,处于荒蛮之地,刘表将身为心腹的蒯良、庞季二人放到这地方,明升暗降,看似抬高了这二人位置,实际上是将这二人逐出了权力中心。

更少有人明白,刘表这一举动,是看在君臣一场的情分上,给了蒯氏、庞氏一个光明的前途,至于权倾江州,就连刘表也得给三分颜面的蒯良,本身就是个智者,为何会这么爽快答应,完全是看在襄阳侯刘奇去探望受伤的蒯别驾,谈到此事,蒯别驾就欣然同意,至于二人说了什么,除却当事人外,恐怕无人知晓了,不过另外一个任命,却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镇南将军拔擢蒯祺为军中参谋,侍立左右,参赞军事。

至于庞季,在听到庞德公接受任命,成为阴阳学宫祭酒,同时兼任荆州英才阁左阁主的消息之后,毫无怨言的接受任命,成为桂阳太守,差的只是朝廷的一纸诏书而已。

至于荆州战事,除却升任苏飞为荆南都督,是仪为随军长史,镇守荆南以外,其他人都撤的差不多了,只有徐庶还率着人马,驻扎在泉陵,整合零陵事务,有徐荣镇守江夏边境,荀攸揣度之后,调任黄夲率军两千镇守下雉之外,又留下三千人马,交由邓济率领,其余五千人马,悉数撤回襄阳。

周仓率领两千人马,吕介为辅,二人共率三千兵马驻守江陵,保证江陵的安危,戏志才率着杨龄、廖化、王当等人,率着包括原来邓济麾下的士卒共计五千兵马返回襄阳。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率着三万五千人南征,如此折腾一番,戏志才率回的五千人,荀攸率回的五千人,黄忠带回来的六千人,文聘和自己率回来的近六千人马,加上周仓、吕介三千人驻守江陵,五千人马驻守江夏,苏飞是仪以及尚且留在湘南的赖恭共有五千多人马,已经和自己带出去的人马齐平了,这还不算徐庶带领的三千人马。

最让刘奇安心的是,通过蒋钦周泰二人,自己已经将荆州水军控制在了水中,有精锐一万二人,被自己命名为洞庭水军,由折冲校尉蒋钦和横野校尉周泰共同掌管,蒋钦暂任水军都督之职,周泰暂任水军副都督之职,其余水军近一万人被命名为襄阳水军,主要活动在汉水之上,主要人物是保证荆州大军的后勤和来往人员百姓的运输,说是水军,其实说是船队更为恰当一些。

襄阳水军刘奇则是交给了亲近自己的凌江将军陈式率领,毕竟刘奇心中清楚,这些筛选下来的老弱病残,足以承担起日后荆州的粮草物资的运送,最不济,日后自己要将百姓送往荆南,将蛮子送到北方,有了这支襄阳水军,就能为自己节省出近一万人的战力,有现成的总比自己费时费力招募一万人容易不是。

至于军中诸人的功劳,因为刘奇的封赏还未下来,所以留情也就压着没有开口,如今朝廷被李傕、郭汜所把持,万一这两助个家伙使坏,让朝廷给自己的封赏轻了,自己对这些手下的封赏,也应当遵循旧历不是,要是朝廷提拔为自己做个中郎将,自己将麾下封个杂号将军,日后岂不是会遭人嗤笑。

如今已是正月初十,自除夕以来,除了元日大祭,也没有什么大事,刘奇也算是清闲了下来,也让自己好生休息一番,闲归闲,刘奇却也借着这股子闲劲,做出来一些大事,对于刘奇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刘奇麾下一众谋士而言,这不啻于一道惊雷。

要说刘奇做了什么,这家伙不过是在除夕上午大祭前,用一张绢布写了二十六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唤作字母,等到大祭过后,酒足饭饱,和一众心腹在一起的时候,将这东西甩了出来,各种组合的划了一大堆,最后确定了二十三个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叫做声母,二十四个叫做韵母。

用襄阳侯的话说,何为字母,即字之母也,有了这些东西,让天下士子识字就简单了不知多少,何为声母,那就是声之始也,何为韵母,那就是韵之宗也!

这闹剧一处,不仅刘奇麾下的荀攸、戏志才、郭嘉等人侧目不已,就连陈纪、蔡邕、马允、黄承彦这些当时名流大儒,一个个也都震惊万分,到了初三的时候,就连七老八十的南郡太守张俭都惊动了,不顾天气寒冷自家身子骨受不受得住,愣是让自家学生尹籍请了四名大汉,花费巨资给自己折腾出了一顶轿子,将自己弄到了襄阳侯府中赖了下来,更别说宋仲子、綦毌闿这些儒生,一个个更是往襄阳侯府上跑个不停。

最后甚至连刘表也忍不住了,跑到刘奇府上,看到张俭等人一个个讨论的热火朝天,当看到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先是愣住了,后来经过别人讲解,才知道这玩意将语言中大多数发音都能给组合起来,如此发明,若是传扬开来,得到士人认同,那可是能同造字的仓颉相提并论。

为何字母兹和喝连在一起,就成了声母知?把啊和波连在一起不成么?为什么声母只有二十三个?韵母只有二十四个?这可不能将我大汉文字全部读出来,能不能加上一些?襄阳侯,你这做得有些草率了,某建议你再加上两个。

被众人撩拨的忍无可忍的刘奇,皱着眉头,带着三分火气喝道,“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这玩意可是仓颉上神梦中授给我的!有这二十六个字母,足矣将我汉人语言传播到每一个汉人百姓身上,你们要是有人觉得自己比仓颉上神更厉害的话,不妨说出来探讨探讨?”

刘奇这话虽然突兀,可众人却更加坚信了刘奇的话,只有半信半疑的刘表将刘奇拉到了一边,开口询问道,“子瑾,你这话可当真?”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父亲,我要是不这么说,这群家伙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如今儒、道同鬼谷相争,我等也只有借着鬼神之口,才能将这东西传扬出去,让天下百姓都能识字,这样才能逼迫世家大族妥协。”

刘表面色抽了抽,开口说道,“此举虽好,可你这玩意,做的也太过简陋了些,可是将很多发音给抛弃了,不若召集大儒好生琢磨一番,将这东西好好完善一番。”

刘奇跺了跺脚道,“父亲好生糊涂!要是将发音都给完善了,那字母最少得上百了,若要如此繁冗,那些百姓识字得等到猴年马月,正是因为简单方便易学,孩儿才将这东西折腾出来。”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摆了摆手说道,“既是你研究出来的东西,我就不插手啦!这荆州,以后就交由你来打理了,在这个时机,将这东西抛出来,也算是大杀器了,最少我荆州黑白学宫的学子日后读书学文会快上很多的!”

刚过了初五,襄阳侯府中又流出来了几本典籍,在荆州士林之中口口相传,确切的说共有三本典籍,分别换做《刘注论语》、《刘注老子》、《刘注孟子》。

看到书中断句处多了几种奇怪的符号,一众人不由再次涌进了襄阳侯府,襄阳侯刘奇不耐的扔出了一张绢布,开口说道,“像个蝌蚪一样的,是逗号,语气转换出一般的停顿间隔用这个,一句话说完了就用句号,句号就是一个小圆圈那个。这些东西统一唤作一个名称——标点符号,为的就是断句方便,至于怎么用,我都写下来了,你们自己研究,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那些狗屁倒灶不知所谓的问题就不要来烦我了。”

一时间,襄阳侯府门前士子涌动,人手一卷书简,或《论语》,或《老子》,或《孟子》,当然不乏有实力的文士带着两本或三本,每逢侯府中有人出来,就被这伙人缠住,围着问道,“兄台,有没有襄阳侯注的典籍抄本?”

据后世野史记载,襄阳侯府中当时有一小吏,脱下自己衣袍,用了整个晚上的时间,将这三本典籍抄录了下来,画家后放出风声,抄录一本襄阳侯译注的典籍一贯钱,区区三五日功夫,那小吏已然赚取了近五百贯的银钱,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安居荆州的一众大儒,对刘奇的译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或者说对刘奇对这三本书的解读有什么异议,那都不是事儿,反正在刘奇暗中向麾下一众谋士递了一句话说“这三本书就是日后学宫教授典籍的范本”之后,几人探讨良久,最终没有在荆州上层翻起什么浪花。

陈纪的不满被长了自己一十五岁的张俭用一句混不吝的话语给顶了回去,“本来就是教小娃娃的东西,写的高深了那些娃娃能懂得了?更何况,你可别忘了,襄阳侯如今年岁不满双十!你这当舅舅的不支持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拆台,就不怕侯爷将来心中怨你?”

对于刘奇译注的这三本书,最为看不开的还是蔡邕,奔流就是朝廷的博士出身,现在看到刘奇的这番译注,可以说是让这三本书的内涵思想下降了整整一个层次,可被司马徽上门呛了一句,“我听闻侯爷曾在霸上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为何侯爷这济世救民的大旗才刚刚升起来,蔡公就在这里折腾?莫不是在蔡公心中,区区几本书典,比天下万民更为重要?”

被司马徽一激,蔡邕二话不说,挥动扫帚将司马徽赶了出府,闭了后院门户,一个人在寒风中静坐一夜,次日一大早,饱餐后一罐酒下肚,当即挥笔疾书,借着酒兴写下了三篇赋文,分别唤作《读刘子瑾注论语》、《读刘子瑾注老子》、《读刘子瑾注孟子》,这三篇赋文在后世被合称为《三书赋》,据传其文学造诣不比当年楚国的屈原、宋玉差,至于是不是果真如此,那就是众说纷纭,各有所依了。

写完之后,蔡邕命自家女儿将这三篇赋文亲手交到襄阳侯手中,同时闭门谢客,对外宣称,自己要译注五经,概不见客,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同僚海涵,至于长沙之事,暂时交由刘巴暂决。

刘奇看到这三篇赋文之后,心中大喜过往,他高兴不是因为蔡邕送来的赋文,而是蔡邕的态度,从这赋文之中可以一窥全貌,日后,蔡邕这大儒,可就是自己麾下任劳任怨的可用之人,最少用起来比现在这幅模样强多了。

正月初十,天气还算是晴朗,赖了几天床的刘奇也是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等到用过饭食后已然接近午时,磨好墨之后,刘奇摊开案头备好的厚白布,奋笔疾书起来,不一会,一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文章就已经跃然而出。

正在刘奇准备继续写下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郭嘉疾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主公,大喜!大喜啊!”

看着刘奇看着自己没有说话,郭嘉已然知晓刘奇的意思,让自己说正题,稍一停顿之后,郭嘉开口说道,“主公,秦琪回来了,如今已经从宛县出发,不日即到襄阳,据传来消息,但是黄金就有十万两,另外有珠宝奇珍若干。”

刘奇朗声笑道,“我担心了好些日子,现在秦琪这家伙终于回来啦!”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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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周瑜现身

就在刘奇等候秦琪归来的时候,派出去探子已然先将天下各地的情报送了回来,刘奇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底细,袁绍通过麾下大将麴义的先登营和张颌麾下的大戟士两只精锐部队,双方先后在界桥、巨马水、龙凑三地大战,公孙瓒麾下精锐白马义从损失殆尽。

袁术退走扬州以后,设计使人毒杀了扬州刺史陈温,袁绍委任堂兄袁遗为扬州刺史,袁术诈使袁遗入寿春,暗中埋伏重兵,袁遗骄纵大意,结果阴沟里翻了船,退到沛县之后,军队哗变,下落不明,不过在刘奇看来,这袁遗,十有**已经遭遇不测,不过袁绍为了稳定人心,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刘奇格外关注的曹操,也做出了不小的成绩,和袁术争斗中兖州刺史刘岱死的不明不白,然后曹操乘胜追击,大破青州黄巾,将这些骄兵悍卒收为己用,想到在后世声名赫赫的青州兵,刘奇心中一缩,看来,自己得加快步伐了。

刘奇特意吩咐要关注的吕布,惶惶如丧家之犬凄凉逃出长安后,居然没有如同历史上记载一般到河北去投奔袁绍,反而绕道颍川,奔向九江袁术而去,曹操要面对黄巾的有道理,也顾不得这货,这家伙居然在袁术的支持下占了豫州,拉起了一票人马,虎视眈眈。

刘奇不由得菊花一紧,单说袁术、吕布这两货,单独一个拉出来刘奇并不畏惧,可这两个家伙钻到一块,袁术四世三公之后,如今占据了大半个扬州,雄踞淮南,如有又有吕布这个声名赫赫的家伙在前边给挡着,只要袁术不出什么昏招,有吕布这家伙在,自己想要打败袁术可没那么容易。

最让刘奇忧心的是,袁术和吕布这两个家伙,多多少少可都和自己有些不对付,袁术被自己端了大本营南阳,可以说是深仇大恨了,而自己骗了吕布麾下人马,如今更是将张辽、高顺二人拘禁,吕布对自己想必也是心中敌意盎然。

至于关中诸事,刘奇更是没放在心上,先前还防备着李傕、郭汜等人打着为董卓报仇的名义来入侵南阳,可自大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马腾、韩遂等人集结了候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等人,合计十支队伍,进犯关中,最终韩遂被任命为镇西将军、马腾被任命为征西将军,其余八人,亦各有封赏,虽说这群家伙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可李傕等人也不敢妄动。

至于益州,刘奇已经派了不少人手潜入,如今局势如此紧张,刘奇必须想办法将这益州给稳定了,顺带送出去三县之地,要是不能稳住益州局势,年后中原异动,益州给自己背后插上一刀,那整个荆州可就再次陷入混乱之中了。

在襄阳城中,一座三层的高楼也拔地而起,楼前的匾上挂着偌大的三个字:英才阁。最为吸引荆州士子的是,这英才阁大张旗鼓的将前几日轰动襄阳的标点符号以及襄阳侯译注的三本典籍,抄录在了这英才阁一楼。

至于二楼,楼梯口守着四名持刀壮汉,经过众人询问,才知道,英才阁中,只待英才,想上二楼,就得通过考核方可,有纨绔无理取闹,结果被扔了出去,最后闹到了刺史府上,结果是这几名纨绔子弟被扔进了牢狱之中,不了了之。

也有人有幸接受考核,据说考核他们的人是襄阳侯麾下的名士司马徽,至于这英才阁到底由谁掌控,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众人心中都清楚,这英才阁背后的靠山,是刺史大人的长公子刘奇。

这英才阁才开了门两天时间,就已经吸引力整个荆州士子的目光,正月十三的傍晚,司马徽含笑带着两人走进了襄阳侯府,这二人年长者约摸三十余岁,佩一柄长剑,面上带着几分傲气,颇有一股任侠之风,年轻者二十五六岁上下,却带着一抹贵公子的傲气,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公子。

司马徽指着那年轻的人说道,“主公,此乃故司空来艳之子来敏来敬达,乃是第一个上了二楼的英才,还请主公示下。”

刘奇看着来敏,开口问道,“如今零陵初定,人才稀少,敬达,你可愿去往零陵走上一遭任职?”

来敏稍稍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侯爷抬爱,来敏不过是听闻英才阁名声,这才来凑一凑热闹,没想到被侯爷请了过来,敏如今尚无入仕的打算,日后若是打算入仕,定然前来自荐。”

来敏冲着刘奇轻一拱手,就转身走了出去,“来敏不敢耽误侯爷时间,告辞!”

看到来敏飘飘然的离去,不光是刘奇面上不好看,就连司马徽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司马徽冷着脸向刘奇介绍道,“主公,这位是南阳韩暨韩公至,尚无功名在身,是昔日南郡太守韩纯韩大人的嫡子,谈吐能力颇为不俗。”

刘奇看着韩暨,感受到韩暨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杀意,抬头看向韩暨,开口问道,“韩公至,你杀过人?”

韩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慧眼如炬,小的确实杀过人。”

刘奇含笑看向韩暨,“胆敢杀人,你就不怕本侯治你的罪?”

韩暨看着坐在堂上的刘奇,毫不畏惧的轻笑道,“侯爷乃是当世人杰,怎么会会为了几名宵小败类,而去责怪韩暨行事鲁莽呢?”

刘奇敲了敲案几说道,“给我说说你杀人的经过,要是你能说服本侯,本侯说不得还会饶过你!”

韩暨平静地说道,“堵阳豪族陈氏家主陈茂,诬陷中伤家父家兄,差点让家父家兄二人被判死刑,最终虽然没判死刑,可家父家兄也因此而死,某就变卖家财,寻找死士,最终陈茂被送到家父墓前,某亲手斩下陈茂那厮的人头祭祀家父。纵然我韩氏家财败尽,然韩暨无愧于心矣!”

“好一个无愧于心!”刘奇拍手道,“你纵然无愧于心,也算得上是以武犯禁,凭你的本事,还不足以让本侯放过你!”

韩暨咬了咬牙说道,“侯爷,韩暨有一物,愿意献给侯爷,不知凭此可值得韩暨在侯爷麾下谋取一席之地?”

刘奇挑了挑眉道,“何物?若是物有所值,本侯自然给你一个机会,可若是献上来的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莫怪本侯不给你面子。”

韩暨咬了咬牙说道,“侯爷,韩暨意外得到一卷冶铁手札,愿意奉给侯爷以谋取晋升之阶,步之后也认为韩某可值这个价?”

刘奇不禁挑了挑眉,“你说的是真的?”

韩暨毫不示弱的看向刘奇,“侯爷以为某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公至想要谋取个什么职位呢?”

韩暨抱拳道,“不敢欺瞒侯爷,韩暨偶回南阳,方知南阳变化是侯爷的手笔,如今天下混乱,侯爷有如此魄力,能保一方安宁,韩暨不才,愿意在南阳治下谋个职位,至于什么职位,就由侯爷定夺吧!”

刘奇稍一停顿开口说道,“我欲在南阳设一贼曹,取代门正的职责,统管南阳麾下治安,缉捕盗贼,防止百姓动乱,不知你可有兴趣?”

韩暨抱拳道,“多谢侯爷,韩暨尽力而为。”

看着司马徽率着韩暨离去,想到来敏的态度,刘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郭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小声说道,“主公,这来敏不能为主公所用,反倒是一件好事。”

听到郭嘉的声音传来,刘奇将目光投向郭嘉,“奉孝,此话何意?”

郭嘉冷笑一声道,“这来敏的亲姐姐是黄琬的妻子,这家伙是黄琬的小舅子,在长辈的呵护下,肆意骄纵,主公要是将这家伙收拢到麾下,才是一个灾难呢!”

郭嘉没有说透,可刘奇心中清楚,这来敏是黄琬的妻弟,要是日后知晓黄琬之死有自己的影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自己当时选择南下荆南而不是北上关中,已经和黄琬之间有了很深的裂痕,黄琬已然在长安动乱中身死,他的亲近之人定然会将此人死因归咎到自己头上一部分。

如今来敏负气而走,自己何必生气呢?刘奇暗暗告诫自己,此事日后传扬出去,别人不会说襄阳侯有什么问题,反而会说来敏此人不识时务。

刘奇开口问道,“奉孝,派往益州的人手安排的如何了?”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退路已经给主公安排妥当了,岷水、沧水、江州、江洋、涪陵等地,都有我军人马待命,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主公乘船直下,要不了一两日就到江陵了,不过路途上辛苦一点而已。”

刘奇轻轻颔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多关注关注豫州和扬州的形势,中原如今局势波澜谲异,唯有袁术、吕布二人不安分,这两个家伙要是惹起事情来,恐怕矛头会直指荆州。”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到时候他们分不出太大精力的,不说袁氏兄弟水火难容,就说这扬州,袁术那厮也不过占了一半而已。”

刘奇抬眼看了郭嘉一眼,开口问道,“你已经动手了?”

郭嘉嘿嘿一笑道,“主公最近忙碌不堪,某倒是忘了告诉主公,刘公山与我等同为宗室,既然乱军之中被杀,我等帮扶一下他的宗族也是理所应当,属下几人商议后,由老太公为首,蔡公、张公联名上书,保奏刘公山的弟弟刘繇刘正礼为扬州刺史。”

刘奇斜眼看了郭嘉一眼,看到郭嘉那诡异的神色,开口问道,“奉孝,这主意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

郭嘉嘿嘿一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这事情,可是庞公提出来,最后荀公达和戏志才二人琢磨出来的把戏!”

刘奇看着颇为自得的郭嘉,冷声道,“你就不怕到时候天子不同意?这样一来笑话可就闹大了。”

郭嘉眯着眼睛说道,“我已经命人将消息传给曹操和袁绍了,我就不信袁绍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能不参上一脚给袁术添添堵,更何况,我还将这消息传给了马生,我就不信马生不做些什么。”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道,“你不妨往江左之地派些人,日后刘正礼有了困难,我等不妨助刘正礼一臂之力,刘正礼占据江左一隅之地,总好过被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占据江左,割据一方。”

郭嘉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公,那周瑜带着几名家仆来襄阳了,你说属下要不要派人将那家伙给捉起来,让那家伙吃些苦头。”

刘奇开口问道,“荀公达将那些人交给你了?”

郭嘉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公这事情可做的不大妥当,应当说是我将这些人从荀公达手中讨过来的,若非属下努力,这事情属下还不知道呢!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属下来做,才能擢取最大的利益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操作荀公达应当都给你交代了,我就不赘述了,钱粮这些可以酌量减少,但是人口,只能多,不能少,而且老弱妇孺壮丁的比例要合适,可别弄一大群的老病过来,除了白白浪费我荆州粮食,一点用处都没有!”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我第二次给周氏送出去的书信,可是言明,人口是以壮丁计算的,老弱妇孺不算在人口中。”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反而开口问道,“有没有探出来周瑜想干些什么?”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这周瑜老老实实的,就像是一个出门游学的士子,除了多带了两名仆童以外,没有一丝出格的地方,一时半会还探不到究竟。”

刘奇稍一思忖,抬头看着郭嘉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家伙先逛着,随时派人盯着这家伙,要是有什么阴谋,立即动手!”

郭嘉抱拳道,“属下遵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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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磨刀霍霍向周郎

正月十四这一天,一条消息在襄阳士林中传开,说是有一少年上了英才阁三楼,至于是真是假,一时间众说纷纭,也无从辩白,可有不少人亲眼看到,那个少年被迎入了英才阁二楼,而且是呆着一直没有下来。

英才阁三楼之中,一老一少二人相对而坐,老者正是名震荆襄的庞德公,至于那少年,和刘奇年岁相当,都是十七八岁模样,身上穿着一身合身的月白袍子,身高七尺有半,面如冠玉,眉目俊朗,面容上比之刘奇更多了三分爽朗之气,端的有宋玉之姿,饶是连庞德公这等大儒,也不由得惊叹一声,好一个偏偏浊世佳公子!

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少年,庞德公开口问道,“听公子口音,是从庐江来的!”

那少年稍一躬身道,“不敢欺瞒庞公,小生周瑜,家父故洛阳令周异是也!”

庞德公颔首道,“原来是周太尉族人,怪不得有如此见识。”

周瑜拱手道,“还请庞公赐教!”

庞德公含笑问道,“有士子出游,遇老翁溺水,士子救之,然而不甚让自己被溺死,敢问公子,这士子所为,是否值得?”

周瑜稍稍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值得!吾辈当从义也,非利可以苟之!见义勇为,乃是我辈读书人的本分!”

庞德公点了点头,从袖中抽出一片竹简,递给坐在自己对面的周瑜,开口道,“还请周公子释疑!”

周瑜接过竹简,看到竹简上那个大大的“一”字,稍一思忖,含笑道,“此乃吏之首也,如此就恭喜庞公了,襄阳侯既然掌握了荆州大权,庞公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庞德公指着周瑜道,“不愧是名门之后,一张利嘴说的老朽哑口无言,不知周公子可有兴趣,去见一见侯爷,以周公子的见识,定然能的侯爷青眼相加。”

周瑜含笑道,“我也想见一见侯爷英姿,不过我想,恐怕我呆在楼上这么长时间,襄阳侯心中恐怕早已焦躁不已,这么长时间,恐怕来抓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吧!”

周瑜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庞德公抬头看去,这一身黑袍之人不是刘奇的心腹郭嘉又是何人,郭嘉迈步走近,笑道,“周公子不为自家兄弟想想,还能悠闲自在的襄阳城中闲逛,郭某还真是佩服周公子呢!”

周瑜面色不变,镇定自若的说道,“周某要是心急能让郭先生将我周氏族人放了,那周某倒是甘愿心急一点也没有什么。”

郭嘉面无表情的说道,“周公子要是能将此次我家主公在江夏的损失弥补上,那郭某绝无二话,定然派人将周氏族人送到舒县。”

庞德公也不避讳周瑜,开口问道,“奉孝,这是怎么回事?”

郭嘉开口说道,“庞公,这周氏倒是好算计,趁着我军平定蛮人叛乱的功夫,就派遣族人勾连江夏蛮人,伙同庐江盗贼,大肆侵占江夏,若非侯爷当机立断,又有荀公达坐镇江夏,恐怕如今江夏局势已然糜烂不堪。”

“嘿嘿!”周瑜冷笑一声道,“郭先生说的倒是大义凛然,你怎么就不说说襄阳侯为人阴险,阴谋谋杀了孙破虏,让数万将士无家可归,多少人活不下去?”

郭嘉冷哼一声道,“周公子还真是巧舌如簧,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让郭某汗颜不已,兵者,诡道也!孙破虏既然敢仗着袁术的威风前来侵占襄阳,那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就准许他侵占我州郡,欺压我百姓?我等保卫家园,杀了那等罪大恶极之辈,到了周公子嘴里反而成了我家主公的不是了?”

郭嘉没有理会周瑜,继续开口说道,“莫非在周公子这等英才的眼中,只能容许周公子欺压别人,别人要是反抗了就是不对?看来,周氏的家教果真非同凡响,我等这些寒门百姓,日后还是离周公子远一些的好!”

听到郭嘉的话,周瑜心中一个咯楞,看向郭嘉的脸色都变了,这家伙短短几句话,全是诛心之言呐!只要自己敢点头认了,日后庐江周氏的名声,那可真就成了一坨狗屎了,恐怕上到世家豪族,下到平头百姓,人人敬而远之。

周瑜面庞抽了抽,冷笑道,“郭先生说笑了,只是我周氏与孙破虏颇有交情,某与孙破虏长子孙伯符情同手足,有升堂拜母之交,如今孙破虏死在襄阳侯手中,周某义不容辞,我家兄长被贼人胁迫,所幸被襄阳侯所救,周某此次来只为接回家兄,还请郭先生高抬贵手。”

周瑜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说白了已经承认了这次事情是周氏在背后支持,以孙氏如今的境遇,恐怕多半是周瑜这家伙拉出来粉饰自己的遮羞布,郭嘉听周瑜这话里的意思,已然能听出来,你放了我周瑜的兄长,我周氏日后就不在掺和到这件事情中了,至于那些普通的族人,随便你好了。

听到周瑜的话,怒然拂袖道,“想不到周太尉族人,竟有如此无耻之徒,以小义压大义,以私怨而祸百姓,吾庞德公羞与此等无耻之徒相识也!”

看到庞德公抬袖掩面,郭嘉不由莞尔,这庞德公,果真是率真之人,怪不得能名震荆襄,就连同自己亦师亦友的司马徽都自愧不如。

郭嘉双手揣袖,不咸不淡的说道,“周公子,关于你周氏的家事,郭某不便参与,也不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至于令兄是不是被贼人胁迫,某也不想知道,某只知道,某手中抓的人都是江夏战乱时我家主公花费人力物力抓到的俘虏,周公子想要赎人,那就拿出诚意来,至于周公子说令兄被贼人挟持,我等解救令兄也算是有功,周公子要是有意,就表示一番,若是周公子没这个打算,我等也不会乱说什么,你说是吧,周二公子!!”

郭嘉特意将周二公子四个字说的特别重,就是告诉周瑜,想要人,那就拿钱来赎,别想着耍花招,你要是敢动手脚,那我也不介意将此事传扬出去,更何况,那位是你同胞所出的亲兄长,要是你这嫡亲哥哥死了,你这二公子如何对族人交代?就算你处理好,我也能让你周二公子的名声臭大街。

先是庞德公掩面,后又有郭嘉言语的威胁,饶是周瑜天资绝伦,也架不住他是个十七八岁少年的事实,城府再深,也被这二人弄的面色酱紫,心里有气不得出,周瑜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道,“那不知道要多少钱财,周某才能赎回家兄?”

郭嘉扮着手指,一边盘算一边说道,“令兄是周氏嫡长子,也算的值五万石粮草,一万精壮携带家小,大钱五千万,至于那名周氏庶出子弟周正,马马虎虎也就万石粮草,两千精壮及其家小,再加二百万大钱就行,五名周氏族人,每人就两千石粮草,一千精锐,以及四十万大钱。”

郭嘉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另外有你周氏私兵家仆二十人,每人就二十万大钱,一千石粮草,二百精锐,我军俘虏中周氏族人仆童共计二十人,想要赎回他们,共计大钱五千八百万,粮草九万石,精壮两万一千人,按照每户四人的标准来核算,赎人的人口应当不低于八万四千人,周二公子,郭某没有算错吧?”

周瑜一脸怒容的说道,“仆奴之命,何故如此高耶?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赎回家兄吧!其他人等我周氏筹够了钱粮再来赎回吧!”

郭嘉平静的说道,“周二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够诚实了,赎回族人仆童等二十五人共计大钱六百万、粮草三万石、精壮九千人,还没有赎买令兄的零头多呢!另外,我荆州处置俘虏的办法理论上是等到你的赎金到了之后,有俘虏的地位从低到高释放,也就是说,必须等你赎完其他人以后,才有资格赎回令兄,当然,周而公子要是能一次性赎清的话,我等也正好一次性将人给周二公子送回去。”

看到周瑜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脸庞,郭嘉又出言补了一刀,“另外,令兄等住在襄阳,每月需得消耗粮草,按照你周氏族人的规模来说,每个月大致需要粮草一千二百石左右,但念在你周公子亲身来襄阳了,诚意比较足,这事情郭嘉也做的了主,就给周公子打个折扣,每个月一千石吧!当然,周公子别忘了,我们这月,是从每月初一开始计算的,不足一个月按照一个月计算,另外还有车马运输费用两千石,周公子可别忘了。”

周瑜冷哼一声道,“郭先生这敲诈的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某还从未听说过,二十多人不到三十人每月能消耗一千多石粮草,另外,敢问郭先生,这车马运输费两千石是怎么出来的?”

郭嘉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周氏族人遭到盗贼袭击,我荆州士卒没有义务保证你等的安全,现在为了令兄等人的安全,派出了五百余人守卫令兄,莫非周公子以为,这些士卒不用吃饭睡觉?因此产生的消耗莫非周公子想让我荆州负责?郭嘉能给周公子免去这零头,也算够意思了。”

郭嘉面上多了些许笑意,“至于这车马运输费,想想我等将令兄等人从江夏安全护送到襄阳,一路上你周氏族人或乘车或骑马骑驴或乘舟,可没受过跋涉之苦,这些东西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周公子付这车马运输费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周瑜心中郁闷不已,自己身为豪门嫡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各种名目张胆的敲诈,还让自己没有办法反驳,郭嘉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这番话,就是告诫周瑜,你们这二十多人周氏族人,我荆州派重兵看守着,你不要打歪心思,同时也传递给周瑜一个消息,这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舒县周氏就是捏着鼻子也得给我认了!

听到郭嘉的话,郁闷过后的周瑜反而冷静下来,细一寻思,才发现自己是太过自负了,自己本想着想办法见一见襄阳侯,想办法将周氏族人诓回庐江再说其他,最不济也要想办法将自家兄长弄回庐江,听到襄阳侯立了英才阁,自己仗着一身才学,想必见到襄阳侯一定没问题。

周瑜心中有些懊恼,自己还是有些轻率了,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失误,这英才阁,定然是襄阳侯招揽贤才的地方,自己走上三楼,要是不能为襄阳侯所用,岂不是落了襄阳侯的面子?郭嘉初来的时候自己应当就开始警觉,可自己一心以为是襄阳侯派人来请自己的。

等到现在,周瑜才醒悟过来,郭嘉前来,首先避免了自己落了襄阳侯的面子,其次就是通过郭嘉,将话传给自己,同时也多多少少提点自己,这是在落襄阳侯的面子,要是自己猜出来,点头认了这事情,此事就算揭过了,要是自己没猜到胆敢继续胡闹的话,恐怕带给周氏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周瑜心中也清楚,因为自己的莽撞和自负,让这件事情没有了寰转的余地,心中郁闷归郁闷,可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得应承下来,周瑜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可这五千八百万大钱太多了,我周氏一时半会凑不出来,不知道郭先生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

郭嘉嘴角抿了抿,稍一犹豫,开口说道,“只要不牵涉人口和粮草,大钱的事情倒是可以商榷,我觉得,周氏能驱使如此多的人扰乱江夏,那手中人口肯定不少,我等可以做人口生意嘛!”

听到郭嘉的话,周瑜有些发愣,随后摆了摆手说道,“郭先生这一张口就向我索要了两万多精壮,包括这些精壮的家小,最少八万多人,已经占了庐江五分之一的人口,在这样下去,庐江的人口可撑不住。”

郭嘉眨了眨眼说道,“某可是听说郑宝、张多、许乾这些豪族领袖,都聚拢人马,占据巢湖自立一方,就连庐江陆康都对这些人无可奈何,更何况如今袁术占据寿春,恐怕百姓难逃其荼毒,更何况,周公子别忘了庐江可还连着豫州呢!”

周瑜被郭嘉唬的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对庐江的形势如此了解,莫不是打算反攻庐江?还是说荆州已经做好了对周氏下手的准备?周瑜略一蹙眉,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情周某干了,不知道郭先生能给周某一个什么价码?”

看到周瑜的神色,郭嘉心中多了一丝释然,果真不出主公所料,这周瑜,果真上钩了!要是以后他知晓卖给主公的这些人被练成了精兵强将,让主公声势更加赫然,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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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庞大的人口生意

郭嘉开口说道,“之前在荆南,我等许诺那些熟蛮的标准,是一名蛮人三百大钱,如今周公子只需要组织人手,将这些百姓送到庐江与荆州的边境就行,可比那些蛮子容易多了,不过体谅到周公子的难处,我等交易也就按这个标准执行,壮汉三百大钱,妇孺两百大钱,至于上了年纪的,跟着也是个累赘,要是愿意来,我等也就勉力收下了,要是不愿来,我也不勉强。”

周瑜皱着眉头思索,过了好一会,摇了摇头说道,“郭先生,这可不行!如今一石粮食就得三百大钱,我要收罗人口,花费的时间、人力、物力暂且不提,就单单这三百大钱,连一个人一路上吃的这点粮食都不够,更不要说赚钱了,要这样做,把我周氏家底赔进去都不够!”

郭嘉轻轻蹙了蹙眉,开口说道,“做生意嘛,自然是你我双方都满意才行,扬州可是个好地方,连着豫州、徐州二地,如今大半个扬州又落入袁术手中,周公子想必也听过路中悍鬼袁公路的名号,看看豫州如今境况,周公子不难猜出日后淮南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周公子满意,这生意,我等可以一直做下去嘛!”

周瑜面容松了下来,开口问道,“那不知道襄阳侯打算要多少人口呢?要是襄阳侯中途变了口风,那到时候我周氏岂不是赔大发了,周瑜可不敢冒这个险!”

郭嘉看到周瑜的神情,就知晓周瑜已经心动了,现在这番作态,不过是想要探一探自己的口风,当下微眯着眼睛道,“周公子,你可能对荆州不大了解,荆南四郡,不说偏远的零陵和桂阳二郡,就说如今蛮人被我家主公清理一空的长沙和武陵二郡,每一郡可都比兖州还大,几乎可以和豫州比肩,周公子要是不信,回去向孙破虏的旧部询问一番也就一清二楚了。”

周瑜自然听的出郭嘉的意思,你大可放心,荆州有的是地盘安置百姓,可周瑜岂是常人,怎甘心将主动权拱手相让,当下开口道,“郭先生这话可不尽实,据我所知,这二地地势险恶,尤其是武陵,不过穷乡僻壤,恐怕能耕种的地方不多吧!”

郭嘉带着些许唏嘘摇了摇头说道,“我家主公曾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嘉今日才算清楚,我家主公说的十分在理,就连周公子这等英才,也对武陵有所误解,武陵有五溪,溪畔土地肥沃,适宜耕作的地方多了,就是土地差上一点,靠近水源,靠着灌溉也足以让庄稼成活,先先辈说武陵地势险恶,不过是感慨武陵五溪蛮人肆虐,让我汉人百姓不能安身,如今蛮人已被我家主公一网打尽,又岂有这等忧虑?”

听到郭嘉那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周瑜面色有些不愉,思忖片刻,周瑜开口说道,“既然郭先生如此自信,某也不坐地起价,给郭先生说句实心实意的话,精壮就每人一千大钱,妇孺每人五百大钱,老弱愿意的话,郭先生象征性的给上一石粮食的钱就行了。”

郭嘉盘算着说道,“庐江距离江夏不过七八百里,就是老弱妇孺走得慢些,有个半月两旬也就差不多了,壮汉的话有个十一二日足矣,要是周公子舍得下一些本钱,从巢湖顺流而下到大江中,在逆流而上,时间就更快了,三五日足矣这一千大钱代价可是忒高了一些。”

“要我算来,精壮每人就三百大钱,妇孺每人两百大钱这个价格也算得上合理,不过周公子既然开口了,那我就松个口,老弱每人算周公子五十大钱吧!”郭嘉满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周瑜也不甘示弱,掰着手指盘算道,“看来郭先生也是精于此道了,可郭先生不想一想,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我周氏砸下去的成本能少了?先不说打通郡县的关节少不了打点,水路的话更是要大把的金钱砸下去换取大船,要是遇到风浪什么的,可就全砸了。”

周瑜盘算了片刻,侃侃而谈,“更何况,我等还要组织人手,莫非郭先生以为,周某一个人就能将这么多的事情搞定?到时候下边的人手也要吃喝拉撒,这可不容易,郭先生这个条件可是有些太苛刻了。”

郭嘉叹了一口气道,“周公子这话可就不尽实了,郭某看周公子胆敢孤身来襄阳,也算得上是有胆魄的豪杰,有心结交周公子一番,这才将这个生意交给周公子,要是周公子没这个心思的话,某过几日就派人去同郑宝、张多、许乾等人去接触,想必他们还是非常眼馋这笔生意的!”

周瑜摆了摆手说道,“郭先生想的可能有些简单了,想要做这生意,按照襄阳侯的胃口,恐怕那几个人小贼还没有这等本事,要是他们敢妄动百姓,别说陆太守不答应,就是袁公路恐怕也会剿灭他们。”

郭嘉挑了挑眉说道,“我可是听说,先前乔公宗族南迁请托陆康,陆康将乔氏宗族安排在了宛县,不说乔公名望比你周氏不遑多让,乔瑁虽然被杀,在士林中名望也非同一般,更别说族人桥蕤,更是跟随袁术鞍前马后,不知比之你周氏若何?”

周瑜抚掌笑道,“郭先生果真消息灵通,既然郭先生让我开价,我说的郭先生又不满意,那郭先生给我露个底,周某看看这生意能不能做,要是能做的话,周某定然不吝锱铢。”

郭嘉轻笑道,“周公子这话可是没道理了,刚刚我已经给周公子通融一番了,就是要谈下去,也是周公子先松口才是,郭某已经退了一步了,周公子可不能步步紧逼蹬鼻子上脸啊!不然我家主公的脸往哪搁?”

周瑜咬了咬牙说道,“那我就和郭先生交个底,精壮就每人八百大钱,妇孺每人四百大钱,老弱就两百大钱吧!这样一来,周某也没有什么赚头可言,看在襄阳侯的面子上,权当是向襄阳侯示个好。”

郭嘉嗤笑一声道,“周公子这好意可没什么诚意,这可是无本买卖,只要周公子操作得好,恐怕到时候百姓纷纭而至,周公子还怕赚不到钱,除了投入一些人力、粮食,其他几乎没有什么花费,想必以周氏在庐江的煊赫威势,恐怕没有几个人敢不给周公子面子吧!”

周瑜撇了撇嘴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周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干这事情,可是将我周氏的清名都给赔上了,若是价格再低点,这可不划算。”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周公子此言谬矣,周公子将流民百姓弄到荆州,那是给了饱受流离之苦的百姓一条活路,足以让周氏清名更盛,那些百姓日后感激周公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骂名呢?莫不是周公子惧怕袁术那等残暴之徒的威势?”

周瑜毫不示弱,以牙还牙的说道,“此事还可以商榷嘛!先前我已经退了一大步,现在郭先生也该表露表露自己的诚意才是,要是郭先生没有点诚心,冒这么大风险的生意,周某可真不敢接手。”

郭嘉看到周瑜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多了一缕唏嘘,此人格局气量,还是不够大气,明明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在这里却是寸步不让,一个劲的想要擢取更多的利益,迟早都要将价格降下来,现在还是和自己一点一点的磨叽,一丝亏都不肯吃,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可以对症下药。

郭嘉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一步,开口说道,“周公子既然开口了,那郭某就给周公子这个面子,透个底给周公子,权当交周公子这个朋友了。精壮每人五百大钱,妇孺每人三百大钱,老弱每人五十大钱,这可是郭某的底线了,周公子掂量掂量,要是不行的话,郭某就告辞了。”

周瑜面露难色,郭嘉这一句话,可是卡到他心底里了,让他为难不已,他心中的底线是精壮每人六百大钱,妇孺每人四百大钱,老弱最少得一百五十大钱不是,虽说自己报的粮食市价是三百大钱每石,可这毕竟是市价不是,自己出面,最多每石两百大钱,如此算下来,自家的赚头还不小,可郭嘉这一句话,将自己的利益削减了一小半,虽说还能赚不少钱,可毕竟没多少赚头了,现在这事情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周瑜犹豫了半晌,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郭先生,精壮每人五百大钱,妇孺每人三百大钱,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可老弱每人五十大钱,这价格也忒低了,这样一来,周某可就是赔本做买卖了,最少每个老弱一百五十大钱。”

郭嘉开口问道,“周公子,这老弱能干嘛?耕地都耕不动了,除了浪费一些粮食,还有什么用?”

周瑜摆了摆手说道,“郭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郭先生带走精壮妇孺,让老弱留在江淮,肯定有不少人会偷偷逃跑,也有人定然不愿背井离乡,郭先生要是将这些老弱带上,有老弱羁绊,哪怕条件艰苦一些,这些精壮汉子咬咬牙也就应下来了,这些老弱,对荆南百姓的安稳可是有莫大的好处,郭先生怎么能说这些人没用呢?”

郭嘉摇了摇头,“周公子此话在理,可每人一百五十大钱着实多了,大方向已经谈定,你我也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起什么争端,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就每人一百大钱吧!”

周瑜点了点头说道,“成交!那请问郭先生,周某将人送到哪里合适呢?”

郭嘉开口道,“就放在下雉吧!此地在荆州与庐江交汇处,临近浔阳,不论水陆,对你我双方都方便,不知道周公子以为如何!”

周瑜点了点头说道,“郭先生此话颇为中肯,下雉此地倒也不错,那就依郭先生!”

郭嘉开口道,“既然诸事已然谈妥,那还请周公子早日准备,早些将令兄赎回,于你我双方都好,令兄滞留襄阳,要是时间太久,想必周公子肩上的压力也不小。”

条件已经谈妥,周瑜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襄阳此行,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些成果,等到和襄阳侯交易些时日,手头有了钱财,自己在族中也就有了话语权,不必受到如此制肘。

周瑜有些突兀的开口说道,“郭先生,我想见家兄一面,不知方便与否?”

听到周瑜的话,郭嘉陡然一愣,心中暗自寻思道,这小家伙,不会又想玩什么小手段吧!

郭嘉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周公子,做人要懂得进退,见好就收,切莫不知进退,若不是我等劝住,江夏平定之时我荆州大军早就翻过大别山了,莫要以为我家主公是吃素的,你要是不知道那位徐将军是何人,大可以打听一番,问问如今的兖州刺史曹孟德和故去的孙破虏当年是如何惨败的!”

看着周瑜变了又变的脸色,郭嘉伸出手,旁若无人的弹了弹手指,带着一丝蔑视说道,“周公子,你今日之举已然惹得侯爷心中不快,要是你没见到令兄,日后怎么都好说,可你要是见了令兄,这日后,万一出点纰漏,侯爷的怒火可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这麻烦事情周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这,这……”周瑜蠕动着嘴唇,过了好一会,也没说出话来,饶是他聪慧过人,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是自己的鲁莽,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

郭嘉冲着庞德公拱手行礼道,“庞公,时间也不早了,嘉就先告辞了。”

庞德公含笑道,“奉孝慢走,老朽就不送了。”

听到郭嘉蹬蹬走下楼梯的声音,周瑜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向庞德公行了一礼,转身朝着郭嘉追去。

英才阁外,看着扯着自己衣袖的周瑜,郭嘉冷冷的说道,“周二公子,还请自重!”

听到郭嘉的话,周瑜就知道,自己这个条件郭嘉就当自己没提过,不想跟自己太过计较,当下也松了一口气,朝着郭嘉离开的方向抱拳道,“多谢郭先生宽宏。”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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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先生可愿屈就府中总管?

襄阳侯府之内,听完郭嘉的汇报,刘奇这才笑道,“辛苦奉孝了,能将价格谈到这地步也不容易,五百大钱一名精壮,三百大钱一名妇孺,百钱一名老弱,只要我等钱砸下去,将荆南四郡开发出来,日后我军粮草无忧矣。”

郭嘉含笑道,“主公言重了,这周瑜气量狭隘,行事自负,倒也挺容易对付的,倒没有主公说的那么厉害!反倒是此人如今尚未举孝廉,日后若是出仕一方,想起今日和我等谈的生意,会不会悔青了肠子。”

刘奇冷哼一声道,“周康在我等手中,这周瑜恐怕也是被逼急了,不得不来荆州,要不然恐怕也不会如此鲁莽,还好此人知晓进退,要不然,某不介意兵临舒城之下,让周氏给某一个交代。”

郭嘉略一思忖,猛地一拍脑袋道,“哎!倒是属下疏忽了,让周瑜那厮钻了空子,早知如此,属下就把条件再往低压一些,想必这周瑜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价格比我们预期的还要低一些,已经很不错了,要是逼得再狠一些,这周氏得不到足够的好处,等到周康被赎回去,周瑜恐怕就耍一些小手段了,这个价格能让他们赚到钱,等到稳定以后,这周瑜想要翻起什么风浪也没那个本事了。”

就在此时,戏志才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秦琪和邓展都回来了。”

刘奇招了招手说道,“赶紧将这二人召过来,还有事情交给他们二人,你也休息一下,此事还得我等共同商榷,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戏志才毫不顾忌的坐了下来,等到刘奇吩咐窦衍去请秦琪二人,这才开口说道,“不知主公打算派他们二人去做什么?”

刘奇含笑道,“诸位多少也都听过刀神蔡阳的名声,我打算派秦琪前去请蔡阳前来,到时候我等谋划一番,让蔡阳来襄阳还没有什么问题,至于邓展,我打算派此人去干一件秘事。”

郭嘉开口问道,“主公,你莫不是打算……”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夜长梦多,是时候该解决此事了。”

戏志才有些疑惑的看向郭嘉,郭嘉开口吐出了两个字,“马生。”

众人等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两人联袂而来,看到端坐在堂上的刘奇,深深拜倒在地,“属下秦琪见过主公。”

刘奇颔首道,“起来吧!你等孤军在关中战乱之地行事,为我荆州立下汗马功劳,虽说这些事情在面上没法提起来,可本侯心中不会忘了你等功劳。”

秦琪含笑道,“秦琪不敢居功,此次全赖主公神机妙算,琪等不过是跑个腿而已,还要多谢邓将军的接应,若非邓先生接应及时,恐怕属下所率人手损失不小。”

听到秦琪开口,刘奇沉声看向邓展,“邓展,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展那万年不变的脸上也不由多了一丝苦笑,“主公,这并非秦校尉的问题,恐怕还是属下多事引起的。”

稍一停顿,邓展开口说道,“属下准备接应秦校尉的路上,在郑县附近小道上捉了一名小老儿,这老儿自称是华阴段煨晚辈,是故太尉段颎的外孙,属下怕这老家伙坏了事,就将这老家伙带上来,没想到碰上了西凉兵大肆搜捕,直到后来接应到秦校尉,一路上东躲西藏,翻山越岭,不敢走大道,差点迷失在秦岭之中,后来还多亏这老家伙指点迷津,等到脱离险境之后,这老家伙也就死皮赖脸的跟着我等死活不走了。”

听到邓展的话,刘奇心中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段颎的外孙?贾诩这家伙年轻的时候不就用过这个谎言,听这口气,多半可能是去投靠段煨的。

不对?刘奇猛地一拍脑袋,贾诩这家伙不就是去投奔段煨了嘛!邓展这家伙还说是个小老儿,又有段颎作为托词,如果自己所料不错,这老家伙十有**就是贾诩那家伙了,别人也用不到如此卑劣的手段。

刘奇腾地站了起来,疾声道,“邓展,速速去将那老家伙给我扭送过来,万万不可出了一丝差错,要是出了问题,你就提头来见罢!”

邓展跟在刘奇身旁时日也不算短,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奇如此失态,听到刘奇的话,立刻恢复了以往的冷酷,腾地窜了起来,冲着刘奇抱拳行礼,随即犹如一道清风,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看到几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过不了多久你等就知道了!现在先来说说第一件事。”

刘奇说完之后,戏志才看着秦琪,点了点头说道,“秦琪啊!令尊之死时日已久,若非你舅父派给你的这几名刀手护持你左右,恐怕你早已遭到不测,我也派人打听过来,你舅父并没有子嗣,如今秦、蔡两家,就剩下你一个后人了,如今你在主公麾下也算是功成名就,这忙了几个月也挺不容易的,我打算让你休息些时日,给你个假期,你去探望探望蔡公,最好能将蔡公接到襄阳来养老,如此一来,日后到了你的终身大事,身边也有个长辈撑场面不是。”

郭嘉则是一名冷酷,朝着秦琪点点头道,“秦琪,想想你以前在袁术军中是个什么遭遇,主公看重你,将你带在左右学习,你可切莫辜负了主公的一片苦心,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主公的事情,主公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郭某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到戏志才、郭嘉二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将秦琪唬的一愣一愣的,刘奇也就懒得出言,若是事事都让自己这个主公出面,手下养的一帮子谋士又有何用?

秦琪冲着郭嘉、戏志才二人拱手施礼,苦笑一声道,“戏祭酒、郭先生,二位好意某心领了,秦某先前就派人传讯给某家舅父,既然舅父没有回应,想必是不会来襄阳了。”

刘奇开口道,“秦琪,你听本侯说,本侯打算请蔡公前来,在我荆州任职,替我荆州选贤举能,提拔英雄与草莽之间,地位与庞德公相当,现在就请你替本侯走上一遭,将蔡公请到襄阳。”

秦琪抱拳道,“秦琪领命,不过琪还是要告诉主公,此事希望不大,秦某舅父痴迷武艺,不一定愿意随某前来,要是不能完成任务,还请侯爷不要责怪秦琪才是。”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成与不成,都不是你的问题,不过本侯倒是可以给你面授机宜,既然蔡公痴迷武艺,等到蔡公练武的时候,你就告诉蔡公,他这武艺也一般般,若论你见过用刀用的最好的,还要当属本侯麾下大将黄忠,想必蔡公定然会心动。”

秦琪傻笑一声道,“某虽然多年未见舅父,可听左右说过舅父性子,主公此计果真高明,如此一来,秦琪定然有信心将某家舅父请来襄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先退下吧!奔波了许久,也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一番了,等过两日,某就让志才安排你出行。”

秦琪本就疲累,刘奇说这话,秦琪心中知晓,自己的命令完成了,当下冲着刘奇抱拳道,“末将告退!”

看到秦琪退下,戏志才抚掌笑道,“主公这激将法用的不错!看来我和奉孝的一番话算是白说了,我们二人做了恶人,反倒是主公一句话让秦琪心中多了颗定心丸。”

刘奇嘿嘿一笑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更何况像是蔡阳这等被称为刀神的家伙,更是受不得旁人这等轻视,若是连亲近之人都轻视起来,我就不信蔡阳忍得住。”

郭嘉点头道,“请将不如激将,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此事,一阵嚷嚷声响起,“哎呦,我说,邓展,你这家伙可慢点,你跑得动,我这老胳膊老腿可跑不了那么快,要是有个损伤什么的,到时候你这家伙可得伺候着我。”

随着话语声落音,脚步声响起,刘奇就看到邓展拎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着一名面目平常的小老头,背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说是老者,其实也不过四十五六岁,不过奔波日久,脸上乌麻漆黑,看着苍老了不少,要是仔细打量,这家伙绝对比想象中要年轻不少。

邓展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人已经带到了,若非属下快一点,恐怕就被这老家伙偷偷跑掉了,属下赶回去的时候,这老家伙正在院中阴暗处找东西,准备翻墙跑出去呢!”

刘奇笑吟吟的看着这一身黑衣的家伙,开口道,“故轻骑将军贾龚之子,贾诩,贾文和,本侯说的可对?”

听到刘奇的话,那老家伙愣了愣,随后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看向刘奇,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大人,贾诩贾文和是谁?小的并不认识,某不过是想投奔秦琪,就被大人弄到这里来了,不知道大人想要干什么,要是没事的话,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就当放了个屁,把我放了吧!”

刘奇看到那老家伙的和语气,心中已然做出了判断,开口说道,“贾文和,你有胆子在李傕郭汜那等草莽面前口出豪言,怎么到了本侯面前,就胆怯了,本侯虽然与汉阳阎忠神交已久,还是相信阎先生的眼光的,更何况,本侯就不相信,长沙贾谊的后代,会是草包一个。”

贾诩听到刘奇的话,浑身一震,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孤傲之气油然而生,厅中几人顿时感觉到,这家伙一下子就从乞丐流民变成了贵胄,前一刻还是涓涓细流,摇身一变就成了汪洋大海。

贾诩朝着刘奇轻一拱手道,“武威贾诩见过襄阳侯,早就听过襄阳侯大名,今日才知道,贾诩那点小动作完全都没有逃过襄阳侯的眼睛啊!”

刘奇听出来了贾诩话语中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猜到长安乱局背后有刘奇的影子,刘奇也不否认,含笑颔首道,“贾先生有张良、陈平之才,想必不难猜出本侯的谋划,本侯本来打算派人去,可有人告诉本侯,你贾诩也在西凉军中,本侯就知道,用不着派人前去啦!贾先生的胆魄果真没让本侯失望。”

贾诩自忖天下间除了自己为了活命,做出这等决定一丝惊世骇俗,现在听到刘奇的话,才知道自己早就不知不觉的被刘奇算计了,当下心中思忖着,恐怕自己被带到荆州,也是襄阳侯计划之一,当下颇为感叹的说道,“乱世必有妖孽出,今日见到侯爷,贾诩就知道,这天下的乱世到了,恐怕要不了几年,九州之地,就烽烟四起啦!”

刘奇怒道,“大胆贾文和,敢出此狂悖之语,就不怕本侯摘了你项上人头吗?”

贾诩傲然朝着刘奇拱手道,“侯爷明鉴,活着的贾诩可比死了的贾诩值钱多了。”

刘奇指着戏志才、郭嘉二人道,“这两位皆是本侯麾下翘楚,不知比之你贾文和若何?”

贾诩旁若无人的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某这老朽自然和年轻人比不了啦,侯爷还是不要拿贾诩说笑了。”

贾诩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奇,既然能入得了你襄阳侯的眼界,这二人肯定是当世英才,可我贾诩也不是吃素的,纵然有些地方和他们比有所不如,可我这活了四十多年,一身经验也不是这些小家伙能比的,更何况你襄阳侯将我贾诩弄到襄阳,恐怕也不会让贾某闲着。

刘奇含笑道,“贾先生手段,本侯自然知晓,如今这襄阳上下,不知道贾先生认为自己呆在什么位置合适呢?”

贾诩抱拳道,“侯爷盛意,贾诩先行谢过,诩一介凡俗,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只想求一个安生,混口饭吃,要是侯爷不嫌弃的话,贾诩愿在府上当一阍人,替侯爷看守门户。”

看到刘奇朝着自己使眼色,郭嘉抱拳道,“某家郭嘉,今忝为侯府内库总管,如今府中还缺一名总管,贾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屈就一下,在侯府中担任总管。”

刘奇颔首道,“奉孝,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起来这茬,不知道贾先生可愿屈就府中总管?”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心中满是苦涩,自己本想着在刘奇府中当个门客,偶尔出出主意也还算悠闲,可襄阳侯配合这郭嘉,将自己逼到了墙角,要自己奉刘奇为主,自己可该如何是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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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同类

刘奇的话甫一落音,厅中霎时间寂静下来,贾诩站在厅中面色变幻不定,邓展面无表情的退到了角落,郭嘉、戏志才二人互相对视,眼中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看到贾诩脸色平静下来,刘奇加重了语气道,“贾先生,想好了没有?本侯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的回答!”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挣扎,语气中带着苦涩问道,“侯爷可否告知贾某,是谁人提及的贾某?”

刘奇伸出右手,扣了扣案几,气定神闲的笑着说道,“贾先生也是聪明人,想必早已猜到了,何必非要再问一次呢?”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心中不禁埋怨起李儒来,李文优啊李文优,你打算做一番大事你就做好了,何必非要牵连到老夫呢?

贾诩抱拳道,“贾诩见过主公!”

看到贾诩这么快就低头认输,刘奇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狐疑,这老狐狸,低头认输也太快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不过随即刘奇已然安下心来,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更何况,贾诩这老家伙,够聪明,行事够大胆,却有着足够的缺点,自己只要拿捏住这老家伙的软肋,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刘奇开口吩咐道,“邓展,去,给贾先生准备笔墨,某要当着大伙的面,让贾先生写上一封家书,随后你就派几个兄弟,去将贾先生家小接到荆州来。”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面色难堪不已,自己已经服软低头了,这襄阳侯还如此行事,却有些欺人太甚了,当下冷哼一声道,“主公行事,切莫让我等底下跑腿的寒了心啊!贾某虽然和善,可主公不觉得如此行事欺人太甚么?”

看到贾诩如此作态,刘奇也不由得冷哼一声,“贾文和,你莫非当真以为本侯不敢杀人么?”

随后不待贾诩反应过来,刘奇就暴喝一声,“庞闵,给本侯滚进来!”

刘奇的声音才落音,就听到一阵腾腾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壮硕的身影冲了进来,疾声道,“主公,庞闵在此听命!”

刘奇指着贾诩开口说道,“这位贾先生,以后就是府中总管了,你以后就负责贾先生的安全,除了拉屎之外,你必须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本侯唯你是问。”

窦衍手中铁棍“咚”的杵在了地上,满是自信的的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庞闵定当寸步不离的跟随在贾总管左右,护卫贾总管的安全!”

邓展此刻已然取了笔墨,放到了厅中一张空闲的案上,将准备好的丝帛摊开放好,这才走到贾诩面前,冷哼一声道,“贾先生倒是骗得邓某好苦,请吧,贾先生!”

看到邓展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贾诩自然听得出来这武力卓绝的大汉对自己语气中的怨念颇为浓厚,想想数十西凉精锐都不是这家伙的敌手,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如何经受得住摧残,当下只得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的走向了案后。

看到贾诩那如丧考妣的脸色,刘奇心中有了定论,贾诩此人,果真如此,明哲保身,谋己之术非常人所能及,也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什么礼义廉耻忠孝仁义在这家伙心中都是狗屁,也正是这样的人,才是自己心中清洗异己的最佳人选,有了这家伙,自己想要对付那些世家大族,完全用不着自己出面。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家伙在自己麾下扶植起来的同时,掌控住他的软肋,让这家伙做自己的孤臣,只要除了自己,他没有了别的靠山,日后还不是得乖乖听自己的话,自己原来意属戏志才或者郭嘉做这个孤臣,可前思后想都觉得不妥。

刘奇心中清楚,荆州文臣谋士,不说自家父亲培养起来的这些蒯氏、蔡氏、黄氏这些荆州士族,就说自己麾下,除了刘巴娄圭庞德公司马徽这些本土谋士,自己能倚为臂膀的戏志才荀攸郭嘉徐庶等人,都是颍川人士,张俭、蔡邕等人不过是给自己撑门面的,毕竟年龄大了,不可能有那个精力去给自己出谋划策,更多的作用是成为自己麾下的金招牌。

作为红旗下长大的青年,纵然对政治不感冒,刘奇也清楚当年某位伟人的那句: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更何况,这个时代,庙堂内外士族臣子拉帮结派对抗皇权的不在少数,要不然也不会有党锢之祸的发生,虽说背后有李膺作为推手,可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若非儒家、道家露出空门,党锢之祸的声势也不会如此浩大!

而刘奇清楚,自己需要一名孤臣,来替自己做一些事情,自己虽然想到过郭嘉戏志才,可想想自己麾下,身居要职者颍川人士不少,不说自己从颍川书院拉来的四位大牛,就是颍川陈氏,在荆州已经算是势力不小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族,自己要是将这些人倚为臂膀,日后要是出个万一,自己哪怕明知前头是深渊也停不下来了。

而孤臣的人选,最好不要和麾下其他人士有太深的交集,就是想要聚成一股势力都没那个本事,若是论这个资格,或许庞德公这个笑眯眯的老头更为合适,可想到此人背后的鬼谷势力,刘奇就不寒而栗,李儒也够这个资格,可惜李儒的身份却不允许。

听李儒提及贾诩,刘奇多少有些明白,这贾诩也是鬼谷边缘化的人物,更兼刘奇熟知历史,知晓贾诩此人的能耐,最让刘奇心动的是,看到贾诩之前的作态,刘奇就知道,此人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怕死,这样的人作为自己麾下孤臣,既能为自己所用,自己也能将这家伙掌控,关键的是,就算是各家学派的非核心人物,来自己麾下,靠着地域拉帮结派也是常事,可凉州,贾诩想要找人拉帮结派也不是容易的事。

最为重要的一点,看到李儒的处境,刘奇就知道,鬼谷内部也不太平,自己既然打算将鬼谷倚为臂膀,对抗儒门、道门,那李儒这个前任鬼谷先生的子嗣,如今已然化身为自己在江湖中的利剑的李锦衣,和成为自己麾下孤臣的贾诩,二人配合起来,就是麾下文武心中都有不满,那自己也自信能够将其压下去。

一瞬间,刘奇的脑子动了起来,转了无数个弯,看到贾诩写完书信,刘奇这才朝着郭嘉、戏志才二人说道,“志才、奉孝,马生的事情你给邓展交代清楚,我只有一个要求,其余几人不提,司马仲达必须死!”

看到自己的沉默让厅中几人兢兢业业,刘奇就知道,最少,郭嘉、戏志才这二人是对自己归心了,日后荆州发展起来有了利益后会怎样暂且不提,最少在现在自己有能力雄霸一方之前,这些人还妥妥的是自己的心腹,自己完全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们,将一些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刘奇颔首道,“贾总管,跟我来吧!本侯还有一些事情给你交代。”

到了这一步,贾诩也不再犹豫,脸上的愁苦也一扫而空,昂首阔步的跟在刘奇身后,朝着书厅而去。

二人坐定之后,刘奇开口喝道,“庞闵,在外头守好,任何人胆敢靠近,格杀勿论。”

看到忽然变得有些拘谨的贾诩,刘奇带着一丝玩味开口道,“文和,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贾诩卑微之人,焉敢揣摩侯爷心思,侯爷但有所命,贾诩定当从命。”

刘奇指着贾诩说道,“以本侯之见,天下谋士,可分为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五种境地之士,戏忠、郭嘉、荀攸之辈谋人、谋兵之术乃是当世翘楚,张俭、蔡邕、陈纪、司马徽、庞德公之流谋国、谋天下之术亦非寻常可及。”

顿了顿,刘奇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贾诩道,“至于这谋己之术,当今天下,唯你贾文和与本侯,才是其中翘楚,看到你的时候本侯就知道,你与本侯才是同一类人!”

刘奇的话让贾诩霎时间冷汗涔涔,贾诩抬袖抹去额头的汗水,戴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开口说道,“侯爷谬赞,贾诩惶恐,贾诩一介乡野村夫,焉敢与侯爷比肩。”

看到贾诩这幅模样,刘奇叹了一口气道,“文和,怕死是人之常情,你贾文和怕死,本侯也怕死啊!说什么舍生取义那都是狗屁,不知你体会过没有,本侯之前遭遇刺杀,生死一瞬之间,才知道死亡的恐惧,如同让人坠入深渊地狱,惊恐不能自拔。”

刘奇语气稍微平缓了下来,“在本侯看来,在这天下盗贼纷拥,人命贱如狗的时代,想活下去,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蝼蚁尚且贪生,况人乎?”

看到贾诩平缓下来的脸色,刘奇话锋猛然一转,“可我想文和你想得有些简单了,若不能有一个太平盛世,我辈何谈独善其身?文和,你想着借助他人之势,保得自己安宁,在本侯看来,不过是退而求其次,你扪心自问,如此真的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吗?你这可是走在悬崖边上,稍一不慎就要落个粉身碎骨。”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面色微变,刘奇这一句话可是戳到自己心中的痛楚,伴君如伴虎,自己每一步何尝不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本来看好牛辅这厮,这家伙是个草包,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有董卓在,谁也动不了这家伙,谁料想权倾天下的董卓,就被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算计至死了呢?恐怕就连董卓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死。没有了董卓,牛辅这草包死的太快,自己也只能借乱逃命,纵然自己逃得快,还是没逃过李傕等人的追杀。

贾诩朝着刘奇拱手道,“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颔首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是失败者自找的借口,狭路相逢勇者胜,才是生存之道,本侯不敢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只能勇往直前,能够在这天下有一席之地,才能让自己活下去,不知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侯爷如此行事,就不怕失败吗?侯爷此举,要是一着不慎,恐怕才会落个粉身碎骨,牵连的不仅仅是侯爷一人,而是身后无数人。”

刘奇笑吟吟的看着贾诩,开口问道,“本侯乃是汉室宗亲,文和觉得当今天下,到了如此地步,本侯还有退路吗?向前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往后一步,那才是万丈深渊!”

贾诩叹了一口气说道,“贾诩只想活下去,还请侯爷放贾诩一条生路!”

刘奇盯着贾诩,一字一句的说道,“其他人本侯都信不过,只有你贾文和这种想要活下去的家伙,才是本侯能倚为心腹之人,你贾文和想要活下去,本侯也想活下去,本侯要是活不下去了,你贾文和也别想好过!”

贾诩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刘奇的话语压了下去,“和别人比,本侯还年轻,还输得起,只要基业不失,有大把的时间陪他们耗下去,等到那群家伙七老八十年老体衰的时候,本侯就不信那个时候他们还有精力对抗本侯。”

刘奇起身弯腰,双手撑着案几,满是霸气的俯视着贾诩,“更何况,本侯的身体中流淌的也是高祖的血脉,要是天子真的挽救不了当今局势,本侯也是最有资格收拾我大汉河山的那几个之一。”

贾诩自然明白刘奇话中的意思,到时候天下要是还是向现在这幅模样,刘奇就是四处动作,到时候向天子请封为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天子控制不了局势天下大乱,刘奇也有效仿光武皇帝的资格,这点远非当今天下那些占据州郡的家伙能够比拟的,就算是那些宗亲,刘奇也是佼佼者,幽州刘虞不过腐儒,益州刘焉垂垂老矣,也只有这襄阳侯刘奇,还让人看得过去。

贾诩抬头看向刘奇,心中多了一抹信心,“不知侯爷想让贾某做些什么?”

刘奇含笑道,“不是告诉贾先生了嘛!本侯府上还缺一名总管,替本侯管理府中事务!”

贾诩试探着问道,“侯爷是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贾先生也是聪明人,到时候与郭奉孝多多交流,有些东西我都交给郭奉孝了,贾先生也可以多多借鉴,对内对外都有共通之处,不过是看如何运用了。”

贾诩冲着刘奇抱拳道,“贾诩一介村夫,行事如有偏颇,还请主公宽恕则个!”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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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众人请缨求出使

中元节刚过,百姓还未从这轻松欢愉的氛围中走出来,刘奇都已经开始准备率人前往西川,去见一见自己那位同宗叔爷,就在这匆匆之际,李锦衣拖着重伤之躯回到了襄阳。

李锦衣给刘奇带回来的消息,让整个荆州上上下下都动作了起来,一时间乱作一团,刘奇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颇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之前自己还想着能太平一阵,这天下最好不要有什么异动,可真没想着,自己的担忧成为了现实。

听到李锦衣那句“吕布屯兵陈郡,意欲奇袭南阳”消息,刘奇是坐立不安,到现在为止快一天了,李锦衣还未醒过来,刘奇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看到刘奇在屋外焦急的徘徊,郭嘉等一众人也站在寒风中等待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毕竟几人心中都清楚,这个时候,李锦衣第一时间醒来,将事情讲的透彻一些,自己等人也就有了应对手段了,这群家伙心中也清楚,要是两天之内李儒醒不了,刘奇定然会亲自坐镇南阳,吕布异动,不可能没有袁术的影子,自家军队能够打败袁术麾下那群乌合之众,未必能打败吕布麾下精兵。

终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脸疲惫的张机走了出来,刘奇拉着张机的手道,“辛苦先生了!”

刘奇本就允了在黑白学宫给张机留一席之地,让医家能够和别家典籍一起,登堂入室,在黑白学宫中传道授课,这才留下了张机在侯府中效力,这个时节,黑白学宫已然收拾的差不多,等到再有小半年就能够广纳学子了,张机也是聪明人,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给刘奇面子,要是恶了刘奇,刘奇将医家在黑白学宫的资格撤去,自己这半年岂不白搭进去了。

张机缓了一口气,开口道,“此乃张机分内之事,那位李先生已经醒了,主公可以进去探望了,不过这李先生内伤颇重,加上拖得时间又长了些时日,主公还是不要让李先生太过激动,待回头老朽开上几服药,让李先生好好将养些时日,养上两个月这伤也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刘奇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郭嘉吩咐道,“奉孝,从府上给张先生拨十万大钱,总不可能开堂授徒还要让张先生出钱,学医不比学文,用钱的时候还是蛮多的。”

张机也不是思想腐朽之人,听到刘奇的话,当下朝着刘奇一拜,“那老朽就厚颜接受主公的恩赐了!”

刘奇走进了屋内,看到躺着的李锦衣,快步走到榻前,屈身坐了下来,握着李锦衣的手说道,“锦衣,受苦了。”

李锦衣也不挣扎,平静地说道,“主公,属下有辱重托,未曾找到贾诩,归途中听闻陈郡有异动,探到袁术分兵三万与吕布,吕布在陈郡磨刀霍霍,意欲偷袭南阳之地。”

刘奇开口问道,“锦衣,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李锦衣苦笑一声道,“属下还是托大了,与吕布过了几招,不想那厮卑鄙无耻,暗中派人追杀属下,属下拼死方才逃到颍川,事情紧急,不敢耽搁,当即就回来向主公报信。”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锦衣放心,你这一身伤不会白受的,本侯定然为你讨个公道回来!”

李锦衣开口说道,“主公还需小心兖州,根据属下探得的消息,袁术派人到了谯郡,严防曹操,要是曹操借势和袁术达成和解,主公就要小心袁术从汝南偷袭,袁术心胸狭隘,断然不会忘记南阳之仇。”

刘奇拍了拍李锦衣的的胳膊道,“锦衣无须过虑,安心养伤就是,贾诩这家伙,阴差阳错,已经被我派到关中去办事的人给带回来了,如今在我侯府上当管家呢!至于袁术,不过跳梁小丑,只要打败了吕布,此人不足为虑。”

刘奇开口说道,“你就好好呆在府上养伤,等过些时日好些了,就传上几手剑术给郭奉孝,让这家伙多少也有些自保之力,最不济也要让这家伙开开眼界,毕竟你和他都是为本侯跑腿的,日后少不了合作,要是那家伙丢了人,你的面子也没地方搁不是?”

李锦衣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属下定当竭力而为,断然不会藏私!贾文和乃当世大才,军略政治,都是世之翘楚,主公让其任府中总管,绝对是屈才了,决不可因为此人低调而忽视!”

听到李锦衣的话,刘奇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李锦衣,可能是藏头露尾的日子过久了,小聪明有余,磨练出来的手段足够狠辣,可是眼光和大智慧,比之戏志才贾诩郭嘉荀攸之辈,却是差的太远了,怪不得在历史上只能背负骂名,想想李膺当年不为人知的手段,李氏门前能够被天下士子呼为登龙门,就知道门风有多盛,再听听李锦衣的话,刘奇也只能在心底叹一声,虎父犬子!虎父犬子!

虽说只有这短短两三日的功夫,可自己麾下那些聪明人,可能都看透了自己的用意,可只有李锦衣说出这等糊涂话,表面上身为襄阳侯府总管,可明眼人都清楚,只要自己支持,这侯府总管的权势,在自己麾下比戏志才这个军师祭酒还管用,绝对的手握大权,可到了李锦衣嘴里就成了屈才了,也幸亏刘奇作为后世人,知晓贾诩的手段,若是不知道,单凭李锦衣这一番话,就足以判贾诩死刑。

不过李锦衣胆敢说出这话,自己也算是抓住了一些矛头,日后只要不动声色的将这话传到贾诩耳中,二人纵然表面和善,可贾诩内心必然对李锦衣有所防范,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二人勾连了,最重要的是,会耍小聪明没有大智慧的人,作为手中利剑,肯定比那些懂得审时度势之人让人放心得多。

刘奇含笑道,“这点你就放心,有如此大才在身边,本侯怎可能弃之不用!你就好好养伤,本侯下去同诸人商量一番,也好排兵布阵,不至于让吕布有机可乘。”

看到刘奇起身,李锦衣也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毕竟这副身体情况太糟糕了,若非是为了和刘奇汇报一声让刘奇安心,自己早已经睡了过去。

侯府正厅之中,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右首以蔡邕为首,跟着庞德公、黄承彦、蒯良、黄祖、马允、阴修、庞季等人,左首以陈纪为首,紧跟着司马徽、戏志才、荀攸、郭嘉、刘巴、刘先、诸葛玄、王粲、韩暨、蒯祺等人,至于贾诩,眼观鼻、鼻观心,坐在刘奇身后侧面的角落中,要是别人不注意,还真容易被忽视掉。

刘奇面色肃穆,看到众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颔首道,“吕布暗中屯军三万,对我荆州虎视眈眈,本侯决定暗中提兵北上,谨防吕布,就是吕布不来,本侯也要坐上一些大事,震慑一下袁术,让那家伙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看到众人无人开口,刘奇敲了敲桌子说道,“首先要提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派人替本侯去西川走上一遭,刘益州二月大寿,我荆州切不可失了礼数!你等看看,何人替本侯走上一遭合适?”

蔡邕含笑看向陈纪,“陈公久经宦海,不知可有合适人选?”

陈纪抚了抚颔下长须,沉吟片刻说道,“能够替侯爷走上一遭之人,必然得是侯爷心腹之人,在天下声名不盛者最好,那刘君郎也是好名之人,要是声名太盛,万一出了岔子,到时候或者损了刘益州的名声,或者损了我荆州的名声,总归不美!”

庞德公轻轻颔首道,“陈公所言有理!但所去之人料也要有几分真才实学,懂得随机应变,要是派一腐儒去,出了什么差错,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司马徽开口说道,“我看刘子初就挺合适,就是不知道主公舍不舍得!”

蔡邕斜了司马徽一眼道,“你这老儿,专撬老夫的跟脚,要是你甘愿去老夫的长沙担任郡丞之位,处理好长沙事务,老朽就同意你的说法!”

闭目沉思的黄承彦猛地睁开双眼,冷眼看着几人道,“诸公还是说点实际的,你等谁要是有刘子初那小家伙的手段,将屯田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老朽就是举荐他替老朽担任江夏太守又有何不可?”

这事情本来就是个棘手的事情,谁举荐的人,要是处理得好了,日后就是谁的功劳,要是这趟西川之行出了些许岔子,那恐怕板子打下来就不是一般的疼了,毕竟侯府上传来要割让南阳三县作为刘君郎的寿礼之事,以几人的目光,多多少少能琢磨出一些不同的意味,黄承彦直接了当的开口,就是给这几位提个醒,你等要是将刘子初举荐出去,侯爷要是真让这家伙去了,到时候屯田事宜出了岔子,这可是更大的事情!

陈纪闭目沉思,过了一会开口道,“要说出使,还真有人合适,徐元直这小家伙做事的手段风格,要是出使西川肯定能将此事做好,只可惜此人如今在零陵剿灭蛮人叛乱,一时半会回不来。”

司马徽附和道,“陈公所言不错!只可惜此人有重任在身,这趟西川之行恐怕是赶不上了。”

蒯良、黄祖、庞季等几人知晓这事情自己插不上手,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情,也就静坐一旁,不掺和这事情,倒是荀攸、戏志才、郭嘉、刘巴、王粲等刘奇心腹,听到几人扯皮,琢磨片刻也回过味来了,知晓这是麻烦事情,这几人言语间给了刘奇提点,却死活不愿推举一人,就是将刘巴拿出来挡住他们几人的嘴,也不动声色的告诉别人,别忘了刘巴可是厅中诸人中主持屯田事宜的,这件事可不敢出了纰漏。

琢磨清楚事情始末,回过味来的戏志才、郭嘉、荀攸三人不动声色靠着眼神传达信息,荀攸、郭嘉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戏志才朝着刘奇拱手,朗声道,“主公,臣镇南将军军师祭酒戏忠愿请命出使西川!”

看到荀攸、郭嘉二人随时准备出言的模样,戏志才毫不停顿,继续开口说道,“臣蒙主公看中,骤登高位,然至今寸功未立,心中甚是不安,今日功劳就在眼前,还请主公不要吝啬才是。”

戏志才话甫落音,荀攸就抱拳道,“主公,戏祭酒乃是我军中谋主,岂可轻易出行,臣荀攸忝为镇南将军长史,愿出使西川,还请主公准许!”

等到荀攸说完,郭嘉就迫不及待的抱拳道,“主公,如今大战在即,戏祭酒、荀长史,皆是我军中要职,岂可轻动,属下郭嘉,无足轻重,然自觉才华不亚于他二人,愿请命出使西川!”

看到这两个好友同自己争着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戏志才心中满是感动,虽然他们三人已经反应过来,这趟出行得他们三人中的一人行动,可自己这两位知交都愿意去请命,戏志才就知道,自己没有交错朋友。

戏志才大步跨起,走到厅中,摘下头冠放在地上,朝着刘奇深深叩首道,“臣有一言,还请主公静听。荀长史名满天下,必然不能去出使西川,更何况如今袁术既有动作,主公还需荀长史坐镇江夏,以安军心才是,更何况,庐江周氏之事,还需要荀长史坐镇,才能镇得住。”

“至于郭奉孝,黄口孺子,行事肆意,焉敢当此重任?主公若不许臣出使西川,还请摘去臣头上桂冠,削去戏某顶上军师祭酒之职,若无功劳傍身,臣羞据此高位矣!”

看到戏志才如此作态,刘奇稍一思索,也明白了其中利害,看到蔡邕几人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暗骂一句,一群老狐狸!

自己本来就打算让荀攸坐镇江夏,毕竟荀攸昔日在京城也颇有名望,更加上是荀氏子弟,要是真被刘焉扣下,这可是自己的大损失,更何况,周瑜的人口生意需要人去打理,自己也打算从豫州掠夺人口到荆州,相对于北方粮食的低产,刘奇还是更看好荆南地区,传闻交州有两季稻,自己已经派人前去调查,要是弄回来这玩意,加上荆南地区水网密布,自己麾下日后粮食缺口不会太大,作为后世人,刘奇清楚,打仗就是打一个后勤,只要手中粮食充足,自己拖都能将敌人拖垮。

刘奇清楚,坐镇江夏,自己麾下没有人比荀攸更合适,至于出使的人选,自己就在郭嘉,戏志才二人身上琢磨,现在戏志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也无法拒绝,更何况,戏志才跟在自己左右的时间远比郭嘉长,处理起这事情来更加心得手应。

刘奇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此次出使西川事宜就交给戏祭酒了,诸位没有异议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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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实至名归戏祭酒!

看到厅中诸人沉默不语,刘奇轻轻叩了叩案几道,“那本侯就派戏祭酒为我荆州使者,不日出使西川。”

刘奇目光在厅中环视一周,开口说道,“刘先、诸葛玄,你二人及早赴任,尽快掌握长沙、江夏二郡局势,配合刘巴做好屯田事宜,切莫辜负了本侯一片殷切之意。”

刘先、诸葛玄二人抱拳道,“侯爷放心,属下诸葛玄定当竭力而为!”

“嗯!”刘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如今荆州诸君初定,法度律令、慎重而行,让百姓归心,该用重典则用重典,切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我荆州埋下隐患,一切事情,以屯田和稳定为主,胆敢闹事者,绝不可姑息,若是你等有不觉之处,可以同刘巴商议,拿出个章程来!”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刘巴,“子初,身为荆州屯田使,责任深重,切不可大意,记住,你在荆州行事,代表的是本侯的颜面,只管大刀阔斧的去做,无须顾忌其他!只要你将屯田之事做好,那你就是首功!另外长沙局势复杂,到时候你多关注一些,武陵有马公和阴公、零陵有蒯公和王粲,江夏和长沙才是重点,尤其是长沙,乃是昔日孙坚治下,需得严加防范才是。”

刘奇如此敦敦教诲,刘巴再听不出刘奇的意思,那真就愧对荆州名士的名头了,刘奇是隐晦的告诫自己,要在长沙暗中布局,要自己好好配合,不要出了差错!

刘巴抱拳道,“主公放心,刘巴定不让侯爷失望!”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几乎是呆在末尾的庞季,“庞季,桂阳与扬州、交州二州相交,蛮人横行,情况复杂,非等闲可以解决,本侯思来想去,也只有庞将军这样地文武双全之人坐镇,本侯才能够放下心来,庞将军尽快到任,稳定住桂阳才是,切不可再发生武陵、零陵之事!”

庞季抱拳道,“侯爷放心,庞季定当尽力而为。”

刘奇目光稍转,看向了波澜不惊的蒯良,“子柔先生,相对于其他几郡,零陵情况复杂,想必先生心中多少也有底细,我派王粲前去辅佐,不过是王粲熟悉屯田事宜,可以再零陵放开手脚去干,至于零陵的政务,就交给先生了!本侯知晓先生之才,呆在零陵有些屈才,可如今零陵乱况,除了先生这等大才,别人坐镇本侯也放心不下,还请先生不要介怀才是!”

刘奇说得好听,可蒯良清楚,自己虽然到了零陵荒僻之地,可蒯越留在军中,自家三弟蒯祺更是和刘奇麾下招揽的那些人呆在一起,自己大方的将蒯氏的大多数土地送给了襄阳侯,刘奇对自己更加满意了,若原来将自己派到零陵,是为了将自己支出荆州中枢,威胁不到刘奇的话,那刘奇这番话,就是从心底里给了自己希望,让自己能顺利的从刘表麾下过渡成为刘奇的嫡系,但前提是自己真要有那个才能,而零陵太守,就是刘奇给自己的考验,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交给刘奇一份投名状。

蒯良含笑朝着刘奇一拜,“侯爷放心,蒯良定然保零陵太平,让侯爷不再为零陵担忧!”

听到蒯良明白自己的话中含义,刘奇不再多言,将目光转向在一旁的王粲,“王粲,你王氏与本侯家中也算是世交,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如今天下混乱,这粮食更是重中之重,屯田之策,刻不容缓,你可别让本侯失望才是。”

王粲虽与刘奇在一些大事上意见相左,可如今人在屋檐下,更何况,刘奇已经点明,自己的事情就是屯田,现在更是提点自己,不论其他观念有多少冲突,可这民以食为天才是国之根本,将自己放到这个位置上,就是给自己以前的问题做一个回答。

王粲抱拳道,“主公放心,王粲虽然轻悖,却也知晓轻重,在这等事情上断然不会拖我荆州后腿,王粲定然配合刘大人,将零陵的屯田之事做好!”

刘奇目光稍顿,看向了有些势单力孤的马允和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阴修,“马公,如今武陵平定,蛮人也被我等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片荒芜之地,地广人稀,努力一番正是发展的好时机!更兼武陵水网密布,虽然颇多丘陵山野,可河谷之地,将荒野开辟出来,三五年之后,就是大片良田,更何况此地要是开辟出来,日后武陵再无五溪蛮人之祸矣!”

刘奇意味深长的说道,“荆州治政,无出马公之右者,如此重任,就交给马公了,马公切莫令我失望!阴公,如今人员、钱粮定然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武陵,支持武陵发展,阴公昔日贵为少府,对于管理钱粮定然有一手,如今将阴公派到武陵,辅佐马公开辟武陵,此事功成,定当流芳千古,为后人敬仰,还请阴公不要心怀芥蒂才是。”

马允朝着刘奇躬身道,“老朽多谢侯爷厚爱,老朽残躯多有不便,今蒙侯爷看中,出任一方,心中忐忑不已,今能与阴公共事一方,老朽心定矣!”

阴修本来就对刘奇心怀芥蒂,虽然刘奇将自己诓回荆州救了自己一命,可自家儿子的事情,在南阳世家中已然沦为了笑柄,现在被逼成为武陵郡丞,阴修心中着实有些难堪,刘奇刚刚一番话,给自己画的那个大饼虽好,可自己心中清楚,和自己没多大关系,马允几句话却告诉了自己另一个消息,他自己不过是残躯,到了武陵真正做事的还是自己,不过表面上压了自己一头而已。

虽然对荆州情况陌生,可好歹也是爬上九卿之位的人,阴修也是片刻就回味过来,看这情况,襄阳侯是打算看看自己的能力了,当下冲着刘奇抱拳道,“侯爷提点,阴修铭记在心,定然尽力而为!”

看到阴修这幅模样,刘奇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这马允的手段,果真不一般,现在三言两语间给了阴修一个大饼,就是不知道,等到了武陵之后,阴修才发现,这大饼硬的咯牙,到时候会不会醒悟,刘奇也是无奈之举,马允毕竟多有不便,更何况还要找个懂得钱粮之人拉马允一把,自己琢磨后就将阴修给征召来了,这家伙现在却被自己和马允二人糊弄住了,刘奇不禁有些哑然,这朝廷的九卿,也没见得聪明到哪去啊!

刘奇含笑道,“陈公、蔡公、黄公,你等虽然在襄阳,可也别忘了关注郡中事务,这些家伙做事的手段可不及你们,你们还要多多提点指正才是,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本侯第一个就追究你等的责任!”

陈纪三人在刘奇面前虽然算得上长辈,可如今荆州大部分事情都是刘奇说了算,刘表哪里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别人不清楚,可自己这群老家伙看得清楚,更何况这荆州迟早也要交到刘奇手中,自己等人当然不敢怠慢,三人冲着刘奇抱拳道,“侯爷放心,我等定然尽职尽责,不给侯爷找我等麻烦的机会!”

刘奇轻轻颔首,朝着黄承彦说道,“承彦,比起他们两位,你肩上的担子可更重啊!本侯交给你的事情,那才是重中之重,你还需努力才是!”

黄承彦点头道,“主公放心,许多事务都已有了头绪,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成功了吧!青盐和沙糖按照侯爷的提点,工艺流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不过还不算完善,没办法量产。”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稍后你等等,与本侯详细说说!”

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庞公,张元节毕竟年纪大了,这荆州的事务,到时候不管谁操办,该提点的您还要多提点两句,另外英才阁的事情,还得庞公你照应好,这可是为我荆州吸纳人才的地方,切不可有丝毫问题出现,司马德操虽然挂着名,可他的事情却没有庞公这么轻松!”

庞德公拱手道,“侯爷放心,别的本事不敢说,老朽自信,品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刘奇坏目光扫向另一侧的司马徽,“德操,学宫的事情还要你多费心,黄公事务繁多,不一定顾得过来,蔡公、陈公,对这些俗务可是不屑插手的,你到时候可别掉链子才是。”

司马徽呵呵一笑,拍手道,“好!好!主公放心就是,司马徽虽然闲云野鹤惯了,可处理这些事情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黄公、德操、志才、公达、奉孝、黄祖,你们几位留一下,其他人先退去吧!本侯商议商议军务!”

知道刘奇风格的一众人也不拖沓,纷纷拱手退去,刘奇看着有几分颓废的黄祖,开口纷纷道,“黄祖听令,本侯令你即刻备甲,准备随本侯北上南阳抗敌,不知你可有此胆?”

听到刘奇的话,黄祖唰的站了起来,抱拳道,“末将黄祖听令!”

黄承彦扯了扯黄祖的衣襟,小声道,“兄长,还不下去备甲?莫不是不打算北上了?”

得到黄承彦的提点,黄祖这才反应过来,后边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掺和的了,当下抱拳道,“主公,末将告退!”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承彦,说说你那边的进度吧!”

黄承彦扭头,看到黄祖消失在厅外,这才开口道,“主公,按照你提供的方法,我等确实做出了洁白如雪的青盐和沙饴,不过损耗有些太大了,在损耗降下来之前,属下不敢让他们大规模生产。”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承彦,这操作下来,损耗肯定有些高,不知道这损耗能有多高?”

黄承彦摇了摇头说道,“每斤粗盐提纯的青盐只有十两出头,至于沙饴,十斤才能做出四斤雪糖。”

刘奇抚掌笑道,“足够了!你等想想,一斤粗盐最多百钱,提纯的青盐我等可以卖到万钱,沙饴在中原也就三五百钱一斤,如今荆南道路通了,荆南四郡和交州能够生产沙饴的地方不少,我等不多卖,也就卖个每斤一两万钱就足够了。另外,扩大规模生产也没必要扩大太多,每月生产上三五百斤就足够了。”

郭嘉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如此一来,这两项产业岂不都成了鸡肋,为我荆州带不来多大的利益?”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如此想法就大错特错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听完之后,就知道怎么赚钱才能赚到更多钱啦!”

“说是有西域胡商带了一车琉璃珠来长安贩卖,那商人将最好的一颗献给了天子,然后在市上宣传,结果人们多是观看,几乎无人购买,后来有人给那胡商出了个主意,那胡商放出话来,自己家中失火,琉璃珠只抢救出来十颗,这东西算是孤品啦,自己没办法生活下去,准备卖了这些琉璃珠,东山再起,每颗琉璃珠十万钱,结果那商人手中琉璃珠明里暗里卖出去数亿大钱,等到诸人发现,这琉璃珠烂大街的时候,那胡商已经没有踪影啦!”

司马徽抚掌笑道,“妙!妙!妙!主公此计甚妙!只有得不到,那些世家大族才愿意掏钱,要是轻易得到了,那些家伙哪里舍得将钱掏出来啊!”

荀攸冷酷的说道,“主公应该想办法宣传一番,让这青盐和雪糖和身份地位挂钩,这玩意才值钱,那也世家大族才舍得去追捧,要是那些商人都能享用,恐怕世家大族也会鄙夷吧!”

戏志才朝着刘奇拱手道,“此次西川归来,还请主公赏赐志才青盐、雪糖各一两!”

刘奇含笑道,“这么点东西本侯可拿不出手,少说也让你够用个三五载的!”

戏志才没有多说话,只是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还请主公赏赐志才青盐、雪糖各一两!”

听到戏志才的话,其他几人纷纷拱手朝着戏志才说道,“志才之志,我等难及矣!从今往后,志才这军师祭酒的位置,我等几人心服口服。”

看到这几人的动作言语,刘奇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放,戏志才这一举动,足够将青盐和雪糖推到一个新高度啊!当下朝着戏志才说道,“既然如此,本侯依你便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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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豫章太守徐元直

这几人都是聪明人,刘奇稍一提点,都知晓了这事情该如何去操办,也不用刘奇再去饶舌,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承彦,其他的东西暂且不提,你就说说冶铁和纸张研制的如何了?纸张才是我等赚钱的大头,另外织机的研发不要放下,这玩意赚起钱来也不一般。”

黄承彦开口说道,“主公,我等运用水力,已经造出了水力织机的模型,另外,脚踏织机也已经改良,一个熟练女红纺纱的速度能提高三倍,有了主公说的石炭为燃料,加上主公送来的冶铁手札,冶炼技术已经提高了一大步,不过距离主公的要求还有差距,现在造出来的横刀、陌刀,徒有其形,劈砍起来刀身韧性不够,弯刀倒是造出来了,可也是和环首刀相当,反而没有环首刀顺手。”

黄承彦顿了顿说道,“纸张正在根据不同的材料搭配研制,现在已经研制出了三种纸张,有两种适宜书写,还有一种缺陷颇大,属下安排的人手还在继续试验中。”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继续努力吧,记得,桑皮纸也要想办法尽快研制出来!”

黄承彦苦着脸问道,“主公,现在你该告诉属下做这桑皮纸有何用了吧!不然属下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研制才是。”

刘奇开口说道,“我欲造纸甲!”

厅中几人面色怪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纸张并未大规模传播开来,可自从蔡伦改良了纸张,士子都知晓纸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刘奇开口说要用纸张造纸甲,厅中众人不禁愕然不已。

看到厅中几人的眼神,刘奇不由得做起了神棍,不管他们信不信,刘奇开口说道,“此乃我在神仙府邸所见,天兵身着之物,乃是纸甲,本侯自己也试过,将三十张纸叠在一起压紧,不论是刀剑劈砍还是弓弩箭矢,都不比铁甲弱多少,虽然相对于铁甲来说笨拙一些,可比之皮甲布甲不知要好上多少,至于这纸甲的优势,想必本侯不说,你等也能想到。”

厅中几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黄承彦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某回头就试上一试,要真如主公所言,这纸甲,在战场上还真能发挥不弱的优势!”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至于冶铁,如今仍需加把劲,最少说差不多的铁器技术可以流出来一点,制作农具,哪怕本侯少带一点人上战场,仗打的艰难一些,也要给百姓将农具供足了,要是耕种赶不上,这问题比打了败仗严重多了。”

司马徽颔首道,“主公放心,打造兵器需要高手,可这打造农具嘛!到时候黄公派几个人来指挥,找些民壮前来,也就解决了,现在主公更需要解决的是铁的问题,要是没有铁,再多的人手也是白费。”

黄承彦笑道,“这点到时候还要州郡配合,桐柏山中废弃的矿场中铁矿多得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无人采矿,只要主公安排人手,这矿场不是问题。”

刘奇冷哼一声道,“想要人手还不简单,公达,到了江夏以后,捉到的蛮子妇孺就安置在江夏和南阳,那些壮汉老弱就送到矿场去,至于矿场的监管,到时候本侯自然会派人前去,到时候承彦你就派个人告诉他们要采那种矿石就行了。”

黄承彦点头道,“那我荆襄日后就不缺铁啦!”

刘奇朝着郭嘉说道,“奉孝,此次你就坐镇襄阳,最少要保证承彦和德操这两处,冶铁和学宫的事情不能受影响。”

郭嘉抱拳道,“属下郭嘉遵命!”

戏志才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若是奉孝留在襄阳,主公身旁没人参赞军机可不成!”

刘奇指了指身后说道,“你戏祭酒和荀长史、郭奉孝等人的手段本侯都知晓,这次就试一试贾管家的手段,总不可能让你们都将功劳抢光了,让贾文和这颗明珠在本侯麾下蒙尘吧!”

贾诩豁然睁开双眼,看着戏志才说道,“戏祭酒将出使西川的好大功劳都占尽了,现在连参赞军机这等小功劳都不留给老朽,莫不是戏祭酒以为,当今天下,除了你等颍川士子,便没有贤才了么?”

贾诩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内里实则是诛心之语,主公都有计划了,你还搅风搅雨,莫非是想要主公麾下你颍川人士一家独大?

纵然只说了一句话,可戏志才几人也听出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绕是戏志才一心为刘奇着想,此刻也不敢开口了,贾诩现在将这话挑明,等同于给了自己几人一个面子,知晓自己一群人也是为了主公着想,没有什么太大的私心,就不计较了,传出去也不过是争功而已,要是在背后捅上自己等人一刀子,自己一群人也只能吃这个闷亏了。

戏志才讪讪一笑道,“贾先生说的哪里话,军国大事,非同寻常,戏某不敢儿戏,还请贾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贾诩知晓戏志才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想让他自己面皮太过难堪,当下缓缓开口说道,“贾某以一己之力,说服西凉军中诸将,反攻长安,为主公计,不知道戏祭酒现在是否觉得贾某够这个资格了?”

戏志才早已知晓此事,可这时候也必须装作不知道,纵使厅中几人都心知肚明,可既然说出来了,自己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不然自己更加丢脸,当下抱拳道,“佩服,佩服!贾先生端的大手笔,昔日主公戏言,戏某还以为主公玩笑而已,现在才知晓果有此事,还请贾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贾诩眼皮耷拉了下来,语气中充斥着苍老腐朽的韵味,“无妨!无妨!老朽也跑不了几年了,以后众人还得交给你们年轻人来做。”

刘奇听出来这二人话语中的机锋,也没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在场诸人都心知肚明,可总有面皮在,自己要是揭开,那可真就是鲜血淋漓的一片了,现在贾诩出言,将此事不动声色的点开,长此看来,对自己和麾下一众心腹都有好处,琢磨透了这层,刘奇心中不由暗叹,难怪贾诩在人才济济的三国能够声名远播,单凭此人这份心计,就足以骇人了。

刘奇沉声说道,“公达,江夏本侯就全权交付到你手中了!和周瑜那家伙做好生意是一方面,也要关注江夏北部,小心袁术动作,最重要的是,要督促蒋钦、周泰二人,将水军训练好,和刘子初商议,暗地里将军队备好,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以摧枯拉朽之势,给本侯拿下豫章郡。”

司马徽劝谏道,“主公,在打败吕布前还是不要妄动的好,若是此举激怒了袁术那厮,到时候我等南北作战,我荆州恐怕力有不逮。”

刘奇呵呵一笑道,“德操放心就是,袁术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豫章地势险峻,乃是荆州、扬州分界险峻所在,豫章在我军手中,则我等进可吞江左之地,退可守荆南安宁,若是豫章不在我军手中,则如同门户大开,若为人所趁,我荆州想要保境安民,代价可就大了无数倍。”

司马徽自嘲的笑了一声道,“老朽不知豫章形势,妄言之处,还请诸公勿要嘲笑才是。”

戏志才笑吟吟的看向刘奇说道,“主公怕不仅仅是看上了豫章的地势,更重要的怕是看上了豫章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吧!”

郭嘉带着一丝轻佻的口吻朝着刘奇身侧看去,“贾管家,不知你怎么看?”

贾诩眼皮都没有抬,不带语气的说道,“豫章在楚则楚强,豫章在吴则吴盛。”

听到贾诩的话,郭嘉面色有些讪讪,自己本来打算撩拨一下侯府中这位和自己地位相当的老家伙,谁知到这家伙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挑衅,郭嘉又将目光投向了黄承彦,“黄公,你乃是江夏人士,想来对豫章也有几分了解,不知你怎么看?”

黄承彦看到郭嘉这副年轻气盛的模样,知晓只是这家伙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当下眨了眨眼,开口说道,“老朽用眼睛看!”

“哈哈哈哈……”

听到黄承彦的回答,厅中众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就连几近隐形的贾诩,嘴角也勾出了一抹笑意,只有郭嘉苦着一张脸,这贾诩不理会自己也就罢了,可这温和待人的黄承彦也是如此刁钻,主公麾下如此人才济济,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喽!

等到众人笑过,荀攸才出言问道,“不知主公是要扼守吴楚咽喉,还是要拿下整个豫章?”

刘奇开口说道,“本侯只要鄱阳水域!至于地方,你自行抉择就是!”

贾诩冷不丁的开口说道,“主公好打算!”

戏志才眨了眨眼,开口说道,“公达,别的我不说,但必须得将彭泽拿下!”

荀攸含笑道,“我本欲拿下柴桑,驻军庐山,二地互为犄角,没想到主公和戏祭酒都技高一筹,却是荀某短视了些。”

刘奇颔首道,“这倒不是你短视的问题,你且放心,等到本侯大军屯驻南阳,本侯就遣人往长安走上一遭,请封徐元直为豫章太守。”

司马徽有些犹豫的说道,“主公三思,徐元直毕竟年轻气盛,恐怕难当大任!”

刘奇颔首道,“德操放心,本后心中自有考量,徐元直此番功勋不小,又能文能武,别人镇守本侯也放不下心,徐元直又有霹雳手段,到时候坐镇豫章是再好不过了。”

戏志才含笑道,“司马老儿,无须担心,这豫章太守,非徐元直莫属,别人就是抢也抢不走。”

司马徽略一思忖,也就明白刘奇的意思,此次荆南,徐元直不敢说功劳最大,但绝对是最为显赫之辈,不论是孤身入洞庭,还是率贼兵平定零陵的壮举,足以为荆南之战的楷模,将徐庶放到这个位置,等同于给荆南之战的谋臣武将定功,安定一众将士的心。

司马徽抚须道,“主公高明,倒是司马徽目光短浅,徒惹人笑了。”

刘奇笑道:“德操,本侯恨不得每提起一个人你都是这副模样呢!此举足见你的一片赤忱,爱护后辈才俊,本后希望你日后多给本侯推举一些青年俊彦,可别让一个徐元直就将你的心思耗尽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诸事议定,你也该说说,你打算都带哪位将军去南阳了。”

刘奇笑了笑说道,“除了交给你等的力量,其他人马本侯都要带到南阳去,若无重兵压境,如何震慑西凉宵小。”

郭嘉唯恐天下不乱,指了指刘奇笑道,“主公这是意在关陇啊!”

刘奇瞥了郭嘉一眼道:“你郭奉孝要是能给本侯弄到源源不断的战马,本侯何至于惦记残破不堪的关中”

郭嘉被刘奇揶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贾诩出言道:“主公若仅仅是为了战马,大可不必惦记关中西凉那潭浑水,最起码此时入关,得不偿失。”

刘奇开口问道,“莫非文和有什么好办法”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西凉战马几乎都来自羌人,可主公不要忘了,不只有西凉连着西羌。”

刘奇思索片刻,瞬间反应过来,可不是嘛!青海、藏地可不就是羌人的活动区域嘛!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青藏地区不仅仅和西域、凉州挨着,紧挨着的,还有天府之国的益州。

反应过来的刘奇带着几分郑重看向戏志才,“志才,本侯能不能尽早一统天下,可就全在于你此次的西川之行了!若非吕布那厮捣乱,本侯定然亲身往益州走上一遭,你可勿要让本侯失望才是啊!”

戏志才细一琢磨,开口问道:“主公,你莫非是打算……”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你到了益州,了解益州局势之后,自然就清楚本侯的意思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侯爷志不在关中,此次侯爷荆州之行,我等无虑矣!”

刘奇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本侯的想法你等都知晓了,还真是……”

看到刘奇这副模样,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家这主公,也只是个少年郎,并不是那些老狐狸!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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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征!出征!

“咚~咚~咚~咚~”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似乎唤醒了还沉浸在春节氛围中的襄阳百姓。

看着匆匆而过身着衣甲的将士,百姓一个个都竖起了汗毛,心中寻思道,莫非,当今天下,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刺史府后厅,刘奇朝着刘表夫妇深深一拜,“父亲,母亲,保重,孩儿去也!”

陈氏抓住刘奇的双手道,“我儿,在外照顾好自己。”

刘表叹了一口气说道,“子谨,放手去做罢!为父会替你守好襄阳的。”

刘奇咬了咬牙,冲着刘表夫妇再次拜倒,随后一言不发的扭过头,大步离去,他真的害怕了自己这便宜父亲母亲满是关怀的目光,刘奇心中甚至在暗想着,恐怕历史上那个真正的刘琦,一事无成,恐怕也与刘表夫妇的溺爱脱不了干系。

刘奇走出刺史府门外,荆州一众官佐已经在府外候着,虽然众人没有人说话,可每人身上那进贤冠、皂袍、深衣、青绶、三采、鞶囊、鞶带,左悬长剑、右配削刀一整套庄重无比的朝服,已经表明了在场众人的态度。

贾诩一身皂衣,为刘奇坠着马缰,走在队伍的前头,看到就连蔡邕、陈纪这等大儒也是一身朝服跟在刘奇身后,心中多了三分安定,就连蔡邕、陈纪之流也能为自家侯爷违反礼法,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到了襄阳北门口,刘奇就看到一名须发白透,满脸老人斑的老者盘腿坐在门外空地上,身旁一名少年侍立在侧。

刘奇丝毫不做犹豫,两三步疾驰到那老者身旁,九十度躬身道,“刘奇见过张公,今日出征,竟惊扰了张公大驾,要是让张公受了风寒,那刘奇可就是千古罪人啦!”

张俭含笑说道,“老朽恐怕没有力气站起来给侯爷行礼了,就先恭祝侯爷旗开得胜。老朽视侯爷为友,侯爷这次做的可不够厚道呀!不过老朽没几年好活了,也就不与侯爷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倒是侯爷行事,莫让张俭失望才是!”

贾诩转过头去,看向戏志才问道,“戏祭酒,这位老先生是”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贾管家,这位是高平张俭张元节。”

张俭张元节张俭张元节贾诩被戏志才的话语震的有些不知所措,西凉好武,纵然贾诩也对那些庙堂之上的高士不屑一顾,别说自己,就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阎忠对张俭此人也是推崇不已,此刻看到自己心中的高士如此模样,贾诩心中悲喜参半,喜的是就连张俭这等名闻天下之人也与自家那十七八岁的主公为友,悲的是自己眼中的高士不过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和自己心中的高士形象没有一丝相同之处。

看到贾诩面上纠结的神色,司马徽凑了过来,呵呵一笑,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张公七十有八啦!身子也不爽利,主公怕惊扰了张公,没想到张公还是赶来给主公送行啦!”

刘奇指了指张俭,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张公老当益壮,尚且不移白首之心,本侯岂敢坠了胸中青云之志倒是张公,要好生将养身子,等到本侯凯旋而归才是。”

说罢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张俭身旁侍立的尹籍,“机伯,回头去将张机请到府上,给张公开两幅药,调理调理,你告诉张机,就说是本侯吩咐的,要是张公身子不舒坦了,就及时请张机去瞧一瞧,你现在就将张公照顾好,本侯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尹籍朝着刘奇躬身道,“多谢侯爷美意,尹某定当遵从。照顾家师乃是尹籍本分,尹籍不敢鞠躬。”

张俭开口说道,“侯爷之志,张俭自然知晓。我张俭一介庸人,没有什么大道理能教给侯爷,不过一些小道理还是懂的。”

张俭顿了顿,吃力的抬起手,做出一副捉筷子吃饭的模样,开口道,“侯爷,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适量就好,就算是山珍海味,吃起来美味无比,可吃多了也会撑着,难受的还是自己呀!”

刘奇如何听不出来,张俭是怕自己没受过什么挫折,一路顺风顺水,这次北上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吃了亏,影响了荆州正常的发展。

刘奇朝着张俭再次鞠了一躬,庄重的开口道,“张公放心,刘奇此次,只打算屯兵南阳,别的地方就先不去了,只要那些贼兵不扰我州郡,我才懒得去找管那些残破之地呢,最多收留一些流民百姓,让他们不收欺压。”

“好!好!好!”张俭拍了拍手,脸上满是笑意,“那老朽就不打扰侯爷行军了,要是耽误了时辰,那老朽可就无颜面对我荆州数万将士啦!”

说罢之后,张俭拽了拽尹籍的衣角,“机伯,送我回去罢!”

众人目送着尹籍背着短榻,搀扶着张俭朝着城内走去,直到消失在某条巷道之中,蔡邕这才颇为感慨的说道,“张公真乃义士,吾只能望其项背也!”

陈纪抚了抚长须,满是唏嘘的感慨了一句,“吾远不及张元节也!”

刘奇朝着身旁的众人拱手道,“诸公止步,日后襄阳一众事务就交给诸公了,还要劳烦诸公多费些心思。”

刘奇正起身子说道,“蔡公,陈公,庞公,黄公,司马公,学宫诸事还请诸位多多费心,诸公到时候勿要推脱才是。”

蔡邕五人拱手道,“侯爷放心,既然身为学宫的一份子,我等自然也要为学宫发展尽一份力。”

刘奇朝着郭嘉颔首道,“奉孝,襄阳一众小事就交给你了,可别偷喝酒,让本侯失望,另外,记得和李锦衣学好剑击之术,本侯归来之后,可是要好好考校你一番的。”

郭嘉笑着说道,“那主公可要努力了,到时候要是让属下赢了,侯爷可别吝啬府中的好酒才是。”

刘奇笑骂道,“你郭奉孝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郭嘉反唇相讥,“要是美酒是屎的话,某倒不介意天天吃屎。”

刘奇也不介意郭嘉的浑话,权当没有听到,翻身上马,朝着诸人拱手道,“诸公回罢!本侯去了。”

伴着城头激昂的鼓声响起,众人目睹着刘奇跃马扬鞭,率着一众亲卫往军队驻扎处疾驰而去。

看到黄忠、文聘二人全身披挂,骑在马上静候自己,刘奇开口吩咐道,“下令,全军挥师北上!”

随着刘奇一声令下,大纛直指向北,军中鼓声震天,大军井然有序的拔营而起,一队队的踏上官道,向北奔行而去。

马背之上,刘奇将目光投向韩暨,“公至,等到过了汉水,可有胆魄替本侯往长安走上一遭。”

韩暨开口问道,“有何不敢只是不知,侯爷打算让韩暨去长安干些什么,要是韩暨办砸了,侯爷可别责怪韩暨便是。”

刘奇轻笑道,“你韩公至既然敢去,本侯也就直言了,本侯写上一封文书,你献给天子,告诉李傕、郭汜二人,就说本侯请朝廷封徐元直为豫章太守。”

韩暨摸了摸腰间长剑问道,“敢问侯爷决心有多大若是李傕、郭汜二人不允,韩暨可否动一些手段”

刘奇抬手指着左右大军道,“这些,都是本侯的决心!本侯倒是很好奇,你韩公至打算用些什么手段”

韩暨嘿嘿一笑道,“臣听闻唐雎使秦,曾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然布衣一怒,血溅三尺。臣韩暨手中有剑,李傕、郭汜等人岂会为了区区豫章一郡之地,让自己脖颈处于利剑之下”

刘奇开口问道,“西凉人士粗鄙,你觉得你手中三尺青锋威胁的了李傕等人”

韩暨开口道,“臣闻有恃强凌弱者,未闻有恃弱凌强者也!有侯爷坐镇南阳,韩暨就不相信李傕、郭汜等人心中无惧”

“哈哈哈!”刘奇放声大笑道,“你韩公至,颇合本侯胃口,可不要让本侯失望才是啊!”

韩暨含笑道,“韩暨庸人也,比不得戏祭酒荀长史之辈,可当不得侯爷重任,侯爷可别太为难韩某才是。”

刘奇指着贾诩说道,“公至,既然你如此惫懒,那本侯就将你放到贾管家手下,你等二人俱是惫懒之人,想必也能凑到一起去。”

韩暨看了看平平无奇的贾诩,开口问道,“敢问贾管家,负责候府中何等事务”

贾诩抬头瞥了韩暨两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这小家伙倒是个可造之才,颇合老朽胃口,要是主公没有其他任用,老朽就将此人收归麾下了。”

看到贾诩那有些森然的眼神,韩暨打了一个寒噤,嚷嚷道,“主公,韩暨虽然能力平平,可也任劳任怨,定当为主公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刘奇指了指韩暨笑到,“那你此次就要好好表现,让本侯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要是不能让本侯满意,本侯就让贾先生好好调教调教你。”

贾诩抖了抖眉头笑道,“主公,贾诩思索片刻,主公不妨将吕布在陈郡的消息透漏些许给李傕、郭汜二人,要是李傕二人知道吕布率领重兵想要偷袭函谷关,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坐的住。”

刘奇稍一思忖,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贾管家倒是好算计,却不知道除了为我荆州解忧,还有什么打算”

贾诩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公想多了,只有一个乱了的西凉,对我荆州而言才更有利一些。”

刘奇指着贾诩说道,“文和此言可不尽实,想必你在西凉多年,也有些许知交,之前某就听说,你贾文和是往华阴投奔段煨而去,怎生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隐瞒,就不怕日后本侯怪罪”

贾诩苦笑一声道,“主公英明,吾与武威张济颇有交情,之前某得了张济援手,方才逃得性命,某与张济言弘农可保性命,如若西凉诸将得了吕布消息,某再放出消息,张济定然会率军投奔主公,这也算是贾某的一片私心。”

随后贾某抖了抖眉头说道,“倒是张济的侄儿张绣,一手枪法也算出神入化,在吕布手下多少也能走上几招,如今尚且年少,主公若是能收归麾下,也算是为我荆州增强几分实力。”

刘奇听到张绣的名字,不由得抖了抖眉,张济此人如何,他不清楚,可张绣占据宛城,贾诩出谋划策,宛城之战,反复之间让曹操痛失爱子曹昂爱侄曹安民,典韦此等壮士也丧命于此,此刻听到贾诩提及张绣,刘奇也不由为之失神。

刘奇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有心了。”

刘奇开口问道,“韩暨,你可有此把握。”

韩暨笑道,“此事易耳!不过需要些许钱财,就是不知道主公舍不舍得了。”

韩暨顿了顿,开口说道,“吕温侯,兵三万,初平中,入长安。主公以为此谶言若何”

刘奇尚未开口,贾诩就含笑说道,“主公,这韩公至,要是放到别出,还真是浪费了人才呢!属下手中,正缺韩公至这样的英才,主公到时候还不要吝惜人才才是!”

刘奇含笑道,“反正哪个岗位,都是为本侯效力,只要你能将韩公至说服,本侯没有一丝意见。”

看到贾诩眼中散出的绿光,韩暨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贾管家,别为难韩某,韩某才疏学浅,还是多磨练一番再说,等到韩某磨练一番之后,如果觉得贾管家手下的职位不错,韩某定然为贾管家分忧,为侯爷大业尽一份力。”

刘奇看着二人这副模样,摆了摆手说道,“公至,此事回头再议,你觉得需要多少钱合适”

韩暨思忖片刻开口说道,“主公,有五十贯大钱足够了,韩某敢保证,不出五日时间,这则谶言定当传遍整个长安内外,到时候李傕、郭汜二人还敢跟侯爷死磕”

刘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此次出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等到了樊城,本侯就写文书,你就先行一步吧!本侯会将声势壮大一些,到时候一定让此事传到李傕等人的耳中。”

韩暨开口道,“多谢侯爷,韩某定当不让侯爷失望。”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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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练武练武!先锋先锋!

“呼!”刘奇穿着一身劲装,推开了房门,昨日众人度过汉水抵达樊城,方才申时中分,刘奇就下令全军驻扎在樊城外,自己率着一干将领入城,自己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上奏给朝廷的表文写好,就早早入睡了。

看着尚陷在一片灰白之中的城池,樊城县府中这略为熟悉的一草一木,刘奇倒是多了几分感慨,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县府中的演武场走去。

到了演武场之中,刘奇正在四出巡视,就听到黄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主公倒是守时辰。”

刘奇扭过头去,看到了与平日里颇为不同的黄忠,这个时候的黄忠,相比于平日的稳重,脸上多了几分洒脱和豪迈,刘奇稍稍欠身道,“本侯既然打算跟黄将军学刀,也算得上是黄将军的半个学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若不然置规矩于何处。”

黄忠倒也没有推脱,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既然要学,黄忠自然亲囊相授,至于能学到多少,那就看侯爷的毅力了。”

黄忠开口说道,“刀虽然盛行时间没有剑久远,可也传承了不知多少代,历代前辈曾总结过,用刀的基本招式可以分为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八法,不过黄某以为,扫、劈、斩,可以归为一类,拨、削,掠、奈可以归为一类,突可以归为一类,简而言之,可以分为劈、拨、突三种基本招式。”

黄忠看着有些迷茫的刘奇,开口说道,“劈为阳招,拨为阴招,突为杀招,扫、劈、斩,意在堂堂正正杀敌,以力压人,拨、削、掠、奈意在回救,处于下风之时,为保自己安全引得他人回救,至于刺,则是直入对方身体,让敌人有死无生。”

刘奇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黄将军的意思是,刀法练到了最后,还是化繁为简,靠这些基本功来取胜”

“是也不是!”黄忠开口说道,“这些都是招式,无论何种利器,练到何种程度,想要在战阵之上取胜,无非快、准、狠而已,只要足够快,就已经占了先手,只有准头足够,才能伤敌要害,至于最后一个狠字,侯爷细细琢磨,定然会有收获,战阵之上,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招式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刘奇听到黄忠这一番论述,心中已然明白了七七八八,开口问道,“黄将军,你的意思是,不论何种基本功,练到最后,想要在战场上杀敌,无非是为了练快、准、狠而已。”

黄忠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所言不错!有一点说错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两点,那就是实力和技巧。某虽未见过吕奉先,可其人被誉为飞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能将一手方天画戟这等繁杂的武器练得举重若轻,自身的实力和技巧缺一不可。”

黄忠扫了刘奇两眼道,“侯爷如今年方十七,多锻炼锻炼还是能够增强自身实力的,如侯爷身边周仓、窦衍之流,自身实力不差,可是缺乏技巧,终究成不了大器,诸如剑神王越之辈,虽然剑术足够好,可自身实力若是不足,主公有周仓几人护持,此人怕也进不了身,若是吕布前来,凭着周仓几人,怕还拦不住吕布。”

刘奇顿了顿,黄忠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自己瞬间醒悟,锻炼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讲,就是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范围缩小一点,就是用武器,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力气足够,其次,要磨练出来一些杀人技巧,也就是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招式。

吕布之所以能够让诸侯胆寒,无非是他的武艺出众,当世无匹,就连张飞、关羽这等悍勇之士,也要三人方才敌的住吕布,而吕布如此悍勇的原因,经过黄忠一番大致分析,刘奇已经将内里原因剖析的差不多了,无非是力气足够大,招式足够精妙,简而言之,就是用武器在快、准、狠这三点上,吕布可以俯视当世英杰。

刘奇开口问道,“黄将军,不知你以为,我应当先练力气还是先练技巧”

黄忠开口问道,“敢问侯爷,吃饭之余,可否饮水”

听到黄忠的话,刘奇不由得老脸一臊,自己刚刚光顾着琢磨吕布,竟然连这等白痴问题都问出来了,力气、反应速度是一点点打熬出来的,技巧也是天长日久练出来的,二者相辅相成,齐头并进才是硬道理。

刘奇当下躬身道,“多谢黄将军指点,只是不知,这刀法该如何练”

黄忠向前走了几步,到演武场角落中搬过几根碗口粗细,一尺余长的圆木,放到了土台之上,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微微有些钝的环首刀,看准之后,双手持刀,一刀劈下,圆木应声而裂,从中间一分为二,环首刀直直斩入了坚硬的土台中一拃有余。

黄忠将刀抽回,递给了刘奇,开口说道,“主公,这是属下特意命人准备的杨木,木质松软,主公就先用这把刀练习吧!什么时候主公能将这圆木一分为二,黄某就能教授主公下一步的技巧了。”

刘奇接过刀,学着黄忠的姿势,双手持刀,狠狠的朝着身前的圆木劈去。

“咚~”圆木被刘奇劈中,连个刀痕都没有留下,只是受到推力,圆木从土台上咕噜噜滚落到地上,在地上掀起一丝烟尘,看到这一幕,刘奇面上有些尴尬。

刘奇将刀架在土台上,绕过土台捡起圆木竖在土台上这才回过身来,重新拿起环首刀,双手持刀站定。

黄忠站在一旁出言道,“主公,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劲合,肩与胯合,肘与胯合,手与足合,目视圆木,竖直刀锋,一往无前。”

刘奇听着黄忠的话,不断的调整着身体的姿势,随着黄忠高喝一声“劈!”刘奇手中的刀锋犹如银河自九天而落,一道寒光闪过,就劈在圆木之上,刀身一半没入圆木之中。

黄忠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不错!保持这个准头,要是能连着十刀劈破杨木,就能进行下一步练习了。”

刘奇没有说话,连着刀抬起圆木,将圆木放到地上,一脚蹬离环首刀,随后挪了个位置,调整着身姿,瞄准另一个圆木,手中长刀向下挥去。

“咔!”长刀陷入圆木中,刘奇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拔出刀又朝着另一根圆木而去。

偌大个演武场,一角有一个年轻人在挥刀劈木,中央有一个中年大汉舞刀,边上侍立着两名亲兵,时不时的搬起圆木放到土台上,除了刀碰圆木的咔嚓声和圆木落地的声音,和大汉舞刀带起的风声,竟然没有丝毫声音传出。

辰时中分时分,一缕阳光落到了院中,看到陷入魔怔,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机械挥刀的刘奇,黄忠停了下来,暴喝一声道,“主公,练了一个时辰了,明日再练罢!”

随着黄忠话语落音,刘奇浑身上下一震,长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刘奇回过神来,感受着沉重无比的双臂,费力的抬起手来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看到院中的那抹阳光,抬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侍立一旁的亲兵说道,“主公,已是辰时中分了!”

刘奇舒了舒身子,弯腰将掉在地上的长刀捡了起来,开口说道,“传令三军,半个时辰后拔营。”

看到刘奇有些踉跄的脚步,黄忠走上前去,搀扶住了刘奇,开口说道,“主公,坚持住!按照今日的进度,练上一个月,刀法就算是入门了。”

刘奇无力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精疲力竭的感觉了,现在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多了一种真实,让他感觉到,现在这一切是真正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虚幻。

洗漱过后,刘奇将早已吩咐下人煮好的三枚鸡蛋剥开下肚,这才将盘中的粥菜解决掉,稍稍揉了揉双臂,等候着大军出发。

巳时初起,战鼓声响起,刘奇在两名亲兵搀扶下爬上了马背,朝着城外驶去,随着大纛高升,队伍缓缓向北行去。

五日之后,众人行到了安众,休整一夜后,次日早上,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刘奇吩咐道,“传令众军,今日休整一日,明日继续行军。”

刘奇也懒得偷个闲,直睡到巳时,才起身洗漱,吃饭的功夫吩咐身边众人道,“去将贾管家和陈群、陈忠,以及黄忠、文聘二位将军请来。”

等到众人都到齐,刘奇坐在堂上开口道,“我欲给韩暨壮壮声势,不知道诸公有何妙策”

黄忠不怒自威,满是煞气的开口道,“主公,某愿率军往析县一行,露一露我军神威,到时候西凉贼子焉敢小觑我荆州实力!”

文聘挑了挑眉说道,“主公,不如分某三千人马,文聘愿率军拿了武关,护我荆州安宁!”

看到黄忠、文聘二人浑身上下升腾的战意,贾诩轻咳了一声,“二位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二位将军的心意在场众人都清楚,可李傕郭汜二人不过一介莽夫,我等要是动作过大,万一李傕、郭汜等人感到威胁,同我荆州争锋,到时候前有李傕郭汜西凉军卒压境,后有吕布贼子虎视眈眈,我荆州恐陷入泥潭之中,主公一手营造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还请二位将军三思。”

陈群挥了挥手道,“主公,不若放出话去,就说我等麾下四十万大军,准备进军汝南,平了袁氏祖宅,报主公去年遇刺之仇。”

陈忠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黄祖既有诛杀孙坚的功劳在身,主公不若继续派黄祖镇守析县,想必到时候西凉诸将心中定然会增加不少压力。”

“不妥,不妥!”陈群摇了摇头说道,“阿忠,你想的并没错,可年前我襄阳发生的事情恐怕九州诸侯都多少有所耳闻,若是继续将黄祖放到析县,恐怕会弄巧成拙。”

贾诩冷笑一声说道,“主公,听说去年刺杀你的刺客尚未抓到”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不妨先放出消息,说刺杀主公的刺客藏身在盘踞在析县周边的某群盗贼之中,过上两三日,再派人去析县走上一遭,到时候抓没抓得到刺客还是两说。”

黄忠挠了挠头说道,“贾先生,可那刺客分明已经伏诛了啊?”

贾诩冷冽的看了黄忠一眼,“黄将军,不过诛杀了一人,莫非黄将军以为,就单凭一人之力,没有同伙,那家伙能混到主公身旁去此次我等就要将那贼人同党一网打尽,胆敢冒犯我荆州威严者,杀无赦!”

除了黄忠,厅中其他几人都已经听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大军要去析县捉拿刺杀侯爷的贼人,你李傕、郭汜放心,我荆州并没有针对关中的意思,可你要是胆敢让襄阳候不痛快,襄阳候能不能约束得住属下还是两说呢!

陈群拱手道,“贾管家高谋,陈群远不及也!”

文聘凑上前去,拍着胸脯说道,“主公,剿匪,捉拿贼人什么的,我最在行了,主公就派属下去吧!”

刘奇敲了敲桌子,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那诸公以为,派多少人去剿匪才合适”

文聘信誓旦旦的说道,“主公,文某率着三千人马,足够让贼人胆寒,不敢生出事端。”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本侯还是觉的此事不妥!”

贾诩稍稍沉吟片刻,就明白了其中因由,刘奇是怕引起西凉诸将的忌惮,引起西凉诸将的戒心,此事反倒不美。

贾诩诡秘一笑道,“主公,我听说杨龄将军麾下有八百精锐,不如主公派杨龄将军为先锋,先去析县走上一遭,查一查这贼人到底在析县何处!”

刘奇略一琢磨,就明白贾诩的用意,这老家伙已经猜到自己的担心,这杨龄率的是自己麾下精锐,既然是先锋,自然不会引起忌惮,其次,先锋先锋,要是敌人太过强大,自然要派人支援了,而我支援与否,全看你李傕等人的态度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杨龄率人先行奔袭析县,探一探此事究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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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李傕郭汜的算计

南阳毗邻中原,更何况荆州乃是中原咽喉之地,南阳更是光武中兴之地,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天下诸侯,更别说此次刘奇北上更是大张旗鼓,龟速行军,至于派出去八百先锋捉拿刺客同党,更是惹得天下群雄嗤笑。

最先探到这条消息的,自然是驻扎在陈郡,对南阳虎视眈眈的吕布,听到刘奇大军驻足不前,派了八百士卒去捉拿刺杀刘奇的刺客以后,吕布嗤笑道,“早在长安见到襄阳侯,某就觉得此人名不副实,之前南阳之战传的沸沸扬扬,某家现在细一琢磨,才发现俱是黄祖、蒯越之功,那刘奇小儿除了会装神弄鬼,就是一个草包,区区刺客而已,到现在都快一年了,心中仍然惊惧不已,如此看来,此人恐怕早就被吓破胆了。”

甚至坊间有传言,吕布醉酒后同麾下诸将闲谈,说袁公路就是个借着四世三公名头的废物,连刘奇那样的草包都打不过,就那样的废物也配我吕布为他效力?等到我拿下荆州之后,定当要袁公路好看!反正言语之中甚是看轻袁术,至于这话语是真是假,自然无人去讨没趣,不过是百姓酒后茶余闲谈的谈资而已。

淮南袁术得到这个消息,当着麾下文武的面大笑道,“早知如此,某就多派些刺客,让刘奇小儿心中多舒坦些时日,某麾下区区一名家仆,就能让刘子瑾如临大敌,如今有诸位英豪在此,刘奇小儿不过是土鸡瓦狗耳!”

远在河北的袁绍听闻这个消息,朗声笑道,“果真还是个竖子!纵然智谋出众,可遇到一次刺客就被吓破胆了,行军如此犹豫,此子日后最多成为第二个刘景升,对某家大业无碍矣!”

兖州曹操的桌案上,曹操一把扔下属下刚刚传来的情报,眯着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道,“本以为这小家伙也算是个人杰,没想到和刘景升那家伙一样,外勇内怯罢了!最多是一条守家之犬,荆州腹心之地,迟早是某家囊中之物!”

长安城中,李傕听到这个消息,,迅速吩咐左右道,“速速去请郭汜将军过府一叙!”

半个时辰之后,李傕、郭汜二人坐在了李傕府中的偏厢小厅之中,李傕开口问道,“阿多,你怎么看南阳的消息?”

郭汜抖了抖眉,脸上煞气横生,“那家伙捉拿刺客我管不着,可是他要敢觊觎关中,我西凉数十万儿郎难道是吃素的?”

李傕阴沉着一张脸说道,“阿多,近日来,长安不知何处,冒出来一些流言蜚语,屡禁不止,不知你可否有所耳闻?”

郭汜点了点头说道,“流言蜚语,不足为信!纵然吕布来袭,有张济、段煨二人守着,那厮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进入长安?难不成会带着几万人插翅飞到长安城中!”

“不然!”李傕摇了摇头,带着有些不明的意味说道,“某闻太师昔日临终入长安前,有小儿夜歌,言说: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歌声入帐,太师找人问凶吉,李肃言说是刘氏灭,董氏兴之意。某乔装打扮后,隐匿身份后,找人拆解这谶言之后,却发现言中之意与李肃所解大相庭径。”

郭汜抬头喝道,“李兄,慎言!慎言!”

看到李傕闭口,郭汜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李兄,不知这谶言到底是何意?”

李傕环视一周,凑到郭汜身前,压低声音道,“千里草是为董字,十日卜是为卓字,谶言中此二字都是由下到上,暗指太师以臣凌君,何青青是指草木生长,借指太师当权,不得生,已经说得浅显直白了,也就不用我解谶了!”

听到李傕的话,郭汜肩头不由得一抖,纵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在这个谶纬盛行的时代,郭汜也被李傕的几句话搅动的心中难以安宁,毕竟李傕说的不是什么前尘往事,而是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等人身边的事情,董卓的下场,自己二人还历历在目!

郭汜开口道,“吕温侯,兵三万!初平中,入长安!李兄,你不妨再去找一找那位,让他给我等再解上一谶。”

李傕翻了个白眼说道,“如此浅显易懂的谶言,还用得着去找他人,某稍一琢磨也琢磨出来了,你的脑子要没生锈,也定然能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李傕顿了顿说道,“温侯之称,本是太师封给王允那贼子的,太师被害后王允又封吕布那无信无义之辈为温侯,吕温侯,当是吕布无疑!初平本是太师定下的年号,如今正是初平四年,如今就是我等想要更改年号,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依照吕布那厮的性子,如果手头有兵,率军杀回长安报仇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看着郭汜阴晴不定的脸色,李傕开口说道,“更何况,你别忘了,吕布那狗贼对太师下手,是为了什么!那女人,传闻可是王允的女儿,有枕头风的威力在,吕布手中要是有兵,杀回关中可以说是上策了,在中原吕布是蛮子,可到了关中,吕布长戟一挥,你我麾下的儿郎还不得乖乖臣服的吕布麾下。”

听到李傕的分析,郭汜额头上不由得冷汗涔涔,吕布的武艺自己不是没见识过,要是真有三万精锐杀到长安,自己和李傕麾下数十万西凉兵不一定挡得住,虽说天下精兵出西凉,可郭汜心中清楚,自己等人麾下这些士卒,打顺风仗没有一点问题,可对上吕布那等强人,只要敌人数量一多,这队伍迟早溃散。

郭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开口问道,“我等诸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知李兄有何高见,郭某定然唯李兄马首是瞻!”

李傕语气中多了几分暴躁,“就是不知道这襄阳侯什么意思,析县有原本兵卒镇守,我等还可相安无事,现在偏生将先锋部队派到析县,莫非是打我关中的主意?”

郭汜压抑着语气说道,“荆州四战之地,中原群雄虎视眈眈,益州刘焉也非浪得虚名,襄阳侯没理由看准长安啊!更何况,谁都知道我西凉士卒悍勇!”

听到郭汜的话,李傕稍稍安稳下来,带着试探说道,“年前刘表的表文如今也在让朝中文武处理,未有遗漏!这襄阳侯此举,倒真有些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郭汜猛地一拍脑袋道,“呀!李兄,此次恐怕是某家坏了大事,前日府上门房来报,说有一男子递了名刺,说是奉襄阳侯刘奇之命拜访,某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因为此事!”

“混账!”李傕一把掀翻面前案几,厉声喝道,“怎么不早点说,莫非打算害死我等?”

郭汜面色有些难堪,他未曾想到和自己实力相当的李傕胆敢如此辱骂自己,可听到李傕后半句的质问,郭汜就已经心虚了,要是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到时候自己等人恐怕真的就步了董卓的后尘。

郭汜起身道,“李兄稍待,某去去就来。”

一刻钟后,郭汜小跑着跑了进来,看到面目阴翳的李傕,郭汜抹了一把汗说道,“李兄勿急,所幸还有补救的办法,襄阳侯的使者仍在长安城中,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李傕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刀金马的落座在了榻上,开口问道,“阿多,你觉得,要是吕布率军杀到长安,我西凉军中谁人可挡得住吕布?”

郭汜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二人联手,连后方那几名叛逆都搞不定,更不要说吕布了!到时候吕布杀来那群家伙要是愿意和我等共同进退的话还好,若是翻脸在我等背后捅上一刀,恐怕你我兄弟危矣!”

李傕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有贾文和在此就好了!”

叹完气之后,李傕沉思了好一会,摇了摇头说道,“韩遂、马腾二人俱是见风使舵、见利忘义之辈,别看现在我等稳住这群家伙了,可只要我等有了动作,那群家伙定然翻脸,对我等群起而攻之!”

郭汜带着些许奉承说道,“太师麾下,就属李兄智谋出众,我等一介莽夫,全赖哥哥为我等谋个出路,李兄大义,我等定然铭记在心!”

李傕咬了咬牙说道,“我倒知晓一人,定然能稳胜吕布,只是如此行事,日后我等恐怕都得屈居此人之下了!”

郭汜倒是颇为豪迈,无谓的开口道,“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也只有我等保得性命才享受的到,若是我等连性命都保不住,便是如同太师一般一人之下又能若何?我倒是很好奇,李兄说的是何许人也?”

李傕开口说道,“阿多你可还记得太师麾下的中郎将徐荣?”

郭汜抬手指了指南方,开口问道,“你是说率军杀出武关投奔襄阳侯的那位?”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当年诸侯造反,就连吕布也不得以退避三舍避其锋芒,可徐荣却率军击败了曹操、孙坚的联军,想想孙坚当年也曾与我等共事,那家伙有多勇猛不用我赘述,连那家伙都被徐荣击败,一个吕布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郭汜开口说道,“可那位敌友未明!恐怕……”

李傕开口说道,“既然襄阳侯派了使者前来,想必定然是有事,我等不妨向襄阳侯示好,反正于我等又没有什么损失,到时候就是不敌吕布,退往荆州,上有天子百官,下有麾下精锐,到时候在襄阳侯麾下做个富家翁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郭汜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李傕侄儿李利的声音,“叔父,襄阳侯的使者到了。”

李傕站起身来道,“阿多,还不随我出去迎接襄阳侯的使者!”

李府门口,看着一袭青衣,腰悬长剑,满是儒雅的中年男子,李傕伸手道,“请,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韩暨也不犹豫,朗声道,“某家堵阳韩暨是也!”

郭汜稍稍欠身道,“之前俗务缠身,未能及时迎接韩先生,是某之疏忽,还望韩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韩暨一脸惊讶,指着郭汜,面朝李傕问道,“不知这位是?”

郭汜开口说道,“某家后将军郭汜是也!”

韩暨当即欠身施礼道,“韩暨见过车骑将军、后将军,不知是二位将军当面,失礼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二人将韩暨迎入厅中,坐定之后,李傕才开口问道,“韩先生,不知道襄阳侯派你前来是?”

韩暨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道,“我家主公上表,麾下颍川徐庶徐元直荆南平定蛮人叛乱有功,奏请封徐元直为豫章太守,还望二位将军行个方便才是!”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平定蛮人叛乱乃是大功,襄阳侯为麾下请功,坦荡之心昭然若揭,某与郭将军定当助襄阳侯一臂之力,只是如今襄阳侯往析县增兵,朝廷百官议论纷纷,我二人恐怕难堵朝中悠悠之口啊!”

韩暨从容的一笑道,“李将军放心,我家主公若是动真格,岂会派那么一点人马?这一切不过是我家主公的障眼法而已!袁术贼子胆敢派人行刺我家主公,我荆州儿郎请咽下这口气,我家主公如今还在半路,恐怕黄祖将军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汝阳袁氏了吧!”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黄将军确实是大将之才,去岁徐荣投奔了襄阳侯,不知近况如何?徐荣昔年大败孙坚、曹操,我等不及也!如今在襄阳侯麾下效力,想必襄阳侯也是十分看中徐将军吧!”

韩暨听明白了李傕的意思,话语中隐隐有投靠自家主公飞想法,当即就反应过来,是自己放出的流言起了作用,当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李将军果非常人也!徐将军大将之才,如今已经独领一方,为我主镇守江夏,时机一到,就和黄将军首尾呼应,拿下整个汝南,到时候看汝南袁氏还敢不敢嚣张!”

听到韩暨的话,李傕心中也大致明了,这黄祖能被刘奇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现在看来,最起码也能和徐荣平分秋色,这荆州,还真不能小觑!若是李傕知道,自己听到的谶言和韩暨嘴里冒出来的话语,都是韩暨信口开河的结果,会不会气的吐血。

李傕颔首道,“韩先生放心,不过是区区一郡太守之位,某定然不会让我大汉的功臣受到不公待遇!”

听到李傕应承,韩暨含笑轻一拱手道,“如此,韩暨就先代我家主公谢过车骑将军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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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去留肝胆两昆仑

大军到了宛县已有两日,看着一众属下忙碌的模样,刘奇也没有召集娄圭等人细问,只是出去探了探南阳乡间的情况,通过明察暗访,对一干属下去岁在南阳大半年的努力也有了大致了解,最少刘奇清楚,如今宛县仓库中囤积的粮食,做够自己数万大军挥霍上一年半载了。

二月二,龙抬头,千家万户使耕牛,刘奇拒绝了娄圭请自己主持春耕祭祀仪式的要求,却也早早起床收拾好,有贾诩、陈忠等人相伴,率着几名亲随,往郊外而去。

众人出城北行,看着一片片被开垦出来的土地,文聘早已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卖弄,指着田间劳作的百姓说道,“诸公且看,去岁我等初入宛城之时,田野荒芜,杂草横生,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经过主公妙策,如今南阳百姓已然是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最不济,也不至于饿肚子啦!”

贾诩抬眼望去,四方目光所及之处,俱是百姓耕作的身影,一时间颇为唏嘘,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真乃世之神人也!若是大汉十三州俱是此等景象,这天下焉有战乱也欤?”

刘奇看着百姓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由多了一丝欣慰,自己包括手下一众人物如何折腾暂且不提,单单是让这无数百姓能够活下来,不至于饿肚子,自己心中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不由得仰天道,“物是人非,山长水阔,触处思量遍,而今但见百姓衣食足,自有胆魄冲九霄,敢为日月换新天。”

刘奇话语甫一落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嗤笑声,“敢为日月换新天?公子好大的口气!胆敢出此狂言,就不怕别人所知,到时候这新天换没换某不知晓,可公子这好大头颅,恐怕得换个地方放了。”

刘奇偏头看去,却是三名二十出头的青衫士子,看到身旁黄忠、文聘二人眼中的凶光,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这才拱手道,“小子妄言,还请三位兄台不要放在心上,若是传扬出去,小子这头颅恐怕真得换个地方喽!”

仔细打量一番,看到三人的模样,刘奇出言问道,“看三位这模样,像是游学在外,不知三位兄台从何而来?今日本是春耕之日,某正与朋友打算外出散散心,三位若是不嫌弃,不妨同行去看看。”

那三人为首一人拱手道,“我等三人自颍川而来,听闻陈公在襄阳,特意前往拜访。公子既然有请,那我等三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三人中有人开口问道,“我观公子器宇轩昂,并非寻常之辈,想来也是颇有盛名,不知如何称呼?”

刘奇开口说道,“某家唤作子奇,如今尚未有表字。”说罢指着陈忠说道,“这位兄台姓陈单名一个忠字,字仲武,乃是陈公族子。”

为首那人抱拳道,“某家杜袭见过子公子,某身旁这两位,乃是某家至交好友赵俨、繁钦。”

刘奇一马当先道,“请!几位要是不介意,身上这些行礼就让某家中这些下人帮几位拿着!”

杜袭轻一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子公子了。”

黄忠开口说道,“公子,此地东北五里处,濒临育水有一陡山,唤作瓜州里,相传是昔年邓奉拒光武之处,公子要有兴致,不妨前去看看。”

刘奇撇了撇嘴,瞧了一眼贾诩,开口说道,“贾管家,你以为黄先生的提议如何?”话语间,纨绔之风顿显无疑!

贾诩耷拉着眼皮子,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公子有兴致,那不妨去看看,也涨一涨公子的见识。”

刘奇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兴奋之色,朝着黄忠说道,“黄先生,还不快快带路!”

“三位,请!”刘奇扭着头看向杜袭三人,又指了指带路的黄忠说道,“这位黄先生,乃是某的武术老师。”

一行人用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到了瓜州里,不过众人对爬这陡峭的小山并未有太大兴趣,径直在黄忠的带领下,到了小山背后一处山窝中,借着早春的暖阳,寻了一处平坦处坐了下来,一时间春风熏人,观山望水,倒也有几分雅致之情。

众人坐定之后,刘奇开口说道,“杜公子,子某观三位神态,想必也非是单纯的前来拜访陈公,莫非三位觉得,我荆州有异于其他几州之处?”

杜袭含笑道,“吾等前来荆州,欲龙蟠幽薮,待时凤翔。若刘荆州能拨乱反正,则吾等委身从之,若刘荆州安于一隅,我等亦求平安矣!”

繁钦笑道,“某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进学宫一观,听闻蔡大家也在襄阳,钦欲往见之,若是有幸,能侍奉蔡大家左右,聆听教诲,也算是繁钦的机缘。”

赵俨并未答话,反而颇有兴致的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开口问道,“某听闻刺史公子襄阳侯年方弱冠,智计超绝,文采出众,不知子公子可有耳闻?”

刘奇讪讪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某与襄阳侯倒也薄有交情,以前某自觉的自己文韬武略,已是天下一流,可自打见了襄阳侯,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和襄阳侯以及襄阳侯麾下那几位比起来,子某这点本事还拿不出手,说出去只能徒惹人贻笑大方!”

既然刘奇已经开始演戏,陈忠自然不可能不配合,心中犹豫了半晌,陈忠笑道,“子公子说笑啦!家兄陈群陈长文尚且及不得公子万一,若是公子的才能惹人笑,岂不羞煞我等庸人!”

贾诩尚且嫌火候有些不够,脸上带着一丝自得开口说道,“不瞒三位,在军略上,荀攸荀公达,郭嘉郭奉孝这两位颍川英才,在我家公子面前也要甘拜下风,就连襄阳侯麾下的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对我家公子也是心存敬意,若非我家公子性子懒散,恐怕如今这镇南将军军师祭酒的位置是我家公子来做哩!”

陈忠苦笑一声道,“贾管家,你可别说了,再说陈某就无地自容啦!陈某自诩诗礼传家,自幼读书,胸中也算有几分文墨,自忖凭着陈某本事,不济也能谋个一官半职,谁料想被襄阳侯派来陪同子公子,这几日下来,发觉某家韬略,连你贾管家都比不上,真是令某惭愧不已。”

贾诩摆了摆手说道,“陈公子过谦啦!某哪里读过多少书,不过是承蒙子老先生收留,在府上管事,多年锻炼出来的一些小本事,哪里敢在天下英豪面前献丑!”

这二人一唱一和,倒是唬的赵俨三人一愣一愣的,赵俨含笑道,“荀攸、戏忠、郭嘉之名赵某也听说过,没想到子公子有这么大本事,某等今日能与子公子坐而论道,倒也不虚此行!”

赵俨虽然是在夸自己,可刘奇听得出来,赵俨语气中浓浓的试探之意,自己要是压服不了这三人,不但是丢了面子的问题,恐怕日后会与外来士子相交失臂,更会错过这几人,繁钦此人自己不清楚,可这赵俨、杜袭都是凭着一身本事能在史上留名之人,想必能力也是不凡,要是错过了,这对自己而言可是一个重大损失!

刘奇含笑道,“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能与几位相遇,也是子某缘分,不若我等互相交流一番,也好取长补短!”

“如此甚好!”繁钦和杜袭,赵俨三人拍手叫好。

杜袭挑了挑眉说道,“某近来读书甚惑,敢问子公子,何为士?”

刘奇稍一思忖,开口说道,“某以为,士可分为五类,以忠取士,可谓之忠臣矣!以仁取士,可谓之仁人矣!以义取士,可谓之义士也!以谋取士,谓之谋士也!”

看到刘奇闭嘴,繁钦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子公子,还有一类呢?”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空负一身所学,不能兼济天下,除了浪费一些粮食,于天下无益、于百姓无益,此世之懦夫也,吾不屑言之也!”

听到刘奇的话,三人如何不明白,刘奇是说那些自诩隐士不屑与士人为伍的家伙,杜袭当即朝着刘奇拱手道,“我辈自当忠君爱国,仁义为先,可子公子将侠客义士与忠臣仁人相并列,某不敢苟同!”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侠客义士,多为小义也!吾不敢苟同,焉会将此等人物与士并列!某口中的义士,乃是大义之人,正如先贤所言: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生以成仁。”

杜袭长长一揖道,“多谢子公子赐教,杜袭受教了,敢问子公子,我朝谁人可以谓之忠臣,谁人可以谓之仁人,又有谁人可以谓之义士?”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皇甫嵩、朱儁、卢植之辈,不贪恋权势富贵,长于术而无大略,身居高位而不能清天下,唯皇命是从,不顾大局,此辈可以谓之忠臣也!陈蕃、窦武、李膺、荀淑、陈寔之辈,以天下苍生为念,奋力剿除阉宦,此辈先贤,可以谓之仁人矣!至于义士,我大汉自光武以来,有三人可以称得上是义士!”

“哦?”见到刘奇停住,一支有所隐藏的赵俨反倒是率先发问,“子公子高论,赵俨佩服,不知道子公子以为,哪三人可以称之为义士?”

刘奇开口说道,“这第一人,唤作严光严子陵,乱世能出山助光武平定天下,天下平定后自知不怠,功成身退,可以谓之义士也!第二人,唤作杜根杜伯坚,纵然忍死隐姓埋名为酒保,亦要坚持道义不祸及至亲好友,可以谓之义士也!第三人,唤作张俭张元节,清心忌恶,见怒天子,颠沛假命,天下怜其壮志,此人可以谓之义士也!”

赵俨指着杜袭说道,“不敢欺瞒子公子,杜袭这厮,正是杜根杜伯坚先生的后嗣。”

刘奇朝着杜袭拱手道,“原来是伯坚先生之后,子奇失敬之处,还请海涵!”

杜袭还礼道,“家祖能得子公子如此赞誉,九泉之下若有知,恐怕也会含笑,杜袭还要谢过子公子解惑才是,有子公子解惑,顿觉神清气爽,茅塞顿开。”

杜袭起身道,“某当舞剑助兴,以谢子公子指点之恩!”

看到杜袭剑光翩然,繁钦不由得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到了兴致处,带着三分不忿吟道,“世俗有险易,时运有盛衰!老氏和其光,蘧瑗贵可怀!”

刘奇看的颇为兴起,也站起身来,到了一旁空地上,抽出腰间长刀,就着黄忠近日教给自己的刀法,舞起刀来,一时间刀光闪烁,倒也与杜袭的剑光相映成趣。

眼角瞥到繁钦眼中的那抹自得,刘奇心中冷哼一声暗道,“真要让你夺了本侯声势,本侯还如何压制得住你们,让你等乖乖为我效力!”

当下刘奇手中长刀指天,满是豪情的开口吟道,“功成身退思严光,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陈忠、贾诩等人有顾忌,可赵俨却没有丝毫担忧,听到刘奇的诗后,不由抚掌笑道,“好一个我自横刀向天笑!好一个去留肝胆两昆仑!子公子好气魄,吾等远不及之也!”

繁钦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喃喃道,“功成身退思严光,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去留肝胆两昆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过了好一会,繁钦才回过神来,朝着刘奇深深躬身道,“今日闻得子公子此诗,方知繁钦昔日歌赋,俱不入流也!公子之才,繁钦远不及也!”

杜袭一把扔下手中剑说道,“倒是杜袭献丑了!子公子有此气魄有此见识,又有如此豪气,当今天下英豪,恐无出子公子之右者,他日若遇子公子,杜某当退避三舍,无胆与子公子交锋也!”

贾诩笑眯眯的看着刘奇,心中暗道,“主公好手段,这下子又钓了三条鱼,虽然不知道是大鱼小鱼,可落入了荆州这个大池塘,多少会溅起一些水花,让荆州这潭死水焕发一些活力不是!”

黄忠看到刘奇停了下来,出言呵斥道,“公子,舞这一套刀法,你有七处出错,若是与高手过招,你恐怕已经死了四次了!”

听到黄忠的话,刘奇不由得面色大囧,自己在这几人面前装逼的大好机会,就让黄忠一句话破坏殆尽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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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言片语压三贤

刘奇尴尬的笑了一声,面色有些窘迫的笑道,“某才学刀没多久,到是让三位见笑了!”

几人坐定之后,刘奇看着面色有些异常的赵俨三人,开口问道,“不知道三位有何长处?”

赵俨含笑道,“某对治政一道颇有兴趣,听闻襄阳侯在荆州实行屯田制,特来观摩一番,长长见识。”

杜袭也不犹豫,落落大方的说道,“杜某庸人一介,不敢与赵兄比肩,杜某所长,不过术算小道耳!听闻襄阳侯与麾下零陵刘子初,襄阳黄承彦等人,俱以术算之术闻名于世,某打算同刘子初等人交锋一番。”

繁钦有些羞赫的说道,“某自以诗赋见长,今日得闻子公子诗歌,自忖才学平平,不及公子项背也!至于所学,更是粗鄙,更不敢与诸位相论。”

刘奇亦是含笑说道,“某曾与襄阳侯坐论,襄阳侯出题曰: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刘奇是用的打油诗问出来的,可浅显易懂的语言让几人都听明白了,有九百九十九文钱,要买时鲜的梨子和果子共一千枚,十一文钱可以买九个梨子,四文钱可以买七枚果子,问买了多少梨子买了多少果子,各花费了多少钱?

繁钦无所谓的笑笑,抬头观赏起来四周风景,赵俨和杜袭二人盘算片刻,纷纷起身在不远处捡了石块,找了快平坦处写了起来,一刻钟过后,杜袭率先含笑道,“这术算题杜某解出来啦!”

听到杜袭的小声,赵俨抬头喊道,“杜兄稍待,某解得差不多啦!等我解出来,我二人再对照答案!”

杜袭颇为好奇的抬头看向刘奇,“子公子,不知这道术算题当时是谁人解出来的?花了多长时间?”

刘奇没有说话,一旁的贾诩笑眯眯的说道,“杜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率先解出来的!花了有三分之一刻的时间!”

几人瞪了约摸有近半柱香的功夫,赵俨激动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某家算出来啦!”

收摄形态之后,赵俨开口说道,“有梨子六百五十七枚,不知某算的可对?”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赵公子果是栋梁之才也!算的一点也没错!”

杜袭开口说道,“梨子公花八百零三文钱。”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二位的计算结果都正确,梨子有六百五十七枚,共计八百零三文钱,果子有三百四十三枚,共计一百九十六钱。”

杜袭开口说道,“此题确实算得上精妙,却不知晓子公子可否为难住了襄阳侯!”

刘奇摇了摇头,颇为唏嘘的说道,“不谈也罢!子某惭愧,某的题目,襄阳侯解出来花费的时间比某更短。”

杜袭拱手道,“既然我等出来游玩,子公子步入将当日题目说与我等听听,我等也好算上一算!”

刘奇略一思忖,开口说道,“曹参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肆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且请诸君猜一猜,壶中原有多少酒?”

杜袭二人冥思苦想起来,过了好一会,杜袭才低下头算起来,赵俨冥思苦想,在地上划了片刻,脑中一片浆糊,琢磨了好一会,干脆的扔下了手中的石块,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这算术题赵某是算不出来了。”

刘奇也侧过头和贾诩闲谈着,不曾顾忌赵俨、杜袭的身份,杜袭半趴在地上,不停的比比划划,约莫有两刻钟功夫,这才拾起身子,苦笑一声道,“子公子这题,倒真是精妙绝伦!”

赵俨急不可耐的看向杜袭,“杜兄,你猜出来了?”

杜袭看向刘奇,开口问道,“子公子,若某算的没错的话,壶中原有酒八分之七斗。”

刘奇抚掌道,“杜公子果真不凡,壶中确实有酒八分之七斗!”

杜袭晃了晃脑袋,颇为灰心丧气的说道,“哎,与襄阳侯比起来,某家这点水平差远了!”

刘奇心中对杜袭的算数水准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看到杜袭脸上的颓态,含笑道,“杜公子,襄阳侯在术算一道上,恐怕当世少有人能及,你如今能解出某家这道题来,在术算一道上,也算得上是当世翘楚,又有何哀叹之处?”

杜袭拱手道,“多谢子公子提点,杜袭铭记在心。”

赵俨眨了眨眼开口问道,“不知子公子以为,想要改变当今天下局势,让天下太平长安,当从何做起?”

刘奇含笑道,“子某有一招,可以从根源上让天下太平,最起码不会让百姓如同当今一般流离失所,无立锥之地。”

赵俨拱手道,“还请子公子不吝赐教!”

刘奇口中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税赋!”

赵俨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不知公子此话何解?”

刘奇抬头瞥了赵俨一眼,“不知道赵公子可懂我大汉的税赋?”

赵俨开口说道,“我大汉主要的税赋可以分为三类,一为田税,二为人头税,包括算赋、口赋与户赋,三为徭役更赋,另外有关税、酒税、车船税等各种税赋,不过多为荒废,久不执行也!”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赵公子说的也算全面,我大汉主要税收是田税、人头税、徭役更赋三类,那不知赵公子以为,为何我大汉的税收逐年减少?”

赵俨叹了一口气说道,“阉宦当道!趋炎附势者多为贪官污吏,朝纲不振,我大汉的光景自然江河日下。”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赵公子此言谬矣!在子某看来,我大汉的税收逐年减少,根源还在于能够缴税的士族百姓越来越少啦!这税收自然就逐年减少!”

赵俨颇为不解,开口说道,“还请子公子赐教!”

刘奇开口说道,“就拿去岁年末被襄阳侯查抄的荆州蔡氏说,自蔡讽到蔡瑁,不过区区两代人,一介破落户就凭着和太尉张温攀上了关系,一跃成为了荆州四大家族之首,巧取豪夺占据了襄阳近半土地!我就不多说了,想必赵公子也能猜得到,这天下世家豪族,恐怕十有**都是这幅模样。”

“这些土地从何处来的,想必赵公子心中也有数。”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土地都集中到少数人手中了,这天下流民自然越来越多,安住的百姓自然越来越少,如此循环下去,结果就是世家豪族的土地越来越多,百姓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少,流民越来越多,朝廷能收到的税赋、人头税、徭役更赋自然是越来越少啦!”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这些流民或流亡四方死于荒野,或投身世家豪族为奴为婢,天长日久,世家大族愈强,朝廷愈是衰弱,更别说官员多是出身世家,在税赋上和当地豪族世家沆瀣一气。”

听到刘奇的话,赵俨心中不断思忖着,过了好一会,才朝着刘奇拱手道,“子公子高见,不知道公子所言,这税赋,当如何改革,才能使这天下承平日久?”

刘奇开口说道,“想要我大汉国库充盈,遏制世家大族的贪得无厌,让天下承平日久,根源还在土地之上,若是能地丁合一,自然能保证我大汉的税收。”

杜袭插话道,“不知何谓地丁合一?”

刘奇开口说道,“孟子曾言,无恒产者无恒心,百姓亦如是!如今天下百姓,多数不是成为世家豪族奴婢仆童,就是成为流民,就算是想要收人头税,可这些没有土地的百姓,连肚子都填不保,更不要说缴纳税收了,地丁合一,就是将现在的人头税公摊到土地上,日后我等收税,不根据人口来收,而是根据土地来收税!这些没有土地的百姓交不起税有情可原,我就不相信,那些被耕种的土地还产生不了税赋。”

赵俨插话道,“子公子此法虽好,可若是田税太重,到时候百姓压迫太重,恐怕民不聊生啊!”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道,“自然不会如此,田税收粮,摊丁入亩,则是谁人种田,谁人纳税,收取税钱,到时候钱粮俱足,还怕百姓不能安居乐业!”

繁钦纵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此刻也听出了几分不对味来,赵俨指着刘奇说道,“子公子这可是釜底抽薪的计策,若是真的施展开来,恐怕天下世家豪族之人,恨不能食公子之肉,饮公子之血!”

刘奇含笑摇了摇头道,“削弱世家豪族的实力,这是让天下太平长安的唯一办法!民以食为天,纵然是圣贤,也免不了一日三餐饱食终日。这王朝自有更替,尧舜之后有夏商周,乱世之后亦有秦汉,百里奚、范雎之流亦能治国,可若是没了百姓,这国,还是国么?这大汉,还是大汉么?”

看着赵俨、杜袭二人眼中的迷茫和不解,刘奇开口说道,“连圣贤都看得清楚,告诫后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大汉无数世家豪族,那些人面兽心之徒,一个个为了一己私欲,说什么君为重,社稷为重,可曾有人体谅过百姓劳苦?若非被压迫的活不下去,哪个百姓愿意扔下手中锄头拎起兵器,过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赵俨深深拜倒在地,“还请子公子教我,如何才能挽救这天下?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

刘奇抬手指着山坡上不远处一株摇摇欲死的老树说道,“大汉天下犹如此树,看起来高大无匹,实际上早已外强中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已经离死不远了,想要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唯有破而后立,提早打好根基,剜除毒瘤,才能让大树茁壮成长!”

杜袭抱拳道,“子公子果真有经天纬地之才,早已将如今形势看了个透彻,怪不得敢言自有胆魄冲九霄,敢为日月换新天,如此担当,我辈难及也!”

刘奇仰天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等从颍川一路行来,不知有何感觉?”

赵俨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颍川境内,百姓流离,田园荒芜,南阳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如骤从荒野入市肆之中矣!”

刘奇指了指陈忠说道,“某去岁陪着襄阳侯一道往颍川走了一遭,你等可之某一路上都看到了什么?”

杜袭、赵俨、繁钦三人齐齐拱手道,“愿闻其详!”

刘奇遥望北方,颇为感慨的说道,“黄巾行恶后,天下多流离。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听到刘奇的话,加上三人一路行来在颍川境内所见所闻,一路上没少见到路旁白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刘奇话语中描述的场景,一时间不由心有戚戚。

看到三人的神色,刘奇知晓,将这三人网罗道自己麾下,还差了些许火候,当下仰天长叹一声道,“这只是表面景象,倒是襄阳侯说了十个字,让某家心中颇有所感,思忖良久,这才想出了这让天下承平日久的对策!”

赵俨拱手道,“敢问子公子,襄阳侯当时说了什么?”

刘奇眼中多了一份迷离之色,脸上带着几分憧憬说道,“襄阳侯当时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贾诩轻咳一声道,“少爷!少爷!注意形象!”

刘奇有些讪讪的偷看了贾诩一眼,当即闭口不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十个字犹如一句魔咒在杜袭三人脑海中回荡,过了好一会,还是杜袭先醒悟过来,苦笑一声道,“襄阳侯果真世之人杰也!我辈远不及之!”

赵俨依旧在沉思,双目微垂,谁也不知道此刻赵俨心中在想些什么,倒是一旁的繁钦开口问道,“子先生,不知道侯爷这两句诗有下文吗?”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繁公子想多了,襄阳侯这两句已是神仙之作,哪里还有下文!”

繁钦朝着刘奇行了一礼,开口问道,“不知子公子刚刚所言之诗,可有名字,也方便某家诵记传唱。”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某一路行走,四处田园荒芜,蒿草丛生,将道路都掩没了,繁公子既然发问了,那就叫做《蒿里行》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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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宁为太平犬,莫做乱离人

已是午时中分,文聘早已经用长枪叉了几条鱼来,众人在篝火前倒也是饱餐一顿,已是兴致至极,赵俨有些突兀的开口说道,“不知子公子以为,还有多久,这天下才能复归太平?”

刘奇咽下口中鱼肉,含笑道,“这要看赵公子说的是哪种太平?若是要天下没有战乱,士大夫利益不损,这太平自然很容易的来!可赵公子要说的是河清海晏,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少有所养,老有所依,此等太平,吾窃以为古未有之也!”

赵俨含笑问道,“若是前者,不知道多久可让天下复归太平?”

刘奇伸出右手,翻了翻手掌道,“若要如此,天下太平,不过是举手之劳,易如反掌,不过这等太平,于百姓何益有之?于天下笑苍生何益有之?不过是苟延残喘,讳疾忌医而已,某不屑为之也!”

赵俨脸上多了一丝肃穆,开口问道,“那依子公子之见,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多久可以让天下复归太平?”

刘奇抬头四十五度望天,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吾不知矣!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纵然我辈不能让天下太平,可我大汉还有后人,子子孙孙,总有让这天下太平的一日,让这天下河清海晏。”

赵俨开口道,“战乱对百姓的伤害远远大过太平,子公子何不先让百姓安宁,在徐徐图之,一步一步,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生日子呢?”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非不愿,实不能耳!重病顽疾,还需猛药医治啊!我辈活在乱世,可总得努力给子孙后代开辟一个太平盛世,总不能给后背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不是?”

赵俨正色看向刘奇,“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敢问子公子,有如此大才,为何却要屈居乡野,不奋力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刘奇抬头朝着西北方向望了望,摇了摇头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若非身在乡野,如何看得清这天下大势?如果不是当年董卓提兵入京,高高在上的天子和那些士大夫如今恐怕还沉浸在太平盛世的美梦中,谁看到过这天下百姓的苦楚呢?某要是在朝堂之上,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反倒不如在这乡野之间多流连一番,看看如何才能挽救这天下。”

杜袭开口问道,“敢问子公子,如何看待当年黄巾之事?”

刘奇摇了摇手中的鱼肉道,“都是些活不下去的可怜人!若是能活下去,谁愿意拎着锄头去烧杀抢掠送死呢?”

繁钦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满是诚恳的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诗词乃是小道,当做闲暇爱好足矣!若是一味追逐,反倒是落了下乘,仁人志士,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若是沉浸小道,余生与空度何异?尚且不如田间一老农矣!老农尚且知耕作,书生空耗天下粮。如今时局,纵然为一都伯,亦胜作一书生矣!”

繁钦解下头上儒冠,放在地上,这才披头散发的直起身子,朝着刘奇深深叩了三个响头,开口说道,“儒冠误身矣!今日听闻先生一言,繁钦幡然悔悟,今日解冠明志,他日繁钦习得治国之术,当再次束冠,还请诸位见证!”

说罢繁钦披头散发的站起身来,返身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包裹,冲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告辞,繁钦去矣!待到学业有成,自当来见一见诸位!”

看到繁钦大步疾驰而去,赵俨、杜袭二人也迅速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包裹,冲着刘奇道,“子公子,我等也告辞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随后杜袭高喊一声,“繁兄,等等我们,我等同去!”

刘奇看着繁钦扔在地上的进贤冠,愣愣发呆,过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此人倒是好心志。”

随后刘奇捡起地上那简单的儒冠,收入怀中,朝着贾诩说道,“文和,派人关注一下这家伙,若是这家伙不差,日后本侯自当为他送还此冠!”

贾诩这半日,早已对刘奇是心悦诚服,听到刘奇的吩咐,欠身道,“主公放心,贾某记下了。”

刘奇颇为意兴阑珊,吃完手上的鱼肉,起身到河边洗了手,开口道,“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等回去看看。”

黄忠指着西北道,“主公,此去西北不愿,唤作夕阳聚,也是宛县治下颇为不错的地方,主公不妨往此处去转转。”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众人一路颇为沉闷无言,就是连勉强能和刘奇说上两句的陈忠,一时间也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非有亲兵拽住,恐怕有几次就直接撞到了小道旁的树上。

转过小山不远处,就依稀有了人烟,一片片的荒草地,大致能看出开垦过的痕迹,残垣断壁之间,依稀能看出是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

往前转了一点,刘奇看到其中一户人家的门户半掩,一名六旬老妇倚在门边,费力的收拾着院中的柴禾,数十丈外的农田中,一名佝偻着的老者,费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锄头,在给农田松土。

刘奇走到形同虚设的院门前,轻轻扣了扣简陋的柴门,朗声道,“老大娘,我等路过此地,可否讨口水喝?”

那老大娘兀自在收拾着柴禾,丝毫没有理会刘奇等一众人,倒是那老者不经意间看到了刘奇等人,拎着出头冲了过来,高喝道,“你等要做什么?”

刘奇稍稍拱手道,“老丈,我等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

那老者看到刘奇等人的装束,心中也明白过来,这定然是哪家出游的公子哥,迷了路途跑到这地方来了,不然寻常人等,谁愿意跑到这山旮旯里来呢?

那老者指着院落中的水缸道,“我家那老婆子,耳朵听不见啦,眼睛也不怎么好使!水缸就在那里,诸位只管喝喝就好啦!要是不够了,自管去村口泉中打水就是。”

贾诩察言观色,早已深入人心,当下拱手道,“如此,就多谢老丈啦!”说罢,走进了院中。

刘奇看着四周的荒草,开口问道,“老丈,这偌大个村落怎的就剩你一家了?”

那老者开口道,“都被抓走啦!都被抓走啦!我那两个儿子被抓去从军,已经杳无音信,前年收田税,我那十五岁的大孙子,被派去押送粮草到宛县,也是一去不回!后来又来了不少匪徒,祸害乡野,也就剩我和我家那老婆子藏了起来,逃过一劫!”

刘奇目光一凛,环视一周道,“老丈,你说这四周有匪徒?”

看到刘奇机警的目光,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不用担心!去年秋天,那伙盘踞在附近山中的匪徒,都被抓走啦!说是要送去什么地方种田,将功赎罪。”

刘奇眨了眨眼说道,“你是说屯田?”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公子说的没错,当时带队那伙人就是这么说的!说是要送他们去屯田。”

刘奇指了指院中的老太太,开口问道,“这么说,此地就剩你们老两口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地儿就剩我们老两口啦!”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按照屯田律令,这地方就剩下你们老两口了,你等也应该跟随屯田队伍前去,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供给饭食,由宛县衙门为你等养老送终,你们怎么还在此地逗留?”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朝廷是挺好的!可我们老啦!就不给朝廷添麻烦了,一辈子生活在这儿,现在呆在这地方也挺好,我那乖孙说过,一定会回来的!要是我们老俩口走了,我那孙子回来,找不到我们,那该有多伤心啊!”

刘奇叹了一口,这老者的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心中不由对袁术更多了几分愤恨,这身为大汉陪都,天下富庶之地的南阳,被袁术这家伙,短短几年的时间,祸害成如此模样,尽是老弱妇孺,自己胸中何其痛哉!

刘奇指着四周的荒田问道,“老丈,这些都是荒废了的田地吧!”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以前都可是上好的良田,我年轻的时候,这整片的山野可都是良田,可是不知怎的,越往后,荒田越多,到了前几年,就只剩下山下的平地还在耕种,山地已经完全荒废啦!现在公子能看出是荒田的,都是这几年荒废的,那些荒废时间久的,早已看不出来是荒田了!”

刘奇开口问道,“不是听说宛县已经从他出迁来百姓屯田,不让田地荒芜了吗?怎的这里还空置着?”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朽不知道公子说的,但是这地儿啊!老朽年轻的时候,记得还有百十户人家,后来就剩下七八十户,再后来剩下三五十户,到了十几年前,就剩下现在还能看到房屋残垣的十几户,后来再逐年减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可恐怕也和这地方差不多吧!就是要搬来人口,也是先往好一点的地方安置,不可能先放到这偏僻的山沟中!”

刘奇脑中一寰转,登时明白了过来,自己从荆南弄到的蛮人不少,可是放到南阳来,加上要统一安置,人口肯定不会太稀薄,轮不到这种地方也属正常,说到底,还是没人啊!

刘奇看到老者手中的锄头,握住锄头杆,开口说道,“老丈,我来帮你垦地吧!”

那老者被刘奇的威势所摄,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刘奇接过锄头,往田中而去,回头朝着文聘吩咐道,“文聘,帮老丈家中水缸打满水。”

那老者虽然将锄头交给了刘奇,可还是不放心,眼巴巴的跟在了刘奇身后,刘奇看着老者开垦出来的一片土地,挥动了锄头,这辈子虽然没干过这种活计,可前世刘奇还是体验过种田的,锄头用起来不顺手,可挥动了两下之后,也能玩转这锄头了。

刘奇一边垦地一边同那老者交谈,看到这恳出来的一片地,开口问道,“老丈,荒地这么多,你只开垦这么一点,岂不是可惜了?”

那老者淡淡的说道,“老啦!挥不动锄头了!也就能种这么一点田了,再多我就顾不过来了。”

刘奇开口问道,“那这些田地,种出来的粮食,够不够你们二位吃?”

那老者开口道,“够啦!虽然不敢说吃饱,可这些田地种出来的粮食,不让我们老俩口饿肚子,已经足够了!”

刘奇心中早已不忍,此刻,也只能卖点力气,帮着老人家垦一垦地,才能稍稍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自己纵然想让这天下早太平,可是,这些老人等得到那一天吗?就是等到了,儿孙尽去,自己又能如何像这对夫妻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一例发生,自己救得过来吗?

刘奇一边挥动锄头,一边开口问道,“老丈,你希望看到天下太平吗?”

老者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天下太平?那当然好啦!就像我年轻的时候,那该多好啊!老汉我知道的不多,可是我也知道,这天底下,还是要有人的!没人,再好的地方都毁啦!”

刘奇开口问道,“老丈,要是给你个孙子,你愿意养着吗?”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公子啦!可是哪个娃娃不是有爹有娘的,我老俩口年纪这么大啦,干不动啦!就怕苦了娃儿,让娃儿受罪。”

刘奇叹了一口,“老丈,现在这天底下,到处打仗,有力气的都没啦!就剩下老人娃儿了,我也是想着,给你们都安排一些年轻娃儿,现在你们还能干得动,养娃儿两年,教娃儿一些本事,过上两年,娃儿能干活了,就能养你们啦!”

那老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就尽一份力,让天下太平吧!我们这老家伙没什么,要是娃儿都饿死了,以后这千万家都断种了,这天下,还是天下吗?”

刘奇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众亲兵看到刘奇垦地,也纷纷出动,从旁边的废宅中找到不少农具,十几个人统统出动,用了一个多时辰,将那一大片土地帮老者开垦完,随后拱手离去。

走在荒芜的小道上,刘奇一时间心绪难平,刘奇不由得想到《幽闺记》中的那首诗,不由得放声高歌,“子不能庇父,君无可保臣。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莫做离乱人……”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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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毒计?苍生计?

日暮渐起,奔波了一整天的刘奇回到府中,没有休息,反倒下令,将身旁文武都召来议事,武将有黄忠、文聘二人打头,黄祖、王威、傅肜三人紧随其后,廖化、霍笃、陈就、梁纲、王当等小将也赫然在列,文臣幕僚之中,身为南阳郡丞的娄圭端坐首位,陈群紧随其后,杨虑则是绷着一张小脸坐在陈群身后,再后来二人面相上看着有些相似,其中一人,刘奇依稀记得,是自己最早委任为樊城守将的习竺,另一人却认不得了。

至于贾诩、陈忠二人,早已侍立在刘奇左右,看到厅中的情况,刘奇心中隐隐有些忧虑,之前有刘巴、王粲分担,加上娄圭还勉强能支撑得住南阳,现在刘巴、王粲被自己派出去,只剩下娄圭一人挑大梁,加上大战将起,这南阳的压力不是一般大啊!

虽然陈群也算是博学之才,可毕竟才初入南阳,习竺二人,恐怕也就是在郡守府中为娄圭分担一些事务,杨虑虽然聪慧,就算能压的下少年心性,可毕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真的做起事来,手段还太稚嫩,思虑也不够周全,难以担当大任。

刘奇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是缺少人才啊!”

看到众人到齐,刘奇开口说道,“吾欲效楚昭王封夫概于堂溪,请袁公路射猎于吴房,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一众武将眼中冒着绿光,心中暗道,“建功立业的机会终于到了,终于有仗打啦!呆在这宛县中,着实太过憋屈了。”

娄圭抚了抚颔下长须道,“主公,受黄巾之祸,豫州已然残破不堪,又有董卓肆虐京师、大军直入豫州腹地,后又有诸侯讨董肆虐,尔后袁公路雄踞豫州,以南阳为后盾,更是刮地三尺,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十室九空,又地处中原腹地,与我荆州而言,除了徒费钱粮,毫无益处啊!”

刘奇咬牙道,“哼,不为别的,就只为袁公路的根基在汝南,打不打得起来是小事,本侯就打算恶心一下袁公路,让那厮看看得罪本侯的后果。”

陈群犹豫片刻,拱手问道,“敢问侯爷,到底有什么打算,也好让我等心中有个底,共同探讨一番,此行是否可取。”

刘奇眼中多了一抹悲天悯人的情怀,“豫州残破,白线流离失所,苦不堪言,青壮多沦为盗贼寇匪,本侯不忍豫州百姓受苦,打算清剿了豫州盗匪,送到我荆州来屯田,若是豫州百姓愿意来我荆州避难,本侯自然也是举双手欢迎。”

陈群点了点头说道,“可!如今南阳治下,蛮人占了近半,我汉人百姓多还是老弱妇孺,若非我荆州如今实施屯田,以军士镇压蛮子,恐怕如今已然乱了,主公若是能让百姓前来,到时候人口多了,蛮子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娄圭皱着眉头思忖了良久,开口说道,“主公如此做,娄圭不反对,只是主公可否想好?这么多人的口粮从何而来?”

刘奇心中早有底细,不说年前抄了不少豪族的家,就单单说江夏黄氏、襄阳蔡氏明里暗里囤积的粮草,就足够南阳百姓两年食用了,听到娄圭询问,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子伯放心,到时候南阳粮草不够,自派人去襄阳提就是了,襄阳水军虽然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可运送粮食却是足够了!”

贾诩淡漠的开口说道,“主公,别忘了,还有吕布虎视眈眈,北方防线断然不可放松。鲁阳主公倒是看的挺紧,可如今吕布既然有异动,叶县主公也不可放松啊!”

刘奇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本侯要不是动上一动,吕布那厮何时才会动手呢?与其干耗着,不如我等引蛇出洞,到时候主动权可就在我等手上了。”

贾诩抚掌道,“主公妙计,只是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实施?”

刘奇指着桌上舆图道,“本侯亲率一支人马,坐镇舞阴,平定吴房、灈阳、上蔡等地,让徐荣挂帅,蒯越为辅,派人平定朗陵、安阳、新息、期思、北宜春、慎阳、安城、褒信等地,至于主力,就囤聚叶县,实在不行就挺进昆阳,到时候务必将舞阳、定陵、西平、郾县、濦强一代百姓安置妥当,我要吕布一路行来,荒无人烟,本侯到时候就守着,耗都耗死吕布那厮。”

贾诩嘿嘿一笑道,“主公还是太过仁慈了,属下以为,舞阳、定陵、西平、郾县、濦强等地,主公应当鸡犬不留,勒令百姓必须南迁,一人都不能留下,一粒粮食都不留给敌军,捣毁民居,填埋水井,牲畜、工具全部带走,方便的地方树木焚毁,要是士卒们有兴趣,不妨再去山上打打猎,另外在路上不妨做些手脚,这道路要是有问题,对吕布麾下骑兵的影响远远大过我荆州士卒。”

贾诩话说出口,厅中众人只觉得背脊生寒,众人之前觉得刘奇此举就已经够暴虐,可听到贾诩的话,众人心底只冒出一个字:毒!贾诩这样做,别的不说,单是吕布一路行来,连个能让自己安稳点的营地都找不到,带路的人都没有,不说粮草辎重的运输负担加重,就连想要找口水喝都得费些劲,这样一路到了荆州边境,纵然有十分士气,也被消磨的只剩下六七分了。

陈群皱着眉头说道,“贾管家,此举太过恶毒,恐怕有伤天和啊!”

贾诩冷笑一声道,“陈都官,收起你那可怜的怜悯,你恐怕没见过吕布、袁术麾下的军队吧!我等若不迁走百姓,你觉得大战过后,这些百姓会死掉多少?能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又有多少百姓在此次大战之后沦为流民?或者变为匪寇或变为匪寇刀下亡魂。”

贾诩语气更加阴沉,嘎嘎笑着说道,“陈都官,你可能没见过贫苦百姓的生活,老朽在西凉见的可不少,知道那些死去的尸体去哪里了吗?十有**都进了百姓的肚子,还有十之一二喂了天上的鹰鹫,想要见到腐烂的尸体可不容易呢!别以为易子而食是个笑话,那是真的,某还见过,年长者生了火,然后自己赤条条的爬进锅中,只为了让青壮孩童能够活下去。”

“呕~”杨虑脸色发白,忍不住捂着嘴冲了出去,厅中其他人虽然也都面色煞白,可还是强忍着听着,像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衣食无忧,最不济也不至于饿到肚子,何曾见过此等情景,现在遮掩人性的仁义道德这块遮羞布被贾诩赤果果毫不留情的撕开,众人一时间也是语塞。

刘奇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说道,“贾管家说的不错!百姓们只知道当下,或许会怨恨我等让他们奔波,背井离乡,可身为宗室,本侯如今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责任,让更多的大汉百姓活下来,那些目光短浅之人可能会咒骂,可那些有识之士,都能看得清时局,在这个当口,手段强硬一点又如何?”

娄圭虽然觉得贾诩的手段有些过分,可听到二人赘述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不错!乱世当用重典,我等所为,如今百姓可能不理解,可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后辈终究会看透我等用心。”

刘奇开口道,“文和,此次就以黄祖为先锋,黄忠挂帅,你执掌中军,率领一万六千人马,傅肜、霍笃、王当三人,以及驻守叶县、鲁阳的人马皆归你调遣!你可有信心,阻挡敌人于南阳之外,静候本侯前来?”

贾诩拱手道,“属下定然不让侯爷失望。”

刘奇点头道,“文聘、王威、廖化、陈就,你四人跟随本侯左右,率领两千黑衣卫以及六千士卒,计八千人马,明日拔营,目标舞阴!”

刘奇正起身子,喝道,“梁纲听令!本侯命你为后勤官,暂时统管南阳新兵,负责疏散、安置百姓,押运粮草等一众事宜,你可敢接令?”

梁纲起身抱拳道,“末将领命!”

“黄忠听令,本侯命你为三军元帅,统摄诸军,负责北路战事事宜,不知你可敢接令?”

黄忠傲然起身,须发皆张,朗声道,“末将领命,定不负主公之命!”

“贾诩听令,本侯命你为军师将军,负责出谋划策,辅助黄忠调度军务,若是出了差池,本侯唯你是问!”

听到刘奇话语中的冷冽之意,贾诩拱手道,“末将领命!”

“黄祖听令,本侯命你为北路军先锋,将功赎罪,一路探听消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你可敢接令?”

黄祖满是激动的站起身来,拱手道,“罪将黄祖接令!”

“傅肜、霍笃、王当,本侯命你三人在黄帅麾下听令,你等三人可还记得我军军令?”

听到刘奇我话,三人起身,齐声道,“一切行动服从指挥,一切缴获需得归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刘奇冷冷的说道,“本侯现在就叮嘱你等一点,别忘了,一切行动服从指挥!要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本侯饶不了你等!”

看到三人惊惧的神色,刘奇语气缓和了下来,“当然,要是黄帅和贾军师的指挥和命令出了什么问题,本侯也不会绕过他们二人!”

刘奇环视一周,冷冽的说道,“既然你等都在我荆州军中,那本侯就说上一句,在军中,军法大于律令,若是胆敢挑衅军法的威严,休怪本侯不讲情面。”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黄忠、贾诩,别的我不说,可这些将军都是陪本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除了王当本侯暂且不大清楚以外,傅肜、霍笃二人本侯还是知晓一二的,霍笃这家伙,别看老实,进攻可能没有那么犀利,可若论防守,这家伙可以说是我荆州军中的好手,傅肜这家伙拼起命来的模样,黄忠你心里多少也有数,本侯就不多说啦!”

黄忠拱手道,“多谢主公提点,末将铭记在心。”

刘奇开口道,“娄圭,身为郡丞,如今你就要负起南阳的责任,莫要让本侯失望,如今南阳战火又起,你肩上担子不轻,莫要出了差错才是!我看南阳这人手还是有些少,若是实在缺人,就及时向陈公汇报,到时候襄阳协调两人过来助你,另外本侯决定废除门亭长、都尉二职,改为贼曹,收拢各县势力,全权负责南阳治下的治安、缉盗工作,州中委任的贼曹韩暨被本侯派去出使长安,不日就回来了。”

娄圭躬身道,“主公放心,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刘奇稍稍沉思,开口说道,“另外你尽快组织人手,不日就有大量人口涌入南阳,到时候就由你安排屯田,南阳大好地方,本侯日前出去转悠,可发现好些地方还荒废着,这南阳屯田,可比荆南屯田少了不少事情呢!”

刘奇喝道,“文聘、王威,你二人今日调出六千大军,明日随我东进舞阳!”

文聘、王威二人抱拳道,“末将遵令。”

刘奇开口道,“陈忠,传令徐荣为南路元帅、蒯越为副帅,二人在保证我江夏无忧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安置百姓到江夏,荆南定居屯田,至于具体如何安排,就让他们因地制宜,合理安排就好。”

刘奇身侧,陈忠在小案上奋笔疾书,不待陈忠写完,刘奇就继续开口了,“给杨龄留下命令,待到韩暨归来,就让他率人与黄将军会合,由黄将军管辖!”

看着厅中众将阴晴不定的脸色,刘奇挥了挥手道,“都散了,散了,下去准备准备,明日就该准备,最迟三日之内就拔营吧!安置人口拖得越晚对我军越不利啊!”

众人都走了出去,除了左右的贾诩和陈忠,就只剩下娄圭还在厅中,看着娄圭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奇摆了摆手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情就说。”

娄圭开口说道,“主公,去年抓住的袁叙还在城中,不知道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刘奇稍稍思忖,开口道,“将这家伙交给我吧!明日我随军带着,放在城外那几名家伙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吧?”

娄圭点了点头说道,“那几位倒还算安分,只是,主公,容属下说一句,这几位也都算得上是英才,如此放着着实是浪费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嗯!某家知晓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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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中阳山攻略

八千军队,两日奔袭,就已经到了舞阴,刘奇没有丝毫犹豫,就率军驻扎在了舞阴城中,看到舞阴残破的城池,刘奇心中明白,趁着这个机会,是时候将舞阴的城池好好修缮一番了,现在汝南黄巾肆虐,可自己没打算收复豫州,日后要是有人屯兵汝南,从平舆兵锋直指南阳之地,这舞阴就是抵挡敌人的桥头堡。

刘奇还未安稳下来,就看到一名精瘦老者带着几名属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刘奇之后,拱手问道,“劳烦将军通禀,舞阴县令樊登樊子昭奉命前来。”

刘奇看到樊登风尘仆仆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招了招手,淡淡的说道,“随本侯进来说话。”

听到刘奇的话,樊子昭身后几人面色憋得通红,倒是樊子昭习以为常,跟在刘奇身后,等到刘奇入座后,这才拱手道,“下官不识侯爷真容,唐突之处,还请侯爷多多海涵。”

刘奇开口说道,“不知者不罪!你等坐下答话。”

等到樊子昭坐定之后,刘奇开口问道,“樊县令,本侯看你风尘仆仆,又不在县中,不知去了何处啊?”

樊子昭拱手道,“侯爷,樊某率人去了城外,督促、巡查百姓的村庄、坞堡建设情况以及新迁百姓的土地开垦事宜,如今正是耕种时节,下官不敢怠慢。”

“哦?”刘奇面无表情,鼻中轻哼一声道,“你倒是说说?”

樊子昭稍少整了整思绪说道,“侯爷,舞阴地处荆州、豫州交界之处,本就是山贼草寇云集之处,更别说如今汝南郡内黄巾盘桓,盗贼横生,我荆州的富庶和粮草更是惹得盗贼觊觎,有侯爷赫赫威名在,这些贼子还不敢大举入侵我荆州,可舞阴这边地小城,免不了有盗贼草寇时不时的越境小打小闹,这群家伙碍于侯爷威名,很少伤及人命,可抢起粮食钱财来毫不手软,下官就琢磨着,让百姓建村庄坞堡,共同抗敌,若是以后贼人讨不了好处,也就不敢在来舞阴了。”

听到樊子昭的话,刘奇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下沉着脸问道,“事情已然如此,为何不早早上报?”

樊子昭拱手道,“侯爷明鉴,下官已然三次向郡中呈报舞阴现状,刘主簿只是下令让下官着手召集组织青壮,训练成兵抗敌,可这贼人太多,也着实可恶,完全是防不胜防,下官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到现在,治下百姓全迁到舞阴以西,郡中军伍分出四百人驻扎在中阳山西麓,才勉强让舞阴安宁下来,去岁舞阴以东的几个乡里,粮食被洗劫一空,若非下官及时行动,恐怕连种子都保不住。”

“可恶!”刘奇右手狠狠的锤在了案上,他未曾想到,豫州居然混乱到如此地步,这些盗贼草寇居然大胆到了如此独步,与颍川接壤的叶县、鲁阳等地有驻军在,可能还震慑得住这些家伙,现在舞阴到了这种地步,恐怕与舞阴同为南阳、汝南二郡接壤的堵阳、比阳二县情况比舞阴好不了多少。

刘奇压下怒气,开口问道,“你可知这些贼人来路?”

樊子昭苦笑一声道,“这些流寇盗贼来路庞杂,下官确实不知从何说起,单是黄巾余党,就有南阳渠帅张曼成余党、颍川渠帅波才余党、南阳渠帅赵弘、韩忠、孙夏余党、汝南渠帅彭脱余党数股黄巾小贼不说,单单那些逃脱后又聚拢起来的就有何仪、何曼、刘辟、龚都、黄邵等五部黄巾,各拥人马万余,其余小部黄巾也是不少,除却黄巾之外,还有各处匪寇、山贼,活不下去的宗族、乡党聚起来的贼寇,数不胜数。”

刘奇皱着眉头问道,“就没人将这些人马统一收编起来?”

樊子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力气将这些人马收编,没有吃食的时候,这些家伙不互相厮杀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果腹之物就算很好了。”

樊子昭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侯爷可能有所不知,最多的时候,下官带兵在御贼,一夜之间就碰到了二十六七群贼人,就这乡村还被袭击了六处,粮草被贼人劫去不少。”

“哼,胆大包天!”刘奇面色铁青,就算先前他觉得匪患严重,可也没想到这地方匪患如此严重,一夜之间碰到二十六七群贼人,也就是说平均每个时辰就要碰到五六群贼人,最多两刻钟的时候就能碰到一群贼人,就这还有漏网之鱼,想到此处,刘奇不由的头皮发麻,这简直就是贼窝!

刘奇厉声问道,“现在最猖獗的贼人在何处?”

樊子昭开口说道,“近日探得消息,有四五股人数不少的贼人驻进了中阳山中,加上中阳山中原有的小股盗贼,恐怕有近两千人马,近日来下官丝毫不敢怠慢,四百军卒,在首阳山西麓,随时准备出击。”

刘奇扭头朝着身后的陈忠说道,“陈忠,传令文聘、王威、廖化、陈就四人,组织全军,即刻休整,明日一早,随本侯出征。”

刘奇又询问了些许舞阴的情况,这樊子昭也是对答如流,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樊子昭,有大军在,你大可放心,既然有这么多的贼人,那你就组织一番,从后日开始,就逐步修缮城池吧!这舞阴的城池,也该休整休整了。”

樊子昭皱着眉头说道,“侯爷之命,下官本该遵从才是,可如今春耕时节,修缮城池,耽误春耕,恐有不妥,还请侯爷三思。”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你放心,定然不会耽误春耕,到时候本侯自会派人行动,你只要协助好就成了,这么多的贼人,若不让他们做上三五日苦力磨练一番,安置好了以后这些家伙岂会安分?”

樊子昭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刘奇的一丝,当下拱手道,“侯爷放心,下官定然协助侯爷的人将修缮城池之事安排妥当。”

二月五日,晴,宜栽种、嫁娶,访友,忌安葬、修坟、动土。

尚才辰时一刻,军营中就已经升起了炊烟,小半个时辰之后,刘奇伙同着众将就已经齐聚在了帅帐之中,刘奇开口道,“陈忠何在,本侯命你在城中做好修缮城池的规划,准备好之后,等到俘虏押送到,就让他们开始修缮城池。”

陈忠抱拳道,“下官领命。”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道,“陈就,本侯命你率军一千,驻守舞阴,偕同陈忠做好修缮城池一应工作,可敢领命!”

陈就抱拳道,“末将领命!”

刘奇喝道,“王威,廖化,本侯命你二人各率两千人马,潜藏中阳山四周要道,若有贼人逃跑,一应捕捉,胆敢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看到刘奇脸上的煞气,王威、廖化二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拱手道,“末将领命。”

刘奇开口道,“文聘,本侯命你率以前军卒,一千黑衣卫,共计两千人马,入山剿匪,你可敢领命?”

文聘挑了挑眉问道,“那不知主公何去何从?”

刘奇冷笑一声道,“这些贼人胆大妄为,胆敢劫掠本侯治下,本侯自然亲率一千黑衣卫精锐,去会一会这些山贼,看看他们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文聘抱拳道,“主公三思!”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文聘,不必再劝,本侯心中自有打算,这些贼人还伤不了我军,本侯正好拿这些贼人练练手,磨练一番,若不然,本侯日后何谈率领三军。”

文聘稍稍一怔,随后苦笑一声抱拳道,“文聘领命。”

刘奇嘿嘿一笑,“此次诸将各持旗帜,大纛金鼓不动,悄悄的进山,打枪的不要……”

听到刘奇的话,众人不由一怔,文聘开口道,“主公,悄悄的进山我等能理解,可这打枪的不要什么意思?还请主公为我等解惑。”

刘奇尬笑一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本侯的一丝,就是我等士卒,该埋伏的埋伏,该进山的进山,不要发出什么动静,让贼人提前察觉,到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若是发出大动静,提前被贼人察觉,到时候贼人躲藏起来,我等恐怕不易找到。”

文聘抱拳道,“如此,末将就明白了,定当尊主公军令。”

刘奇又开口说道,“能活捉尽量不要杀人,一个精壮可是能种不少田呢!浪费一个劳力可有损我荆州实力呢!”

说到此处刘奇的话锋一变,厉声道,“可若是有人胆敢挑唆山贼负隅顽抗,那首恶决不可放过,这样的人,还是杀了比较省心。”

看到诸人都已明了,刘奇站起身来,将案上的长刀握在手中,冷冽的说道,“各军出动!”

随着刘奇一声令下,偌大个营中只余一千人马,王威、廖化率着四千人马朝东奔赴而去,刘奇、文聘则率着两千黑衣卫精锐合以前普通兵卒以及刘奇的八百亲卫,合计三千八百人,朝着中阳山西麓舞阴兵马的驻地奔袭而去。

接近巳时时分,三千多近四千大军就已经看到,在这中阳山的山坡旁,立着一座不大的军寨,军寨中有三三两两的炊烟升起,文聘撇了撇嘴说道,“主公,这群家伙,也太不成气候了。”

刘奇大手一挥,喝道,“全军出击,包围眼前军寨!”

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看到那清一色的带刀精锐靠近,军寨中才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敌袭……”

刘奇率着亲兵,有文聘相伴左右,也没有主动进入军寨,只是严阵以待的站在这军寨门口,看着军寨内的嘶喊声和梆子声,呼喝声乱作一团。

一刻多钟以后,一名壮汉穿着一身铠甲,在几名亲兵的拥簇下,到了寨门口,隔着寨门拱手问道,“本将是舞阴县尉李东,不知两位将军带兵包围我军营寨有何贵干?就不怕违反我荆州军纪?”

刘奇使了个眼色,文聘高声喝道,“我等乃是镇南将军麾下将军,奉命剿匪,不知此地地势,还请李县尉派几名士卒为我等引路。”

看到刘奇、文聘二人傲然的神色以及身后士卒肃穆的军容,那李东拱手道,“两位将军稍待。”

不一会,一什士卒走了出来,为首一人冲着刘奇文聘二人拱手道,“舞阴都伯吴义见过二位将军,奉命为二位将军带路。”

刘奇沉声道,“听闻中阳山中匪寇作乱,我等特奉命入山剿匪,还请吴都伯为我等带路。”

吴义拱手道,“二位将军且听吴某一言,这中阳山中匪寇众多,熟悉山中地势,将军麾下士卒初来乍到,空位敌人所乘,如果有心防贼,二位将军不妨派些人马驻守在周围,不瞒二位将军,李县尉也曾率领我等前去山中剿匪,可两次均遭惨败,现在李县尉也不敢轻易入山啦!”

刘奇冷笑一声道,“就连西凉劲卒,也敌不过我麾下精锐,这山中寇匪,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也想抵住本将兵锋!”

吴义含笑道,“将军若是能将这匪徒清剿干净,那自然是极好的的!我想舞阴百姓都会拍手称快,这些山贼可是扰的整个舞阴都不宁静。”

刘奇开口喝道,“那还不速速带路!”

一众人走了不到一刻钟,吴义看着山势,捂着肚子说道,“就要进山了,将军不妨先将这队形调整一下,小的这肚子不舒坦,还请容许小的解个手,将军见谅则个。”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人有三急,憋也憋不住,快去快回,别耽误了大军行程。”

吴义捂着肚子冲着刘奇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刘奇和文聘组织着人手变换队形,那吴义已经跑到了十几丈外的一棵树下解开腰带蹲了下去,那几名带路的士卒却没有注意到,随着刘奇的眼色,有两名士卒不动声色的混到了队伍的后头。

等到吴义回来,大军整好队伍之后,队伍就朝前行去,一名亲兵悄无声息的附在刘奇耳畔,小声说道,“将军,那地方果真有异常。”

刘奇不动声色说道,“派一队兄弟跟着,别忘了做好记号!”

众人在山坳里走了不到一刻钟,看到这地方颇为平坦,刘奇下令道,“全军休整,整军待命!”

那吴义凑上前来说道,“将军,这首阳山大着呢!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到达山贼的山寨,还是让士卒们动身吧!”

文聘冷哼一声道,“在我等面前,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都伯指手画脚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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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勾结,内应

休息片刻,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刘奇大手一挥道,“给我将这几名贼人拿下!”

看到一众士卒将自己围拢在中央,吴义带着一丝惊骇的神色开口问道,“将军,二位将军,不知道小的做错了什么?好歹我等也算是同袍,将军这么做,别说吴某心中不甘,就是军中同僚,恐怕也会心寒呐!”

刘奇冷哼一声道,“刘平,出列,告诉这家伙,我等为何拿下他们,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

听到刘奇的命令,刘奇身后一名亲兵站了出来,冷笑一声道,“很好!吴义吴都伯,某家倒是很佩服你啊!解手不好好拉屎,反而要往凿开的树洞中留点记号,你等倒是好手段啊!若非某家机警,恐怕还被你等瞒过。”

刘奇看着吴义,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密林,含笑问道,“吴都伯,现在你该能告诉本将这消息是留给谁的了吧?我看啊,从此处入山,恐怕跑断腿我等大军也剿灭不了几名山贼吧!”

吴义摇了摇头,挣扎着说道,“将军,小的不知道什么树洞,什么记号,小的真的是去拉屎了,将军不信的话,等到我等剿匪归来了吴某就带将军去找证据,还吴某一个清白。”

文聘暴喝道,“吴义,这山中有什么玄机,还不速速道来?莫非真要逼本将动真格?”

吴义面色平静的说道,“将军,小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等历来剿匪都是从此处入山的啊!”

“哼!真不是见棺材不落泪!”刘奇冷笑这说道,“既然吴都伯这么自信,那就先请吴都伯带我等返身去,反正走了也没多远,只要吴都伯找到自己拉的屎在何处,某家就相信吴都伯,亲自给吴都伯道歉,若是吴都伯找不到嘛,某家不介意借吴都伯的项上人头祭旗!”

“这,这……”吴义结巴着说道,“将军,这山中多有豺狼出没,小人的排泄物不一定能找的到了,可多少总有痕迹的,将军这么说,有些太武断了吧!”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本将想,这么多人经过,那些豺狼还没那个胆子敢在附近出没,你要是老实交代,本将留你一个全尸,要是再顽抗下去,休怪本将不留情面。”

眼看着瞒不住了,吴义直愣愣的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九人,喝道,“你们几个,要是主动坦白,本将饶你们一命,要是和吴义一样,本将不介意将你等和吴义一起祭旗。”

听到刘奇满是煞气的话语,那十人不由得浑身一抖,吴义幽幽的说了一句,“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再决定说不说。”

刘奇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势被吴义一句话破坏殆尽,不由得向前两步,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抽在吴义的脸上,“你这厮不是不说话吗?现在怎么舍得开口了?”

吴义硬生生承受了刘奇一巴掌,就是闭口不言,刘奇看的怒起,喝道,“来人,这家伙不是嘴硬吗?给我拔掉他的牙,本将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两名士卒扭住吴义,一人上前一手拽着吴义头发,一手捏着吴义腮帮子,让吴义的嘴合拢不上,站在刘奇身旁的刘平一步上前,手中刀柄就将吴义的门牙磕掉,刘奇沉声说道,“刘平,别敲,找根线来缠着,给我一颗颗的往出拔!本将是让你给他拔牙,不是让你给他咂牙。”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身旁几名亲兵纷纷在身上摸索着,当下就有一名亲兵将一截丝线递给了刘平,刘平不疾不徐的将丝线缠在吴义的牙上,双手用力一拽,“啪”的一声,一抹鲜血从吴义口中喷射而出,一颗牙齿崩的老远,一声惨叫从吴义口中传出。

刘奇朝着捏着吴义腮帮子的士卒开口说道,“松开他的嘴!”

刘奇看到吴义神色缓和下来,知晓吴义回过神来了,当下冷笑一声道,“吴义,还不从实招来!”

吴义怨毒的盯着刘奇,重重的唾了一口,唾沫夹杂着血水落在地上,声音嘶哑的说道,“有种的就杀了爷爷我,爷爷要是不死,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放肆!”刘奇暴喝一声道,“文聘,此人交给你来审了。”

文聘朗声笑道,“那就我来!来人,给我掰开他的嘴!”

文聘从刘平手中接过丝线,一连拔掉了吴义三颗牙齿,这才让士卒松开了吴义的嘴,冷冷的盯着吴义问道,“吴都伯,现在可以说了吧!”

吴义漏风的嘴里挤出来了两个字,“休想!”

文聘阴笑一声道,“看来本将军还是太仁慈了啊!”

说罢文聘解开吴义束起来的头发,揪了一小撮之后,缠在手指上,试探的拽了三次以后,猛地一用力,就将这一小撮头发拽了下来,发根处隐隐可见有血丝。

“啊!”吴义忍不住大叫一声,拔牙的痛楚还可以忍得住,但这头发被拽落一瞬间的疼痛完全让人忍不住。

文聘嘿嘿一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吴义额头汗水涔涔,模糊了他的双眼,听到文聘这如同恶魔般的笑声,嘴里还是吐出了两个字,“休想!”

文聘笑着说道,“本将军最喜欢硬骨头的家伙了!”

“招不招?”

“啊!”

“说不说?”

“啊……”

随着文聘一次次的质问,吴义嘴里只有惨叫声,头上头发被文聘拔了个七七八八,最终,随着文聘一声质问,吴义惨叫之后,脑袋耷拉了下来,一名亲兵伸出手指,在吴义鼻孔前试了试,开口说道,“文将军,这家伙死了!”

听到亲兵的话后,刘奇龙骧虎步的走到那十名士卒面前,开口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你等乖乖说了,本将保你等平安!若是你等还是不说,吴义那厮就是你等的榜样!”

文聘恶魔一般的手段早已经将这十人吓得不轻,更兼此刻刘奇问话时文聘冷冷的盯着他们,手指上还缠绕着一撮吴义的头发,当下一人率先颤抖着说道,“我说,我说,只求将军能饶我一名。”

刘奇指着两名亲兵说道,“将这家伙给我带过来。”说完之后就朝着前方空地上走去。

走了约摸有二十步左右,已将带过来的这个家伙和其余几人分开,想来其余几人也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谈话了。刘奇这才开口说道,“说吧!”

那名士卒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王二牛,是中阳乡大青坳村人,只知道军中有人和山贼勾结,上司早已经告诫我等,要是敢给官兵带路,就通知山贼洗劫我等村庄,杀掉我等妻儿老小,所以小的不敢说。”

刘奇皱着眉头问道,“这种事情很多吗?”

王二牛开口说道,“这种事情小的并不清楚,但小的知道,就我认识的十足中,在去年冬日就有三人在县尊面前主动请缨带路,结果都是在山中被山贼所杀,就连家小,在山贼的洗劫中也未曾幸免。”

刘奇抖了抖眉问道,“你意思是这中阳山中的道路,很多人都知晓了?”

王二牛回答道,“这中阳山四周原本都是村落,知道山中道路的人自然不少,只有近年来盗贼盘桓,如山的人才渐渐少了。”

刘奇略一思忖,大致明白了这士卒话语中的意思,知晓这中阳山道路的人不少,可有盗贼胁迫,胆敢带路的人就不多了,现在盗贼更是与县兵中实权人物勾结,那些胆敢带路的人都被杀了,这些人也只有乖乖听话了。

刘奇眨了眨眼说道,“你为我军带路,本将军保你家小平安,不知可否?”

王二牛跪在地上,朝着刘奇叩首道,“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刘奇朝着身旁亲兵道,“把他带下去,给我再带一个人上来。”

又有一名舞阴士卒被带上来,看到刘奇肃穆的神色,叩首道,“将军,将军,我等也是逼不得已,都是他们逼我的啊!我等要是不从,家小可就保不住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本将知晓了,说吧!”

那士卒这才说道,“小的陈皮,是界山乡丘山村人!什长告诫我等,要是胆敢私自给县尊和外来将士透漏中阳山的路径,就杀了我等全家。”

刘奇开口问道,“这界山乡在哪?”

陈皮开口说道,“界山就是中阳山最东边的那座山,靠近舞阴和吴房的边界了,所以叫做界山,界山乡就在界山山下。”

刘奇开口问道,“那你可知这中阳山共有几座山头?”

陈皮开口说道,“这个小的还真知道,听人说啊,这中阳山有五座山头,最东边的也就是俺们那后边的山叫界山,还有四座山峰,分别唤作中阳山、中阴山、公猪山和母猪山。”

“嗯!”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通过询问,刘奇了解到,这十人都是中阳山附近村中人氏,因为家小被威胁,不得不装聋作哑,屈居于贼寇的淫威之下。

等了没一会,就有亲兵走到刘奇身旁,抱拳道,“将军,果真有人前来探查,某已经派兄弟们跟着了。”

刘奇开口说道,“我等跟上去!”

大军调转方向,朝着山外撤去,不到一刻钟,众人已经到了山外,早有一名亲兵候着,看到大军前来,从暗处走了出来,朝着刘奇拱手道,“将军,敌军往东行去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了上去。”

刘奇也不犹豫,指挥着大军就朝着东方奔行而去,一条岔道出现在了刘奇等人的眼中,一路是往东奔行,一路是向南拐进一条山谷中,就在刘奇等人犹豫的时候,一名士卒站了出来,走近刘奇说道,“将军,敌人派来报信的家伙都从这里进去了。”

刘奇大手一挥道,“随我往山里走。”

这山谷也颇为宽敞,看这景色,刘奇大致能看出来,这山中之前出没的人不少,看着废弃的房屋和隐约能看到收割痕迹的田地,刘奇明白,这地方,恐怕也就是今年才废弃的吧!琢磨出了其中意味,刘奇不由得暗笑,这樊子昭,也是个妙人呢!这一手,直接让这山中山贼和与山贼勾结之人没了什么脾气,你山贼要是再敢猖獗,自然有县尉来对付你,要是县尉失职,这县尊自然有理由整顿军纪了。

初入午时时分,这大道已经走到头了,前方山谷中隐有路径,却也甚少有人踏足,两边三四座山围拢,看到大军前来,跟踪埋伏在此处的那名刘奇亲兵早已抖落身上树叶,从暗中钻了出来,指着两座山说道,“主公,这东、西两座山峰,都有贼人跑去报信,属下留在此处静候主公,其他的兄弟分为两队跟了上去。”

“辛苦了!”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全军,休息两刻钟,吃干粮喝水补充体力,两刻钟后,大军出击!”

这二月份的阳光还夹杂着些许微寒,纵然接近重物,也没有多热,半个时辰以后,刘奇指着西边的山头道,“文聘,你率两千人马从此登山,这座山上的山贼就交给你了。”

文聘带着两千士卒登山而去,刘奇这才指挥着剩余的一千八百人马,朝着东边的山上爬去,惶惶树影中一千八百多人有序的前进,除了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刘奇早就派出去了一百亲兵探路,倒也不担心走散。

走了大半个时辰,刘奇双腿早已酸软不堪,纵然大中午这太阳没有多毒辣,刘奇依然觉得这阳光灼人不已,若非是领兵打仗,自己身为一军主将要以身作则,刘奇早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眼看着离登顶不远,就有几名亲兵从前边退了回来,刘奇抬头一看,却是刘平带着两名亲兵过来,刘平指着二人说道,“主公,前边不远处就是山贼的山寨,这两位是跟踪山贼内应来此的兄弟。”

刘奇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召集全军休整备战,听我命令,发动攻击!”

随着刘奇一声令下,一众士卒纷纷打着手势,停了下来,一个个摸出了手中武器,随时准备出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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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剿山匪投木填河

看着那耸立在陡峭山坡上的山寨,刘奇皱了皱眉,朝着左右吩咐道,“留五百人在外收尾,其他人随本将杀!”

到了这个时刻,刘奇等人也不隐藏身形,大大方方的列队往山寨中杀去,看到这搭建寨门的木头还未干透,刘奇心中就明白过来,看来,这伙贼人盘踞在这山上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守在寨门口放哨的山贼看到这阵仗,也是被吓得喘不过气来,等到一众军卒逼近,这才扯着嗓子嚎道,“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看着这稀稀落落的人手,刘奇皱了皱眉,这阵仗,似乎不大对头啊!这寨子,有些安静的过头了,看着挺大的,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生气,似乎处处都透漏着诡异。

“杀!”刘奇手中长刀一挥,直指山贼山寨,一众士卒在刘奇的指挥下纷拥而上,不待贼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拿下了寨门。

到了这个时候,山寨中才传出了一阵叫声,三十多名山贼拎着武器冲了出来,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马,一个个哆嗦着双腿,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自己就这么点兄弟,这么多官兵,怎么打?

刘奇当仁不让,暴喝一声,“缴械不杀!”

随着刘奇声音响起,那三十多人纷纷扔下手中武器,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一票士卒涌入寨内,却再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刘奇将目光投向那投降的三十多名山贼,开口问道,“尔等谁是主事之人,出来答话!”

众人稍稍骚动,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一名二十多岁的精瘦汉子,那汉子站了出来,拱手道,“高华见过将军。”

刘奇开口问道,“你在这山寨中是什么身份?”

高华苦笑一声道,“不敢欺瞒将军,高某兄长是寨中大当家的。”

看着这能容纳三四百人驻扎的寨子只余下了这点人,刘奇不由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寨中其他人去哪了?”

高华也不避讳,开口说道,“回将军的话,某家兄长率着寨中兄弟伙同其他山寨的兄弟去伏击将军了,却没想到后路被将军抄了,他们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刘奇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开口问道,“怎生就这么轻易将这些说出来了,这可不像你们的风格!”

高华开口道,“不善之人未必本恶,若非身不由己,谁愿委身为贼?今有回头之机,高某也不愿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刘奇笑道,“本将听你这说话的口吻,像是读过圣贤书的模样,怎生就沦落成了山贼草寇?岂不闻一日落草误终生,如此行径,岂是丈夫所为?”

高华颇为唏嘘的说道,“不敢欺瞒将军,某家祖上也是陈留高氏嫡裔,不过如今已然落魄,我兄弟迫不得已,也只能落草为寇,不过我兄弟也只是为求活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将军明鉴。”

这是早已有士兵来报,开口说道,“将军,我等在寨中查抄了金银若干,粮草五百余石,兵器若干。”

刘奇将目光投向高华,“某且问你,这山中有多少盗贼?”

高华开口说道,“这个高某并不清楚,但是高某能告诉将军,这山中盗贼只会比想象中的多,但是这座山上,就有三股人马,除了我这寨子小一点以外,其他两个都是大寨子,加起来可能有两千余人,这偌大个中阳山中,山贼草寇,按照少的来算,也有七八千人马。”

刘奇开口喝问道,“此话可不实在,据某家所知,这中阳山中草寇不过两千余人。”

高华不由得嗤笑一声,“将军,这樊子昭治政是一把好手,可不通军事,若是那家伙能将这中阳山中草寇的人数探个清楚,那才不可思议呢!”

手下还忙着查抄山寨,刘奇也不着急,带着玩味的口吻问道,“听你这口气,对樊子昭颇为熟悉?”

高华摆了摆手说道,“将军不知道这家伙也情有可原,几年前汝南许子将将这个卖巾帻的老家伙举为孝廉的时候,可是轰动朝野呢!不过这家伙治政的能力,也对得起许子将的举荐,若非无人提拔,这家伙做个一郡太守也未尝不可。”

刘奇试探着开口问道,“你说樊子昭这小老儿是许邵举荐的?”

脑中沉思半晌,刘奇终于想起来为何樊子昭这家伙的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了,《庞统传》中似乎就有记载,庞统谓全琮曰: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虽智力不多,亦一时之佳也。自己好像在一本野史中看到过,劭始发明樊子昭于鬻帻之肆,出虞永贤于牧竖的记载,现在听到高华的话,这才想起来为何樊子昭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了。

高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刘奇开口问道,“能不能带我去其他两个山寨?如今以后,荆州治下,不会再有山贼草寇了,等到平定中阳山中盗匪,你要是有兴致,本将就举荐你去黑白学宫,或者去襄阳城中,在荆州治下谋个一官半职,总好过你现在的日子。”

高华皱着眉头问道,“敢问将军,会如何处置如同我等这些山贼草寇?”

刘奇开口说道,“襄阳侯早有命令,捕获的山贼都会打散送到荆州各地屯田,本将也清楚,这些山贼草寇都是逼不得已方才落草为寇,世道如此,我等能做的也就是为他们觅一块乐土,让他们好好生活。”

说完之后刘奇话锋一转,“当然,那些顽抗到底,不识时务的恶徒匪首,本将也不会轻饶了他们,若是放过他们,他们在荆州境内再次作乱,岂不坏了我荆州安宁?”

高华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所言在理,高某这就为将军带路。”

高华带着刘奇等人,翻过山头,走了一刻钟左右,没有向山上走去,反而带着众人往山下行去,等到众人行到半山,高华指着一处幽谷说道,“将军,这一伙山贼就在这山谷中,留守的人马加上老弱妇孺,应担忧三四百人。”

刘奇等人在高华的带领下,绕到了谷口,带着几名亲兵从暗处往里看去,看到谷口那防御的严严实实的寨门,刘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然防守的如此严密。”

四丈多宽的谷口,两侧都是陡峰,除去一侧丈余的溪流,能通过的地方也就三丈,就这三丈的路径上,密密麻麻布了四五层栅栏,间隙见露出的一排排削的尖锐的竹竿告诉着外来人,闲人莫入!栅栏后边紧守着十几名彪形大汉,看这气势,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最让刘奇头大的是,这栅栏顶上搭着一个不大的台子,高台上坐着两名大汉,时不时的抬眼往四周环视,刘奇犹豫了片刻,指着那溪水开口问道,“高华,我等能不能从河道中突入?”

高华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恐怕从河道中突入比从岸上突入更难,看这架势,这河道中定然埋有暗桩,倒是这栅栏,是他们日常进出之所,只要控制了栅栏,我等定然可以在谷内畅通无阻。”

刘奇皱了皱眉,这栅栏的模样,要是无人从里边打开,自己想要突进去少说得损失七八名士卒,自己带的可都是精锐,损失一名自己都心疼得不得了,更别说损失七八名了。

看着那丈余宽的河道,刘奇略一犹豫,计上心来,招了招手说道,“随我回去!”

众人绕到山谷外,刘奇指挥着一众士卒道,“去,每人给本将砍上一根小臂粗细的树枝来,最好要挺直一点的,扭七扭八的就不要砍了,砍不到了砍竹子也成,长度一人高到两丈不等,一刻钟内未完成的,军法处置。”

看到这数千士卒一个个犹如猴子似的,攀援到了树上,高华不由得一惊,这些士卒,可真是精锐,别的不说,单凭人人都能坐到爬树这一手,就远非一般军队士卒可以做到,更何况,有的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人架到树上去了,若非天长日久的配合,定然达不到这一步,若是高华知晓,这些士卒曾经搭人梯上城墙攻城,不知有何感想。

高华带着些许疑惑开口问道,“不知将军这是打算?”

刘奇含笑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看着士卒人手一根木棒,刘奇大手一挥道,“儿郎们,随本将强攻!”

“吼!”一众士卒并无一人嘶喊,只是遵从着之前刘奇早就定好的信号,学着野兽的嘶鸣声大吼,刹那间将林中飞鸟惊得仓皇失措。

一众士卒小跑着朝着那谷口行去,看到大帮人马前来,那坐在高台上的两人站了起来,放声喊道,“有敌人,有敌人,有敌人……”

栅栏后那十几名壮汉也紧握着手中武器,一脸戒备的往谷外路上看去,看到刘奇这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心中惊疑不定,当家的他们不是去伏击官兵了么?怎么这官兵杀上门来了?

刘奇指着栅栏侧面的溪流,喝道,“将你等手中木棍给我扔进水中,将这水道给我填了,大军从水道进攻,区区一小寨,还妄想着立栅栏竖暗桩来阻我荆州大军,简直是痴心妄想。”

“投!”随着一名都伯下令,一队人马纷纷将自己手中木棍扔了出去,随着溪水被冲的七零八落。

看到五十支木棍被扔的七零八落,刘奇皱了皱眉,这样扔下去,到时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当下喝道,“没事,走近沿着河道放进去,我就不信我等大军在此,区区几个蟊贼胆敢攻击我军不成?”

一刻多钟以后,一干士卒早已经木棍投进溪中,溪底一直往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木棍,水流出来淌的谷口道路上满是泥泞,至于谷中射出来那零零碎碎的几支羽箭,这群精锐完全没有放到心上。

至于谷内站出来的五十多名壮汉,和一百多健妇,愣是被刘奇的手笔震慑住,看着士卒眼中的杀气和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刀,愣是没敢动手。

刘奇看着那群人,只是冷冷的喝了一句,“缴械不杀,胆敢顽抗者,剁为肉糜。”

留着五百人清理谷口,收押谷口这一百多人,除却谷外守着的三百余人,刘奇毫不犹豫的率着一千余人往谷内行去,看着这谷内的房屋初开垦的土地,刘奇皱着眉头,低语道,“这些家伙也真是的,能够种田不好好种田,非要出去祸害百姓!”

高华讪讪一笑,开口说道,“将军,这谷内的土地,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

刘奇挥了挥手道,“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人口、粮食、家畜、农具,凡是有的都收集起来,不要错过一处!”

看着士卒们四散开来,自己身边还有两三百亲兵跟随,刘奇挥了挥手道,“高华,带路,去这山寨中头领的地方去看一看,本将见识见识,这山贼头领的老窝长什么样子。”

高华慌忙不迭的带路,到了一所大宅子内,能看得出来这宅子的简陋,虽然占地不小,可看到这粗犷的风格,刘奇心中暗道,果真是山贼,东施效颦起来倒还有模有样。

除了搜出来一个在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和两个孩子以外,也就只有一些粮食和二十几贯铜钱了,刘奇命令士卒们收拢好东西后,就退了出来,看到这偌大的山谷,刘奇不由得摇了摇头,要是这地方再偏远一些,与世隔绝,说不得还真是另一个桃花源呢!

看着太阳已快到了天边,刘奇知晓时间不早了,等到士卒们将谷中搜罗一空,刘奇犹豫了片刻,下令道,“给我将这山谷烧了!”

若是这山谷在大山边缘,刘奇可能还真会留着这山谷让百姓屯田,可是处于大山深处,刘奇也只有下令将这地方烧掉,若是留了下来,日后被人发现,说不得又会造就出另一股山贼草寇,为祸百姓。

众人将东西已然收拢完,这谷中人口倒是不少,老弱妇孺加上留守的壮汉,倒也有四百余人,可以想象,这个寨子在这山中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刘奇率着大军站在谷口,看到谷中冒出的冲天浓烟,在落日中拉起一串别样的风景,大手一挥道,“随本将军撤!”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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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伍乔与何鱼

想到自家的同宗何仪、何曼兄弟,手下拉拢着众多的人马,四处肆虐,山贼何鱼心中就烦闷不已,只可惜当年自己在黄巾队伍中没混出头,最终干脆孤身跑回家乡,想到此处,何鱼心中就大骂自己那两位同宗兄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去年听闻豫州刺史被杀,南阳太守,那位后将军,听说是名震天下的汝南袁氏嫡子呢,还不是被人打败之后,连滚带爬的跑去了扬州,一时间汝南大乱,何鱼干脆心一狠,就鼓动着乡人,拉了一票人马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后来越来越乱,何鱼觉得凭自己的本事的想要在汝南众多山贼草寇中出头很难,说不得哪天就被别人吞并了,可何鱼一想到自家那两位同宗兄弟,琢磨了些时日,就拉着队伍四处跑,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一来甩掉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二来也方便自己带人劫道。

一来二去,就跑到了汝南和南阳交界处的舞阴,舞阴这地儿没有多少山贼敢涉足,加上又有屯田的实施,粮食倒是颇为充足,探了几圈以后,发现这中阳山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加上自己半道上掳来的那个女人,何鱼也有了落脚的心思。

虽然江湖上将那个襄阳侯传的如何如何传神,让诸多山贼不敢捋胡须,可何鱼想着,再厉害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娃娃而已,能有多厉害?再不济大不了自己领着兄弟们继续跑路就是了。

结果这一扎下来,了不得,轻轻松松抢的就比以往拼命抢来的还多,更何况这地儿还没有自家同宗那样的大队伍,自己也能占山为王了,自己头领的位置也能稳固下来,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七八股山贼,都和自己规模差不多,也不存在哪个山头吞并哪个山头,毕竟这地儿还算富庶,一众头领也没个人有吞并别人的心思,要是过分了,惹得别人群起而攻之,那就得不偿失了。

后来不知哪一股山贼头子,和县尉搭上了线,自己等人就更加稳固了,听说那县令有心剿匪,可连着两三次受挫以后,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谁想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报信,说是官兵进山准备剿匪,让大家伙都带着兄弟,去山中伏击官军,要是消灭了这股官兵,以后自己等人的地位才能算是稳固,不然大伙谁都好过不了,可谁料想自己等人埋伏了一天,连个官兵的鬼影子都没见到。

何鱼骂骂咧咧的率着兄弟们往回走,心中还想着家中的俏娘子呢,那女人虽然是掳来的,可也算得上是娇俏可人,想到那女人在床上娇媚的模样,何鱼心中不由得一阵火热,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去,现在就将那俏娘们压在身下。

就在何鱼离着自家山寨没多远,心中早已猴急不已的时候,就听到一名手下指着前方喊道,“大当家,看,看!”

“看你娘个鸟卵,赶紧给老子往回赶!”何鱼愤怒的骂了一句,骂完之后,才发现了不对头,当下抬头看去,看到天空中那滚滚浓烟,心中不由大惊,那,那不是自家山寨的地界吗?

“他娘的,一个个都别磨蹭了,赶紧跟我回去,要是寨子没了,大家伙喝西北风去!”何鱼压下心中的惊惧,怒吼了一声,随后就率着一干兄弟往自家山寨的方向奔去。

严苛这天色已晚,刘奇正率着一干士卒往舞阴赶去,走到一处山坡上,就看到两名亲兵疾驰而来,那两名亲兵走到刘奇身旁,急切的说道,“将军,将军,对面有一彪人马杀来了!”

刘奇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距离我等还有多远,可探到对方有多少人?”

那名亲兵抱拳道,“主公,敌人距我军还有不到三里,人数在六七百左右,至于有没有后援,我等就不清楚了。”

刘奇看了看四周地势,虽说是狭路相逢,可自己等人所处位置勉强也算得上是居高临下,刘奇当机立断,朝着黑衣卫两名曲长吩咐道,“魏封、杜约,我命你二人各率三百士卒,埋伏左右,等到敌军到来,就率军杀出,将敌人包围起来。”

魏封、杜约二人毫不犹豫,冲着刘奇抱拳道,“末将领命。”随后二人就各自率着三百人马,往左右山林中而去。

刘奇开口喝道,“刘平,本将命你率一百人马,绕到敌后,若是敌军溃逃或者派人出去报信,就将出去的人给本将捉住,若是敌人还有援军,就及时通知本将。”

刘平也不犹豫,拱手道,“末将遵命!”

等到刘奇命令一百人看押俘虏,其他人排列整齐,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静候着敌军到来,就在此时,一名事情并头目跑了过来,朝着刘奇说道,“将军,俘虏中那个女人说要见你。”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不见!大战当前,本将哪还有那个心思!”

那亲兵头目开口说道,“主公,那女子说是有办法助主公一臂之力,让主公更加轻易的剿灭山贼。”

刘奇稍一犹豫,摆了摆手说道,“去把那女人给本将带过来。”

那女子怀抱着一个孩子,手中牵着一个孩子,走到近前,落落大方的朝着刘奇躬身道,“吴房伍乔见过将军。”

刘奇毫不迟疑,厉声问道,“你说你有办法助本将破敌?你可知道,法不容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撒谎可是要杀头的!纵然你是一介女子,也不能例外!”

看到刘奇脸庞上那抹肃杀之气,伍乔心头不禁一晃,这气势,和自家父亲当年的气势多么相像啊!想到自己锦衣玉食,不曾受过多少委屈,可这两年多来,颠沛流离,也算是尝尽了人间苦楚,现在,终于看到了和父亲气势如此相像的男子了!

想到自家父亲刺杀董卓失败后,夫家谢氏就将自己逐出家门,避免与伍氏沾上一丝关系,伍乔也不由的哀叹,想想自己父亲伍孚一世英雄,死后自己却遭到了如此待遇,伍乔不怨父亲,心中对谢氏却是愤恨不已,流落许久,饱经冷暖,后来为了两个孩子,委身于山贼何鱼。

看到眼前这女子忽然发愣,刘奇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抹不快,都吓开口问道,“小娘子缘何发愣?”

伍乔眼中带着一抹忧郁,淡淡的开口说道,“见到将军英姿,小妇不由得想起亡父,还望将军见谅。”

“这女子不简单!”不知怎的,刘奇心底生出了一丝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的想法,刘奇轻轻晃了晃脑袋,那奇怪的想法仍旧根植于脑中不曾散去。

刘奇也不避讳,开口问道,“不知令尊何人耶?”

伍乔开口说道,“家尊伍孚。”

伍孚?刘奇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那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藏刀刺杀董卓的家伙,虽然刘奇觉得那家伙有些脑残,可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其勇气,当下带着一抹惊讶开口问道,“令尊可是孤身刺董的伍德瑜伍越骑?”

伍乔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家父。”

刘奇当下抱拳道,“原来是伍越骑后人,倒是本将失礼了,还请见谅则个,却不知小娘子怎的……”

伍乔看到刘奇愣住,心中自然明白刘奇想要说什么,当下摇了摇头说道,“小妇知晓将军要问什么,不敢欺瞒将军,小妇被夫家逐出家门,走投无路之下被这山寨头领何鱼所掳,后来见这何鱼也算有几分雄心,也就委身与他。”

刘奇眨了眨眼,沉声问道,“那不知小娘子有何办法助本将破敌?”

伍乔稍一躬身道,“小妇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将军答应!”

刘奇开口说道,“你说吧!只要不涉及原则,看在伍越骑的面子上,本将也就答应了。”

伍乔深深一拜道,“如此,多谢将军了。伍乔希望,等到寨子中山贼投诚以后,将军能容许何鱼跟随将军左右建功立业。”

刘奇心中当下一惊,暗自琢磨道,“莫非这女人已经发现本侯身份了?不行,本侯得在试她一试,若是真有人居心叵测,借机想要混到我身边,这事情可就大条了,这天下混乱,自己不得不小心一些。”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伍娘子说笑了,某家不过是镇南将军麾下一小校而已,何鱼要真是有本事,不将不妨将他推举给镇南将军,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伍乔摇了摇头,冲着刘奇再次躬身说道,“小妇见过的人不少,可与家父有同样气势的唯有将军,小妇相信将军日后定然能够建功立业,飞黄腾达,还请将军成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小娘子如此执着,本将就答应小娘子了。”

伍乔躬身道,“多谢将军!至于山贼不劳将军操心,若是何鱼率人回来,小妇自有办法说服于他,让他率众投诚,只是希望将军不要介意我等草寇身份才是。”

刘奇摆了摆手道,“伍娘子多虑了,襄阳侯曾言,英雄不问出处,不说如今荆州水师都督、副都督皆是镇南将军招降的洞庭水寇,就是连曾贴身护卫襄阳侯的周仓,都是襄阳侯在山中收服的黄巾哩。”

伍乔躬身道,“将军既然信得过小妇,小妇定当不负将军,让将军剿匪成功,满载而归。”

刘奇颔首道,“如此,就谢过伍娘子了。”

不一会,一票人马纷拥而至,看到挡在路上的官兵,何鱼凛然不惧,高喝一声道,“何人敢挡我道路?”

刘奇身旁亲兵毫不犹豫的喝道,“我等乃是镇南将军治下,奉命剿贼,尔等贼人,还不即刻授首!”

何鱼率人走近,朗声问道,“不知是哪位敢打老子山寨的主意,不知道何仪、何曼两位都是某家兄弟,就不怕我汝南大队人马压境么?”

刘奇毫不犹豫的喝道,“好大的口气,本将就在这候着,你倒是把何仪、何曼,给本将唤来啊!本将倒是想看看,是我荆州士卒精锐,还是汝南的黄巾余孽厉害一些?”

何鱼不由得瞄了刘奇一眼,放声大笑起来,“某家当是荆州精锐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知道你断奶了没有?”

听到何鱼的话,刘奇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声,“何鱼,住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鱼仔细看去,看到那个让自己迷恋不已的桥娘们站在刘奇身侧,当下指着刘奇,大喝一声道,“卑鄙!”

伍乔站到了队伍最前端,指着何鱼说道,“何鱼,你的心思我也知晓几分,但如今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不消他人提醒,我亲身劝你率众投降,为兄弟们谋一个出路,也为你自己谋一个出路,莫非你想背着一个草寇的名头活上一辈子,就算你想,那以后呢,我们的孩子,你也想让他一出生就背上一个草寇山贼的名声?”

何鱼怔怔的盯着伍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娘子,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你说?你说?要是他们威胁你的话,何某陪你一起去死,也好过受人欺凌。”

伍乔平静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叫伍乔,是故越骑校尉伍孚的女儿,今天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甚至官兵,都是我派人找来的!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为祖宗蒙羞,现在和你敞开心扉谈,你要是在意我,就率众归降,以后跟着将军建功立业,也不算辱没了我伍家的名声,你要是不愿,那你我,从此就恩断义绝,你继续做你的山大王,我带着我的孩子去过自己的生活。”

何鱼扭过头,看向自己左右两人,“二位兄弟,你们怎么看?”

那二人看到何鱼的表情,知晓何鱼已然心动,更何况刚刚伍乔的话语也打动了二人,就算自己当一辈子山贼,可总不能让后背在跟着自己这么混下去吧!要是刘奇说的话,效果未必有这么好,可说话这人是伍乔,底下的人只当伍乔是大当家的夫人,可他们几人清楚,这山寨,能有如今的规模,最少有这位的一半功劳,。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冲着何鱼一抱拳,齐声说道,“全凭大当家的吩咐。”

何鱼转过身,朝着身后一众山贼喊道,“某家夫人说得对,我等不可能一辈子做山贼草寇,就算我们愿意,可我们的家小后辈呢?现在既然有了出路,某家决定向官府投诚,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某家定然帮兄弟们一把,诸位兄弟心中要怨,那就怨何鱼好了!”

说完之后,何鱼扔下手中长刀,朝着刘奇朗声道,“将军,某家愿降!”

听到何鱼的喝声,何鱼身后一众人也纷纷将手中武器扔在地上,看到何鱼傲然而立的模样,刘奇颔首道,“这家伙也算得上是条好汉!”

伍乔欠身道,“妾身答应将军的已经做到了,还望将军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才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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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神秘水云寨

回到舞阴城中,天已经黑透了,看到刘奇率着不到两千人马竟然带回来了一千多山贼俘虏,樊子昭的嘴都咧成一朵花了,天知道这伙贼人干了多少坏事,让自己寝食难安,现在这伙贼子终于被抓获了。

隔着老远,刘平就高声呼道,“樊子昭,刘将军凯旋归来,还不率人迎接。”

刘奇进了城,自有陈就率领的士卒迎了上来,将这些山贼接过安置,当然,刘奇身旁还留着三名山贼,那就是高华和何鱼夫妇。

樊子昭迎了上来,拱手道,“恭喜侯爷得胜归来。”

刘奇站定,开口说道,“樊县令,你要做好准备,这中阳山中盗贼,经过初步侦测,最少也有七八千人,本侯今日不过缴获了一个山寨,就有一千余人,而这样的山寨,在中阳山中最少有七八个,其余的小寨子,也不在少数。”

“这……”樊子昭被刘奇的话语惊得嘴张的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随后樊子昭跪倒在地,叩首道,“侯爷,下官情报有误,罪该万死,还请侯爷责罚。”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本侯不怪你,能将舞阴事情处理到如今这副模样,已经很不错了,本侯告诉你,是想让你做好准备,并非是想治你的罪。”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准备吧!奔波了一天,本侯也累了。”

樊子昭告退以后,刘奇进了帅帐,朝着亲兵开口说道,“去将高华和何鱼夫妇给本侯请来。”

待到三人前来之后,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何鱼,你这寨子在中阳山中也算大了,不知道像你的寨子这种规模的山寨,在中阳山中还有多少?”

何鱼经过伍乔的劝导,也收敛起来了性子,当下朝着刘奇抱拳说道,“将军,中阳山中的大寨子,除了何某的山寨,还有八股山寨和某家山寨的规模相当,另外有一个大寨子,精壮就有一千多人,寨子上下最少有两千人,另外算得上有点名声的山寨有三十六个。”

高华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匆匆问道,“何大当家的,此话当真,高某合计着,中阳山中盗匪也就七八千人马,怎生会如此之多?”

何鱼看着高华颇有些面熟的面孔,皱了皱眉,似有不解,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

高华开口说道,“何大当家的,某家高华,是高翔的弟弟。”

何鱼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高头领的兄弟。”

顿了顿,何鱼开口说道,“原本也没这么多人,可今年汝南的日子更不好啦,不少人又跑过来了,前几日水大当家的召集诸寨首领议事,要我等共同对抗后来者,不然这地儿和汝南无二啦!当时定下来十大山寨和三十六小寨,你大哥的寨子排在中游,你大可以算算,这些山寨有多少人手。”

刘奇倒是颇为好奇,开口问道,“何鱼,你说的这水大当家的又是何人?”

何鱼开口说道,“将军,这水大当家的是中阳山第一山寨水云寨的大当家,某家在汝南的时候从未听过这水云寨的名号,也是到了中阳山中,立稳脚跟之后,才知道这水云寨的名头,据我了解,这水云寨原来本是一个村子,后来战乱四起,这大头领就聚拢了不少乡民,合力拒敌,再后来才变成了如今的水云寨。”

就在这时候,亲兵来报文聘率军归来,刘奇大侠站了起来,开口说道,“诸位稍待,某且先去迎接一下同僚。”

看到刘奇站在营门口,文聘朝着身旁将校吩咐一番以后,就朝着刘奇走来,看到文聘走近,刘奇颔首示意,“文将军收获可是不小,不知道擒获了多少山贼?”

文聘抱拳道,“回主公,我这也是机缘巧合,扫荡了两个寨子,归来路上正好碰到几个寨子的精壮,说是伏击我等归来,末将立阵以待,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这些人擒获了,除却逃掉的,末将捉回来的大概有三千多人。”

刘奇含笑道,“果真是将才,这一天下来,比本侯强多了,缴获的人马可是本侯的三倍呢!”

习惯了刘奇习性的文聘也不以为意,含笑道,“主公多虑了,某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了,要是没碰到这股人马,扫荡两个寨子也就六七百人,倒是有两个大寨子,收拢了不少粮草。”

刘奇招了招手说道,“根本将来帅帐,探讨一下明日我等该如何行动。”

文聘抱拳说道,“主公稍待,文聘去去就来。”

刘奇返身回到帅帐,等了片刻之后,看到文聘带着一名精壮大汉走了进来,文聘也不犹豫,指着身后的大汉说道,“将军,这是韩秋,若非这家伙带人投诚,恐怕文某还要费不少功夫才能将这些人拿下呢!”

刘奇也指着帐中的三人说道,“这是何鱼夫妇与高华。”

何鱼和韩秋看到对方,语气中带着一抹惊讶,异口同声的说道,“何头领。”

经过一番询问,刘奇也知晓了韩秋的底细,这家伙算是当年南阳黄巾渠帅韩忠的族人,当年张曼成起兵后,麾下包括自己手中的人手,势力可以分为四部,除却张曼成为首领之外,还有三大头领,分别是赵弘、韩忠、孙夏,张曼成被斩之后,赵弘被推举为首领,后来赵弘又被官兵斩首,危难之际韩忠被举为首领,韩忠死后,孙夏被举为首领,孙夏在西鄂被朱儁斩首,南阳黄巾就四散溃逃,韩秋仗着身份,拉拢了一部分死忠,在汝南肆虐,后来逐渐盘桓到了这中阳山中。

刘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韩秋,开口说道,“据本将所知中阳山中数得上的盗贼共有四十六股,分为十大山寨和三十六小寨,没错吧?”

韩秋点了点头,抱拳道,“将军英明!”

刘奇示意几人坐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韩秋,说一说你知道的水云寨的事情吧!”

韩秋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将军断然不可小觑,这水云寨看起来和我等的实力相差不大,可内中另有乾坤,韩某以前跟随在家兄左右,就对这水云寨有所了解,当年神上使就曾两次来过中阳山中见水云寨的水大当家,想要请水大当家的出山,不过被水大当家的婉拒了,某记得神上使当时召集家兄等几位渠帅商议,当时赵渠帅曾扬言要挥军来请水云寨的大当家,不过被张帅喝止。”

刘奇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韩秋,你可记得当时张曼成喝止赵弘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尽量一个字都不要错过。”

韩秋沉思了好一会,这才露出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疾声喝道,“混账,水云寨的人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就连天公将军都不敢得罪的人,你也敢去招惹?”

随后韩秋抱拳道,“将军,当时神上使就是这么说的。”

文聘开口问道,“韩秋,仔细说说,这水云寨与你等有何不同?”

韩秋摇了摇头说道,“见识谈不上,要让小的说,小的只能说,神秘!这水云寨和我等的山寨比起来,有些神秘的过头了。”

刘奇开口问道,“神秘?这话怎么说?”

韩秋顿了顿说道,“将军可曾见过熟读兵书的农夫山贼?可曾见过一刀就将半个猪脖子割下的山野屠夫?可曾见过能将鸟兽训练的如臂指使的草寇?可曾见过将山寨布置得比军寨还有齐整的山贼?就这些,还只是小人的目光所及,至于小人没看到的地方,小人就不敢妄言了。”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韩秋,你可知道这水云寨以前是个什么模样?”

韩秋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因为云水寨,小的才敢率着残兵在中阳山中占据一隅之地,后来我也率人找了周边百姓和麾下招募的新丁询问过,他们说云水寨原本就是这幅模样,不过房屋没有现在多,寨子口也没有这么严实的防御,另外,听他们说,云水寨的人行事和善,一般不与人起冲突,可有一点,那就是非常排外,几乎不会谈及村中的事情。”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等先谈一谈平定山中盗匪的事情吧!”

刘奇开口问道,“文聘,你今日收拢的盗贼有几个寨子的人马?”

文聘开口说道,“将军,末将今日扫了两个大山寨,捉回来的山贼是两大山寨偕同四个小寨的贼人,只可惜不少人趁乱跑了。”

刘奇开口问道,“何鱼、韩秋,你二人给本将说说这几大山寨的情况,只要将剩下七个大寨子,那些小股人马就不是什么问题。”

何鱼开口说道,“将军,除了何鱼和韩首领之外,其余七个寨子首领分别为赵英、雷阳、尤狄、范铮、万羽、俞河和毛术,其余几人或多或少也都算豪爽,可只有这俞河,属下有些看不透。”

文聘听到何鱼的话,指着何鱼笑道,“你当然看不透了,你叫何鱼,那家伙叫俞河,名字反过来就是一个人了,某家曾听先贤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要是能看透反过来的自己才怪。”

文聘一番插科打诨,反而将之前刘奇一番严肃问候的肃静消弭了个干净,不仅刘奇韩秋几人放声笑起来,就连坐在角落里的伍乔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韩秋笑过之后,插话道,“二位将军,确实如此,赵英、雷阳、万羽都是黄巾余部,尤狄是乡野出生,拉了一票人马,范铮和毛术都是地方豪族,乱世之中也拉起了一票人马,只有这俞河,像是从天上蹦出来的一样,忽然间就拉拢了一批人马,落草为寇,端的是神秘的紧。”

刘奇开口问道,“那这些人都如何?本将要是劝降的话,有没有可能?”

高华抱拳道,“将军,容高某插上一句话,这些头领多都是莽夫,欺软怕硬,将军要是好言相劝,恐怕一个个都还拿捏的紧,将军不妨率军直入山中,到时候看到大军威势,这些山寨头领多半会不战而降,纵然抵抗,只要将军露出兵锋,他们也不会太过,就像今日一样,大多数人纵然持刀也不敢动手。”

韩秋点了点头说道,“将军,这小子说的不错,我等部下多都是良莠不齐之人,只要将军以雷霆之势立威,再像今日文将军一般施以宽厚,诸人麾下,定然军心涣散,费不了多大功夫就能将山中诸寨平了。”

刘奇开口道,“你等诸位首领之间的交流想必也不会太少,以你等之见,这诸位头领中,哪几位值得本将注意?”

何鱼率先开口道,“将军,以小的之间,最应当注意的就是俞河了,其次是范铮、毛术,以及尤狄,雷阳四人,只有赵英和万羽这两个软骨头,应当很轻易的就拿下来了。”

韩秋开口说道,“雷阳就没必要担忧了,那家伙已经被拿下了,范铮,毛术二人,队伍之中多是宗族,到时候将军兵锋所指,他二人想必也顾忌重重,不敢轻动,除了俞河以外,将军倒是应当注意一下尤狄,那个蛮子肆意横行、蛮不讲理,手下拉拢的也都是一些精壮汉子,要是闹将起来,我等我要避让三分。”

韩秋看到刘奇点头,心中多了一抹信心,看这将军的模样,自己要是好好表现,指不定还能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这文将军虽然应了自己,可眼前这年轻人蔡氏这军中主事之人啊!

韩秋稍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另外,将军,这小寨中有一人,唤作高翔,手下虽然只有三百多兄弟,可那家伙有一手,将麾下人马调教的堪称精锐,可不是别的寨子的人手能比的。”

高华讪讪一笑道,“韩大当家的放心,高翔正是某家兄长,有某家在军中,这小寨就不用韩当家的提醒了。”

听到城内传来的打更声,刘奇抬头看了看天,朝着文聘说道,“明日有韩秋给你带路,何鱼、高华二人在我军中,继续沿着今日的道路剿匪,先将这些寨子荡平再说,没有了山寨,贼人在山寨中也不会呆安稳,到时候我军行动就容易多了。”

文聘抱拳道,“末将领命。”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时间也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

随后刘奇扯着嗓子喊道,“刘平,给这几位安排一下住的地方。”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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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谲诈水壹反被诈

三天奔波,刘奇、文聘两路人马在山中奔波,加上王威、廖化二人率着人在外围布防,那些准备逃往汝南的贼人被抓了个结实,几路人马前后抓获了近一万五千人马,刘奇不由得咂舌,这要是放到荆南,恐怕一个小县都没有这么多人吧!

最让刘奇满意的是,这些人中男子占了绝大多数,刘奇稍稍琢磨过后,心中更加安定下来,南阳本就老弱妇孺居多,男丁几乎被袁术祸害一空,现在有这男丁加入,自己再给娄圭说说自己的想法,到时候只要让这些男子成家立业,不怕他们在荆州不安分生活。

二月初九一大早,刘奇就和文聘合兵一路,在几名山贼首领的带领下直奔水云寨而去,如今中阳山中,大小寨子几乎被自己等人扫荡干净,山贼要么就是被自己等人俘虏,要不就投奔了水云寨,这九大山寨之中,除却猎户出身的尤狄率着几十名亲信投奔云水寨以外,几乎都被扫荡干净了,刘奇等人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些人收服,只是让刘奇疑惑的是,那俞河率着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奔袭一个时辰,到了水云寨前,看到这深山中藏风纳水的地势,气势磅礴的山寨,刘奇不由得赞叹一声,好一处风水宝地,若是自己生在太平盛世,说不得也会选这样一处地方躬耕隐居。

看到一大票官军纷拥前来,寨门后一名壮汉凛然不惧,暴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看到这家伙嚣张的气势,文聘不由得大喝一声,“我等前来剿匪,尔等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那壮汉丝毫不为所动,理直气壮的开口喝问道,“将军既然是剿匪,那来我们这小庄子所为何事?更何况这山中盗贼纷拥,万一尔等是山贼乔装,欲意洗劫我们这庄子,到时候我等何处说理去?将军既然说自己是奉命剿匪的,还请将军拿出证据来才是。”

刘奇皱了皱眉,挥手道,“给我攻!”对于这等自装良民之事,刘奇已经懒得去反驳了,对方摆明了是不认这事情,现在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刘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除了进攻,恐怕别无二法了。

一众军士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此时,一声弓弦响起,一支长箭从寨内飞出钉在了寨门上,那壮汉大喝道,“止步,再前进就休怪我等无情了。”

刘奇喝道,“全军停止进攻。”

随后刘奇朗声道,“请告诉你家庄主,就说镇南将军麾下校尉刘正、文聘路过,还请你家庄主出来一见。”

听到刘奇的话语,那壮汉拱手道,“两位稍待。”

那壮汉喊道,“小三子,过来将门看好,我去找庄主。”

不一会,一名一身白衣,颔下三绺长须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站到寨门口,拱手问道,“不知二位将军到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将军恕罪。”

文聘怒喝道,“你庄中这百姓说某家是山中草寇乔装的,莫非你不打算给我等一个说法?要知道,按照荆州律令,诬蔑军队,那可是大罪。”

那庄主朝着文聘躬身道,“不瞒二位将军,实在是这几年山中草寇遍布,变着法儿袭扰我等,防不胜防,山野小民,不知天军威严,失礼之处,还请将军多多海涵,勿要和我等贱民计较才是。”

刘奇沉着脸说道,“本将怎么听说,你这庄子才是这中阳山中最大的山贼寨子呢?”

那庄主脸上满是冤屈的表情,“将军明鉴,这水云村坐落此地不知几载,在县中可都有记录可查,我等可都是老老实实地百姓,二位将军可千万别冤枉我等啊!”

文聘指着寨门上那支长箭,喝道,“老老实实地百姓会有军中弓弩?还不如实招来!”

那庄主跺了跺脚嚎道,“将军,冤枉啊!这只是猎弓,以前为了防止野兽,也在我等用来抵抗山贼的。”

刘奇朗声问道,“一派胡言!根据县中律令,为了杜绝盗贼,舞阴百姓都迁到舞阴以西居住,如今这舞阴以东除了盗贼,哪里还有普通百姓!”

“什么?”那庄主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奇,“将军说百姓都迁走了?我等也收到过县中文书,说要我等做好准备,接到县中通知后搬迁,可到如今县中也没来人通知我等啊?”

刘奇不容拒绝的开口说道,“既然庄主心中没鬼,何不让我等入庄检查一番?”

那庄主犹豫了一番,抱拳道,“只要将军答应草民能约束麾下士卒不欺辱村民,某就让将军入庄,若是将军办不到,某纵然率领庄中百姓奋死抵抗,也不愿庄中百姓受欺凌。”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我等荆州精锐,岂会干此等恶事?襄阳侯掌军之后,只颁布了三条军令,其中有一条就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那庄主看着刘奇灼灼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信得过将军。”

随着那庄主命令下达,寨门被从内里打开,刘奇朝着文聘说道,“文校尉,你率人在外边候着,某率八百人马进去查探一番。”

文聘开口说道,“刘校尉,还是你率人在外策应,某家率人进去搜查一番吧!”

刘奇喝道,“文校尉,这是军令,不是和你商量!”

文聘无奈的抱拳道,“末将尊令。”

刘奇也不犹豫,招呼着八百亲兵就朝着水云寨内走去,到了寨门口,朝着那庄主说道,“我看庄主也像是渡过圣贤书的人,不知道庄主高姓大名?”

那庄主躬身道,“不敢当,小老儿姓水,单名一个壹。”

刘奇抬手道,“水庄主,请。”

进了庄子后,刘奇挥手让士卒们分开探查,自己由水壹带领着,带着一队人马,往庄子深处走去,看到山脚正中间矗立的大宅,何鱼凑到刘奇耳畔,悄声道,“主公,那宅子就是这水大当家的召我等议事的地方。”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指着那大寨子道,“水庄主,不知此处是?在山中能建起这么大一所宅子,看来也不是常人所为啊!”

水壹讪讪一笑道,“将军谬赞了,这宅子,正是水壹居处,我水家也算是诗礼传家,可惜,水壹才疏学浅,让家中衰败如斯!倒是让将军见笑了。”

刘奇含笑道,“这种规模的宅子,纵使在南阳也不多见呢!水庄主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某家率人见识见识。”

水壹抬手道,“将军请!”

绕过壁照,看到偌大个院子,靠近门厅有一架上放置着诸般武器,看武器手柄上的痕迹,刘奇能断定,这武器都是有人长年累月锻炼使用留下的痕迹,不过刘奇并未声张。

韩秋凑到刘奇耳畔说道,“将军,这厅中匾上刻有‘水云一心’四字,今日看这山寨,颇为诡异,将军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刘奇给了韩秋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水壹的步伐,走近厅中,看到厅中堂上的匾上,果真写着‘水云一心’四个大字,转了一圈,刘奇却被偏厅中高台上的一张牌位吸引住了。

那是在这宅子的后厅之中,没有如同寻常人家的后厅一样布置,反倒是立着高台,倚墙挂着一副丝绢画,正中牌位上写着‘家祖魏无忌之灵位’,左侧供着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匕首,右侧供着一柄带着些许绿锈的铜锤。

刘奇一句话都没说,转到宅子外,朝着身旁的刘平吩咐道,“刘平,你去看看。”

不一会,刘平转了回来,朝着刘奇说道,“将军,我大致查探了一下,这庄子最少有四百多户人家。”

刘奇这才指着防止兵器的架子说道,“看不出来,水庄主不仅是诗礼传家,而且对这兵器也挺精通的啊!”

水壹摆了摆手说道,“将军想多了,小老儿可对这刀兵不感兴趣,这些玩意不过是放在外边装点门面的,倒是让将军见笑了。”

刘奇板着脸喝道,“水壹,本将可没和你开玩笑!这诸般武器一看就是经常使用,你还敢在此狡辩?还不如实招来!”

水壹弓着身子道,“某听不懂将军什么意思,还请将军明示!”

刘奇玩味的看着这白衣汉子,开口问道,“你真不懂?”

水壹仍旧弓着身子,语气中满是谦卑的说道,“还请将军明示。”

刘奇嘴角微翘,开口说道,“怎么?信陵君的后代,竟然活到这个份上了?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担当了?不知道我说的对么?水庄主!”

水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刘奇,“将军,我水氏诗礼传家,水某虽然才疏学浅,但对信陵君那等英雄人物也是景仰不已,世人皆知,信陵君姓魏,某家祖上姓水,与信陵君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将军此话何意?”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别说你,某家对信陵君也是敬仰不已,恨如此英豪,不能活在当下,咱襄阳侯对信陵君亦是仰慕不已,今日听到庄主言语,方知信陵君在乡野之间也有如此名声,某家觉得,这信陵君离我荆州太远了也不是好事,回头就派人去掘了信陵君的坟墓,迁到襄阳去安葬,也好让我荆楚百姓能够近距离凭吊,也让我家侯爷圆了见一见信陵君的念想,不知道水庄主以为某家这个想法如何?”

水壹抬头看着刘奇,看到刘奇眼中那抹坚决,挺着身子劝道,“将军,如此行事,有违天和,将军名声受损事小,可是让襄阳侯名声受损,将军恐怕就是荆州的罪人啊!到时候襄阳侯岂会饶了将军,为了将军身家性命,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刘奇扭头望了望襄阳方向,随后正色道,“水庄主不用劝了,某家的身家性命都是我家侯爷给的,为了侯爷的念想,某家一条命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等到此事之后某家一死以谢天下,来洗脱侯爷的嫌疑。”

水壹语气中带着三分冷意开口道,“将军三思,到时候将军真要做下这些事情了,恐怕将军一条性命不足以慰天下,到时候襄阳侯少不得也会声名尽毁,恐为天下士子所不容。”

刘奇放声大笑道,“水庄主多虑了,我家侯爷一代英雄,常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岂会在意这些虚名?更何况如今天下如此,这些文人士子何人胆敢指摘我家侯爷?”

水壹冷着脸问道,“将军执意要做这件事情?”

刘奇不理水壹的话,反而冲着水壹拱手道,“水庄主不必客气,某家还要多谢水庄主呢!若非水庄主,某家还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呢?”

“唉……”水壹叹了一口气,低头说道,“原来祸根都是水某惹出来的,那就由水某来终结吧!”

水壹靠近刘奇,一抬手,一抹剑光冒出,直奔刘奇胸口而去,不待刘奇动作,刘奇身旁早有亲兵迎上,看这家伙和自己亲兵你来我往打的火热,刘奇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终于露出马脚了。”

刘奇大手一挥,十几人已经将水壹围在了中央,刘奇冷笑一声道,“水大当家啊!你终于舍得露出马脚了,若非你动手,本将还找不到一个治罪的理由呢?现在你还不如实招来,中阳山中山贼余孽都去哪了?本将才不相信,这么大个寨子,本将手下兵卒连个人都找不到。”

水壹朗声笑道,“尔等恶徒,别枉费心机了,舍得水某一人性命,可以让几千人活下来,水某纵然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刘奇看着水壹说道,“水大当家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束手就擒么?”

水壹冷笑一声道,“将军想多了。”说罢手中短剑动作起来。

刘奇冷声道,“你要是敢杀了本将麾下一名士卒,本将就火烧了中阳山,让中阳山中那些山贼草寇为本将麾下将士陪葬。”

水壹骤然一顿,随后又动作起来,刘奇喝道,“还不束手就擒,不然本将定当掘了信陵君陵墓!”

水壹借势而起,跃上房屋,三两下窜到了暗处,高喊一声,“既然如此,水某就试上一试,看看将军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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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魏公子与山中少女

看到水壹借着房顶消失在了暗处,刘奇朝着刘平说道,“给文将军传令,全军进寨,我等今日就在此驻扎。”

文聘率着队伍挺了进来,朝着刘奇说道,“将军,怎么回事?”

刘奇朝着身旁亲兵说道,“传令全军,以伍为单位,搜查这个庄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将粮食、兵械等都集中到这院中来。”

看到士卒四散开来,刘奇苦笑着说道,“真是有些小看这庄子了,要是本将没有猜错的话,这水氏是魏公子信陵君的后裔。”

“什么?”文聘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自从宁陵君为保魏地百姓**而亡,魏豹叛国为御史大夫周苛所杀,故魏之裔绝矣!未曾想,尚有信陵君后裔存世,供奉祭祀信陵君这等豪杰。”

说完之后文聘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惜,一代英豪,后世子孙竟然沦落到了落草为寇的地步,哎,信陵君倘若九泉之下有知,怕也会怒其不争吧!”

文聘开口问道,“不知道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

刘奇开口说道,“等。”

文聘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以静制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二人看着一队队士卒将物资聚集在一起,刘奇开口说道,“想不到,这寨子和其他寨子相比,竟然这么富足!”

眼看着午时将至,一队士卒来报,“将军,在寨子后方发现了一条小道,不知通往何方,我等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将军示下。”

不等刘奇说完,刘奇就听到院中亲兵的尖叫声,“主公,在这宅子中书房发现了东西。”

刘奇带着几人走近院中,就看到刘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满是光泽的漆器盒子走了出来,朝着刘奇说道,“将军,大发现,大发现!”

刘奇接过刘平手中的木盒,打开来一看,盒子内放着一卷卷的帛书,帛书的内容还没来得急看,就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刘奇心中就已经彻底不淡定了。

只因为那帛书的外端,每一本都写着相同的三个字:魏公子。刘奇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魏公子兵法》,他清楚的记得,班固在《汉书》中有清楚的记载,称《魏公子》是兵法著作,二十一篇,图十卷,今佚。

刘奇最为心动的还是,据说信陵君魏无忌两次合纵抗秦,麾下收拢六国门客,无数门课进献兵法,信陵君编纂整理成册,称为《魏公子》,如果说《尉缭子》是暴秦兵法用兵极致的话,那《魏公子》就是东方六国兵法的佼佼者,毕竟能在赵国、魏国衰落之际,两次挫败秦军,就连一扫**的始皇帝也要避其锋芒,足见信陵君的威信和能力,这也是刘奇对手中的东西觊觎厚望的原因所在。

刘奇朝着文聘说道,“文聘,你带上一千人马,去那小路探上一探,切记不可深入。”

文聘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奇这才朝着刘平吩咐道,“刘平,命令两位军司马布防,你率着本将八百亲卫守在这宅子四周,切不可疏忽,本将先看看这东西再说,说不得,这东西,才是本将此次剿匪最大的收获呢。”

文聘率着一千人马,在亲兵的带领下,终于在一处田间小道不远处发现了有人走过的小道,也不知是通向何方,文聘也不犹豫,派出了一队人马探路,自己领着人马沿着这小路往前走去。

走了有半个时辰,文聘看着就要转过山梁了,当下就吩咐士卒就地休整两刻钟,吃干粮补充体力,一众黑衣卫最开始就是跟随文聘远奔陈留,对于文聘的这种命令早已习惯,当下也不犹豫,按照惯例,一队中三人先吃东西,两人防御四周,倒也没闹什么乱子。

就在转过山梁之后,行走了不一会,文聘听到林中有动静,也不犹豫,带着两队人马奔袭过去,搜寻片刻,却发现是一只山羊掉进了陷阱中,看这陷阱挖出来的程度,文聘当下警觉起来,附近应当有人!

不及文聘多想,不远处林中就传来一声娇喝声,“哪里来的贼子,敢动本小娘的猎物。”

文聘抬头看去,林中却是窜出一个一身劲装的少女,但见这少女手中持着一柄双头叉,腰间佩着一柄猎刀,横眉怒目的看向了自己。

文聘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可以这幅打扮?这长相和这装扮完全不搭边啊!

看到文聘的装束,那少女指着文聘喝问道,“你就是带兵来剿匪的将军?”

文聘被惊醒过来,望向少女道,“本将就是,这山中山贼横行,不知你一个弱女子跑到这山野之中的来干什么?”

那女子走近文聘,手中猎叉直奔文聘而去,嘴里高呼道,“恶贼,纳命来!”

文聘反应也不慢,扬起手中长枪就招架而来,看到身旁士卒蠢蠢欲动的模样,呵斥道,“尔等不要插手,若是对上一个弱女子本将也要以多欺少,那本将的脸面往哪放。”

若是论武力,这少女并不及文聘,可在山林中长枪施展不开,加上少女熟悉山中情况,一时间一枪一叉,你来我往,倒也势均力敌。

看着文聘和这女子打得不可开交,一众黑衣卫心中对这女子多了几分好奇,同时心中也多了几分放松,随着二人的辗转腾挪,一干士卒远远缀在文聘身后。

“啊!”那女子一声尖叫,手中猎叉高扬,眼看着就要跌倒,文聘目光一紧,却发现这女子身后,虚掩着的是一个陷阱,并非实地,当下稍一犹豫,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那女子的胳膊。

谁料想那女子借力,一脚蹬在陷阱边缘,一脚直踢文聘脚踝,文聘一个不稳,二人就直愣愣跌进了陷坑中,看着那女子借机甩到上方,文聘毫不犹豫的扭身,将那女子压在了身下。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就落在了陷坑底部,自家士卒跟随在后边,文聘并不担忧,就在文聘愣神之际,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啊!混蛋,小娘的清白!”

文聘这才发现,自己的大嘴印在了那少女的脖颈之上,听到少女的叫声,当下臊红着脸,有些懦懦的说道,“我,我这就起来。”

文聘松开右手中握着的长枪,左右从那少女背后抽出,当下站了起来,谁料想文聘站起来之后,那少女蜷在地上,捂着衣裳扯着嗓子喊道,“混蛋!色狼!救命啊!”

文聘借着微光,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少女的腰带勾在了自己的铠甲上,结果自己一爬起来,竟将那少女的腰带勾了开来,文聘苦笑一声道,“小娘子,对不住了,却是某家过失。”

那少女娇哼一声道,“还不转过身去,莫非真的对小娘我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文聘当下转过身去,面对这洞壁,仰头看天,看到这近两丈深的大洞,祈祷着自家的将士快点将自己救出去,蓦地,文聘只感觉脖子一凉,却是有利刃胁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别动!”

听到那少女的声音,文聘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好,我不动,刀枪无眼,小娘子你可别冲动啊!”

那少女喝道,“举起手来!”

文聘无奈之下,双手高举,语气中满是无奈的说道,“小娘子,你我无冤无仇,你可别冲动啊!本将虽然官职不高,可手下兵丁都在舞阳,你要是伤了我,手下兵丁动乱起来,怕是会连累到整个舞阴百姓。”

那少女带着三分果决说道,“只要将军对天发誓,不去打信陵君陵墓的主意,我就放了将军。”

文聘嚷嚷道,“小娘子,冤枉啊!本将尚且不知道信陵君坟茔在何处,何谈打信陵君陵墓的主意?信陵君好歹也是一代英豪,本将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岂会做此等天怒人怨之事。”

那少女开口问道,“不知道将军带着士卒大张旗鼓的挺进中阳山所为何事?”

文聘义愤填膺的说道,“当然是为了剿匪,舞阴县令樊子昭上表说舞阴受盗贼袭扰,百姓苦不堪言,镇南将军就责令本将剿匪,本将在中阳山中,三日时间已然抓获了盗贼一万五千余人,可见山中盗贼有多猖獗,据本将的消息,这山中还有三股盗贼尚未清剿,听说有个姓水的盗贼头领乃是中阳山中群盗的无冕之王,今日本将打上门来,想不到那厮却给逃了,真是气煞人也!”

那少女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开口问道,“那将军为何不率人去剿灭另外两股盗贼?”

文聘叹了口气说道,“贼人奸诈,当日已将一群盗贼围住了,谁想那群山贼的头领尤狄竟然率着人杀了出去,此等悍匪,若不抓住,任其流窜在外,恐怕会遗祸地方,还有一支山贼,听说首领叫俞河,谁知等到本将打上门去的时候,那家伙已经率众逃亡,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少女幽幽的开口说道,“将军就如此笃定这些盗贼还在中阳山中?说不定这些盗贼听闻将军威名,早就率众逃到汝南了呢?”

文聘满是自信的说道,“有本将在,那些盗贼还想逃亡到汝南?简直是痴心妄想,本将在中阳山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些盗贼敢出中阳山,定然全部伏法,一个不落。”

“唉……”那少女哀叹一声,“将军为了功劳捕杀盗贼没有错,可将军有没有想过,这中阳山中为何会盘踞这么多的盗贼?若非朝廷无道,民不聊生,百姓又岂会聚众为寇?将军的功劳是建立在这些人的尸体上的,这些山贼现在岂能不躲着将军?”

文聘颇为怪异我问道,“小娘子何出此言?本将可是未杀一人,只是捕获盗贼,还舞阴一个平安而已。”

那少女开口问道,“按照大汉律令,凡盗贼,均施以黥刑。将军就算是活捉,到时候这些人脸上刺字,人尽皆知他们是盗贼,与其受人指点,倒还不如死个轰轰烈烈。”

文聘嗤笑一声道,“大汉已然混乱如此,你倒还惦记着大汉的律令,本将倒是不知,不过本将想说的是,襄阳侯乃是仁慈之人,知道如今聚啸山林为贼之人,多都是被逼无奈的家伙,也不追究他们的过错,捉住之后不过是安排处几日徭役,然后就送到南阳各地去屯田,哪有小娘子说的这般严重。”

那少女娇哼一声道,“本小娘差点被你这家伙骗过,你现在就对天发誓,如若敢打信陵君陵墓的主意,就受万箭穿心而死,子嗣断绝之报!”

感受着那冷冷的刀锋,文聘只得朗声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某对天发誓,我若敢对信陵君坟茔有歪念,就手万箭穿心而死,子嗣断绝之报。”

“哼!”那少女这才轻声道,“你这家伙,还算老实,本小娘也就不与你为难了。”

说着那少女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小团细绳,一只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三两下将文聘的双手捆了个结实,这才笑着说道,“将军,小娘我也是无奈之举,如有得罪,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那少女随后又将文聘的两只两腿捆住,这才开口说道,“将军,现在能请你的部下来救你了。”

文聘转过身,靠着洞壁,笑道,“本将累了,你什么时候将本将放开,本将就喊人来救我等,不然我等就在此处呆着吧!反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不,是共处一洞,这么长时间,发生点什么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少女用手中猎刀比划着说道,“将军,我看你这张脸不错,你要是不喊的话,小娘我就给将军留下一点记号。”

文聘丝毫不惧的说道,“那某家就多谢小娘子了,正好我家侯爷说某家长的太过白净,没有霸气,怎奈敌军尽是草包,没能耐给本将留下一些疤痕,如今能得美人给本将脸上留一道疤,日后也算得上是美谈了。”

那少女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再不来小娘我就杀了这家伙。”

听到那少女的喊声,一个人头凑到了洞口,含笑问道,“将军,完事了?”

文聘冷哼一声道,“等着!还早着呢!”

那少女拎着手中猎刀说道,“别逼小娘动手!”

文聘含笑道,“女儿家的,动刀动枪的不好,你要是告诉本将你叫什么名字,本将就放你离去,如何?”

那少女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说道,“成交,不过你得先让人把我拉到洞口。”

文聘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放绳子下来。”

看到绳子垂下,那少女拽着绳子,蹭蹭爬到洞口,这才开口说道,“将军别忘了,小娘我叫水柔。”

文聘这才喊道,“众军听令,放她离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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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庶人之剑

黄昏时分,听到文聘被一个弱女子算计,落入洞中还被算计的时候,刘奇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文聘打趣道,“文聘,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吧!”

文聘面有羞色,随后挺了挺胸膛说道,“将军多虑了,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某当以国事为先,哪里顾得了儿女私情。”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你文聘志在国家,无心儿女私情,这是好事,值得褒奖,可人伦大事,才是国家根本,等到此战过后,本将就替你做主,给你纳上十房八房的美妾,也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文聘有些羞赫的说道,“将军,此事不急,倒是文聘心中有一事相求,斟酌良久,不知如何开口,既然将军今日说替文某做主,文某就索性说出来了。”

刘奇含笑道,“有事就说,你我也算是一同浴血奋战的同袍,男子汉大丈夫,干脆一些,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文聘抱拳道,“文聘业已年有二十,只是尚未有表字,知晓将军博学多才,还请将军为末将赐下表字。”

刘奇稍一犹豫,也就明白了,在古代表字一般都是由有名望之人赐字,如今自己贵为襄阳侯,更代父行使镇南将军的权利,也算得上是名震一方,如今文聘求到自己这个主公头上,自己要是赐字,那日后文聘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心腹了。

刘奇开口问道,“文聘,你在家中行几家中如今可还有亲人”

文聘抱拳道,“将军,文聘在家中行二,自幼丧父,由兄长一手拉扯大,如今家兄正在襄阳生活。”

刘奇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你兄长名与表字为何”

文聘开口道,“将军,家兄单名一个征字,表字孟勇。”

刘奇轻轻颔首道,“征聘为名,征战需勇,驰聘建功,不若就叫做仲业吧!”

文聘跪倒在地,叩首道,“文仲业多谢将军赐字。”

刘奇走上前去扶起文聘,含笑道,“仲业,无需多礼,既然字为仲业,日后还要多多建功立业,不要辜负了这两个字才是。”

文聘抱拳道,“文仲业定不负将军所望。”

看着这后厅中的摆设,文聘带着一丝不解问道,“将军,你这是”

刘奇含笑道,“自然是等人来赴约。”

看到文聘手中的猎叉,刘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拎着这猎叉,和文聘斗的不相上下的场景。

刘奇开口说道,“仲业,将这猎叉留下,你去休息一番,做好寨中防御工作,此间时期不用你操心了。”

用过饭食之后,刘奇命令一队亲兵藏在后厅,一个人坐在厅中央,案上搁着一刀一锤一木匣,案旁放置着那把猎叉,刘奇自将点燃了两盏油灯,从匣中拿出一卷帛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已是二更时分,刘奇耳中听到梁上有一声轻动声,当下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水大庄主,出来吧!莫非真打算做那梁上君子么?”

听到刘奇的声音,一道身影飘然落在了厅中,看着一身黑衣劲装的水壹,刘奇抚掌笑道,“水大庄主这胆魄,果真非同小可。”

水壹看到刘奇案上的匣子,压抑着怒气说道,“将军这招反客为主不错,就是不知道,可曾听闻,先贤有云:不告而取谓之窃。”

刘奇毫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何况本将奉命剿匪,拿上一些贼赃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奇的话让水壹为之气结,刘奇倒是丝毫不客气,指着案几对面的席子说道,“水庄主既然深夜造访,那就请坐吧!免得他人指摘我刘某人不懂礼数。”

水壹也不介意,在席上坐了下去,看到水壹注视着桌上的东西,刘奇指着那匣子说道,“水大庄主,这《魏公子》于天下有益,本将就笑纳了,想必这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我荆州又能收拢不少英雄豪杰了。”

水壹将剑拍在了案上,开口道,“那将军就要问问某家手中的长剑答不答应了。”

刘奇毫不畏惧的拿起水壹拍在案上的长剑,将剑从鞘中抽出一些,借着油灯看着那满是寒光的剑身,随后将剑插入鞘中,放在了案上,感叹道,“好剑!”

看到水壹眼神中轻微的变化,刘奇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水壹镇定下来,含笑问道,“不知将军在可惜什么?”

刘奇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可惜之处有二!只可惜,无人懂本将之心。”

水壹拱手道,“还请将军赐教。”

刘奇指着案上的长剑道,“本将所叹者,不过是可惜宝物蒙尘。”

水壹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开口反问道,“那不知将军第二处可惜之处在何?”

刘奇开口问道,“水大当家的可曾听闻,剑分三等?此剑纵然锋利,也不过是第三等,上不了台面,所以某家替水大庄主可惜。”

“哦?”水壹语气有些诧异,开口问道,“此等宝剑,尚且排在第三等,不知将军口中的一等、二等宝剑是何模样?”

刘奇开口说道,“一等之剑,唤作天子剑;二等之剑,唤作诸侯剑,三等之剑,唤作庶人剑,此剑纵然锋芒万丈,也不过是庶人之剑,登不得大雅之堂,与寻常刀剑又有何异?”

水壹有些呆滞的问道,“敢问将军,何谓天子剑?何谓诸侯剑?何又谓庶人剑?”

刘奇洋洋洒洒的开口说道,“行凶斗狠,招摇过市,此为庶人之剑;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义为铗,此为诸侯之剑;以九州率土为锋,以八荒四海为锷,继先贤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秉天地公心,为生民立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举世无双,天下归服,此乃天子之剑也!”

水壹喃喃自语道,“错了!错了!错了!都错了!先祖错了,我等也错了!……”

水壹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一会,这才将目光投向刘奇,开口问道,“敢问将军,若天下大乱,我辈该当有何作为?”

刘奇含笑道,“我辈自当勇往直前,建功立业,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水大庄主岂不闻乱世英雄,盛世马牛,太平栋梁,乱世鸡犬。”

水壹拱手道,“将军一语,如醍醐灌顶,让水某茅塞顿开。”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水大庄主,本将还希望你等能早早还百姓一个安宁!襄阳侯之前曾言,当今天下,子不能庇父,君无可保臣。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

水壹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杀人的世道啊!若非逼不得已,谁愿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我等也没有退路了,看在将军的份上,某家这就率人离去,绝不在荆州境内作乱了。”

“哼!”刘奇冷哼一声道,“没想到都到了这地步了,水大当家的还想着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既然如此,水大当家的就当某家没说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吧!刘某就想看看,是你麾下的兄弟们更厉害一些,还是某家的将士更有血性。”

水壹不动声色的将长剑抓在了手里,冷冷的说道,“将军就不再考虑一下?纵然天子之剑、诸侯之剑能够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将军也莫要忘了,庶人之剑,亦可五步之内,取一人头,天下震惊。”

刘奇挺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既然水大庄主有如此信心,你大可以试一试,本将早已传下命令,若是本将亡了,就命令士卒将中阳山焚为白地,山中无数盗匪为本将陪葬,以本将一人身死,能让舞阴数万百姓安居乐业,本将这一死也算值得了。”

水壹看着刘奇,嘴角带着一丝讥诮说道,“我观将军行事,颇有大将气度,若是磨练一番,日后定当名震宇内,说不得会成为第二个霍骠姚,将军真的甘愿将自己的前途放弃,在这偏僻山中默默无闻的死去?”

刘奇看着水壹的笑容,开口问道,“水大当家的,曾有九卿之官,过汝水,遇一老翁落水,此官救之,老翁活,然此官溺死,你说这官员的举动,值不值得?”

刘奇的话问的很直白,本来能够造福天下的贤良,为了一件小事淹死了,你水大当家的这么劝我,那现在就问你,这官员的所作所为值不值得?我倒要看看,你这信陵君后嗣,到底是为了百姓活命而聚拢起来的,还是你本就一直打算作者打家劫舍的勾当?

水壹沉思半晌,点了点头说道,“当救之!”

说完之后,水壹朝着刘奇躬身道,“多谢将军教诲,只是不知,日后中阳山中若是有外来盗贼盘踞,祸害百姓,由谁人来处置?”

刘奇含笑道,“襄阳侯打算与袁术会猎于吴房,若是袁术不敢到的话,襄阳侯就要替朝廷将这汝南的盗贼清剿干净,打乱发配到荆州各郡去屯田,有襄阳侯威名在此,不知谁人胆敢在荆州境内聚众为寇?”

水壹跪倒在地道,“罪人水壹见过将军,为保舞阴百姓安宁,水壹聚拢乡民自保,遏制群寇过分作恶,此乃水壹本意,然水壹从贼,乃是事实,水壹今日愿意伏法,不过水壹麾下众人都是受水壹所祸,才走上了这条路,水壹愿担下所有罪名,还望将军对水某麾下兄弟从轻处罚。”

刘奇指着水壹说道,“本将何时说过治你等的罪了?你等也都是大汉百姓,不过是活不下去了才走上这条路,襄阳侯心怀仁德,不过是向让你等过上安稳的日子,让舞阴百姓也不受盗贼骚扰,才命我等剿匪,你水壹有什么好担心的?”

水壹皱着眉头说道,“谁不想过上安稳日子,可是水某听说,襄阳侯在南阳屯田,让百姓民不聊生,稍有不顺,就虐待百姓出气,从去年五月到十月小半年时间,百姓亡故者不知凡几,水某也存了几分私心,不愿将兄弟们推入火坑啊!还请将军谅解。”

“一派胡言!”刘奇猛地一拍案几,怒气冲冲的问道,“不知水大当家的从何处听来的传言?别人不知,可某家却清楚,去岁袁术战败,襄阳侯拿下南阳后发现,南阳被袁术那贼子祸害的残破不堪!别的不说,本将亲眼所见,青壮十不存一,皆是老弱妇孺,为了这些百姓活命,襄阳侯可是使尽了手段。”

水壹犹豫着开口问道,“水某与南阳几大家族多少也有交情,可是听闻南阳郡中豪族皆无踪影,一时心中忐忑不已。”

刘奇面色肃穆的说道,“乱世当用重典,为了百姓活命,南阳世家大族统一被襄阳侯勒令迁到襄阳和南乡、武当、丹水三县,其余地方,都被侯爷统一规划屯田了。至于水大当家的说襄阳侯治下虐待屯田百姓,此事某家并不知晓,回头定当上报侯爷严查,看看此事到底有无。”

刘奇开口说道,“说一说你水家祖上之事吧!”

水壹带着几分缅怀说道,“当年家祖自知命不久矣,就暗中安排门客带着我家祖上兄弟二人藏匿山中,后来天下大乱,信陵处于大军交锋之地,祖上就率人来到楚地,扎根在这中阳山中,直至今日。”

看到刘奇眼中仍有不解,水壹开口说道,“当年家祖信陵君开口,让某家祖上兄弟二人分别改姓水、云二姓,勒令我等耕读传家,若非有天资绝代之人出世,不可轻易出山。”

刘奇开口说道,“放心吧!别的不说,本将让你等过上安生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本将看你等也非常人,不若为天下太平尽一份力。”

“哎!”水壹叹了一口气说道,“观将军气度,就知道襄阳侯非同寻常,俞河误我!俞河误我!”

水壹起身道,“将军,水壹告退!明日一早,水壹就率人前来,任凭将军处置。”

刘奇颔首道,“水大当家的,某有一言赠之,还请谨记在心。”

刘奇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但只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水壹听到后呆立原地半晌,这才冲着刘奇躬身道,“将军今日所教,水壹铭记在心!”

看到水壹抱拳走远,刘奇这才站起身来,输了个懒腰,心中暗道,“本侯倒想知道,这隐居避世的信陵君后裔,能不能在这天下掀起一股风潮。”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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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又遇刺杀

看着山中的景致,刘奇在院中舞动着环首刀,这些时日,哪怕再忙,他也没有忘记练刀,毕竟,在这个时代,有能力存活下去才是最根本的,自己不苛求练出多高的武艺来,最少在战阵之上也要比一般士卒强,有自保的能力。

用过饭食之后,刘奇就听到一阵喧哗声,随后就有士卒来报,说是有一大伙人马前来,刘奇率众走到寨门口,就看到约莫有四五十人站在寨外,为首一人不是水壹又是何人。

见到刘奇出来,水壹弯腰拱手道,“水壹特来率众投诚,还望将军收容,切勿追究我等罪责。”

刘奇目光巡视一圈,开口说道,“水庄主,不替刘某介绍介绍在场诸位。”

随着刘奇话落音,水壹身旁一名和水壹年纪相当的男子朝着刘奇拱手道,“云逸见过刘将军。”

水壹开口说道,“将军,这是水某族弟。”

刘奇颔首道,“云逸,你也算是家学渊源,本将希望你日后能够多多为国效力,别浪费了一身学识。”

云逸拱手道,“多谢将军提点,云某日后定当奋力。”

随后一名五大三粗的糙汉站了出来,学着水壹兄弟的模样,不伦不类的给刘奇行了一礼,大大咧咧的说道,“尤狄见过将军,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将军见谅才是。”

刘奇颔首道,“本将看你也是一身勇力,不如日后就在军中任职,凭本事建功立业,也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总好过在山中当你这草头大王。”

听到刘奇此话,尤狄脸上满是兴奋,慌忙不迭的抱拳嚷嚷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某家日后定当努力建功立业。”

随后又有一人走了出来,冲着刘奇抱拳道,“俞河见过将军。”

看着这颇有些别致的家伙,刘奇嗅出了一丝别样的气息,和文聘二人对视一眼以后,刘奇已然确定,这家伙,是军队中出来的!

刘奇审视着俞河,开口问道,“你就是俞河?”

俞河不卑不亢的拱手道,“草民正是俞河!”

刘奇开口问道,“你以前呆在何处军中?又为何落草为寇?”

俞河答道,“回将军的话,小民以前是后将军袁术麾下兵卒,去岁袁将军战败,小的与队伍溃散了,就带着几名亲信,在汝南拉了一帮子人手,落草为寇,辗转到了这中阳山中。”

刘奇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不知你在袁术麾下任何职?”

俞河开口答道,“小人不过是桥蕤将军帐下一都伯而已。”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有过军中经历,那自然是极好的,要是有意的话,日后就在我军中效力吧!”

俞河面带喜色的抱拳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刘奇不动声色朝着文聘点了点头,别说自己,就连呆在自己身边的文聘,也看出来这家伙不对头了,之前尤狄那种开心是发自心底的兴奋,可这俞河的兴奋,多多少少带有侥幸的意味在中间。

刘奇指着其余几人,开口说道,“水壹,不为我介绍一下其余人么?”

水壹开口说道,“将军,这些都是当年家祖门客后人,这些人都是其中佼佼者,草民也就带他们来长长见识,待到回头水壹再为将军一一介绍。”

刘奇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率着一众百姓,随我等前去舞阴吧!我等尽快启程。”

水壹道,“草民领命。”

刘奇开口说道,“到时候将你宗族中人与后来归附者分开,本将自有安排,绝不会委屈了你等身怀绝技之人。”

水壹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将军了。”

晌午时分,众人已经到了舞阴,看着城墙上忙碌的众人,刘奇指着舞阴城说道,“水庄主,不论是你等盗贼,还是外来归附百姓,都统一在城上做五日徭役,让后迁往南阳各地安置。”

等到将一应安排妥当以后,水壹找到刘奇,抱拳道,“将军,水某已将宗族中人分出来了,还请将军示下。”

刘奇随着水壹的脚步,走到大营一角,看到有四百多人都站在空地上,十几名大汉站在最前边,刘奇多少有些印象,这十几人和自己打过照面。

随后一名矮小精瘦的汉子率先拱手道,“某家刑凡见过将军,家祖昔日曾为孟尝君盗狐裘,不知将军可有所耳闻?”

刘奇含笑颔首道,“市井之徒,天下多轻贱之,然本将以为,有一技之长者,如若心怀大义,可以谓之英杰也!纵然贤如孔丘,亦为野合之子也!倘无鸡鸣狗盗,则孟尝困于秦也,今见狗盗之后,不知鸡鸣后裔可存否?”

听到刘奇的话,一名面目敦实的汉子站了出来,拱手道,“某家褚文见过将军。”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汝等先祖绝技,是否传承了下来。”

水壹抱拳道,“将军放心,某等家传绝学,悉数传承了下来,经过历代改良,比之先祖,尚且有所精进。”

刘奇开口说道,“水壹,我欲将你等迁到襄阳,交由襄阳侯府中管辖,你以为如何?”

水壹抱拳道,“多谢将军,只是水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准许。”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先生说罢!”

水壹开口道,“如今我等中间尚有朱明、朱亮二人,乃是当年家祖麾下大将朱亥后嗣,练得一身好武艺,水某想求将军将这二人放到帐下听用,以免明珠蒙尘。”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就让他二人先留在本将帐前听用吧!”

水壹喊道,“朱明、朱亮,你二人出来。”

看着这两个丝毫不比周仓差的壮汉,刘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二人就先在本将帐下听用,不知你二人可有异议?”

看到二人脸上为难的神色,水壹出言道,“朱明、朱亮你二人祖上也是家祖心腹,如今某家既然决定出山,那你二人就安心在刘将军帐下效力,争取建功立业,不要坠了朱亥将军的名声才是。至于我等家小,你二人可以放心,有某家在,绝对将他们照顾好。”

朱明、朱亮二人齐齐冲着水壹躬身道,“多谢庄主,我兄弟二人定不负庄主所期。”

随后朱明、朱亮二人才朝着刘奇抱拳道,“属下朱明见过将军。”

刘奇开口说道,“水壹,你家宗族世居中阳山中,不知道宗族中可有人熟悉吴房等周边几县?本将打算平定一下周边匪患,不知可有人能为本将向导?”

水壹将目光投向了自家的族弟云逸,云逸抱拳道,“将军,云逸年轻时游学,对汝南周边还算熟悉,将军要是不介意的话,云某愿为将军先驱。”

刘奇颔首道,“如此,就劳烦云先生了。”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道,“水庄主,你将宗族安抚好,尤其是将老弱照顾好,切不可乱了分寸,今日先好好休整一番,名日本将就派人护送你等去襄阳。”

水壹抱拳道,“草民遵命。”

刘奇还没有走开,俞河就从附近窜了出来,朝着刘奇拱手道,“将军,某家手下还有不少兄弟,也是从袁术军中分离出来的,还算得上精锐,他们几人也愿意跟随在将军军中,还请将军检阅一番,要是他等可以,某求将军让他们也在将军帐下效力。”

刘奇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看着眼前这一队人马,站在这里也颇有一股别样的气势,为这混乱的俘虏营增添了一抹煞气,俞河指着这群人说道,“将军,不知道我这些兄弟入不入得了将军的法眼。”

刘奇颔首道,“这些人看起来不错,俞都伯就让他们操练一番,本将看看到底如何。”

随着俞河一声喝声响起,这些人倒是一招一式也颇具规模,看着这些人,刘奇也不由点了点头,这些士卒倒也不错,可随着操练时间变长,刘奇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袁术麾下竟有如此精锐?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对袁术的实力就该重新评估了。

就在此时,跟在刘奇身旁的朱明大喊一声,“将军,小心!”

刘奇当下警觉起来,“唰”的将腰间环首刀抽了出来,只见那一队士卒纷纷奋不顾身的朝着自己杀来,扭过头一看,却见俞河拎着一柄长刀,和朱明、朱亮二人打得热火朝天。

见到刘奇发现,俞河喊道,“兄弟们,给我杀!杀了刘奇这伪君子,替张公报仇!”

那队人马有五十人整,而现在在自家营中,自己为了避免水壹等人心有隔阂,也就带了十二名亲兵,加上自己和朱明、朱亮兄弟二人,也不过十五人而已。

看到自己亲兵准备召唤人手,刘奇喝道,“儿郎们,随我杀敌,切不可喧哗,若是营中数千百姓都动乱起来,我等几日的功劳就白费了,这些百姓又要受到迫害,区区五十人而已,众位兄弟有没有信心,随本将拿下这伙贼人。”

“杀!”刘奇一马当先,毫不犹豫的提刀迎了上去,练刀近一月,有黄忠这用刀高手调教,多的不敢说,和眼前这些士卒一对一的厮杀还不成问题,刘奇也记住了黄忠交给自己用刀中的最大诀窍,勇猛!要是自己劲头一泄,对付这些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边厮杀一边看着朱明兄弟二人和俞河的战斗,看到这兄弟二人三五招之间就已经将俞河压制住,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俞河,当下开口喝道,“朱明、朱亮,不要将那厮杀了,本将要捉活的!”

分神间隙,一支长刀刀锋就已掠过刘奇胸前,在刘奇胸前铠甲上留下一道白痕,刘奇不敢再大意,回想着黄忠交给自己的用刀诀窍,和对面的士卒厮杀着。

“我削!”刘奇嚷嚷着,刀锋随即一转,向对面叛军的手指削去,看到那士卒缩手,刘奇毫不手软,一个箭步卖出,长刀就朝着和自己交战的士卒小腹刺去。

“嗤!”长刀刺穿衣袍入肉的声音传来,看到对面士卒瞪大的眼睛,刘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长刀抽了回来,刀锋朝着另一名士卒袭去。

那士卒费力的捂着小腹,看着鲜血渗透衣袍,从五指间缓缓渗出,抬头看了刘奇一眼,带着一抹不甘说道,“卑鄙!”

“聒噪!”刘奇赤红着双眼,手中长刀横斩过去,在那士卒腰腹间劈开老大一条口子,一时间鲜血内脏流出,颇为渗人,刘奇毫不犹豫的回到又迎上了顶上来的那名士卒,暴怒的喊着,“杀!杀!杀!”

似是过了一瞬,又是过了无数个岁月,刘奇只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暴喝,“将军,醒来!”

刘奇感到脑海中一片混沌,随后清醒过来,看到地上横着的一片尸体,还有自己身旁以及附近的士卒,聚集了二三十人。

看到刘奇迷茫的神色,一旁的朱明说道,“将军,你这是练武火候还没到,陷入状态中难以自控,等到日后多练刀法就好了。”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我等士卒伤亡如何?这五十名叛军是否全部剿杀了?”

刘奇身旁一名亲兵拄着刀说道,“将军,我等兄弟十二人亡了四人,六人重伤,二人轻伤,前来支援的兄弟亡了五人,重伤八人,余者轻伤。这些叛军除了贼首奉将军之命活捉之外,其余五十人已全部剿杀。”

刘奇强忍着浑身酸痛,走到俞河面前,开口喝问道,“俞河,何人派你来刺杀本将的?”

俞河冷笑一声道,“本将?襄阳侯,刘大公子,莫非你以为自称将军就能瞒过我等吗?你襄阳侯无故诛杀了某家主人张羡张公,我等家臣,自然要为张公报仇。”

“张羡?”刘奇嘴角勾出一抹讥诮,“俞河,听你这口音,就不是荆州口音,你还是如实招来吧!”

刘奇身旁一名士卒忽然插嘴道,“将军,这家伙的口音带着点吴郡的口音,又有长沙的口音,听起来似是而非。”

刘奇偏过头问道,“你确定?”

那士卒点头道,“将军,小的是江夏人,以前江中客船来往,见过不少人,这家伙的口音定然是吴郡口音夹杂着长沙口音。”

刘奇看向俞河说道,“俞河,给本将说说,你和孙坚是什么关系呢?本将看,你倒像是孙坚的部下,而不是袁术的部下。”

看到俞河一言不发,刘奇朝着身旁士卒吩咐道,“将这家伙给我押下去,好生看守。”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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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袁术的算计

寿春,扬州刺史府内,看到刘奇送来的信,袁术面目狰狞,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说道,“刘奇小儿,欺人太甚,本将定与你势不两立!”

坐在右首的杨弘接过侍者送过来的信件,展开看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气势磅礴的字:今闻袁公智夺扬州,然师出无名,则为不义之举,为天下大义,本侯欲效楚昭王封公子夫概于堂溪,与袁公射猎于吴房故地,当上书朝廷请封袁公为扬州刺史,料想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若袁公不至,本侯定率军直上汝阳,问卧雪先生,汝南袁术,心中尚有天子否?尚有大汉否?尚存忠义否?九泉之下尚得安宁否?本侯静候袁公佳音。襄阳侯刘奇留。

杨弘看完之后,将信件传到了下首的荀正手中,心中已然琢磨着更多的对策,以前自己和阎象对垒,自己凭借着能够拍袁术的马屁,缕占上风,可自从阎象被自己排挤,率军坚守涅阳被俘,又冒出来了一个颍川荀氏的荀正,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比自己强多了,加上为人卑鄙无耻,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深得袁术信任,隐隐能够和自己这个长史分庭抗礼,自己要是不能够出谋划策胜过那家伙一筹,那厮迟早爬到自己头上去。

尖嘴猴腮的荀正脑袋早已转了起来,自己在荀氏本就是庶出子弟,不受重视,现在能得到袁术礼遇,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别人不清楚,荀正心中可清楚的很,自己能够在袁术麾下风生水起,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发现了袁术的秘密,袁术不过是被推到台面上的一个傀儡而已,这支势力背后真正做主的人还是陈郡袁氏的话事人,那个人,叫袁涣。

荀正也明白,现在就算得到袁术的信任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有袁涣在背后,自己永远融入不了这支队伍的核心,而自己想要融入这支队伍的核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袁术这个傀儡,真正的掌握大权,荀正通过和袁术的接触,终于撩起了袁术心中对权术的强烈**,让袁术心中对袁涣有了不满,而自己给袁术出的那条计策,袁术采用之后,荀正就知道,自己,离这支势力的核心,又近了一步。

荀正心中暗自琢磨着,看来,让吕布那丧家之犬屯兵陈郡还真做对了,虽然分出去了三万兵马,看似让袁术麾下势力弱了不少,可只有荀正和袁术二人心中清楚,在袁涣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袁涣在袁术军中的势力,剥夺了出去,放到了陈郡,要是吕布能够占领南阳,那自然是好事,若是吕布败了,也就将袁涣手中的势力消磨的差不多了。

荀正颇为担心的是,吕布屯兵陈郡止步不前,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吕布真的率着这些人割据陈郡自立,那到时候自己可就要承受袁术的怒火了,三万人纵使是袁涣的人马,明面上也受袁术的节制,可要是吕布扯旗,那这支人马真就是资敌了。

现在襄阳送来的这封信,对于荀正来说,那就是救命的良药,只要到时候说动袁术,勒令吕布即刻进攻南阳,到时候不管成败,那自己在袁术麾下可真就站稳脚跟了,如果说杨弘是陪袁术发家的心腹之臣,那等到此计之后,自己的功劳可就算的上是从龙之功了。

“诸位爱卿,刘奇小儿,欺人太甚,尔等以为该当如何处置!”荀正被袁术的话惊醒过来,目光左右一瞥,才发现厅中诸人将这信件已经浏览了一圈重新放在袁术的案上了。

纪灵怒发冲冠,抱拳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纪灵愿率麾下士卒杀入荆州,刘子瑾虽然诡计多端,可在我军精锐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张勋也抱拳请战,“主公,去岁张某中了刘奇小儿诡计,心中甚是不服,某愿率军出征,替主公荡平荆州,杀灭这黄口小儿的威风。”

杨弘抱拳道,“主公,不可,万万不可轻动!如今扬州初定,轻动恐惹扬州不稳,更何况叙公子还在刘子瑾手中,若是主公惹怒了刘子瑾,叙公子恐怕性命不保啊!”

杨弘稍稍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主公,依属下之见,不若我等先向刘奇示弱,想办法赎回叙公子,到时候也能使刘子瑾自满大意,等到吕布那厮准备好,到时候轻易就能袭取南阳,那时我等再乘胜追击,荆州定可一举而定,到时候主公坐拥荆扬富庶之地,天下谁人还是主公敌手?”

听到杨弘的话,荀正心中隐隐担忧了起来,想不到杨弘这厮也看透了此间厉害,不过幸好,这老家伙还不知道袁术被后还藏着个袁涣,不然,自己的地位就危险了。

看到荀正面上自信的神色,袁术开口问道,“荀爱卿,你怎么看?”

荀正抚了抚颔下短须,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纪灵、张勋二位将军与杨长史所言都有理,不过荀某以为,他们几人之见,都不是上佳之策。”

袁术点了点头说道,“不知先生有什么上佳之策,还请速速道来,袁术洗耳恭听。”

荀正开口问道,“不知主公可知道,昔年汉高祖被困汉中,为取天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

袁术朗声笑道,“此事我大汉百姓耳熟能详,本将自然知晓,荀公还请速速道来妙计,莫要勾袁某的魂才是。”

荀正含笑道,“主公英雄之姿,何不效仿当年高祖之举,做一番美谈,如今吕奉先屯兵数万,在陈郡枕戈待旦,蓄势待发,刘子瑾既然口出狂言,要与主公射猎于吴房,主公不妨答应刘子瑾,明面上大张旗鼓进军汝南,先派人快马加鞭赎回公子,随后命吕奉先奇袭南阳,到时候等到大军突至,恐怕刘子瑾还在做自己的美梦”

袁术看到荀正对自己使眼色,当下颔首道,“先生好计策!汉高祖不过一介亭长,尚能成为九五之尊,我袁术四世三公,某家又是袁氏嫡子,如何登不得九五?高祖当年能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本将今日如何不能明会吴房,暗袭南阳。”

看到袁术的神色,厅中诸人纷纷拱手道贺。

“主公英雄之姿,定当超越前人。”

“主公四世三公之后,到主公此生,也该当更进一步了,刘氏已经占了江山数百年,如今袁氏乃是天下最盛,第二盛的弘农杨氏又是主公姻亲,反观刘氏,一个成才的都没有,纵然当今天子,也不过区区稚童,刘子瑾弱冠之年,身无寸功,就被封为襄阳侯,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此乃刘氏衰败之兆也!尧禅位于舜,舜禅位于禹,皆是贤者当政,如今天下贤者莫有贵于袁氏者,主公日后取代大汉,此乃大势所趋也!”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作祟!黄巾妖孽之祸,已然应验,大汉将亡矣!主公英雄之姿,天下皆知,日后定然成就霸业!”

“汉有高祖而得立,今有主公,甚于高祖无数倍,日后定当让我九州更上一层楼!”

…………

听到众人的赞誉,袁术不由的有些飘飘然,等到众人的声音弱了下去,袁术开口道,“尔等都下去吧!本将日后更进一步,定然不会忘了诸位今日与我共患难!”

看到诸人告退,袁术朝着身旁一名侍者说了什么,就见那侍者走到荀正跟前,小声说道,“荀先生,主公让您稍待片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唯有杨弘脸上露出一抹一抹不快,心中不忿的道,“又被这家伙抢了先!看来,下次老夫得想一些更好的主意,压一压这家伙了!”

等到诸人都走了,荀正才在侍者的带领下,朝着偏厅走去,荀正有些出神的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应付袁术的问题,要是自己出个纰漏,在袁术心中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那自己日后的地位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在一个小厅之中,袁术看着走进来的荀正,指了指席子说道,“荀先生,坐!”

荀正也不犹豫,端坐了下去,只是他没看到,袁术眼角闪过的那一丝不快,袁术朝着身旁的侍者说道,“出去让兄弟们守好,任何人不得接近。”

袁术带着一丝阴翳说道,“荀先生,你今日这计策,有助长吕奉先风头的嫌疑啊!”

荀正含笑道,“主公多虑了!吕奉先不过一乡野鄙夫而已,如何敢何将军相比?当年韩信能统军百万,也只能为高祖阶下臣子而已!”

“吕奉先心高气傲,桀骜不驯,还需要打磨一番才能成才,为主公所用啊!”荀正拍着马屁说道,“吕奉先在陈郡呆的时间越长,对麾下士卒的统率力越强,难免日后跋扈!现在主公令吕奉先偷袭南阳,一来可以减少吕奉先对麾下军队的掌控,二来可以敲打敲打吕奉先,让他知道,在这豫州、扬州之地,是谁说了算。”

荀正诡秘的一笑,这才凑近袁术说道,“更何况,吕布麾下那几万人马,死的越多越好,到时候等到吕布拿下南阳,手中兵马估计就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没有兵马,他吕布纵然勇冠三军又能如何?到时候主公业已安定扬州,到时候荆州兵马和吕布麾下兵马都损耗严重,主公接管南阳,挥师南下,荆州已在掌中矣!”

袁术皱着眉头说道,“吕布本就粗莽,本将心中琢磨着,要是让吕布那厮偷取拿下南阳,到时候借着南阳地势,占据城池而立,岂不有损本将名声。”

荀正看着袁术,幽幽的说道,“主公,这又有何惧?别忘了,吕布的粮草还捏在主公手中,就算是吕布听调不听宣,主公大可以笼络吕布,命他为南阳太守,刘子瑾年轻气盛,岂能忍受此等奇耻大辱,鹬蚌相争,到时候主公只管坐收渔利就好啦!”

袁术开口问道,“那吕布可是天下第一猛将,当年虎牢关前力压群雄,本将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尚且心有余悸,若是吕布得势,怕是不弱于当年项羽,这才是本将忧虑之处啊!”

“嘿嘿!”荀正冷笑一声道,“若是到时候吕布气势太盛,冷不丁的吕布的行军路线出现在荆州领兵大将的帐前,主公说说,有心算无心,吕布麾下的人马,又能支撑多久?”

荀正眨了眨眼说道,“主公,吕布不足为患,那位才是心头之患啊!”

袁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你放心,那厮这次去陈郡,本将岂会容许他活着回到寿春,他要是回到寿春,我等这一番谋划岂不白费了。”

荀正抱拳道,“主公英明,荀正佩服不已!”

袁术语重心长的说道,“荀先生,吕布之事,还是要谨慎啊!单单一吕布,可抵三千兵马。”

荀正开口说道,“主公,吕布此人重利轻义,为人狡黠,属下倒是有一计,将吕布和主公牢牢的绑在一块,只是主公要牺牲些许利益了。”

袁术拉着荀正的手说道,“先生有什么妙策,快快到来,等到本将登上高位,定然不会忘了先生的功劳。”

荀正凑近袁术说道,“主公,袁耀公子已经快要及冠,某之前见吕奉先家小,其女也已有二八芳龄,主公不若和吕布结亲,许诺其女正妻之位,等到主公登上大宝,吕布的女儿就是太子妃,吕奉先就是实打实的国丈,我就不信吕布舍得了这种荣耀?”

“不行!”袁术面色不虞的说道,“我袁氏四世三公,门第高贵,岂能与一边野匹夫之后结为姻亲,若让此女入我袁氏门庭,有辱我袁氏门风!”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荀正悠然的说道,“主公,当前还是要拉拢吕布,别说等到吕布熬到国丈的时候已经老得走不动了,就是他还拿得动刀,到时候又比得了主公一句金口玉言,纵然是皇后,也是可以换的嘛,更别说一个太子妃了,更何况想要从一个野丫头身上找点缺点,那太容易不过了。”

袁术抚掌笑道,“荀先生果真大才,等到此间事了,你就是本将主簿了。”

荀正躬身道,“多谢主公。”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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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公审大会

大帐之中,刘奇朝着陈就说道,“陈就,本将命你率军一千,押送刺客俞河回襄阳,亲手交到郭先生手中,同时护送水先生宗族到襄阳,交由郭先生安置。”

陈就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奇这才沉着脸说道,“押上来。”

看到被推搡在地的舞阴县尉李东,刘奇板着脸问道,“李东,你可知罪?”

李东傲然的看着刘奇,开口问道,“敢问将军,末将何罪之有?”

刘奇面无表情的说道,“身为县尉,不思为民除害,反而里通盗贼,与山贼串通一气,祸害百姓,其罪当诛,更兼勾连刺客,刺杀上官,更是罪不容诛。”

李东神情激动的看着刘奇,眼神中尽是不甘,放声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我李东,受乡里尊敬,被推举为县尉,为了保护百姓不受盗贼侵害,兢兢业业,时刻不敢安歇,以三五百人抵挡中阳山中群盗,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刘将军能够除尽中阳山中盗贼,李东心服口服,可刘将军为了功劳不择手段,诬蔑李东,如此行径,实在让李东不齿。”

看着李东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刘奇含笑道,“李县尉,忘了告诉你,本将的职位是镇南将军,荆州数万兵马,皆归本将统辖,就你一个小小县尉,也值得本将去诬蔑。”

看到李东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刘奇猛地一拍脑袋道,“哦!本将忘了,本将还是当今天子亲口封的列侯,本将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叫襄阳侯没错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东面目癫狂的嚷嚷道,“襄阳侯皇室贵胄,怎么会来舞阴这小地方,就是来了,本县尉也该知晓才是。”

李东缓缓平静了下来,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过了好一会,才怔怔的看着刘奇说道,“纵然你是襄阳侯又如何,仗势欺人,抹杀李某功绩不说,还要诬蔑李某为贼,纵使李某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

刘奇冷哼一声道,“本侯向来以理服人,既然你还不甘心,那本侯就让你死个明白。”

刘奇朝着樊子昭说道,“樊子昭,命人在菜市口建高台,本将要让舞阴百姓公审这些恶贼。”

樊子昭拱手道,“侯爷,这李东所在李氏在舞阴也算得上是小豪族,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此人,怕是会损了士人颜面,还请侯爷三思。”

刘奇颔首道,“民心如江河洪流,此乃天下大势,滔滔而来,势不可挡,区区士族,在这洪流之中纵然是巨石,也要被冲刷一番,我等想要立足,只有学一学大禹,用锄头将这洪流疏散开来,方才能让百姓安生,让天下太平,要是压下去,迟早会像当年黄巾之祸一样爆发出来。”

午时未至,一条消息就传遍了舞阴县城的大街小巷,午时一到,襄阳侯就亲自在菜市口公审勾结山贼的恶徒李东等人,凡有冤屈者皆可申冤,若李东等一众人身无劣迹,公审过后,官复原职。

听起来是好事,可这县兵之中除了小卒,伍长、什长都有近半在李东的队伍中,更不要说都伯、屯将了,这些小卒中不少人在之前刘奇抓捕李东的时候就已经揭露了李东的同党,若是李东真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尽的噩梦。

刘奇此举,表面上是给足了李东面子,看着李东凛然不惧的模样,刘奇心中冷笑一声,就让你先得意一会儿!等一会有你哭的时候,现在你要活下去,那几百士卒恐怕就活不下去了,那些士卒活命的机会就摆在这里,他们岂能放过?

午时一到,菜市口就已经立起了若干十字木架,李东等人一个个被捆在木架上,高台之上,刘奇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本侯奉命讨贼,还舞阴一个安宁,没想到县尉与一众军官同山贼沆瀣一气,勾结起来欺压百姓,如今本将已将此人及其党羽擒获,为了还舞阴百姓一个青天白日,本将决定,公审这群贼人,凡舞阴百姓,有所冤屈者,皆可上前申诉,受这群贼子欺凌者,俱可将实情一一道来,本侯做主,还大家伙一个公道。”

一刻钟后,一名一袭白袍的男子率先走近,冲着刘奇拱手道,“草民见过襄阳侯,李县尉为保我舞阴安宁,抗拒山贼,奔波不停,我舞阴百姓都看在眼里,不知侯爷何处的来的消息,竟然要处置李县尉,草民还请侯爷明察秋毫,还李县尉一个公道。”

“混帐!”一声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你李胜身为李东族弟,这个时候有什么资格站出来代表我舞阴百姓?莫非这舞阴,是你李家的舞阴不成?”

李胜也被那老者的话吓了一跳,李家虽然宗族分散,在舞阴也算得上是有几分实力,可这老者一句话,就是讲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当着一手平定南阳的襄阳侯的面,说舞阴是李家的舞阴,其心可诛啊!

李胜疾声喝道,“哪里来的老匹夫,休要胡言乱语!举贤尚且不避亲,李县尉为我舞阴百姓拼命,如今却落个如此下场,某家身为同族,站出来为李县尉说句公道话可否有错?”

随着人群的散开,一名拄着竹杖的老者蹒跚着走上前来,喘着气喊道,“你身为同族,为李东那贼子说话,老朽无话可说,可你李胜扪心自问,你说的,有一句公道话么?李东欺压百姓就是公道?今日李东被惩处就是不公?莫非我大汉的律令,要根据你李家的利益得失来定?”

李胜走到那老者面前,恶狠狠的说道,“老匹夫,你还敢出现?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小爷今日灭了你?”

刘奇在台上看的清楚,冷哼一声道,“你李家好大的威风!当着本侯的面,还敢出此无父无君之言。来人,将这家伙给我抓起来,查查看看有没有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老者走近,朝着高台上的刘奇三跪九叩之后,这才跪地说道,“草民石勇见过侯爷,特来替村中老小申冤。”

刘奇开口说道,“石勇,你村中有何冤屈,还请一五一十到来,本将定替你等申冤。”

石勇叩首道,“多谢侯爷。”

“那还要从去岁说起,去岁,县中下令,为了对抗盗贼,要成立县兵剿贼,老朽同村青年石栗、石然应召前来,后来石然二人回乡,暗中与老朽我说县令大人找人带路,要剿灭山中盗匪,可县尉却命人在营中叮嘱他们,谁要是敢出这个头,为县令大人带路,自己会丧命不说,还会累及家人。”

石勇脸上老泪纵横,满是懊悔的拍打着地面说道,“是老朽害了他们!是老朽害了他们啊!老朽在村中也算是长者,他二人问到老朽头上,老朽劝慰他们说,剿匪乃是大义,只要将山中盗贼剿灭,还地方上一个安宁,纵然县尉,也不可能真拿他们怎么样。”

“可是,可是……”石勇声音嘶哑,脸上满是悲愤,“谁料想,不到半月时间,石栗、石勇二人家小被人杀了个干净,全家上下,鸡犬不留,若非我等尽力,恐怕连那残舍都要被贼子烧了,果然,没几天,县中传来消息,说石栗、石勇二人剿匪丧命。”

石勇将头叩的砰砰作响,“侯爷,还请你为我荆州冤死的百姓做主啊!”

看到这一幕,四周百姓无不动容,纷纷切切私语起来,不一会,一名大汉走到近前,冲着刘奇抱拳道,“侯爷,草民村中万泰,也是如同老先生所说之事一般无二,先是全家被杀,房子被焚为白地,没几日县中就传来万泰战死的消息。”

又有几人涌上前来,一人率先抱拳道,“侯爷,草民村中……”

“侯爷,草民村中……”

“侯爷,草民村中……”

“侯爷,草民村中……”

“侯爷,草民村中……”

…………

等到这几人说完,刘奇颔首道,“诸位放心,竟然有恶徒胆敢在我荆州治下行此灭绝人性之事,本侯定然严查此事,为枉死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这是,一队青壮涌了过来,为首一人走到近前,冲着刘奇抱拳道,“故舞阴县兵什长任都见过侯爷,听闻侯爷惩处恶贼,草民特找了以前一起的一些士卒,前来指认这些威逼我等不得为县尊大人在中阳山中带路的恶徒,草民以前受恶贼欺压,竟不知这些贼子竟然与山贼有所勾连,还请侯爷惩处。”

刘奇颔首道,“那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将这些人的嘴脸揭露出来,也好让百姓将这些人看清楚,以免受这些贼子的蒙骗。”

任都走到那木架前,指着一名屯将说道,“大家伙看清楚了,这家伙叫叶深,是舞阴县兵屯长,第一次警告我,让我命令麾下士卒,不得为县尊带路入中阳山的,就是这个家伙,后来这个叶深,三番五次警告我等,不得为县尊带路入中阳山。”

“这个家伙叫王中,是叶深手下都伯,这家伙也对我等三令五申,要是谁敢为县尊带路入中阳山,就杀他全家,让他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随着刘奇招呼,众人都被那些县兵士卒指证了一番,命令士卒拿下李东口中的破布,刘奇这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东,“李东,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东梗着脖子看着刘奇说道,“侯爷,这些都是下边的人做的,下官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啊!还请侯爷看在下官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下官一名,下官为人如何,这些舞阴百姓心中都是清楚的。”

就在这时,一个只剩下一条腿的乞丐拄着一支木棍,走到台前,冲着李东面露讥讽的说道,“李东,你还真是好官啊!拿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一说我这条腿是怎么没了的?”

那乞丐朝着刘奇欠了欠身道,“襄阳侯,小的有冤情诉说!”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说罢!本侯定当为你主持公道!”

“去岁,那李东初为县尉,在县中喝多了酒,见到贱内,欲行不轨,草民出手抵挡,不想被那李东一刀削下一条腿,贱内不堪凌辱,撞柱自尽。若非草民想讨个公道,也早就随家妻共赴黄泉了。”

刘奇盯着那乞丐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那乞丐开口说道,“那夜山贼入城,城中混乱不堪,李东身为县尉,到时候县中岂肯信我?那夜某家亲手杀了一名山贼,炮制成某家模样,砍烂了他的脸,然后自己混迹于乞丐之中,暗中盯着李东,伺机报仇。”

刘奇开口问道,“本侯也想治李东这贼子的罪,可是没有证据,恐怕处罚过重,会引起舞阴百姓不满,让百姓心生惶恐呐!”

那乞丐抬头看着刘奇,开口问道,“敢问侯爷,草民若能为你提供足够的证据,不知道侯爷能否将李东那贼子处死?”

听到二人对话,李东高声呼喊道,“侯爷,李东冤枉啊!还请侯爷不要听信一面之词,让李东含冤而死!”

刘奇喝道,“既然你冤枉,那你喊什么?本侯自然还你一个公道。”

喝完之后,刘奇才将目光投向那乞丐,开口说道,“国有国法,一切按照我大汉律令实施,若是李东罪不至死,本侯也不会让他死掉,若是李东罪阖当死,本侯也不会饶了他!”

那乞丐开口说道,“侯爷,草民知道李东那厮将劫来的贼赃藏在何处。”

刘奇喝令道,“文聘,带这位先生去取证。”

二刻钟后,一队士卒推着三辆小车前来,文聘抱拳道,“侯爷,末将幸不辱命,已然将贼赃查获,共计黄金三百余两,钱二十万,丝绢布匹五十余匹,其他铜铁器物若干。”

刘奇看着李东说道,“李东,你还有何话说?”

看到李东垂下去的头颅,两名士卒查看后说道,“主公,这厮已然咬舌吞咽,恐怕命不久矣。”

刘奇瞥了一眼绑着的二十余人,冷冷的开口说道,“两端放,将这二十余人,枭首示众!”

一蓬蓬鲜血飞起,落入舞阴百姓眼中的,却是兴奋的火苗,有襄阳侯在,我等,终于可以过上安生日子啦!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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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兵抵上蔡

舞阴县府之中,刘奇喊着身旁有些兢兢业业的樊子昭,开口问道,“樊子昭,你看看,今日的舞阴,和以往比起来,有何不同?”

樊子昭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侯爷,下官似乎觉得,今日的舞阴,和以往比起来,似乎多了一种淳朴,百姓的状态,犹如上古治世一般安乐。”

刘奇颔首道,“子昭,你所言不错,不过,在本侯看来,今日的舞阴,多了一股生气,你目光所及,入眼的便是舞阴民心,你看到了吧!当民心被唤醒,世家豪族,焉敢螳臂挡车?”

刘奇望着陷入沉思的樊子昭,语重心长的说道,“子昭,作为一县之尊,想要掌控局势,要做的是公正,民心所向,便是大势所趋,便是执政者手中之矛,对世家大族纵容,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樊子昭躬身道,“多谢侯爷教诲,下官知晓该怎么做了,定然不负侯爷今日所教。”

看着樊子昭退去,刘奇心中暗道,“樊子昭啊樊子昭,你可不要让本侯失望!”

想到手下报上来,这樊子昭在舞阴县令一职上,数年时间从未有过大的差错,纵然袁术盘踞南阳,也拿樊子昭没有什么办法,若非出身市井,这樊子昭的成就,恐怕不亚于蔡邕之流,虽然才被举荐数年,如今也已经六十多岁,可刘奇不介意给樊子昭一个机会,就看此人能不能抓得住了。

次日一早,刘奇命令王威率军一千,驻守舞阴,自己亲率着六千大军,朝着汝南方向进发。

帅旗之下,文聘偏着头看向刘奇,“主公,你打算如何行军?”

刘奇颔首道,“本将打算从北绕路直奔上蔡而去!”

文聘抱拳道,“主公,属下率领两千人马足矣!其余人马还请主公率领,坐镇中军。”

刘奇笑道,“仲业,你要知道,军令如山,本将命你率军三千,自然有本将的道理。”

行军半日,到了吴房和舞阴的交界处,刘奇朝着文聘吩咐道,“文仲业,本将命你率军三千屯驻此地,收拢、安置百姓,三五日后,自有百姓前来,你要做的,就是率兵将这些百姓组织起来,有序送到舞阴。”

文聘抱拳道,“末将遵令。”

等着文聘率人屯驻,刘奇命令大军休整之后,急行军往上蔡奔去,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将这三县的百姓,统统驱逐到舞阴境内,时间紧迫,他也不可能等太久,若是拖到太晚,等到秋季耕种出来的粮食,能不能果腹还是个未知数,现在正是耕种时节,自己也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奔行两日之后,大军已经能够望见城廓,云逸含笑道,“将军,不若就地扎营吧!前边就是吴房了,向东二十里左右是灈阳,吴房西北六十多里处便是上蔡县了,我等明日就能奔到上蔡,布置一番之后,赶在二月底彻底耕种之前,就能将这些百姓安置下来。”

“嗯!”刘奇点了点头,看到眉头紧皱的廖化,开口问道,“元俭,你在想些什么?”

廖化抱拳道,“将军,我大军轻装简行,只带了五日口粮,我怕大军军心不稳,到时候出了乱子,恐怕不妙。”

刘奇轻笑道,“上蔡是富庶之地,豪族不少,到时候我等借上一些粮食还不是问题,到时候我等用钱财偿还就是了,要是他们连些许粮食都不愿意借给本将,就休怪本将铁血无情了。”

廖化说道,“将军,粮食是这些豪族的命根子,主公到时候还要做好准备才是。”

云逸朗声笑道,“廖将军多虑了,我等长刀在手,那些豪族焉敢造次,他们要是动乱起来,那可是谋反的大罪,到时候就是抄了他们九族,也是将军在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元俭,以后多向云先生多学学,你也算是家学不浅,以后凡是可多想想,有时间多读点书,莫要让人轻视了才是。”

廖化苦笑一声道,“倒是让几位见笑了,廖某少年时被卷入黄巾之中,回乡也没多少时间,这读书倒是落下了,日后定当多多读书。”

一夜休息,次日日落西山之后,大军已然到了上蔡县的北方,看着不远处的炊烟,刘奇开口问道,“云逸,可清楚那处庄子归属?”

云逸开口说道,“将军,那处是上蔡瞿氏的坞堡,乃是汉初瞿方进后裔,显赫于上蔡已有数代,家资也颇为敦厚。”

刘奇喝道,“传令大军,全军就地休整,今夜一更,你等随本将去借粮!”

风起云动,夜色弥漫了四方,看到坞堡中巡视不断的人影,云逸开口解释道,“将军,这两年豫州战乱不止,这些豪族为了自保,都出资建了坞堡,宗族奴隶居于其中,白天外出耕作,夜间居于堡中防贼,更兼去岁袁术撤离后豫州更加混乱,这些坞堡防守的更严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本将代表的是朝廷大军,不是山贼草寇,自然要先礼后兵,他们要是允了本将粮草还好,要是胆敢抗拒天兵,那自然是罪无可赦!”

一队人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这座坞堡外,云逸一袭长衫,白衣飘飘,手持长剑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火光连成一行,似有千军万马,从远处奔驰而来。

坞堡中传来一声喝声,“什么人?也敢打我瞿氏的主意?”

云逸朗声道,“大汉天兵到此,你这堡中谁人主事,速速出来答话。”

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伸出脑袋看着城下,冷哼一声说道,“纵然朝廷大军,亦是白天亲至,岂会夜间偷偷摸摸的打上门来?别以为你等找了几套官军铠甲,就能够伪装成官兵,小爷我见识的多了,你等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若不然,休怪我瞿氏与你等撕破了脸面。”

“年轻人好大的口气!”云逸含怒喝道,“老朽乃是水云庄云逸,如今忝为镇南将军府中幕僚,你去问问瞿固那个老匹夫,看看他敢不敢和老朽这么说话?你近视好好说话便好,要是胆敢顽抗,休怪老朽不念旧情。”

听到云逸的话,年轻人不敢大意,拱手道,“先生稍待,我这就去请家主前来。”

不到一刻钟功夫,就听到坞堡墙上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清劲的声音,“老朽瞿固,在上蔡这地儿还算的有几分颜面,不知道壮士自何处来?给老朽几分颜面,老朽也给诸位一个交代。”

云逸冷哼一声道,“瞿固,你这老匹夫除了装神弄鬼,就不能有一点新鲜的手段?速速打开坞门,为我大军提供一些方便,借上我大军些许粮草,云某做主给你一个出路,如若不然,休怪云某不念旧情!”

瞿固也不避讳,含笑道,“原来是云二庄主到了!不知道云庄主需要多少粮草,要是不多的话,瞿某做主送给庄主了,要是云庄主需要的粮草太多,那瞿某也无能为力了,至于大军,还请庄主见谅,如今盗贼四起,堡中早已人心惶惶,若是庄主再率军进城,恐怕引起哗变,还请庄主率人在外驻扎,明日一早,瞿某定然率人将粮草奉上。”

云逸喝问道,“老夫今晚定要借到粮食呢?”

瞿固冷冷的说道,“那我也只有请教请教云庄主的高招了。”

云逸笑道,“瞿固,老夫如今忝为镇南将军幕僚,带着我家侯爷的诚意来的,你要是现在打开坞门,我家侯爷自然可以借给你粮食,立字为据,有借有还,若是你胆敢抗拒,老夫身后这五万大军,一声令下,就能踏平你这坞堡,抗拒天兵之罪,不知道你瞿氏当不当得起?”

瞿固反问道,“你是襄阳侯府中幕僚?”

云逸含笑道,“不才正是!”

瞿固开口问道,“你说你等借的粮食立字为据,有借有还?”

云逸笑道,“襄阳侯金口玉言,岂会为了区区小事,做出有损自己声誉的事情?”

瞿固迟疑片刻,开口说道,“瞿某信得过襄阳侯的信誉。”

看到坞门大开,云逸毫不迟疑,等到士卒进入坞堡中,自己躬身站在坞堡门口,瞿固从堡墙上下来,看到云逸的模样,迟疑了片刻,开口问到,“云先生,襄阳侯在军中?”

云逸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要是不嫌累,就跟着老朽在此处稍等片刻吧!”

瞿固朝着云逸弯腰躬身行礼道,“多谢云庄主提拔!”

云逸颔首道,“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云某劝你一句,近日就收拾收拾,就率着族人往襄阳去罢!侯爷不日就要与袁公路射猎于吴房,侯爷心系百姓,就率军先行驱散百姓,免得百姓受到刀兵之苦,你等要是还驻扎在此地,恐怕日后免不了袁术的压迫,袁术的手段想必你也知道几分,不知道到时候你瞿氏还能不能保全。”

瞿固低声道,“多谢云先生提醒,瞿固日后但有所成,定不忘云庄主今日之恩。”

刘奇在廖化的带领下走到坞堡门口,看到云逸侍立一旁,身旁还有一名长者,云逸上前道,“云逸见过将军,今日所幸不辱使命,说服瞿先生借给我军粮食。”

刘颔首道,“瞿庄主,借一步说话!”

瞿固率着几人,走到堡中自家屋中,朝着刘奇抬手道,“侯爷,请!”

刘奇也不矫情,坐在了首位之上,看到云逸二人坐定,这才含笑道,“瞿先生高义,本侯记住了!既然瞿先生主动,那我也不瞒瞿先生,本侯即将与袁公路射猎于堂溪故地,为了周边百姓免受刀兵之苦,本侯决定将周边百姓迁往南阳安置,不知你瞿先生有何打算?”

瞿固感激的看了云逸一眼,抱拳道,“侯爷高义,听闻侯爷在襄阳办了学宫,我瞿氏族中子嗣也到了求学的年纪,既然刀兵将起,我瞿氏决定,举族迁往襄阳定居,到时候还请侯爷照拂一二才是。”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瞿先生有此想法,那本侯就做主,赐你瞿氏一个地字班的入学凭证,权当本侯赏赐,至于定居,只要你瞿氏遵纪守法,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本侯保你瞿氏安宁,可若是你瞿氏胆敢肆意妄为,将律法视若无物,到时候就休怪本侯不讲情面。”

瞿固躬身道,“多谢侯爷厚赐。”

刘奇顿了顿说道,“至于粮草,你瞿氏所屯粮草,每人留一石口粮,其他的皆按照市价卖给本侯,如今市面上粮草均价在三百大钱一石上下浮动,到时候本侯就以三百大钱每石的价格收购你瞿氏粮草,按照荆州律令,黄金一两可当万钱,当然,我等优先以大钱支付,也可以黄金、珠宝、盐铁等物,以市价折合付给瞿氏。”

瞿固心中一个咯楞,不过想想如今已然是砧上鱼肉,算下来自己也亏不了多少,如今天下混乱,所以粮草价格略有虚浮,可到了襄阳安定之地,恐怕粮草价格还没这么高,心中登时缓了许多。

看到瞿固的脸色变化,刘奇含笑道,“当然,瞿先生高义,本侯记在心中,本侯今日就做主,与你瞿氏交易的时候,丝绢、盐铁等物品以市价九成折算,本侯总不能让瞿先生这样的忠义之人吃亏不是。”

瞿固抱拳道,“多谢侯爷!侯爷高义,瞿固定当铭记在心。”

看到云逸面色有变,刘奇颔首道,“本侯也乏了,你就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瞿固躬身告退,云逸面有不解的看向刘奇,“侯爷,丝绢、盐铁等以市价九成折算,到时候我等岂不亏损?还请侯爷三思。”

刘奇含笑道,“云先生多虑了!到时候粮草集中,我等可以慢慢运输,可是荆州本就盛产丝绢布匹,民间盐铁对于我等也有如鸡肋,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运输不易,我等就在汝南将这些东西交付给他们,至于如何运到荆州去,那是他们的事情,要是我等自己将这些东西运输回去,到时候花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几。”

顿了顿之后,刘奇开口说道,“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求到你头上,让你帮忙想想办法,到时候你就转告他们,本侯在南阳修筑城池尚且都以工代赈,付给百姓银钱了,只要他们肯出钱,到时候愿意帮他们的百姓多的是,这事情我等就不要插手了,到时候暗中推波助澜就行了。”

云逸眼珠子转了转,开口说道,“侯爷英明,是云逸思虑不周。”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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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强制搬迁

天色微亮,得到云逸通知的瞿固就站在了厅外等候着刘奇,看到刘奇走近,瞿固躬身道,“草民见过将军!”

刘奇稍稍顿足,开口说道,“进来说话!”

待到二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问道,“瞿先生,不知道粮草准备的如何了?”

瞿固抱拳道,“侯爷,我瞿氏族中有粮食两万三千六百石,族中老小共计五百七十三人,刚刚和云先生商议过,这六百石的零头,留给我等族人自用,共计六百九十万大钱,云先生正在书写文书。”

刘奇轻声道,“如此,就劳烦瞿先生了。”

瞿固也不敢托大,躬身道,“不敢!”

刘奇开口说道,“瞿先生准备一番,尽快着手将粮草送到上蔡县中,到时候自然有人接手,将粮草交付一半之后,这契书自然就交送到瞿先生手中了。”

瞿固自然听明白刘奇话中的意思,当下起身拱手道,“小民告退!”

等了不到一刻钟,云逸就匆匆走了过来,捧着一卷文书送到刘奇案头,开口道,“侯爷,这是按照您的意思拟定的契书。”

刘奇展开看完之后,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从怀中掏出印信,盖了上去,随后开口说道,“传令曲长杜约,率领五百人马奔赴上蔡县城,掌握城池,将县中府仓腾出来囤积粮草,等到我等扫荡一番以后,再安排人运输粮草回荆州。”

“属下这就去安排!”云逸抱拳离去,刘奇也不磨蹭,让亲兵送来饭食,吃过饭后回房披甲,这才转身出门,吩咐身旁的亲兵召集大军集结。

什长、都伯、屯将、曲长、军司马等一众大校军官齐齐集结,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此次任务繁重,本将找大家前来,是告诉诸位此次行事的命令,从东向西,将上蔡地区百姓,向西驱赶,让他们进入吴房地区,再进入南阳安置,诸位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一众军官纷纷抱拳道,“属下明白!”

刘奇舒了一口气说道,“到时候除了衣物农具等,其他东西全部缴获归公,不论老弱青壮,每人留一斗粮食,其余粮食全部缴获,不得伤及百姓性命,其他一切,你等酌情处理。”

“另外,大肆宣传,就说此地要作为本侯和袁术交战的战场,百姓根据指示,到了百里之外的舞阴,自然有人赈济粮草,安置他们种田。”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道,“告诉百姓,要是不到荆州,定然一粒粮食都找不到。”

廖化抱拳道,“将军,属下也曾见识过黄巾的煽动力,听闻主公乃是天神下凡,师从神仙,主公不妨找人在百姓中多多宣传此事,到时候这些百姓会更加心安!”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只要你将此事做好,本侯忘不了你廖化的功劳。”

刘奇厉声问道,“你等可都明白了?”

一众将校抱拳道,“属下明白!”

刘奇喝道,“那就开始行动,以队为单位,不得擅自分散,本将希望在天黑之前,这处坞堡以东的上蔡百姓,都能够到达此地以西。”

刘奇站起身来,俯身拿起放置在案上的长剑,挂在了腰间,喝令道,“全军行动!”

正是二月中旬,春和景明时节,率着八百亲兵,看着这乡野间荒颓一片,刘奇不由得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让这天下早日平定下来,还百姓一个安生的日子。

行了十余里左右,看到麾下士卒们都四散远去,刘奇朝着亲兵头领刘平道,“吩咐下去,我等也行动罢!”

一众人又行四五里,早有瞿氏下人告诉刘奇,这前方有一个大寨子,为首者仗着有些勇力,倒也拉拢了百十来户百姓,占着地利拒贼自保。

刘奇挥军到了寨前,看着寨子,毫不犹豫的挥手道,“来人,破寨!”

一众亲兵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这寨门口树立的防御工事清理了个干净,这才看到几名大汉挟持着刀剑而来,隔着老远就听到一声暴喝,“哪里来的贼子,敢到此处放肆?”

待看清刘奇一行人的装束以后,几人丝毫不敢放肆,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为首一人舔着身子躬身道,“几位军爷,不知道到我这庄子上来有何要事?”

刘奇一本正经的说道,“襄阳侯即将与袁公路在此地射猎,为免百姓受到刀兵之苦,让我等勒令你等百姓搬迁至南阳生活!”

那男子抱拳道,“多谢军爷告知,某等知晓了,回头就组织村中百姓往南阳而去。”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不用等到回头了,自有大军监督,你等即刻上路,今日必须走到瞿氏坞堡以西,每人携带粮食一斗,其余粮草,全部缴获。”

那男子面色冷厉的说道,“将军休要欺人太甚,否则某庄中数百人,纵然血溅于此,也要向苍天讨个公道,没了活路,我等自然要用手中长刀,为自己讨个公道才是,纵然身死,也要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刘奇挥手道,“给我将他们武器下了!”

看着一大堆士卒围着自己,那几人没敢妄动,手中长刀乖乖地被士卒下了,刘奇接过一柄环首刀,拿在手中端详半晌,冷冷的说道,“民间私藏军械,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本将不予你等治罪已是法外开恩了,还敢在此与本将饶舌?”

刘奇看着那人说道,“你要真有本事,等到入了荆州安置好家小以后就去从军,等到什么时候出人头地,自然有与本将平等对话的底气,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将欺人太甚?莫非你以为仗着身后这破寨子几百人,就能阻挡住本将的脚步?莫非你以为,手中那两把破刀就能威胁本将了?谁给你的勇气?今个儿本将高兴,就不与你等一般见识了,要是本将不高兴,一刀剁了你你也是死有余辜!”

看着被自己问责的哑口无言的家伙,刘奇缓了缓口气说道,“是你号召这个庄子的人主动放下武器西迁,还是本将杀上几个人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那男子抱拳道,“草民愿为将军先驱!”

刘奇颔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看清利害,也不算无药可救!若非本将真的不给你等活路,直接挥军踏平此处就行了,何必要费这么多的功夫!”

在那男子的带领下,一行人步入寨中,没费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将寨中人手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八百亲兵的效率远胜一队人马,没一会,麾下人马就已经将寨中人手集中到了一起。

看到刘奇询问的目光,那男子拱手道,“将军,寨中有一百三十二户,精壮、老弱、妇孺共计四百九十七人。”

刘奇目光巡视了一圈,看到人群中还有三名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的老人,朝着刘平吩咐道,“现在就安排人手为他们分粮食,每人一斗,另外,为这三位老人家每人多分一俩小车。”

刘奇指了指那三位老人家,然后将目光投向那男子,开口问道,“他们三位都有家小吧?”

那男子拱手道,“将军,这三位长者都有家小奉养。”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到士卒为在场众人将粮食分装,每人一斗分发下去以后,朝着为首那男子说道,“每户可以派一人回去,收拾衣服行礼,带着锄头,给你等一刻钟时间,要是有人有所异动,其余人,格杀勿论!”

看到刘奇的做派,那男子也不犹豫,吩咐下去以后,也没见有青壮动身,大多是妇女回去,只有寥寥几家是青壮回去,还不到一刻钟功夫,一帮子人每人就扛着一个大包裹前来。

刘奇颔首道,“此地即将沦为战场,当今天子的兄长襄阳侯为免你等受到战乱波及,特意命本将将你等送到南阳安置,如今分你们每人一斗粮食,足够你等到达南阳边境,等到了南阳以后,自然有人负责你等的吃住问题。”

看到人群中有人不以为然的神色,刘奇冷哼一声道,“本将劝你们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不说将你等迁走后此地的粮草物资会收拾干净,要是迫不得已,连这城池,本将都会捣毁!到时候偌大个汝南,除了你们自己手中的粮食,连口吃的都没有,要是不愿去南阳,那就等着饿死吧!”

看到人群中有人愤然的神色,刘奇满是嘲讽的开口道,“你等也无需怨恨本将,等到日后你等安居乐业,心中怨愤自然而然的就放下了,就是本将不来,日后袁公路大军来了,你等以为你等就能活下去?”

为首那男子等到刘奇话语落音,也开口喝道,“大家伙要是信得过某家,某自然将大家伙完好无损的带到南阳,让大家伙安心生活,要是谁还向在这盗贼四起的地方讨生活,某挤也要给你挤出大半年的粮食,来了结某家与你等的情分。”

“寨主,我相信你!”

“寨主,某家信得过你!”

…………

看到群情激奋,那男子冲着刘奇拱手道,“将军,告辞!日后有缘再见。”

随后那男子将粮食绑在背上,挥舞着锄头高喊道,“出发!”

刘奇站在原地,看着这一票人马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心弦蓦地被触动了,这天下,果真是藏龙卧虎,这家伙,要是得势了,也必然是一方英豪,子要日后进入荆州军中,自己不介意扶他一把。

半个时辰之后,刘奇收拢了物资,看到面前的三千余石粮草,以及满满的五六车乱七八糟的杂物,七八头牛已经一些其他牲口,就在这时候,刘平走近刘奇说道,“侯爷,有大发现!”

刘奇抬头问道,“刘平,怎么了?”

刘平凑到刘奇耳旁小声说道,“主公,寨中发现了制式刀剑八百余柄,加上各家中零碎收集的刀剑,有上千柄武器,只是没有什么铠甲,总共也只有三幅铠甲。”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让兄弟们受受累,每人带上一两柄,等到晚上在收集起来分配。”

刘平抱拳道,“末将这就去办!”

刘奇望着那群百姓离去的身影,眼中多了一丝明光,“你这家伙倒是很有野心呢!本侯就等着,当你见到本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一大票人马押送着物资往上蔡城中行去,初入午时的时候,刘奇入了上蔡城,早有在城头的士卒迎了上来,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来一个人为本将带路,去上蔡府库,其他人好生站岗。”

一大群人占据了府库的院子,一俩俩车载着粮食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看到刘奇前来,云逸立即迎了上去,刘奇指着那些粮食说道,“将这些粮草入库,另外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分拣一下,按照约定付给瞿氏,让他们打收据。”

云逸抱拳道,“属下遵命。”

刘奇也不多耽搁,安排麾下亲兵用过饭食以后,继续率着大军往上蔡西北行去,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看着一队队士卒组织着百姓押送着粮草物资往上蔡城中而去,刘奇轻轻颔首示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晚上打扫完第三处归来,已然是一更时分,瞿氏坞堡以东地域一时间荒无人烟不说,众人完成目标以后还向西直直推动了五里左右,刘奇有把握,再有一日时间,整个上蔡城以东,百姓都会往灈阳而去,而刘奇的目标,就是在五日之内,将兵锋推到灈阳城下,十日以后,百姓基本可以从舞阴分流,往南阳各地安置。

刘奇也不犹豫,洗漱一番以后,吩咐军中士卒,除了收缴的牛、马、驴等能充当运输工具的牲口以外,猪、狗、羊,鸡、鸭等牲畜,足量宰杀,让士卒们饱餐一顿。

因为除了士卒以外,就连底层的伍长,心中都清楚,今天晚上,自家侯爷要有大动作了!相对于白天的协助百姓迁移,自己等人吃饱喝足之后的行动,才是让上蔡百姓乖乖搬迁的重头戏!

临近二更,刘奇站在将旗之下,朗声喝问道,“兄弟们,吃好了没?”

“喝!喝!喝!”一众将士或许听不清刘奇说了什么,可绝对能看得懂刘奇长剑指天的意思,纷纷会舞着手中武器高喝起来。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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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踏平费氏

上蔡,李氏坞堡之外,火光通明,一声喝声传来,“本将奉命前来借粮,还请李家主出来答话。”

不一会,堡上传来答话声,“小人李烈见过将军,不知道将军要借多少粮草,我李烈定当如数奉上。”

听到李烈的话,在堡外喊话的廖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嗤笑,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

廖化含笑道,“既然李庄主如此自信,那本将就少借一点,只要李庄主拿出五万石粮草,本将概不追究,若是李家主拿不出来,可就休怪本将率人踏平你这庄子了。”

廖化的话让站在堡上的李烈为之气结,五万石?自己李氏在上蔡也只能算得上家资殷富,根本就排不上号,若非这几年动乱,逃难的逃难,被杀的被杀,这上蔡哪有自己李氏说话的余地,别说五万石粮草将自家完全掏空了,自家族中这几百号人活不下去不说,就是拿得出来,这五万石粮草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李烈带着一丝谄媚笑道,“将军,我李氏哪有那么多的粮草,只要将军愿意,我李氏一定奉上足够粮草,另外李某再给将军奉上一些银钱,定当让将军满意就是。”

廖化冷哼一声道,“哼!休拿你那钱财来买通本将,本将乃是朝廷命官,又不是山野强盗,不会做那等有借无还的事情,只要李家主将五万石粮草如数奉上,本将会以每石粮草三百钱的价格将钱财付给李家主,若是李家主胆敢违抗本将的命令,那可就是同朝廷大军作对了,李家主想好了再说。”

李烈听到廖化的话,犹豫了半晌,咬着牙说道,“将军稍待,我这就请将军进来详谈。”

打开坞门,看到廖化年轻的面庞,李烈不敢大意,将廖化迎到了堡内,廖化往里望了望,开口说道,“看在李家主如此识趣的份上,我就不为难李家主了,明日清点粮草之后,将粮草押送到上蔡县府中,自然有人为李家主办理售卖契书,你族中上下,每人留下一石粮食,其余粮草,全部送到上蔡县府,要是胆敢抗拒,或是心存侥幸,到时候谁都保不了李家主,另外本将额外奉告李家主一条消息,不日之后,我荆州大军与袁公路就要在此地展开大战,李家主早作打算才是。”

李烈拱手道,“多谢将军,李烈铭记在心。”

廖化转身,不经意的说道,“本将还要去他出,就不打扰李家主了,命只有一条,有再多的钱,没命花那也是白搭,李家主珍重才是,可切莫走错了路。”

李烈一时间额头冷汗涔涔,连连开口道,“是,是,将军说的是!”

廖化开口说道,“本将廖化,日后到了襄阳,只要别惹是生非,报本将的名字,别人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你一些面子的!”

看着廖化率人离去,李烈喘着粗气朝着身旁的族人说道,“来人,来扶我一把!”要是有人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李烈此刻如同大病初愈。

被扶到厅中,李烈瘫倒在了榻上,朝着身旁之人吩咐道,“去请几位族老过来。”

上蔡,费氏坞堡之外,云逸喝道,“水云庄云逸奉命前来借粮,还请你费氏的话事人出来答话。”

堡上传来一声略带不屑的轻哼声,“水云庄,好大的面子,当年黄巾贼子都不敢来欺我费氏,就凭你小小水云庄,也敢来撩拨我费氏的威严,真当我费氏好欺负不成?”

队伍中的刘奇听到这堡上传来的声音,登时大怒,本来听说这费氏是道门某一支传承,就已经心有不喜,谁料想这费氏竟然自大到如此地步。

刘奇冷哼一声道,“那不知道本将有没有这个面子,从你费氏借上一些粮食?”

堡上那人满不在乎的说道,“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我费氏给面子,我费氏的面子岂不是太不值钱了?”

刘奇冷着脸说道,“全军听令,给本将平了这寨子,我倒要看看,这费氏在本将的长刀之有没有这个面子。”

“全军听令,进攻!”刘奇身旁的传令兵扯着嗓子放声大喊起来,将刘奇的命令传到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一支支火把如游蛇一般涌动起来,数架云梯搭在了堡墙上,黑衣卫这些精锐这几日没有打仗,手早已痒痒的不行,但见一名名士卒涌上堡墙,堡墙上那十几名精壮哪里是这些士卒的对手。

一刻钟以后,堡门大开,刘奇朝着身旁的刘平吩咐道,“带着五百人守在堡外,要是有人胆敢逃离,格杀勿论!”

看到刀被架在脖子上的青年,刘奇冷冷的开口说到,“本将还真觉得你费氏好欺负,不知道你费氏现在给不给本将这阿猫阿狗面子?”

刘奇朝着云逸说道,“云逸,带路,本将倒想见识见识,看看这区区上蔡一个巴掌大的小豪族,有多大的面子可言?”

随着呼喝声响起,一名五十出头的老者带着几名汉子,举着火把走近,看到刘奇之后,稍稍欠身道,“草民费庭见过将军,不知道我费氏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要将军率兵攻打我费氏私宅?”

刘奇轻笑道,“本来本将只是打算来借点粮食,可你费氏族人说本将没有这个面子,本将就想来看看,你费氏的面子有多大?”

那老者稍稍躬身道,“将军,如今我费氏的面子你也看到了,坞堡你也破了,都是小儿出言不逊,小老儿向将军赔个不是,愿奉上一万石粮草以资军用,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跟乡野小民一般见识。”

刘奇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费先生既然有心,那本将也给你费氏一个面子,你费氏全家上下,每人留一石粮食,其余粮草,全部按照市价卖给本将,本将就高抬贵手,放过你费氏,不知道费先生以为如何?”

费庭抬头有些看死人的目光看了刘奇一眼,“将军,我费氏不愿意惹是生非,不代表我费氏怕了将军,只是此事过错确实在小儿,费某才开口向将军示好,可将军要是一味逼迫,那费某只有得罪了。”

“嗤!”刘奇嗤笑一声道,“襄阳侯有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等要是不乖乖配合本将行事,那本将就只好动粗的了,真不知道你等在本将面前何来的底气,要不本将明日带着你,去挖开费长房的墓,看看里边埋的是竹竿还是尸骨。”

阴暗处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狠狠的将手中木杖在地上拄了两下,带着几分幽幽的声音说道,“小家伙,说话注意这点,你可知道,祸从口出!”

刘奇右手不动声色的扶在了腰间刀柄上,“怎么,费长房敢装神弄鬼,就不敢让别人说了?”

费庭看着刘奇说道,“小将军,听你这口气我们是没得谈了?”

刘奇盯着费庭,慢吞吞的说道,“我给你说过了,你费氏上下,每人留一石粮食,其余粮草,全部以市价售卖给本将,你费氏要是乖乖配合本将,本将既往不咎!”

费庭大喝道,“儿郎们,这家伙欺人太甚,随老夫动手,我费氏可没有孬种!”

刘奇大手一挥道,“上!给我将这坞堡内的人斩尽杀绝,寸草不留!”

费庭纵身站到一块石碾上,喝道,“兀那将军,可敢与某家一战?”

“嗖!嗖!嗖!嗖!嗖!嗖”六七只利箭从暗中射出,直奔费庭而去,费庭手中长剑翻转,拨开躲过了四支长剑,终究有一支利箭扎在了费庭的大腿上,费庭身形不由得一滞,随后两支利箭一支钉在了费庭的肩头,一支扎在了费庭的胸口,费庭捂着胸口,带着不甘大喊一声,“卑鄙!”

看到费庭中箭,那阴暗处的老者仰天长啸一声,“啊!庭儿!”

大军推进,刘奇走到石碾旁,一只脚踩在石碾上,看着费力捂着胸口的费庭,冷冰冰的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本将的底气,不知道你费氏的面子有没有这么大?本将忘了告诉你,这是战争,只有输赢,没有光明正大或者卑鄙无耻,现在看来,是本将赢了。”

看着费庭的双眼渐渐失去神色,刘奇挺直了身子,看着前方战局,就在此时,云逸大喝一声,“将军,小心!”

刘奇回过神来,却发现云逸已经站到自己身前不远处,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交战起来,二人各持一柄利剑,一时间你来我往,一众士卒完全插不上手。

那老者语气中满是恨意的说道,“云逸,没想到你也成为了襄阳侯的走狗!现在不是以前,休怪老夫下狠手。”

云逸冷冰冰的回敬道,“老家伙,你费氏族人死的差不多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无人赡养,还是早点下去陪你费氏的列祖列宗的好!到时候也好问问费长房,墓里埋得到底是尸体还是竹竿。”

那老者饱含杀意的说道,“你想死,那也好!老朽就送你一程,好让信陵君看看自己的后人,沦为他人走狗的模样!”

“嗤!”刘奇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撇了撇嘴说道,“老家伙,费长房要是知道自家子孙后代胆敢同朝廷大军作对,不知道棺材板还能不能压得住?说不定气的会从棺材中蹦出来呢!”

“黄口孺子,牙尖嘴利!看老夫来取你性命,为我费氏族人报仇!”那老者竟然舍下云逸,朝着刘奇直扑过来。

刘奇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本将大好人头在此,有本事你来取!”

“气煞我也!”那老者借力,身子猛然腾空而起,如同一只苍鹰,向刘奇直直奔来。

刘奇大手一挥,数十杆长枪四十五度向前,竖在了刘奇前方两侧。

那老者人在半空,哪里来的地方借力,纵然挥剑砍断了两杆长枪,仍然被四五杆长枪洞穿,看着那老者凄惨的死状,刘奇摆了摆手道,“都麻利一点,早点收拾完早点收工!”

半个时辰之后,亲兵来报,整个费氏坞堡都被拿下了,刘奇正在得意之余,就看到云逸面带不安的走了进来,冲着刘奇拱手道,“将军,有大发现!”

随着云逸带路,带着一什亲兵,刘奇走进了一所宅院之中,一间屋子之内,一名壮汉倒在地上,壮汉眼前空地上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刘奇举着火把下到了洞中,看到的却是一间四五个平米大小的密室,上下前后左右流放,除了进出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全都是大石砌成,密室中放着一个大箱子,一侧有一个案几,几上有一箱子,刘奇率先打开小箱子,看到里边是三卷帛书,借着火光,刘奇将帛书展了开来,开头写着四个大字:太平要术。

刘奇借着火光,将三卷帛书草草浏览了一遍,却是内容连着的一整部《太平要术》,同时刘奇也知道,于吉手中还掌握这半本书,叫做《太平清领经》,而这两本书合在一起,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名字,《太平经》。

刘奇将箱子扔在一旁,将三卷帛书放在了怀里,没有说话,看向云逸道,“云逸,你说的大发现是这个?”

云逸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我说的是这个箱子中的东西!”说着走过去打开了那大箱子,从巷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刘奇手中。

刘奇打开书信看完,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惊涛骇浪,这封信,却是汝南黄巾刘辟写的,询问费氏何时能够将这投石车研究透彻,造出来能用的投石车。

刘奇也顾不得别的,凑近那箱子一看,箱子中放置着一个不大的投石车模型,角落里还放着一卷灰尘斑驳的书简,刘奇展开书简,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秦篆:李信攻楚投石车造法秘录。

刘奇合上箱子,朝着身旁亲兵说道,“给本将把这箱子搬出去看押好!”

等到到了地面,刘奇朝着身旁一名亲兵说道,“去,速速传刘平前来。”

刘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刘奇开口说道,“刘平,辛苦一点,率军巡视四周,凡费氏族人,一个不留,明日,将此地夷为平地。”

刘平看到刘奇神色中的严峻,不敢大意,抱拳道,“末将遵命,只要有末将小命在,定然不会让此处费氏族人走脱一人!”

刘奇朝着云逸说道,“接下来行动取消,留下五百人交由刘平善后,我等迅速回上蔡!”

云逸知晓事关重大,不敢做丝毫犹豫,当下就冲着刘奇道,“将军莫急,小的这就去安排。”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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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上蔡李氏的算计

上蔡县府之内,刘奇神色严峻,借着油灯,摊开那卷李信攻楚投石车造法秘录,一笔一划的临摹起来,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这卷书简上的内容誊抄在了帛布上。

刘奇将这卷书简卷好,看着箱子中的模型,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而,朝着身旁侍立的亲兵说道,“去将张焕张都伯给我请过来。”

这张焕不是他人,正是墨家游侠中的佼佼者,护卫在自己身旁时日也不短了,没有邓展那种桀骜,为人沉稳踏实,一手剑术也是出神入化,整个墨家游侠队伍中除了邓展就属此人身手最好。

张焕走了进来,轻轻躬身道,“张焕见过主公。”

“嗯!”刘奇点了点头,“本侯有一重任交给你,不知你有没有信心?”

张焕抱拳道,“末将定然竭尽全力,不负主公所期。”

刘奇将那卷书简交到张焕手中,“本将要你尽快将这卷书简亲手交到黄公手中,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大意,要是出了意外或者实在保不住了,就将这卷书简毁了,万勿不可落到他人手中。”

张焕开口说道,“主公放心,书在人在,书毁人亡!”

刘奇顿了顿,拍了拍张焕的肩膀说道,“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本侯还等着你替我杀人呢!你也别太担心,明日里我派一队人马明面上走,给你打掩护就是了。”

张焕抱拳道,“末将告退!”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到张焕远去之后,这才朝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去将黑衣卫两位军司马和四名曲长给本将请来。”

不到一刻钟,六人就已经站到了厅中,刘奇开口说道,“本将需要一队人马护送一样重物回襄阳,你们几人觉得,黑衣卫中谁人适合接手这个任务?”

看到六人不是很重视的模样,刘奇沉声说道,“事关重大,本侯不妨告诉你们,人在物在,物毁人亡,本侯估摸着打这件东西主意的人不会少,到时候暗中肯定会遭人截杀,到时候宁可让这东西毁了,也不能流落在外。”

听到刘奇的话,六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曲长魏封率先出列,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末将魏封愿意护送这件重物回襄阳。”

左司马孙庆抱拳道,“主公,还是让末将去吧!”

右司马姜信也不甘示弱,站出来抱拳道,“主公,末将愿往。”

看到几人都站出来,魏封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孙司马、姜司马,在战场上你等可能比我强,但黑衣卫中,谁人敢自认为单打独斗是魏某的对手,可以站出来好魏某好好切磋一番,也好让魏某心服口服。”

刘奇看到魏封说完话后,其他几人的神色明显有异,当下也看出来,这些人当中,恐怕魏封的身手是最好的,当下开口说道,“魏封留下,你等且先退去,麾下有身手不错的士卒先挑出来,到时候让魏封带一队精锐上路,也能多一些保证。”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厅中几人离去之后,刘奇才走到厅中,将那箱子打开,指着箱子内那个模型说道,“魏封,你的目标,就是带人将这玩意押送回襄阳,送到本侯府上,交到郭总管的手中。”

魏封抱拳道,“末将定然竭尽所能!”

刘奇合上箱子,缓缓说道,“事关重大,到时候要是遭遇强敌,就将这玩意给毁了,万万不可让这东西流传出去,此行前途凶险,本侯也不敢多做保证,你要有什么遗愿,就当着本侯的面说,要是万一出了事情,本侯定当不负你。”

魏封躬身道,“魏封别无所求,只是家有妇孺,如今寄养在复阳族叔家中,若魏封出了事情,家小还请主公代为照拂一二。”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魏封,放心,此次若是功成,本侯在襄阳城中赐你一套宅第,若是你出了岔子,本侯定将你家中孺子抚养成人。”

魏封跪倒在地,叩首道,“多谢主公!”

刘奇扶起魏封,开口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明日还要上路,就早些去休息吧!”

魏封拱手道,“末将告退。”

等到魏封退去,刘奇命令亲兵看守好大厅,自己也转身朝着内室走去,到了房中,心中颇为不平,刘奇一时半会心绪起伏,摸着怀中的三卷帛书,刘奇一时也难以决断,到底是将这玩意给毁了呢?还是留着以作他用。

李氏坞堡之中,族长李烈端坐在上首,看着几名睡眼惺忪的族中耋老,李烈心中愈发的不满了,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尸位素餐,遇到困难的时候躲着不露面,自己派人去请的时候,这么快就来了,来就来吧,还非得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想想都让人恶心。

李烈敲着案几说道,“之前襄阳侯大军前来,要我李氏一族上下,每人留一石粮草,其余粮草全部送到上蔡县中,按照每石三百大钱购买,我找几位长辈来,就是合计合计,这事该怎么办?”

“什么,一人留一石粮食?”一名族老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李烈,“族长,莫非你昏了头了?一石粮草,还不够耕种的时候播种呢!更别说吃起来,恐怕省着吃也就是吃一两个月左右,要是将粮食送出去,我李家上下数百口,可怎么过活?族长你就不为我李氏族人考虑考虑。”

李烈冷冰冰的说道,“要是我不应承下来,我怕我李氏上下数百口人活不过今晚!我现在暂时把大军拖住了,该怎么办,我等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吧!要是想不出个办法,明天大军就能踏平我李氏的坞堡!诸位也都是族中长辈,都说说该怎么办?”

坐在最前端的一名族老抬了抬眼皮,沉声问道,“族长,你说襄阳侯大军不是白要我李氏的粮食,每石三百钱购买,这事情你有几分把握?”

李烈开口说道,“今天那将军不受我的贿赂,率军进堡后也秋毫无犯,足见荆州治军之严,加上襄阳侯名声在外,想必不会食言,不过那将军倒没说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钱款给我等,我心中也有两三分不安!”

那老者含笑道,“好!好!好!这笔买卖,我李氏做了!”

李烈还没有开口,下方的几名族老就忍不住了,纷纷出言质问,那老者摆了摆手说道,“大家伙别急,一个一个说。”

一名身披麻袍的族老率先开口道,“三哥,纵然你是烈儿的亲三叔,我等也不是外人不是,你为了烈儿一个人,置我李氏这几百口人的性命于不顾,莫非你以为我等都老糊涂了?”

那麻衣族老话才落音,就有一名面露狡黠的老者开口说道,“三哥,你们几房多多少少也算嫡裔,以往族中大小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此事不同,你这么做,等同于是要了我等旁出子孙的命啊!你等多多少少都有家底,没粮食了还能想些办法,可我们这些旁出子孙,没了这点粮食养家糊口,恐怕全都得饿死啊!”

“三哥,我……”

“三哥,……”

…………

听到一众族老说完,被唤作三哥的老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李氏也算是诗书传家,在座的纵然不算饱览诗书,也多多少少读过几年圣人经卷,昔日郑弦高犒师,吕不韦奇货可居之事历历在目,如今襄阳侯既然下此命令,想必必然是独有用心,我等明日将粮食送到,不论谁人接手,我等到时候必须让官吏出具契书,然后我李氏就举族搬迁到襄阳。”

李烈没有说话,心中掂量着得失,看到李烈的模样,那被唤作三哥的老者继续开口说道,“老夫巴不得襄阳侯到时候不还我李氏那些粮食钱款呢!用五万石粮食,换襄阳侯一个人情,给我李氏一个崛起的机会,这买卖在老朽看来是十分合算的。”

看到厅中诸人的神色,李烈如何不明白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毫不犹豫的出言道,“要是有人不愿意跟着某家搬迁,就留在这里好了,族中土地全部留给你等,我挤也要给你们挤出果腹的粮食,要是有人不同意某的意见,就将家中资产核算清楚,等到了襄阳,某给他付给银钱,不过,诸位想好了,拿了钱之后,你日后与我李氏再无半点干系。”

看到李烈斩钉截铁的话语,被称作三叔的老者心中不由暗自点头,自家李氏这家主还是有些手腕的,正好借此机会将李氏整顿一番,将那些不识时务的家伙剔除出去,只有上下一心,李氏以后发展起来才容易些。

听到二人的话语,一众族老立刻闭嘴,没有一个人吱声,这个节点上,谁要是触这个霉头,恐怕偌大个李氏,到时候将矛头全都指向他了。

静了一会,还是那麻衣老者率先开口,“家主,你有多大把握?”

李烈冷着脸说道,“纵然此事败了,我也能让大家伙都活下去,也不瞒着诸位,今日来的廖将军曾说,不日之后襄阳侯就要在我上蔡和袁公路展开大战,不管怎样,我李氏离开上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的问题关键还在于襄阳侯的人马要我等缴上粮草。”

那麻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原则上,我同意这件事情,老朽支持你的做法。”

那带着几分狡黠的族老开口问道,“族长,你说到了襄阳将我等家资折合成银钱返还给我等?那不知道我等名下的田地宅院做不做数?”

看着那族老,李烈点了点头说道,“成叔,某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你等名下的田地宅院自然也作数,不过成叔可要想清楚了,拿了这个钱,日后就与我李氏再无半点干系!”

那狡黠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某家清楚!某家清楚!老朽不为自己想,可这旁支族人这么多,总有人不愿意的,老朽先问个清楚,免得日后族人戳着某的脊梁骨骂。”

听到老者的话,李烈心中不由嗤笑,你李成是个什么尿性,我还不清楚么,不过就是想先拿到钱,挥霍一空后在死皮赖脸的回来而已。

李烈面色不变,开口说道,“当然,到时候我等会请荆州官员在侧,到时候不禁要从族中除名,还要立字为据,拿到钱后,但凡有人在外还敢以我上蔡李氏族人自称,败坏我上蔡李氏的名声,那就休怪某家到时候将其扭送到官府,按律处置了。”

李烈的话落入众人耳中,众人看向李烈的神色不由的有些变了,这手段,有些太狠了吧!大家族往往就体现在一个大字上,李烈此举,无疑是自毁根基,将李氏的实力不知削弱了多少。

一名族老出言道,“家主,慎言!慎言!家底没了,我李氏还可以慢慢打拼,可族人是我李氏的根基,要是我李氏连族人都分崩离析,那我李氏距离衰败也就不远了!你身为族长,一言一行更是影响着我李氏家族的走向,说话更要谨慎才是!”

李烈面带嘲讽的说道,“九叔,要不你来坐家主的位置,小侄我自觉能力有限,退位让贤,新野邓氏族人遍布,也未见邓氏实力雄踞荆州?当年窦氏被斩得差不多了,可哪个不是只手遮天之辈,与其养着一大帮子庸人,不若全力培养出来几名人才。”

听到李烈满是嘲讽的话语,被唤作九叔的老者面色有些难堪,可终究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满是郁闷的坐了下去。

被称作三叔的老者环视一周以后,开口说道,“大家伙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按照族长的吩咐去办吧!我李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看到诸位族老走的差不多了,被称作三叔的老者才凑到李烈耳旁问道,“烈儿,别忘了族中还有几十把制式武器,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李烈开口说道,“侄儿打算找几名心腹,连夜将这些刀剑化为铁锭!”

被唤作三叔的老者瞪了李烈一眼道,“糊涂!”

李烈拱手道,“还请三叔教我。”

那老者凑近李烈说道,“明日将武器都收缴起来,派人送到府衙中,就说是我李氏族人在路上捡的!”

李烈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三叔的意思去办!”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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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刘将军的鸿门宴

费氏被灭族了,这条消息迅速传到了上蔡几家大族的耳中,如同一道准备往荆州而去的瞿固听到这个消息,眼中多了一抹侥幸的神色,还好,自己当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没有同襄阳侯的大军对抗到底。

上蔡李氏坞堡之中,众人都露出一副万幸的神色,被唤作三叔那男子开口问道,“烈儿,准备的如何了?”

李烈点了点头说道,“三叔放心,此事我已经派熙儿去办了,等到族人收拾好,我也就带着人开始往上蔡押送粮草。”

上蔡县府之中,刘奇刚刚率人将魏封一行人送走,就听到刘奇的声音传来,“主公,刚刚有几名壮士自称捡到一些制式兵器,押送到了县衙之中,说是要献给我军,云先生让我来问一问,这事情该如何处置?”

刘奇含笑道,“既然有人送来兵器,那我等就收下,另外将这几名义士的名字记下来,我等可不能让此等义士籍籍无名,日后该当好好宣扬一番这种精神才是。”

刘奇抱拳道,“末将遵令。”

刘奇开口问道,“那几家无动于衷的和我等昨晚没来得及去的几家,不知道本侯的请柬送去了没有?”

刘平开口说道,“主公,如此大事我等岂敢疏忽,一大早属下就派人将请柬送出去了,那几家主事人也都答复了,午时准时赴宴。”

刘奇皱了皱眉问道,“那些百姓迁移的如何了?”

刘平开口说道,“今日一早廖将军率人就行动了,估计最晚到明日,上蔡境内百姓都会到达灈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事态还在我等掌控之中,虽说袁术从寿春到汝南得十四五日功夫,可汝南众多黄巾多多少少都与袁术有瓜葛,我等不得不防。”

刘平开口说道,“主公放心,这等小事我都安排好了,方圆六十里的动静,属下都了如指掌,不管是谁人惹出乱子,属下定然第一时间汇报给主公。”

刘奇开口问道,“费氏有没有人走脱?”

刘平嘿嘿一笑道,“主公放心,属下特意让走脱了两个,不过都身负重伤,等到他们将消息传出去,我等早就将从费氏得到的东西送回襄阳了。”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刘平伴随在自己身旁时间不短了,能够领悟自己话中的意思,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刘平打小就跟在自己身旁,有些事情做起来自己也信得过。

刘奇顿了顿说道,“刘平,等到此次打败吕布之后,你就留在府中打理事务吧!”

刘平躬身道,“主公,府中事务有贾管家和郭总管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小人跟随在主公身旁时间久了,还是觉得跟随在主子身旁舒坦些,要是主子让我打理府中事务,小的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呢!反倒不如留在主子身旁给主公跑跑腿。”

刘奇开口说道,“你呀!能力也算不错了,在府中锻炼锻炼,放出去也能镇守一方,搏一个前程,某家就怕跟在我身边,到时候耽误了你。”

刘平笑道,“主公说的哪里话,主公向来待我不薄,若非主公看中,某还在府中跑腿呢!刘平不过一介粗人,跟在主公身边带些人冲锋陷阵还行,可主公要让我出镇一方,那真是难为我了。”

刘奇暗想,到刘平要是走了,自己身边还真没个合适的跑腿的,既然他想留在自己身边,那就先留在自己身边,等日后再说吧!

转眼已经到了午时,刘奇换上了一身青衫儒袍,等到麾下亲兵来报,自己请的几家豪族的主事人悉数到来之后,刘奇这才缓缓朝着偏厅而去。

从偏门走近厅中,看到六七人各自坐在案后,刘奇轻一拱手,朗声道,“本将处理一些事物,来迟了,还请诸位见谅则个。”

有费氏先例在前,那几人哪里还敢托大,纷纷站起来朝着刘奇行礼。

“将军事务繁忙,能抽空见我等小民一面,已是我等荣幸,区区小事,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将军能邀请我等已是我等荣幸,哪怕等到晚上我等也甘之如饴。”

…………

听到这几人恭维的话语,刘奇走到主位上坐下,早有士卒下去操办,不大一会功夫,酒肉就已经摆到案上,刘奇举杯道,“诸位今天能来,给足了本将面子,来,本将敬诸位一杯。”

厅中几人纷纷举杯回敬,“不敢!我等与将军同饮此杯。”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本将来此是为了一件大事,有人向镇南将军举报,说上蔡有人是黄巾同党,和黄巾暗通取款,准备造反,本将多方侦查,终于在昨夜,屠灭了贼酋费氏,缴获《太平经》三卷,还有若干和贼人往来的书信,他们的图谋,本将已经知晓一二。”

几人纷纷举杯道,“恭喜将军立此大功,我等为将军贺!”

“好!”刘奇放声大笑,朝着左右吩咐道,“上歌舞!”

“上歌舞!”

随着刘奇身旁亲兵的呼喝声响起,一什士卒整整齐齐的走进厅中,为首一人抬手握拳敲了敲胸口道,“什长贺有奉命报到。”

刘奇颔首道,“演习!”

“是!”贺有高呼一声,“全军列阵!”

“喝!哈!喝…………”

随着贺有的呼喝声,两伍士卒挥动着手中长枪,浑然一体,就连每个人的布姿和手中长枪指出的方向都在一条直线上,看起来浑然一体,若有人不注意看,看真以为是一个人呢!

等到贺有率人退下,刘奇看着厅中几人道,“几位觉得本将麾下士卒如何?”

有一人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将军麾下士卒如臂指使,定是当世强军精锐也!”

“将军人中豪杰,带出来的兵马怎们会弱的了,我看将军麾下士卒精气神,恐怕连西凉铁骑都不是将军敌手。”

听到几人不吝的夸赞声。刘奇志得意满的放声大笑,“本将的士卒诸位也见识过了,本将就不瞒诸位,昨夜本将查抄到费氏来往的文书,发现费氏狼子野心,竟然勾连汝南几大黄巾贼手,准备占领整个汝南,和各州州牧平起平坐,本将决定再立一功,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几人纷纷拱手道,“将军天纵之姿,麾下又有如此精锐,对付那些黄巾乱党还不是手到擒来,我等在此先恭祝将军建功立业。”

“好!”刘奇朗声大笑道,“诸位既然支持本将,那本将也就放心了!”

刘奇解下儒袍腰间的长剑,放在了案头,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镇南将军打算在吴房教训教训袁术那贼子,谁料想现在那些黄巾乱党居然敢横插一手,真是胆大包天!镇南将军心有慈悲,命本将前来劝服百姓,为了免去刀兵之祸,让百姓到南阳避祸安居。”

看到厅中几人带着些许错愕的神色,刘奇继续开口说道,“可事态紧急,本将也只能用一些特别的法子,本将决定,将百姓手中粮草全部收缴,每人只留一斗口粮,等到他们到了南阳,自然有官员安置。你等也都算得上是书香门第,本将也不想你等为难,今日找大家伙前来,就是商议一番看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一人抱拳道,“将军,某家愿献上粮草万石,以供大军剿匪平叛之用。”

“不,不,不!”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先生误会了,我荆州军中律令明确规定,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本将是想,从诸位手中购粮,每石粮草三百大钱,不知大家觉得是否公道?”

“公道,公道!市面上粮草有的比这还便宜呢,将军行事,果真是仁义无双。”一人抱拳说道。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其余几人,“你等不开口,莫非是觉得本将定的价格不公道吗?”

另一人抱拳道,“将军误会了,只是我等觉得将军定的价格偏高了,我等吃亏也不能让朝廷吃亏啊!”

“就是,就是!”其余几人吩咐附和。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将说每石粮草三百钱,就是三百钱!不知你等可愿将粮草卖给本将?”

“愿意,愿意!”

“当然愿意!”

听到刘奇再次出言发问,几人纷纷答应,谁知到自己要是不开口,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小将军又会用什么借口来为难自己等人。

刘奇眯着眼睛笑道,“诸位既然答应了,那就好,本将命令你等,你等族中老小,每人留一石口粮,其余粮草,全部给本将送到上蔡城中来,本将按市价购买。”

刘奇举杯开口道,“来,本将敬诸位一杯!”

厅中几人苦着脸举杯应和,一瞬间觉得,连落入腹中的美酒,都带着几分苦涩,每人留一石口粮,自己这回头可如何向族中交代才好?

一人舔着脸看向刘奇,“将军,你看,能不能宽限宽限,这一石口粮,有些忒少了,我等支持将军剿匪立功,别的不求,但求将军给我等一条活路才是!”

刘奇阴阴一笑道,“那你觉得你们每家,留多少粮草合适?”

那人开口说道,“将军,多的不说,总得每个人留上一二十石,好让我等活下去不是?”

刘奇斜眼看着那人,开口说道,“一石粮草足够一名青壮吃上两月,给你族中每人留二十石粮草,足够你等吃上三五年了,如今贼人当道,你留着这么多粮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贼人夺去,莫非你留着粮草,是准备资助贼人?”

那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身上的酒意登时吓醒三分,跪倒在地叩首道,“将军,某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只是想留下一些粮食让家小活下去,绝无资助贼人的想法,还请将军明鉴,将军要是将此事做绝,就不怕惹得天下豪族世家群起而攻之么?”

刘奇面色一变,一拍桌子,冷冷的喝问道,“你是在威胁本将?”

那人开口说道,“不敢!不敢!某只是说句实话,还望将军采纳!”

刘奇敲了敲案几说道,“你已经答应本将了,莫非到了现在又要出尔反尔?本将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背信弃义的奸诈小人!”

那人叩首哀嚎道,“答应将军的,小人自然做到,可留给我等的粮草数量上,还请将军三思。”

刘奇怒目道,“你这是在和本将军讲道理?来人,给我拉下去,赏他十鞭子,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要不然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厅中几人用眼神交流,刘奇毫不在意,坐在主位上安然自得的自饮自酌,一刻钟后,那人被两名士卒架了进来扔到地上,刘奇看着那人笑问道,“本将要买粮食,不知道你卖不卖?”

那人痛苦的呻*吟一声,随后忍着浑身伤痛,带着些许哀求的口吻说道,“将军,小的卖!小的卖!小的这就回家去,每人留一石粮草,其余的全部送到上蔡来售予将军。”

“嗯!”刘奇含笑点了点头,“这才有几分我大汉书香门第的模样嘛!为了资助大军剿匪,将粮草全部售予大军,家中每人只留一石口粮,如此义举,值得称赞!”

刘奇将目光投向其余几人,“不知道你们几位有什么打算?”

其余几人也纷纷抱拳道,“我等遵从将军命令,就按照将军说的办。”

“嗯!”刘奇点了点头,冷漠的看着厅中几人说道,“说好的了,每人留一石粮草,要是被本将查出来你等敢多留,哪怕是多留一两,本将也绝不姑息!本将说话算话,可也讨厌别人骗我,你等谁要是敢骗本将,本将不介意亲手送他下黄泉。”

几人听到刘奇的话,陪笑道,“不敢,不敢!将军为了剿匪奔波,我等定然不给将军添麻烦。”

“不给本将添麻烦最好!”刘奇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既然费氏胆敢如此猖獗,那这上蔡百姓中定然还留有其同党,为了避免贼人闹事,上蔡凡有一丝风吹草动,本将定然严惩不贷,诸位都是我大汉士人,本将也就献给诸位透个底,希望诸位不要让我失望。”

看到几人抱拳称是,刘奇起身道,“本将还有要务处理,就先去忙了,诸位自便。”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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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路伏击

魏封率着五十兄弟,衣甲鲜明,一路疾驰,看着一路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心中有种别样的触动,他不知道怎样去劝谏这些面上对自己等人带着仇视的百姓,也许,等到他们经历此番磨难,到了南阳,过上安稳的日子之后,心中对荆州将士的怨念才会渐渐消弭干净吧!

早上天色微明就出发了,午时才刚刚过,众人就已经过了灈阳,离着吴房还有十五里地左右,虽然两座城池近在眼前,可魏封心中清楚,自家侯爷虽说绕了个圈将吴房、灈阳两地包围了,可大军还没挺进到这里来呢!加上这两处本来就靠近舞阴,各路大小人马扎堆,说难听一点就是群魔乱舞,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转过一处山丘,一条小溪从山脚下汩汩的冒了出来,魏封寻思着也快到吴房了,自己率着兄弟们赶路,饿着肚子可不行,虽说挺一挺没问题,可魏封心中清楚,只要过了吴房,向西往舞阴那二百里地儿,可比灈阳到吴房这不到二十里地危险多了,更何况,要是饿着肚子,碰到敌人了兄弟们拿什么挺。

魏封前后打量一番,看到这山丘往里几百步的地方有个小山坳,从那地方可以轻易看到大路,可从大路上只有吴房往灈阳的方向能看到他们,从灈阳往吴房的方向,只要不注意,就看不到人,可比呆在大路旁休息安全多了。

魏封指着那山坳说道,“走,兄弟们,我们去那地儿休息休息缓口气,再往后两百多里,可就没现在这么太平了。”

一众士卒互相招呼着,走到了那山坳处,将箱子放在一处稍稍平坦的地儿,众人围着箱子坐了下来,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一名士卒凑到魏封旁边问道,“曲长,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啊?这么金贵,还要我等护送,就算是一箱子黄金,也劳不着我们这样的精锐来护送吧!”

魏封斜了那士卒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我黑衣卫虽然是文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可你等打心底里寻思,要不是侯爷操练,我等能有今日?就是文将军带着我等奔波,那也是侯爷在背后指点,不管是打败袁术还是平定蛮子,你可见过侯爷的决策失误,侯爷既然能让我等送这东西,那肯定是非同寻常的东西!”

那士卒讪讪一笑道,“魏曲长,我也就是好奇,问一问嘛!”

魏封冷哼一声道,“某家也不知道,有时候少打听这些事情,就是知道,也给我装心底,你等要清楚,泄露军机那可是大罪。我等死了不过是死上几个人而已,要是泄露了军机,死的可是成百上千的同袍,说不得荆州的太平也会被打破,到时候我等家人,岂会有如今这般生活?”

魏封话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荒草中传来一声冷笑,“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我看你手下这兄弟都挺好奇的,不如你打开让大家伙见识见识,也让某家开开眼界。”

魏封握着长刀蹭的就站了起来,看到荒草中冒头的汉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也敢探听大军机密?”

那汉子笑着指了指脑袋说道,“你不用知道某家是谁,知道某家是什么人就行了。”

魏封仔细一打量,看到那汉子头上缠着的黄巾,带着三分警惕开口问道,“你是黄巾余孽?”

那汉子指着魏封笑道,“脑子还不算太笨,说不得等到我家渠帅赐下两幅药,还能让你再开一开窍。你看我的提议怎么样,只要你打开箱子让我们大家伙都看一看,某家就将你引荐给我家渠帅,你看如何?”

魏封喝道,“黄巾贼子焉敢窥伺军机,还不受死!”

随着魏封话语落音,一众士卒也都警觉起来,那汉子毫不介意的从腰间解下一柄断刀,笑眯眯的说道,“想要某家死的人多了去了,可某家还活着,那些想要某家死的人却都死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是下一个。”

“嘿嘿!”魏封冷笑一声,手一摆,后头两支利箭就射了出去,直奔那汉子门面而去。

那汉子身子一侧,躲过一支利箭,手中长刀又拨飞另一支利箭,这才喝骂道,“卑鄙!”

魏封毫不在意的说道,“战阵之上,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对你等这些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黄巾贼子,有何卑鄙可谈?只要某家能够拿下你等,那就是某家的功劳。”

那汉子开口说道,“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某家不义!”

魏封还想着那汉子有什么后招,就看到那汉子撅起屁股朝着大路上奔去,嘴里高喊着,“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某家就要被人打死啦!”

“哥哥莫急,我们来了!”一声喊声从大路上传来,虽然隔得老远,可魏封心中仍然担心不已,看样子,来者不善呐!

五十名士卒早已经拿出了武器严阵以待,不消片刻,七八十名头缠黄巾的壮汉出现在大路上,颇有一股子凶悍之气,魏封心中明了,这些人是黄巾中的精锐,而不是那些拎着锄头的乌合之众。

“结阵,死守!”魏封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紧皱着眉头说道。

那汉子看到自家队伍奔来,返身站到自家队伍的最前端,拎着断刀冲着魏封喝道,“兀那贼将,既然你无所不用其极,那老子就让你尝尝老子的手段,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个底气。”

“呸!”魏封一口唾沫落地,满是不屑的说道,“本将不屑与藏头露尾连名字到不敢报上的贼人说话。”

看到那男子铁青的脸色,魏封朝着身旁一名士卒吩咐道,“余海,某家率人冲锋,击溃这路贼人,你率三名兄弟看好这物件,要是不行,就将这物件毁去,万万不可让这东西落入贼人手中。”

说罢魏封长刀一指,喝道,“兄弟们,随某杀敌!”

“杀!”

一声暴喝声响起,四十多名兵卒,就拎着武器朝几乎是自家人数两倍的黄巾杀去,眼中没有丝毫胆怯。

魏封毫不犹豫,长刀削断一名黄巾贼子手中的长枪,连着那名黄巾的门面,肩膀齐齐入肉,待到魏封收回长刀,一抹鲜血飚射而出,魏封不由得舔了舔嘴角,一步跨出,长刀又朝着另一名黄巾袭去。

主将勇猛,麾下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十多名士卒又能差的到哪里去,正是猛虎出闸,游龙入水,纵然这些黄巾悍匪身上有股子悍勇之气,可无人排兵布阵,打起来也是各自为战,乱作一团,哪里能和这相互之间配合密切的荆州精锐相较。

厮杀了一刻钟,完全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一声唿哨生响起,那些黄巾悍匪拎着手中武器,不管不顾的撒腿就跑,魏封又率人厮杀一阵,返身回来,却看到留下的四名士卒被数十名贼子逼到一边,两名贼子正搬着箱子想撤离,为首之人,正是跟自己搭话的那汉子。

魏封摘过身旁士卒背上的长弓,拈起三支长箭,只听“嗖!嗖!嗖!”三声,三支长箭齐齐射出,瞄准了那汉子。

那汉子听到风声,大感不妙,犹豫片刻,在地下一个翻滚,随后就传来一声惨叫声,众人看去,只见那汉子大腿上一支长箭贯透,直直将那汉子的大腿钉到了地上。

魏封这才挥手道,“兄弟们,勿走了贼子!”

十几名贼子被一拥而上的士卒杀了个干净,魏封走上前来,长刀拄地,一脚将那汉子踢了个翻身,只听一声惨叫传来,却是那支插入那汉子腿上的长箭,连着箭翎没入那蛮子腿中,长箭前端连着血肉从那汉子的腿上被顶了出来。

魏封一脚踩在那汉子胸膛上,恶狠狠的看着那汉子,“说罢,谁派你来的?”

那汉子嘴角露出一抹诡笑,看向魏封道,“你猜!”

魏封又开口问道,“那你该给本将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了?”

那汉子撇了撇嘴说道,“卑鄙小人,我的名字,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魏封站直身子,挥刀道,“既然你没有什么价值,那本将就送你一程!”

看到扑面而来的刀光,那汉子惊叫一声道,“我说!我说!”

魏封玩味的看着那汉子说道,“不好意思,迟了,本将问话向来没有问第二次的意思,既然你刚刚不愿意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了。”

一抹刀光闪过,鲜血砰溅,魏封在那汉子尸身之上将长刀上血迹擦开,这才看着身旁士卒问道,“大家伙都没有受伤吧?”

魏封统计了一下,只有两人伤势颇重,其他六七人不过是轻伤,其他人都完好无损,魏封率着队伍也不敢再大意,休整了一会,就率着大军继续启程。

众人一路挺近,到了申时出分已然过了吴房,魏封纵然小心翼翼,在这十五里也遇到了两支人马,不过都是山间乡野的寻常盗贼,也就是十几人拉帮结派,魏封连面都没出,那些冲出来的家伙看到魏封等人一身戎装,自然知晓这些军爷不是自己等人能够得罪的,还没有靠近,就被吓得逃之夭夭。

酉时一刻,众人已经过了吴房近二十里,看到太阳沉沉偏去,魏封还准备安营扎寨,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丛林中飞鸟盘旋,不敢落下。

魏封抬手道,“大家伙注意,前方有埋伏!”

魏封向前行了四五百步,看到距离前方山林还有两百多步的距离,魏封暴喝一声道,“兄弟们,有埋伏,随本将杀出去!”

看到官军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林中埋伏的黄巾再也藏不住了,一大票人马唰唰唰的窜到了大路上,看到将大路堵死的四五十号人马,魏封向两侧山林巡视,看到飞鸟开始落入林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魏封喝道,“何方贼子?焉敢阻我大军去路。”

那黄巾中一人拱手道,“将军,我等无意与将军为敌,只是将军押送之物,乃是我太平道重物,只要将军愿意返还我等此物,那我等即刻退去,绝不与将军为难,日后定有所报,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嗤!”魏封嗤笑一声道,“太平道?还不是黄巾贼子?何必说的那么好听?至于你说这东西是你太平道重物,那更不可能了,分明是我家将军平叛时缴获的贵重之物,你说你等想要劫我军资就是,何必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那人笑道,“魏将军多虑了,我等之事想要拿回箱子中的东西,对诸位绝对没有恶意,只要诸位答应,某家定然不与诸位为难。”

魏封扭头看了自己身旁的将士一眼,喝道,“兄弟们,此次护送重物,某答应将军,物在人在,物毁人亡,若是我等丢了此物,恐怕会按律处斩。兄弟们,你们说,我等该当如何?”

“战!战!战!战!……”

五十名士卒振臂高呼,惊得林中的飞鸟再一次扑棱着翅膀四处盘桓,那汉子朗声道,“诸位莫急,且听我细说,只要诸位愿将这箱子还给我等,我可以给大家伙一笔钱,让大家晚年都衣食无忧,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放肆!”魏封暴喝一声道,“好奸诈的贼子,威逼我等不成,又开始利诱了,大家伙想想,我等妻儿老小都在侯爷治下好好生活,侯爷带大家伙不薄,你等今日要是做出了这等事情,连累的不单单是你,就连你家中妻儿老小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骂不忠不孝。”

魏封朗声道,“兄弟们,告诉这群贼子,我等该怎么办?”

“死战!死战!死战!”五十名士卒连接高呼三声,一个个抚摸着手中武器,带着一丝暴戾和视死如归,向那一伙黄巾看去。

一刻钟后,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声,“好贼兵,你给某家等着,我太平道与你等没完!”

看着地上躺着的三十多具尸体,魏封含笑道,“兄弟们,接下来,一路上,我等还要碰到无数股这样的贼子,你们告诉我,你们怕吗?”

一名士卒站出来笑道,“将军,为国征战,我等死得其所,有何惧哉?”

魏封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某家就请大家伙与某共同赴死!”

一众人将死去的两名士卒尸体收敛好,纷纷振臂高呼,“为国征战,死得其所!为国征战,死得其所!”

无人知道,这些人马,能不能逃得过敌军的一次次伏击,将东西送到襄阳。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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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威逼灈阳侯

文聘第一眼看到魏封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浑身上下衣不蔽体,身上带着无数伤口,手中握着一根劣质长矛,面色憔悴不堪的汉子会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黑衣卫中的第一高手。

看这样子,这家伙没少吃苦头,可看到这三十多人凄惨的模样,文聘心中一点都轻松不下来,伤势轻点的还好,有几名伤势严重的,手中都拎着一根木棒,跟着队伍蹒跚前行,一看就知道伤到腿了。

最让文聘惊讶的是,有一名士卒左胳膊齐肘而断,伤口处紧紧地系着布带,从布带上可以看到,流出的鲜血早已凝成乌黑的血块,附着在布带之上。

看到这群家伙到了如此境地,仍然围成一圈,将那箱子死死地围在中间,文聘心中忽然多了一抹触动,和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卒比起来,自己做的事情,确实算不了什么,而且看着模样,这些人经历过此次厮杀之后,日后定然能更进一步。

魏封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文聘之后,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紧紧抓着文聘的手说道,“文将军,一切交给你了,守护好这箱子。”

“军医!军医!”文聘带着些许急躁喊了起来。

不一会,一名四十余岁的老者走了过来,看到这三十多名伤痕累累的士卒,心中诧异不已,等到将这三十多人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文聘在帐外看到那军医走了出来,开口问道,“这些兄弟情况怎么样?”

那军医躬身说道,“将军,这些士卒中有十七人轻伤,不过是太累了,好生休息一番就缓过来了,十一人伤势比较重,不过好生休养,也就痊愈了,有五个人的伤势,或伤及要害,或伤势严重,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魏封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是被粥香唤醒的,一时间脑子里有些混沌,看到自己和一干兄弟在军帐中,魏封思索良久,才隐隐约约想起,自己,最后好像是遇到文将军,一干兄弟,得救了。

身上那些小伤还影响不了魏封,魏封刚站起来,不小心发出一阵响声,就看到大帐帘子被掀开,一名士卒带着些许惊喜说道,“魏曲长,你醒啦!”

魏封轻轻点了点头,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对方,当下带着些许好奇问道,“你是?”

那士卒颔首道,“魏曲长稍待,我这就去请文将军过来。”

文聘走近帐中的时候,魏封已经活动了一圈了,见到文聘,魏封第一句话就是,“文将军,那箱子没问题吧?”

文聘含笑骂道,“以前你魏封可不是这样子的啊!怎的,现在就觉得那箱子中的死物比你一干兄弟命都重要?既然你等死守,那本将自然也要差人将这箱子守好。”

魏封看着文聘,握着从帐中拿出来的钝刀,带着些许警惕开口道,“文将军,你没打开箱子吧?”

文聘看了魏封一眼道,“本将就算要打开箱子,也会知会你魏封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魏封送来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那某家就放心了。”

文聘带着些许严肃问道,“魏封,你如实交代?那箱子中装的到底是何物?竟然要让你等甘愿舍身赴死?”

“抱歉!”魏封摇了摇头说道,“文将军,事关重大,恕某不能相告,某只能告诉你,我等此行只有一条,物在人在,物毁人亡!没有得到侯爷的准许,某不能外泄。”

文聘颇为恼火的看着魏封说道,“就连本将都不能知晓箱子中是何物?你就不怕本将强行打开。”

魏封握紧手中长刀,冷冷的看着文聘说道,“不能!将军只要知道,此物事关天下,若是任由此物流传出去,我荆州安宁,恐怕瞬间就化为虚无。若是将军强行要看,那魏某只能和文将军以命相搏了。”

文聘挑了挑眉道,“你认为你打得过本将?”

魏封毫不畏惧的说道,“这要试试才知道,若是不能守护好这东西,那魏某也只能一死以报侯爷了。”

文聘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开口问道,“不知道你率了多少人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魏封苦笑一声道,“某率了五十兄弟,个个皆是军中精锐,离开上蔡第一日,到夜色渐起,我等经历了四次伏击,第二日最少经历了十几次伏击,某只知道,某的长刀杀人杀到满是豁口卷刃,最终断裂,等到文将军前来的时候,魏某都不知道换了几次兵器了。”

说完之后魏封似乎想起了昨日厮杀的惨烈,顿了顿说道,“若非昨日将军及时到达,怕是将军再晚来一刻钟,我等都坚持不下去了。”

文聘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可知前来伏击你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魏封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太平道!”

文聘看着魏封道,“你是说黄巾余孽?”

魏封点了点头,“正如将军所料,是黄巾余孽。”

文聘开口问道,“他们都是为了箱子中的物件来的?”

魏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文聘揉了揉脑袋说道,“让你麾下士卒都好好休息一番,等到休息差不多了,本将就从军中给你筛选五十精锐,加上你麾下轻伤的兄弟,护送这东西回襄阳,为了安全起见,本将亲自提上一千兵马护送你等到舞阴境内。”

魏封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将军了。”

文聘指了指自己胸口说道,“你我都是为了荆州,无需言谢,你今日所作所为,某会如实禀告给侯爷,日后能混出个什么名堂,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偌大个上蔡城,除了驻守的五百精锐,空无一人,就连县中的令长小吏,都在刘奇的铁血手腕之下,乖乖地跟着大队伍往西南方向的灈阳而去。

站在灈阳城头,看着拖家带口,络绎不绝向吴房方向去的百姓,刘奇舒了一口气,站在刘奇身旁的云逸开口说道,“主公,这灈阳不同于上蔡,本就是当年光武皇帝分封大司马吴汉之孙吴旦之地,这支吴氏后裔虽说名声不显,可数代仍然袭封灈阳侯,灈阳之地,尽在吴氏掌中,如今主公提大军来此,吴氏闭门不出,主公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刘奇颔首道,“去准备礼品,一会随本侯拜会拜会这灈阳侯。”

一个时辰之后,刘奇一身铠甲,腰悬刀剑,率着一队亲兵,在云逸的带领下往吴氏府邸而去,看到这阔宅大院,刘奇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随后命令亲兵前去敲门。

看到阍人打开门,刘奇朗声道,“镇南将军麾下将军刘正前来拜访灈阳侯,还请代为通传。”

不一会,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快步走了出来,看到刘奇之后,拱手道,“吴英见过将军,家父正在厅中候着,还请将军随我来。”

走入厅中,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老者,刘奇稍一拱手道,“刘正见过灈阳侯,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灈阳侯见谅。”

灈阳侯含笑道,“无妨,无妨,将军还请入座。”

刘奇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朝着灈阳侯颔首道,“听闻灈阳侯名声,镇南将军想请侯爷移步襄阳,共参大事,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灈阳侯叹了一口气说道,“还烦请将军替我多谢江陵侯父子美意,老夫如今老啦!年老体衰,走不动路啦!加上故土难离,还不知道剩下几年好活,就不折腾啦!若是老朽年轻上个十来岁,纵然江陵侯不来请,老朽也要前往襄阳,和江陵侯请教学问。”

刘奇哂笑一声道,“灈阳侯多虑了,某家乃是奉襄阳侯的命令来的,襄阳侯听闻侯爷名声,想请侯爷移步襄阳,坐镇学宫,若是侯爷年轻个十岁,襄阳侯可能才真要纠结呢!正是侯爷德高望重,某家才前来请侯爷移驾。更何况,连年近八十的张元节都被侯爷请到襄阳了,莫非灈阳侯准备拒绝我家侯爷好意?”

灈阳侯含笑看着刘奇说道,“老朽一辈子就没读过几本圣贤书,莫非襄阳侯请老朽前去襄阳真是坐镇学宫,而不是另有企图?”

刘奇毫不生气,同样含笑看向灈阳侯,“灈阳侯,本将也是为了你好,襄阳侯不日就要与袁公路射猎吴房,还请灈阳侯为了家小安危,移步襄阳避祸。”

灈阳侯笑道,“将军多虑了,袁公路与某家也打过交道,凭着他的家世,在老朽面前还不敢造次,就是他要与襄阳侯射猎于吴房,也断然不敢骚扰我灈阳,到时候老朽最多给上他们一些粮草,破财免灾,就不劳襄阳侯担心我吴氏的安危了。”

刘奇看着灈阳侯说道,“看来灈阳侯家资也颇为丰盛,某家军中也缺粮,不若灈阳侯也借上某家一些粮草,如何?”

灈阳侯摆了摆手说道,“家资丰盛谈不上,可是三五万石粮草,我吴氏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不知道将军军中缺多少粮草?老朽愿为将军大军奉上粮草万石。”

刘奇含笑说道,“本将粮草缺的也不多,也就差个七八十万石左右,灈阳侯既然有粮,那某家多的也不说,也不要灈阳侯送我等粮草,只要灈阳侯愿意借给本将大军五十万石粮草,本将二话不说就离去,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吴英怒目看向刘奇,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是敲诈……”

刘奇瞥了吴英一眼,冷冷的说道,“灈阳侯,我看你这儿子不怎么懂事啊!”

灈阳侯喝道,“吴英,还不给我退下,这里哪有你插话的份!”

看到吴英拂袖离去,灈阳侯这才赔笑道,“将军,犬子年少无知,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可说实话,将军要五十万石粮草,老朽就是把我吴氏给拆了,也凑不出这么多粮食啊!”

刘奇开口说道,“粮食不够,灈阳侯可以用其他东西来补上啊!依本将看,这灈阳城就不错,不如侯爷将这灈阳城借给我大军,让我大军有个地儿屯兵,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灈阳侯拱手道,“只要将军不为难我吴氏,本侯明日就率人将这灈阳城给将军腾出来,让将军在此屯兵。”

刘奇面色一变,“砰”的一声,巴掌拍在案上,冷声说道,“灈阳侯,实不相瞒,本将是奉命剿灭黄巾余孽,追着黄巾贼子的脚步到此的!本来追击黄巾一名重要人物到此,谁想到了灈阳此人就蒸发了,别的地儿我等都搜过了,只剩下你吴氏不曾搜查,还请灈阳侯给本将一个交代。”

灈阳侯拱手道,“将军息怒,我吴氏世代饱受大汉恩禄,怎会与黄巾贼子有所勾连?不知将军追击的那黄巾贼子姓甚名甚?我吴氏定然用心帮将军将这贼子找出来,以正我吴氏清白!”

刘奇玩味的看着灈阳侯说道,“那二人一人是黄巾渠帅,唤作吴霸,还有一人不知是何身份,唤作吴义,不知道灈阳侯是否知晓这二人?”

灈阳侯心中已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下子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不管有没有这两个人,但眼前这将军话一说出口,自己就已经脱不了干系,要是找不到这两人,到时候就是借着这两人姓吴,这屎盆子都能扣到自己头上,要是找到这两人,那吴氏可就是窝藏反贼,罪同造反。

灈阳侯叹了一口气,“将军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本侯也就不耽误将军时间了,只要能保全我吴氏族人,将军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刘奇竖起来一根手指道,“第一,请灈阳侯率同族人,移居襄阳!”

灈阳侯点了点头说道,“这点老朽答应将军了。”

刘奇竖起第二根手指说道,“这第二嘛,就请灈阳侯让族人每人留一石口粮,其余粮食,按照每石三百钱的价格,全部售给本将大军。”

灈阳侯拱手道,“多谢襄阳侯给我等活命之机,老朽愿遵从侯爷安排,只求侯爷日后对我族中子孙提携一二。”

看到这灈阳侯点破自己身份,刘奇毫不意外,要是自己话说到这份上,这灈阳侯还坚持己见,那真是蠢到没边了。

刘奇颔首道,“本将用人唯贤,只要灈阳侯族中子孙有才能,本将自然不吝提拔,至于想要让子孙后辈有出息,灈阳侯不妨将族中年轻子弟送到黑白学宫之中求学。”

灈阳侯弯腰躬身道,“多谢襄阳侯指点,日后侯爷但有所命,我吴氏莫有不从!”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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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黄巾来袭

“主公,大事不妙!”刘平喘着气跑了进来,朝着正在处理军务的刘奇嚷嚷道。

“每逢大事,须有静气!”刘奇抬眼看了刘平一眼,平静的开口问道,“刘平,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刘平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舒了口气说道,“主公,黄巾贼刘辟联合龚都、黄邵二人,拥兵数万,往吴房而来,势要与我军一较高下,另外徐荣将军派人传来消息,说袁术使臣荀正已经到了新蔡,到时候,两方恐怕会碰到一起,到时候,局面恐怕会对我等不利。”

刘奇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说道,“无需着急,本侯自有定论,再派五百人马到上蔡,让姜信坚壁清野,死守上蔡,等到两方人马有一方距我等有百里的时候,再来通传。”

两日之后,刘奇率着一千二百余人马站在吴房城中,看着最后一批西行的百姓,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将这百姓送走,自己等人坚壁清野,守住吴房还不是问题。

刘平凑在刘奇身侧,开口说道,“主公,黄巾贼子距我大军还有五十里了。”

刘奇望着东方,开口说道,“此战胜败,就看云逸、孙庆二人了。”

刘平略带不安的说道,“主公,要是吕布大军从汝阳、南顿突袭,直奔吴房而来,我大军恐怕就危险了。”

刘奇满是自信的说道,“放心!袁术还不会和某家硬碰硬,更何况,吕布大军若是途经汝南,恐怕这些黄巾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前来找不自在了,更何况,袁叙在我手上,袁术就是想要耍花招也不是现在动手。”

刘平开口问道,“主公就如此有把握?”

刘奇含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要是这些黄巾贼连填肚子的口粮都没有了,恐怕会第一时间混乱,根本用不着本将动手,某将人手安置在三城,也不过是为了城中粮草的安全而已。”

夜色降临,距离吴房还有十几里的地方,一队队黄巾乱糟糟的聚集起来,随意的搭建着营房,黄巾大帐之内,黄邵和龚都二人看着坐在首位的刘辟,面色有些难堪。

气氛有些冷冽,终究还是黄邵最先开口发难,“刘兄,听了你的话,某才率着一干兄弟跟随你来,可这两日行军,从上蔡境内直到吴房,别说粮草,我等可还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这样下去,要不了两三日,我等麾下一干兄弟就要饿肚皮了。”

刘辟朝着龚都使了个眼色,龚都大大咧咧的说道,“黄渠帅,困难是暂时的嘛!刘渠帅好歹也是天子家姓,等到我等击败荆州刘子瑾,将那天师道至宝收入囊中,到时候我等改旗易帜,刘兄振臂一呼,整个汝南,谁人敢不响应?那时候你我在汝南、甚至在整个豫州,那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现在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起争端,那我等干脆一拍两散得了,还打什么江山?”

看到黄邵神色动容,刘辟这才开口说道,“黄渠帅,等到某家一统汝南之后,定然不会忘了你二人功劳,至于粮草,某家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听说这三县的粮草都被刘子瑾那小儿收拢,屯在城中,某也打听过,他们不过三五千人马,更何况分驻三城,人手就更分散了,我等有四万大军在此,到明日里拿下一座城池还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我等岂会缺粮?”

黄邵皱了皱眉头说道,“刘渠帅,我等军中可只剩下四日的口粮了,万一我等短时间拿不下这三座城池,兄弟们岂不是要饿着肚子?到时候,岂不是没了退路?”

刘辟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黄渠帅多虑了,为了留出来一条退路,某早已经派人回到平舆征粮了,最多三日功夫,粮草就能送到。”

看到刘辟的动作,黄邵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黄邵暗中寻思着,回去一定要让兄弟们加强戒备,若是出了岔子,自己第一时间率人奔走,只要手下人马还在,自己到了哪里不是吃香喝辣。

黄邵的表情被刘辟收入眼底,刘辟不咸不淡的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两位都去安抚一下麾下人马吧!明日就要攻城了,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黄邵、龚都二人拱手道,“告辞!”

不到一刻钟,龚都在两名刘辟亲兵的带领下,又钻进了刘辟的帐中,看到龚都前来,刘辟皱着眉头说道,“龚渠帅,看来黄邵那厮心中起疑了啊!若非今日你在场,那家伙恐怕就翻脸了。”

龚都撇了撇嘴说道,“刘帅放心,别忘了,你我此次前来的最大目的,就是除去黄邵,只要少了那家伙从中作梗,我们所占的地盘可要比现在多上许多!反正粮草在你我手中,到时候,黄邵纵然心有不愿,那也得乖乖听话,不然就等着饿肚子吧!”

刘辟抚掌笑道,“龚渠帅果真聪明睿智,连这种妙计都想得出来,等到日后本帅统一了汝南,定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龚都带着些许惭愧说道,“刘帅谬赞了,某家也是听闻昔日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袁公路掌管粮草,纵入曹孟德那种强人,也是能大败而归,想想黄邵那贪得无厌的嘴脸,就忍不住拿粮草打击一下他,若不然我等日后在汝南岂有立足之地?”

刘辟放声笑道,“龚渠帅放心,等到本帅打败刘子瑾,夺回那东西,想要一统汝南,轻而易举,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龚都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刘帅,不知道您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您甘愿许下黄邵如此重的利益,也要拉着黄邵和我等一块前来此地。”

刘辟含笑道,“龚渠帅,某家也不瞒你,那东西是一件大杀器,只要有了那东西,日后我麾下大军攻城拔寨,无往不利,本来本帅是将此物交给上蔡费氏研究,谁料想那费氏号称势力堪比大贤良师,却是外强中干,这么轻易就被刘奇小儿给灭族了。”

刘辟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带着一丝阴狠说道,“就是拼光了这几万人马,本帅也一定要把那东西夺回来。”

龚都带着些许不相信说道,“刘帅,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刘辟带着卖弄的口吻说道,“本帅也不瞒你,至于此物叫什么名字,本帅也不知晓,但有一点,你要知晓暴秦就是靠着那东西,才攻城拔寨无所不利,最终战胜东方六国一统天下的。”

龚都低下头,眼角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奉承道,“刘帅果真是高瞻远瞩,那确实是了不得的东西了,别说我等麾下这几万人马,为了那东西,哪怕我等麾下人马再多一倍,拼光了也都值得。”

刘辟颔首道,“龚渠帅,你也下去准备一番吧!免得让黄邵那厮抓住把柄,到时候万一那家伙闹腾起来,我等岂不是功亏一篑?”

龚都抱拳道,“末将告退!”

听到龚都的声音,刘辟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心中暗道,还是这龚都识趣,哪想黄邵这厮,仗着手头有些人马,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想就让人生气,现在有龚都为我出谋划策,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走到帐外,听到刘辟那小人得志的笑声,龚都的头低的更深了,心中暗自腹诽道,就先让你笑上几天,区区一介乱匪,不过是姓刘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血脉中流淌着天家血脉?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某家就捧着你等人头,去谋求个出生,不管官职大小,日后九泉之下总得给家中先辈一个交代,总不能死了之后说自己是个寇匪。

出了刘辟营帐,龚都走了一段路之后,并没有回自己营帐,反而转身向黄邵的营帐中走去,到了黄邵大帐门口,一名中年汉子朝着龚都颔首道,“龚渠帅,快请,我家大帅等候多时了。”

龚都走进了大帐,看到端坐的黄邵,拱手道,“黄渠帅,久等了!”

黄邵含笑看向龚都,开口问道,“龚渠帅,怎么样?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龚都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说道,“问的差不多了。刘辟并没说那东西是什么东西,不过那家伙说,当年暴秦能够横扫东方六国,靠的就是那利器,黄帅明日多多费点心思,尽量让刘辟那蠢货相信,等到刘辟夺得此物之时,就是他下黄泉之日。”

黄邵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龚渠帅既然如此坦诚,黄某也不瞒龚渠帅,某家打探到,刘辟得到的东西只有一半。”

龚都不由的挑了挑眉,带着些许疑惑问道,“黄渠帅此言当真?”

黄邵开口说道,“那可是本帅买通了刘辟那厮一名贴身心腹得到的消息,据那人说,刘辟当年就是因为偷了这半件物品,才亡命天涯,后来进了黄巾,这几年改名换姓,才露出头角。”

龚都开口问道,“那黄帅可打探到刘辟那厮以前姓甚名甚?”

黄邵摇了摇头说道,“某家并不知晓!不过……”

龚都带着些许焦急说道,“黄渠帅,有什么话还请直言,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

黄邵压低声音说道,“根据刘辟那厮的口音,某家打探到,刘辟那厮应当是九江淮南人。有了这个目标,到时候我等再打探一番,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吧!”

龚都指着黄邵说道,“黄帅放心,你我兄弟,岂因富贵而反目耶?”

黄邵握着龚都的手说道,“某家在前,到时候军中就交给龚帅了,到时候你我兄弟联手,也是一番美谈。”

龚都点头道,“当然!”

看到时间不早,龚都起身抱拳道,“黄帅放心,某家定不负你我之志也!”

黄邵亲自将龚都送到大帐门口,等都龚都走远,换过心腹暗道,“你去给我盯着,看看龚都这厮,到底是回到自己帐中了,还是去刘辟营中了。”

看到自己亲信跟随龚都而去,黄邵这才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龚都,和本帅玩心眼,你还差了点!等到拿下刘辟以后,本帅再和你算账。”

夜色沉沉,无人注意到,一队人马已经混进了大营,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一支人马,胆敢混进这数万人的营寨之中。

为首一名汉子,眼中带着机警,在一番刑讯逼供以后,终于找到大军屯粮所在,暗自探了一圈以后,那汉子凑到暗中一名汉子身旁道,“孙司马,情况不妙,这大营不小,看样子最少也有四万人,可是这里之屯着两千多石不到三千石粮草,就是让这几万人省着吃,也就是三四天的口粮,你看会不会是陷阱?”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奇麾下幕僚云逸和黑衣卫左司马孙庆二人,听到云逸疑惑的话,孙庆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放火,烧!伪装成走水模样,烧完之后我等混迹在人群中,看看这黄巾首领什么反应再作打算,要是乱了起来,就说明他们只有这些粮草,我等也正好浑水摸鱼,若是他们另有屯粮,我们也好借机打探一番,再作打算。”

云逸含笑道,“孙将军所谋甚好,那将军就先率人等着,放火的事情就交给某家了,要是几名首领聚在一起,有机会下手的话,孙司马不妨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几名贼首,那这数万人对我荆州还真没有什么威胁。”

屯粮大帐中,不知什么时候,一盏油灯倒了下去,随后帐中有四五处地方,都有倒下去的油灯,那四五处出冒出了火星,随后燃起了火光,直到某一刻,“轰”的一声,一束火苗窜起,映亮了好大一块地方,不一会儿,整座亮着的三个大帐都冒出一股浓烟,空气中传来一股粮食烧焦的味道。

看到情况差不多了,随着一道命令的下达,大营中某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走水啦!走水啦!”

无数黄巾士卒被从梦中唤醒,钻到帐外,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有些呆呆的望着,直到有人嚷嚷了一句,“那不是囤放粮草的大帐么?”一众人登时慌乱起来。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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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暗夜中的猎人

龚都被从梦中唤醒的时候,心中非常恼火,可是被亲兵拽到帐外,看到屯粮处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好,龚都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枪,赤着脚朝着屯粮之地奔去,他心中清楚,这次粮草由自己来掌管,自己可以在黄邵和刘辟之间游刃有余,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军中本来仅能维持三四天的粮草被焚烧殆尽,自己要是不拿出个说法来,恐怕说不过去。

想到此处,龚都止住脚步,朝着身旁亲信吩咐道,“本帅回去换套衣服,你去将弟兄们都叫起来,到时候看本帅眼色行事。”

一刻钟以后,龚都全副披挂,率着一干亲信,往屯粮之地奔去,看到乱成一团的下属,龚都不由得放声大喝,“全军听令,都呆在各自营帐,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外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龚都的话传的老远,黑暗中,孙庆皱着眉头说道,“云先生,你看看有什么好办法,若是这黄巾贼首如此行事,我等恐怕讨不到便宜,说不得还会暴露。”

云逸稍一迟疑,指着大帐说道,“孙司马,若是这黄巾大营四处着火,乱成一锅粥,到时候纵然这黄巾贼首有通天之能,短时间内怕是也无回天之力。”

孙庆如何不明白云逸的话,当即吩咐下去,五百人分成一百个小队,每伍一队,见机行事,放火烧营,给黄巾军造成混乱。

龚都赶到火场还没一会,就看到亲兵带着些许急促喊道,“渠帅,渠帅,大事不妙!”

龚都回头一看,偌大个军营中,好几处都着火了,不待龚都回过神来,就听到黄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龚都,这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没了粮草,老子跟你没完。”

龚都看着冒着熊熊烈焰的粮草,心中满是无奈,听到这诈唬声,偏过头去一看,黄邵心急火燎的带着人奔了过来,看到黄邵身边带的人不比自己身边带的人少,龚都心中一惊,看来,这黄邵和自己合作,也是留了后手啊!

龚都看着自己大营四处冒出来的火光,皱着眉头喝问道,“黄邵,你要跟老子怎么个没完法?老子大帐走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听到龚都的喝问声,黄邵停下脚步,扭头一看,果真,龚都的大营四处失火,不一会儿,火光已经连成一片,黄邵心中多了一丝窃喜,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龚渠帅怕是误会了,你我要是结成了同盟,共同来对抗荆州兵的,大战未起,某家怎么可能自乱阵脚?更何况,粮草可是由你龚渠帅掌控着,就算某家要打击你,也用不着拿着几万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不是?”

黄邵将同盟二字咬的特别重,明里暗里提醒龚都,别忘了你我可是结成同盟,共同谋算刘辟被荆州夺去的那个物件的,大战还未起,你要是敢挑衅我,我到时候不介意将我们二人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到时候看看谁吃亏,更何况,你我二人斗起来,最终只能白白便宜了刘辟,你掌管着粮草,如今粮草被焚,你就不想想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被黄邵一番挤兑,龚都心中有了多少底,正在这时候,就听到刘辟的话语传了过来,“龚渠帅,粮草怎么被焚了?莫不是我们军中混进了荆州奸细不成?”

刘辟本是一番好意,怎料黄邵三言两语已挑起了龚都心中的猜忌,一句“莫不是军中混进了荆州奸细”更是让龚都心中多了几分笃定,看来,这事情定然与刘辟脱不了干系。

龚都带着一抹别样的意味往刘辟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刘辟看来,却是粮草出了问题,龚都被黄邵逼得没有退路了,在向自己求救,想想龚都对自己恭顺的模样,刘辟志得意满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就是两千多石粮草吗!有什么大不了了,等到我军攻下吴房,还会缺粮草?某家也不瞒你等,为了安全起见,某家还命人押送着两千石粮草,就在我等身后不到三十里的地儿,大家伙坚持一下,最迟等到明日晌午,粮草就运来了。”

听到刘辟的话,黄邵抬眼向龚都看去,看到黄邵脑袋微动,龚都心中清楚,黄邵是在向自己询问,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

龚都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借着火光,却被与自己站得近的黄邵看了个清清楚楚,至于稍远一点的刘辟,并看不清龚都是在向自己示意还是在想向黄邵示意。

黄邵带着些许冷嘲热讽说道,“刘渠帅果真是好手段,瞒了我等一路,黄某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一支运粮队,就在我等身后三十里。”

刘辟洋洋得意的说道,“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刘子瑾向来诡计多端,某家害怕那厮使什么阴谋诡计,就多留了一手,现在也算能派的上用场了。”

听到刘辟的话,黄邵咬牙切齿的说道,“刘辟,你果真好手段,看来是某家小瞧你了。”

听到黄邵语气中的不对劲,刘辟也有些生气,自己好歹是联军中的三军主帅,可这黄邵现在居然胆敢直呼自己名字,当下也是含怒喝道,“黄邵,某家好歹也是这三军主帅,你如此大呼小叫,也太不把某家放在眼里了吧!”

黄邵冷笑一声道,“刘渠帅,放心,某家会把你放在心里的!”

刘辟笑道,“那本帅就笑纳了,攻城在即,我等还是先灭了营中大火吧!可别让他人看了笑话。”

黄邵抚摸着腰间长刀,喝道,“刘辟,既然你如此爱笑,那本将就让你在九泉之下笑个够,等到割下你这小人的人头,再灭火也不迟!”

刘辟这时方才听出黄邵的一丝,冷喝一声道,“黄邵,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对本帅出手不成?”

黄邵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冷冰冰的说道,“今天事已至此,若是你刘辟不死,某家怎对得起我等麾下几万兄弟?”

刘辟不屑的喝道,“黄邵,就凭你也配跟本帅动手?”

黄邵冷笑一声道,“确实如此,杀你这蠢货,还不配本帅动手,本帅怕脏了我的手!”

刘辟将目光投向的龚都,“龚渠帅,给我拿下黄邵这厮贼子,到时候本帅定然忘不了你的功劳!”

黄邵看向龚都,开口说道,“龚渠帅,莫非你愿意被刘辟这厮玩弄于鼓掌之间?只要我等兄弟联手,除去刘辟这个蠢货,到时候汝南就是你我的天下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高祖也不过一介亭长而已,如今正是你我兄弟大显身手之时,纵使不能搏一个天下出来,也能留名青史,比我等如同今日一般庸庸碌碌的活着好多了吧!”

龚都看着自家营寨中愈发惨烈的火势,往后退了退,抱拳道,“黄兄,你我兄弟,拿下这个蠢货还是没有问题的,某家留下一些人马协助黄兄,某该去指挥麾下兄弟先灭了营中大火,不然某家麾下兄弟损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啦!”

看着龚都缓缓退去,黄邵面色有些难堪,这家伙明显是想坐山观虎斗,不管自己和刘辟谁赢了,在这家伙的地盘上,自己都能掌控主动权。

看到刘辟身后那三百精锐,黄邵皱着眉头说道,“刘渠帅,今日之事你给我等一个交代,就此揭过,你看如何?”

刘辟面色也非常难看,本以为龚都这家伙是百分百向自己靠拢了,谁料想这个关头,这家伙不仅背叛了自己,更和黄邵贼子勾搭一气,现在更是率人率先离去,还好自己二人的大营离此不远,要不然自己真就实实在在的栽倒在这奸诈小人手中了。

听到黄邵主动求和,刘辟皱着眉头说道,“黄渠帅,今日之事,某家也莫名其妙,我军粮草着火,某率这人来就问了一句,你二人就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本帅,不知道你想要本帅给你一个什么交代?”

刘辟话刚落音,黄邵心中就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急切的喝问道,“这么说,大军粮草不是你暗中指使人烧的?”

“什么?”刘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你居然怀疑是本帅派人烧的粮草?对抗荆州军本来就是本帅的举措,这个节骨眼上,本帅岂会自毁城墙?”

黄邵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派人烧的粮草,为何刚刚要出言说还有两千石粮草,就在我军大军后方三十里处?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刘辟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虽说本帅觉得荆州军阻挡不住我等的脚步,可万一失败了呢?这不是本帅预留的后路么?若非龚都示意某家出言替他解围,本帅才不愿说出此事呢!”

龚都?二人心中同时冒出这个名字,这家伙两面三刀,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就在二人发愣之时,黄邵队伍中一声弓弦声响起,长箭直奔刘辟胸口而去,随后一声喝声传出,“刘辟,就你这蠢货,也配和我家黄帅斗,等到杀了你之后,整个汝南,都是我家渠帅囊中之物了!”

“兄弟们,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一声比先前粗了不少的浑厚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也不是谁率先挥动了手中武器,暴喝一声,“杀!”

双方短兵相接,本来双方就有龌龊,加上之前两方渠帅都叮嘱过,到了这个时候,双方一时间厮杀的热火朝天,只有两方渠帅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一刻钟后,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刘辟黄邵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喊道,“住手!”

等到双方分开,刘辟含怒道,“黄邵,好手段,好手段,这一会功夫,本率麾下三百精锐,就折损了近一半。”

黄邵面容有些扭曲,喝道,“刘渠帅,我等恐怕中了他人奸计,某家带来的近三百人,都是清一色的环首刀,根本就无人携带长弓。更何况,这一阵下来,某家损失的人手不比你损失的人手少。”

刘辟怒归怒,可还没蠢到这个份上,听到黄邵的话,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自己刚刚和黄邵说得好好的,眼看就要透出龚都的老底了,暗中却是飞出一只长箭,让自己两方陷入了混战,现在怎么想怎么可疑。

刘辟阴狠的说道,“黄帅,看来,你我都小瞧龚都了,明日,你我是该联合起来,向这奸诈小人讨一个说法了。”

黄邵满是冰冷的说道,“我黄邵可不愿意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既然刘渠帅有此意,那我等就明日一起向龚都讨个说法。”

“不用了,我等这就替我家龚帅给二位一个说法。”

一队颇为彪悍的士卒从暗中走了出来,刘辟看着这队精锐士卒,开口喝问道,“你们是何人?本帅怎么从未见过你等?”

“嘿嘿!”为首那面容颇为清癯的汉子笑道,“若是让刘渠帅看到了我等,那我家渠帅岂能营造出今日的氛围,让二位在这里玩闹。”

黄邵看着这队人马精锐的模样,阴测测的笑道,“刘帅,看来我等都被龚都那厮给耍了,这次该你我联手,杀出一条血路了。”

那清癯汉子一挥手道,“只诛首恶,其余勿论!”

刘辟、黄邵麾下精锐早已经厮杀过一阵,现在哪里是这五百精锐的对手,一刻钟的功夫,刘辟、黄邵二人的首级就被拿了下来。

“住手!”那清癯汉子大喝一声,让战局停住,看到自家渠帅被杀,双方人马一时间没了丝毫斗志。

“呸!”那清癯汉子一口唾沫唾在地上,语气中满是不屑,“就这鸟样也敢自称精锐,真是丢我等的脸!你们听好了,回去赶紧收拾你们麾下兵马,像我家龚帅投诚,如若不然,刘辟、黄邵,就是你等榜样!”

看到剩余的七八十人一哄而散,那清癯汉子看着身侧的人笑道,“孙司马,你觉得老夫这番表演如何?”

孙庆指着地上的人头说道,“云先生,你可是差了一点,某家斩下的可是刘辟的头颅,比你斩下的黄邵头颅可值钱不少呢!”

云逸看了看四周道,“孙司马,我等该继续行动了!”

孙庆含笑道,“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就全靠云先生啦!”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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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云逸的江湖手段

吴房城头之上,身披大氅的刘奇看到星星闪烁的火光,终于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走吧!大局已定,本将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刘平也舒了一口气,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满心欢喜的说道,“主公果真好算计,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这几万黄巾兵马。”

刘奇笑骂道,“别恭维我了,赶紧去休息,明日一早就整军备战,接下来能不能拿下这几万黄巾,就看我等明日的行动了。”

黄巾大营之中,听到厮杀声渐小,龚都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冷笑,这两个蠢货,等到本帅扑灭了营中大火,再回过头来收拾你们二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心腹跑到龚都身旁,抱拳说道,“渠帅,属下行事不利,让刘辟、黄邵的人马一部分走脱了。”

龚都面色一瞬间变得难堪无比,开口喝问道,“刘辟、黄邵二人是否走脱?”

那心腹开口说道,“刘辟、黄邵二人都被人割下了头颅,渠帅要不要去看看!”

龚都看到四处基本被自己灭了的大火,朝着身旁几名小头领吩咐了一番,率着亲卫往屯粮的地方奔去,不亲眼看到刘辟、黄邵二人的首级,龚都总觉得心中平静不下来。

一众人走到那仍然冒着火光的屯粮之地,借着亲信举着的火把,看到满地横陈的尸体,心中不由得得意不已,放声大笑道,“兄弟们,如今刘辟、黄邵已死,等到本帅收拢了他们的部属,日后雄踞汝南,定然少不了你等的好处。”

黑暗中传来一声笑声,“龚渠帅,恐怕你是没机会雄踞汝南了。”

“哄!”一蓬火苗从黑暗中窜起,紧接着无数火把从黑暗中亮起,看到来人,龚都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满怀戒备的喝问道,“你等是何人?”

那清癯汉子轻笑一声道,“不才云逸,忝为襄阳侯府中幕僚。”

听到云逸的话,龚都浑身汗毛乍立,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刀柄,故作镇定的问道,“不知道先生来我营中有何要事?”

云逸含笑道,“某家帮了龚渠帅一个大忙,现在想请龚渠帅帮某一个忙,不知道龚渠帅意下如何?”

龚都看着云逸说道,“某家怎不知道先生帮了某家的忙?”

云逸指着刘辟、黄邵二人的人头说道,“若非某家的人砍下刘辟、黄邵的头颅,不知道现在龚渠帅还笑不笑的出来?”

龚都略一沉吟,就明白了云逸话语中的意思,带着些许异色看着云逸说道,“云先生不愧是襄阳侯府中高士,在我黄巾大营也能如此肆虐,果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云逸语气玩味的说道,“那不知道龚渠帅愿不愿意帮某家这个小忙。”

龚都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云先生要本帅帮你什么忙?只要本帅能做到,定当义不容辞。”

云逸抬手轻扶剑柄,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家侯爷想请龚渠帅去吴房城中做客,不知道龚渠帅愿不愿去?”

龚都明白云逸话中的意思,就是自己想要投靠他人建功立业,也未曾想过投靠荆州,毕竟在汝南这种大手大脚的日子过惯了,到了荆州不一定适应,想着自己麾下好歹有数万兵马,如今更有刘辟、黄邵的人马等着自己收编,龚都心中当下就有了底气,抬眼看着云逸说道,“多谢襄阳侯美意,还请云先生代为通传一声,就说龚都明日必到。”

云逸冷着脸说道,“龚渠帅真不给云某面子吗那云某就向龚渠帅讨教一番。”

看到黑暗中涌出的五百精锐,一个个浑身上下满是煞气,自己麾下这点人马那里是对手,若是自己将麾下人马召集起来,定然不惧这几百人,可如今自己手头只有这三百亲信,哪里是这五百人的对手,更不要说自己手头这三百亲信要是损失殆尽,手下一些小帅指不定跳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呢!

看到云逸率人向自己扑来,“咣当”一声,龚都扔下手中武器,随后跪倒在地,高举着双手说道,“先生住手,某家愿降!”

看到龚都毫无骨气的模样,云逸收起了长剑,冷冷的看着龚都,龚都皱着眉头说道,“先生且听某家一言,某早就有投奔官军的想法,身为草寇,啸聚一方,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有刘辟、黄邵二人在,某家为大势所迫,不敢表现出来,此次设计打算诛杀刘辟、黄邵二人,也是想要整合队伍,率军投奔一方,既然此次云先生出手了,某家也就不多说了,愿意率军投奔襄阳侯,还请云先生代为引荐。”

云逸稍一思索,手伸进怀中摸索着什么,过了一小会,从怀中摸出了什么,朝着龚都喝道,“张嘴!”

龚都有些不明所以的张开了嘴巴,云逸手指一弹,有什么东西就落入了龚都喉中,龚都只觉得口中有几分腥咸和苦涩,那东西却早已落入腹中,还在发楞就听到云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龚渠帅,别发愣了,你已服下了某家的巫蛊毒丹,等到你率军投奔了襄阳侯之后,某家定然双手奉上解药。”

龚都怒目看向云逸,含恨道,“你……”

云逸毫不在意龚都的目光,平静地说道,“龚渠帅,你我先小人,后君子,等到了荆州,某家定然当众向龚渠帅赔礼道歉,可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休怪云某的手段恶毒了。”

云逸走近龚都,拍了拍龚都的肩膀说道,“选择权在龚渠帅自己手里,怎么做就看龚渠帅的了,云某劝龚渠帅不要走错了路才是。”

随后云逸双手扶起龚都,凑到龚都耳旁小声说道,“忘了告诉龚渠帅,某家这毒丹,除了某家自己,别处没有解药,另外,某家奉劝龚渠帅不要随随便便找一些解药尝试,要是让这毒药变了药性,那某家也无能为力了。”

“龚渠帅可以找人去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查出来龚渠帅中的是什么毒?之前某还找过南阳张机试过,某家这毒药,连他都束手无策。”云逸轻描淡写的说完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家队伍的前端。

看着陷入呆滞之中的龚都,云逸冷声说道,“还请龚渠帅为我等开路,送我等离开大营!”

龚都脑子中早已经乱成一团,他虽然不甚害怕,听到是毒药的第一时间就想着赶紧找人想办法解毒,可云逸的一番话,让他完全分辨不出来是真是假,一边是日后骄奢淫逸的富贵,一边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有选择,龚都是真的不想去荆州。

可想到云逸说的话,龚都心中又犹豫了起来,这毒药到底会把自己怎么样?如果没有解药自己多长时间会死掉?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向身边兄弟们交代?听到云逸带着几分命令口吻的话语,龚都带着亲信,浑浑噩噩的向大营外走去。

云逸不动声色的朝着孙庆使了个眼色,一干人隐隐将龚都围了起来,一旦事情有变,自己一众人就能够第一时间拿住龚都,完好无损的走出黄巾军营。

等到出了黄巾大营,云逸一颗悬着的心的才松了下来,朝着龚都笑道,“龚渠帅,记住,你有三天的时间,过了三天,会发生什么,某家也无法保证。”

“云先生放心,明日某家就衰人去见襄阳侯。”龚都拱手说道。

云逸轻飘飘的拱手道,“告辞,某家在吴房静候龚渠帅佳音。”

看到这队人马离去,龚都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等到龚都骂够了,身旁的亲信才开口问道,“渠帅,我等该怎么做?”

“哎……”龚都叹了一口气说道,“降吧!某家看不到胜算,想想对方四五百人,就敢潜入我军数万人的大营,将我大军搅得天翻地覆,反复之间就取下刘辟、黄邵二人的首级,并且全身而退,如今我大军又没有粮草,还能怎么办,投靠袁术曹操之流,是为了建功立业,可看到襄阳侯麾下精锐,某家现在心思也定了,说不得,这襄阳侯比之袁术曹操之流还强呢!更何况,如今除了襄阳侯,我等也别无选择,不如先投靠襄阳侯,日后再做图谋,最少能保我等周全。”

看着一众亲信有些茫然的模样,龚都开口问道,“你们说说,如今襄阳侯大军近在咫尺,我等纵然要逃,能逃脱襄阳侯的追捕吗?某家到了如此地步,决意投奔襄阳侯了,你等谁要是不愿跟着我,打算另谋出路,那今夜就早作打算吧!”

一众亲信纷纷抱拳道,“我等愿与渠帅共同进退!”

黄巾大营十余里外,一众人躲在一个山坳里休息,孙庆凑近云逸,开口问道,“云先生,给我说说,那巫蛊毒丹是个什么东西啊?我等也相处了不少时日了,某家竟然还不知道你有如此手段。”

云逸含笑摇了摇头说道,“江湖手段,不值一提,孙司马就不要问了,免得某家丢人。”

孙庆板着脸说道,“云先生,你要不把这事情说清楚,日后某家可不敢与你共事了,你这做法,也有些太吓人了。”

知道孙庆是在和自己玩笑,不过看着身旁士卒惊惧的神色,云逸含笑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孙司马何必寻根究底,那我也不瞒孙司马,那玩意,是人垢,至于巫蛊毒丹,不过是某家随意编出来的一个名字而已。”

孙庆拉着云逸的衣袖说道,“人垢?那是什么东西,你今天不给大家伙交代清楚,你看看大家伙会不会放过你?”

云逸打趣道,“也没什么大不了,诸位就别取笑某家了,当时情形所迫,某家怕龚都那厮耍花招,情急之下,就想到了一些江湖骗人的手段,从身上搓下来些许污垢,团成丹丸喂龚都吃了,大家伙可要替我保密啊!某家好歹也是侯爷幕僚,要是被人传出去做这种事情,恐怕颜面尽失!”

孙庆细一思索,也明白了云逸的手段,当下指着云逸笑着道,“云先生,你这巫蛊毒丹,恐怕比砒霜还恐怖,要是被龚都知道了,那家伙恐怕自杀的心都有了。”

一众士卒也琢磨出来了云逸的手段,一个个对云逸钦佩不已,这些只在幼童玩耍或乡野玩闹之时才会使出的手段,被这云先生大庭广众之下轻而易举的用了出来,更是言语之间震慑住了率着几万人的黄巾渠帅,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众人不由侧目看向云逸。

纵然在这支军伍中地位特殊,云逸仍然被一众士卒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笑了一句说道,“大家伙别都看着我啊!我等今日的壮举,日后传出去也是我荆州军中的美谈,五百士卒潜入敌军数万大军的营中,一举杀掉两名敌酋,并且降服数万敌军,此举古今罕有。”

孙庆摆了摆手说道,“云先生不必提这些,我等黑衣卫一众兄弟对这种事情都已经习惯了,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不过对于云先生如此大胆,言语之间就让龚都陷入恐惧,无法自拔,比起来,我等是自愧不如啊!”

云逸看着孙庆问道,“怎么,孙司马,你等还经历过这种事情,快说来让某家听听。”

孙庆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云先生只要知道,正是我等两千黑衣卫兄弟,在文将军的带领下,在袁术数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绕到了袁术的后方,这才磨练出了我等黑衣卫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将军下了禁令,不得外传,还请云先生见谅。”

云逸听到这里,知晓孙庆对自己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当下抱拳道,“为了云某颜面,还请诸位兄弟,不要将今日之事外传才是。”

一众将士笑着答应,休息了好一会,云逸说道,“既然黄巾军后方还有一批粮草,不如我等连夜行动,去断了黄巾粮草如何,免得龚都反复。”

孙庆笑着点了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某家也是这打算,等到焚了黄巾后方的粮草,我等就潜伏起来,伺机而动,到时候少不了收获!”

云逸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孙司马,侯爷既然将我等派出来了,那我等也就肆意一回,黄巾营中火光那么大,侯爷定然知晓是我等成功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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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自是大旗近城头,人喊马嘶未曾休,三百花鼓惊飞欧,十里烟尘蔽兜鍪。

看到这密密麻麻涌来的黄巾士卒,刘奇并没有惊惧,反而有些热血沸腾,这可是四五万的青壮,要是都放到荆州治下,到时候会给荆州提供多少劳力,提供多少兵源,就是十个人中间能选出一名精锐来,那四五千人马,训练好了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更何况,之前云逸回来已经将他们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自己,刘奇心中盘算着,要是将这些人马利用起来,那自己等人将上蔡、灈阳、吴房三地的粮草运回南阳去,完全没有什么问题,要知道自己在这三座城中可是搜刮了近四百万石的粮草,将这几万百姓和这四五万黄巾安置下来,也就是消耗百万石粮草,到时候手中有近三百万石粮草,足以让自己从中原地区收拢无数流民百姓。

刘奇一身戎装,站在吴房城头,看到大纛上那个大大的龚字,开口喝道,“传令,擂鼓!”

“咚!咚!咚!咚!咚……”一阵激烈的鼓声从城头响起,城头上一干士卒一个个昂首挺胸,挺直了身子,丝毫不为城下数万人马的威势所摄。

黄巾大纛移步到了近前,看到一众人拥簇着一人站在大纛下,可却隐隐分为三股,刘奇心中就已经清楚,被拥簇在大纛下的人应当就是龚都无疑,至于另外两方人马,定然是刘辟、黄邵麾下的残余人马小帅。

看到这阵容,刘奇眼神不由有些变化,这龚都,果真是好算计、好手段,竟然敢在自己面前使这些小手段,真当自己年轻好骗不成?

刘奇气运丹田,喝道,“龚都,为何不听本将命令,率人来吴房袭扰本将,本将不是告诫过你,等到今日过去,军中无粮的时候,再通传本将,将这些贼人一举拿下么?莫非你不想要这到手的功劳了?”

刘奇的喝声传出,黄巾军中立刻多了些许骚乱,大纛之下,两方残余人马恶狠狠的盯着龚都,要是龚都给不出个满意答案,少不得要让龚都血溅当场。

龚都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暗道,不妙!看到刘辟、黄邵麾下一众小帅的动作,故作镇定的瞥了那几人一眼,“你们中有人也经历过昨晚的状况,本帅敢担保,你等遇到的人不是本帅麾下的人马,你等要是不信,某家也没办法,不过如今我军粮草尽失,你等也该想想,我等要共同谋个出路,不然恐怕明日我等数万大军就要乱了。”

一名小帅嚷嚷道,“某家还真不信,若是没有龚渠帅勾结荆州士卒,区区五百士卒胆敢进入我数万大军的军营中,还请龚渠帅给我等一个交代。”

这名渠帅说话虽然没有咄咄逼人,可话语间已然将刘辟、龚都二人麾下残余的小帅聚拢到了一起,将矛头对准了龚都,要是龚都不能化解这名小帅的责问,这一群头头脑脑下一刻就可能和龚都翻脸。

“哼!”龚都冷哼一声,丝毫没有理会那名小帅的嚷嚷,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缓缓说道,“不论如何,我等现在争论也没有意义了,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攻下吴房,获取粮草,要么弃械投降,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弃械投降还是率兵攻城?”

一名小帅看着龚都说道,“那不知道龚渠帅是打算率军攻城还是率众投降?”

龚都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既然都怀疑刘渠帅和黄渠帅的死和某家有关系,某家就不参与你等的商讨了,你等商议一番,要是打算攻城,某家就率人和你等一道,要是打算投降,我等就举兵而降。”

另一名小帅开口喝问道,“那不知道龚渠帅觉得怎么选择我等活下去的几率高一些呢?”

龚都皱着眉头说道,“诸位要是只追求活命,那就率众投降来的稳妥一些,虽说率众攻城我等有很大可能拿下吴房,可要是惹怒了荆州军队,他们临走一把火将粮草焚烧个干净,我等纵然拿下吴房,也无济于事?”

一名小帅颇为暴躁的开口道,“我就不信,这吴房周边没有丝毫人烟,我等努力找找,多少总会找到一些吃的,当年那么艰苦我等兄弟都过来了,我还就不信了,就是去山林捕猎,我等也能让一众兄弟熬到回到平舆吧?”

另一名小帅扯着嘴角说道,“那可能真要让你失望了,一大早某家就率人出去查探了,别说人烟,就是个鬼影都没见着!四处村庄一个个像是鬼屋一般,除了房屋尚在,其余东西被扫荡一空,就连个鸟屎都找不到,还别说捕猎了。”

“嘿嘿!”站在角落的一名小帅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你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啊!自从进入上蔡境内,刘帅就派某家出去查探,到吴房城下这么远的距离,几天时间,某家探过无数村子,真的可以说是鸡犬不留,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敌人既然胆敢派五百人潜入我军大营,就没有打败我等的把握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一名性格暴躁的小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喝道,“我等就这么投降么?”

几人争吵了好一会,还是将目光投向龚都,“龚渠帅,那依你看,要是降了荆州,我等会如何?会不会被处斩?”

龚都沉声说道,“那倒不至于,某家也派人在南阳打探过,我等到了南阳,要么被编入军伍,从新兵做起,日后能不能获得功名利禄,全凭自己本事了,要么就安心在南阳种田,当一个农夫,一辈子安安稳稳也就过去了!不过,你等想要像如今一样,过着这种轻松自在的生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嘿嘿!”一名小帅满是嘲讽的笑道,“龚渠帅真认为我等现在的日子轻松自在?说起来简单,可要为手下一众兄弟的肚子着想,我等过的可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每次要折损多少兄弟暂且不提,就是朝廷缓过劲来,派兵围剿我等的话,我等恐怕没那么幸运了,我们中间就有从青州不远千里逃来,我可是听说,青州的兄弟都被曹孟德绞杀干净了。”

“种地倒是没什么,要是没有大贤良师的引领,某家现在还在种地呢!”一名渠帅脸上满是纠结,嚷嚷着说道,“可是我等废了无数努力,经过无数拼搏,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要是想要某家放弃,某家心中还真是不甘心。”

“嗤!”一名渠帅不屑的撇了撇嘴,满是讥讽的说道,“别说是一个小渠帅,就是当上朝廷中的公卿大臣,要是命都没了,又有什么用呢?诸位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活下去吧!”

一名渠帅接着刚刚说完话这名渠帅的话说道,“不错!当务之急,我等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要是命都没了,说得再多也是废话!”

看到大纛下一众黄巾首领似乎争得不可开交,刘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吵吧!吵吧!你们争得越激烈,到时候乱的越厉害,本将才好收拢你们!”

刘奇想了想,心中暗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本将不妨给你们再加一把火!

刘奇再次开口大喝道,“龚都,要是现在即刻率人投降,本将许诺你的中郎将之位不会变,要是你再拖延下去,到时候侯爷饶了你,本将也不会放过你!忘了告诉你,云先生也在本将军中,你自己掂量着来,就是要打,我荆州儿郎也不怕你等这些乌合之众。”

“好啊!好啊!龚中郎将,很不错啊!”一名小帅满是嘲讽的看向龚都,“不知道龚渠帅,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龚中郎将才是,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和荆州官兵勾搭上的呢?”

看到一众小帅的质疑,龚都面露苦涩,营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今人心惶惶,就算是城头上那将军说的是假话,自己现在也无从辩驳,更何况,对方口中“云先生”三个字,就像一阵天雷贯耳,让自己清醒了不少,昨晚的事,让龚都到现在都后背发凉。

龚都叹了一口气,将腰间长刀掣下扔在一旁,随后箕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到了这一步了,某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诸位记住,我等是反贼,是寇匪,是乱党,要是不能投靠一方,永远摘不掉头上贼人的帽子,免不得他人指指点点,到了九泉之下少不了给祖宗抹黑,更会让子孙后辈蒙羞生活,今日就是投降了,某家大不了道南阳种上几亩地而已,最少能让子孙后辈清清白白做人,今日某家降了,要是诸位兄弟不愿投降,就取了某家首级攻城去罢!要是成了,龚都恭祝诸位日后有个大好前程,要是败了,某家在九泉之下等着诸位兄弟!”

龚都的一番话,没有荡气回肠的气势,也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就像是一个蓦然醒悟的临死者,在和他人拉家常一般,可不得不说,龚都的一番话戳进了一众人的心窝子里,现在就有一个让自己改变身份的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了,要是能回头,最少日后还能终老,要是不能回头,那就生死由命!

听到龚都的话,一名渠帅率先站到了龚都的身后,“不就是种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某家祖上不知多少辈都是农夫,某家能有今日成就,变回农夫又何妨,只要能有个安生日子做奔头,哪怕是去当戍卒某家也认了!”

“某家向清清白白做人,……”

“某家厌了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还不如求个活命的机会……”

“某家不想让祖宗蒙羞,……”

…………

不到一刻钟功夫,龚都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只有三四名小帅,还伫立在原地,犹豫了半晌,一名小帅冲着龚都抱拳道,“龚渠帅,诸位兄弟,抱歉,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你等既然决意投降,那我也就告辞了,某打算率着麾下兄弟回平舆去,三五日功夫,某家麾下几百兄弟想想办法还是能解决得了的。”

有一人行动,其余几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朝着龚都拱手,连同话语都跟前边人说的一样,看到这几人离去,龚都站起身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各有志,他们几位既然选择走,某家也不为难他们,你们要是想走,某家也绝不为难。”

那二三十名小帅纷纷掣下腰间长刀扔在地上,开口说道,“我等愿随龚渠帅投诚!”

半个时辰后,刘奇打开城门,看到裸着身子背负着荆条的龚都,不顾亲兵阻拦,亲自上前扶起了龚都,“龚渠帅心意,某家心领了,现在某家就替襄阳侯,任命龚渠帅为横野中郎将,暂时统辖投诚人马,等回到南阳,侯爷另有任用!”

龚都躬身道,“多谢侯爷厚爱,龚都决不负侯爷所期!将军放心,某家定然让几万兄弟安心听命,这些兄弟大多都是贫苦出生,无奈之下才加入黄巾,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从重处罚才是。”

刘奇含笑看向龚都,“横野中郎将多虑了,如今豫州混乱,加上袁术搜刮,早已经民不聊生,南阳如今也是老弱妇孺居多,青壮极少,某家也是奉侯爷命令,打算将你等安置到南阳,让兄弟们成家立业,安心生活,同时创造下一代,要不然,以后这偌大个南阳,全都是老弱,这才是大问题呢!”

龚都也被刘奇的几句话说的放宽了心,含笑拱手道,“将军高义,某家佩服!”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本将没有兼济天下的本事,可让更多的百姓有个安居之处,让荆州治下百姓能够安心生活,也算是本将为这天下做的一点事情了!”

龚都试探这说道,“将军,某家想见一见云先生,不知道……”

刘奇亲手替龚都解下背上的荆条,拍了拍龚都的肩膀,含笑道,“当然没问题,云先生奔波了一晚上,正在休息呢!等到晚上,本帅就替你引荐。”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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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初会荀正

看着四万多人押送着一车车的粮草向西行去,刘奇开口道,“仲业、龚都,这一路上就交给你二人了。”

文聘抱拳道,“主公放心,文聘定不负主公所期,将这粮草交付到娄郡丞手中。”

龚都也换了一身装束,站在文聘身旁,抱拳道,“将军放心,某家定然配合文将军行事,将这粮草完好无损的押送到南阳。”

刘奇颔首道,“那此次事情就交给你二人了,仲业,等到下次过来的时候,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记得带着袁叙那厮,到时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文聘笑道,“主公放心!”

看着四万人一次才运走三十多万石粮草,刘奇不由皱了皱眉,靠这些人,想要将这近四百万石粮草运到南阳,怕是得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

两日之后,一大批人马从西方奔腾而来,刘奇心中大惊,即刻下令戍守城池,等到近了之后,才看到这支人马打的是自家军伍的旗号,不一会,就有一人纵马上前,冲着刘奇抱拳道,“下官习竺见过侯爷,奉娄郡丞之命,前来押运粮草,还请侯爷示下。”

看到是自家队伍,刘奇仔细一看,城下驽马上那人,不是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习竺又是何人,刘奇将习竺迎到城中,一番交谈之后才知晓,习竺正是奉了娄圭的命令,率着近十万屯田兵,带着牲口车驾,前来押运粮草。

得知是陈群和娄圭商议之后得出的结论,另外也派人往北路军中去了,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颇为感慨,有陈群和娄圭这样的下属,可以给自己省下不少事情啊!

由之前的四万多人,加上现在习竺带来的近十万青壮,一趟差不多可以运近百万石粮草,这三县的粮草,也就是三四趟的事情。

就在此时,刘奇走上前来,抱拳道,“主公,袁术派来的队伍,到了三十里外,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刘奇稍一犹豫,朝着习竺吩咐道,“习竺,你即刻率人往上蔡而去,一个时辰内所有人务必离开吴房,如若完成不了,一切依军法处置。”

习竺也知道事态紧急,当下抱拳道,“下官遵命!”

看着习竺率着屯田兵奔腾而去,刘奇朝着身旁的刘平吩咐了一番,随后转身打道回府,他寻思着,必须要给这袁术使臣一点下马威呢!

已是申时初起时分,刘奇一身华袍,站在城头之上,手拈一支长笛,笛声婉转飘渺,不绝如缕,在一众悍勇士卒的对比下,犹如谪仙在世,颇有一股出尘气息。

吴房城东一里左右的地儿,一队衣甲鲜明的人马迎上了荀正的队伍,为首一人抱拳道,“孙庆奉我家侯爷之命,前来迎接先生。”

荀正也不作态,含笑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孙将军了,请!”

孙庆抬手道,“请!”

“孙将军,不知道我家袁叙公子在襄阳侯军中过得可好?”荀正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问道。

孙庆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抱歉,孙某只是襄阳侯帐下小卒,不知道先生说的是何人,还请先生见谅。”

荀正不动声色的将一大锭金子塞进孙庆的衣甲之中,含笑问道,“孙将军,不知道襄阳侯此次来吴房会盟,率了多少人马啊?”

孙庆早已得了刘奇吩咐,听到荀正的话,心中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不值一提,我家侯爷不过动了区区四千精锐而已,结果除了碰到几万黄巾贼人之外,没有遇到一支敌军,还真是让我等郁闷。”

“和我派人探到的消息差不多!”荀正心中暗自寻思,看来,一场大战,这刘奇心思恐怕还分不开来,心中当下就有些懊恼,要是自己从扬州暗中分一万人马来个奇袭,岂不是可以大败荆州军卒,可想到袁叙还在荆州手中握着,荀正不由得有些泄气。

“哦?”荀正面上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开口问道,“战斗情况如何?没有惊扰襄阳侯贵体吧!”

“嗤!”孙庆嗤笑一声道,“先生多虑了,就凭那群乌合之众,还配惊扰我家侯爷!不瞒先生,我家侯爷只派了五百人马,夜里就直接奔进黄巾大营,取了黄巾渠帅刘辟、黄邵的人头,数万黄巾连个屁都没敢放。”

“两位?”荀正不解的开口问道,“某家来路上,不是听说黄巾渠帅刘辟,连同龚都、黄邵二人,一起进犯襄阳侯么?怎么大军就取了两位黄巾贼首的首级,还有一人去哪了?还请孙将军为某家解惑。”

孙庆点了点头说道,“荀先生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错,是三名黄巾渠帅,不过啊,那龚都胆子比较小,我等大军突入到龚都大帐,那家伙直接吓尿了,二话不说就跪地投降了,我家侯爷念在那家伙比较识时务,直接封那家伙为横野中郎将。”

孙庆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无趣,杀蛮子对方好歹还反抗,还有点乐趣可言,可这黄巾军怂成这熊样,让兄弟们连和他们动手的**都没有,真是让人难受。”

看到孙庆的模样,荀正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谁大帐不想对方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可襄阳侯麾下这精锐,听这口气,似乎一个个都觉得对方太弱了,活的无聊的很,这样的将士,恐怕和传说中的西凉铁骑也不相上下了。

一阵笛声入耳,荀正抬头看去,却见城头似乎有人在吹笛,曲声飘渺,似乎能让人忘却一切,不过却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

荀正终究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孙将军,不知城头是何人在吹笛?”

“嘘!”孙庆压低了声音说道,“荀先生,侯爷正在吹笛,可别打扰了侯爷雅兴。”

荀正心中还有无数问题想要问,可被孙庆一句话,噎的什么都不敢说,脸上满是憋屈的神色,想到自己塞进孙情怀中的金子,荀正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费了那么大工夫,用这么大一锭金子,就问出来了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看到荀正的神色,荀正心中一阵暗爽,心中窃笑道,“就凭你,还想和我家侯爷斗智,差了十万八千里!”

等到荀正一干人到了门楼近前,刘奇才停下了吹奏,朗声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荀先生,你与某家长史荀攸也是同族,算不得外人,赶紧请!”

听到刘奇的话,荀正心中咯噔一下,闪过一丝危险的感觉,既然荀攸那家伙是这位襄阳侯麾下的长史,那这家伙多多少少肯定知晓自己的过往,断然不会对自己如此热情,现在这家伙对自己这么热络,除非是,想要离间自己和袁公路的关系,要是袁术怀疑自己……荀正不敢想下去了。

荀正回头瞥了一眼自家的队伍,淡定的说道,“要是我家后将军来了,与侯爷称朋道友倒没什么,不过荀正身为后将军家臣,与侯爷称友,恐怕辱没了侯爷身份,还是侯爷先请。”

“哈哈哈哈~”刘奇放声大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吾未闻管仲百里奚之流为英雄所贱者也!你荀正怎么说也是颖川荀氏族人,如此轻贱自己,就不怕有辱荀氏门楣”

荀正丝毫不为刘奇语言所动,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荀正才疏学浅,愿为后将军鹰犬,就不劳襄阳候费心了,我荀氏门楣靠的是荀氏八龙的名声,至于荀正,不过是一介庶子,只要不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也谈不上有辱门楣,荀正倒是怕襄阳候整天与我等卑贱之人打交道,有辱宗室威仪,个人之见,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刘奇丝毫不以为耻,朗声笑道,“纵然战国四公子之流,齐孟尝有三千门客,赵平原、魏信陵之辈门客亦不少,纵是我大汉开国大臣,萧何樊哙亦是乡野杀猪屠狗之辈,本侯倒是觉得,能够收拢一些贤才,勉强才可与古之英豪比肩,何谈有辱我大汉威仪,莫非你觉得世家豪族是我大汉百姓,其他人就不是我大汉百姓了么?良禽择木而栖,莫非荀先生你打算跟着袁术到死么?”

“襄阳候此言差矣!”荀正侃侃而谈道,“荀某随不及襄阳候博学,可也曾读过几年圣贤书,先贤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如今袁公以国士待我,某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刘奇毫不犹豫的指着荀正说道,“你切记,良臣择主而侍!”

“某未闻也!”荀正躬身道,“荀正只知,忠臣不事二主,能不能成为良臣,荀正不知,但荀正愿为袁公忠臣,还请襄阳候成全。”

看到荀正光明正大的和自己较劲,尔后光明磊落认输,刘奇就知道,自己的离间手段失效了,同时也看出来了,这家伙有些小聪明,可在大局上,就差了一些,当下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袁术那厮,怎么还能将这种人才收归麾下。

刘奇含笑道,“既然你代表袁公路来了,就里边请,也好让本侯尽一尽地主之谊,若不然,传扬出去,袁公路心里还想着是本侯刻意落他的面子哩!”

荀正也不顾繁琐,深深躬身行礼,这才直起身子道,“多谢侯爷!”

等到入了吴房县府大厅,荀正也毫不顾虑,拱手道,“襄阳候,某家此次代表袁后将军来,是想谈一谈后将军族弟袁叙的情况。”

刘奇哂笑一声道,“不容易啊不容易!大半年过去了,袁公路终于想起他弟弟还在我襄阳。忘了告诉你,袁叙是本侯的俘虏。”

荀正拱手道,“还请襄阳候给我家袁公一个面子,不瞒侯爷,攻占荆州,完全就不是我家袁公的意思,只是大权旁落,我家袁公也是逼不得已啊!只要襄阳候能够放了袁叙公子,我家后将军愿与襄阳候结成同盟,共同进退,对抗其他诸侯,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嗤!他袁公路的面子值几个钱”刘奇满是讥讽的看着荀正说道,“要不你给袁公路传个话,让他率军来吴房和本侯较量较量,本侯倒要看看,他袁公路有什么本事,敢说和本侯结成同盟的大话,本侯能打败他第一次,就有能力打败他第二次!”

荀正不敢直视刘奇的目光,低着头说道,“那不知侯爷要如何才肯放过袁叙公子,袁叙公子好歹也是汝南袁氏嫡子,四世三公之后,襄阳候一直将袁叙公子囚禁着不太好吧!”

刘奇看着荀正说道,“射猎!你告诉袁公路,只要他肯诚服于本侯,本侯不敢说让他坐到多高的位置上,但是让他这辈子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他臣服,别说袁叙,就是本侯拿下的几万俘虏,全都给他送回去都没有问题。”

荀正抱拳道,“恕荀正不能答应,荀正只是袁公家臣,奉袁公之命而来,还请襄阳候高抬贵手,放了袁叙公子,到时候我家主公定然厚报。”

“嗤!”刘奇指着荀正说道,“你这说鬼话的功夫倒是一流,袁公路给本侯厚报那家伙心里不恨死本侯,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他的厚报,本公子就不指望了。最重要的是,别忘了,袁叙是本侯的俘虏,本侯就是杀了他,也没人敢说什么。”

荀正毫无畏惧的开口道,“襄阳候如今势大,我想我家主公也不会轻易与侯爷结怨,纵然侯爷杀了袁叙,后将军也不会说什么,可侯爷是否想过,日后要是与他人起了兵锋,后方是不是会安稳,合纵连横,才是进取之道啊!”

刘奇瞥了荀正一眼,含笑说道,“那你觉得,本侯要是派人将袁叙送到河北,袁本初会不会给本侯这个面子。”

荀正犹豫了好一会,抱拳说道,“侯爷,只要你愿意将袁叙交给某家,荀某可以告诉侯爷一个秘密,到时候你我双方皆大欢喜,若不然,侯爷日后别后悔才是。”

刘奇敲了敲桌子,平静的说道,“本侯可以给将袁叙交给你,关键是,看看你能出什么代价只要你给的价格能打动本侯,本侯将袁叙交给你也未尝不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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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无双算计,荀正入彀

荀正看着刘奇,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侯爷认为,袁叙值什么价钱呢?”

刘奇指着袁叙说道,“不是本侯认为袁叙有什么价值,而是在你荀正、在袁公路心中,袁叙值什么价钱?”

荀正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事情嘛!袁叙是侯爷的俘虏,侯爷心中总有个底,总要侯爷先开个价,荀正才好开口嘛!要不然,荀某回去可没法向我家将军交代。”

刘奇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说道,“那就十万青壮,百万石粮草,本侯觉得,这个价格挺公道的!”

“噗……”荀正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荀正迅速用大袖掩面,躬身道,“荀某失礼了,还请侯爷见谅。我家袁公如今麾下青壮也不过区区五十万,侯爷这一开口,就是十万人,更别说百万石粮草,更是数十万人一年的口粮,侯爷也不想想,我家主公会不会答应?”

刘奇含笑看着荀正说道,“区区一个袁叙,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本侯的支持,想来是值这个价的!袁公路同袁本初势同水火,去岁袁本初更是击败了幽州公孙瓒,你可以想一下,若是袁本初一统河北,麾下有四庭柱一正梁,又有众多名士相佐,又有河南曹孟德为先驱,到时候大势所趋,不知道袁公路挡不挡得住?”

荀正盯着刘奇说道,“想不到侯爷对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纵然袁本初麾下人才济济,可某家主公麾下谋臣如雨、猛将若云,更兼有大军百万,也不是吃素的,他袁本初在我家主公麾下刚刚吃了个暗亏,日后想要胜过我家主公,也没有那么容易!”

“嗤!”刘奇嗤笑一声道,“谋臣如雨?比之阎象若何?猛将如云?比之孙坚若何?在本侯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耳!你心中可以掂量掂量,袁公路是希望本侯与他为友,还是与他为敌?更别说袁公路在曹孟德的兵锋之下,溃逃了不知多远。”

荀正看着刘奇说道,“可我不相信侯爷会有这么好心!”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中原残破,荆州更是四战之地,本侯若不寻一安身之所,恐日后死无葬身之地耳!只要袁本初给出的利益足够,本侯支持袁本初又有何妨?只要他们不打本侯的主意,过上两年,等到本侯寻一安身之地,到时候中原纵然遍地烽烟,又与本侯何干?”

荀正开口说道,“这可不像是侯爷的风格!”

刘奇含笑道,“本侯准备南下交州,让自己能有个安身之所,如今除了人手什么都不缺,最希望的就是多找一些人来,要是袁本初能够满足本侯这个条件,本侯不妨帮他一帮,可想到袁本初一介庶子而已,本侯心中还是更倾向袁公路,可要是袁公路不识趣,本侯也无可奈何!”

荀正看着刘奇满是笑意的面孔,完全看不出来刘奇的真正想法,当下稍稍停顿,脑子一转,开口说道,“侯爷,真是巧了,我家袁公也准备拿下交州,到时候依靠交州、扬州为后盾,到时候天下,谁人还是我家主公对手。”

刘奇摇了摇头,含笑道,“依本侯看,袁公路若是不能将袁本初拒于大河之北,恐怕没有半点胜算,中原大地,袁本初仗着铁骑碾压而来,岂是人力能够阻挡!”

荀正摇了摇头说道,“侯爷想多了,如今曹孟德已然占据了兖州,想要拒袁本初于河北,谈何容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奇毫不犹豫的侃侃而谈,“你等大概是被袁本初给吓住了,袁本初是袁本初,曹孟德是曹孟德,袁本初能够让曹孟德俯首称臣,不过是拿住了曹孟德的命脉而已,要是你等给曹孟德一点支持,想要曹孟德倒戈相向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有兖州曹孟德和徐州陶恭祖横卧在前,只要袁公路能够让这二人听话,拿下袁本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侯爷高论!”荀正躬身行礼道,“侯爷一番言语,真是让荀正茅塞顿开!可这十万精壮和百万石粮草,着实不可能,还请侯爷明鉴!”

刘奇看着荀正说道,“那你说说,你们能出到什么价格?如今大局如此,你要明白,本侯要是和袁本初结盟,袁公路能从豫州溃逃到扬州去,不知道扬州被灭,他能跑到哪里去,莫非是钻到汪洋大海上去生活不成?”

荀正不敢托大,开口说道,“侯爷,袁本初在北方虎视眈眈,您和我家主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袁叙也是我家主公弟弟,算不得旁人,某家主公愿意用金百斤,精壮五千,粮草万石来赎回袁叙公子,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不可能!”刘奇满脸怒气,一拍桌子说道,“袁公路欺我太甚!本侯誓与他不死不休!他要有胆子,就亲身往吴房走上一遭,本侯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主公息怒!”云逸在一旁劝谏道,“主公啊!我等要往交州去,光要那些精壮有什么用,依照属下来看,我等还不如多带一些妇孺,那些妇女可以为我等养出数个十万精壮,那些孺子养上几年正是主公最忠心的手下啊!现在要一些精壮,等过上两年主公拿下交州,这些人岂不都年老体衰,那时候哪里还算得上是精壮,还请主公三思!”

听到云逸的话,刘奇托着下巴思索良久,抚掌笑道,“爱卿思虑果真周全,回头本侯定当重重有赏!”

云逸抱拳道,“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刘奇将目光投向荀正,开口说道,“那本侯就给袁公路一个面子,给上本侯十万人就行,粮草送上五十万石,黄金千斤,不知道荀先生以为如何啊!”

看到刘奇满是侵略的目光,荀正一阵心悸,看这模样,自己要是一个不答应,这襄阳侯恐怕会将自己拖出去看了吧!可是,自己要是答应了,回到寿春,袁公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生死存亡之际,自是智计百出之时,只见荀正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侯爷,您这价格很公道,可您也知道,我家袁公去岁被曹孟德打败,为了安抚将士,钱财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哪里去给侯爷筹钱啊!更别说我家袁公呆了五十万人马到扬州,如今只有九江一郡之地,其余地方还未拿下,那里给侯爷筹五十万石粮草呦,还请侯爷宽恕一些时日,要不然,我等先签署一份文书,等到我家后将军拿下整个扬州之后,一定将五十万石粮草奉上。”

“哼!不行!”刘奇冷哼一声道,“本侯做生意,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里有先欠着的说法,既然没粮食,那你就把话传给袁本初,等他什么时候将黄金、粮草凑齐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本侯赎人。”

荀正哪里敢拖着,现在不将袁叙赎回去,恐怕等到吕布袭取南阳之后,刘表父子会立刻与袁术翻脸,到了那时候,袁叙哪里还有命在?到时候要是有人挑拨两句,袁术心里还不把自己恨死。

荀正抽噎着说道,“侯爷,我家后将军兄弟情深,还请侯爷容许荀某将袁叙公子赎回,后将军义薄云天,一诺千金,无论如何也不会少了侯爷粮食的!”

云逸插嘴说道,“主公,既然没有粮食金钱,可以让袁公路用人口来换嘛!三石粮草换一个人,到时候我等麾下人口多了,日后南下交州才有把握嘛!”

刘奇托着下巴问道,“云逸,那你觉得本侯用多少多少粮草、多少金钱换一个人合适?”

云逸抱拳说道,“侯爷,市面上人口精壮在千文上下,要是我等不求精壮,一个人也就是五六百文上下,就是三石粮草左右,也就是十六七万人上下,至于黄金,一两金足以买一个人,千金也就是一万六千人。”

“不行,太亏了!”刘奇摇了摇头。

听到刘奇的话,荀正心底泛起一阵绝望,难道,我荀正报复未展,就要折损在此地么?实在不行,那我就,跪地求饶,想来在襄阳侯麾下,凭我的能力也足以立足,荀正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刘奇一拍桌子,将荀正惊得一个激灵,随后荀正就听到刘奇询问的话语,“荀正,那你就给本将送来三十万人,本将就将袁叙交给你,你看如何?”

一阵大起大落,荀正被吓得不轻,不过想到单是一个汝南就有二百万人口,如今汝南残破,加上黄巾肆虐,自家主公袁术也没有心思打理,更别说三十万人,等到日后主公拿下荆州之后,还不是在自己治下,无非是左手倒右手而已。

荀正心里泛起了一阵意银,三十万人,这么多人收,自己要是说服主公往里边掺杂上一两万的军队,等到日后拿下荆州的时候,这些人岂不是主公最大的助力?

“嘿嘿!”荀正心中冷笑一声,已然想到日后袁术拿下荆州,自己功不可没,到时候在袁术麾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场景了。

“荀正,你看如何?”

荀正被刘奇的话语惊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在刘奇的堂上,当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抬袖拂去眼睛上的泪水,将头叩的响亮,“当然没问题,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刘奇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侯就等着你那三十万人,什么时候你的人到了,本侯就将袁叙交给你!”

荀正抱拳道,“恭送侯爷!荀正这就去准备,不会让侯爷久等,定在一月之内,将三十万人马交到侯爷手中。”

云逸起身朝着刘奇说道,“侯爷,我送一送荀先生!”

等到刘奇起身离去,云逸这才拽着荀正的衣袖,一把扶起荀正,开口说道,“荀先生,某与后将军有旧,不过如今为我家襄阳侯效力,无法帮助后将军太多,还请先生见谅。”

荀正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是?”

云逸不动声色的说道,“先生只要告诉后将军,说云某是水云庄的人,后将军自然知晓!我家侯爷做事虽然草率,可性子执拗,决定下来的事情不容他人反驳,云某想要在侯爷麾下立足,很多事情还得顺着侯爷的意思来,只有这样,才能将侯爷麾下那几位折服!”

荀正在袁术麾下也有这种打算,如何听不出云逸话语中的意思,当下含笑道,“原来云先生也是同道中人,荀某佩服,我家后将军此次之后,也会与襄阳侯交好,到时候还请云兄多多指点,你我多多走动才是。”

云逸眯着眼睛说道,“荀先生是名门之后,云逸日后定然向荀先生多多请教,我家侯爷最喜礼贤下士之人,到时候我家侯爷恐怕还会夸赞云某哩!”

荀正抱拳道,“云先生,事态紧急,要是耽搁了时日,恐怕就不好啦!荀某就先告辞了,等到将三十万人送到襄阳侯手中,你我再叙旧也不迟!”

云逸笑道,“那荀先生可快一点,我家侯爷麾下贤才不少,时间太长的话,云某能不能跟随在我家侯爷身旁还是个问题呢!”

荀正凑到云逸耳边说道,“先生小心陈郡袁氏,尤其是小心一个叫袁涣的,只要云先生多下点功夫,常伴襄阳侯左右,没什么问题!”

云逸小声道,“荀先生千万注意,给侯爷送人的时候,那些五六十岁走得动的没什么问题,可千万别带一个须发皆白的或者七老八十苟延残喘的那种,侯爷要是发现一个,到时候恐怕这事情就有波折了。”

荀正抱拳道,“告辞!”

云逸抬袖道,“恕不远送!”

等到荀正借着黄昏微光,率人从吴房城中疾驰而去,刘奇才带着几名亲兵从暗中闪了出来,云逸站在城头,看到刘奇的身影,三两下闪到近前,含笑道,“主公,成了!”

“哈哈!”刘奇放声大笑道,“问到什么消息了?”

云逸开口说道,“他要主公小心陈郡袁氏的袁涣。”

刘奇不禁摇了摇头说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在袁公路身边的,多是些心术不正之人,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心思,想要掏出来一些东西,那还不容易!”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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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达成交易

半月时间匆匆而过,看着掀起浩荡烟尘的队伍,刘奇抿着嘴笑道,“袁术终于舍得动手啦!”

刘奇的前锋早已打探到,来的是荀正率兵押送到吴房的人马,尚未到午时,一彪人马就疾驰到城下,为首一人抱拳道,“烦请通禀,后将军麾下使者荀正求见!”

自然有人将荀正迎入城中,见到刘奇的第一时间,荀正就慌忙不迭的抱拳道,“侯爷,荀正不辱使命,将这三十万人带来了,还请侯爷派人查验!”

刘奇朝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去让习竺率领大军迎接前来人马,。”

一个时辰以后,看到十万人在二十里外的灈阳行动,掀起的漫天烟尘,荀正心中满是惊骇,自己这是第二次来吴房城中了,看到城中不过千余士卒,本以为襄阳侯不过带了三五千人马,哪里想到,这二十里之外的灈阳城中,潜藏着这么多的人马,少说也有七八万之巨。

双方人马在吴房城咚十余里处甫一接触,互相通报之后,习竺就指挥着人马亲自点数,自己带来的屯田兵十万出头,按照次序,无论老幼,每个人带着三个人离去休整,等到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习竺已经安营扎寨,命令人马休整下来,自己率着几名袁术麾下将领策马往吴房城中而来。

见到刘奇之后,习竺抱拳道,“回禀侯爷,三十万人手,我等已经悉数接手,只要侯爷一声令下,我等就能返回南阳。”

那几名袁术麾下将官为首之人抱拳道,“雷薄见过侯爷!”

荀正在一旁开口道,“侯爷,这是我家袁公麾下爱将雷薄,一身武艺不弱,打起仗来也是一名响当当的好汉,此次率着五千兵马就将这三十万人给侯爷送到啦!”

“真乃壮士也!”刘奇抚掌笑道,“有没有兴趣来我荆州,本侯麾下人马的待遇绝不比袁公路差。”

雷薄涨红着脸说道,“多谢侯爷好意!我家袁公待我恩重如山,雷某对我家袁公赤胆忠心,苍天可鉴,此生誓不从二主。”

“此乃忠义之士也!”刘奇笑道,“来人,赐酒,赐肉!”

看到荀正盯着习竺,刘奇笑道,“此人唤作习竺,不过是南阳郡中一佐吏耳!荀先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荀正试探着说道,“某观此人气度不凡,倒不像是个庸人!昔日萧相亦不过一县吏耳,我辈焉敢轻视。”

习竺稍一拱手道,“荀先生谬赞了,某家祖上习郁,倒也有几分成就,不过我们这做子孙的不成器,气度是养出来了,可才学平庸,难成大器,不堪任用,倒是让荀先生见笑了。”

荀正笑道,“习先生能够将十万人马如臂指使,要是算才学平庸,那荀某倒真是无地自容啦!”

习竺朝着刘奇欠身道,“这都是我家侯爷的功劳,习某不过是帮我家侯爷跑跑腿而已!”

习竺这话到没说错,在刘奇军纪和训练的调教下,这些屯田兵不敢说战斗力有多强,可令行禁止没有一点问题,只要得到命令,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将这十万屯田兵如臂指使,可看到荀正和雷薄等人怀疑的眼光,刘奇并没有解释的想法,既然荀正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去吧!到时候有习竺威名在外,对袁术麾下诸人也有一定的震慑力。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习竺,好好表现,只要你功绩足够,本侯也不吝赏赐!这次完了,本侯就赏赐你习氏一个地字班的名额。”

习竺听到刘奇的话,喜不自禁的抱拳道,“多谢侯爷厚赐,习竺定当鞠躬尽瘁,效死以报。”

荀正目光在厅中扫视一圈,开口问道,“侯爷,不知道云先生何在?上次某家与荀先生相谈甚欢,这次时间充足,荀某还想与云先生秉烛夜谈呢!”

刘奇含笑道,“荀先生有心了,云逸这两日抱恙在身,正在府中养伤,稍后我就派人引荀先生到云逸住处去。”

荀正抱拳道,“如此,就多谢侯爷了!”

荀正稍稍顿了片刻,开口说道,“侯爷,不知荀某能不能见一见我家袁叙公子。”

刘奇颔首道,“当然,你等既然将这三十万人手交到了本侯手中,本侯最迟明日也会将袁叙交到你等手中。”

刘奇偏过头朝着侍立身旁的刘平说道,“刘平,去将袁叙公子请出来。”

一刻钟后,一个胡须有些乱糟糟的中年男子被送到了堂上,看到雷薄面前的酒坛之后,毫不犹豫的抱过酒坛狂饮起来,等到坛中酒尽,这才一把抹去嘴角的酒渍,爽朗的说道,“爽快!”

然后才将目光投向雷薄,开口道,“你是,雷薄?”

雷薄看着面前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抱拳道,“雷薄见过叙公子。”

荀正也站起身来,看着袁叙拱手道,“荀正见过叙公子。”

袁叙环视一圈,看到刘奇和习竺无动于衷,开口喝道,“你二人是何人,见了本公子为何不行礼?”

袁叙话刚说完,雷薄就一把拽住袁叙,附在袁叙耳边说道,“公子,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襄阳侯,南阳就是被襄阳侯拿下的,为了救你,主公可是花费了不菲的代价,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公子还是暂时忍一忍。”

荀正朝着刘奇躬身道,“侯爷,我家叙公子与外界隔绝日久,不晓时势,言语之间,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侯爷海涵。”

刘奇冷哼一声道,“看在袁公路的面子上,本侯就不与他计较了,可下一次他要是还敢如此,可就休怪本侯不讲情面!”

袁叙回过神来,仔细端详,眼前这人不正是当时荆州军北伐的元帅么?自己当时还见过一面呢!想到这近一年来的生活,袁叙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涕泗横流的叩首道,“袁叙不知是侯爷当面,幽居日久,心中愤懑,加上刚刚喝多了酒有些醉意,一时间心生狂悖,口出不逊,还请侯爷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看到袁叙窝囊的模样,刘奇心中颇为唏嘘,袁本初、袁公路兄弟二人,纵然手段不怎么样,也称得上是一方豪雄,可看这袁叙,草包不草包不说,单单看这作态,不过就是硕鼠而已,刘奇还真生不起心思,与这样的人计较,袁氏兄弟麾下这种人多上一点,对自己来说才是好事呢!

刘奇举杯道,“荀先生,回到了扬州,替本侯向袁公路问好!”

荀正躬身道,“寻某定然替侯爷将问候带到,日后我家后将军与河北争锋,还请侯爷多多照顾才是。”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袁公路好歹也是袁氏嫡子,袁本初一介庶出,还真想要威压天下,岂不是在羞辱我大汉宗室?”

荀正抱拳道,“侯爷英明,荀某佩服!”

刘奇看了看天色,摆手说道,“你等退去吧!本侯有些乏了,想休息休息!”

荀正率着一帮子人躬身道,“我等告退。”

刘奇冲着习竺使了个眼色,习竺随后退了出来,看到荀正果真带着两个人在府衙外徘徊,荀正上前拱手道,“习先生,某家与云先生也多有交情,听闻云先生抱恙在身,某家向前去探望一番,还请习先生指点一番。”

习竺也不犹豫,唤过衙前一名刘奇亲兵道,“带这荀先生去云先生府上。”

荀正被人迎入云逸府中,就看到云逸斜倚在榻上,榻中横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早已摆了几碟小菜,一坛好酒,一副翘足企首的模样,静待着自己到来。

看到荀正走近,云逸也不动弹,指着小己另一侧说道,“荀先生别客气,坐!”

荀正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含笑看着云逸说道,“云先生果非常人,若不是我家将军提点,我还不知道,云先生是信陵君后裔哩!”

云逸摆了摆手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如今屈居他人帐下,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去岁襄阳侯名声鹊起,谁知晓此人目光短浅,不过是想图谋一个安身之所,只是希望袁公不要让某失望才是。”

荀正看着神态自若的云逸,开口问道,“先生真的抱恙在身?”

云逸只手撑起身子坐定,握着酒坛给自己斟了一碗酒,端起酒碗轻抿了一口,随后朝着酒碗吹了一口气,借着油灯的光芒,盯着碗中酒泛起的涟漪,含笑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荀正也不用筷子,伸手拈起盘中的果脯,放到鼻前嗅了嗅,深吸一口气说道,“果子做成果脯还能保存一两年,可再拖,也就没什么用了,不如先生弃暗投明,跟随我等到扬州去,有你我联手,何愁不能助袁公成就大业?到时候功成名就,留名青史,亦不是什么难事!”

云逸面上似乎多了几分愁绪,不耐的将碗中酒一口呷干,将酒碗重重的放在几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云某纵然看好后将军,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云某家中宗族老小几百口,如今都还在襄阳,云某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家中老小置于屠刀之下啊!”

荀正看着云逸说道,“我看襄阳侯也是知书达理之辈,想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先生投奔我家主公而杀先生族人泄愤。”

云逸摇了摇头说道,“看来荀先生还是不了解我家侯爷!惹怒了我家侯爷,就连襄阳蔡氏、江夏黄氏这等荆州的顶级世家也得乖乖俯首,家资被剥削一空,就连黄祖那等声名显赫的大将也只是挂着名号被禁在军中安抚军心,实际上是由襄阳侯的心腹掌权,更别说我们水云庄这几百人了。”

荀正看着云逸说道,“你是说黄祖被囚禁在军中,北路军大帅另有其人?”

云逸点了点头说道,“北路军大帅黄忠,正是跟随襄阳侯起家的老卒,就算日后公布出来,二人同样姓黄,凭借着黄祖的名声也能吓退不少人!”

荀正目光闪烁,开口说道,“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看襄阳侯麾下将士。”

“嗤!”云逸毫不在意的嗤笑一声,“你等想多了,襄阳侯麾下,尽是些……哎,不说也罢!一入襄阳侯门庭,终是云某误了己身,若不是蔡瑁拼死动用水军,恐怕襄阳侯在荆南早就全线溃败了,可襄阳侯却嫌弃蔡瑁抢了自己风头,诬陷蔡瑁与蛮人反贼有染,声名最盛的襄阳蔡氏,如今在襄阳侯父子的监视下苟延残喘,若非蔡氏与荆州其他家族颇有交情,让襄阳侯心有顾忌,恐怕蔡氏早就是满门亡魂了。”

荀正将目光投向云逸,开口问道,“那云先生有什么打算?”

“等……”云逸慢悠悠的说道,“要么,等个合适的机会,立下一场大功劳,在襄阳侯麾下一人之下,到时候想要让云某宗族离开荆州治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么,就等到襄阳侯南撤到交州,那时候云某宗族就是处于襄阳,也算是安全的!”

荀正开口说道,“后将军让我转告云先生,汝南袁氏的大门,永远为水云庄的人敞开!”

云逸点了点头说道,“后将军有心了,替某家多谢后将军。”

荀正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云先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云逸笑道,“等到什么时候有立功的机会,云某的心病自然就痊愈了。”

荀正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悠悠的喝完,带着几分不经意说道,“荀某倒是能帮是云先生一点小忙,吕布在陈郡呆着,云先生可别错过这个立功的大好机会!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云先生的了。”

云逸双目泛光,凑到荀正眼前,小声问道,“荀先生是说?”

荀正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云逸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就是不知道时间能不能赶得上!”

荀正给了云逸一个放心的眼神,开口说道,“只要云先生能够在三月底之前掌控了荆州的北路军,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先生功劳。”

云逸朝着荀正拱手道,“荀先生大恩大德,云逸没齿难忘,日后到了袁公麾下,云某定当以荀先生马首是瞻。”

荀正面上露出一抹喜色,随后被自己压了下去,荀正抬头在厅中环视一圈道,“时间也不早了,云先生好好养病,荀某就不打搅了。”

云逸起身道,“我送送先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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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心怀天下则算计天下

看着四十余万人将上蔡三城的粮草全部搬运完,刘奇率着大军亲自押后,等到了舞阴休整一番以后,就命令返回舞阴的陈就率军两千驻守舞阴,将自己大纛留在舞阴,自己暗中率着六千人马,文聘、王威、廖化三人跟随左右,大军往叶县疾驰而去。

三日之后,正是三月二十日,傍晚时分,六千大军入了叶县城中,看到含笑的贾诩,刘奇走近颔首道,“文和,辛苦了!”

等到到了叶县府中,趁着诸人安置将士的功夫,刘奇就将贾诩唤到了书厅之中,看到刘奇面上隐隐的焦急,贾诩含笑道,“主公放心,一切都在属下掌握之中!”

刘奇含笑问道,“你且给我说说大军布防!”

贾诩从怀中摊开一张舆图,手指一横,就将小半个颍川军囊括进去了,贾诩也不卖弄,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主公,郏县、父城、襄县、昆阳、舞阳、定陵、郾县、临颍、颖阴、颖阳、襄城等十县十一城的人口,俱已被属下派人送到荆州各地安置了。”

贾诩稍稍顿了顿,又指着汝南郡与颍川郡相连的地儿说道,“濦强、召陵、西平、定颍四县的百姓,亦被我军迁往荆州各地安置了。”

看到刘奇面上渐渐露出的满意神色,贾诩阴测测的说道,“主公放心,昆阳、舞阳、西平、襄县四地,属下都做了周密安排,只要吕奉先敢来,属下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刘奇开口问道,“收拢了多少人手?”

贾诩笑道,“属下没有仔细算过,但大体上五十万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刘奇将目光投向贾诩,“不知道你贾文和又出了什么鬼点子,竟然让你如此自信,要让吕奉先吃鳖。”

贾诩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效仿了一下侯爷的故伎,不管他们走哪一路,到时候烈火焚城,到时候吕布岂有军心可言?”

刘奇收拢了神色,从怀中掏出一张大舆图,大汉十三州囊括其中,刘奇一本正经的说道,“文和,先不说吕布,你我君臣二人先谈一谈天下大势。”

刘奇抬手指了指冀州和并州,手指在太行山的位置上摩挲片刻,随后收回了手,指了指兖州,又指了指青州,叹了口气说道,“去岁青州兵被曹孟德收拢,如今曹孟德潜龙之势已成,本侯担忧异常啊!”

贾诩看着兖州,伸出手指画了一个圈,开口说道,“兖州地处中原腹地,本就是四面受敌,更别说北有袁绍、公孙瓒,东有徐州陶谦,南有主公和袁术,至于关中,曹孟德如今还没有侵吞关中的实力,更别说如今曹孟德还受制于袁本初。”

刘奇指着幽州说道,“有刘虞这腐儒在幽州,公孙瓒恐怕对袁绍造不成什么威胁,若是二人起了冲突,幽州迟早是袁本初的囊中之物,至于并州,本就在袁本初的掌控之下,袁本初要是有心,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更别说公孙瓒那个蠢货让田楷带着麾下近半人马占据青州。”

刘奇抬了抬手,指了指冀州最东边的位置说道,“公孙瓒实力看似和袁绍相当,可袁绍只要拿下渤海,青州便是无根之木无本之源,不过是袁绍的囊中之物,又有刘虞掣肘,公孙瓒这边野鄙夫迟早败在袁绍手里。”

贾诩等到刘奇收回手,这才指着东半部司隶和兖州说道,“若是没有袁本初支持,曹孟德怕是会困死在这片地儿,打仗终归要粮草支撑,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指望着这些兵马去打仗,主公如今手头窘迫,可有这么多人屯田,等挨过今年,日后我荆州自然不缺粮草,可兖州本来就残破,曹孟德更是收拢了如此多的兵马,恐怕手头艰难得很呐!”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刘奇皱着眉头说道,“依照曹孟德的秉性,定然不会安分的呆在兖州,想要让手下兵马填饱肚子,曹孟德恐怕只有一条路走。”

贾诩将手指划拉到徐州的位置,开口说道,“这下徐州恐怕要倒霉喽!”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曹孟德不管输赢,目的可都就达到了,青州兵经此一役,恐怕活下来的都是精锐,那些老弱病残正好被淘汰,不得不说,曹孟德打得一手好算盘。”

贾诩将目光投向刘奇,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刘奇太守指了指豫州,随后手指滑向兖州,又向并州滑去,开口说道,“吕奉先这个搅屎棍,重利轻义,有奶就是娘,只要用好了,绝对可以将北方搅得一团糟,相对于曹孟德袁本初之流而言,吕奉先不值得重视。”

贾诩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主公慎重,吕奉先此人轻狡反复,又有绝世武艺傍身,当世少有敌手,稍有不慎,便是我等大敌,虓虎虽猛,然养虎终究是大患啊!”

“哈哈哈!”刘奇朗声笑道,“老虎再勇猛,可始终只是老虎,终究会落入猎人的掌中,和吕布这只虓虎相比,袁本初、曹孟德之辈的枭雄,才是我大汉心腹之患啊!”

贾诩皱着眉头说道,“主公,想法虽好,可如今河北陷入僵局,有袁本初在,曹孟德怕是不敢轻动,要不然,袁本初恐怕会率先灭了曹孟德。”

刘奇含笑说道,“我可是听说,黑山黄巾张燕聚众数十万,盘踞在太行山中,贼名一时无人可比!”

贾诩颔首道,“原来如此!想必就是张燕不想动,都会有人让张燕动作一番,到时候可是曹孟德摆脱袁本初控制的最佳时机,就是不知道曹孟德能不能抓得住。”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道,“文和,你就不觉得曹操从依附袁绍,到升任东郡太守,再被拥戴为兖州牧,跳得有些太快了么?不说张邈比曹操更有威望,就是鲍信的实力也不比曹操弱多少吧!可偏偏刘岱一死,兖州就传出来这些人拥立曹操为兖州牧。”

刘奇略带玩味的说道,“是兖州牧,而不是兖州刺史,就是袁绍让自家儿子去青州,担任的也是青州刺史一职!”

贾诩目光闪烁,开口说道,“主公英明,早就看到了曹孟德的狼子野心。在袁本初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一手,还将张邈、鲍信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看来,这曹孟德果真是主公劲敌!”

刘奇含笑说道,“你说说,要是曹操和徐州陶谦打得火热的时候,吕布进入兖州,那些兖州名士会如何抉择呢?到时候,这天下第一勇将与曹孟德,谁输谁赢呢?”

贾诩将目光投向刘奇,开口说道,“主公,凭借西川与荆州,远不足对抗这天下其余几州,若是一味拿下关中,恐怕关东群雄为了避免主公仿暴秦旧事,据关而守,恐怕昔日讨董之事再现啊!主公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刘奇手指一划拉,沿着荆、扬二州边界处直指而上,开口说道,“等到拿下西川,我军再拿下关中,到时候大军直上,重复洛阳煊赫荣光,一举鲸吞并州,借太行而御之,到时候大汉十三州,半壁天下,皆在我手,幽、冀、青、兖、徐、豫、扬七州,一举可下,到时候距离天下太平,也就指日可待了。”

贾诩颇为唏嘘的开口说道,“主公好想法,不过关中残破,经过董卓肆虐,兵痞横行之后,如今整个司隶,也就关中还有些许生气,其余地方皆尽残破不堪,三辅之名,徒有其表。贾诩倒是认为,主公可以换个想法,到时候只要拒河而守,让中原地区恢复生气,再平定关中,逐步蚕食河北四州,到时候天下可期也!”

刘奇看着贾诩笑问道,“文和,你是不是想劝谏本侯,先行拿下扬州,到时候再取下关中?”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侯爷高论!”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江左之地世家遍布,势力盘根错节,先行拿下反而是个麻烦事情,让我军防线不稳。”

刘奇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说道,“最关键的事情是,拿下扬州,我军的战线就拉得太长了,拿下司隶以后,再不济我等可以退守关中,到时候大军只需陈列在南阳,或者延伸到河南,可以将我军的精锐聚在一处,打胜仗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拿下扬州,到时候同时受到冀、兖、徐、豫、并五州的攻击,我等纵使有百万大军,也防不住敌军的行动啊!到时候只会将我等打垮,那时候,要是败了,可就与当年项羽无异了。”

贾诩闭目沉思,随后开口说道,“主公英明,倒是贾某狂悖了,不过贾某不明白,主公将吕布驱到兖州去是何意?到时候要是吕布败了,也只能徒增曹孟德威名!”

刘奇指着青州说道,“刘玄德兄弟在平原,此人素有野心,某就不信此次曹操进攻陶谦,此人不去混一些名望,到时候吕布败了,正好钳制住此人,免得这家伙来坏我好事。”

贾诩看着刘奇说道,“主公就如此笃定此人会来荆州?”

刘奇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四处招摇撞骗,自称汉室宗亲,不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加上行事仁义,倒是博得了一些风流名士的认可,要是公孙瓒和刘虞掐起来,一方面是宗族前辈提携之恩,一方面是师出同门,这家伙夹在中间无可奈何,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依照这家伙的尿性,到时候肯定带着几百人马来给陶谦助拳,到时候躲得远远地,眼不见为净。”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你说刘备此人行事仁义,可我怎么听着你说这家伙行事倒是颇为油滑,像是四处招摇撞骗的骗子一般?”

刘奇嗤笑一声道,“当年吕布在虎牢关前连斩诸侯联军数员大将,就是这家伙带着两个结义兄弟败了吕布,让吕布吃鳖,还自吹自擂,美其名曰三英战吕布,慢慢的也才有了些许名气,若不是这家伙是卢植的弟子,当年开始自称是汉室宗亲的时候早就被人拿了,可随着这家伙行事传开,汉室宗亲的名头也就被大家伙认同了。”

贾诩眨了眨眼说道,“此人也算得上是这乱世中的一个异类了,要是有机会,某家倒想见见此人呢!”

刘奇开口说道,“希望志才此次出使西川能够一帆风顺吧!”

贾诩看着刘奇信誓旦旦的模样说道,“主公就笃定刘益州收下了这三县之后,会从汉中开道,将上庸之地和西川连在一起?”

刘奇眨了眨眼说道,“那三县,本侯留下的,可都是那些不大听话的世家豪族,这些人一个个来头还不小,本侯就将他们连同地方交给刘益州,不管他动不动,都是承了我父子的情分,不过,这益州迟早都是某家掌中之物,现在交给他三县又算得了什么呢?”

贾诩指着扬州说道,“**,袁公路乃是汝南袁氏嫡子,主公不可大意,曹操、陶谦之辈的实力比起主公来差远了,袁本初实力虽强,可远在河北,唯有这袁公路,实力强盛不说,又能仗着袁氏的名头收拢不少贤才,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主公还是要多加防范。”

刘奇知晓事情的走向,如今孙坚一死,孙策想要独立的话,也只有将那个东西交出去了,可是那个东西交到袁术手中,别人能不能猜到暂且不说,刘奇可是门清,到那时候袁术可是惹起了众怒,中原群雄群起而攻之,就连小弟孙策、亲家吕布,都要从袁术身上啃下一块肉,更别说曹操、刘备这样的枭雄了。

刘奇颔首道,“文和,不必担忧,袁公路如今尚未稳定扬州,等到我军大败吕布之后,料他也不敢对我荆州动什么歪心思了。”

贾诩轻轻颔首道,“主公心里有数就好,至于主公的谋划,贾诩心中是赞同的,主公既然想动,那贾某就下去吩咐一番,可别把吕布打得太狠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罢!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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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庙堂黑手与司空赵温

这七八日以来,刘奇过的是颇为惬意,读书,练武,坐而论道,就差没有后世那位诗人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眼看着四月将近,看着那柳絮桃花逐渐凋零,刘奇也颇为焦急,要是吕布再拖下去,自己两万多人马空耗在这地儿,还真不是个事情,最少呆在荆州内部还可以将军队拉出来训练,可为了对付吕布,自己两万军队只能潜伏在暗处,想到这每日的消耗,刘奇的心都在滴血!

已是三月二十九日下午,前线终于传来了消息,吕布大军到了郾县,距离舞阳只剩下一百三十余里的距离了,刘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面带喜色说道,“传令诸将议事!”

临近天黑时分,一众将领基本都到齐了,除却霍笃被派去鲁阳偕同向闿驻守鲁阳,王当率军驻守犨县以外,黄忠、黄祖、傅肜、杨龄、文聘、王威、廖化等人皆尽在座。

就在这个时候,贾诩走近,在刘奇耳旁悄声说道,“主公,府里来人了。”

刘奇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了,朝着众人吩咐一番以后,就立刻转身进了后堂,转到偏厅以后,刘奇就看到自家堂弟刘虎站在厅中。

刘虎看到刘奇之后,迅速躬身道,“刘虎见过兄长。”

刘奇一步上前,扶住刘虎说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吕布大军已经抵达百里开外,大战在即,我也就不废话了,父亲派你来有何要事?”

刘虎抱拳道,“恭喜兄长,贺喜兄长,荣升前将军,荆州刺史。”

刘奇看着有些拘谨的刘虎,开口问道,“朝廷的使者到襄阳了?”

刘虎讪讪一笑道,“朝廷使者盘桓在宛城,叔父无奈之下带着人亲自往宛县相迎。”

刘奇挑了挑眉,面上满是怒色,随后压下胸中怒气问道,“朝廷使者是何人耶?胆敢如此狂妄。”

刘虎开口道,“来人乃是司空赵温。”

刘奇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不知道这位司空大人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刘虎开口说道,“叔父升任为荆州牧,领镇南大将军衔,兄长任荆州刺史,领前将军衔,我荆襄七郡太守之位,诏书均按照表文下达,另外徐元直任豫章太守的诏书也下达了,这位司空大人准备亲身往叶县一趟,给兄长传诏呢,叔父就派我先来给兄长说上一声。”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父亲大人有没有别的吩咐。”

刘虎开口说道,“叔父大人让我转告兄长,万事以和为贵,赵温出生蜀中豪族,要兄长同赵温多多交好才是。”

刘奇当下就明白了刘虎话中的一丝,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戏先生出使西川归来否?”

刘虎摇了摇头说道,“戏先生并未归来,只是我曾听父亲提起过,戏先生命人给郭先生传了一封书信,随后郭先生就命人动手了,至于他们二人有什么谋划,我并不清楚。”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几日奔波,想必也累的不轻,早点下去休息吧!这几天大战将临,我没什么时间,你就安心呆在府中,不要到处乱跑,给大军添麻烦。”

随即刘奇就招呼侍卫带刘虎下去。

刘奇抱拳退去后,刘奇带着几分焦急开口道,“去给诸位将军安排饭食,让他们先用饭,完了在府中候着,另外让贾先生速速过来一趟。”

亲兵前脚走出去,贾诩后脚就走了进来,看到刘奇脸上的怒意,开口问道,“主公,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奇紧皱着眉头说道,“朝廷派遣司空赵温为使,任命家父为荆州牧,镇南大将军,任命某家为荆州刺史、前将军,看来我等之前的考量,要换一个打算了。”

贾诩听到刘奇的话后,原本面无表情的的脸上也多了三分阴森之意,“看来,朝堂之上,还隐藏着高人啊!这位的眼界,不比主公浅啊!最关键的是,这位的手段,毒辣至极,单单这一手,就将主公的谋划破坏了个七七八八。”

刘奇幽幽地说道,“单单使些小手段,无足轻重,本侯还能忍受,可是用一个荆州牧的位置,来挑拨离间我父子,其心可诛啊!若非年前和家父畅谈,恐怕这会已经被小人算计了。”

贾诩指着刘奇笑道,“主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为官之道上,比起州牧大人,你还差一些啊!州牧大人正是看明白了朝堂上那些夫子的手段,才派了您族弟刘虎前来,要不然传个信,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了。”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刘奇想到刘虎传达刘表的话语,随后放声大笑道,“父亲高明,以和为贵,交好赵温,父亲的手段果真非凡,远非我能及也!”

刘奇已然明白刘表的意思了,既然朝廷派遣身为司空赵温前来,那定然已经做出了想要离间他们父子的手段,最不济也有这个苗头,刘奇原以为父亲告诉自己拿下西川要从这个赵温身上下手,现在才明白,父亲是想要告诉自己,小心赵温,别让他看出其他的东西来。

刘奇笑罢,这才开口说道,“不过这朝廷为了算计我,竟然封我为前将军,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心了。”

贾诩抖了抖胡须,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倘若贾某所料不错,恐怕前往袁术处的使者也已经在路上了,前左后右,恐怕左将军的官职就要落到袁术的头上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袁公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以前我等谋划天下,却没发现这长安城中,还潜藏着如此人物,当真不可小觑天下人物。”

贾诩也抚着胡须说道,“某在董卓麾下效力数年,竟未曾发现朝堂之上有如此人物,果真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

贾诩稍稍盘算之后,开口说道,“主公,既然这司空大人要见一见您,主公不妨年少轻狂一回。”

刘奇眯着眼睛笑道,“本侯身在前线,这府中没有姬妾的日子可不好过,你赶紧去给本侯寻上两房美姬,本侯觉得近日刀法进步不小,这几日就让黄忠留下来,专门指点本侯刀法。”

贾诩笑的犹如青楼的龟公,猥琐的让人恨不得退避三舍,稍稍屈着身子的贾诩满是谄媚的笑道,“侯爷放心,晚上定然不让侯爷独守空房。”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和,那这场大战就交给你谋划了,本侯打算亲自见一见吕布,要不然,还真没法让这家伙生出惧意来。”

贾诩知晓刘奇的脾气,知道刘奇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也不细究原因,拱手道,“属下遵命!”

刘奇扭过身子说道,“走,随本侯去见一见诸位将军,大战将起,可要给我们麾下诸位将军打打气,要不然听到吕布名声,一个个就已经心惊胆战了,哪里还有士气可言。”

看到黄忠等人已然用过饭食,刘奇开口问道,“黄汉升,你既然身为军中元帅,本侯问你,如今大军布防如何?”

黄忠抱拳道,“主公,一万六千大军,犨县驻守两千,鲁阳增派两千,鱼齿山屯兵四千,叶城中留守两千,长山屯驻两千人马,另有四千人马屯驻鲁山,准备随时经郏县绕道到敌后,主公所率六千人马,如今屯驻在城中待命。”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后沉思半晌,随即才睁开眼睛说道,“黄忠,你既然身为三军元帅,本侯问你,何人率领鲁山屯驻的四千人马绕道敌后最合适?”

黄忠稍一沉吟,抱拳道,“主公,文聘有勇有谋,傅肜老成持重,末将以为,此二人可率四千人马,绕道敌后,伺机而动。”

刘奇开口道,“文聘、傅肜,你二人可敢率着四千人马,深入敌后?”

文聘、傅肜二人抱拳道,“末将有何不敢?但凭主公吩咐。”

刘奇喝道,“文聘,本将命你为此军主将,傅肜为你军中副将,率领四千人马,绕道敌后,伺机而动。”

文聘、傅肜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吕布大军距叶县还有一百三十余里,你二人早日行动。”

刘奇开口问道,“黄忠,鱼齿山所屯人马,由谁率领?”

黄忠开口说道,“末将欲以黄祖为正、廖化为副,屯驻鱼齿山。”

刘奇开口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刘奇顿了顿说道,“黄忠、杨龄、王威留下,其余人先散去罢!”

刘奇带着黄忠三人和贾诩,来到偏厅之中,不多时,云逸也被刘奇请了过来,等到六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这几日城中事务就交给你等了,杨龄,你就率人守着城门,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醉酒惹怒了本侯府上姬妾,本侯将你贬为城门官。”

杨龄虽然不知道刘奇的打算,可荆州军中一切服从指挥的军法他还是知晓的,听到刘奇命令,杨龄抱拳道,“末将遵命。”

贾诩将杨龄拉到一旁,耳语道,“杨龄,贬官就要一切贬官的样子,到时候脾气暴躁一点,说话粗鲁一点,做事要显得不耐烦,尤其是这两日,可能有朝廷使者来此,你可别误了主公大事。”

杨龄已然听明白了贾诩话中的意思,当下眉头一皱,嚷嚷着说道,“贾管家,你不过是侯爷府中的管家,可还管不到我军中事务!再来撩拨我,我他娘的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贾诩不理会几人诧异的目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杨龄脸上满是不忿的抱拳道,“末将告退!”

等到杨龄走出去,贾诩毫不犹豫的朝着刘奇说道,“主公,这家伙是个可造之材!主公不妨提拔一二。”

刘奇开口说道,“王威,军中后勤诸事物,就交给你处置了,到时候你要表现的跋扈一点,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军中老将,不忿黄忠这后来人的卑劣行径。”

王威虽然耿直,可忠心却是他人难及,做事也算得上有板有眼,刘奇也乐得将这家伙带在身边,王威跟在刘奇身边时间不短了,听到刘奇的话,王威登时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刘奇定然要算计什么人。

王威抱拳道,“公子放心,末将定然帮公子管好军中事务。”

刘奇颔首道,“嗯!有劳王将军了,这两日司空赵温就要来给本侯传诏了,到时候可不要让司空大人失望才是。”

王威颔首道,“谨遵公子之命。”

刘奇颔首道,“你退下吧!”

看到王威离去,黄忠才嚷嚷着说道,“主公,那你看某家该做些什么才好?”

刘奇眯着眼睛笑道,“吕布丧家之犬,何足挂齿,近日本侯感觉刀法到了瓶颈,颇有长进,将军还是留在府中多多指点本侯练刀才是。”

黄忠虽然耿直,可看到一直以来指点自己算无遗策的贾管家都不曾出言反对,当下也明白过来,这二人恐怕早已经商量好了,更何况自家主公都在这,还担心打仗会输掉么?

黄忠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好,某家有一门刀法,正适合传授给主公。”

看到云逸不解的目光,贾诩一改冷酷的神情,眼睛一闭一睁,目光中锋芒尽敛,嘿嘿一笑道,“作为侯府管家,伺候好侯爷才是我军本分,我大军如今差一个参谋,就劳烦云先生了。”

云逸稍稍犹豫了片刻,指着贾诩,含笑道,“贾管家,我倒是看你挺适合当我大军军师,至于云逸,无甚大志,在侯爷身边吃喝玩乐,才是云某的心愿啊!”

贾诩看到云逸这番模样,脸上的猥琐笑容一扫而尽,目光中摄出两道寒光,冷冷的盯着云逸说道,“叫你一声云先生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是命令,不是和你商量。侯爷麾下缺少人才,可不缺那些不听话的人才。”

云逸被贾诩一阵注视,不由得一阵心悸,随后将目光投向刘奇,“主公,贾管家有些僭越了。”

刘奇起身拂袖离去,“记住,贾文和是本侯府上的管家,有时候,他的意思就是本侯的意思!”

等到刘奇离去之后,贾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想要让云逸看清时势,别闹出幺蛾子,可刘奇这一举动,直接为自己站台,力挺自己,士为知己者死,纵然贾诩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这一刻,心中仍是感动异常。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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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吕布的野心

郾县城中,看着死气沉沉的城池,吕布的脸拉得老长,一句话也没说,麾下李肃、曹性、郝萌、成廉、魏续、宋宪、侯成、秦谊八人脸色也不太好,这一路行来,自打深入颍川一来,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众将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吕布看着这群有些躁动的将士,心中也满是怒火,纵使身为天下第一猛将,自认为天下无敌,这个时候吕布也只能将怒气压在心中,自己麾下的精锐军士,在自己的调教下是变强了,可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碰到,更别说让士卒们劫掠一番振奋一下士气,收揽一些战利品了。

吕布很清楚,自己麾下这些士卒,要是看不见摆在眼前的利益,等到大战将临,恐怕士气借跌得差不多了,更让吕布恼怒的是,这地儿要是没人,自己大军从何处招揽辅兵,谁人替自己大军押送粮草辎重?

想到此处,吕布心中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刘子瑾,果真是奸诈小人。不过,你以为,玩这些小手段就能吓退某家么?要不了几日,某家就让你尝一尝吕某的手段,到时候也替我那两个部下讨一个公道。”

看到吕布端坐马上,面色阴晴不定,熟悉吕布性情的诸将也侯在了一旁,没人胆敢上前去冒然插话,谁都知道吕布这幅模样是在气头上,这会谁要是打搅了吕布,必将承受吕布倾泻而出的怒火。

吕布在马背上呆坐了有一刻钟,随后才纵马到了郾县县衙之中,从赤兔马背上一跃而下,将马缰交到亲兵手中,手中画戟狠狠的挥下,一戟将县府的一扇大门劈碎,这才走进了衙中,将长戟靠在柱上,端坐在高位上,朝着这群跟在自己身后的将领说道,“坐下说话。”

吕布长长舒了一口气,瞪着眼睛问道,“你等说说看,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

成廉满是怒气的嚷嚷道,“将军,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并州儿郎爬过谁?要握手,就他娘的一个字,打!”

“啪!”吕布的拳头锤在了面前案几之上,一声巨响之后,案上的灰尘扬起有三尺高,吕布也顾不得这灰尘,只是含怒道,“打!打!就知道打!也不注意注意其他的事情,难道上兄弟们饿着肚子去和别人打仗。”

其余几人将目光投向了李肃,李肃在吕布麾下本就势单力孤,加上以前仗着地位不怎么理会吕布帐下一众将领,现在落难靠到吕布麾下,这些人反而不怎么理会李肃,若不是仗着有几分头脑,几次给吕布出谋划策,恐怕如今早就不知道躲到哪个山旮旯去避难了。

李肃虽然才智平平,可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弱,焉能不明白这几人的意思,现在这几人将目光投向自己,明显是要让自己出头,李肃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奉先,那袁涣手头分明有四万军队,可袁术要我等偷袭南阳的时候可是划拨了四万兵马,袁涣那厮打得什么主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陈郡本来就有,就算要驻守陈郡,也用不了两千人吧!为今之计,只有派人返回陈郡,向袁涣催粮,到时候箭在弦上,袁涣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李肃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心中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他早就看出来这袁涣有不正常了,可如今粮草紧缺,自己有什么办法?能做的也只有让吕布派个人去催粮,到时候催不催的到粮草,就是别人的问题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到时候只要有人顶缸,雷霆之怒落不到自己头上来就行。

听到李肃的话,吕布心中的怒火才稍稍缓和下来,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以后,开口问道,“你们谁人愿意回陈郡去给本将催粮。”

看到厅中诸将再次把目光投向自己,李肃心中反而多了几分安心,吕布麾下一众将军都是这幅熊样,那凭借着自己的智谋,何愁不能上位?直到如今吕布大军即将和荆州交战,到时候少不了自己在一旁出谋划策,最重要的是,自己去催粮,吕布能放心吗?李肃明白,自己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李肃脸上满是正色的冲着吕布抱拳道,“奉先,要不某率人回陈郡催粮吧!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眼看着我军就要打仗了,要是军中粮草不足,那可是一等一的大问题。”

吕布看到李肃的模样,心中不禁有疑,这家伙以前地位和自己相当,现在能甘愿屈居在自己麾下么?更何况,那袁涣也没有那么安分,要是这二人勾结在一起,吕布不敢往下想,当下吕布正色道,“怀素,如今大战在即,军中可少不了你这智谋之士,那些蠢货多一个少一个影响不大,可没有你支招,我军恐怕就乱成一团了。”

吕布目光在其余几人身上打量了片刻,一时难以决断,到底派谁去催粮比较合适,都是一群莽夫,自己在里边想要挑出个心思细腻一点的,着实不容易,要是找错了人,惹出了麻烦,自己恐怕得另觅栖身之地了。

看到吕布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身为吕布小舅子的魏续不由得一阵哆嗦,自己刚将高顺走之前留下的陷阵营调理妥当,还想着此次战争中震慑一下其他人呢!这要是被派回去催粮,那自己的想法可就落空了,眼角瞥到坐在末尾的秦谊,魏续眼珠子不由一转。

魏续抱拳道,“将军,某家推荐一人,定然能将催粮之事办好。”

吕布看了一眼魏续,开口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魏续开口说道,“将军,秦谊将军之前在并州之时,曾多次担任督粮官一职,想必在这方面,秦将军经验比我等丰富的多,这催粮之事,交给秦谊将军是在合适不过了。”

听到魏续的话,秦谊心中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能比嘛,以前在并州,将士们对抗的是草原蛮子,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野蛮人,凶残如斯,自己还不是上下打点托关系,才弄了个督粮官的官职,只要跑跑腿就好了,最少不用到前线去送死,可是,现在需要面对的是荆州这些小胳膊小腿的弱者,自己还指望着多混些功劳呢!鬼才愿意去干这催粮的活计呢!

秦谊心中虽然不愿,可看到吕布摄人心魄的目光,也没有勇气去抗拒,当下抱拳道,“将军,末将愿意回陈郡走上一遭。”

“嗯!”吕布鼻中散出一声鼻音,将目光投向了李肃,“怀素,你以为,我军该从何处突袭南阳为上策?”

李肃从怀里掏出掏出舆图,走上前去铺到吕布面前案上,开口说道,“奉先,这要看你如何打算了?主公要是打算一举消灭荆州生有力量,那就率军直奔鲁阳,有鲁山作为屏障,鲁阳此地进可攻、退可守,不失为一处上佳之地,要是你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拿下南阳,那就率兵直奔舞阳、取叶县,下堵阳,据博望,直扑宛县,到时候荆州势力定然一举溃败,最多只能死守新野。”

吕布沉吟了半晌,开口问道,“怀素,你觉得我等从汝水南奔,到达吴房,随后袭取舞阴,西奔宛县如何?如此一来,我等只要拿下舞阴一城,就能够直取宛县,可比直奔舞阳强多了。”

李肃犹豫了片开,开口说道,“奉先,莫忘了,刘子瑾要与袁公路射猎于吴房,你这是打算率着人往枪口上撞,如此,我军的突袭有何意义?”

看着吕布颇有不甘的面容,李肃知道,这是吕布胸中的傲气在作怪,凡是打仗,只要以强对强,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堂堂正正的碾压敌军,而不想使用一些阴谋诡计,李肃心中不禁摇了摇头,吕布的模样,做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没有半点问题,可这家伙却做不了一方诸侯,可是看吕布这模样,李肃心中清楚,吕布的野心,已经像四月的野草,疯狂的蔓延开来,一时半会,抑制不住了。

可想到自己现在与吕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肃压下心中的各种不满,带着奉劝开口说道,“奉先,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你如今都不能率军从舞阴进攻,暂且不说刘子瑾大纛就留在舞阴,可别忘了,如今我等还寄居在袁公路的麾下,哪怕是我军走这两路输了,到时候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你要是率军奔向吴房,不管拿不拿得下吴房,到时候我等都没有退路了,奉先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我并州数千儿郎想一想。”

吕布面容有些扭曲,紧握着拳头看向李肃,随后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近乎哀求的问道,“怀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肃毫无畏惧的看着吕布,一字一句的说道,“奉先,除非,你和袁术联姻,要不然,我等没有半点退路。”

吕布颓然无力的往后靠了靠,仰起头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怀素,依你之见,我等出路何在?”

李肃平静的看着吕布,开口问道,“不知奉先之志在何?是称王称侯,还是为将为臣?”

吕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开口说道,“乱世之中,屈居他人之下,命都捏在他人手里,我等如何能安心?如今某家也看透了,想要让我等兄弟家属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只有我等自己寻一个立足之地才是上策。”

吕布说的听起来似乎冠冕堂皇,可李肃心思通透,如何看不出来,在野心的趋势下,吕布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在这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自己站在权利的顶端呼风唤雨,李肃心中犹豫了好久,吕布,真有站在这天下顶端呼风唤雨的能力吗?看袁术、袁绍、曹操之辈,哪个不是智勇双全,有勇有谋之辈,就连荆州刘子瑾,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都能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吕布,真的有那个本事吗?

看着吕布的面容,李肃沉吟了良久,开口说道,“奉先,想要和袁绍曹操之辈比肩,你就要早作打算,要是此战我等胜了,就顺势拿下南阳,南拒刘表父子,东御袁公路,北抗关中,先安内,后攘外,南阳虽是四战之地,可也是昔日光武起家之所,人口众多,贤才遍布,经营好南阳,这天下,你说话也就有了几分分量。”

犹豫了片刻,李肃咬了咬牙说道,“要是此次我等不能拿下南阳,那我等就迅速行动,奔驰北上,过司隶,渡黄河,蜗居并州,徐徐图之,你我本是并州子弟,到时候登高一呼,我并州儿郎定当一呼百应,虽比不得中原富庶,可是让我等安身立命也足够了。”

吕布仍然仰着头闭着眼,语气沙哑的开口问道,“怀素,为何你觉得占据南阳比回我并州强?”

李肃淡淡的说道,“钱、粮、人口!并州苦寒,可经不起我等大肆征战,加上我并州人口也远远无法和中原比较,最重要的是,如今异族袭扰频繁,到时候我等能分出多少精力来关注中原形势?”

“唉!”吕布长叹一声道,“这偌大个天下,竟无我辈立身之地!”

吕布仰着的面孔落下,双目睁开,两股犀利的目光射出,但看吕布此刻的模样,满脸都是自信,哪里还有之前的愤怒与迷茫。

吕布朗声道,“诸位兄弟,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我能能否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全在此战,我等都是从并州苦寒之地而来,经历了诸多的生死,等到某家拿下南阳之后,定然不会忘了诸位兄弟的功劳!”

吕布随后疾声道,“尔等都将麾下士气给某家激励起来,明日一早,我军全力奔赴舞阳,一举拿下叶县,到时候给兄弟们留半日时间休整。”

吕布麾下诸将齐齐抱拳道,“谨遵将军之命!”

吕布看着秦谊说道,“秦谊,此次回陈郡催粮,务必不能让袁涣推脱过去。”

秦谊抱拳道,“末将遵命。”

吕布咧嘴冷笑一声道,“带着你手下的兄弟回去,要是袁涣胆敢推脱,就给某家斩下袁涣狗头,看看谁还敢违逆本将之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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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吕将军,好久不见!

舞阳,相传夏禹时期就得名,因为位于潕水之阳,故称舞阳,地处交通要到,亦是战略要地,春秋战国时期在楚、韩、魏三国之间数次易手,秦帝始置舞阳县,沿用至今……

听完李肃的絮叨,吕布开口问道,“舞阳距离叶县还有多远?”

李肃开口说道,“奉先,我等今日奔行近百里,按照路程来算,叶县距离舞阳还有不到七十里路程。”

吕布朝着身旁的成廉吩咐道,“成廉,传令全军,屯驻舞阳,餐饭管饱,明日奔袭六十里,傍晚时分攻城,明天夜里就让兄弟在叶县放纵个够。”

成廉抱拳道,“末将遵命。”

李肃开口说道,“奉先,此地距离叶县不远,你看看我等是否需要派人出去多多探查一番,以免有所疏漏。”

吕布指着李肃放声大笑道,“怀素,要说起智谋,十个我也及不上你,可论起行军打仗,这天下比某家强的没有几人,放心好了,我早就派曹性出去探查了。”

吕布安置好军卒之后,吃过晚饭,大军除了巡逻的士卒,近两万人都挤在舞阳城中休息了起来,可是吕布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临近。

二更时分,吕布感觉到一阵大火冲天而起,将自己麾下的士卒,将自己的兄弟,将自己手下的将领,将自己的妻妾子女,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啊!”吕布大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随后就就听到门口的亲兵推门而入,举着火把点燃了屋中的油灯。

那亲兵也不避讳,看着满头大汗的吕布,开口问道,“将军,怎么了?”

吕布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

看到亲兵手中的火把,吕布眼中好像看到了梦中那冲天而起的火势,吕布起身披上衣袍,在腰间悬了一柄长剑,朝着身旁亲兵道,“吩咐值夜的兄弟们跟我四处转转,奔袭了一天,加上这地儿没有人住,可别走水了。”

那亲兵不敢犹豫,按照吕布的吩咐,一大串人马跟随在吕布左右,骑马在城中绕了一圈,看到四处安好之后,吕布这才回到房中,解下衣甲,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将军,醒醒!将军,醒醒!”吕布再次醒过来,是被亲兵摇醒的。

看着亲兵满脸惶急的模样,吕布暴喝一声道,“发生了何事?”

那亲兵开口说道,“将军,城中走水了。”

想到之前的梦境,吕布不敢大意,朝着亲兵喝道,“为本将披甲!”

等到亲兵帮助吕布穿上甲胄,吕布拿着方天画戟走到院中的时候,偌大个舞阳城有一半都着火了,看这状况,吕布如何不明白,自己是遭了敌人算计了。

吕布看了看火势,冷着脸喝道,“传令,大军有序往城南撤离,其余人马随我抢救粮草。”

“将军有命,大军往城南撤离,胆敢有做乱者,杀无赦!”

“将军有命,大军往城南撤离,胆敢有做乱者,杀无赦!”

“将军有命,大军往城南撤离,胆敢有做乱者,杀无赦!”

………………

看着城中众多骑士骑着马飞奔传令,那些有心逃离的士卒也乖乖的的随着大队伍往外涌,看着其他三面城门前往外涌的士卒,吕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保多数人了,至于那些运气不好的士卒,只能怨他们命不好。

临近五更,大军才基本撤到城外,看着大军只剩下不到三日的口粮,吕布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吕布暴喝道,“李肃、曹性、郝萌、成廉、魏续、宋宪、侯成,你等速速清点士卒,看看我军损失了多少士卒。”

天色微明,吕布斜倚在一块大石上,看到逐渐走近的麾下将领,开口问道,“我军损失了多少人马?”

作为吕布心腹的成廉开口说道,“将军,我军人马折损了近一半,我等盘算下来,我们大军如今只剩下一万一千余人了。”

吕布开口说道,“这么算下来,我军抢救出来的粮草还能够支撑我大军用六七天了?”

李肃开口说道,“奉先,如果省一点的话,我军粮草还能供我大军用上八天。”

吕布心中愤怒不已,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大军就折损了一半,看到这乱哄哄的军容,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喝问道,“曹性,某家让你仔细巡视,你就是这么巡视的么?”

曹性被吕布一句话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嘟囔道,“某率军探了方圆三十里,并未发现敌军踪迹啊!”

看到曹性那窝囊的样子,吕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大声点说,你他娘的又不是个娘们,何必吞吞吐吐。”

曹性梗着脖子说道,“将军,昨日我率军探查了舞阳方圆三十里,并未发现有敌军行走的痕迹。”

李肃在一旁劝谏道,“奉先,此事是我等谁都没有料到的,谁能料想,对方手段竟然如此阴狠,最主要的是,太过出人意料了,一路行来我等见到的都是空城,谁能料到,在舞阳这地儿被敌军算计了。”

吕布想到梦中那冲天而起的大火,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昨夜上苍就给过某家警示,不过是我没放在心上罢了,某家率人巡查完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我军就遇到烈火焚城之厄,还是某家粗心大意了啊!”

看到诸将不解的眼神,吕布解释道,“昨夜某家做梦,遇到一阵大火冲天而起,某家麾下大军被烈火吞噬的一干二净,惊醒过来后还率人在城中巡视一圈,叮嘱值夜士卒谨防走水,谁料想,大火还是烧起来了。”

李肃开口说道,“所幸上苍眷顾我等啊!原是奉先之功,昨夜若非值夜的兄弟们发现得早,我等损失恐怕比现在要大得多!”

一阵喧哗声传来,随后就有麾下士卒来报,说是从其余几门逃走的士卒,不少人前来寻找大队伍了,吕布也不犹豫,命令麾下诸将率人到其他三门外收拢溃兵,到了巳时左右,大军集其,吕布盘算下来,又收拢回来七千余士卒,算下来,只损失了两千多不到三千士卒,可想到刘奇这一举动折腾的自己不得安生不说,还焚毁了自己军中的大半粮草,吕布心中愤恨不已。

澧水南岸,回龙湾,看着士卒封堵起来的河道,刘奇倒是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此地流水平缓,丘陵遍布,哪里都不像有回龙之势啊!”

云逸笑道,“主公,云某倒是听过这回龙湾的名称来头。先秦之时,此地乃是叶公子高封地叶邑,为了治理水患,叶公率人清理河道,砌筑河堤,在众多河流分流之地刻以龙形石雕,以镇水脉,此地原有一澧水支流,不过早已不知所踪,据传闻此地到了叶公封邑边境,叶公在此处竖立的雕像龙头逆流而上,与他出迥然不同,故而称之为回龙湾。”

刘奇听到后抚掌而笑,“没想到还有这番故事,让兄弟们藏好了,等到吕布大军前来,某家就让他们尝尝我军的厉害。”

云逸开口说道,“主公,澧水水流不大,水深勉强及腰,封堵澧水并不能对敌军造成什么伤害啊!主公还要做好打算才是。”

有刘奇站台,贾诩早已折服云逸,听到云逸询问,贾诩开口说道,“并州轻骑,不比西凉铁骑差多少,要是步兵的话这水流下去影响不大,可这大道之上我等早就掘了陷马坑,如果我等再放上大水,一片泥泞,到时候那些并州奇兵就不可能逞威了。”

云逸也不算是笨人,贾诩稍一提醒,就明白过来,这招上不了什么台面,也没有太大作用,可是对方有数千并州骑兵在,到时候只要让这些骑兵下马,那对方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顺带可以提升一下军卒士气,之前虽然有捷报传来,可并非士卒亲眼所见,士卒们听到吕布的威名仍然心底发虚,可现在这一招,到时候就彻彻底底的让士卒们将心中的惧意一扫而尽。

申时一刻,看着返回的斥候,刘奇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问道,“吕布大军距离我等还有多远。”

那斥候喘着粗气说道,“主公,吕布大军急行军,现在怕是已经到了两里开外了。”

刘奇朝着黄忠说道,“汉升,吩咐下去,准备掘堤。”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刘奇就看到冲天而起的烟尘,烟尘中露出一杆大旗,上边大大的写着一个“吕”字,刘奇心中暗道,“吕布,来吧,就让我教教你怎么做人!免得日后到了别的地儿去只能被人当枪使。”

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刘奇站在丘陵上能清清楚楚看到吕布前军的战马了,这才喝道,“动手。”

“轰……”一声巨响,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向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向着下游奔腾而去,看着突如其来的洪水,吕布面色一寒,指着刘奇等人所在的山坡,开口喝道,“并州儿郎们,随本将冲过去!”

只见赤兔马犹如一道闪电,一马当先朝着这丘陵奔驰而来,刘奇捏头看向贾诩,呵呵一笑道,“果不出先生所料!”

贾诩抚须笑道,“哪里,哪里,主公谬赞了,大水当面,吕布又不知晓这澧水深浅,为了活命,他没有退路,也只能奋力向前了。”

看着一里多的距离,赤兔马奔腾须臾而至,踩着一抹浪花稳稳地落在了丘陵上,避过了洪水,看到洪水落下还没有淹过膝盖,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这刘子瑾也是徒有虚名,就这么一点水,也想学古人水攻的招数,当真天真的可以。”

刘奇开口笑道,“汉升,该你出马了。”

黄忠点了点头,退了开去,随后就是一通鼓响,一杆大旗举起,旗上写着一个“黄”字,山丘顶上,大旗之下,一员老将,手持一柄环首刀,胯下一批黄骠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吕布,大喝一声道,“吕奉先,可敢与黄某一战?”

山丘背后,有两人听到这声音,神情激愤,恨不得开口大喊,只可惜他们被捆着,嘴里还塞着麻布,除了低沉的“唔、唔”声,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看到山顶上出现的老将,吕布高喝道,“老贼可敢报上名来,某家戟下不斩无名之辈。”

黄某一马当先,向下纵马二十余步,握着手中环首刀,看着吕布,满是傲然的开口说道,“吕奉先,记好了,到了九泉之下可别忘了,斩你头颅者,南阳黄汉升是也!”

吕布喝骂道,“老贼放肆!”

黄忠带着蔑视的眼神看向吕布,“吕布,你怕了!老夫原以为胆敢号称天下第一勇将的吕奉先也算得上是人中豪杰,今日一见,大失所望,原来你吕奉先也不过是一无胆鼠辈而已!”

“老贼焉敢出此狂言!”吕布一直以来自恃勇武,哪里受到过这等折辱,黄忠那蔑视的眼神更是让吕布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当下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亲兵护持,轻轻夹了夹马腹,挥舞着手中长戟,赤兔马就朝着黄忠奔来。

眼看着距离黄忠只剩下十余丈的距离了,就听到一阵“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两侧扬起一阵烟尘,各有五六十名弓箭手,弓弦紧绷,长箭瞄准了自己。

“聿聿~”吕布勒住马,看着近在迟滞的黄忠,骂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尤!某家原以为你也算是一条英雄好汉,不料想竟然卑鄙如斯!”

“咚~咚~咚~咚……”一阵更为激烈的鼓声响起,一杆雪白的大纛缓缓升起,同时升起的还有两杆大旗,一杆上边绣着“镇南将军”四个大字,另一杆大旗上龙飞凤舞的绣着一个“刘”字,看到这一幕,吕布目眦欲裂,心中早已恨意升腾,不是说刘子瑾停在舞阴么?不是要与袁公路射猎于吴房么?

吕布脑子中轰然明白,什么射猎于吴房,大军屯驻在舞阴,恐怕都是这位襄阳侯设的套,自己如此隐蔽的行动都泄露了,只能说明两件事:一、袁术麾下有刘子瑾的内应,二、荆州有超乎寻常的谍报队伍。

这个时候,要是吕布知道,自己的行动是被李锦衣误打误撞的发觉,会不会后悔没有早些杀了李儒。

就在吕布愣神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吕将军,好久不见!”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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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调教吕布

“吕将军,战场之上,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事!”刘奇轻笑一声道,“要是本侯有心杀你,现在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吕布怒目看着刘奇道,“我本以为襄阳侯书礼传家,如同在朝堂上一样,是个谦谦君子,谁曾想到,名动荆州的刘子瑾竟是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刘奇看着吕布,淡淡一笑道,“吕将军,不知貂蝉可好?”

看着吕布眼底的变化,刘奇含笑道,“我听说过有人称赞高祖皇帝,称赞张良、陈平等智谋之士,却未曾见过,有人将项羽那匹夫当做英雄。”

刘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满是骄狂的说道,“吕将军,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重用吗?因为别人解决问题用的都是脑子,你解决问题用的是拳头。”

吕布冷哼一声道,“刘子瑾,纵然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行径卑劣状似小人的事实。”

“哈哈哈哈!”刘奇仰天大笑,随后带着几分蔑视看向吕布,居高临下的指着吕布说道,“就你也有脸说本侯状似小人,要是没有本侯,你吕奉先如今还是一条狗,一条董卓帐下的狗,一条在董卓帐下摇尾乞怜的狗。”

吕布仰着头看着刘奇,话语中冷的似乎能沁出血来,“吕布驽钝,还请襄阳侯解惑!”

刘奇脸上满是自得的看着吕布,开口说道,“忘了告诉你,刺杀董卓的计划是本侯想出来的,要不是为了做戏,你以为貂蝉会委身于你,不得不说,你吕奉先也忒天真了一些。”

“什么?”吕奉先满脸震惊的指着刘奇说道,“你说刺杀董卓的计划是你想出来的?”

“嗤!”刘奇嗤笑一声道,“当然,要不然你以为身为并州名门的王允会将义女许配与你?虽是义女,可也算是太原王氏所出,你吕奉先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王允贵为司徒,会真将你看在眼里?要是王允第二日不宴请董卓,貂蝉岂会到了董卓府上,你吕布身为天下第一猛将又如何?还不是我等鼓掌之间的玩物?”

“嗬……”吕布双目通红,眼中满是怒气的看着刘奇,“刘子瑾,我誓杀汝!”

刘奇含笑看着吕布说道,“吕奉先,想杀我,你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但是本侯我想杀你,不过是反掌之事而已。”

说完刘奇喝道,“带上来!”

随后两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被押了上来,刘奇含笑看着二人,开口说道,“张辽、高顺,吕布能否活命,就全看你二人的了。”

张辽、高顺二人全然不理刘奇的话语,将目光投向了吕布,看到吕布两侧那百十名弓箭手,二人心中亦是充满了绝望,眼中满是赴死之意。

张辽眼中满含泪水,大叫一声,“将军,我……”

高顺则是充满悲怆的看着吕布,“将军,你若身死,高义平自当追随到九泉之下。”

看到二人憔悴的模样,吕布眼中也多了几分焦虑和担忧,沙哑着嗓子喊道,“文远,义平……”

看到吕布的模样,张辽、高顺二人心中顿时无所牵挂,随时做好了追随吕布而去的准备,刘奇再次看着二人,开口说道,“只要你二人愿意归顺本侯,本侯就饶吕奉先一条狗命,你二人以为如何?”

高顺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要杀要剐,还请侯爷自便,高顺虽然出身草莽,可还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

张辽稍稍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道,“多谢襄阳侯器重,张文远一日跟随吕奉先,则一辈子都是吕奉先麾下将士。”

刘奇看着吕布,朗声笑道,“吕奉先,只要你说服张辽、高顺二人归顺于本侯,本侯就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刘子瑾,你这奸诈小人,休想得逞!某家就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妥协。”吕布端坐在马背之上,没有一丝屈服的模样。

听到吕布的话,张辽、高顺二人朝着吕布看去,看到吕布面容上那抹犹豫之色,以及眼神中浓浓的求生欲,张辽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力的说道,“侯爷,张辽答应你,只要你能放吕奉先将军一条生路,张某便为你效力。”

高顺怒目看向张辽,“张文远,你……”

高顺说完之后,眼角不经意间扫过吕布,看到吕布脸上流露出来的那抹幸色,高顺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扭转了话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襄阳侯,只要你愿意放过吕将军,高顺愿为将军效力。”

听到高顺话语中那浓浓的绝望之色和厌世之意,刘奇如何不明白,高顺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厉声道,“某家信不过你二人,我要你二人发誓,今日之后,奉本侯为主,与吕奉先恩断义绝,全力效忠本侯。”

高顺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既然信不过某家,那还请襄阳侯自便。”

看到高顺闭上的双眼,刘奇冷哼一声道,“现在你等的性命都掌握在本侯的手里,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本侯帐下多二人效力,要么,本侯今日一举诛杀吕布,扬名天下!”

高顺跪倒在地,开口说道,“高顺答应侯爷,但有一物要交给吕将军,还请侯爷准许。”

刘奇开口说道,“本侯准了!”

看到二人被捆着别扭的模样,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来人,给他二人松绑!”

高顺不疾不徐的脱下外袍,铺在地上,随后从一名士卒腰间抽过一柄长剑,右手持剑,左手狠狠地拽起头发,长剑沿着头顶将高顺满头长发削下,随后高顺将长剑放在地上,缓缓的将自己的长发理成一团,用外袍将长发包了起来。

高顺将包着头发的外袍系好,跪在地上,将这一团东西举过头顶,朝着刘奇开口说道,“烦请侯爷派人将此物交到吕奉先手中,就说某家高义平,自今日起,与吕奉先恩断义绝。”

张辽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衣袍而不是铠甲,心神有些恍惚,随后解下外袍团成一团,跪倒在地说道,“张辽烦请侯爷派人将这衣袍送于吕奉先,告诉吕奉先一声,某张辽张文远,自今日起,与吕奉先恩断义绝!”

看着二人的神态,刘奇从这二人身上看到的是这个时代浓浓的忠义之风,心中当下大定,这二人要是能力不差,日后定当是自己麾下得力助手。

刘奇亲手接过二人捧着的东西,交到了身旁的刘平手中,开口说道,“刘平,去将这东西交到吕布手中,就说高顺、张辽两位将军让你转告他,他二人与吕布,恩断义绝!”

刘平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朝着吕布走去,高顺右手指天,身子伏倒在地,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道,“某家九原高顺高义平,今日奉襄阳侯刘奇为主,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辽拜倒在地,语气稍有迟疑,随后还是咬着牙说道,“某家雁门张辽张文远,今日奉襄阳侯刘奇为主,日后定当全力以赴,如有不忠之意,当受刀斧加身,乱箭穿心之刑,身败名裂而亡。”

刘奇弯腰扶起二人,分别拍了拍张辽和高顺的肩膀,开口说道,“都是自己人了,无需拘谨。”随后扭过头朝着身旁的亲兵说道,“快点给二位将军找一件衣袍。”

看到端坐在赤兔马上威风凛凛的吕布,刘平的腿有些发软,凑到吕布身边,双手颤抖这将两件东西递过去,结结巴巴的说道,“吕……将军,我……我替高顺、张辽二位将……将军,将他们留……留下的东西交……交给将军,他们二位要……要我转告将……将军,今……今日之后,张辽、高顺与……与吕布将军,恩……恩断义绝!”

说完之后,看到吕布接过手中的东西,刘平扭过头撒腿就跑,丝毫不顾及吕布那带着几分嘲讽的眼神,吕布离得也不远,自然知道他们二人要交给自己的是什么,当下将这两样东西塞到衣甲内,心中满是苦涩。

一直以来,吕布都对高顺掌管的陷阵营不放心,这才让高顺胸中苦闷,准备呆在张辽军中出关散散心,自己也懒得见到这家伙心烦,谁料想,这一去,竟是恩断义绝,到了高顺割发绝义的时候,吕布才发现,高顺才是自己麾下最忠心耿耿却又最默默无闻的家伙,这家伙虽然不讨自己喜欢,可是,哎……吕布心中长长叹了一口,将这股情绪放到了心底,带着些许内疚低语道,“你高义平不曾负我,我吕奉先却负你良多,也好,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日后我对你手下留情就是了。”

至于张辽,吕布胸中更是心绪复杂,自己不过是草莽之中崛起,可张辽明显是草莽之中带着几分世家豪族独有的书卷气息,自己杀了丁原后,张辽二话不说支持自己,自己打仗冲锋在前,让张辽整合中军指挥,张辽二话不说就干了,更重要的是,张辽的戟法,是自己一点一点教出来的,自己对张辽,除了上下级的关系,更多的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张辽为了自己活命,做出如此选择,吕布并不怪他。

吕布心中愤怒?不甘?那又如何?吕布现在心中就想着一件事,活下去!张辽、高顺二人给自己争取到了活下去的机会,那自己也不能辜负二人,自己要努力的活下去,站到这大汉的巅峰,让刘子瑾,让袁公路、让袁本初,让曹孟德,让这全天下看不起自己的世家豪族文人士子看一看,我,吕奉先,不比你们任何人差一点点。

吕布扭转了马头,就准备朝着丘陵下走去,赤兔还未迈开步伐,吕布耳边就想起了刘奇的话语,“吕将军,稍待片刻。”

纵然吕布勇武无比,在这百十支利箭的锋芒下,已然遍体生寒,听到刘奇的话,吕布扭过头看着刘奇说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我吕布自恃勇武,可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这一战,我吕布认栽了,不知道襄阳侯还有何指教?”

刘奇轻笑一声道,“吕布,你可知道,这一战,你为何会输?”

刘奇再一次激起了吕布的怒火,自己都认输了,这家伙还不依不饶,吕布紧握着手中方天画戟,心中暗自告诫自己道,“冷静,冷静,冷静!自己要活下去。”

过了好一会,压下心中怒气的吕布重新扭转马头,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不知道你到底打算要怎样?”

刘奇开口说道,“本侯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战你为何会失败!你要是不愿听,现在就可以走,不过本侯要告诉你,你要是不听,以后就不要来招惹本侯,一次次轻轻松松的打败你,也着实有些无趣了。”

看着刘奇的模样,吕布恨不得冲上去一戟劈了刘奇,可看当下形式,吕布纵然有一肚子火气也得憋着,吕布自忖,自己这样子不大容易脱身了,当下将手中方天画戟插在地上,抱拳道,“还请襄阳侯赐教!”

刘奇看着吕布,盛气凌人的说道,“你吕奉先勇武非凡,在乡野间自然算得上是一号人,冲锋陷阵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这是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能够赢得胜利的,千军万马的尸骸都在战争中埋葬在了我大汉十三州的土地之下,单枪匹马,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笑话而已,永远改变不了滚滚而来的大势。”

看到吕布眼中迷惘的神色,刘奇开口说道,“记住本侯的话,你吕布不过是一条狗,先是董卓帐下的狗,就是逃出关中,也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只能在袁公路麾下摇尾乞怜,就是成为虎豹豺狼又如何?虎豹豺狼再厉害,终究会败在猎人的手上。”

刘奇摆了摆手,吕布身侧的士卒收起了弓箭,刘奇开口说道,“你走吧!再有下次,本侯决不饶你!”

看着吕布落魄离去的背影,刘奇高声喝道,“吕奉先,记住了,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用脑子,而禽兽,只懂得肆意妄为。”

吕布骑着马缓缓到了山丘下,听到刘奇的话后,扭过头朝着山丘上喊道,“襄阳侯今日之恩,吕布毕生不忘,等我重整旗鼓,来日再向襄阳侯讨教一二,告辞!”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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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吕布破茧

看着牵着马蹒跚到自己身旁的老兄弟,吕布高举着手中方天画戟,语气中满是悲愤的说道,“撤!”

看到别的马都在泥水中艰难前行,吕布也跃下了马,牵着赤兔,握着方天画戟,在泥浆中踽踽向前,这个时候,吕布并未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满脑子都是刘奇的话语。

“你吕布不过是一条狗,先是董卓帐下的狗,就是逃出关中,也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只能在袁公路麾下摇尾乞怜!”

“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赢得胜利的。”

“吕奉先,记住了,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用脑子,而禽兽,只懂得肆意妄为……”

…………

吕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似是才走了两步,又恍若是走了千万里一般,心头充斥的全是刘奇那一句句沁入自己骨髓的话语,吕布心中不断的拷问自己,“我吕奉先这数年来的努力,真的就走错方向了么?”

“将军,走出来了!我们走出来了!”吕布被身旁亲兵的呼唤声惊醒,这才发觉双腿酸痛之余多了几分沉重,低头看到腿上沾的一大团泥块,不由用了甩了甩,跺了跺脚,将大块的泥泞甩落,这才觉得腿上轻松了些。

大军一直退到舞阳周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众军卒也都疲惫不堪,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心中的惶恐才渐渐散去,吕布也就顺势命人安营扎寨,顺带召集诸将议事。

等到了诸将到了大帐之中,看到吕布铁青的脸色,诸将心中也知道,这次进攻南阳,大军受到的挫折不是一般的大,还没和敌军正式接触,就接二连三的受到了两次惨败,更让众人心悸的是,襄阳侯的大纛就在这地儿。

一众并州儿郎可能不在乎,可吕布军中诸将心中都忐忑不安,襄阳侯可是用几千人马就击溃了袁术数万大军,收复南阳的猛人,更别说麾下还有杀了孙坚的黄祖这等奇人,吕布军中诸将心中可都跟个明镜似的,被徐荣打的溃败的孙坚,在阳人之战中可是结结实实打了个翻身仗,吕布、胡轸二人被孙坚打的抱头鼠窜,现在吕布要面对的可是灭了孙坚的荆州士卒,可是吕布骄纵如此,一众人谁敢提起?

那近两万的袁术麾下士卒,众人心中就更不敢指望了,心中本来就对荆州士卒心存畏惧,要是并州将士击败了荆州将士,袁术麾下那些士卒打打顺风仗还行,可是连接着两次失败,如今恐怕士气全无,一个个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能尽早逃离这战场。

想到此次失败,厅中诸将将目光投向了李肃,李肃如何不清楚厅中诸将的心思,要知道,直扑叶县,下堵阳,据博望,取宛县这进攻路线可是自己出的主意,李肃不由得将目光偷偷向吕布瞥去。

看到吕布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愤怒,李肃才忍着心中的惊惧,压低身姿抱拳道,“将军,都是某家之过也!谁料想刘子瑾奸诈如斯,此战之败,皆是李肃谋划不当所致,还请将军责罚。”

吕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战失败,非战之罪也!”

厅中的气氛一时间沉闷了下来,看到吕布的神色,一众将军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道吕布到底是什么打算,莫非,自家这主公转性了?

吕布看着李肃说道,“怀素,你素有智谋,我等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出谋划策了。既然刘子瑾已经料到我等行动,那这南阳我等是拿不下了,就是将我等全副身家搭上,与刘子瑾两败俱伤,最后估计也只能平白便宜了袁术,既然袁术将这四万人马交给某家,我等不妨就收下这四万人马。”

看到众将一脸不解的模样,吕布开口说道,“某家打算退回陈郡,拿下袁涣,占了这四万兵马,潜于陈郡,伺机而动,等到时机合适,就率军奔回荆州,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一众将领齐齐抱拳道,“我等愿听将军调遣。”

吕布皱着眉头说道,“如今虽然我军打了败仗,可实际上还没和荆州军队碰面,我们就这么回去,恐怕袁术心中起疑,到时候要是袁术对我等下手,也不是个办法,还请兄弟们集思广益,想出个招数来,既让我等能够安全撤退,又能让袁术不能对我等心存忌讳。”

郝萌为人阴险狡诈,奸猾无匹,加上喜欢与乡野百姓打交道,爱听一些乡野传闻,听到吕布的话后,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吕布打算想办法回到陈就,还不遭到袁术的猜忌,这种事情乡野里多了去了,脑子一瞬间不知道转了几百圈,想到去岁刘子瑾死去生还,黄祖率军头戴孝巾,大破袁术的事情,郝萌终于有了一个想法,“装病!”

想归想,看到诸将愁眉紧锁的模样,郝萌抱拳道,“将军,末将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当不当说。”

吕布看了郝萌一眼,轻轻颔首道,“但说无妨,不管成不成,我等都能探讨一番,到时候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我们这群大老爷们都是粗人,又不是庙堂之上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夫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郝萌捋了捋思绪,开口说道,“将军不妨装病,就对外宣称患了恶疾,到时候我等退入陈郡,凡是我等出面,等过上三五个月,将军再出面不迟,到时候袁公路也不能将我等如何。”

吕布将目光投向了李肃,开口问道,“怀素,你觉得如何?”

李肃皱着眉头说道,“将军,郝萌将军之策不错,但有些太过突兀了,恐怕瞒不过袁术,李肃有一策,足以让我等拿下陈郡,袁术找不出半点毛病,可是于将军威名有损,李肃不敢妄言。”

“名声就是个屁!”吕布粗暴的喊了一句,“董卓那匹夫当年仗着西凉三千兵马,昼进夜出,如其他人不敢妄动,方才窃得太师之位,袁本初要不是使阴谋诡计,能够坐拥冀州?曹孟德之流更不用说了,就连这黄口孺子刘子瑾,用手段也能将我等玩弄于鼓掌之间,某家今日方才看清,在胜败面前,名声就是个屁,如今我等拿下袁涣手中的兵马才是正理,有什么计策速速道来。”

李肃环视了四周一眼,吕布自然知晓李肃的打算,当下喝道,“成廉,去,率人在外头候着,所有人不得靠近大帐百步之内。”

一刻钟之后,成廉再次走进大帐,抱拳道,“将军,大涨百步之内,除了我等八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看到众将好奇的眼神和吕布殷切的期盼,李肃缓缓开口说道,“将军就对外宣称,遭遇了刘子瑾的伏击,三军大败,将军身受重伤,到时候我等率军高调回到陈郡,袁公路也不敢多说什么。”

“什么?如此也太有辱将军名声了!”魏续第一个跳了出来阻止李肃说下去,自己在军中威望本就不足,全仗着是吕布小舅子的身份压制麾下将士,要是这消息传出去,自己麾下那帮子兵痞还不翻了天,尤其是高顺手中那八百陷阵营,到时候不闹腾那才叫怪事。

“魏续,住嘴!”吕布高喝一声,看向李肃道,“怀素,你继续说。”

随后铝木目光在其余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冰冰的说道,“你等谁要是再打乱怀素的话,到时候休怪本将军法处置。”

李肃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要做出一副大败的模样,到时候赤兔马交由他人照顾,找个人穿上将军衣甲拿着将军的画戟扮作将军模样在营中巡视,将军就找辆车,躺在车上休息就是了。等到返回陈郡,袁涣定然前来问责,到时候我等拒不承认主公受伤,袁涣定然按捺不住,到时候要前来我军营中探视,到时候到了我军大营,要如何行事,还不是将军一句话,等到收编了袁涣手下军卒之后,将军将陈郡袁氏族人留在身边,还怕袁涣不乖乖效力?”

吕布开口问道,“既然要宣传某家身受重伤,为何还要他人穿上某家衣甲兵器扮作某家模样?如此一来,岂不是乖乖坐实了我等不战而退?到时候袁术要是责问,我等可脱不了干系。”

李肃含笑道,“将军要是大模大样的宣称身受重伤,袁术才会心生疑惑呢!主公身为天下第一勇将,这名头就足以让他人退避三舍,到时候有人扮作主公模样,才能让士气稳定,到时候我等才能完好无损的回到陈郡,算计袁涣是一方面,到时候袁术要是追问,主公就明言,要是主公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军伍可就大乱了。”

吕布从李肃的话中也听出来了几分门道,开口问道,“怀素,你是说,我等要欲盖弥彰?”

“将军英明!”李肃抱拳道,“将军只需要知道,将军身受重伤,而我等则坚决不能承认,到时候还要从军中抓几个胆敢散布谣言的家伙处置了,要不然,这谣言岂能传播出去。”

吕布阴测测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怀素的吩咐去办。”

随后吕布在其余几人面上扫了一圈,开口吩咐道,“打今日起,军中一切事务就交给怀素处理了,你等要是不好好配合,坏了某家大事,某家决不轻饶!”

吕布从腰间解下虎符,起身走到李肃身前,交到了李肃手中,弯腰拱手道,“怀素,辛苦了。”

吕布这不伦不类的动作和反常的行为让李肃惊疑不定,这吕奉先,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变了,想要让我助他一臂之力?还是在用这虎符,来试探自己?李肃脑海乱成一团,他想过给吕布出这个主意,可没想到吕布会让他来执掌三军。

看到李肃呆在原地,吕布耐着性子说道,“怀素,莫非你要某家跪下来求你才行么?”

听到吕布的话,李肃吓得跪倒在地,叩首道,“将军,李肃只是觉得自己在军中时日尚浅,资历不足,恐怕难以服众,惟恐误了大事,不敢当此重任。”

吕布一把扶起李肃,将虎符塞到李肃手中,随后解下腰间长剑,悬到李肃腰间,开口说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你素有智谋,某家不倚重你,还能倚重谁呢?你看看其余人,一个个粗蠢无比,哪里能当的了如此重任,等到大事可期,你我兄弟,当同富贵。”

到了这个时候,李肃还听不出来吕布的意思,那真就白瞎了那双眼睛了,李肃弯腰拱手道,“末将李肃见过主公,日后李肃凡有二心,天地不容!”

看到李肃的动作,吕布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随后吕布一把拉住李肃,开口道,“怀素,你我兄弟,无需如此!”

李肃开口说道,“主公,礼不可废!私下里你我是兄弟,可在军中,在外面,你是主,我是臣,万万不可乱了。”

吕布叹了口气说道,“只要尔等不负我,我吕布决不负尔等!”

吕布摆了摆手说道,“某家重伤,军中事务交给李肃,你等且先退去吧!”

大营之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太好啦!终于不用打仗了,我等可以回去继续逍遥啦!”

“怎么可能?”另一道声音带着几分讶异说道,“我等如今才到荆州边境,虽说首战失利,可双方大军还未接触,怎么可能撤回去!”

那声音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几分,可那大嗓门仍然从暗处传了出来,“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吕将军亲自开道,遭到荆州襄阳侯大军的伏击,结果吕将军身受重伤,要不是跑快一点的话,恐怕就回不来啦!”

“吕将军乃是大汉第一猛将,在这天下还有人是吕将军敌手?我看你是在吹牛吧!吕将军怎么可能身受重伤,就是身上多两道小口子那就了不得了。”

“嘁……”那大嗓门发出一声明显的鄙视声,“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就今天这阵仗,就算是对方决堤,水也不过淹到小腿,要是吕将军没有受伤,我等大军怎么可能一跑就是几十里?”

另一道声音问道,“你丫说的是真的?”

那大嗓门说道,“我可是看到,吕将军是被几个人扶着走进大帐的,更主要的是,以往扎营吕将军都会率人在营中巡视,今天你见到吕将军的影子了吗?”

“这么说,我们不用和荆州兵打仗了?”

“打个鸟啊!连吃了两场败仗,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仗还有办法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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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帝都往事

看到刘奇命令队伍大摇大摆的不做任何防御就返身往叶县行去,贾诩凑到刘奇身旁,含笑道,“主公,你就不怕吕布来个突袭,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刘奇撇了撇嘴,含笑道,“恐怕就连曹孟德都没这个胆子,他吕布今天要是敢杀个回马枪的话,某家还敬他是个好汉呢!”

贾诩开口问道,“那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打过完年到现在就一直在奔波,我们也该好好歇歇啦!接下来,我们就全力发展荆州内政,让荆州各地发展起来才是硬道理。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关键还得靠百姓发力,靠官员的治理。”

贾诩开口问道,“主公就不怕吕布卷土重来。”

刘奇轻笑一声道,“本侯能打败吕布第一次,就能打败吕布第二次,之前本侯是为了张辽、高顺二人,现在吕布要是干再往本侯的枪口上撞,本侯绝不会饶他,不过,要是这家伙聪明的话,短时间内就不敢再撩拨本侯。”

贾诩没有接着吕布问下去,反而一转话锋,看着前方队伍中中的张辽、高顺二人,开口问道,“主公就如此看好这两人?”

刘奇没有接贾诩的话茬,斜眼看了贾诩一眼后说道,“事实胜于雄辩!他二人如何,能到日后上了战场你就清楚了。”

刘奇不想贾诩为了此事心有郁结,顿了顿开口说道,“能转来两个人才也是好事,就算没有他二人,像今日一般的境地,为了天下大势,我等也不能让吕奉先死在此地,吕奉先要是死了,这中原,可就没有这么热闹了。”

刘奇开口问道,“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贾诩笑道,“主公放心,某已经派人去打探到了具体消息,还要恭喜主公,此事不用我等动手了。”

“哦?”刘奇倒是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贾诩抿着嘴说道,“主公,这边让是陈留浚仪人士,也颇有声名,被举为九江太守而未曾到任,是陈留太守张邈的座上客,去岁浚仪城中突遭横祸,满城人马皆尽被诛,浚仪边氏也是大家族,可就剩下边让孤零零一个人了,张邈不依不饶,将事情捅了上去,兖州刺史刘岱为了自身威势,就率军与袁术争锋,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贾诩缓了口气说道,“再后来,曹操被拥为兖州牧,忙着巩固兖州内部形势,对这事情也不太上心,边让那厮就三番五次进言,看到曹操置之不理,就经常在外诋毁曹操,后来曹操宴请宾客,边让那厮喝醉,当着兖州百官的面,当堂诉述曹操的不是,曹操怒不可遏,一众兖州名士求情,也没能让边让活命。”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文和,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吧!在外诋毁曹操,边让恐怕还没有那个胆子吧!”

贾诩抚了抚颔下长须道,“这些消息都是市井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主公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主公只要知道,变让那厮已经死了就行了。”

“好!好!好!”刘奇抚掌笑道,“曹孟德的血性还未消磨干净,不过做出这等糊涂事,看来曹孟德心中早有定数,那家伙现在将全副身家都押上去赌了啊!要是赢了,就能得到一个安安稳稳的兖州,要是输了,那就输得干干净净喽!”

贾诩稍稍一顿,就明白刘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攘外必先安内,曹操如此做,是想借着边让之事,将兖州对他心怀不满的士族一网打尽,要是输了,曹操可真的就什么都剩不下了,想到此处,贾诩不由惊呼一声,“曹孟德竟有如此魄力乎?若真如此,此人当是主公大敌!”

刘奇开口说道,“这点我倒不担心,我倒是担心,曹孟德敢如此行事,是否表明了在兖州留有后手,我们能看到的,并不可怕,可是那家伙要是有我们看不到的后手,那才可怕呢!”

贾诩嘿嘿一笑道,“主公多虑了,就是他留有后手,只要到时候吕奉先前去搅局,曹孟德又能抽出多大的力量来对抗呢?”

刘奇开口说道,“恐怕吕布不是曹孟德敌手!”

贾诩冷声道,“主公,你多虑了,别忘了,吕奉先麾下还有近四万的士卒呢?要是吕布连这些人马都拿不下来,主公也就别对吕奉先寄予厚望了。”

刘奇这才反应过来,有自己的介入,这里是已经被改变了不少,别的不说,历史上记载吕布偷袭兖州是从关中出逃到河内,麾下就那点残兵败将,都能将兖州搅个天翻地覆,可现在,吕布从武关出逃关中,投奔袁术,现在麾下可掌握着袁术拨给的三四万人马,刘奇多少明白吕布的尿性,这家伙要是能将这几万人马还给袁术,那才活见鬼了呢!

最让刘奇搞不懂的是,袁术麾下那么多将领,不趁着吕布失势的时候,不将吕布这猛将收归麾下,反而让吕布屯兵陈郡,还大方的划拨给了吕布三四万人马,就是想要偷袭南阳,也用不着将这些人马交给吕布统率,最少也还派一个督军随军,可袁术的这番做派,反而像是甩包袱一样将这些人马甩给了吕布,似乎这些士卒身上沾染着瘟疫一般。

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刘奇甩了甩脑袋,点了点头说道,“文和,你所言有理,那就让我等坐观天下风云成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动。”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还是想一想该如何应对赵温赵司空吧!此次朝廷是来者不善呐!”

刘奇开口说道,“不怕庙堂之上那些士大夫动,本侯就怕庙堂上那些老家伙不动,要是关中表面上真是死水一潭,我等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呢!”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如果要借此机会取长安的话,恐怕有些操之过急了,到时候,恐怕会将我荆州兵力全部吸进去,得不偿失啊!”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关中诸将,面和心不和,迟早会发生内讧,不过现在有马腾韩遂等人挥兵而来,董卓麾下诸将面上应当还能保持安稳,不过,朝廷内部就不好说了,我琢磨了好久也就发现些许端倪,司空大人前来,多半也是为了此事,来探一探我等的底细。”

贾诩似乎是听明白了刘奇的意思,试探着开口说道,“莫非,朝廷是打算……”

刘奇打断了贾诩的话,开口说道,“多半是如此!不过一群口舌之辈,看不清天下大势,还妄想通过天子威势重掌天下权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看不明白,也忒天真了些,真当王诏一下,就能天下臣服。”

贾诩也不犹豫,开口说道,“主公也别太小瞧了这些人,这群家伙是打算打亲情牌呢!”

刘奇倒是有些讶异,开口说道,“文和,此话怎讲?”

贾诩开口道,“主公,袁氏号称四世三公,并非浪得虚名,当年关东群雄讨伐董卓,也都是朝堂上这些老家伙推波助澜,袁隗当年在朝堂上呼风唤雨,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呼百应,太傅的名头不过是让此人风评更甚,可在先帝跟前,先有袁逢任录事尚书,袁逢死后袁隗以太尉的名头接过录事尚书的权柄,又有故左中郎将袁成在京中军队中的威望,袁隗又是扶风马氏姻亲,加上袁术是弘农杨氏姻亲,朝廷大小事务,只要先帝不过问,可以说是袁隗的一言堂。”

“要不然,你以为,当年一个渤海太守,一个空有虚名的后将军,能够镇住十八路诸侯,各路人马都是在给袁隗面子,看重的是汝南袁氏的名头。”贾诩面色有些沉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当年董卓差一点就栽在了那帮老夫子的手上,要不是李博士毛遂自荐,帮董卓分析形势,董卓痛下狠手,一举诛杀了袁隗一家,恐怕如今这天下,又是另一番形势了。”

贾诩的目光之中似乎多了几分惊惧,声音有些寒颤的说道,“主公可别只看到董卓迁都长安,纵火焚烧洛阳,要不是如此狠戾手段,董卓恐怕早就败了,主公怕是不知,当年董卓麾下西凉兵,屠戮了多少作乱的士族。”

听到贾诩的话,刘奇思索了一番,开口问道,“文和,莫非当年之事,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世事如棋,先帝在位时内有八常侍掌内,外有大将军何进雄踞朝堂,世家大族听起来高居庙堂之上,可手中有几分实权?主公可别忘了,当年让外兵入京,是谁出的主意。”

“袁绍?”刘奇惊呼一声,脑海中登时想到了袁绍,自己读史书的时候清清楚楚的记得,正是袁绍给何进出的馊主意,忽悠何进召外兵入京,白白将一手好牌打烂。

贾诩听到刘奇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不错,何进虽说是死在宦官手中,可当时一片混乱,怎么死的,恐怕只有何进自己心底清楚了。当时李博士给董卓画策,三千精锐昼进夜出,才镇住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要不然,恐怕这天下权柄早就在这帮老夫子手里了。”

刘奇明白过来了贾诩的意思,想到这群家伙为了争夺权势,诛杀宦官,同时将何进算计进来,要是这些人成功了,恐怕如今天下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只可惜,功亏一篑,大好局面,李儒用一个小小计策,反而将董卓推向了权柄巅峰,想到李儒之前所说,两次党锢之祸,刘奇心底隐隐有些感触了,可想到这些学派,为了争夺权柄,如此丧心病狂,刘奇心中也是胆寒不已。

想到史书记载,刘奇忽然就想起自己之前谈到的马日磾,再想到史书上记载李傕、郭汜等人掌控关中之后,马日磾、赵岐出使关东,赵岐调停北方战乱,马日磾安抚袁绍,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底细,加上之前贾诩说朝堂上那些老夫子打算打亲情牌,刘奇心中已然明白这些庙堂之上的老家伙打得什么主意了。

刘奇笑道,“若是这些老夫子只想着打亲情牌,某家还真小看他们了呢!袁隗若是活着,还能对袁绍袁术兄弟有所约束,可如今袁隗已死,袁氏兄弟已然没了羁绊,加上早已尝到权力的甜头,还能看得上庙堂之上那些老夫子才怪呢!”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所言有理,但不妨给那些老夫子一些甜头,要不然他们动乱起来,心里可没有底细,不过贾某倒是很好奇,主公目的何在?”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益州牧刘焉长子刘范,官居左中郎将,次子刘诞,官居治书御史,别的不说,单凭刘焉身为州牧,这二人在朝堂上还能爬到如此高位,就足以说明这二位并非庸才。”

贾诩如何听不出刘奇话中的意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要是这二人活着,等到刘焉百年之后,继承了益州牧之位,自己等人谋划取益州的计划很有可能打水漂,就是成功恐怕也要花大力气,倒不如早些将这些家伙解决掉,看到刘奇谋划如此长远,贾诩心中也不由得高兴,自家这主公目光长远,自己也不算辅佐错了人。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此举,倒有些大材小用,平白浪费了一些功夫,取这两人性命还不容易。”

刘奇指着贾诩道,“文和,你还说本侯当局者迷,本侯看你怕是陷入这局中了,要是不将这水搅浑了,那些潜在暗中的家伙怎么会露头?”

贾诩奉承道,“主公这招打草惊蛇,用的是出神入化,贾某还担心主公做出一些错事来,现在看来,贾某可以安心睡个懒觉喽!”

刘奇开口道,“文和,这懒觉你怕是没法睡了,本侯也只是想到了这一茬,到时候具体怎么办,还要你多费些脑筋。”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回去某家就好好琢磨琢磨,不过主公可别忘了,如今主公马上是前将军了,可要小心着点袁公路。”

刘奇朗声笑道,“要是曹孟德在这,本侯倒还得好生应对,可袁公路嘛,还差了点,本侯倒是很希望,他多给我荆州送点粮草辎重俘虏来。”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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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下马威

缓了两日,听到吕布的大军还在缓缓撤退之中,刘奇也没有急着让将士们回来,好不容易有个地儿,怎么着也得让麾下儿郎实地演练一番。

就在刘奇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后方终于传来了消息,朝廷使者到了叶县十里外,扎营休憩,预计明日就到叶县,听到这消息,刘奇倒没有什么,刘奇身旁的贾诩早已经吹胡子瞪眼了,谄媚的说道,“主公,这朝廷使者,是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啊!我等也该给朝廷使者一点颜色看看,在这荆州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主公您说了算。”

听到贾诩面上无赖实则暗示的话语,刘奇已然明白了贾诩的打算,开口喝问道,“文和,你说说这事情该如何处理?”

“嘿嘿……”贾诩阴森森的一笑,“主公,朝廷使者既然到了近前,主公不妨派人给司空大人赏赐上一些食物,犒劳犒劳司空大人。”

刘奇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了贾诩一眼说道,“文和,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贾诩笑嘻嘻的拱手道,“属下遵命。”

叶县西南十里开外,看着搭建营地的一众士卒,赵温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由得将手中的节杖往紧握了握,朝着身旁一人开口说道,“子兰,老夫总觉得我等此举有欠妥当。”

赵温身旁那人是此次出使荆州的副使,兖州陈留人,姓吴名硕字子兰,官居朝廷议郎之职,听到赵温的话,吴硕满怀信心的说道,“司空大人放心,襄阳侯乃是朝廷忠良,据我所知,去岁除去董卓就有襄阳侯的功劳,若非南蛮作乱,断了襄阳侯的后路,恐怕如今天下早就太平了,如今我等谋划得当,到时候定可一举除去西凉贼首,到时候还都洛阳,还我大汉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赵温虽然久居高位,可一路上见到荆州这番忙碌的春耕景象,心中对南阳的大体状况也有了几分了解,去岁荆南叛乱的事情让他疑惑不已,之前见了刘表,说到重要处刘表就岔开话题打哈哈,赵温也不好胡搅蛮缠,可直觉告诉赵温,这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听到吴硕的话,赵温心中颇为不以为然,自家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当今这天下,自己自认为是没有能力将局势挽回的,这群家伙既然想起哄,那就任他们闹,自己家世在那里摆着,他们闹赢了自然少不了自己好处,他们要是输了,也波及不到自己,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庙堂上做一尊泥塑夫子好了,先保全自己再说。

赵温心中将措辞琢磨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子兰,看荆州这状况吧!老夫心里总安定不下来,这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倒是让老夫这久居长安的人都开始羡慕了!”

该提点的提点了,能不能听懂,那就是吴硕的问题了,赵温自忖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要是完全倒向那帮子人,赵温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已经贵为司空,没必要将这些事情搅合太深,说话也不可能说的太露骨,自己总不可能指着吴硕的鼻子说,“吴子兰,我觉得南阳如此太平,不像是去年荆南四郡发生叛乱的模样啊!”

吴硕听到赵温的话,微微愣了一下,这才琢磨出赵温话中的意思来,感情这老家伙是觉得去年襄阳侯刘子瑾可能是放空炮摆了朝廷一阵,让关中局势糜烂如斯。可吴硕自己心中是心知肚明,朝廷的探子已经打探清楚了,去年不光是荆南四郡乱了,就连荆州除了南阳最为富庶的江夏都横遭兵祸,被那些盗贼蛮子搅得一团糟。

可是这种事情能跟赵温说吗?吴硕心中暗自腹诽,自己要是将这事情传了出去,恐怕长安庙堂上有些人恨不得能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血,可赵温已经表露出向自己等人靠拢的苗头,自己要是无动于衷,日后那些人得知了这消息之后,恐怕也饶不了自己。

吴硕稍稍皱眉,随后凑到赵温身边说道,“司空大人放心,早些时日我等停驻在宛县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探了,这城里来往的人看不出什么门道,可这南阳各地乡村之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荆南各地的蛮子,如今在襄阳侯的镇压下乖乖学着种田呢!”

赵温轻轻点了点头,似是认同了吴硕的话,随后扭头看着天边的云霞,愣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一切就依吴侍郎的意思去办吧!老朽一介俗人,为这天下出不了什么力气了,如今能做的也唯有为吴侍郎保驾护航,也算是为我大汉这天下尽了一份力!”

暮色以至,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响起,就在朝廷的出使队伍严阵以待的戒备之时,数十匹骏马停在了营地的前方,为首一名一袭华袍的小老儿颐指气使的开口喝问道,“敢问可是朝廷使者下榻在此?”

听到喧哗,害怕出了事情的副使吴硕第一时间赶了出来,看到十几骑杵在营门口,当下大喝一声,“尔等何人,胆敢在我朝廷使者大营前喧哗,要是知趣就速速离去,要不然休怪某家治你一个欺君罔上之罪。”

“呵呵!”贾诩听到吴硕的话,歪歪斜斜的跨坐在马背上的身体轻轻抖了抖,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吴硕,漫不经心的拱手道,“不知足下何人哉?还请赵司空出来答话。”

赵温虽然慢了吴硕一步,可这几十个人的营外传来如此阵仗的喧哗,赵温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这动静,刚刚赶到营门口就听到了贾诩的话,当下上前两步,站到了吴硕前方,朝着贾诩拱手道,“赵温在此,不知壮士何人?来我营中有何要事?”

贾诩看了赵温一眼,语气中满是小人得志的口吻,“某家贾诩,忝为襄阳侯府上管家,侯爷听闻赵司空临近,特意派某家前来犒劳司空大人,未曾想还未开口,就有人开口要治某家一个欺君罔上之罪,今日贾某算是见识到了,司空大人身边的人物可真是我大汉国之栋梁啊!”

听到贾诩冷嘲热讽的话语,赵温稍稍欠身道,“手下人骄纵惯了,回头赵温定当严加管教,今日之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贾管家多多海涵。”

贾诩抱拳道,“不敢当!”

赵温抬手道,“贾管家既然来了,还请入帐一叙。”

贾诩嘿嘿一笑道,“多谢赵司空美意,贾某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多留了。”

“送上来!”贾诩一拍双手,高喝一声。

随着两匹驽马拉着一辆车子凑上前来,十几名骑士纷纷纵马让道两边,看到大车驶到营门口,贾诩一使眼色,八名骑士翻身下马,走到车前,从车上抬下来一个略显破旧的木盆,盆中搁置着两个卤煮的有些发黑的猪头,肉上多多少少盖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看到八名骑士将猪头放到大营正门口,贾诩略带歉意的开口说道,“出征在外,军中条件艰苦,饭食粗鄙,还请赵司空不要介意才是。”

赵温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可也不好发作,当下冲着贾诩拱手道,“侯爷的好意,赵温心领了,还请贾管家代为传达某家的谢意。”

贾诩扬了扬下巴,拱手说道,“司空大人的话,贾诩自当带到,告辞。”

赵温抱拳道,“告辞,恕不远送!”

看到一队骑兵纵马远去,赵温还未发作,就听到了身旁吴硕的叫嚷声,“赵司空,这刘子瑾是想给我等一个下马威啊!”

赵温看了吴硕一眼,神色有些复杂,自己本来打算今日就赶到叶县的,可吴子兰这家伙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地扎营,说什么过了午时入城,有损天子威严,非要在距离叶县十多里地儿的地方,来撩拨襄阳侯这少年人杰的胡须,现在襄阳侯表态了,这家伙又想挑出来闹腾。

赵温斜了吴硕一眼说道,“吴子兰吴议郎,别忘了我等来荆州是传诏的!不是让你来耍威风的,你倒耍得好大的威风,人家一来还没开口,你就一顶欺君罔上的帽子压下来,吴子兰,我赵温往日可没发现,你还有这等本事,等到回京,赵某定然要向陛下上折,好生提拔你一番。”

赵温说的不咸不淡,可吴硕是听的心惊肉跳,自己这一句话,可是惹得这位不满了,虽说自己背后那位和天子说得上话,可赵温如今官居司空,前不久又被李傕等人推到了录事尚书的位置上,自己这要是闹个不好,赵温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在庙堂之上呆不下去。

吴硕苦笑一声道,“吴硕自知失言,赵司空大人大量,还请不要和吴硕计较,可有些事情是上头吩咐的,吴硕也不得不从,还请赵司空能体谅一二。”

赵温看着吴硕说道,“子兰,你也年纪不小了,应当能看清一些局势了,我等如今在荆州,可不是在长安,容不得你胡闹,要是闹得过分了,到时候你我完不成出使任务,平白丢了你我面皮是小事,可你我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天子交代?到时候你我二人可得一力承担这出使不利的责任。”

吴硕冷哼一声,指着营门口那两个猪头说道,“他刘子瑾这襄阳侯的爵位可是天子亲封,可司空你看他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可有将天子放在眼里的模样?我等如今来代表的是天子,他刘子瑾如此行径,岂不是在折辱天子?”

赵温向前两步,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匕,割下一个猪耳朵,也不顾油腻,张开嘴咬了一口,等到肉咽下肚,这才含笑说道,“子兰,你也来尝尝,这肉煮的不错,老夫可是好久没有开荤腥了。”

看到吴硕颇为愤恨的模样,赵温开口说道,“你也该想想天子为何亲封襄阳侯父子爵位!别忘了襄阳侯如今才多大,我等在此处扎营,襄阳侯只是派人来犒劳我等,已经很给我等面子了,要是襄阳侯真的嚣张跋扈,晚上派人来杀了我等,毁尸灭迹,你又能如何?”

听到赵温波澜不惊的话语,吴硕嚷嚷道,“我等是天子使臣,他如何敢?他如何敢?他如何敢如此行事?”

赵温听到吴硕话语中连着三句重复,就明白吴硕早已经怕了,只是硬着头皮不想承认而已,当下优哉游哉的说道,“吴议郎,别说敢不敢?就是襄阳侯如此做了,朝廷又能如何?如今朝廷羸弱,若非去岁年末荆州朝贡,朝廷连面子都没了,在天子心中,襄阳侯父子的位置,可比我这司空的名头加上你这一个小小的议郎位置重要多了!你想想朝廷中能坐上司空这个位置的有多少人?你这议郎的位置又有多少人?向襄阳侯父子权势彪炳的州牧将军,这天下又有几人?”

赵温凑到吴硕耳畔小声道,“天子无非指望着关东能有人助他逃脱西凉贼子的掌握,掌控天下权柄,你要是将这事情搞砸了,就是回到长安,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你。”

吴硕听到赵温的话,面色涨红,憋了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是,他们要我……”

“嗤!”赵温嗤笑一声,匝了匝嘴,压低声音说道,“对啊!他们就是要你来试一试襄阳侯的底线,要是襄阳侯可靠,他们就联手襄阳侯除去西凉贼子,要是襄阳侯有二心,那就另想他法!”

看到吴子兰面有疑色,赵温心中不禁哀叹一声,这等蠢货,也不知道是谁塞进队伍里来的,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有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那些家伙还想着泛起浪花,也忒天真了一些,可这家伙如今是自己副使,自己要是不多提点一二,到时候连累了自己,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赵温目光环视一周,看到一众侍卫早早的有眼色散到十几步开外,这才小声开口说道,“要是真惹毛了襄阳侯,等到襄阳侯暴怒,那些家伙才会偷着笑呢!最少老夫的位置保不住,可以挪挪屁股,给别人腾个地方出来,我等如今要做的,就是在完成出使的前提下,轻轻试一试看襄阳侯是怎么想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逼得襄阳侯对我二人不满。”

说完之后,也不管吴硕明白不明白,赵温再次掏出匕首,片下两个猪耳朵,自己拿了一个,往吴硕手中塞了一个,随后朝着一众士卒喝道,“襄阳侯赏赐肉食,带下去让兄弟们分了吧!”

看到赵温转身往营内走去,吴硕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猪耳朵,有心唤住赵温,可脑中乱作一团,也知道的该问什么,只是犹豫了好一会,站在原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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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求活的赵温

看到刘奇站在城门口迎接自己,赵温也不敢托大,纵马两步上前,翻身下马朝着刘奇拱手道,“赵温见过襄阳侯!”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赵司空身负皇命而来,本侯可不敢当司空大礼,司空大人里边请。”

看到刘奇一身甲胄,城中士卒严阵以待的模样,赵温带着试探的语气开口问道,“侯爷,看这严阵以待的模样,莫非是准备出征?”

刘奇面带骄狂的笑了笑,“前日里某家率人击退了吕奉先,恐怕近日吕奉先会重振旗鼓来攻,就让麾下儿郎严阵以待。”

“哐啷!”一杆长枪落在了刘奇等人面前,看着身前的精壮汉子,刘奇面色变的有些冷淡,贾诩如同炸毛的公鸡一般从刘奇身侧跳了出来,大声嚷嚷道,“怎么?杨龄,犯了错侯爷把你降为城门校尉你还不满意?莫非真要侯爷一刀砍了你的狗头你才满意。”

“哼!”杨龄冷哼一声,带着一抹不屑看向贾诩,“你个狗奴才,还没资格对某家吆五喝六,要是侯爷开口,拿了某家的项上人头又有何不可?”

杨龄雄踞在道路中央,怔怔的看着刘奇说道,“侯爷,某家就一句话,您就说让不让我和吕布过过招?”

刘奇目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厉说道,“杨龄,你太过分了!”

随后刘奇朝着贾诩吩咐道,“贾管家,你去给某家将杨龄押下去,先禁在军中,等到此战之后,某家再和他清算。”

随后刘奇目光一转,平静的说道,“本侯治下不严,倒是让赵司空见笑了。”

一行人被刘奇迎入叶县府衙之中,分宾主坐定之后,赵温率先拱手道,“赵温多谢侯爷昨日赏赐。”

刘奇放声大笑道,“军中条件简陋,倒是让司空大人见笑了。”

赵温也不故作姿态,大大方方的从怀中掏出天子诏书,起身递到刘奇面前,平静地说道,“如今侯爷与吕布逆贼战事紧急,赵某也就不耽误侯爷大事了,天子诏书在此,还请侯爷过目。”

黄忠站在刘奇身侧,瓮声瓮气的说道,“侯爷,按律当是焚香沐浴,跪迎天子诏书,你如此做,可莫要让人给侯爷定一个目无尊上之罪才是。”

赵温看了看黄忠,自然听出来了黄忠话中的揶揄之意,当下抱拳道,“这位壮士言重了,如今侯爷为国平叛,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加上条件有限,那些虚礼能免则免,我赵温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该变通还是要变通的。”

吴硕被赵温一番叮嘱后没有说话,可此时此刻,看到刘奇身旁一名护卫也敢对朝廷使节的行为说三道四,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怨气,冷嘲热讽的说道,“襄阳侯,看来你这部属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区区一介侍卫,也敢对朝廷使者大呼小叫,我大汉礼法何在?”

刘奇看了赵温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吴硕,开口说道,“此乃我军中元帅,南阳黄忠黄汉升是也!此人剿贼有功,更兼忠心耿耿,怎的到了你嘴里就是一介侍卫了?更何况,某家在与赵司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被刘奇一顿呛白,吴硕气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一看这火气四起的模样,赵温心中一惊,当下含笑道,“侯爷,这位是此次副使,吴硕吴议郎,还请侯爷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不要与吴议郎计较才是。”

刘奇蔑视的看了吴硕一眼,缓缓说道,“看在赵司空的面子上,某家就不与你计较了。”

刘奇展开诏书,缓缓扫了一圈,诏书上的记载和之前得到的消息相对无误,自己一跃成为荆州刺史,官居前将军之职。

看完之后,刘奇拱手道,“本侯何德何能,能够当此重任,大敌当前,不能入朝拜谢天子,还请赵司空回京之后,向天子传达本侯的感激之情。”

赵温开口说道,“侯爷无需如此,此乃赵温分内之事。”

刘奇开口问道,“之前本侯命人入京,上书保奏麾下徐元直为豫章太守,不知道天子是否应允?”

赵温抱拳道,“襄阳侯文成武德,慧眼识人,想必徐元直必有过人之处,天子早已应允,襄阳侯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只是赵某很好奇,襄阳侯为何要保举此人为豫章太守。”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赵司空有所不知,去岁荆南四郡蛮人造反,某家率人平定叛乱,大量蛮人逃入豫章郡内山野之中,如今豫章无人统率,某家也不好越境讨贼,只得先行上书天子,保举麾下贤才出任豫章太守,一来可以还豫章一个太平,而来可以派兵剿贼。”

赵温抱拳道,“侯爷高义,赵温佩服!”

刘奇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如今关东诸将私怨不断,征战不休,损耗的可都是我大汉的气血,只可惜某家一人之人,无法助天子让天下平靖,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不外乎如此!”

赵温听出了刘奇话语中的意思,稍稍偏过头看向吴硕,看到吴硕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神情,心中暗骂一声,“蠢货!”

赵温抚了抚颔下长须,缓缓说道,“侯爷有心自然是好的,不过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朝廷已经派了太尉马日磾大人为使,太仆赵岐赵老大人为副,出面调停河北战事,想必这天下很快就会太平下来。”

吴硕看到这情景,插话说道,“侯爷放心,此次朝廷任命袁公路为豫州刺史,左将军,阳翟侯,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任命刘繇为扬州刺史,到时候中原各地足以安定。”

“噗……”刘奇一口水从嘴里喷了出来,金尚为兖州刺史?那曹孟德往哪搁?刘繇为扬州刺史?到时候袁术会不会同意?好不容易搞定了陈温,结果朝廷派了个人出任扬州刺史。至于豫州,黄巾遍布,盗贼纷拥,民不聊生,残破的不成样子,袁术就甘心担任豫州牧?还中原各地足以安定,这举动不让中原战火烽烟遍布就算好的了。

最让刘奇别扭的是,袁术头上那个阳翟侯的爵位,明知道自己荆州大军威逼豫州,还要给袁术一个阳翟侯的爵位,真不知道庙堂上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恶心自己还是想恶心袁术。

刘奇皱了皱眉,起身拱手道,“军务繁忙,本侯就不奉陪了,二位好生歇息,等到晚上本侯为二位接风洗尘。”

看到刘奇拂袖离去,赵温神色复杂的看了吴硕一眼,起身朝着站在厅门口的贾诩拱手道,“贾管家,老夫一路奔波,有些累了,烦请贾管家带老夫去找个地儿,让老夫休憩一番。”

贾诩将赵温的神色收入眼底,皮笑肉不笑说道,“司空大人请随我来。”

等到步入后堂,避开了一众人的视线,赵温开口说道,“不知道贾管家是何方人士?我看贾管家面容,似是有几分熟悉之象。”

贾诩轻笑一声说道,“司空大人高看我了,贾某乃是西凉人士,曾经也在朝为官,不过遭奸人所害,为襄阳侯所救,如今心灰意冷,索性就在侯爷府中帮侯爷打理一下内务。”

看到贾诩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样,赵温试探着开口问道,“贾先生既是西凉人士,如今可正是入朝为官的大好时机,为何贾先生却甘愿盘踞在襄阳侯府上,莫非别有所图?”

贾诩看了赵温一眼,开口说道,“贾某的身份赵司空也就不要妄自揣测了,不过我提醒赵司空一声,到了关中可不要随便打探某家名号,要是李傕、郭汜那群贼子得知,到时候司空大人难免受到牵连。”

赵温开口说道,“看来是赵某多心了,某家想私下里见一见襄阳侯,说一些秘事,还请贾管家代为通传一声才是。”

贾诩嗤笑一声,斜眼打量了赵温一番,满是刁难的说道,“赵司空,为人要有自知之明,连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想让某家跑腿?”

赵温看着贾诩,含笑说道,“贾管家,你这番作态,骗过侯爷厅中那些蠢货足够了,可想要骗过我赵温,贾管家似乎还差了点。”

“某家当真是小觑了天下人!”贾诩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莫非如今朝中这般大手笔,是赵司空的杰作?”

赵温摇了摇头说道,“贾管家,某家年龄大了,只想在朝中安安稳稳的呆上几年,可没心思来谋划这些算计人的事情,某家见襄阳侯,只是想解释一番,免得襄阳侯误会,要不然,赵某能不能活着回到关中还是一回事呢!”

贾诩此刻也没有了那锋芒毕露的作态,稍稍佝偻着身子,朝着叶县县府偏厅走去,嘴里小声道,“赵司空,侯爷早就等着了,请随我来。”

赵温被贾诩带到一间偏房之内,窗户被一支木棍斜撑,窗下摆着一只大床,床上放着矮榻,刘奇已经卸下铠甲,穿着一身便装,斜倚在矮榻上。

贾诩不敢大意,动手将一个小己放到了大床中央,从墙上拿下另一面矮榻,放到大床另一端,抬袖轻轻拂了拂榻面,朝着赵温说道,“赵司空,请入座!”

赵温端坐在榻上,看着似睡非睡的刘奇,含笑道,“襄阳侯好雅兴。”

刘奇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我等了好久,可我没想到来的会是赵司空。”

赵温开口说道,“那襄阳侯恐怕要失望了,赵某并不是襄阳侯想等的人,不过大势所趋,赵某不得不走一趟荆州,还请襄阳侯不要为难赵某才是。”

刘奇等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赵司空既然来了,那也该告诉本侯,是谁在暗中算计本侯吧!莫非赵司空打算翻一翻嘴皮子,就让本侯不追究么!”

赵温摇了摇头,满脸的苦涩之意,“赵某要是知道这盘大棋是谁下的,至少也还能松一口气,可赵某真不知道,朝堂上七嘴八舌混乱一片,等到李傕等人最终定下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了。”

赵温抬手拍了拍屁股下的矮榻,带着些许嘲讽说道,“襄阳侯应该清楚,这庙堂上的位置就那么多,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赵温回不去呢!我要是回不去,才如了他们的心意呢!”

刘奇轻笑一声说道,“赵司空巧舌如簧,果然是善辩之士,可本侯曾听人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赵司空能不能回到长安,与本侯何干?本侯只清楚一点,出使荆州的人是你赵温赵司空,而不是别人。”

赵温丝毫不为刘奇的言语所惧,开口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襄阳侯说罢,要如何才能放老夫一条生路?要是老夫一人的话,老夫就是留在襄阳侯帐下听用也未尝不可,可老夫宗族家小都在长安,我赵温还是放不下亲人啊!”

听到赵温的话,刘奇眉头锁得更紧的了,贾诩已然给了自己暗示,这赵温是个聪明人,可现在听赵温这口气,朝堂上的事情是一团乱麻,就连赵温这个录事尚书都被瞒在鼓里,刘奇还真好奇,到底是谁在庙堂上呼风唤雨,算计自己等人,让中原不得宁靖。

刘奇唰的坐了起来,看着赵温,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赵司空,想要活命,就要拿出能让你活命的筹码来,要不然,本侯可不会心软。”

赵温双手一摊,满是无奈的说道,“赵温已然是两手空空,只要能活命,赵温听从襄阳侯的吩咐就是了。”

刘奇犹豫了好一会,才看着赵温说道,“赵司空,只要你答应本侯一件事,本侯就放你一条活路如何?”

赵温朝着刘奇拱手道,“还请襄阳侯明示,要不然老朽心中总是忐忑不安,不得安宁啊!”

刘奇看着赵温,开口说道,“日后天子要是东奔洛阳,本侯要你劝谏天子暂时移驾南阳落脚!”

赵温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所图不小啊!”

刘奇开口说道,“赵司空应当也清楚,洛阳残破成了什么样子,天子就是奔到洛阳,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成了事情,倒不如劝谏天子移驾南阳,再不济到时候本侯也有能力保护天子周全。”

赵温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日后要是有机会,某就劝谏天子从武关道南奔南阳,到时候襄阳侯别忘了护驾才是。”

刘奇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道,“赵司空就如此有把握?”

赵温拍了拍肚皮说道,“襄阳侯,天子也要吃喝拉撒,也怕饿肚子啊!”

刘奇笑道,“司空大人放心,本侯保证你完好无损的回到关中。”

赵温抱拳道,“侯爷高义,赵温就先谢过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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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密诏

送走了赵温,刘奇呆在房中,苦思冥想着,这朝堂之上,到底是谁在暗中搅动天下风云,可是任刘奇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有如此才智和手段,能够在暗中将这一个小小庙堂的水搅浑,不动声色间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天下群雄都算计了进去。

午后,就在刘奇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贾诩推开门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那吴硕说想要求见你,见不见?”

刘奇稍稍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带他过来吧!”

刘奇起身出门,去洗了一把脸,等到刘奇推门而入的时候,吴硕已经在屋内候着了,刘奇自顾自走到榻前,端端正正的坐好,这才指着大床上另一个矮榻说道,“吴议郎,请坐!”

吴硕拱手道,“吴硕多谢侯爷赐坐!”

刘奇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吴议郎前来找我,有何要事啊!”

吴硕拱手道,“如今天下百姓流离,民不聊生,天子受困于贼人之手,我大汉天下危在旦夕,侯爷也是高祖血脉,是我汉室宗亲,还请侯爷不吝伸出援手,救天子于水火之中,挽救我大汉于危难之中。”

刘奇斜眼看了吴硕一眼,“吴议郎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刘子瑾虽然年轻,可以没少读圣贤书,再不济也还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如今关中陷于贼人之手,我刘子瑾纵使想救天子,也是有心无力,师出无名,不仅麾下将士没有士气,恐怕本侯也会遭到天下士人的指责,到时候反倒成了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喊打,反而会弄巧成拙。”

吴硕开口说道,“侯爷所言有理,只是如今时机不成熟,去岁侯爷若是挥兵进入长安,如今天子早已重掌权柄,让天下安宁了!”

听到吴硕带着埋怨的话语,刘奇面露讥讽的说道,“本侯率兵打仗,到如今还没吃过败仗呢!再不济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议郎对本侯指手画脚。”

“本侯如此做,自然也有这么做的道理!”刘奇面色冷清,目光直挺挺的看向吴硕,“你可知道去岁荆州蛮人叛乱到了何种地步了?本侯告诉你,先有武陵蛮、长沙蛮、零陵蛮、桂阳蛮,后又有江夏蛮和庐江盗贼,若非陆康还算有几分名望,本侯早就提兵到舒县城下,问一问陆康是如何剿匪的!”

刘奇面目冰冷的看着吴硕,开口说道,“去岁剿匪,本侯损失多少兵马,损耗多少钱粮暂且不谈,你就给我说说,当时南阳百姓尚且食不果腹,更不要说靠着荆州不足去对抗西凉铁骑,你吴硕吴议郎就告诉本侯,单凭着南郡一郡之地的财力,本侯如何才能剿灭西凉诸贼,要是本侯真的提兵北上,能不能保住长安还是两说,可到时候荆州必丢无疑,到时候不成功便成仁,你且告诉本侯,该当如何选择?”

吴硕毫不畏惧的看着刘奇,“襄阳侯,就是失了荆州又如何?就是有失了荆州的风险,也该提兵北上,守御长安,保护天子安危才是!失了荆州不过一城一池之得失,但只要救出天子,天子重掌权柄,到时候诏书一下,天下瞬息可安!”

“呸!”刘奇一口浓痰唾到吴硕的脸上,随后面带厌恶的看着吴硕说道,“蠢货,连天下大势都看不清楚,也敢在此饶舌?本侯为何拼尽全力也要从袁公路手里夺过南阳?那本侯就告诉你,只因为本侯身为高祖子孙,流淌着我大汉的血脉,挽救大汉的颓势,本侯在所不辞!”

“南阳本就与关中相连,又是我大汉陪都,如今形势,本侯也只有经略好南阳,才能伺机救出天子,让天子有地方落脚,重振旗鼓!”刘奇看着吴硕,连连诘责道,“如今洛阳早已是一片白地,荒无人烟,关中又屡遭兵祸,除了南阳,你说说还有什么地方合适天子落脚?到时候要是公卿百官连肚子都填不保,我大汉还有何威严可言?”

吴硕连脸上的痰都没敢抹去,刘奇一连串的诘责和为难,让吴硕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懦懦的说道,“我,我……”

“我什么我?”刘奇瞪着吴硕说道,“本侯未曾提兵北上长安,自然有本侯的打算,你们可以为了天子安危,为了你等官爵考虑,本侯还得考虑我大汉国祚的传承,身受皇命,要是连一地都经略不好,哪里还有实力谈救我大汉天下?”

吴硕看着刘奇,带着几分责问道,“那不知在襄阳侯眼中,可有我大汉天子?”

“啪!”刘奇抬手猛抽在矮几上,震得几上的茶盏晃动一气,随后刘奇更是身体稍稍抬起,带着杀人的目光盯着吴硕说道,“吴议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本侯不希望再听才这等诛心之言,要是还有下一次,本侯不介意斩下你的狗头,来祭奠我大汉历代先皇,抚慰我大汉皇朝列祖列宗的英灵。”

刘奇咄咄逼人的模样,骇的吴硕身体不由的往后倾了倾,吴硕带着几分畏惧解释道,“侯爷想多了,只是如今,陛下陷于贼人之手,不能脱身,只要解救了陛下,幽州刘虞刘老大人,益州刘焉刘老大人,河北袁本初、豫州袁公路兄弟,皆是我大汉忠臣义士,到时候陛下振臂一呼,定可天下臣服,河清海晏,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看到吴硕说话间脸上浮现出的那抹莫名自信,刘奇有些发愣,真不知道是谁给这家伙的自信,莫非是自以为读了几本书读傻了?

刘奇轻蔑的笑道,“我大汉的忠臣义士?我看未必吧!刘虞大人远在幽州暂且不提不说,益州刘焉,河北袁绍,豫州袁术,和长安夜近在咫尺,本侯可从未听说,他们有谁向天子朝贡,为朝廷考虑一番!更何况,我听说,刘焉刘老大人大肆承办寿宴,要不是荆州不宁,本侯都要到西川走上一遭哩!”

吴硕强自辩解道,“那按照侯爷的意思,荆州每岁向朝廷纳贡,侯爷就是我大汉的忠臣义士了?”

“我可没这么说!”刘奇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吴硕的话,“我反倒是觉得,吴议郎话里话外,像是在指责本侯,去岁本侯没有挥师长安,就成了乱臣贼子了?莫非吴议郎觉得本侯年轻,就能够肆意指摘本侯么?”

“不敢!”吴硕犹豫了半晌,这才将此来的目的和盘托出,“侯爷,天子欲让侯爷提兵入关勤王,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入关勤王?”刘奇面色冷淡的看着吴硕,开口喝问道,“吴硕,你告诉本侯,入关勤王这个馊主意,是天子的命令,还是你等假传诏命?”

看着刘奇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吴硕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天子的主意,有诏书为证,此等大事,吴硕可不敢妄言。”

吴硕从怀中掏出一团帛书,交到刘奇手中,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天子密诏在此,还请侯爷过目!”

刘奇展开密诏,这诏书上颇为稚嫩的字体看上去上倒是像一个稚童的手笔,大体内容就是天子遭劫,受困于关中,拜请襄阳侯提兵入京,清君侧,除恶首,恢复社稷秩序之类的等等,不过末尾处那句“弟刘协为我大汉社稷拜求”让刘奇一瞬间醒悟过来,看来,天子身边,是真的有高人在给天子出谋划策。

刘奇看完之后,颔首道,“还请吴议郎代为转告天子,让天子多学一学昔日楚庄王和越王,如今天下局势糜烂,远非一朝一夕可定。更别说我荆州只有区区两三万兵卒,如何抵得过西凉数十万悍勇骑卒,让天子体谅我等宗室苦心,也别忘了告诫天子,这南阳,是我大汉陪都。”

吴硕看到刘奇不咸不淡的模样,无奈抱拳说道,“吴硕定当将侯爷所言一字不差的回禀天子,如今天色已晚,吴硕就先告辞了。”

刘奇也懒得起身,稍稍拱手道,“慢走,不送!”

等到吴硕走远之后,贾诩才从门外窜了进来,坐到了榻上,开口问道,“主公,试探的如何了?”

刘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读书读傻了,满脑子的忠孝仁义,还天子振臂一呼,天下臣服,不过这家伙口风挺严实的,不论真假,反正本侯愣是陪着这家伙胡扯了半晌,没有打探到丝毫有用的消息。”

贾诩看着刘奇说道,“我怎么感觉,是有人想要专程让这家伙来送死似的?”

“送死?”刘奇挑了挑眉,看着贾诩,缓缓开口说道,“本侯明白了,吴硕这家伙就是倒霉鬼,不是有人想要吴硕死,而是有人不想赵温活着回去。”

贾诩也明白了刘奇话中的意思,当下拱手道,“恭喜主公,看来朝堂上那些夫子也不是抱作一团,如此一来,我等也就不用担心了。”

刘奇指着贾诩笑道,“你等都是本侯心腹,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有什么好担心的!”

贾诩抬手指了指天说道,“头顶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压一座大山下来,我等能不战战兢兢么?要是敢抬起脖子昂首挺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脑袋呢!”

刘奇听明白了贾诩胸中的担忧,开口道,“文和,你要明白,天子对于我刘姓宗室而言,要之无用,弃之可惜,可对于天下诸侯而言,可以说是天下至宝,我等奉天子以令诸侯,虽说到时候没有太大好处,可再不济也不至于让这杀人的道义落到他人手中。”

刘奇摇了摇头,颇为唏嘘的说道,“要是天子到了他人的地盘上,被他人奉天子以令诸侯,那对我等就大大的不利了,这件事情,先发制人,后发则受制于人。”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就不怕意图被朝堂上那位察觉,到时候让天子远离荆州?”

刘奇嗤笑一声道,“益州刘焉的所作所为,明摆着是不想让天子入川,那天子也就剩下三个选择,河北袁本初,兖州曹孟德,还有我荆州,袁本初定然不会接纳天子,倒是曹孟德,恐怕到时候知晓以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相对于这二人,天子来我荆州是最有可能的。”

“首先,从长安过蓝田,走商山道,出武关,很快就能到达南阳,比东奔洛阳安全多了,其次,我父子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只要我等流露出这个意思,朝廷想必也会心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庙堂之上那些老夫子看来,荆州富庶,更主要的是家父性格绵软,加上本侯年幼,比之曹孟德好打交道,他们定然会先考虑荆州。”刘奇侃侃而谈,“本侯就给他们一个希望,到时候朝廷上下那帮子人动起来肯定就更有劲儿了。”

听到刘奇一番吐露心扉的言语,贾诩皱着眉头抱拳道,“主公,庙堂之上不乏能臣干吏,主公还需谨慎行事才是啊!要是那些人作乱起来,好好的一个荆州就毁的差不多了,贾诩还是不同意主公的打算,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含笑道,“文和,你还是没看清这天下大势,别忘了,我荆州的贤才,可都在黑白学宫,在本侯的地盘上,那些老家伙总要给本侯几分面子,到时候本侯只需要用一招,断了他们的根基,那些老家伙还能熬几年,再能熬还能熬得过本侯不成?”

贾诩思忖片刻,开口问道,“主公莫非是打算逼迫那些老家伙举我学宫学子为孝廉不成?”

“不不不!”刘奇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贾诩说道,“文和,这种事情,我们还是要温和一点来的,不可操之过急,更何况,怎么用举孝廉的方法来呢?就算是举荐一批人,到了日后那些蛀虫仍然会死而不僵,本侯要做的,是打根子上断了那群家伙的希望。”

贾诩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开口问道,“主公莫非是打算改变选官制度?”

刘奇指着贾诩说道,“文和,你这家伙,分明想到了还要再三试探,下次在这样本侯可要罚你的俸禄了。”

贾诩毫不畏惧的笑道,“主公,要是贾某俸禄不够,那就将府中的花销从中克扣一点拿去养家糊口,再怎么说贾诩也是府上管家,养家糊口这点银钱还难不倒某家!”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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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战神崛起第一步

陈县,刚把秦谊支走没两日的袁涣彻底凌乱了,开什么玩笑?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眼看着大军就要碾压荆州兵马,就在这紧要关头,吕布重伤?

更让袁涣不安的是,自己在军中最后那点人马也被袁术赶了出来,袁涣不是没想过是袁术做的手脚,可想到袁术这几年来甘愿做自己面上的傀儡,最主要的是,袁术想要压袁绍一头,要是少了自己支持,袁术根本就玩不转,袁涣这才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听到亲兵传来吕布大军眼看着就要退回陈县的消息,袁涣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就将自己手头这两万大军一并交付给吕布征讨荆州了,就是不放心自己也可以随军出征,可袁涣没想到的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温侯吕布,竟然也徒有虚名,甫一接触就败给了荆州兵马,到底是吕布大意?还是荆州兵马着实强壮到如此地步?吕布没回来,自己得不到确切消息,袁涣也不好妄自揣度。

还不等袁涣做出防备,就得到消息,吕布大军已到三十里外,袁涣犹豫了半晌,吩咐左右亲近做好准备,自率了两百亲兵,往吕布营中而去,他自忖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吕布有天大的脾气也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两万多军队能够彻底跟随吕布的也就吕布带来的三千残兵,其余人马只要自己振臂一呼,还不是乖乖听从自己的吩咐。

远远地袁涣就看到吕布大军的旗帜东倒西歪,全军上下一副颓然的模样,甚至中军大纛下旗上还挂着几个人头,等到袁涣走近,立刻就有人大喝道,“什么人,胆敢挡我大军去路?”

看到高喝之人,袁涣心中已经安定了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麾下大将魏续,别人清不清楚袁涣不知道,可袁涣心中门清,这魏续不仅仅是吕布麾下大将,更是吕布的小舅子,深得吕布器重,要是没有大事发生,吕布如何会让魏续为开路先锋,而魏续出现在此处,只能说明一件事,吕布,确实受伤了。

袁涣勒马而立,朝着身旁亲兵一使眼色,那亲兵高喝道,“袁涣袁大人在此,不知前方是哪位将军开道。”

魏续听到这喝声,率着一众亲信纵马飞奔而来,看到端坐在马背上的袁涣,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色,抱拳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袁大人前来,我家将军正在帐中休息,还请袁大人随我来。”

袁涣轻轻颔首,朝着魏续说道,“老夫有要事与吕将军商议,还请魏将军带路。”

魏续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了几句,看着亲兵纵马而去,这才抬手道,“袁大人,请!”

等到接近中军大帐,袁涣看到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带着些许试探开口问道,“魏将军,这是?”

“我家将军受了……”魏续顿了顿,摆摆手说道,“我家将军受了风寒,这几日身体不大舒服,还请袁大人见谅。”

袁涣掀开大帐,扑面而来的就是冲天而起的药味,看到吕布身着甲胄,面无异色的端坐在帐中,袁涣紧了紧眉头,看到吕布屁股下压着露出一点点的带血白布,袁涣心中释然下来,看来,吕布果真是受伤了。

似乎是看到袁涣的目光注视,吕布抬了抬屁股,手指不经意的将那露出头的一点点白布塞进屁股下,抬头说道,“吕某衣衫不整,倒是让袁大人见笑了。”

袁涣扭过头,朝着身后的亲兵头领说道,“你等在外边候着!”

看到亲兵列阵在外候着,袁涣心思也定了下来,俯身走进帐中,朝着吕布说道,“吕将军说的哪里话,大丈夫不拘小节,方显男儿本色!”

吕布爽朗一笑,面容不经意的动了动,抬手说道,“袁大人请入座,某家这两日染了风寒,身子不爽利,就不起来迎接袁大人了。”

袁涣故作惊讶的说道,“吕将军,我看这大军军容肃整,吕将军班师而回,可是击败了荆州大军。”

吕布面上带着几分惭愧说道,“袁大人高看某家了,说起来,某家惭愧的很,还未到叶县,就中了刘子瑾暗算,我大军粮草被焚烧一空,后来某家亲自率军,倒是击溃了荆州的先锋人马,可刘子瑾大纛屯驻于叶县,边境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军队,少说也有数十万之众,吕某率着这点人马,如何是那么多敌军的对手,加上大军粮草匮乏,士卒哪里还有心思打仗,某家无奈之下,只得率着人马往回赶了。”

“哦?你是说刘子瑾就在前线?这个时候,刘子瑾不是应当在吴房么?”袁涣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向吕布,似乎想要看出些许端倪,吕布见到的,到底是不是刘奇本人。

吕布开口说道,“绝对是刘子瑾本人无疑!某家在长安与刘子瑾有过一面之缘,断然不会认错人。更何况,这次要不是刘子瑾跑的快了一点,早就是某家俘虏了。”

袁涣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刘子瑾要是在叶县,那屯驻在吴房的是何人?袁术派去的人也不可能认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扬州传来的情报有误……

想到此处,袁涣头皮发麻,仔细一寻思,自己留在扬州的人马也就剩了三千余人,关键是,日前袁术还来信,要派遣三千人马往陈郡押送粮草,三千人马?三千人马?袁涣脸色不由得发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来,自己最终还是被袁术给出卖了。

袁涣寻思半晌,看着吕布,色厉内荏的说道,“吕将军,此战败不在你,扬州传来情报有误,明日我就给公路传信,让他好好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等到袁涣说完,大帐被掀了开来,却是李肃走了进来,李肃冲着吕布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原来是袁大人来了,我就说我等了我家将军这么久,还没等到人呢!”

吕布怒目圆睁,哗然从席上站起,盯着袁涣说道,“袁大人,不必问了,他袁术胆敢算计本将,本将记在心里了。”

袁涣看到吕布昂然的模样,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安,抬头说道,“吕将军,慎言!后将军未曾追究你没有攻克荆州的责任就已经很宽容了,你竟然在此妄言,就不怕后将军惩处。”

吕布看着袁涣强装镇定的模样,随后放声大笑道,“惩处?他袁公路也配惩处本将?算计本将大败而回,既然他袁公路不仁,那就休怪某家不义!”

吕布手一抬,就将靠在身侧的方天画戟抄到手中,冷冷的看着袁涣说道,“袁大人,本将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乖乖为某家效力,要么,某家就取了你头颅,灭了你陈郡袁氏,然后再收服这数万士卒。”

袁涣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看向吕布,“吕奉先,你未曾受伤?”

吕布带着一丝戏谑看向袁涣,“袁大人,谁告诉你某家受伤了?”

袁涣将目光投向了吕布的身后,看到袁涣的目光,吕布抬腿从席上挑起一块带血的白布,笑眯眯的说道,“袁大人,你是在找这玩意么?”

看到那白布上沾染均匀的血迹,袁涣如何还不明白,自己被吕布耍了,袁涣气的胡须一抖一抖,抬手指着吕布说道,“吕奉先,你,你,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可是某家不信,就你一介鄙夫,也能将某家算计进去。”

李肃早已拔出长剑,长剑指着袁涣说道,“袁大人,看来,还是李某技高一筹,事态紧急,还请袁大人表个态,是要生,还是要死,袁大人开个口,某家绝对满足你。”

袁涣带着几分绝望闭上了眼睛,开口问道,“袁某想知道前线具体状况,还望吕将军如实告知。要不然,袁某死不瞑目。”

吕布将目光投向李肃,看到李肃颔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某家率领大军方才到了舞阳,就受到敌军暗算,烈火焚城,我等连敌军的踪影都没见到,就将粮草折损了大半,只抢救出来大军三四日口粮,第二日大军奔行到荆州边境,就遭到了荆州大军的伏击,某家深陷重围,若非因为与襄阳侯有旧,得襄阳侯高抬贵手方才苟且存活,如今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袁涣猛然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吕布,开口问道,“吕将军,你确定你见到的是襄阳侯本人无疑?”

吕布面上露出一抹苦涩,开口说道,“当然是襄阳侯本人,某家当时与襄阳侯相距不过百步,岂会认错人不成?”

“噗……”一口鲜血自袁涣口中喷出,袁涣倒地大叫一声,“袁公路误我,袁公路误我……”

看到吕布手中闪着寒光的戟锋,袁涣双目溃散,费力的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挣扎着开口说道,“吕将军,要袁涣为你效力,未尝不可,不过将军需要答应袁涣一件事情,要不然,袁涣纵死不屈。”

李肃看着袁涣说道,“袁大人,你且说来听听,要是我家将军能够办到,定然应允于你。”

袁涣眼中露出一抹凶光,带着几分狠戾说道,“只要吕将军答应袁某,日后助袁涣一臂之力,让袁公路身败名裂,袁涣就为吕将军效力。”

听到袁涣的条件,吕布想也不想,就高声喝道,“好,只要你愿为某家效力,某家就答应你这个条件!”

袁涣挣扎着爬了起来,拜倒在地,“袁涣袁曜卿见过主公!”

吕布抛下手中方天画戟,上前一步扶起袁涣,开口说道,“曜卿,无需如此多礼。”

等到吕布扶起袁涣以后,李肃阴测测的说道,“袁大人,如今你既然身为我家将军臣属,不如说一说你为何与袁公路如此纠葛不清。”

袁涣在吕布的示意下坐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道,“此事,还需得从我家曾祖那一辈说起,我陈郡袁氏,自从汉初袁盎之后,书礼传家,传到家祖袁良手中,不想为竖子袁安所趁,那厮欺世盗名,竟然借着楚王刘英谋反一案,将我袁氏一门一网打尽,只为报其父当年被家祖以无德逐出家族家祖之罪。”

袁涣脸上满是悲愤,开口说道,“当时我陈郡袁氏被屠戮一空,我家祖父辈的博平令袁光、尚书郎袁腾,戒备那厮残害,只有家祖袁璋尚且年幼,身为谒者,深得明皇帝厚爱,方才逃过一劫,直到家父袁滂身为司徒之后,汝南袁氏才有所收敛,前两年汝南袁氏势弱,我等两家也化干戈为玉帛。”

说到此处,袁涣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想袁绍贼子翻脸不认人,想要重新掀起我袁氏两支之间的仇恨,当时袁术率着汝南袁氏一干嫡系不肯与袁绍同流合污,为了自保,某家就站在背后,支持袁术与袁绍对抗,谁料想袁术那厮亦是贼子野心。”

袁涣苦笑一声说道,“如若袁涣猜得没错,恐怕等到扬州那六千人马押送粮草来到陈郡之后,袁术就会与某家彻底翻脸吧!指不定,吕将军此次不过是受了某家的牵连而已。”

李肃指着袁涣说道,“这,这,某家还真不知道陈郡袁氏与名震天下的汝南袁氏还有如此渊源,那这么说,从辈分上算的话……”

袁涣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从辈分上算的话,某家和袁术父亲他们是一辈人,袁绍,袁术等人见了某家,李膺尊称一声族叔哩!”

随后袁涣自嘲的摇了摇头说道,“辈分高又如何?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我陈郡袁氏纵然有天大的不满,也得压在心底,不然恐怕有灭顶之灾!”

李肃开口问道,“袁大人,这么说的话,那如今陈郡驻扎的数万人马,都是你的人手了?”

袁涣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四万余人马,都可以说是我陈郡袁氏的人。”

吕布开口说道,“袁涣,你可愿将这几万人马交给本将统率,本将可以答应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助你除去汝南袁氏。”

袁涣开口说道,“袁涣既是主公臣子,那陈郡袁氏自当唯主公之命是从!”

听到袁涣的话,吕布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刘子瑾,袁公路,尔等给某家等着,等到吕布重整旗鼓之后,定然与你等一较高下!”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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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郡丞甘宁

益州,蜀郡,成都。

天色刚刚擦黑,一名身着斗篷的黑衣人,携着两名随从,就敲开了郡丞甘宁府邸的大门,不待阍人答话,斗篷下就传来一丝有些不耐的声音,“某家和甘郡丞约好多时了,不知道你家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那阍人探出头来,看到街面上左右无人,这才含笑道,“先生快请,先生快请,我家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黑衣人并未摘下套在头顶的斗篷,只是随着阍人的引导往厅中走去,看到端坐在厅中大口吃肉的甘宁,黑衣人朗声笑道,“甘郡丞好胃口,只是不知道,以甘郡丞的俸禄,这种安逸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甘宁眼睛扫了那阍人一眼,阍人立刻识趣的屁颠屁颠走了下去,看到那阍人走远,甘宁才带着一抹冷笑道,“戏先生,或者甘某该称呼你一声戏祭酒,你说说,某家现在要是将你扭送到刘州牧面前,你说说能不能换某家一生富贵。”

“啧啧……”斗篷下的戏志才匝了匝嘴,含笑说道,“刘焉就是老糊涂了,也不会为了你区区一个郡丞跟某家翻脸,别忘了,某家代表的可是荆州刘镇南父子,他刘焉要是动了某家,那就是在打刘镇南的脸,你说说看,如今益州这模样,他刘焉敢轻动么?”

戏志才缓缓摘去头顶的斗篷,带着一丝讥诮看向甘宁,“就是你保得住你自己一世富贵,甘郡丞就不想一想你身边的八百兄弟,你说说,要是刘州牧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人竟然胆敢豢养了八百贼寇,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

甘宁猛然站了起来,凝视着站在厅中的戏志才,面色阴沉如水,带着些许难以发泄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你威胁我?”

“不敢!”戏志才含笑晃了晃脑袋,看着甘宁的怒容说道,“甘郡丞,戏忠正人君子,只是看不惯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喜欢说几句实在话而已,看不惯有些人的作为,有些话压在心底不吐不快,要是甘郡丞不喜欢,那就当某家未曾说过就好了。”

甘宁握了握拳头,压下心中的怒火,抬手道,“戏先生,还请入座!”

戏志才走到案前,俯身用手指在案上划了一道,看到案上那一层浮尘,戏志才直起身子,吹了吹手指上的灰尘,带着几分戏谑看向甘宁,“甘郡丞,你这门外,可设罗雀矣!忘了告诉甘郡丞一声,有故人托我向甘郡丞问个好。”

甘宁看着戏志才的面容,恨不得上去打上两拳,可想到戏志才那句句诛心的话语,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口说道,“哦?不知道戏大人说的是何人?甘某不记得自己在荆州有什么熟人了。”

戏志才如沐春风的说道,“自然是我家主公麾下水军都督折冲校尉蒋钦和水军副都督横野校尉周泰二位将军,他们二位对甘郡丞可是牵肠挂肚,不知道甘郡丞可还记得他们二人。”

甘宁带着些许犹豫看向戏志才,想要看出戏志才话语的真假,“哦,那还真是难得,想不到他二人心中还记着甘某,要不是戏大人提起,某家还忘了与这二位以前还打过交到呢!”

戏志才认真的说道,“只要甘郡丞答应戏某,等到我家主公拿下益州,绝不会忘了甘郡丞的功劳,到时候甘郡丞的地位,绝对在他二人之上,不知道甘郡丞意下如何?”

甘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风险太大了,请恕甘某不能答应戏大人,要是戏大人愿意举荐甘某,甘某绝对弃官而去,投靠刘镇南。”

“嗤!”戏志才轻笑一声道,“原以为甘郡丞也算得上是一方英豪,谁曾想不过如此,要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面对,就是到了我家将军麾下,又能成就什么大事呢?更不要说跟我荆州水军正副两位都督相比较了。要是甘郡丞知道了那两位所作所为,怕是会自愧不如。”

甘宁拱手道,“愿闻其详!”

戏志才开口说道,“折冲校尉蒋钦,率着近千兄弟,击溃了零陵一郡数万蛮人叛军,横野校尉周泰,冒死冲过叛军封锁,身中二百余刀,为我家主公送来重要情报,方才有此地位,你甘兴霸何德何能,敢居于这二位义士之上?”

甘宁摇了摇头说道,“戏大人,多谢你看中,只是甘宁要愧对你的好意了,某家不可能为了自己锦绣前程,而搭上麾下兄弟的身家性命。”

戏志才颇为诧异的看了甘宁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甘郡丞,重情重义是好事,某家也喜欢重情重义的人,可是重情重义不代表蠢,尤其还是甘郡丞这种,脑袋都快跟脖子分家了,自己还不知晓呢!”

甘宁掣出刀看着戏志才,带着丝丝狠戾说道,“还请戏大人解惑,要不然,甘某不介意用手中长刀向戏大人讨教一二。”

戏志才扫了扫四周,开口说道,“甘郡丞,可否借一步说话。”

甘宁反手将长刀插入鞘中,抬手道,“戏大人,请!”

等到二人进入小厅之中,甘宁关上了小厅的门,挑了挑灯芯,让案上油灯更亮了一些,才拱手道,“还请戏大人不吝赐教。”

看到甘宁的模样,戏志才就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勾起了甘宁心中的**之火,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劲儿,那甘宁铁定会倒向自己的怀抱,到时候,自己在益州的布局,差不多也就完成了,自己也能够向主公有个交代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甘郡丞,你要知道,如今成都不仅仅是蜀郡的治所,更是益州的治所,之前刘焉在成都的大手笔,想来甘郡丞没从中少捞好处,可现在,别说捞好处了,恐怕甘郡丞说一句话,在蜀郡也没多大作用了,想必甘郡丞也感受到了,可甘郡丞想过没有,如今刘益州移驾成都,多少人盯着成都的每一个职位,甘郡丞觉得自己保得住屁股下头这个位置。”

看到甘宁变了又变的脸色,戏志才缓缓的补了一刀,“更何况,甘郡丞手下还有八百兄弟,到时候要是被人发觉检举,你说说,在州牧大人眼皮子底下,豢养私军,你是想干嘛?到时候就是甘郡丞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这已经挑动刘益州心底那根弦了,更何况,甘郡丞清楚刘益州在成都做了什么,你说说到时候刘益州会怎么处置甘将军。”

甘宁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戏大人所言有理,甘某多谢戏大人解惑,可能戏大人并不清楚这位州牧大人在益州各郡的威望和手段,只要这位发话,到时候我甘宁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戏志才紧紧盯着甘宁问道,“你怕刘君郎?”

“怕!”甘宁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戏大人你可能没这个感觉,可益州上下大小官吏士族,没有一个不怕刘益州的,刘益州的手段,非我等可以揣摩。”

戏志才开口说道,“甘郡丞别忘了,刘君郎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指不定哪天一睡着,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呢!”

甘宁看着戏志才深邃的目光,抖了抖身子说道,“戏先生好狠的算计,可如今刘君郎身体还算健朗,恐怕短时间内戏先生看不到这一幕了。”

戏志才凑近甘宁说道,“只要某家动动手段,到时候刘君郎就是不死,也要怒极攻心,重病缠身,半死不活,指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了。”

甘宁拱手道,“多谢戏大人提点了,可就是刘益州不在了,益州尚且有人继承,到时候也轮不到刘镇南将手伸进益州来。”

戏志才笑呵呵的说道,“你是说刘璋刘季玉?”

甘宁摇了摇头说道,“刘季玉毕竟年轻,恐怕镇不住益州这一帮老家伙,去岁年末刘益州还与州中诸官佐讨论,左中郎将刘范与治书御史刘诞孰优孰劣的问题。”

戏志才抬手指了指北,随后做了个抹喉的动作,风轻云淡的说道,“你说说,刘君郎如此器重这二人,要是这二人都给死了,刘君郎会不会气死?要是戏某看来,刘君郎就是气不死,也会怒火攻心,气个半死吧!”

甘宁眼睛眨了眨,露出一种异样明亮的光芒,“戏先生,刘镇南的手,能影响到长安?”

戏志才凑到甘宁眼前,开口说道,“要是戏某告诉甘郡丞,去岁董卓身死,就是我家主公和王允共同商议,算计的结果呢?”

甘宁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王允还不是失败了,恐怕比起董卓,死的还要凄惨三分吧!”

戏志才伸出右手,轻轻握了握拳头,毫不在意的说道,“忘了告诉甘郡丞一声,王允那厮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我家主公就派管家隐姓埋名,往西凉军中走了一遭,说服了李傕几人,这才有西凉大军兵围长安,王允那厮这才想起来向我家主公求助,只可惜,王司徒明白的有些晚了……”

甘宁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天下大势,听到戏志才将这些事情细细道来,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知道,自己一介郡丞,将这些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可是从戏志才嘴里说出来,自己不得不信。

甘宁咬了咬牙说道,“某家答应戏先生了!只是,只有某家一人,恐怕就是刘焉不在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戏志才含笑看着甘宁说道,“现在不单单是甘郡丞的日子不好过!我听说蜀郡郡尉娄发娄将军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我听说甘郡丞与娄将军可是相交莫逆啊!”

甘宁看着戏志才,抬手指了指自己,开口说道,“戏先生,你的意思是,我……”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我在背后提点甘郡丞,甘郡丞出面,等到我家主公入主益州之后,甘郡丞可就是首功,到时候顺势将娄将军收为麾下,这功劳可就是甘郡丞一个人的!”

“可要是戏某出面!”戏志才稍稍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到时候这功劳,可就是甘郡丞与娄将军分润,到时候兵马还是娄将军麾下兵马,甘郡丞能够分润到多少功劳,那就看甘郡丞的手段了,无功不受禄,甘郡丞想必也清楚的很。”

甘宁摇了摇头说道,“戏先生,要是甘某出面,到时候要是有个闪失,恐怕全都是甘某的责任吧!”

戏志才丝毫不为甘宁的气势所动,淡淡的开口说道,“甘郡丞也是从刀头舔血的日子过来的,应当比戏某清楚,风险越大,收获越大才是。”

甘宁看着戏志才说道,“戏先生,你应当清楚,甘某说的不是这个。”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别的我不敢保证,倒是有要是出了差错,甘郡丞只要能活着到巴郡,到时候就少不了你的功劳,最不济也能让甘郡丞有个落脚的地儿,可甘郡丞要是到不了,那就只能怪甘郡丞命不好了。”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戏先生这话多久有效?”

戏志才看着甘宁说道,“某家又不会离开益州,甘郡丞还怕某家失约么?”

甘宁看着戏志才,开口说道,“戏先生不是明日就要离开成都,启程返回襄阳了么?”

戏志才眯着眼睛说道,“荆州使者戏忠自然会率队返回襄阳,可戈老二会来甘将军府上讨一口饭吃,不知道甘郡丞收不收留?”

甘宁混迹绿林许久,自然明白戏志才话中的意思,开口问道,“戏大人,你贵为刘镇南麾下军师祭酒,实至名归,还有必要留在这成都冒险么?”

戏志才笑着说道,“刘镇南以国士待我,某家要是不奋力拿出一些功绩来,着实愧对这军师祭酒的位置啊!”

甘宁看着戏志才,面色严峻的开口说道,“戏先生不觉得我等如今这阵势有些过于单薄了么?”

戏志才开口说道,“如今刘焉麾下近卫军,由赵韪率领的益州兵与南阳沈弥所率的东州兵两部组成,二人心有不和,一直有刘焉居中调停,不知道刘焉不在了以后,刘璋能不能镇得住这二位。”

甘宁开口问道,“戏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我拉拢赵韪?”

“不!”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有益州世家豪族支撑,赵韪定然会盖过沈弥,沈弥想要活下去,就看刘璋开不开口了,可我看刘璋恐怕没有那个魄力啊!”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戏先生早有计划,如此甘某就放心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既然甘郡丞明白了,某家就先告辞了,后日一早,戈老二就在府外候着,还希望甘郡丞不吝赐教才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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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死局

听到吕布返回陈郡的消息,贾诩带着些许高深莫测的笑容,凑到刚刚练完刀的刘奇身旁说道,“恭喜主公,看来主公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

刘奇看着贾诩的笑容,知道这老狐狸心中定然隐瞒着什么事情,当下斜了贾诩一眼说道,“文和,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再卖关子本将可就罚你俸禄了啊!”

贾诩凑到刘奇耳畔小声说道,“主公,郭总管来了。”

听到郭嘉前来,刘奇面色有些不自然,自己的臣属,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擅离职守,跑到这叶县来,到时候襄阳有失,自己对荆州就彻底失去了掌控。

看到刘奇变化的面色,贾诩开口说道,“主公,郭总管是暗中前来的,郭总管让我告诉主公一句,事关祭酒大人和西川得失,不敢轻信他人,只得亲身前来。”

刘奇看到身上的衣衫,朝着贾诩说道,“去将人带到书厅,本侯换身衣裳就去。”

刘奇推开门走进书厅的时候,贾诩二人已经站在厅中候着了,清楚郭嘉行事秉性的刘奇,看到郭嘉的神色,就知晓这家伙肯定是玩脱了,刘奇指了指贾诩,开口说道,“文和,坐!”

贾诩看了看刘奇,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郭嘉,开口说道,“主公,这事情我就不掺合了吧!”

刘奇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坐,你就坐,你怎么说也是本侯府上管家,这些事情最少你也要知晓一二才是。”

贾诩踌躇不决,思忖了好一会,才咬了咬牙坐了下来,看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郭嘉,出言提点道,“郭总管,说吧,别让主公等太久了啊!”

郭嘉这才讪讪一笑说道,“主公,戏祭酒传来消息,在西川已经谋划妥当,就等一个时机了。”

刘奇冷声说道,“怎么,你等谋划的时候就没想起本侯来,现在才想起本侯来了?”

郭嘉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麻布包裹着的东西,开口说道,“主公,祭酒大人早有吩咐,说主公要是不愿,请我将此物交给主公。”

等到郭嘉将东西送上,刘奇展开一看,麻布中赫然裹着两枚桃核,二桃杀三士,刘奇瞬间明白了戏志才想说什么,郭嘉、徐庶等人如此抢眼,这家伙是感到有压力了啊!

刘奇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低沉问道,“奉孝,你且说说,你等是如何谋划的?”

郭嘉开口说道,“当时我与戏祭酒去探望张公,随口提及,张公就说了一句话,‘刘君郎势如猛虎,只可惜,比我小不了几岁,你等盯着他不如盯着其子孙嫡裔。’戏祭酒临走前就告诉郭某,若益州局势可为,他就顺势而动,让主公掌握大势,一举侵吞巴蜀之地。”

刘奇开口问道,“奉孝,那你是怎么看的?”

郭嘉拱手道,“主公,戏祭酒有言,汉中乃是高祖兴龙之地,主公断不可放过,郭嘉以为,戏祭酒所言在理。”

刘奇沉声问道,“戏祭酒可曾说过,他如今身在何处?”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若郭嘉没有猜错,戏祭酒当在巴郡郡丞甘宁的府上,戏祭酒只托副使刘阖给我带了一卷《李斯列传》,一柄匕首,至于戏祭酒所在,是某询问了同行人员,最终得出的结论。”

刘奇握了握拳头,看了看贾诩,开口说道,“如今志才既然已经将西川布局的差不多,那我等说不得要早一步发动谋划了。”

郭嘉看着刘奇,面上带着几分震惊,开口说道,“主公,你……莫非你早算计到这一点了?”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如此行事,我倒是没有想到,不过此次朝廷来人,所图甚大,我与文和倒是谋划了一二事,要不然,也太对不起朝堂上那些人的一番谋划了。”

看到郭嘉投来的目光,贾诩嘿嘿一笑道,“郭总管,主公不过顺势而为,定下了两件事,其一,趁势除去刘焉长子刘范与次子刘诞,其二,迎天子入南阳。”

“这……”郭嘉被贾诩震的不轻,开口说道,“主公,这第一件事自然是极好的,可第二件事情,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没有开口,贾诩带着些许笑意说道,“郭总管,若是天子东奔,到时候这天下群雄,要是有人拥迎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复行董卓旧事,到时候我等可就陷入被动了,反之,若是迎天子入南阳,如今南阳是主公一手打造出来的,还怕天子翻出什么浪花来不成?”

看到郭嘉似有所悟,贾诩看到刘奇颔首,当下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天子在我南阳,到时候那些家伙,要是我等想动手,还不是一封诏书的事情,虽然天子于我荆州无明显好处,可要是天子另奔他处,可就活生生造出来另一尊大敌了啊!”

郭嘉看了看刘奇,随后将目光投向贾诩,开口问道,“主公,贾总管,你二人到底在怕谁?”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吾所惧者,不过兖州曹孟德耳!”

贾诩看到郭嘉眼中的那一抹疑惑,活生生在脸上写着主公你不畏扬州袁术,河北袁绍,反而怕了区区一个曹孟德?贾诩缓缓说道,“郭总管,你现在先勿急,等到过不了多久,曹孟德攻徐州,你就知晓这家伙有多可怕了,兖州名士济济,刘岱死了之后,曹孟德为何能够一呼百应,将兖州收入怀中?主公惧怕曹孟德得势,并非没有道理。”

郭嘉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明悟,开口说道,“主公,你是说,要是天子有机会东奔,曹孟德会率大军迎天子入兖州?”

刘奇缓缓说道,“我与曹孟德没打过照面,可纵观其过往行事,天子要是东奔洛阳,曹孟德有九成可能迎接天子入兖州。”

郭嘉看着刘奇说道,“主公所言不错,曹孟德英姿过人,要是主公没有去颍川,志才早已投奔曹孟德而去,不过,主公就没想过,袁本初会迎接天子入河北?”

“不会!”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袁本初是个骄傲的人,加上汝南袁氏和朝中公卿的关系错综复杂,袁本初要是迎接天子入河北,那是给自己找麻烦,要是袁本初聪明的话,定然不会承认天子的正统地位,拥立一位刘姓宗室称帝。”

郭嘉稍稍沉思,开口说道,“主公是说袁本初想要拥立刘虞登基为帝?”

贾诩含笑道,“刘虞祖上是光武皇帝废太子东海恭王刘强,要是论血脉位置,不比当今天子差上半分,还有比这家伙更合适的人吗?更何况,幽州牧大人守道慕名、忠厚恭俭,更兼名满天下,对于袁本初而言,有比幽州牧更合适的人选么?”

郭嘉听明白了贾诩话中的意思,要是太平盛世,说这家伙守道慕名,忠厚恭俭定然是夸赞之语,可如今天下烽烟遍布,这等不知变通的儒生,绝对是做傀儡的好材料,郭嘉看向刘奇说道,“主公就不担心?”

刘奇含笑道,“刘虞守道慕名,我听说那家伙帽子破了都要打个补丁舍不得更换,那家伙要是有胆子登基为帝,某还佩服他的勇气哩。”

郭嘉也不纠结此事,开口问道,“主公,那关中之事。”

刘奇轻轻敲了敲案几,沉思良久,开口说道,“我打算派人往关中走上一遭,暗中见一见赵温和马腾,你二人以为,何人出使合适?”

“韩暨!”郭嘉轻声说道。

“云逸!”贾诩几乎与郭嘉不分先后的开口。

郭嘉笑道,“主公,我与韩暨这家伙碰过面,这家伙有勇有谋,胆色过人,加上之前又在长安走了一遭,让这家伙出使,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贾诩含笑道,“主公,可别忘了,在赵温眼中,云逸可是我大军军师,要是派个地位低一点的人,恐怕镇不住赵司空这等聪明人,更别说镇住马腾这等西凉豪雄了,云逸一手剑术,再不济也不会太让马腾轻视。”

贾诩不着声色的说道,“更何况,主公别忘了,云逸可是魏公子的后嗣,一身才学,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刘奇揉了揉脑袋,摆了摆手说道,“那就让云逸为正,韩暨为副,二人秘密往关中走上一趟。”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把那些人调动起来吧!”

刘奇缓缓说道,“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看鱼什么时候咬钩了。”

贾诩缓缓说道,“主公不必忧虑,您给的提示已经够明显的了,朝堂上背后那位肯定能明白,至于什么时候动手,恐怕那位还等着主公的信呢!”

郭嘉凑到贾诩身旁,开口问道,“总管大人,主公到底给了朝廷什么提示啊!”

贾诩眯着眼睛说道,“主公不过是给天子陛下进贡了一些葳蕤而已。”

“葳蕤?”郭嘉带着好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贾诩解释道,“不过是一味药材而已,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郭嘉看着贾诩说道,“文和,你这话可不尽实在啊!”

贾诩指着郭嘉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葳蕤是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装葳蕤的是一截竹筒,那竹筒是主公派人加急从荆南带来的湘妃竹,葳蕤又名玉竹,那家伙要是不能明白主公的意思,那真是枉费了主公的一番苦心。”

刘奇扫了两人一眼,开口说道,“此事就此打住,你二人现在该帮本侯想一想,和马腾会面,该到一个什么程度?赵温不过是带一句话的事情,可要和马腾沟通,这事情弄不好会弄巧成拙。”

厅中一时间沉寂下来,就连三人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沉寂了好一会,刘奇才缓缓开口说道,“除掉刘范和刘诞,才是最重要的,我等第一个要做的,就是保证志才的性命无忧,保证西川的事情顺利,至于能不等将天子赚到南阳,这是次一等的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相较于朝廷来说,对我荆州可有可无,可志才一旦有失,那是断了本侯臂膀啊!”

刘奇幽幽的说道,“要是实在不行,就派人去刺杀了刘范和刘诞二人,只要这二人死了,志才的谋划才会成功,志才也就功成名就,不会行这等冒险之事啦!”

“主公不可!”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郭嘉二人脸色大变,齐齐出言劝阻刘奇。

贾诩也顾不得矜持,直直开口说道,“主公,万万不可意气行事,不然恐陷戏祭酒于万死无生之地矣!”

郭嘉接着贾诩的话说道,“主公,此事皆因郭嘉而起,主公如此行事,定然会让刘君郎起疑,到时候志才定然难以生还,若主公如此做,请先斩去郭嘉人头。”

看到二人反应如此激烈,刘奇细细一想,登时明白自己的疏漏,当下摆了摆手说道,“是本侯乱了阵脚,言语失当,可是,如何才能将刘范二人算计进去,还要不动声色,着实难住本侯了。”

贾诩森然一笑道,“主公,其实此事不难,不过贾某恐怕主公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加上贾某也不想助长贼人嚣张气焰,一时才没有开口,还请主公恕罪。”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但说无妨,要是有所纰漏,我等再完善也不迟。”

贾诩缓缓说道,“我觉得我等策略有误,主公应当让刘范兄弟先给刘焉写封信,让后让这兄弟二人和马腾去见面,到时候,出了纰漏,可就不管我等的事情了。”

“这……”郭嘉愣了愣神,指着贾诩说道,“贾管家,你是说,到时候找人将消息透漏给李傕等人。”

贾诩看着刘奇说道,“不过,这事情,要是刘焉用心追查,或者朝廷那位透漏上几分,到时候可就将我等暴露出去了。”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小事而已,本侯向朝廷那位传个信,就说要是益州愿意支持,那本侯就敢提兵北上,到时候,那位指不定还要帮着本侯卖了刘焉那两个儿子呢!”

想了想,刘奇抚掌道,“来人,传云逸前来,本侯要给他面授机宜,到时候就让云逸孤身往长安城中走上一遭!”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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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九州风初起

已是五月中旬,南阳百姓已经开始收割小麦,在田中再种一茬豆子,有的还组织着种一茬稻谷,看着天下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刘奇反倒陷入了一片焦躁不安中。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先有朝廷使者太尉马日磾出关后直奔扬州,将调解河北战事的任务交给了赵岐,赵岐不负众望,袁绍已然占据冀州不动,公孙瓒退回了幽州,曹孟德依旧仰仗袁绍的鼻息,反而扬州传出马日磾被袁术夺去符节,扣留到扬州,任命为军师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朝廷任命的兖州牧金尚被曹**到豫州,金尚没有返回朝廷,反而率着手下残兵败将南退到了扬州,一时间让人有些看不透,让这天下大势更显扑朔迷离。

就在这个当口,往长安城走了一遭的云逸给刘奇送来了一个消息,朝廷派遣刚刚返回长安的太仆赵岐赵老大人出使荆州。

这还不算什么,三天后传来的另外一个消息,则让刘奇有些压不住心底的喜悦,曹嵩在从琅琊往泰山之行的路上,被陶谦派人杀害,泰山郡守应劭惊惧之下率人北奔袁绍。

看到贾诩前来,刘奇看着贾诩说道,“文和,天下风云即将风起云涌,即刻传信给奉孝,同时传信给家父,就说荆州就烦请家父用心了。”

贾诩看着刘奇说道,“主公,此举恐有不妥吧!”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将学宫留在襄阳,其余人马全部挪到南阳来,这不是不妥,反而将学宫的位置凸显出来了,现在及早将二者剖分开来,日后可以为我等省下不少事情来呢!该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要是只想着和荆州的一众官佐眉来眼去,那才是大大的坏事呢!”

贾诩缓缓开口说道,“主公,会不会,急了些。”

刘奇抬头看着天说道,“不是急,而是表态,要是我荆州没有一点动静,朝堂上那些老夫子岂会心动?只有我等顺势而动,朝堂上那些老夫子才会入彀,早动晚动,迟早要动,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动弹一番。”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你将修建的新城宫室放到郦县、穰县、涅阳和南阳之间,到时候朝堂上那些老夫子闹将起来,可就没有这么好处理了,最主要的是,主公只是将宫室修建起来了,可宫室内部仍旧粗糙,到时候,天子要是闹起来,反而没那么好说话了。”

刘奇面不变色的说道,“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不通过这种方法,如何让百官妥协,你也知道,本官的新税法和律令,阻碍了多少人的路,到时候税法见了成效,才能堵住那些家伙的嘴,要不然,前功付诸东流矣!”

贾诩听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含笑看着刘奇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让天子来主导这件事情?”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秦有暴政久矣,则高祖以约法三章而汉室兴,有天子首肯,到时候士人厌弃天子,某家再施以小恩小惠,则天下人心,尽归某矣!”

贾诩明白了刘奇的心思,当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主公放心,贾诩定然将此事全权办妥,另外,邓展今日已经恢复过来了,主公要不要见上一见。”

刘奇缓缓说道,“嗯,回头本侯亲自去见一见邓展,万万不可寒了忠良之心。”

等到贾诩离去,刘奇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还算没脱出自己的掌控,徐州本来就是曹操的目标,争夺粮草也罢!练兵也罢!可刘奇没想到的是,给曹操讨伐徐州借口的,竟然是曹嵩被杀,要是真的是陶谦派人干的,那还好说,可要是曹操或者曹操手下的人干的,那这曹操,也真就忒狠毒了一点,值得自己小心了三分。

刘奇仔细思忖着,自己也和数人谈起过陶谦,根据自己的了解,这家伙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而就在曹操缺粮,需要一个契机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曹操的父亲被杀了,那么,这件事要么是曹操的人干的,要么,就是有人想要火中取栗,从中渔利,刘奇可不相信,曹嵩再不济也带着家丁护卫无数,会栽倒在一个见财起意的小人物手中。

刘奇尚且不知道的是,得到曹嵩被杀的消息之后,曹操第一时间就召集麾下百官诸将,誓师东郡,着麾下亲信陈宫为东郡留守,张邈御守陈留,率领大军全力进攻徐州,誓杀陶谦,为父报仇!

一场席卷天下的暴风雨来临,大汉十三州多多少少都会在风雨之中飘荡一下,曹操东征的消息传到袁绍耳中,袁绍对曹操擅自行动的行为就已经很不满了,加上应劭煽风点火,袁绍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曹操和陶谦陷入鏖战之后,自己就挥师拿下兖州,可不等袁绍动手,常山、赵国、巨鹿三郡,就爆发了大面积的叛乱,打的是黑山张燕的旗号,几日功夫就席卷了大半个冀州,让袁绍心中愤愤难平!

已经是午后时分,刘奇走进一所院落之中,看到坐在院中的邓展,沉声说道,“邓展,辛苦你了。”

邓展背对着刘奇,情绪有些低沉,缓缓说道,“主公,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墨家弟子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只是这次任务没有完成,邓展无颜面对主公而已。”

刘奇走上前去,拍了拍邓展的肩膀,开口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至于没有死的,那厮他们的命,怪不得你们。”

邓展将头埋在胸前,语气中尽是苦涩之意,“是邓展大意了,没想到栽到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手中。”

刘奇开口说道,“给某家仔细说一说吧!不管怎样,某家麾下兄弟死了,本侯总得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不是?”

邓展缓缓说道,“主公,河内司马氏司马八达,除却老二司马懿司马仲达,其余七人,皆已被某家除去,至于司马懿,邓展只取下了司马懿左手小拇指而已。”

听到邓展的话,刘奇身子不由得顿了顿,开口问道,“邓展,说说怎么回事,我想凭你的手段,拿下司马懿不成问题,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邓展摇了摇头,带着几分难言的恐惧说道,“有人救了司马懿,那个人的剑术之高超,是邓展平生仅见,恐怕动手之间,邓某的底细已经被那人摸了个通透。”

刘奇缓缓开口问道,“那人的剑术比之燕山王越如何?”

邓展缓缓开口说道,“此人的剑术,比王越只高不低,我在王越手中支撑三四十招还没有什么问题,可在此人手中,我恐怕撑不过二十招,最主要的是,此人看着也就三十余岁,比王越年轻太多了,我真不敢想象,此人一手剑术是如何练出来的。”

听到邓展的话,刘奇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这历史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诸子百家出来自己还能想得到,可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高手又是何人?邓展都能在历史上留名,如此人物理应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啊!莫非,这司马懿如同光武皇帝一样,又是一个位面之子一般逆天的存在?

不过事已至此,刘奇又能说些什么?只能努力加强自己的实力,同时四处查探,不让司马懿有机会登顶而已,更何况,这个时代英雄迭起,曹操、刘备、孙策等人,哪一个不是天纵之姿?中原十三州,何处没有智谋之士频出?自己比别人幸运的是,提早将一些能够名留青史的英才收拢到了麾下,谁知到自己拉拢来了郭嘉,曹孟德会不会找来个陈嘉赵嘉,顶替了郭嘉的位置,走到郭嘉的高度,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不知道堙没了多少人才,刘奇不清楚,自己挖了曹操的墙角,按照曹操的尿性和魅力,又能够拉拢到哪些英才为自己效力。

刘奇长叹一声道,“时也!命也!天不绝司马仲达而已!邓展,只要用心练剑,迟早有一天能够超越他!”

几日之后,刘奇迎来了赵岐,看到垂垂老矣的赵岐,不管站在哪个角度,刘奇心中都带着几分钦佩,不论是为公为私,这么大的年纪,还能为了这天下局势奔波,都值得他人钦佩。

看到赵岐一摇三晃的模样,刘奇亲自上前,将赵岐扶进了厅中,等到赵岐坐定,看到厅中几无闲人,赵岐这才握着刘奇的手说道,“襄阳侯有心了!”

看到赵岐有些明亮的眼神,刘奇心中顿时疑惑四起,缓缓开口说道,“老大人奔波许久,先休息休息吧!”

赵岐抓着刘奇,咧嘴一笑说道,“襄阳侯,方便的话就陪老头子说会话,老头子虽然比张元节长了五岁,可这身子骨比张元节强多了,不过还是张元节这家伙聪明,避不出门,不像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累四处奔波。”

刘奇朝外挥了挥手,让侍卫亲兵在门外候着,这才在赵岐身侧坐定,一老一少二人同坐一张席子,没有想象中的和谐,反而有一种剑拔弩张之势。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大人年纪不小了,刚刚从河北奔波一圈,现在又来到我南阳,就是身子骨再好,跑上几趟也累得够呛吧!”

赵岐苍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老夫恐怕是我大汉立国以来第一位老死在任上的太仆了!如今朝中时局慎危,老夫要是留在长安,恐怕很多人心中都不安稳,他们只好将老夫送出来了。”

听到赵岐的话,刘奇思忖片刻,缓缓开口问道,“老大人,那之前出使关东?”

赵岐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说道,“侯爷既然放了赵温一马,还不清楚为什么么?”

刘奇带着几分猜测,抬手指了指屁股下头的席子问道,“莫非……”

赵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挡了别人的路,赵温积势甚重,既然无恙回到长安,最少可以清净一时了,马日磾那老儿最为奸猾,将胆子扔给老夫一人,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到扬州去找袁公路了,老夫孤家寡人,咽不下这口气,袁本初曹孟德都给老夫这个面子,回到长安走上一遭,那些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想把老夫送走啦!”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大人,该休息时还是要休息,你看看张元节,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过日子,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宗族亲友想上一想吧!”

赵岐拳头轻轻握了握,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说道,“他们可以避,可以退,老夫是没有退路,也不愿避啊!我长陵赵氏如今就剩下老朽和侄儿赵戬,其他人早就死绝啦!想到赵某那些无辜族人,赵岐心中就咽不下这口气啊!只是苦了赵戬这孩子,自打八岁跟着老夫逃难,到现在四十多岁了,还伺候在老夫左右,不曾成家立业,不管襄阳侯如何决断,老朽此次只想让我那侄儿在荆州能够成家立业,为我赵氏留下一丝血脉。”

赵岐一番话语,让刘奇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如今天下已经混乱至此,李傕、郭汜掌控朝政,那些庙堂之上的老夫子斗争仍然如此激烈,那以前时局稳定之事,这朝堂之上的水到底有多深?

刘奇压下心中的惊骇,出言问道,“老大人既然来了荆州,那就在荆州颐养天年,朝堂之上的事情,老大人就不要再去想了,一窝老鼠也不看看处境,就在窝里发横,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赵岐长长叹了一口说道,“侯爷所说在理,可那些老鼠再争斗,决断权也在天子手中,要怎么样,还是要天子发话,老夫此来,多少也身负皇命,可不敢玩忽职守。”

刘奇缓缓开口问道,“那不知老大人觉得如何?”

赵岐抬头打量了一番,缓缓说道,“襄阳侯既然有心要迎接天子入南阳,可又不营造宫室,这宛县的条件也太差了一些!”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宛县小城,怎敢容纳天子,宫室早已经选择了吉地,如今就差没有装饰了。”

赵岐看着刘奇,过了半晌,缓缓开口说道,“看来,襄阳侯所图甚大啊!”

刘奇毫不犹豫的说道,“本侯也是我大汉宗亲贵胄,自然想着我大汉国祚能够千秋万代,绵延万载不绝!”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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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庙小妖风大

赵岐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看来,在襄阳侯的心中,大汉的国祚远比天子重要啊!”

刘奇伸出手掌,轻轻翻了翻,轻描淡写的说道,“赵大人切勿信口雌黄才是,国祚乃是我大汉立国之本,天子父死子继,我大汉自高祖以来,天子更替数代,可大汉的国祚要是断了,那我大汉就要易主了,赵大人你觉得,我大汉宗亲不应该盼着国祚绵延么?”

赵岐呵呵一笑道,“侯爷高论,可侯爷别忘了,大汉,不仅仅是你刘氏的天下,更是这天下世家大族的天下,要是没有士族支持,这大汉天下,恐怕会轰然倒塌。”

“老大人可否听闻,得民心者得天下!”刘奇仿佛再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语气平静的有些出奇,“在我看来,这大汉的世家豪族,就是我大汉的蛀虫,他们是在啃噬我大汉的血肉,吸食我大汉的气血,让我大汉天下变的腐朽不堪,摇摇欲坠。”

刘奇的语言中多了几分冷漠,“最主要的是,这些人还不知道知足,到了这个时候,不想着让这天下太平一点,反而想着权势,想着将我刘氏取而代之,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若是天子在那些真正的乱臣贼子拥戴下,将这天下平定了,不知道这天下,又能太平多久呢?”

赵岐含笑问道,“那襄阳侯的想法呢?”

刘奇顿了顿,满是豪情的开口说道,“本侯曾言自己志向,这也是我在襄阳开办学宫的初衷,不知道老大人可愿听上一听?”

赵岐轻咳了一声说道,“愿闻其详!”

刘奇朗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刘奇毕生之愿,不知老大人以为如何?”

赵岐含笑问道,“那不知侯爷这四大愿,如今完成几愿了?”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算是完成了三愿吧!万世太平,如今还遥遥无期,不过某家如今年方二九,有的是时间为子孙后代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赵岐笑道,“襄阳侯倒是有志气,你就不怕天子听到这句话,对侯爷心中生出芥蒂?”

刘奇笑着偏了偏头问道,“那就看赵老大人会不会对天子说了,我曾读先贤典籍,听闻先贤之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不知道赵老大人觉得先贤所言是否在理?”

赵岐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听闻襄阳侯率着大军将半个颍川的百姓都携裹到了南阳,颍川治下,鸡犬之声几近绝迹,莫非这也算是为生民立命?”

刘奇毫不犹豫的说道,“乱世当用重典!要是本侯不用一些特殊手段,怎么让这些人来荆州?更何况,赵老大人也应当听说了,南阳不久前才遭到吕布大军的袭击,要是这些百姓还在颍川逗留,这会恐怕早已沦为吕布麾下士卒的刀下亡魂了吧!”

赵岐听着刘奇信誓旦旦的话语,开口问道,“襄阳侯此举虽好,恐怕也让民心尽失啊!老夫现在有些担心,天子来到南阳,能不能收拢民心,若是民心向背,恐怕到时候荆州会从内部先乱起来啊!”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某家有自信,这荆州的民心,还是心系本侯!不说本侯在南阳颁布的律令,单凭本侯麾下大军军法,那些百姓或多或少都会动容。”

“哦?”赵岐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侯爷颁布了何种军法,竟然有如此自信?”

刘奇笑道,“不过是约法三章耳!一曰一切行动服从指挥,二曰一切缴获需得归公,三曰不拿百姓一丝一缕。”

“嘶……”赵岐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开口说道,“侯爷这约法三章,看似简单,实则严苛的有些过分了,如此举动,就不怕军队……”

刘奇开口说道,“老大人只想着本侯麾下军法严苛,就不想想本侯为何能够领军,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如今这天下大势中,士族尚且能够自保,可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呢?他们只能向蓬草一样在九州之内飘荡,只为了活下去,本侯不仅让他们衣食无忧,最主要的是,本侯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到了这一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为本侯卖命呢?”

赵岐缓缓说道,“侯爷好大的手笔,可侯爷不想想,如今荆州军队不多,侯爷尚且能够支撑的下来,可侯爷要是想要为万世开太平,这手段怕是行不通吧!”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赵老大人,活下去,是每个人的本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本侯给他们的,是一个往上走的阶梯,是让他们像个人一样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的还不如一条畜生。”

赵岐也不见外,笑着问道,“不知道侯爷有何妙招?”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本侯的军中,比勇力更重要的一点是,要会读书写字,平日里训练不单单是让他们训练,还会抽出时间来让他们读书识字,要是不识字,哪怕军功再高,也不能担任曲长以上的职务,不知赵老大人以为,本侯这一招如何?”

听到刘奇平淡的话语,赵岐心中满是惊骇,这襄阳侯,所行所想,皆异于常人,自己真恨不得扒开这小子的脑子看看这脑瓜子里装了什么?

赵岐抓着刘奇的手臂说道,“侯爷好大的手笔,等到侯爷大势养成,恐怕这大汉十三州,无人能挡得住侯爷开创太平盛世的步伐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赵老大人说笑了,这些人,顶多算是粗通文墨,可以为吏,但不足以为官,诚如圣人所言,任重而道远啊!”

赵岐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侯爷这大手笔,等到大势畜成,足以震惊天下,可如今侯爷此举,将天子迎入南阳,却是一手臭棋啊!侯爷这可是自断手脚。”

刘奇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老大人多虑了!天子入不入南阳,于我而言并无影响,可天子要是落入他人手中,袁本初曹孟德之流与董卓一介草莽不可同日而语,到了那个时候,反而会陷本侯于不义之中,本侯不得不防啊!”

“更何况……”刘奇咬了咬牙,带着几分冷冽说道,“在朝堂之上瓦解了那些公卿大臣的势力,等到日后这天下世家大族的实力最少会减去一半,本侯的赢面就更大了,要是直接将这中原的世家大族全部推到本侯的对立面,成败还不一定呢!”

赵岐缓缓开口说道,“侯爷好长远的目光,好大的算计!果真当得起天下英雄这几个字,可侯爷有没有想过,打江山易,而守业艰难,高祖四十起兵,半生大汉雄踞九州,可经历了文景之治,集数代之功,方才有了大汉盛世,有了武帝的煊赫功业。”

刘奇笑着说道,“老大人所言不错,所以,我想请老大人移步襄阳黑白学宫,著书立说,开坛授课,为我大汉培养能够治理天下的人才,不知老大人以为如何?”

赵岐不动声色的说道,“是为了侯爷培养能够治理天下的人才吧!”

“都一样,老大人何必和我这个晚辈如此计较!”刘奇哈哈一笑道,“老大人别忘了,本侯也姓刘,更何况,这天下,不仅仅是我刘氏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百姓比我刘氏更需要天下太平!”

赵岐含笑说道,“侯爷想让老夫去学宫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侯爷能给老夫什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侯爷总不可能让我这把老骨头两手空空的为侯爷所用吧!”

刘奇含笑说道,“老大人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俸禄,本侯手头虽然不甚宽裕,可给老大人俸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岐笑着说道,“老夫要是贪图那一点俸禄,早就留在袁本初或者曹孟德麾下了,他们也绝不会少了老夫的俸禄!”

刘奇开口问道,“那老大人想要什么?”

赵岐缓缓开口说道,“老夫别无所求,只是放不下我那侄儿赵戬。”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本侯麾下并无这种先例,不过看在老大人的份上,也未尝不可,不过老大人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说一说,朝堂上那些位置,都有什么人在斗法,是谁人那么有信心,将这天下群雄都算计进去?”

赵岐含笑道,“太尉舒县周忠、太常皇甫嵩、司徒济南淳于嘉、司空赵温、少府弘农杨彪、卫尉张喜、大司农士孙瑞、执金吾伏完、长水校尉种辑、大鸿胪韩融等等,哪一个是易与之辈?不知道侯爷想听听赵岐说哪位?”

刘奇听到赵岐的话,才意识到朝堂上并非只剩下三两人开口,看来,这背后的利益仍旧错综复杂,顿了顿,刘奇开口说道,“那赵大人不妨就先说说马日磾马老大人的事情。”

赵岐笑着说道,“原来周忠是大司农,士孙瑞是尚书仆射,而皇甫嵩之前也曾被推举为太尉,更何况王允与马日磾不合,这是朝廷上下皆知的事情。”

刘奇颇为玩味的说道,“看来王允死得很不是时候呐!说不得,朝廷中有人对本侯也是恨之入骨!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哪位主导的!”

赵岐伸出枯瘦的手指,往堂外指了指,缓缓开口说道,“侯爷,你能看到门庭,可门庭之外的东西,现在谁也看不见不是,就是有人知道门庭外有什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呢?更何况,老夫也和你一样看不见门庭之外的风景!”

刘奇理了理思绪,开口说道,“那赵司空呢?想必这家伙能回到朝堂之上,手段也不少吧!”

赵岐开口说道,“赵温先是接替其兄为司徒,后来杨彪被罢免,才转任司空,王允死后,淳于嘉被提为司徒,暗中觊觎司徒、司空之位的人可不少,就老夫所知,卫尉张喜酒后多次扬言自己不登三公之位誓不罢休。”

刘奇没有再追问下去,含笑说道,“三公已是位极人臣,朝中公卿百官眼热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老大人连续被逼出朝堂,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赵岐的身子陡然一僵,压下心中的怨气,开口说道,“侯爷别忘了,太仆是天子近臣,赵岐深受先帝器重,位居太仆之位数年,如今年岁已高,恐怕再难以为天子驾车了,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别人嫌我这个老头子在朝堂上碍眼也是正常的。”

听到赵岐如此说,刘奇细细一琢磨,登时明白了赵岐话中的意思,深受先帝器重?年岁已高?赵岐这是再告诉自己,他这太仆,是被天子逼着离开长安的啊!想到天子如今方才十三岁,不想着如何拜托李傕郭汜等人的指掌,反而要将赵岐这等老臣往外赶,想到此处,刘奇不由得心中发寒,暗自对长安城中这位多留了个心眼。

刘奇缓缓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大人见多识广,当懂得人心薄凉,不知道老大人想要让赵戬在本侯麾下担任何职?”

赵岐听到刘奇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开口说道,“老夫想让侄儿在侯爷府上谋个掾吏,我这侄儿跟在老夫身边时间久了,给侯爷跑个腿传个信够用了,可没有出任一方的经验,不足以主政一方,还请侯爷三思而行。”

刘奇淡淡的说道,“别人都想给子孙后代谋一个高位显职,偏生老大人给后辈谋一个小吏的位置,就不怕后辈心存芥蒂。”

赵岐缓缓说道,“有多大的能力,处多高的位置,老夫让他跟在侯爷身边,多学习一番,他要是有能力,侯爷自然不会放任人才流失,他要是没有能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侯爷也能让他有温饱之姿,不至于饿着肚子,老夫要真的让他处于高官显爵,那才真是害了他哩!”

刘奇笑道,“老大人高义,只要赵戬好好做事,再不济本侯也不会亏待了他!”

赵岐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那老夫就不操心这天下大事了,明日我就启程去襄阳,找个好地方养老,免得这些俗务让老夫早死,以后老夫就静听襄阳侯的捷报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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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刘玄德威逼孔文举

青州,北海,都昌城中,看着手中公孙瓒的信,一身宽袍的刘备紧紧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二弟,三弟,公孙将军来信,命令我等率军驰援徐州牧陶谦大人,我兄弟三人商议一番,我等该怎么做?”

端坐在堂下,一个身长八尺,气度恢宏的汉子嚷嚷道,“大哥,我等麾下三千儿郎如今刚刚击退黄巾,要是离开,到时候黄巾再次来袭,恐怕孔北海会心生不满,那我等几番征战之功就白费了,更何况我等麾下儿郎奔波日久,伤亡不小,加上士气低迷,恐怕难以对抗曹操麾下大军。”

刘备长叹一声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刘玄德容身之所啊!”

那汉子对面一个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颔下垂着二尺长髯的汉子喝道,“三弟,休要胡言!”

说话这红脸汉子姓关,单名一个羽字,表字云长,而他对面那气度恢宏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桃园结义的老幺张飞张翼德。

关于呵斥完张飞,将目光投向刘备,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煞气开口说道,“大哥,如今公孙瓒打了败仗,蜷缩在幽州,以某家看,这厮迟早要败亡在袁绍手中,大哥还是早些谋个出路的好,要不然迟早给那厮陪葬。”

刘备目光寰转,面上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悲怆之意说道,“公孙将军待我不薄,如今他势弱,某家岂能弃他而去,二弟莫非是要陷大哥于不忠不义之中么?”

三人结拜也有数年,一起经历了诸多风雨,关羽如何还不清楚刘备的秉性,疾声说道,“大哥,我等麾下如今只有三千残卒,就是回到幽州,又能给公孙将军多少帮助,更何况如今公孙将军与刘州牧分歧甚大,主公夹在中间也难以做人,主公倒不如率军驰援陶徐州,等到徐州战事平定,再向陶徐州借兵,率大军助公孙将军一臂之力。”

刘备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哽咽着说道,“如今历经大战,我麾下儿郎伤亡严重,某家于心不忍啊!可军令又不得违背,我刘备于心不忍呐!”

张飞这会也回过神来了,自家大哥这样的作态,自己就是不喜也得忍着,谁让这位是自己大哥呢!

看到刘备的作态,张飞忽然想到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中与自己兄弟三人相交莫逆的那员小将,当下开口说道,“兄长莫急,我有一计,可解当前困局!”

刘奇朝着张飞深深的俯首,哽咽着说道,“还请三弟教我!”

张飞嚷嚷道,“大兄,这北海黄巾,乌合之众,可靠着我兄弟麾下三千步卒,一时半会也难以剿灭,不若大哥给公孙将军写一封信,求公孙大人让子龙兄弟率上八百轻骑前来相助我等!”

关羽颇有深意的看了张飞一眼,轻轻抚了抚颔下长须,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三弟所言甚善!”

听到张飞所言,刘备瞬间止住了眼眶中的泪水,红着眼睛说道,“刘备无德之人,能得两位兄弟襄助,已是天赐之功,既然二位兄弟以为如此妥当,那某家这就厚颜给公孙将军写信求助。”

一个时辰之后,一匹快马出了都昌,直奔向西而去,刘备唤过了跟随在自己身旁日久的老乡简雍,小声吩咐道,“宪和,将麾下人马给我盯紧一点,要人有人胆敢蛊惑人心,那就……”刘备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听到刘备的吩咐,简雍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放心,简雍知道该怎么做,要不了几日,我麾下大军就能重新焕发出士气!”

夜色以至,昌都县府之中,功曹孙邵匆忙走了进来,朝着孔融拱手道,“大人,平原令刘玄德求见。”

孔融唰的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刘玄德前来襄助某家,击退了黄巾贼寇,功不可没,速速随某家前去迎接。”

孙邵开口说道,“大人,我看那刘玄德虚伪作态,不似英雄,此番前来,似乎别有所图,大人还是小心提防才是。”

孔融朗声笑道,“长绪,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玄德虽然名声不显,当不得某家称赞,可这家伙麾下人马着实了得,当年黄巾之乱中硬生生拉起一票人马博得了不少战功,虎牢关下虽然合三人之力,可也压住了吕布,也算得上是绿林好汉。”

孙邵开口问道,“此次大人命令一出,这厮就全力以赴奔北海而来,大人不得不防,这些草莽之中混迹的汉子,远不比我等士人重仁重义,要是这厮起了歹心,到时候我等反是引狼入室。”

孔融抚须笑道,“长绪,你这学问不差,可要论起观人之术,就比王叔治差远了,要是王叔治在此,定然不会开口问这话,某家名播四海,刘玄德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某家的地盘上作乱,刘玄德所求,不过一个名字耳!”

孔融看到孙邵稍有不解,抖了抖衣衫大袖,继续开口说道,“别忘了,我大汉天下,是我等士族的天下,一介寒门,想要跻身与朝堂之上,让自己名望远播,那就得向我等示好,等到刘玄德临走,某家多说上两句漂亮话儿,那厮到时候就心满意足了。他要是敢作乱犯上,日后某家说上两句话,这大汉十三州,就没有他的立身之地。”

孙邵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气说道,“大人,如你所说,这些家伙都得乖乖听话,可吕奉先一介寒门,如今还不是名扬四海。”

孔融开口说道,“长绪,吕奉先此人也好名,不过目光短浅,如今还不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蜷缩在何处。若非吕奉先不好名,何至于要先后拜丁建阳、董仲颖为父,尔后又亲手砍下董仲颖”头颅,无非是为了名声而已,你看如今,这天下还有吕布的立足之地否?至于吕布的名声,不过是在虎牢关下,借势扬名而已,你看看没了董卓所依,吕奉先可打过胜仗?”

孙邵拱手道,“多谢大人提点,孙邵铭记在心。”

孔融抬手理了理衣冠,缓缓开口说道,“长绪,走吧!”

看到在衙外候着的刘备,孔融加快脚步,两步上前,拉着刘备的手说道,“玄德公,久等了!”

刘备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稍稍欠身拱手道,“刘玄德见过孔北海,上下尊卑,礼不可废。”

孔融将刘备迎入厅中,待到二人坐定之后,孔融缓缓开口说道,“某家还要多谢玄德公襄助之功,若非玄德公大军全力以助,如今昌都还在黄巾贼子的围拢之下,此乃大仁大义之举,当得起孔融敬重。”

刘备开口说道,“围剿逆贼,是我大汉官员的分内之事,孔北海知晓刘玄德薄命,是刘玄德的荣幸,刘某今日来,是准备向孔北海辞行的!”

听到刘备的话,孔融心中一惊,这厮是想做什么?莫非是嫌弃某家将他捧得不够高么?或者真如孙邵所言,这厮心中别有所图?

孔融压下心中的疑问,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玄德公何故如此急迫?如今黄巾尚未剿灭,这数十万贼兵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席卷而来,玄德公可不能见死不救!等到剿灭黄巾贼兵之后,某家定然向天子上表,表奏玄德公剿匪之功。”

听到孔融的话,刘备额角露出一抹喜色,随后刘备将这丝喜色压下,带着几分为难开口说道,“孔北海多虑了,刘某也是无奈之举,曹孟德率兵进攻徐州,公孙将军命我率军驰援徐州,刘某不可能违背军令,还请孔北海多多包涵才是。”

孔融听到刘备的话,心中寻思着,这刘玄德断然不会放弃谋取名声的机会,此番作态,看似是说军令不可违,实际上是将事由甩到了公孙瓒身上,他率人离去,到时候就算北海被黄巾攻陷,那家伙最多假惺惺的说一句自己是受到公孙瓒的命令行事,身不由己,就可以将自己给摘出去了。

孔融心中有些凌乱,如今刚刚击退黄巾贼子,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家伙,再不济也要想办法击溃黄巾贼子,要不然,昌都城危矣!看这家伙的作态,定然是有办法解决眼前自己的危局,只是这家伙不肯多说,自己一时半会也无可奈何!这家伙明显是摆足了姿态,想要好处,孔融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暗道,“看来,也是能顺着这家伙的心思走了。”

孔融缓缓说道,“玄德公,曹操与徐州大战,一时半会还分不出什么胜负,不如你多停留几日,帮助老夫剿灭黄巾贼子,到时候老夫襄助你两千兵马,也算是老夫的一番心意,为击退曹操聊表寸心。”

刘备沉吟片刻,拱手说道,“多谢孔北海好意,只是如今徐州危在旦夕,刘某晚去一日,徐州就多一日风险,要是到时候徐州出了些许差池,刘备万死难赎罪孽!”

看到刘备这厮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口头上推拒了自己给予的两千人马,孔融心中已然看清,刘备这厮,绝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孔融心中暗自思忖道,“刘玄德,就你这样的竖子,也配与某家斗心眼。”

孔融面色有些不愉,似乎刘备的拒绝让他恼羞成怒,孔融提高了声音说道,“玄德公三思,三千兵马,加上徐州大军,根本就扛不住曹操数十万大军的袭击,某家与冀州袁绍颇有交情,玄德公若帮我解围,我就写上一封信,请袁本初与我等共同出兵,抗击曹操,不知玄德公以为如何?”

刘备的面色变了又变,等好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从容不迫的朝着孔融拱手道,“既然孔北海盛情挽留,那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孔融神色有些复杂,看了刘备一眼说道,“某家晚上还要召集麾下官吏共商北海治理大计,还请玄德公多多指教!”

刘备自然听出来孔融话中的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丫要没事就早点滚蛋!看到孔融就差和自己翻脸了,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刘备也不在意孔融生气,当下带着几分推辞说道,“刘某不是北海官吏,就不参与孔北海与麾下诸位贤才的大事了,免得他人指摘刘某的不是。”

孔融缓缓说道,“那孔某就不勉强了,如今黄巾随时都有可能来袭,玄德公还是要好生休息,免得大战之时体力不支。等到击退了黄巾,某家就将两千人马送到玄德公麾下。”

“不用了!”刘备不动声色的说道,“如今北海盗贼横生,孔北海还是留着这些人马多多防御盗贼,护卫北海百姓安宁才是!”

孔融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某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偌大个北海,两千闲余人马还是拿得出来的,徐州深陷战火,比我北海更需要人马,北海少两千人马不甚大碍,可徐州多两千人马,指不定就能影响一场大战的胜负哩!”

刘备似乎没有听到孔融的嘲讽,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三分感激,朝着孔融鞠了一躬,拱手道,“既然孔北海有此心,刘某就却之不恭了,某代陶徐州,代徐州百姓,感谢孔北海援手之恩!”

孔融一字一句的说道,“玄德公既然襄助某家击退黄巾,那某家助玄德公一臂之力也是应有之义!”

刘备开口说道,“那某家就先告辞了!”

孔融站起身来,开口说道,“玄德公慢走,恕不远送!”

刘备转过头去,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费力压下心中的欣喜,不疾不徐的往衙外走去,看到刘备如此淡定的模样,孔融心中更是怒意横生!

等到阍人来报刘备走远,孔融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意,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咬牙切齿的低吟道,“刘玄德,你这欺世盗名之辈,欺人太甚!”

孙邵上前劝谏道,“大人息怒,既然刘玄德不义在先,那就休怪我等不仁,大人不妨拨给刘玄德两千老弱,到时候刘玄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行!”孔融如同受伤的野兽,低吼着说道,“某家要是给刘玄德两千老弱,才是真的中了刘玄德的诡计!你下去在军中挑两千独身青壮,等到击退黄巾之后就交给刘玄德,别想着做什么手脚,我就不姓,多两千人马,还能让刘玄德在徐州翻盘不成?要是这两千人马是老弱,到时候丢的可是某家的人!”

听到孔融的话,孙邵不由得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心中暗道,“果然,这种悄无声息的交锋,不是自己能够看懂的!”

孙邵等到孔融的情绪缓和下来,这才拱手道,“大人,我这就下去准备!”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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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关羽算计,赵云斩贼

一处不大的宅邸之中,刘备压抑住高喊两声的心情,仰着头无声的大笑,两行泪水不自觉的顺着刘备的两颊流下,笑了许久,刘备才压抑住心底的喜悦之情,低声呢喃道,“孔文举,孔北海,你世家贵胄如何?你名满天下又如何?还不是中了某家的算计,乖乖地给某家奉上两千人马。”

“世家,世家……”刘备陷入了癫狂之中,“迟早有一天,某家要名满天下,要你等世家豪族跪倒在某家脚下,对某家俯首而拜,到那个时候,某家还想看一看,谁敢瞧不起某家?”

就在刘备兴奋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大哥,大哥,你回来了?”

刘备急急忙忙收敛住喜悦的心情,眨了眨眼睛,眼眶中泪水向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冲进房中的张飞看到刘备泪流满面,不由得大喝一声,“大哥,是不是孔融那老儿欺侮你我兄弟?某家这就去取了孔文举那厮的项上人头,为大哥出气!”

刘备一把抓住张飞的衣角,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缓缓开口说道,“孔大人答应我等资助我等两千兵马,另外给袁本初去信,让袁本初出兵钳制曹操,为兄想到天下战乱不休,百姓民不聊生,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倒是让老三你见笑了。”

张飞嚷嚷道,“大哥,我等男儿立足世间,何必如此自怜自哀?大哥感慨民生疾苦是大仁大义,三弟我钦佩不已,可兄长身为高祖子孙,自当学一学高祖,奋勇激进,披荆斩棘,建功立业,帮助天子扫平逆乱,还天下一个太平才是!”

“嗯!”刘备站起身来,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缓缓笑道,“刘备能得二位兄弟襄助,何其幸哉!我等兄弟当勇往直前,建功立业,日后同富贵,共患难!”

张飞咧了咧嘴,挥了挥手臂说道,“大哥,等到孔北海那两千人马到了,不如交给弟弟我率领,某家早就想独领一军了,一直在军中中规中矩,不能放开手厮杀,真是急煞某家也!”

刘备缓缓说道,“三弟莫急,如今还需忍耐些许时日,要是孔北海发现端倪,恐怕与我等不利,等到了徐州,面对曹操大军,三地你就放开手脚厮杀,到时候为兄亲自为你掠阵。”

张飞脸色多了几分黯淡,有些怏怏的说道,“如此,那我就再忍耐些许时日,大哥可别忘了今日所说才是!”

等到张飞欢天喜地的冲了出去,关羽才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冲着刘备点了点头,满是豪情的问道,“大哥,孔文举答应了?”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孔北海义气高绝,不仅仅援助了我等两千兵马,还主动要写一封书信,邀请袁绍出兵,共同夹击曹操。”

关羽的性子并非如同张飞那样莽撞天真,思虑之中常带着三分揣测,更何况,关羽对刘备这厮的性情了解的通透,听到刘备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兴奋之意,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大哥,此次恐怕将孔文举得罪的狠了!”

刘备还在为自己算计了孔融沾沾自喜,听到关羽给自己浇冷水,当下冷静下来,拉着关羽的衣袖问道,“二弟此话何解?”

关羽缓缓说道,“孔文举重视文治,不修武备,在某家看来,孔文举非人主也,这北海治理的再好,终究会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依照孔文举性格,定当奔走投奔他人,大哥今日此举,明面上占了上风,可让孔文举怀恨在心,孔文举名满天下,日后说上两句,那可是对大哥大大的不利!”

听到关羽所言,刘备顿觉芒刺在背,自己能够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爱惜名声,结交贤才,要是孔文举这厮诋毁自己,那到时候,这大汉十三州,何处是自己立足之地?刘备不敢想下去……

刘备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摄人心魄的利芒,握着关羽的手说道,“此次行事,是某家鲁莽了,二弟有何妙策,还请速速道来,要不然,这大汉十三州,恐怕没有你我兄弟出头之日了。”

关羽本就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之辈,要不然也活不到今天,听到刘备的话,关羽眼中蹦出一抹煞气,“大哥,没有什么东西,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了!”

“你疯了!”刘备看着关羽,冷冷的说道,“云长,杀了孔文举,恐怕你我兄弟立刻就要亡命天涯了,更别说建功立业,牟取功名富贵了。”

关羽毫不在意的说道,“大哥,你莫非忘了孔子弟子子贡故事?”

听到关羽冷不丁的说出经典,刘备愣了片刻,随后明白过来关羽的意思,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说借刀杀人?”

关羽嘿嘿一笑,冷冽的说道,“大哥可别忘了,如今黄巾对都昌城可是虎视眈眈!要是黄巾攻破都昌,孔文举死于乱军之中,到时候可就不关我等的事情了。”

刘备不自觉的喃喃道,“此事还需你我兄弟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关羽眼中的凶光愈加繁盛,缓缓开口说道,“大哥,等到子龙到来,我等击退了黄巾,到时候就结伴南奔徐州,要是黄巾重新集结兵力夜袭昌都,到时候不知道孔北海挡不挡得住?”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利芒,“既然如此,那我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留一些精锐混迹在城中,到时候趁乱结果了孔融。

“不可!”关羽抚了抚长须说道,“孔融可以死,可只能死在黄巾手里,要不然,到时候大哥的名声定然受损!而且我等要走个干干净净,以免孔融生疑。”

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如此,要是黄巾到时候破不了昌都城,我等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一篑?”

关羽带着几分为难说道,“大哥,某家倒是有办法,只是手头没有银钱,不好操办啊!”

看到刘备质询的目光,关羽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大哥,某家年轻时候也曾浪迹天涯,混迹于绿林之中,多多少少懂一些绿林手段,只要我等大把的银钱砸下去,到时候自然有人给黄巾大开城门,那个时候,何愁孔融不死,就是孔融活着,也怪不到我等头上。”

刘备开口问道,“二弟,请那些人动手,得花费多少银钱?”

关羽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大哥,按照行情来算的话,恐怕得百两黄金。”

刘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刚好之前孔北海送来了黄金百两,加上我等家底,多的不说,一百二十两黄金还是凑得出来的,明日我就让宪和给你送一百二十金过去,多花点银钱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将我等暴露出去。”

关羽扬了扬眉道,“大哥放心,关羽定然不负大哥所望!”

一转眼**日过去了,刘备率着大军帮助孔融击退了三四次黄巾大军进击,可黄巾数量庞大,等到战败,大军如同野马一般四处逃窜,刘备等人抓不住黄巾主要首领,一时间对这漫天遍野的黄巾大军也束手无策。

就在刘备愁眉不展的时候,帐外传来了张飞的大叫声,“大哥,大哥,子龙率军前来了。”

刘备匆忙的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了出来,拉着张飞问道,“三弟,子龙到了何处?快随我前去迎接!”

张飞指着刘备**着的双脚说道,“大哥,你就打算这幅模样去见子龙,要是孔北海看到大哥这幅模样,恐怕大哥明日就名扬北海了。”

刘备讪讪一笑道,“这不是听到子龙来了,太激动了么,三弟稍待,为兄去去就来。”

刘备返身走进房中,穿好鞋子,整了整衣冠,这才朝着在外候着的张飞招了招手说道,“翼德,速速随为兄去迎接子龙。”

等到刘备一众人走到昌都城门口,看到城外勒马停驻着八百铁骑,为首一人遥遥领先,胯下骑白马,掌中握银枪,身着一身赤红盆领铠,身后大旗上着着一个大大的“赵”字,刘备抬眼看去,这身装束,不是自己相交不浅的常山赵云赵子龙又是何人?

刘备疾步向外走去,扯着嗓子大喊道,“子龙,子龙……”

听到刘备的呼喊声,马上那人翻身下马,一手握着长枪,一手牵着白马,朝着身后士卒吩咐了两句,独自一人向前迎去,看到神情激动的刘备,朝着刘备轻轻颔首道,“玄德公,末将赵云奉公孙将军将令,率军前来驰援!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玄德公见谅。”

“无妨,无妨!”刘备带着几分欣喜说道,“如今黄巾贼势大,某家麾下步卒追击不及,要是黄巾贼胆敢再犯,就全靠子龙率军出击啦!”

等到到了城门口,看到驻足在前的孔融,刘备先一步上前说道,“孔北海,这位是公孙将军麾下赵云赵子龙,奉命前来驰援孔北海,助我等剿灭黄巾。”

孔融看了刘备一眼,朝着赵云拱手道,“孔融多谢赵壮士援手之恩,待来日还要代某家多谢公孙将军才是!”

赵云毫不客气的说道,“孔北海言重了,某家也是奉了公孙将军将令,前来助玄德公平定了北海黄巾之后,就要襄助玄德公前往徐州,助陶徐州一臂之力,区区北海黄巾,不过举手之劳,孔北海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赵云的话,句句将刘备捧在前,丝毫不给自己这北海相面子,孔融心中已是极为不悦,真不知道,在你这莽夫眼中,北海是某家的北海,还是他刘玄德的北海?

孔融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朝着刘备说道,“玄德公,既然赵壮士与你是旧识,那就有劳玄德公接待赵壮士了,可莫要让他人觉着某家招待不周才是。”

刘备拱手道,“孔北海不必多礼,如今有子龙兄弟八百铁骑在此,黄巾若是胆敢来犯,我等定可一句击破黄巾,取下贼酋首级,还北海一个太平盛世。”

孔融抚须道,“如此最好!某家还有要务缠身,就先告辞了!”

刘备再次拱手道,“恭送孔北海!”

第三日,数万黄巾大军再次聚拢,赵云、张飞各率四百铁骑,隐于城外,等到都昌城内外鏖战正酣之际,二人率兵直奔黄巾帅旗而去。

果然,有八百铁骑在,这数万黄巾贼兵的气势弱了不止一筹,鏖战到了午后,铁骑突进,随着中军一片哗乱,数万黄巾大军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孔融虽是庸才,可也不是完全不通兵事,当即就下令士卒追击,大军追出城外十余里,俘虏黄巾两万余,孔融这才下令鸣金收兵。

隔着老远,孔融就听到喝声传来,等到近前,果然听到那士卒在喊什么,“赵子龙单骑突进,斩落了黄巾贼首管亥的人头。”

听到这话,孔融登时松了一口气,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赏赐赵壮士五十两黄金,聊表心意!”

赵云回来并未见孔融,纵马直奔到刘备身前,拱手道,“玄德公,赵子龙幸不辱命,已然斩了黄巾贼首管亥的人头,玄德公以为我等何时向孔北海辞行,前去援助徐州为宜?”

刘备朗声笑道,“子龙果真是英雄人物,一战就拿下了贼酋首级,今日暂且歇息,明日一早,某家就去向孔北海辞行!”

赵云一本正经的说道,“玄德公谬赞了,某家不过是仗着铁骑之威,才侥幸取下了贼人首级,要是玄德公早日有铁骑襄助,恐怕早就平定了这北海的黄巾。”

还未等到刘备前去辞行,就有人前来,将两千士卒交给了刘备,刘备心中清楚,这是孔融准备送客的打算,当下也不多说,一番客套之后,就果断收下了孔融送来的两千士卒。

次日一早,刘备就向孔融辞行,随后偕同关羽、张飞、赵云三人,率着八百铁骑五千步卒,星夜疾驰,向徐州赶去。

听到刘备离去的消息,孔融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身旁的孙邵问道,“长绪,你看这封书信的内容,是真是假?”

孙邵稍稍思忖,开口说道,“大人何必在意真假,王叔治率领兵马已经到了五十里开外,只要大人相召,最迟晚上他就能到达昌都,王叔治用兵有一套,大人不妨将剿匪事宜全权托付给王叔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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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陈宫张邈共谋兖州

东郡,濮阳。

陈留太守张邈的府邸之中,迎来了一位客人,看到来人,纵然是颇为悠闲的张邈,看到眼前这张带着几分木讷的面庞,也忍不住胸中的惊讶,带着几分诧异说道,“公台,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心腹谋臣,东郡留守陈宫陈公台,听到张邈的话,陈宫朗声笑道,“怎么,莫非孟卓兄不欢迎我这恶客?”

张邈含笑道,“哪里的话,如今州牧大人远征在外,东郡一应事务都压在了公台的肩上,莫非公台就不怕搞砸了,惹得孟德不快?”

陈宫左右环视一圈,看到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孟卓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宫本是足智多谋之人,看到陈宫这幅模样,张邈心中咯噔一动,莫非?是曹孟德这厮在前线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也不犹豫,故作轻松的笑道,“公台,且随我来!”

等到张邈将陈宫带入暗室之中,陈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带着哭腔说道,“孟卓兄救我!”

张邈扶起陈宫,开口问道,“公台何故如此?”

陈宫苦着脸说道,“孟卓兄,曹孟德入主兖州不足一年,就已经对我兖州士族挥起了屠刀,就连边文礼这等与陶丘洪、孔文举名声相若的名士,都遭了曹孟德的毒手,陈宫心中甚是不安,唯恐哪天就遭了曹孟德毒手,张公与曹孟德素来交好,还请张公救我一命!”

张邈听到陈宫的话,常常吁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公台有所不知,当年讨伐董卓,袁本初扬言要杀我,在某家面前,曹孟德占了大义,就是他派人架空了某家这陈留太守,在陈留官佐中派遣自己的心腹把持要害部门,某家也是有苦难言。”

张邈顿了顿说道,“曹孟德与我关系还算不错,公台不必忧虑,等到孟德归来,某家说上两句,定然可保公台无恙!”

看到张邈信誓旦旦的模样,陈宫大呼一声道,“孟卓兄何故如此自信,殊不知如此,大祸临头矣!”

陈宫大惊小叫的模样,让张邈心中不由得一紧,张邈看着陈宫说道,“公台何故如此说话?莫非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陈宫皱着眉头说道,“孟卓兄,此一时,彼一时,攻守之势异也!昔日曹孟德实力弱小,兵微将寡,可仗着与袁绍颇有交情,大战当前,就是袁绍心有不满,也得隐忍几分,施恩与孟卓兄,如今曹操已然贵为兖州牧,孟卓兄纵然是陈留太守,可州中实权也被曹孟德架空,曹孟德所重者,不过孟卓兄名望耳!”

陈宫看着面色变得有些难堪的张邈,不徐不疾的说道,“别忘了如今曹孟德虽然已经是兖州牧,可还需要仰仗袁本初鼻息,反观孟卓兄,除了一身名望,所剩无几,曹孟德昔日为了活命,就连恩公吕伯奢一家,都可以挥剑斩杀,孟卓兄可以想想,要是日后曹孟德有求于袁本初,孟卓兄想一想,曹公是否会为了讨好袁本初,献上孟卓兄头颅换取袁本初的帮助?”

张邈听到陈宫一番话,面色变得如同猪肝一般,因为张邈清楚,陈宫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三言两语之间已经点名了和自己相交莫逆的曹孟德的性格,每一句话都深深切入了自己的心中,要是曹操到了那一步,定然会献上自己的人头来换取帮助。

张邈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色不变的陈宫,缓缓开口说道,“公台今日来我府上,想必已经有了完备的对策了吧!”

陈宫指着张邈说道,“孟卓兄,我等想要求活,无他,唯自立耳!某家打算联合我兖州士族,驱逐曹孟德,拥迎孟卓兄为兖州牧,不知孟卓兄意下如何?”

听到陈宫要拥立自己为兖州牧,张邈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随后不由得疑窦丛生,这陈公台是真的想要拥立某家为兖州牧?还是曹孟德派他来探测某家?要是真的还好,可要是曹孟德派这家伙来试探某家,某家要是大意,中了这家伙的招数,到时候岂不是身败名裂?

随后张邈心中更是平定不下来,刘岱迎战袁术,莫名其妙的身死,刘岱的谋士程昱,转过头就成了曹孟德的座上宾客,中间的内情,自己就是不知道,也多少能猜测得到,这件事情与曹孟德脱不了干系。自己有几斤几两,张邈清楚的很,曹孟德的手段,张邈心中更是清楚,就凭自己,就是坐上了兖州牧,到时候能挡得住曹孟德的兵锋吗?

沉吟了良久,张邈心中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自己,人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坐上兖州牧的位置,凭着自己的能力,也不足以抵御曹操,为了几日的煊赫,搭上自己的宗族身家性命,这不值得,张邈压下自己心中的熊熊欲念,朝着陈宫拱手道,“多谢公台抬爱,可张邈自知能力有限,不足以统率兖州,还请公台另请高明,至于张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不劳公台费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暗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声带着痛心疾首的声音响起,“大兄,你糊涂啊!如今你我兄弟,在曹孟德麾下,无异于与虎谋皮,迟早陷于虎口之中,不能保全身家性命,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大兄还有何犹豫?”

看到来人,张邈抬头望去,来人不是自家兄弟张超又是何人,听到张超的话语,张邈看到面色不变的陈宫,当下疾声呵斥道,“孟高,休得胡言!你我兄弟的手段,某家心中有底,别说某家,就是某家将你推上兖州牧,你可有把握挡得住曹孟德大军的反扑?”

张邈的呵斥让张超清醒了几分,张超有些瞠目结舌,带着几分为难说道,“这,这……”

张超关上暗室的门,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陈宫,缓缓说道,“公台兄,你且说说,可有把握挡得住曹孟德的大军?”

陈宫摇了摇头说道,“孟高,你兄弟二人文武全才之人都挡不住曹孟德,某家一介书生,又如何挡得住曹孟德,某家倒有一法,可以保全我等身家性命,不过,此举怕是不能保全孟高兄兄弟二人性命了。”

听到陈宫的话,看到陈宫面上的神色,张邈已经将陈宫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看着陈宫说道,“公台,莫非你打算引袁术军入兖州?”

陈宫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再不济我等也能保全性命,远比惨死在曹孟德的屠刀之下要强。”

“嘿嘿!”张超阴笑一声,满是嘲讽的说道,“公台兄怕是不了解袁绍,恐怕今日公台兄将兖州献给袁本初,日后袁本初要用到曹孟德的时候,恐怕公台兄的头颅也保不住,更何况袁本初麾下田丰、沮授、许攸、郭图、逢纪、审配、荀湛、辛评八大谋士勾心斗角,到时候不一定有公台兄的位置。”

陈宫虽然反应有些慢,可张超的话如此露骨,陈宫再反应不过来,那就不是反应慢,而是蠢了,陈宫呵呵一笑,“某家也是搏上一搏,投到袁本初麾下,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留在曹孟德麾下,某家必死无疑,我看孟高兄如此自信,莫非孟高兄有何妙策不成?”

张超面容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兄长,公台兄,某有一计,不仅可以助我等除去曹孟德那阉宦之后,还能助我等重掌权柄,再不济也能保证我等身家性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陈宫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开口问道,“还请孟高兄速速道来才是!”

张邈没有说话,可张超清晰看到自家兄长眼中闪烁的那抹亮光,清楚自家兄长这是心动了,当下也不做犹豫,开口说道,“某家听说,吕布委身于袁术,败于荆州刘子瑾之后,如今蜗居在陈郡弹丸之地。吕奉先并非屈居人下之人,我等不妨引吕奉先入兖州。”

看到二人聚眉沉思,张超趁热打铁,带着几分小心思说道,“要是吕奉先可辅,我等有拥立之功,到时候少不了我等三人的好处,要是吕奉先不可辅,那我等就驱虎吞狼,等到吕奉先打败曹孟德之后,我等将吕奉先逐出兖州,以我等在兖州的实力,确实难以抗拒曹孟德兵锋,可驱逐一个毫无根底的吕奉先,还没有什么问题!到了那个时候,这兖州之地,就是你我兄弟三人的天下。”

看到张超眼中那红果果的**,张邈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担忧,反观陈宫,眼中却并没有什么异色生起,陈宫顿了顿说道,“孟高兄此计倒是极好的!只是我等与吕奉先并无交情,该如何说服吕奉先率兵前来,对抗曹孟德大军?”

“哈哈哈哈!”到了这个时候,张邈也不犹豫,指着陈宫放声笑道,“原来公台这等智谋之士也有疑惑的时候!公台别忘了,兖州牧就是我等给吕奉先的投名状,我就不信,吕奉先为了些许名望和金珠,就能够斩了丁原投靠董卓,如今我等将兖州献给吕布,那厮能忍住不动心?”

陈宫抚了抚须说道,“只是如今我等需得派人联络吕布,你我肯定无法前去,可要是去的人身份轻了,焉能取信于吕布?”

张邈轻笑一声道,“看来公台兄是真的急了,莫非公台兄忘了假道伐虢之事?”

陈宫眼睛一亮,摇了摇头说道,“孟卓兄此计甚妙,不过,此事不能由你我单独行事,最好是将吕奉先欲助曹公一臂之力,我等向公子垂询,到时候公子点头,到时候就万事大吉了!”

张邈思忖片刻,抬手道,“公台果真智谋之士也!到时候吕奉先大摇大摆的率军进入我兖州,还不会得到曹孟德麾下官佐的猜测,等到曹孟德反应过来之时,我兖州大局已定,曹孟德还没本事翻盘。”

张超缓缓开口说道,“兄长,公台兄,如今兖州官佐大多是跟风之辈,我等必须要拉拢一些人与我等一同出言,不然到时候兖州诸地一时还处于摇摆不定之中!”

张邈缓缓出言说道,“某家与济北相鲍信有通家之好,到时候某家一动,鲍信遗子鲍邵、鲍勋定然出言,到时候济北须臾可定!借着张某名望,济阴、山阳二郡也定然望风而降。”

陈宫开口说道,“某家与曹孟德麾下从事中郎许汜、王楷二人都有心活命,别的不说,到时候将大半个东郡掌握在手中没有什么问题。”

张超抚掌笑道,“如此正好,袁绍任命的东郡太守臧洪臧子源如今屯驻在东武阳,到时候某家只需一封书信,臧洪定当率军而来,到时候我等据河而守,等到吕布击败曹孟德,这偌大的兖州,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陈宫沉下心神,缓缓说道,“如今,我等的重点,还是找谁人去请吕奉先,要是吕奉先不愿前来,我等谋划,功亏一篑矣!”

张超咬了咬牙说道,“兖州诸事,就全靠二位兄长了,某家打算亲自往陈郡去一趟,见一见吕奉先,就是豁了性命,也要想办法让吕奉先入主兖州。”

看到张超的模样,陈宫拱手道,“孟高兄高义,陈宫佩服!”

张邈看着张超,开口问道,“孟高,你想好了?”

张超点了点头说道,“为了我张氏前途,为了你我兄弟性命,某家就往陈郡一趟!”

次日一早,张邈急匆匆的走近曹府,不一会儿,陈宫也被唤入府中,陈宫面带疑惑的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曹昂,拱手问道,“公子,不知唤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曹昂缓缓开口说道,“孟卓叔父,还是你来说吧!”

张邈缓缓开口说道,“吕奉先来信,愿助曹公征讨徐州,作为代价,需要曹公表吕布为豫州牧,不知道公台觉得如何?”

陈宫点了点头说道,“某家认为此事可行!不过事关重大,还请公子决断!”

曹昂轻轻颔首道,“既然两位叔父都认为可信,那就给吕奉先去信,让他率军北上吧!只要他助家父平定徐州,到时候家父定然依约表他为豫州牧。”

张邈、陈宫二人抱拳道,“公子英明!”

二人低下了头,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喜色!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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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江东小霸王在此!

丹阳郡,丹阳城中。

一处偏僻的民居之内,随着夜色渐起,两名黑衣人先后走了进来,等到入了厅中,一盏油灯在暗处亮起,为首一名虎背熊腰,英姿勃发的少年头上缠着孝巾,朝着二人拱手道,“孙策见过舅父、兄长。”

一名年近四十的汉子一把扶住少年,缓缓开口说道,“伯符,都是自家人,何故如此见外。”

等到引领二人在主位上坐定,孙策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大哭过后,红着眼眶说道,“还请舅父、兄长助我,某家想召回家父旧部,招兵买马,尽起江左兵马,杀入荆州,以报家父血仇!”

那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不是旁人,此人姓吴名景,乃是孙策母亲的亲兄长,孙策的亲舅父,听到孙策所言,吴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伯符,若非你父孙文台,某家也坐不上这丹阳太守的位子,你想要报仇,舅父我支持你,可你要清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是鲁莽行事,非但不能成事,反而会坏了大事。”

另一人二十二三岁左右,可看此人面上的粗粝和手上的老茧,就知晓此人武艺非凡,这人正是为孙坚扶灵回吴郡的孙贲,看到孙策一个男子汉悲恸如此,孙贲也不禁红了眼眶,沉声说道,“伯符,叔父待我如同亲子,莫非某家就不想为叔父报仇么?为兄告诉你,你要记住,荆州黄祖确实是杀害叔父的凶手,可袁术也不是什么好人,若非袁术一再逼迫叔父速速攻打荆州,叔父也不会如此冒险。”

孙贲语气中满是愤恨的说道,“荆州黄祖、九江袁术,都是叔父的血仇。可如今我等势弱,若不隐忍,又如何能为叔父报仇?某家若不屈居袁术麾下,恐怕只能回乡,那手中这数千兵马也保不住,更不要说为叔父报仇了。叔父余部更是被袁术所迫,在袁术麾下忍辱负重,这些人都是叔父的生死兄弟,莫非他们就不想为叔父报仇么?孙河倒是一心要为叔父报仇,我等挡都挡不住,可如今你是否还有孙河的消息?”

孙贲拍了拍孙策的肩膀,缓缓开口说道,“伯符,你是叔父的长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辱负重,等到有一天你能力足够的时候,才能振臂高呼,为叔父报仇。”

孙策面色有些尴尬,开口说道,“舅父,兄长,莫非我等尽起丹阳之兵,借着你我勇武,还无法一统江左,与袁术争相抗衡,借机进攻荆州,与刘子瑾一较高下么?”

吴景叹了一口气,指着孙策说道,“伯符,有想法是好事。可你要清楚,你现在凭什么想着自己能够召集丹阳精兵?丹阳精兵虽好,可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莫非你以为,打着你父亲的旗号就能将这些兵马聚集起来么?”

孙策拜倒在地,带着几分勇烈道,“还请叔父教我!”

吴景开口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你的名声打起来,让江淮之地,人人都知道,你孙策是什么人,你孙策有多厉害,这样才能让这些桀骜之辈臣服于你!等到你有了名声,才有本事振臂高呼,一统江左之地,藉此同袁术、刘表相抗衡。”

看到孙策虚心受教的模样,吴景继续开口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人心,你务必要想办法,将你父亲那些旧部从袁术手中讨要过来,一则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人,都武艺非凡,二则,这几人都是你父亲麾下旧部,跟随你父亲南征北战,统军之能不若,有这些人襄助,你定可如虎添翼。”

吴景顿了顿,看到孙策面色变化,似乎将自己所说记住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心,你若是将这些人收拢麾下,定可成就一段美谈,可要是因为你鲁莽行事,让这些人被袁术所害,那你可以想一想,天下十三州,人人见了你都会说,那就是害死父亲亲近心腹的孙伯符,你想一想,到了那个时候,你与吕奉先何异?”

孙策颔首道,“叔父放心,孙策晓得轻重,定然会将家父麾下残部完整带回来。”

孙贲叹了一口气说道,“伯符,却是苦了你了,如今朱治尚且困在袁术麾下,我等身边没有个智谋之士为你出谋划策,兄长我一介武夫,别的帮不了你,等到你用得到为兄的时候,只要你一句口信,为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眉!”

孙策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舅父,兄长,莫急,我与广陵张纮张子纲相交莫逆,此人如今就在府上,待我将他请来,你我四人共同参详密议,定然可以谋划出一条完备的策略。”

半刻钟后,一名面色威严的中年士人走了出来,看到吴景、孙贲二人后,拱手道,“见过吴丹阳、孙都尉!”

等到张纮坐定,吴景、孙贲二人将事情说完,孙策这才拜伏在地,开口说道,“张公与我相交莫逆,某家素知张公才智,还请张公教我。”

张纮看着双目通红的孙策,缓缓开口问道,“不知伯符是志在天下,还是只欲为孙破虏报仇雪恨?”

孙策虽然受父亲影响,最喜舞刀弄棒,可在母亲的督促下,也是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六艺,听到张纮的话,心中纠结不已,犹豫了好一会,孙策才开口说道,“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张纮缓缓开口说道,“伯符,你若是只为报孙破虏血仇,凭借你的武艺,加上某家谋划,有个一两年的时间,训练上一批死士,自然可以让伯符手刃黄祖、袁术等仇敌;可伯符要是志在天下,那我等就要从长计议,好生谋划一番,先谋取名望,随后扩大自身实力,收拢兵丁,招徕名士,割据一方,以为汉室外藩。”

孙策听到张纮的话,将额上的孝巾向上拢了拢,一字一句的说道,“孙策志在天下,先生何以教我?”

张纮看着孙策说道,“伯符,某家若要你认贼作父,不知你可否办得到?”

听到张纮的话,孙贲对张纮怒目而视,孙策双眼瞬间变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孙策眼中的凶意才消散去,随后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地上,孙策将拳头攥的死死地,一连串的鲜血从孙策的掌心流出。

孙策忽然仰头说道,“能!还请先生教我!”

张纮缓缓开口说道,“某家听闻消息,朝廷已经委任东莱刘繇刘正礼为扬州牧。伯符可率上百十名心腹勇士,率军投奔袁术,吴丹阳和孙都尉可以迎奉刘正礼,让刘正礼一统江左之地。”

看到三人疑惑的神色,张纮慢条斯理的说道,“伯符,切记,你在私下里要对袁术事以父礼,但大庭广众之下要表现的桀骜不驯一些,万万不可对袁术以父称之,袁术麾下兵多将广,伯符你大可大展拳脚,打响你孙策的名声。至于其他,等到你将孙破虏旧部收拢到麾下的时候,我等再做图谋。”

“但有一点,伯符切记!”张纮带着几分叮嘱说道,“日后刘正礼与袁公路起冲突,江左江右大战起的时候,伯符一定要请缨为袁术先驱,率先渡江,从牛渚渡江,率先占据石城、丹阳二县。”

吴景这番明白张纮的打算,指着张纮说道,“子纲先生,莫非你的意思是让我等割据江左,到时候让袁术与刘繇争锋,我等从中渔利。”

张纮抚了抚须,含笑点头说道,“如今我等实力不足以割据一方,也只有等到袁术与刘繇争锋的时候,左右逢源,让我等实力逐步提升。”

孙贲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生的计策是极好的,只是袁术此人贪婪成性,我叔父麾下部属皆是精锐,袁术又如何舍得放手?”

听到孙贲叹气,孙策目光闪烁,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兄长不必忧心,某家自有打算,想办法从袁术手中讨要家父麾下旧部,这点办法某还是有的。”

随后孙策起身,朝着吴景和孙贲一拜,缓缓开口说道,“日后江左事务就交给舅父了兄长了,某家血仇成败,全身系于二位之手了。”

吴景颔首道,“伯符,你且放心,某家自当尽力而为。”

孙贲指着孙策说道,“伯符,你我兄弟也,汝父我叔,我为汝兄,岂有兄长不顾弟者耶?”

吴景知道是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自己虽然是孙策舅父,可要是事事都要弄个一清二楚,到时候万一要是出了纰漏,孙策岂不反过来怨愤自己,自己现在只要做好该做的事情,日后保住孙、吴两家家小还不是问题。

吴景站了起来朝着孙策颔首道,“伯符,我和伯阳就先回去了,我二人要商议一下,尽快派人迎接刘繇前来江左才是,要是刘繇出了意外,则我等大计空谈而已!”

等到孙策送走了吴景二人,这才回转过来,将张纮迎到密室中,缓缓从腰间贴身解下一物,等到孙策将那物品上的白布解开,张纮抬眼看去,却是一方玺印,但见此物方圆四寸,其上纽交五龙,印玺下方一角有用黄金修补的痕迹,张纮惊叫一声,“传国玉玺!”

随后张纮指着孙策,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伯符,莫非,当年洛阳传言,是真的?”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方玺印确实是家父自洛阳所得,我欲将此物献于袁术,让他将家父残部划归与我,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张纮看着孙策说道,“伯符,你可想好了?这东西,可是天下至宝,你日后要是有此物在手,凭借此物足以与天子分庭抗礼。”

孙策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痛心说道,“先生,此物再好,也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若能用此物换回家父旧部,也算是物尽其用!可此物如今留在某家手中,与石头又有何异?若是此物与我无缘,天命不可强求,若此物与我有缘,某家定当失而复得!”

说完孙策看着张纮说道,“想必先生也清楚,要是这天下英豪知晓此物在我身上,恐怕孙策日后不得安宁了!”

张纮朝着孙策拱手道,“伯符好魄力,就论伯符今日这番取舍,日后也定然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孙策还礼道,“某家在九江,家小在江都,就拜托子纲先生了。”

张纮指了指孙策,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脸认真的说道,“某家性命若在,定然保伯符家小无忧,若是伯符家小出了意外,那某家定然先一步到九泉之下静待伯符。”

孙策再次拜谢,缓缓开口说道,“袁术麾下危机四伏,还请先生教我保命良策。”

张纮开口说道,“伯符切记,可学霸王傲骨铮铮,不可学霸王傲气凌人,你要让袁术看到,你孙伯符,就是一个匹夫,一个实力可以碾压袁术麾下诸多武将的悍将,但千万不能让袁术看到,你的聪明才智。切记住,大智若愚,装笨,不比你算计他人容易。”

孙策拱手道,“孙策明白了,多谢先生教我,某家粗通文墨,此生有两大愿,一曰斩杀黄祖为父报仇,二曰和吕布一较高下,还请先生多多帮我传播名望才是。”

张纮看到孙策霸气侧漏的模样,指着孙策说道,“此乃江东小霸王也!”

孙策听到张昭的话,高声道,“某家江东小霸王孙策是也,尔等何人敢与我一战?”

看到孙策的神态英姿,张纮含笑道,“张纮祝将军早日归来,将军率众南归江左之日,就是张纮南来效力之时!”

孙策指着张纮道,“有我江东小霸王孙策一日富贵,就有你张子纲一日富贵!”

数日之后,寿春城门外,一人一骑,长枪指向天空,高喝一声“江东小霸王孙策在此,某家率众前来投奔,不知袁公可在?”

听到青年那声响彻全城的暴喝,青年身后那百余名衣甲整齐的健儿心中迸发出无边的豪气,“如此英姿,不愧是孙破虏之子,也值得我等誓死追随了。”

若干年后,这淮南寿春城中,还有百姓依稀记得那道霸气无匹的声音,满是缅怀的对儿孙说道,“当年啊!就在这寿春城外,那位将军才算是当世英雄呢!一声喝声,让某家记忆犹新,某当时还以为这是霸王转生了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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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吕布纵马入兖州

陈郡,陈县。

吕布经过大败后,转变颇大,一番低落之后,找来了四书五经,兵书策论,几日时间也囫囵吞枣的过了一遍,随后一点一点的仔细琢磨,要是让人看到这自诩为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奉先如同一个掉书袋的腐儒一般,捧着一卷经书读的津津有味,恐怕会笑掉大牙。

“砰!”门被推开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闯入,吕布先是因为战败苦闷,刚刚好点,读了几日书,又为了自己读不懂这先贤典籍内中真意而苦闷,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听到这脚步声响起,吕布头也没抬,就大喝一声,“就没有一点规矩了?某家不是说过,某家读书的时候,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某家吗?”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来人自称是广陵太守东平张超张孟高!”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吕布抬头一看,不是自己的心腹亲近成廉又是何人?听到成廉的话,吕布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成廉,你说来人是谁?”

成廉看到吕布的脸色平缓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将军,来人自称广陵太守东平张超张孟高。”

说完之后,成廉这才想起,来人是给了自己名刺的,当下向前一步,将名刺递给了吕布,开口说道,“将军,来人有递上名刺拜帖。”

吕布接过名刺,看到名刺上哪行文字:东平寿张张超张孟高。当下心中大为激动,这张超没什么,可其家族在这大汉十三州也是首屈一指,其兄张邈名列八厨之一,名望在这天下端的是一流。为什么叫八厨呢?这厨并非是指做饭,而是指能以钱财救人性命。

吕布心中寻思着,这东平张氏家资丰厚,想来也和张超兄弟的经营手段不无关系,要是自己能得到东平张氏的支持,再不济,想办法将这张超拉拢到自己麾下,有这家伙帮助自己,再不济自己也不愁钱财物资了。

想到此处,吕布也顾不得仪容姿态,大步往外走去,朝着成廉喝道,“成廉,快快随我出去迎接。”

到了门外,看到一身儒衫的张超,吕布含笑道,“贵客临门,还请快快入内,喝上一盏热茶。”

张超拱手道,“有劳吕温侯了,温侯既然有请,那张超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坐定之后,吕布才开口说道,“吕布一介莽夫,见不得人拐弯抹角,孟高先生远道而来,不知前来有何要事?”

张超听到吕布的话,朗声笑道,“原来温侯也是直性情,那某家也就直说了,家兄陈留太守张邈与东郡留守陈宫陈公台准备迎温侯入主兖州,推举温侯为兖州牧,不知道温侯可有此意?”

听到张超的话,吕布心中大喜,可落魄许久的吕布,早已不是昔年那个喜怒摆在脸上,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不顾一切的莽夫了,吕布压下心中的喜色,强装镇定的说道,“那某家就谢过孟卓兄与陈公台的好意了,吕布如今兵微将寡,以战败之身,蜷缩于陈郡弹丸之地,不敢有如此妄想。更何况曹孟德如今高居兖州牧之职,兵强马壮,岂是某家这些许残兵败将可以抗衡的。”

看到吕布眉宇间细微的变化,张超就已经将吕布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了,当下也不犹豫,含笑说道,“温侯不必起疑,某家也是为了身家性命,方才前来寻找温侯。曹孟德以卑鄙手段害死刘兖州,就连边让这等天下闻名之士也屈死于曹孟德屠刀之下,我等不得不屈居于曹孟德兵锋之下,如今曹孟德为报父仇,尽起大军攻克徐州,我等若不抓住机会反抗,等到曹孟德平定徐州,我等兖州士族必死无疑。”

听到张超的话,吕布有些心动,可是想到张超这等名门贵胄来求自己入主兖州,吕布心中还存着一丝疑惑,当下开口问道,“凭借着令兄的手段,足以胜任兖州牧了吧!”

张超只想着吕布一介莽夫,定然三言两语就会在这巨大的馅饼下迷失自己,可现在看来,吕布这厮也不好糊弄,张超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天下,是曹孟德的敌手,能够挡得住曹孟德兵锋的,没有几人,这些人中也只有温侯算得上是英雄豪杰,所以某家前来,不知道温侯可愿屈就?”

听到张超如此说,吕布也不迟疑,朝着张超说道,“先生稍待,且待某家与麾下诸将商议一番。”

张超颔首道,“天下群雄,一举一动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自然不可鲁莽,温侯只管商议便是,要是温侯一言可定,某还担心温侯能否战胜曹孟德呢!可如今见到温侯如此礼贤下士,张超一颗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温侯如此,定然可以击败曹孟德大军。”

听到张超的奉承,吕布也不在意,朝着左右吩咐道,“去请袁涣袁大人与李肃李将军前来,就说某家找他二人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袁涣二人步入厅中,看到端坐在侧位上的张超,袁涣含笑拱手道,“我还当是哪位来了,原来是孟高兄,好久不见,不知道孟卓兄可好?”

张超拱手道,“原来曜卿兄在温侯麾下效力,怪不得温侯能有如此养气功夫。”

李肃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坐定,朝着吕布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笑容,吕布开口说道,“孟高兄言说陈留太守张孟卓与东郡留守陈公台准备迎接某家入主兖州,曜卿、怀素,你二人觉得此举是否可取?”

袁涣看了张超一眼,嘿嘿一笑说道,“孟高,你和孟卓兄弟二人与曹孟德关系不错吧!你们要是垂涎豫州,大不了我等将陈郡之地让出来就是了,何必要如此设局,将我家主公算计进来呢?”

张超苦笑一声说道,“曜卿,你误会了,当时你也在袁公路左右,想必心中也清楚的很,是袁本初对家兄动了杀心,曹孟德出言为家兄求情。曹孟德不过是为了借用家兄的名气而已,如今局势变幻,别说曹孟德已经是兖州牧,家兄这陈留太守无足轻重,关键是曹孟德要仰仗袁绍鼻息,要是曹孟德有求于袁本初,到时候我兄弟二人的项上人头肯定保不住!曹孟德何等人物,想必曜卿兄清楚得很。”

袁涣轻轻颔首,随后不依不饶的问道,“就是你说曹孟德准备对你兄弟动手,可陈公台是曹孟德心腹,深得曹孟德倚重,岂会欢迎我家主公入主兖州?”

张超开口问道,“以边让为首的诸多兖州士族为曹孟德所杀,不知道曜卿兄可曾有所耳闻?”

袁涣点了点头说道,“略有耳闻,边文礼天下俊彦,如此死了,确实有些可惜。”

张超指了指自己胸口说道,“就连边文礼那样的天下名士,曹孟德也是说杀就杀,就连我兄弟二人都是忧心不已,更不要说陈公台这等兖州士人了,曹孟德如此嗜杀,我等安能不惧?”

袁涣冷笑一声说道,“恐怕没有这样的好事吧!孟高兄还是一并说清楚,免得我等日后内部起了纷争,反倒不美。”

袁涣说的是内部起了纷争,实际上是告诉张超,你要不把事情当着吕布的面的说清楚,那你就别想着我同意让吕布入主兖州!

张超也不避讳,看了吕布一眼,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温侯,想要能够长久入主兖州,那你就得率军挡住曹孟德大军的反扑,要是温侯胜了,那温侯就是兖州之主,我等也能保全身家性命,要是温侯败了,那我等也只有跟着温侯亡命天涯,还请温侯决断。”

吕布听到张超的话,自忖自己麾下如今有四万大军,就是不能击败曹孟德,也足以保证自己安然退到并州,心中意动不已,可想到刘奇战败自己那等手段,心中登时多了几分迟疑,抬眼问道,“怀素,你怎么看?”

李肃听到吕布垂询,稍稍思索了一番,将目光投向张超,开口问道,“某家就想问一句,如今曹孟德麾下大军粮草几何?”

张超稍稍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曹孟德大军粮草,不超过一月存量。”

李肃继续开口问道,“陶谦麾下大军比之曹孟德麾下大军战斗力如何?”

张超开口说道,“陶谦麾下只有三万兵马,可有近一半是兵马是陶谦自老家丹阳招募的丹阳兵。”

李肃捏了扭头,朝着吕布颔首道,“主公,某家认为,此事可行,有陶谦数万丹阳兵在,曹孟德一时半会想退兵也没那么容易!”

三日之后,整个陈郡被吕布搜刮一空,吕布率着三万多士卒,五万青壮押送粮草物资,浩浩荡荡的往兖州行去。

五日之后,大军行到封丘,吕布和李肃商议之后,留下魏续屯驻在封丘,留下五千人马,看守陈郡运来的粮草物资。

没有了粮草物资的羁绊,两日功夫,吕布大军已经奔袭到了濮阳七十里外的白马,得到吕布的消息,张邈、陈宫二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恨不得吕布大军插翅飞到濮阳城中。

看到一路畅通无阻,吕布也松了一口气,吕布犹豫了片刻,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去请李肃前来。”

等到李肃到了,看到带着几分愁绪的吕布,开口问道,“奉先,我看你怏怏不乐,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吕布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一路太顺利了,从进入陈留境内到现在,一路上畅通无阻,我等没有遇到一丝阻力,想想某家以往经历,奋勇战斗却连个落脚之地都差点寻不到,某家觉得眼下像是生活在梦里。”

李肃缓缓开口说道,“奉先,无须担心,如今我大军物资屯驻在封丘,要是我等在兖州失利,那我等就撤回并州,别的地方不说,凭着你吕奉先的威名,在并州让我等立足还是没什么问题!”

吕布换了个话题,开口说道,“怀素,你说我等要打败曹军,该如何作战为好?”

李肃顿了顿说道,“奉先,我对兖州地势不熟,可我也清楚,如今我等想要打败曹操,就要占据有利地势,以逸待劳,等到曹操大军粮草耗尽,大军自然溃败。并州地广人稀,我等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努力减小我军伤亡,我等进攻南阳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我琢磨了良久,才明白过来,刘子瑾这举动,是占了先手,只有将人口收拢起来,才有底气发动大战,有能力发展更多人口耕种,越战越强。”

听到李肃的话,吕布有些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这才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怀素,你是说,刘子瑾出动数万大军,耗费无数粮草物资,将小半个颍川郡的人口都迁入荆州,就是为了让这些百姓耕种?”

李肃面色有些严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奉先,你想一想,按照五个百姓养活一个人口的比例来算,就是刘子瑾收拢五万百姓,都可以多养活两万士卒,如果他收拢百万人口,须臾间就能拉起三四十万的大军。”

吕布面色有些阴狠,琢磨了片刻说道,“怀素,你说说,某家要是派人将这消息散布开来,到时候刘子瑾还能不能收拢得到人口?”

“万万不可!”李肃疾声道,“奉先,别忘了,我等要是回到并州,比刘子瑾更需要人口,要是这番话语传扬出去,我并州想要发展起来更难。我等能做的,就是努力将这消息压下,暗中加大收拢人口的速度。”

吕布看着李肃说道,“怀素,今日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勿不可传于第三人之口。”

李肃抬手发誓道,“某家李肃,要是讲今日之言传扬出去,让我死于乱刀之下!”

次日,濮阳城门大开,将吕布大军迎入了城内,吕布看到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张邈、陈宫二人,心中满是自得,亲自下马扶起了二人,含笑道,“吕布一介莽夫,以后我兖州事务,还要二位多多费心。”

等到吕布率军围了曹操府邸,陈宫亲自挥剑斩下了曹操大旗,将一面写着“吕”字的大旗立在城头,看到城头大旗变幻,一时间,濮阳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不过城中的一干士族官吏,或明或暗,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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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戴顶绿帽子就无所畏惧

话说刘备一行人离了昌都,日行百里,一路疾行,马不停蹄奔赴徐州,等到了徐州境内,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曹操大军尽数南奔,已经攻下了彭城国,陶谦已经被迫退守郯县。

刘备与麾下三员大将商议后,也不做犹豫,大军直直往郯县奔去,九日时间,已经到了郯县城下,进入郯县之后,看到一脸疲态的陶谦,刘备开口问道,“刘玄德前来助陶徐州一臂之力,胜负乃兵家常事,陶徐州何故如此疲态?”

看到刘备麾下兵强马壮,陶谦上前一把握住刘备的手,涕泗横流,泪流满面的说道,“接下来大战,对抗曹孟德大军,就全仰仗将军精锐了。”

陶谦顿了顿说道,“玄德有所不知,曹孟德那屠夫,攻下彭城国之后,纵容麾下将士大肆屠杀百姓,从泗水上游直到彭城,百姓的尸体将泗水都阻断了,老夫恨呐!身为一方之主却不能保住一方百姓平安!老夫恨呐!恨麾下士卒不能抵挡曹孟德兵锋!”

说话间,陶谦的身子不由得一阵晃动,陶谦身后一人主动上前一步,扶住了陶谦,朝着刘备说道,“玄德公,州牧大人近日操劳过度,身子不大爽利,玄德公也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某家先派人帮助玄德公将麾下将士安置下来,等到明日了,请陶徐州设宴为玄德公接风洗尘。”

刘备远来是客,也没有出言反驳,朝着那人拱手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那人朝着身旁一名身着铠甲的将领说道,“曹豹将军,如今郯县将士由你全权统率,就烦请你安排一下玄德公,具体事务,等明天州牧大人好一点了再商议。”

是夜,关羽趁着无人,钻进了刘备帐中,压低声音说道,“大哥,看陶徐州这身体状况,恐怕大事不妙啊!你我兄弟无立锥之地,倒不如趁此机会谋了徐州,以为兄长雄霸天下之基!”

刘备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所言有理,不过如今我等初来乍到,恐怕艰难得很,等到曹孟德大军来袭,我等破上曹孟德两阵,助长一番徐州军民士气,顺带让我等兄弟威名四散开来,到时候某家自有办法,让曹孟德大军退去。”

关羽带着几分诧异问道,“不知兄长有何妙策?”

刘备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说道,“云长,你说,到时候某家给曹孟德送上一封书信,劝曹孟德以天下苍生为念,到时候曹孟德大军退去,这徐州城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关羽带着几分诧异说道,“大哥,这怕是不能吧!”

“陶恭祖当局者迷!”刘备缓缓开口说道,“曹孟德大举屠杀徐州百姓,在我看来,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曹孟德军中粮草不足!曹孟德攻势如此激烈,看来曹孟德军中粮草已然窘迫至极,到时候我等再败上曹孟德两阵,坚守郯县,到时候曹孟德也只有退兵一途了。”

关羽低声说道,“大哥妙策,看来是弟弟我自作多情了。”

刘备拉着关羽说道,“二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本应同心,只是此事为兄尚在琢磨该如何行事,唯恐大意之下泄密,到时候反而不美。”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兄长不必多言,我自晓得!”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郯县城外就迎来了一阵金鼓声,刘备急忙披甲,率着麾下出动,等到率着关羽张飞赵云三人站上城头,看到城下一名五短身材的矮个汉子,手持长枪,腰悬环首刀,跨在马背上,朝着城上叫阵,那汉子每喊一句,身后二十余士卒就跟着喊一句,用意很明确,要逐步瓦解城中将士的斗志。

看到城头上面色铁青的曹豹,刘备开口问道,“曹将军,城下叫嚣的狂徒是何人耶?”

曹豹开口说道,“此人乃是曹操麾下大将乐进,勇猛异常,我徐州诸将无人可敌,就连州牧大人麾下亲兵头领曹宏都为其所斩。”

刘备皱着眉头说道,“曹将军,若任由此人叫嚣,恐怕于我城中士气不利,将士怯战,恐怕我等未战先拜矣!”

刘备身后的关羽手持一杆青龙戟,听到刘备如此说,当下带着几分蔑视说道,“城下这矮子,不过土鸡瓦狗耳!要是大哥让我出战,某家定可斩其项上人头!”

听到关羽的话,曹豹转过头来,看到刘备身后这人,一身铠甲外罩绿袍,手持一杆丈五长的青龙戟,腰悬一柄直刀,颔下二尺长须,加上面目威风凛凛,端的一副猛将姿态。

曹宏指着刘备问道,“玄德公,此何人耶?”

刘备平静的开口说道,“此乃某家二弟关羽关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在虎牢关下,纵马敢迎吕奉先。”

曹宏眼珠子一转,指着城下的乐进说道,“不知关云长可敢上阵斩下乐进之头?”

听到曹宏的话,刘备登时明白曹宏的小心思,可这如何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呢!刘备带着几分惭愧说道,“有何不敢?只是唯恐抢了将军风头耳!”

曹宏大喜,朝着刘备拱手道,“玄德公,若某家二弟能斩了乐进头颅,击退曹孟德来战之兵,某家定然上表为玄德公请功,我徐州百姓也会感念玄德公恩情。”

刘备拱手笑道,“既然曹将军如此说,那某家就却之不恭了。”

一通鼓响,城门洞开,两千士卒涌出城门,曹宏、刘备共掌帅旗压阵,关羽纵马上前,高喝一声,“兀那矮汉子,可敢与某关云长一战。”

乐进勇猛非凡,骁果勇毅,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身材矮小,听到关羽一句话就揭自己的疮疤,乐进心中大怒,挺枪纵马朝着关羽奔来,暴喝道,“兀那贼汉子,某家怕你的不是好汉,废话少说,先吃爷爷一枪。”

二人一枪一戟,你来我往,打的是热火朝天,曹军帐下,曹操看到居然有人能和自己的先锋大将斗个不分上下,当下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尔等可有人认得,那绿袍汉子是何许人也?”

曹操身旁曹洪笑道,“兄长莫非忘了,昔日虎牢关下,公孙瓒麾下三人大战吕奉先的事情了?”

曹操抬手笑道,“我想起来了,那家伙是叫关羽是吧!”

一旁的夏侯渊撇了撇嘴说道,“真不知道,一介莽夫有什么好装的,别人都是一身铠甲,这家伙偏生要在铠甲外罩一身绿袍,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似的。”

二人鏖战了大半个时辰,乐进额头的汗水如同泉水一般往外冒,关羽也好不了多少,头上的冠帽和颔下的长须都被汗涔涔的一片,就连铠甲外的绿袍,也湿漉漉的贴在了铠甲上。

关羽心中焦虑不已,自己本想着出风头,可谁想这貌不惊人的矮汉子武艺也非同寻常,关羽不停的想着,如何才能取胜,终于,看到一个破绽,关羽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别人诟病,只要自己斩下这矮汉子的人头,别人就是中伤自己,那又如何?

关羽也不犹豫,借着错马的功夫,右手松开长戟,一把掣出腰间直刀,将乐进胯下良马的脖子削去一半,乐进也不是吃素的,长枪之下,差点让关羽的青龙戟脱手而出。

“轰!”乐进胯下骏马轰然倒地。

看到乐进骏马被杀,曹操心中大吃一惊,喝道,“元让、妙才,速速率人救援文谦。”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与乐进交情也是颇好,听到曹操将领,二人也不敢大意,来不及招呼麾下士卒,纵马就往乐进关羽交战处奔去。

乐进胯下骏马倒地,乐进情急之下弃了手中长枪,就地一跃,翻身向后一个驴打滚,掣出腰间环首刀,丝毫不愿示弱,一刀砍断关羽胯下骏马的马腿。

关羽身子在马背上不由一倾,关羽青龙戟点地,一个翻越,手中直刀拄地,站在了地上,看到曹营中两匹骏马朝着自己而来,关羽心中惊骇不已的同时也并未认输,嘴上带着几分不服骂道,“卑鄙!”

看到两骑自曹营之中朝着战场之上飞奔而来,刘备大叫一声,“翼德、子龙,速去援助云长。”

张飞早已经是跃跃欲试,听到刘备的话,也顾不得招呼赵云,一人一骑,挥舞着手中长矛,朝着夏侯兄弟奔去,暴喝一声,有如平地炸雷,“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可敢来战?”

张飞的一声暴喝,让曹操的耳朵嗡嗡作响,看到张飞身后还跟着一人,白马银枪,赤色铁铠,见多识广的曹操一眼就认出,这厮麾下的坐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十有**是马中罕有的照夜白,战阵之上,除非武艺高绝,寻常之人,绝不敢骑这马上战场。

曹操自忖张飞已经如此强大,再加上一个白马银枪的小将,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当敌不过这二人联手,唯恐自家兄弟有失,曹操不敢大意,朝着身旁站着的一名面目丑恶不堪的大汉说道,“恶来,元让、妙才二人恐怕不是敌军对手,速速前去迎敌。”

“得令!”典韦虎吼一声,迈开双腿,犹如一道旋风,直奔战场中央而去。

典韦尚在三十步开外,就看到张飞已然同夏侯兄弟交上手,看到赵云挺枪欲上,从腰间抽出一柄手戟,朝着赵云喝道,“兀那骑白马的小子,吃某一戟。”

赵云感觉一股恶风向自己奔来,当下勒马停立,双手舞动长枪,将那手戟崩开,看到手中持着一双短戟,身着褐衣,朝着自己扑来的恶汉,不禁赞叹道,“好一条勇猛的汉子。”

赞叹归赞叹,可战阵之上,赵云也不会手软,,手中长枪迎着典韦奔去,典韦看到赵云奔自己而来的长枪,兴起之下,面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好枪法!”

张飞长矛迎上了夏侯兄弟手中的长枪,虽然有些吃力,可也勉强招架得住,张飞一边迎战一边呼喊,看起来倒是比他人声势壮大了不少。

乐进站了起来,听到关羽喝骂声,看到双方将领也招架在了一起,对方那白马小将有自家主公麾下的禁卫头领典韦迎战,自己无须担心,就是那舞着长矛的汉子,夏侯兄弟二人迎战,多多少少占据了上风,心中也就没了惧意,当下撇了撇嘴说道,“兀那绿帽大汉,你还有脸说某家卑鄙,某家好歹也读过几年书,知晓忠孝仁义几个字怎么写,某家只是学学先贤,以直报怨而已,不像有些人,恐怕也就会写卑鄙二字,战阵之上还要偷袭他人坐骑,还有脸说他人卑鄙。”

关羽出身低贱,本就敬仰读书人,后来偶遇隐士,得以学到《春秋》,最恨他人说自己卑鄙,当下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乐进,开口说道,“某家杀你坐骑,堂堂正正,是你技不如人,可你杀某家坐骑,是在背后偷袭,莫非某家说错了?”

“嗤!”乐进嗤笑一声,随即仰天大笑,“某家现在才知晓什么叫不要脸了,你杀某家坐骑就是某家技不如人,某家杀你坐骑就是卑鄙?某家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听到如此好笑的笑话。”

“哼!”关羽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蔑视说道,“某家大哥刘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堂堂汉室宗亲,就是如今落魄,也不是你等这样的小人能够比拟的。莫非你真以为,跟着曹孟德这阉宦之后,带着一群暴徒,杀上一些百姓,就是你等炫耀的功绩了么?”

看到关羽如此模样,乐进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可悲!看来你脑子病的不轻,自高祖以来,天下刘姓者不知凡几,汉室宗亲是名声都斐传海内,我还真未听说过刘玄德这个人,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刘玄德是哪门子的汉室宗亲,是有谱牒为证?还是嘴上的汉室宗亲?某家看看这汉室宗亲价值几钱?”

关羽握紧了手中直刀,眼中满是怒火,暴喝一声,“兀那矮子,焉敢辱我兄长?我关云长誓杀汝!”

乐进扬了扬手中环首刀,毫不畏惧的说道,“那汉子,看你的脸都羞红了,还是早点回去吧!真以为你戴顶绿帽子就无所畏惧啦!想要杀我,那就要看看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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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刘备手书退孟德

“杀!”

关羽的直刀和乐进的环首刀碰在一起,二人武艺不相上下,一时间谁也将谁无可奈何,到了这个时候,刘备不太担心关羽和赵云,反而对独战二人的张飞担心不已。

张飞随同夏侯兄弟站了三十余回合之后,渐渐力有不逮,看到场中模样,刘备担忧不已,偏头看向曹豹说道,“曹将军,如今曹军以多欺少,不如我等先鸣金收兵,等到明日再做图谋。”

曹豹看着场中形式,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玄德公所言。”

一阵鸣金声响起,关羽借故向后瞟了一眼,看到张飞独战二人,力有不逮,当下明白是自家兄长怕自己兄弟有损,也不做犹豫,高声喝道,“翼德、子龙,速退!”

看到关羽向后跑去,乐进想要追去,可感觉到鏖战时间不短,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当下犹豫了下来,夏侯兄弟和典韦倒是有心追击,可曹操看到前方形势,生怕自己麾下几员大将折损,当下也下令鸣金,听到鸣金声,几人也向后退去,看到乐进疲惫不堪的模样,典韦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乐进,扛到自己肩上往自家阵中奔去。

陶谦应当早已得到了消息,等到刘备众人收兵回城之时,陶谦已经在城门后候着,看到刘备策马而来,陶谦朝着刘备拱手道,“有劳玄德公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惭愧,惭愧,只可惜我兄弟麾下兵微将寡,反观曹操麾下兵多将广,要不然,此次我等定可一举击溃曹孟德大军。”

陶谦将刘备一众人迎入了府内,等到众人坐定,陶谦这才带着几分歉疚说道,“昨日某家身体不适,倒是让玄德公见笑了。”

刘备拱手道,“陶徐州何故如此见外?徐州百姓还需要陶徐州,陶徐州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陶谦长叹一声道,“张闿贼子误我!某家害怕曹孟德家眷出事,特意派遣张闿护送曹嵩,谁料想,反倒是将我徐州陷入战乱之中。”

刘备抱拳道,“陶徐州放心,刘备定然奋战到底,与徐州共存亡。”

一番客套之后,刘备率众离去,陶谦召来糜竺、陈登二人,皱着眉头说道,“曹孟德虎狼之辈,这刘玄德亦非善类,某家进退两难,如今这徐州是危如累卵,恐怕一个不小心,就是驱虎吞狼。”

陈登、糜竺二人心中清楚,如今曹嵩一死,只要陶谦还是徐州牧,徐州就逃不过曹操的兵锋,而自己等一众徐州士族想要自保,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找个人换掉陶谦,如今看来,这刘备就是最好的人选,可曹操大军压境,也只有先击退曹操之后,再做图谋,要不然,曹操定然会卷土重来。

听到陶谦的话,陈登出言劝慰道,“州牧大人无需忧虑,以某家之见,曹孟德兵多将广,有兖州为依托,是我徐州大敌,刘玄德不过无根浮萍,就凭着手中五千人马,还想在我徐州翻起什么风浪不成?以某家之见,刘玄德要是用得好了,定然能成为我徐州守家之犬。”

糜竺也应声说道,“州牧大人不必忧虑,我观刘玄德不过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能够威胁州牧大人,州牧大人如今还要安心养病才是,有刘玄德在,击退曹孟德不是什么问题。”

郯县城外,鏖战三日,双方各有胜负,就在这日夜间,曹操帐中迎来了一位客人,看到这不修边幅,衣着有些破旧的高瘦汉子,曹操喝问道,“你就是刘玄德的使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备的心腹同乡简雍,听到曹操的问话,简雍拱手道,“简宪和正是刘平原使者。”

“嗤!”曹操哂笑道,“刘玄德不过区区平原令,也敢派人来同某家胡言,莫非是以为某家的刀不够锋利?”

简雍毫不在意曹操的语气,直直盯着曹操说道,“曹兖州,要是某家人头,能够换取大人麾下数十万将士的人头陪葬,那简雍也不算是白死。”

曹操朗声笑道,“先生好大的口气!莫非刘玄德以为,仗着手中三四员大将,就能够击退某家么?还是说先生失心疯了?”

简雍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不知曹兖州军中粮草还够几日用度?”

简雍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让曹操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刘玄德如何得知某家军中缺粮?想想刘玄德之前也是名不见经传,也不可能刺探得到自己军中的消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刘玄德麾下有高人,看穿了自己的软肋。

曹操含笑道,“不劳先生费心,某家军中粮草,还够我麾下大军三月之用。”

简雍嘴角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朝着曹操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某家就告辞了,还请曹兖州恕简雍无礼!”

看到简雍朝着帐外走去,曹操下意识喝住简雍,“先生,请留步!”

简雍扭过头看着曹操,笑着道,“莫非曹兖州是想留下简雍人头不成?”

曹操拱手道,“倒是某家唐突了,来人,请先生上座。”

简雍到了座前,大大咧咧的盘膝坐下,拱手道,“多谢曹兖州赐坐!”

曹操沉声说道,“不知道先生来我营中,有何要事?”

简雍开口说道,“某家来此,自然是为了同曹兖州做一次交易,我家主公和曹兖州,各取所需,不知曹兖州以为如何?”

曹操抚须笑道,“先生这么一说,某家倒是多了几分兴致,还请先生细细道来。”

简雍顿了顿,开口说道,“明日我家主公会派人送来书信一封,到时候还请曹兖州看在我家主公的面子上,率军回师兖州,作为回礼,我家主公会奉上粮草万石。”

曹操沉声说道,“三十万石。”

简雍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也不瞒曹兖州,最多两万石粮草,不能再多了。”

曹操怒视着简雍说道,“简先生,我兖州出动数十万大军,莫非你以为两万石就能将某家打发了?刘玄德这算盘,打的还真响!”

简雍起身拂袖而走,朝着曹操说道,“这是我家主公极限,曹兖州好自为之,某家就告辞了。”

看到简雍如此无礼的离去,站在曹操帐前的典韦眼中怒气横生,满是戾气的说道,“主公,这厮太过无礼,让某去斩下这厮头颅。”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恶来,此事不必再提,某家自有筹谋。”

正是三更半夜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曹操被摇了起来,军帐之中,曹操也明白,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自己麾下诸将是没有胆子叫醒自己的。

等到曹操清醒后,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程昱,开口问道,“仲德,发生了何事?”

程昱面目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阴鹜的面庞配着八尺身高,在灯下惶惶如同厉鬼,程昱嘴唇翕动片刻,开口说道,“主公,兖州急报,陈宫、张邈反叛,拥迎吕布入主兖州。”

“什么?”曹操的语气中满是惊惶,随后曹操压下心中的惊惶,直视着程昱说道,“仲德,是何处得来的消息,可否属实?”

程昱开口说道,“是荀司马传来的消息,满宠那小子日夜兼程,亲自前来报信。”

曹操心中凛然一惊,看来这是事实,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力隐瞒这个消息,要不然,恐怕会士气尽丧,曹操朝着程昱说道,“仲德,安排人马在营中巡视,胆敢有散布谣言者,杀无赦!”

程昱抱拳离去,曹操开口吩咐道,“半个时辰后,来大帐议事。”

等到程昱离去,曹操朝着身旁的典韦吩咐道,“恶来,去通知诸位将军,就说某家召集诸将议事。”

随后曹操展开舆图,坐在油灯下紧紧盯着,心中却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刘玄德的人傍晚刚来,夜里兖州就传来了恶讯,莫非,刘玄德在兖州也有眼线?要不然,这厮断然不会如此自信,曹操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刘玄德,就便宜你这竖子了!”

等到曹操抬起头来,除去镇守彭城的于禁,麾下大将都已经到齐了,除去镇守彭城的于禁之外,自家同宗的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四人,还有自己麾下大将乐进、李乾二人以及军师程昱。

看到诸人都已经到了,曹操这才沉声说道,“诸位,张邈、陈宫反叛某家,拥迎吕布入主兖州,某家召集你等前来,就是想问一问大家,眼下我等该当如何?”

帐中六员大将齐齐抱拳道,“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看到诸人神态,曹操皱了皱眉说道,“仲德,你以为我等该当如何行军?”

程昱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主公宗族俱在谯县,主公不妨派人率军回谯县,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另外主公需得派人驻守小沛,严防陶谦与吕布合谋。”

看到曹操的眼神,程昱继续出言说道,“其余大军,直击山阳、率先平定山阳、任城、东平三郡,随后占据济北,平定泰山、鲁国,随后大军直扑济北,扫荡陈留,平定东郡,如此,兖州可定。”

曹操犹豫了片刻,沉声说道,“某家打算让妙才率军回谯县,子孝率军屯驻小沛,分出一半人马,其余人马绕道疾行,从泰山直扑东阿,某家在东郡颇有威望,到时候只要某家举旗高呼,到时候东郡俱动,平定东郡,也不过在反掌之间而已。”

曹操犹豫片刻,望着李乾说道,“子高,我欲派你率人返回巨野,到时候暗中招募人手,策应某家,不知道你可愿意?”

李乾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末将李乾遵命。”

曹操随后喝道,“元让、子廉,文谦,你三人速去整军,随时准备撤军!仲德,速速派人给于文则传信,让他率军回师,与某家会合。”

看到曹操满脸自信的模样,程昱欲言又止,面色变了又变,随后带着些许纠结退去。

次日一早,刘备当着徐州官佐的面,手书一封,劝诫曹操撤军,随后派了麾下一名士卒,往曹操营中行去,不过一个时辰功夫,那名士卒就纵马而回,送上了曹操的手书。

刘备看到曹操的书信,先是提及父仇,随后又提及与自己有旧,最后告诉徐州诸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只要徐州陶谦奉上粮草十万石,曹操就率军退去。

刘备也不做姿态,将书信交付到徐州一众官佐手中传阅,等到一众人看罢,大庭广众之下,陶谦也无可奈何,朝着刘备拱手道,“玄德公高义,陶谦带徐州百姓谢过玄德公。”

刘备谦逊的一笑,缓缓开口说道,“陶徐州不必在意,曹孟德想要十万石粮草,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某家估计,给曹孟德奉上五万石粮草就足够了,还请陶徐州决断。”

看到刘备信誓旦旦的模样,陶谦心中不由得信了,当下拱手道,“那就如玄德公所言,给曹孟德送去五万石粮草吧!”

看到陶谦如此礼贤下士的模样,刘备心中明白,自己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了自己的威望,引起了陶谦的忌惮,陶谦干脆也不推辞,反而顺手推舟,想要算计自己一把,曹操退兵还好,要是曹操背信弃义,到时候陶谦的屠刀,肯定会率先伸到自己的头上。

一日时间,徐州城中百姓争相奔走,上到世家豪族,下到贩夫走卒,一个个说起刘玄德,心中都佩服不已,玄德公可是一封书信就让曹孟德那等屠夫乖乖退走的贤才,要是有人说刘备的不是,恐怕这些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换了一身装束的刘备,行走在郯县城中,听到百姓们对自己的赞誉,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容,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三日之后,曹操大军退走的消息传来,徐州军民奔走相告,唯有陶谦心中多了一抹愤恨,可身为徐州牧的陶谦,纵然心中愤恨不已,也得对刘备笑脸相迎,思虑之后,陶谦一纸书信,将刘备打发到了彭城,同时笑呵呵的告诉刘备,“玄德公功劳甚大,某家已表你为豫州刺史。”

看到陶谦含笑的面孔,刘备恨不得上去一剑在陶谦身上搠上几个窟窿,鬼才想去当那个豫州刺史呢!有本事的话,豫州早已是你的地盘了。强忍下心中不快,刘备含笑应付道,“如此,某家就多谢陶使君了。”

看到刘备带着一众麾下将士奔赴彭城而去,陶谦这才松下一口气,终于将这家伙给送走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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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城狐社鼠满长安

看着乱军肆虐,士人避走,百姓伶仃,乱成一团的长安城,一身白衣的云逸不由的叹了一声,“果真如同主公所言,贼寇满长安。”

夜色渐起,看着眼前这所宅子,云逸敲开了门,递上名刺,没一会儿,一名身着麻袍的老者迎了出来,含笑道,“先生快快入内,我家老爷不方便露面,唯恐引起什么麻烦,还请先生见谅才是。”

云逸轻轻颔首,示意老者引路,待到被引入书厅之中,看到一袭薄衫,斜倚在榻上的赵温,云逸不动声色的说道,“看来赵司空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呀!”

听到云逸的话,赵温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直起了身子,含笑说道,“云先生说的哪里话,赵温在朝堂上失势,如今这身上的肥肉都多了几斤,想要一展抱负,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府上这方寸之地,蹉跎岁月。”

云逸看到赵温的作态,心中知晓赵温这家伙,恐怕已经将与自家主公的约定抛之脑后了,当下眼中闪着寒光,冷冷的说道,“司空大人,莫忘了你答应我家主公的事情。”

赵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云先生,某家答应襄阳侯,等到天子有迁都之意的时候,劝说天子移驾南阳,可没有答应襄阳侯别的事情。”

“唰!”云逸抽出腰间长剑,直直钉在了赵温面前的矮几上,看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惧意的赵温说道,“赵司空,我家主公能让你活命,也能要了你的性命,某家就是凭着腰间的三尺长剑,也能让司空大人血溅三尺,我想如今朝堂之上还有很多人盯着司空大人的位置吧!”

看到赵温面色阴晴不定,云逸上前一步,凑到赵温身前,缓缓开口说道,“我家侯爷让我带一句话给司空大人,只要赵司空乖乖听话,他可以保司空大人这辈子最不济也能位列三公直到老死,要是赵司空有了什么别的心思,还请赵司空自己考虑后果。云某言尽于此,司空大人还是好自为之。”

云逸气势逼人,让赵温一时间心思游移不定,赵温稍稍思索了一番,压下心中的惧意,开口说道,“云先生,这天下,怕是没有这等好事吧!襄阳侯有什么要求,还请云先生一并道来。”

云逸看着赵温说道,“侯爷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赵大人学的既然是为臣之道,那就好好做一个臣子就行了!”

云逸说完之后,赵温嘴角带着几分讥讽说道,“那不知道,某家是该做我大汉朝廷的臣子呢?还是该做襄阳侯的臣子?”

云逸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带着几分质问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赵司空莫忘了,我家主公也是汉室宗亲!赵司空既然有此一问,那我也想问一问,赵司空是我大汉朝廷的臣子?还是如今天子的臣子呢?”

云逸的一句话明明白白的告诉赵温,自家主公志在天下,要是你忠于汉室,那么向天子效力还是向襄阳侯效力并无二致,要是你是如今天子的臣子,那你为何不能做襄阳侯的臣子呢?听到云逸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赵温反而静了下来,赵温心中寻思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倒向襄阳侯?看着眼前烛火下闪着熠熠光辉的长剑,赵温心中有了决断。

赵温冲着云逸抱拳道,“还请云先生转告襄阳侯,就说某家赵温誓死相随!不知道襄阳侯有何吩咐,还请云先生为我道来。”

云逸抽回长剑,插入鞘中,缓缓开口说道,“赵司空,不日之后,朝堂上会有异动,到时候还请司空大人见机行事。”

赵温开口说道,“还请云先生赐教!”

云逸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司空大人,静观其变,等到时候,侯爷大计将成之时,你竭力将你的分内之事促成即可。”

云逸说完之后,转身离去,不待赵温追出来,就翻上屋顶,消失在黑暗中,赵温望着云逸消失的方向,心中带着几分隐忧的同时,也多了一份释然。

长安城中一处偏僻院落,身为议郎的吴硕正准备就寝,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吴硕握住了放在床头的长刀,厉声喝道,“谁在敲门?”

门外悠悠传来一声平静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吴议郎莫非不打算出来迎接一下?”

吴硕迅速穿好衣裳,提刀举火拉开门,看到院中背对自己而站的白衣人,似乎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也难以确定,当下喝道,“你是何人?缘何在我府上装神弄鬼?”

那白衣人缓缓转过身,含笑道,“吴议郎,方才一月不见,莫非就不记得云某了?”

吴硕本就因为出使荆州的事情弄的里外不是人,最近隐隐被众人排斥在外,现在见到云逸,哪里有什么好脸色,当下沉着脸说道,“原来是云参军,久违了!不知道云参军三更半夜来某家府上,有何要事啊?要是某家将云参军送到李车骑的府上,恐怕少不了某家的功劳。”

云逸听到吴硕的话,含笑道,“吴议郎,我家主公欲送你一场泼天富贵,不知吴议郎可有胆气?要是吴议郎没有这个胆气,某家转身就走,绝对不麻烦吴议郎,我想朝堂之上百官其列,总有人对我家侯爷送上的这份泼天富贵感兴趣。”

吴硕虽然不聪明,可听到云逸的话,就知晓这场富贵功名并不好得,当下开口说道,“要是有这么容易,恐怕云参军早就去找别人了,哪里还用得到吴某这小小的议郎。”

云逸指着吴硕说道,“吴议郎,某家前来找你,一来是我家侯爷说你与我荆州有善缘,某家还没有到违背我家主公的的时候,二来是因为,吴议郎虽然位卑职小,却有本事暗中见到天子,加上职位不显眼,不容易引起其余人的戒心,所以云某才将这份功劳送与吴议郎,不知道吴议郎可有兴趣?”

吴硕抬手说道,“云参军,里边请!”

吴硕将云逸迎入偏厅之中,二人坐定之后,云逸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我家侯爷已经派人同马腾打过交道,打算同马寿成合力,击溃李傕、郭汜等西凉贼兵的兵锋,救天子于水火之中,可马寿成担心刘益州刘老大人出兵断了他的后路,我家侯爷打算,由朝廷派人联络刘益州,合我家侯爷与马寿成之力,肃清寰宇,还我大汉一个盛世太平。”

吴硕稍稍犹豫片刻,冲着云逸抱拳道,“云参军既然找到了某家,那某家就为我大汉尽上一份力,惩奸除恶,纵使身死,吴某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了。”

云逸带着几分试探说道,“不知道吴议郎与哪位大人交好,不若我等共同去找一找忠于我大汉的忠臣义士,共同筹谋一番。”

吴硕面不改色,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铿锵有力的说道,“云参军,先贤有言,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我禀明天子之后,等到合适时机,到时候天子振臂一呼,朝中群臣定然争相响应。”

云逸看到吴硕义正言辞的模样,心中暗道,“主公所言不错!朝堂上这群家伙,果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就连身为议郎的吴硕,为了独吞功劳,连先贤典籍都能搬出来搪塞自己,更不要说位置更高的三公九卿这些人了。”

云逸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我就将此事交给吴议郎了,某家明日再来,静候吴议郎佳音。”

吴硕看到云逸纵身远去,当下也不犹豫,返身换了一身便服,带着贴身随从,朝着执金吾伏完的府上而去。

看到暗中前来的吴硕,伏完心中很是不满,不由得责怪起吴硕来,“吴子兰这蠢货,自己死也就罢了,偏生要连带着我,也不知道是谁将吴子兰拉拢进来来,这家伙能够成事才怪哩!”

伏完心中腹诽,可面上还不能对这家伙太过苛责,要是这家伙恼怒之下将事情捅了出去,自己一众人都没有好果子吃,也只得板着脸问道,“子兰,你怎生如此不晓时势?要是被西凉贼众发现了,到时候我等恐怕会步王司徒后尘。”

吴硕看到伏完这幅模样,知晓伏完也是为了自家身家性命考虑,当下压低声音说道,“不其侯,有大事相商,借一步说话!”

伏完见到吴硕如此模样,见四下无人,也就将吴硕迎入府中,带到了偏厅之内,吴硕环视了一圈,看了看四周环境,面目严肃的朝着伏完说道,“不其侯,事关重大,最好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伏完听到吴硕语气中的谨慎,犹豫了片刻,带着吴硕到了一处暗室之中,二人坐定之后,吴硕看到伏完的模样,知晓自己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就将伏完得罪的狠了,吴硕也不故弄玄虚,直接了当的说道,“不其侯,襄阳侯的人暗中到了襄阳,前来找我了。”

听到吴硕的话,伏完有些愣住了,之前赵温偕同吴硕出使荆州,吴硕纵然身怀密诏,也无功而返,自己等一干人都以为无望,谁料想现在荆州的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长安,伏完压低声音问道,“子兰,你可知来人是什么身份?”

吴硕开口说道,“来人姓云名逸,乃是襄阳侯大军军中参军,某家观其大势,当是军中军师无疑!至于这家伙在荆州担任何职,某家还真不清楚!”

伏完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云逸可有说过来长安是为了什么事情?”

吴硕开口道,“那厮说襄阳侯派人与马寿成沟通过,准备合力清除西凉贼兵,以卫正统,但马寿成担忧刘益州会断了他们的后路,襄阳侯想让我等暗中说服天子,给刘益州送去一封密诏,到时候合荆州、益州、马寿成三方实力,共同清剿西凉贼兵,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伏完开口问道,“没有别的了?”

吴硕点了点头说道,“荆州来人就说了这些,说是等着天子回复。”

伏完不敢耽误,朝着吴硕拱手道,“子兰,事关重大,老夫就先失陪了。”

吴硕回礼道,“下官驽钝,如今能为我大汉尽一份力,也是下官本分,时间也不早了,为免西凉贼子起疑,下官就先告辞了。”

伏完回到书厅之中,摊开帛布,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书信,从偏厢唤来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将书信交到青年手中,开口说道,“莫休,将这书信交到你师父手中,让他面呈陛下,事关重大,切不可假于他人之手,记住,人在信在。”

那青年抱拳道,“伏大人放心,某家保证万无一失,如今长安城中,还未曾有人是我师徒的对手!”

夜半时分,一道身影悄然没入皇宫之中,一封书信交付到了十三岁的天子手中,短短两日功夫,以往安静的朝堂上似乎多了一种诡异难言的气氛,朝中众臣都有一种感觉,这长安,恐怕要变天了!

一道身影改头换面,从左中郎将的府邸后门潜了出去,出城后,早有人准备好了骏马,那人翻身上马,纵马向西,朝着马腾屯军的堳坞奔去。

三日之后,那道身影再度出现在长安城中,停留了一日功夫,再次乔装打扮,朝着西方奔去,左中郎将府邸不远处的一栋民宅之中,一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你等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也罢,也到了我等该行动的时候了。”

暮色将至,车骑将军李傕的府外,来了一名身着斗篷的黑衣人,黑衣人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交到了侍卫手中,缓缓开口说道,“烦请将此物交给李车骑,李车骑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这黑衣人被迎入了李傕府中,李傕含笑道,“韩先生,久违了,你我已然相熟,在某家府上何必藏头露尾,莫非还怕某家府上有人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不成?”

韩暨笑道,“韩某此次来长安,另有要事,之前我家侯爷保举徐元直为豫章太守,李车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家侯爷感念将军义气,特令韩某转告李车骑一句,小心刘范兄弟和马腾。”

李傕面色一变,冷冷的看着韩暨说道,“韩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暨轻笑道,“李车骑,不瞒你,我家主公志在扬州,此次某家要往北地一趟,欲为我家侯爷觅上一匹良马,长安城中这趟浑水,我荆州着实无意染指,韩某已经将话带到了,信不信是李将军的事情,韩暨就先告辞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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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吕布伏兵击曹操

东郡,濮阳,吕布意气风发,端坐在主位之上,含笑道,“某家一介莽夫,能够坐在此地,仰仗的是孟卓兄和公台之功,二位之功某家铭记在心,曹孟德麾下士卒精锐,如今我等当务之急是拿下整个兖州,击溃曹孟德大军,等到平定兖州,某家定然不会少了二位封赏。”

陈宫率先拱手道,“主公言重了,主公天下英雄,威名遍布中原,曹孟德残忍嗜杀,我等圣贤子弟,自当仁义为先,拥立主公这等英杰来统御我兖州。”

张邈随后也淡淡拱手道,“温侯勇武之名,天下皆知,曹孟德以卑鄙手段,镇压我兖州士族,如今温侯入主兖州,我兖州士族自当以温侯马首是瞻。”

听到张邈的话,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陈宫虽是兖州名士,可影响力毕竟没那么大,反倒是寿张张氏,是兖州顶级的世家大族,张邈更是交游广阔,在士族中颇有威望,等到张邈表态,吕布心中登时明白,这下子兖州士族都将成为自己的助力,心中对张邈多了一丝感激之情。

吕布含笑道,“孟卓兄,某家将令弟留到陈留,安抚陈留各县,孟卓兄心中不要怪某家才是。”

张邈抚了抚颔下长须道,“将军多虑了,孟高能得将军看中,那是孟高的荣幸,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宫瞥了张邈一眼,木讷的脸上有几分动容,想要说什么似乎觉得场合不对,当下也就闭上了嘴,不料想吕布将陈宫的面色变化收入眼底,含笑说道,“公台,有什么话就说吧!某家不会向曹孟德一般做出因言获罪的事情来。”

陈宫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主公,我等当务之急,还是要调遣兵力,歼灭诛杀曹孟德那奸贼才是。”

吕布颔首道,“某家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熟悉兖州山川地势,不敢贸然行事而已,还要孟卓兄和公台多多参谋才是。”

张邈指着陈宫说道,“温侯谬言了,某家中庸之才,倒是陈公台,深谙军略,加上了解曹孟德行军手段,侯爷还要多多倚重才是。”

吕布开口说道,“公台,如今兖州形势,还要你我共同奋力,方能抵御曹孟德兵锋,还请公台不要藏私才是。”

陈宫拱手道,“只要主公信得过陈宫,陈宫绝对竭力而为。”

吕布开口说道,“公台,依你之见,当下我等该当如何行军?”

陈宫开口说道,“如今将军当务之急,是率人攻克甄城,范县二城,派偏师进驻昌邑、巨野,如若不然,曹孟德扼守甄城、范县之地,东平、济北、泰山三郡已然握于掌中,背倚青州之地,要是再派人横穿鲁国,偷袭昌邑,夺取巨野,到时候扼守大野泽两侧,兖州八郡,曹孟德独占其五,则兖州危矣!”

吕布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问道,“公台,听你这口气,曹孟德若是率领大军横穿鲁国,率先占据山阳,当可给我等迎头痛击,某家倒是很好奇,为何你断定曹孟德会从泰山进军?”

陈宫侃侃而谈,“曹孟德本是袁本初麾下爪牙,此番他若是大军袭击山阳,那只能率先攻克陈留、济阴,豫州袁术虎视眈眈,北方又有主公踞视,曹孟德恐死无葬身之地矣!曹孟德本是多疑之人,纵然出兵,留守后路的也都是身旁亲近之人。”

陈宫缓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不说驻守甄城,为曹孟德调度后方的司马荀彧,曹孟德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就连身旁的亲近小将任峻、史涣二人都留在了荀彧左右,更别说还有文武全才的吕虔专司调度粮草,有这几人在,曹孟德定然难以舍弃,吾熟知曹孟德行军习性,他定然会率军疾行,绕道泰山,袭扰东郡,就是不成,也能够退往青州。”

吕布开口问道,“怀素,你为本将军中参军,你以为公台所言如何?”

李肃听到吕布询问,颔首道,“主公,公台所言在理,荀彧之名某家也曾听闻,若是那家伙真的有真才实学,恐怕此刻已经派人占领了东阿!有东阿、范县二地互为犄角,则可保东平、济北二郡为曹操所掌控,加上之前泰山郡守应劭仓皇而逃,泰山正是人心惶惶之时,曹孟德可以迅速平靖泰山,加上泰山境内地势复杂,曹孟德只要扼守要地,就可自保无虞。”

吕布见到麾下两员谋士都如此说,当下心中大定,开口说道,“孟卓兄,曜卿,某家大军后方就交给你了。”

张邈、袁涣齐齐抱拳道,“温侯放心,我等定然誓死捍卫东郡安危。”

吕布皱了皱眉说道,“某家打算派人进驻山阳,可麾下都是粗鄙莽夫,不懂得治政之术,不知如今,何人可暂代山阳郡守一职?”

张邈看到吕布皱眉,自然明白吕布心思,吕布是怕自己初来乍到,指认一个士族,一来和曹操有旧,二来则是惧怕兖州麾下士族势力过大,于自己掌控兖州不利,张邈心中一惊,看来,这吕奉先,绝非像是外界传言一般是个莽夫,张邈明白,自己要是举荐一个兖州士族,到时候要是出事,吕布定然会翻转屠刀,第一个向自己下手。

沉吟片刻之后,张邈拱手道,“温侯,某家倒有一人举荐。”

“哦?”吕布倒有几分诧异,自从在封丘李肃一番话后,自己一个劲的琢磨关于刘奇的传言,之前看到张邈表态,吕布欣喜的同时,心中多了一丝隐忧,这张邈在兖州有如此威望,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张邈的心思,吕布开口道,“不知孟卓兄要举荐哪位高人?不妨说来听听。”

张邈含笑道,“前些时日沛国相县薛兰,避祸奔走,如今正停留在濮阳,此人也名声同于八俊,不知温侯以为如何?”

吕布听到张邈举荐之人是豫州人,当下将目光投向了袁涣,看到袁涣朝着自己颔首,吕布语气中带着几分讶异道,“没想到濮阳还有如此良才,只恨军情紧急,今日不得相见,曜卿,随后你就替本侯走上一趟,拜薛兰为山阳太守,与郝萌一道,往山阳而去赴任。”

一个时辰后,吕布分出五千兵马,交由麾下大将郝萌统率,亲率着其余三万人马,直扑甄城而去,野心勃勃的誓要一举拿下甄城。

濮阳到甄城二百余里的距离,在吕布的统领下,不过两日半功夫,就已经奔袭到了甄城十余里外,吕布当下命令大军扎营,休整半日,准备攻城。

次日一早,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到了甄城下,看着甄城古朴大气的城墙,吕布喝令三万大军将这城池围了个严严实实,看到城头上严阵以待的敌军,纵马上前喝道,“某家吕奉先在此!城上何人守城,可敢出来答话?”

城上一名中年文士露出头来,看着一身戎装的吕布,朗声笑道,“温侯乃当世英雄,缘何无故犯我州郡耶?如此小人行径,就不怕天下人嘲笑吗?”

吕布看到城头上那丝毫不惧的中年文士,开口道,“天下高位,自当有德者居之!曹孟德残忍嗜杀,无故屠戮百姓,某家顺应民心,有幸被推举为兖州牧,自当肃清境内宵小,除去曹孟德这奸贼。”

那中年文士听到吕布的话,面容丝毫不变,含笑道,“温侯言重了,我家主公上体天心,下应民意,方才位居兖州牧之职,问候如今无故占我州郡,我兖州百姓军士自当奋勇当下,挡住温侯兵锋,某家荀彧,如今被推举为城中主事,倒想好生讨教一番温侯的高招。”

吕布大手一挥,击鼓喝令,“三军将士听命,攻城。”

连番进攻一日,这甄城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如同风中飘蓬一般,让吕布麾下大军殚精竭虑,却如何也攻不下来,眼看着未时已过,吕布看着士气不断低落的士卒,当机立断,喝令士卒收兵回营。

吕布大帐之中,吕布面色有些阴沉,看着帐下大将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模样,犹豫了良久,压下心中的怒火,敲了敲案几,开口问道,“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这几日陈宫与李肃数次交谈,两人也颇有心心相惜之感,听到吕布喝问,陈宫、李肃二人对视一眼,李肃缓缓开口说道,“主公无需恼怒,这些人都是曹孟德麾下死忠,只要我等击败了曹孟德,他们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迟早也只有投降一途,再不安分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呢?”

吕布开口问道,“怀素,不知你有何想法?”

李肃沉声说道,“主公不若留下三千人马继续围困甄城,率着大部队继续向前,到时候占着地利,击溃曹孟德,到时候这些顽抗的县城,定然会望风而降。”

吕布颔首道,“公台,你出生兖州,相比对兖州这风土人情了解颇多,你以为怀素所言如何?”

陈宫稍稍沉吟片开,开口说道,“主公,下官以为怀素所言有理,某家有两条计策可供主公选择,一是迅速率军奔袭到百里外的范县、东阿二县,占领范县的梁山,须昌和东阿之间的鱼山,分兵两处,扼守济水西侧,将曹操阻挡在济水东平,等到曹操大军粮尽,其势必然衰弱,到时候主公乘胜追击,定然可以击溃曹孟德。”

吕布听到陈宫所言,开口问道,“公台不妨将第二条计策说来,让某家思虑一番。”

陈宫继续开口道,“第二条计策,那就是主公分兵守住梁山、鱼山,围困范县、东阿二县,自率大军奔泰山而去,在泰山至龟山一带山地之中,设伏进击曹孟德,定然可以一举大败曹孟德。”

吕布也不犹豫,顿了顿说道,“怀素,某家给你留上一万人马,不知你可有把握扼守济水北岸东阿、范县二地?”

李肃斩钉截铁的抱拳道,“肃不知,唯血战到死耳!我并州儿郎,岂有贪生怕死之辈?”

吕布开口说道,“某家让宋宪留下辅助于你,怀素,你以为如何?”

李肃抱拳道,“主公英明!”

吕布当下朝着堂下喝道,“侯成,某家与你三千人马,围住甄城,不求你攻下甄城,但需得保证甄城之中曹军不得逃窜而出,不知你可有把握?”

侯成当下挺身而起,抱拳道,“末将定当不负主公所期。”

吕布分兵完毕后,拨给侯成三千兵马,听从陈宫的计谋,大张旗鼓,以为疑兵之地,自己率着其余大军,人衔枚马裹蹄,连夜向东奔去。

三日之后,看到李肃布防完毕,吕布和李肃密谈一番之后,这才率着麾下大将曹性、成廉、秦谊三人,以陈宫为军师,浩浩荡荡的往泰山奔去,吕布心中也清楚,自己早一日到达泰山设伏,那就安全一分,要是让曹操率先占据了泰山地势险要之地,拿自己此战胜负还未可知。

三百多里的距离,吕布大军四日时间就奔到,在陈宫的指点下,两万多大军除去看守辎重准备出击的骑兵以外,近两万的豫州步卒尽数埋伏在一处山谷两侧的峭壁之上。

看着曹操大军不来,吕布心中隐忧渐起,五日之后,就在吕布焦虑不安的时候,率着斥候刺探消息的侯成终于送回了消息,曹操大军,已经到了百里开外,最多要不了两日功夫,就会经过此处。

第二日傍晚时分,曹操看到不远处的泰山,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来没碰到什么敌人,想来吕布还在同荀彧等人交战,只要自己及时出兵,最不济守住这兖州东部三郡还是没有问题的。

曹操大军已经行到这山谷中央,前锋已经快要走出山谷,只听一通鼓声响起,两侧山上石块、滚木,齐齐落下,曹操心中惊骇不已,同时带着几分沮丧,自己还是太过焦急了!

“杀!”随着一声暴喝声响起,两侧山上滚下来的不再是石块滚木,而是被团成一团的干草枯木,带着火苗火星就从山谷两侧落下。

看着山谷中自己经过无数厮杀才收拢的几万士卒,曹操急怒攻心,不由的大叫一声,“痛煞我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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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孔明仗剑自西来

“兄长,醒醒!”

看着在乱军之中仍然能将自己护持在怀中的曹洪,曹操满是感动,看着曹洪四周火光冲天,曹操喘了一口气说道,“子廉,天不予我!天不予我!此番是某家疏忽大意,如今让我等陷入绝境!我曹孟德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麾下将士?你且速逃命去吧!”

曹洪将曹操扶上马,喝道,“胜败乃士兵家常事,兄长缘何如此丧气耶?当年我等麾下兵马被董卓击溃,兄长尚且能赤手空拳拿下兖州,如今不过一场败仗,莫非兄长被吕奉先吓怕了么?”

看到曹操仍然没缓过神来,曹洪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随后冷冷的说道,“兄长,此番你若不能冲杀出去,为死去的将士同袍报仇,那才是真的没有颜面去见那些为了兄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哩!”

曹操眼中多了一丝生气,“子廉,此番我等若能活命,某家定然保你一世富贵!”

曹洪丝毫不理会曹操的话语,疾声喝住曹操身旁不远处的典韦,将曹操胯下骏马的缰绳交到典韦手中,开口说道,“恶来,主公就交给你了!若是此番主公能活下来,定然不会少了你典氏的恩德!”

典韦抖了抖脸上的肌肉,瓮声瓮气的说道,“子廉将军说的哪里话!主公于某家有知遇之恩,某家定然血战到底,为主公杀出一条血路。”

看到火势渐起,曹洪抓住腰间长刀,喝道,“恶来,速速带主公走,某家为你等断后!”

曹操听到曹洪的话,眼眶含泪,扭头喝道,“子廉,速速随某家杀出去!”

曹洪抬手猛地在曹操胯下马臀上拍了一把,喝道,“兄长,速走!”

站在高岗之上,看到陷入火海之中的曹操麾下士卒,吕布心中多了一丝明悟,看来,刘子瑾所说没错,战争,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就能够取胜的,吕布也明白过来,有时候,脑子比手中的武器好用很多,陈宫轻描淡写一番指点,就让曹操数万大军殒命在这山野之间,要是让自己动手去杀,杀到手软也不可能杀掉这么多人!

“杀!”典韦将曹操的马缰交到一名亲兵手中,双手持着短戟,犹如一头猛虎,在自家士卒之中横行,硬生生为曹操杀出一条血路。

看到典韦的身影,吕布心中不由得高叫一声,“好一个勇猛的汉子,也不知道是曹操麾下何人!”

站在高处依然没什么意思,吕布颔首道,“公台,吾率人去谷口截杀,此处就交给你了!”

曹操一众人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眼看着就杀出谷,可以逃得性命了,曹操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声鼓响,谷外数千骑兵纵马而立,为首一人胯下赤红骏马,一身勒束明光铠,头上三叉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不是昔年虎牢关下名扬天下的吕奉先又是何人。

看到曹操须发被燎的蜷缩一团,身上衣甲破烂不堪,吕布朗声笑道,“曹孟德,某家今日看你往哪走!”

曹操看到意气风发的吕布,朗声道,“吕奉先,就你这三姓家奴,也配杀我!”

曹操心中清楚,吕布数千骑兵严阵以待,若是自己钻入山中,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往外杀去,在空旷地带定然沦为马下亡魂,曹操说完之后,曹操扭转马头,招呼着一众亲兵,往泰山周围山脉中钻去。

看到曹操慌不择路的模样,吕布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心中暗道,“曹孟德,你的一举一动都被陈公台算计的死死的,就你这模样,还想逃出某家掌心不成。”

“追!”吕布大手一挥,一众骑卒纵马朝着曹操残部追去。

曹操走到一半,前方山中又杀出一股人马,曹操再次调转马头,三番五次躲避吕布的截杀之后,看到前方幽深的山谷,曹操犹豫了片刻,摆了摆手说道,“随我上山!”

吕布大军追到,看到曹孟德果然上了山,当下呼喝一声,朝天射出一支响箭,随后这座山峰的四面,齐齐有人点燃了火把。

爬到半山腰,看到山下浓烟四起,曹操面色大变,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好,我等中了陈宫的奸计!苦也!”

一众亲兵犹豫了半晌,还是连扶带拽,将曹操带到了山顶,火势蔓延迅速,等到曹操一众人到了山顶,已然是浓烟四起,火苗已经烧到了百步开外。

一众亲兵中有人说道,“主公,此时此刻,不若向天祈雨,若是上苍保佑,我等或许还可活命,若是上苍不佑,也是我等命该如此!”

曹操怒喝道,“我曹孟德的性命,岂是祈求上苍可决哉?若是我等命不该绝,上苍自然会给我等指一条活路!若是我等该当殒命于此,我等祈求,上苍又岂会饶过我等耶?”

谁料曹操话刚落音,天空就传来一声霹雳,晴空之中多了一抹乌云,看到这番景象,曹操有些愣住了,看到一众士卒想要活下去的眼神,曹操跪倒在地,抬手指天道,“苍天在上,若是今日能降下甘霖,我曹孟德定然奋勇激进,肃清寰宇,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看着乌云越聚越多,可就是不下雨,浓烟涌动,呛得众人咳嗽不已,曹操下令道,“都速速浸湿布,捂住口鼻,等到上苍降下甘霖,我等就得救了。”

一名亲兵说道,“主公,我等身边无水,如之奈何?”

曹操喝道,“用尿!”

听到曹操话语,典韦毫不避讳,解下身上褐衣,唰的撕成两半,松开了裤腰带,将褐衣放到小腹前方,不一会,典韦递过一块湿布,开口说道,“主公,你用这个吧!这块布浸湿的透彻一些!”

曹操闻着眼前布上浓浓的腥臊味,恶心的几欲呕吐,可想到一大票亲兵等着自己做表率,当下咬了咬牙,将那带着腥臊味的布巾掩到了口鼻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曹操终于感觉到有雨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就在曹操迷糊之时,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摇晃,伴随着摇晃还有典韦那浓浓的欣喜声,“主公,醒醒,快醒醒,我们得救了!”

曹操缓了口气,看到天空豆大的雨点落下,当下大笑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看到大雨越下越大,曹操朝着典韦道,“恶来,速速送我去和大军汇合,我等重振旗鼓,杀出一条血路,要不然,我等只能亡命天涯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吕布离开两日之后,驻守甄城的荀彧,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日吕布大军每日只是草草袭扰一番,如此行军打仗,似乎不是吕布的风格。

细细思索一番以后,荀彧大叫一声,“大事不好!吕奉先恐怕看破了某家意图,奔后方去了,如此,主公危矣!”

犹豫了一番以后,荀彧换上了一声便装,带着随身亲随,往甄城中一处简陋的宅院中走去。

看着眼前的茅屋柴扉小院,端的防君子不防小人,荀彧止住身子,轻轻叩了叩这简易的柴门,随后屋内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荀司马既然来了,缘何不进来,反而在门外徘徊,莫非是嫌我的茅宅容不下荀司马么?”

听到屋内的话,荀彧含笑推开了门,开口说道,“非请而入,是为贼也!既然孔明先生有请,那荀彧就却之不恭了。”

荀彧走进院中,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院中捧着一卷书简看得入神,茅屋房门洞开,一名身着麻袍的中年文士端坐在堂中席上,头上一块麻巾裹发,陪着这副儒雅的面庞,端的有一股子世外高人的风范。

看到荀彧端坐在了侧边的席上,被唤作孔明的中年文士含笑问道,“大军围城,荀司马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我这闲人了。”

荀彧含笑道,“孔明先生怕是早就猜到吕布大军走向何方,何故来打趣荀某呢!”

孔明抬眼看了荀彧一眼,开口说道,“吕布大军往何处去,关我胡孔明何事?莫非荀司马今日前来,就是找我来说这些废话的?”

荀彧抚须含笑,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孔明先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之前我家主公初得兖州,意气风发,孔明先生若无此意,恐怕也不会驻足在甄城之中,如今我家主公正是虎落平阳之时,孔明先生要是能够施以援手,想必我家主公定然不会屈待了先生。”

孔明含笑看着荀彧,满是嘲讽的问道,“荀文若,你就如此自信,当前局势,曹孟德还活着?某家夜观天象,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本当是南斗第六星七杀气吞北斗武曲,今日却发现七杀摇摇欲坠,武曲借北斗之势,欲嗜七杀,文若应当知道这天象代表什么吧!”

荀彧面色严肃了几分,开口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更何况事在人为,就凭着吕布的手段,还不足以坏了我家主公性命!要是有先生出手襄助,我家主公就是遇险也定能化险为夷!”

看到荀彧的神色,孔明含笑问道,“文若,你就如此有把握?要是我胡孔明今日不动,不知你有何打算?”

荀彧看着孔明的神色,开口说道,“袁本初志大才疏,定然不会是孔明先生的选择,刘子瑾虽然年少轻狂,可孔明先生的事情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恐怕不会不向汉室宗亲靠拢,袁公路,好大喜功,迟早为他人口中肉食,孔明先生也断然不会如此短视,数来数去,孔明先生也只有选择我家主公了。”

孔明含笑道,“我倒是挺好奇,这吕奉先倏忽之间就像是换了个人,某家倒想看看,若是投奔此人,或许能赚得一番功劳。”

荀彧指着孔明道,“孔明先生这话不尽实在,吕奉先无胆匹夫,又残忍嗜杀,重利轻义,荀某倒是不相信,孔明先生会看得上吕奉先?”

孔明苦笑着说道,“不愧是王佐之才,将某家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

稍稍顿了顿,孔明指着门外读书的青年说道,“荀司马还是别为难某家了,某家着实是放不下我这弟子,温县司马氏司马八达,就属我这弟子天分最高,更何况这是司马建公遗子,其余兄弟惨遭屠戮,要是仲达这孩子再出了什么问题,胡孔明无言面对故人矣!”

荀彧开口说道,“孔明先生要是信得过某家,就将这孩子交给我,荀某若是一息尚存,定然保这孩子无忧,要是这孩子出了些许差错,荀彧在九泉之下给孔明先生赔罪。”

胡孔明盯着荀彧,开口说道,“荀司马此言当真?”

荀彧一字一句的说道,“要是孔明先生信不过某家,某家可以对天发誓!”

孔明淡淡一笑道,“某家自然信得过荀司马,既然荀司马信得过某家,还请荀司马为我备上一匹快马,某家这就动身。”

数日之后,胡昭已然纵马到了泰山郡境内,为了避免被吕布大军发觉,胡昭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绕到了泰山的东方,就在胡昭寻思曹操到了何方的时候,看到山间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心中惊骇异常,当下纵马就朝着浓烟而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场大雨将胡昭淋成了落汤鸡,胡昭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放声大笑,满是欣喜的说道,“天不绝曹孟德也!”

泥泞之中,一队人马在一股骑兵的追击下左冲右突,一员步将挥着双戟开路,身后一员大将紧追不舍,听到前方马蹄声传来,马上那大将暴喝一声,“曹孟德,哪里走,就是天降大雨,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看到前方雨幕中疾驰而来的骏马,狼狈不堪的曹操咬了咬牙说道,“恶来,杀回去,某家助你,定然要斩了吕布狗贼的人头!”

眼看着两三招后,吕布格挡住典韦的同时,手中画戟不停的往曹操身上要害处招呼,曹操努力闪避,谁想脚下一滑,眼看这就要将自己送到吕布画戟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马上灰衣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朝着吕布扑来,大喝一声,“曹公莫慌,某家前来助你!”

这灰衣人仗剑和吕布鏖战,数十回合间竟然不落下风,看到吕布镇定自若的模样,那灰衣人含笑道,“温侯,看来你今日是取不了曹孟德的人头了,顺带告诫你一句,你要是再慢点的话,恐怕就出不了这泰山了,用我军数万大军换取温侯性命,某家认为还是非常值得的。”

吕布高喝一声,“休要胡言乱语,且看某家取你项上人头。”

那灰衣人指着身后笑道,“那温侯不妨看看,某家身后大军须臾及至,我倒是很有兴趣与温侯战上两场呢!”

听到灰衣人的话,吕布抬眼望去,眼前雨幕中尽是雨声,什么也看不见,心中粗略算计一番,似乎曹孟德麾下兵马并非只有这些,当下勒转马头,朝着四周喝令道,“撤!”

看着吕布大军退去,曹操朝着那灰衣人拱手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壮士高姓大名?”

那灰衣人朗声笑道,“某家颍川胡昭胡孔明是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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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骤雨长安天下惊

长安城中,李傕府上,除了自愿率兵镇守弘农的张济之外,郭汜、樊稠、杨定、胡轸、李蒙、王方等西凉派系的大小官员将领齐聚一堂。

看到人已经来齐,李傕这才朝着堂下一人颔首道,“李维,将你看到的事情给诸位将军说上一说。”

李维朝着诸人抱拳道,“各位将军,我西凉诸将团结一致,方才能够在关中立足,马腾、韩遂等贼子野心不死,威逼我等不成之后,我等给了他们那么多的好处,这些家伙现在还不安分,前些时日我得到线报,说益州牧刘焉的长子刘范行踪诡秘。”

李维顿了顿说道,“为了探明刘范等人行踪,某家亲自跟踪,发现刘范进了马腾大营,前前后后进出有四五次,若是刘范这厮光明正大的进出马腾大营,某家还不担心什么,可这家伙每次都要乔装打扮,混到城外方才纵马离开,某家探寻良久,发现这厮正在和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三人秘密谋划着什么,某家心中甚是不安稳。”

等到李维说完,李傕才扫视了厅中众人一圈,缓缓开口说道,“如今事已至此,某家召集大家前来,就是想请大家一起商议出一个对策,免得到时候事发让我等乱作一团,诸位有什么想法大可道来。”

听到李傕兄弟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后将军郭汜脸上满是戾气的扫了众人一眼,“这群鼠辈焉敢坏了我等富贵?尔等谁要是掺和了进去,那休怪某家心狠手辣,为了我等富贵,某家此次愿意与车骑将军共进退!”

樊稠则是带着几分暴戾喝道,“这群鼠辈胆敢在我等眼皮子底下动作,依我看,直接一刀杀了爽快些,免得到时候又要折腾。”

胡轸稍稍顿了片刻,朝着李傕抱拳道,“将军,胡轸以为,我等当杀鸡儆猴,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二人地位不高,不足以震慑朝中百官,可左中郎将刘范、治书御史刘范兄弟二人的身份足够了,这兄弟二人是益州刘焉的子嗣,又是宗室出生,与天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我等大肆除掉这两人,到时候再击退马腾、韩遂贼兵,这偌大个关中,还不是由将军说了算?”

杨定看到郭汜眼中的意动,当下接着胡轸的话说道,“李车骑,文才所言有理。只有我等以雷霆手段震慑住朝堂之上这帮宵小,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听话,诸位莫忘了太师是如何故去的,太师如此倚重王允等士人,可结果呢?我想诸位也不想步了太师的后尘。”

李傕点了点头说道,“文才、整修所言甚善!诸位回去都做好准备,等到某家布置好人手之后,我等就处置了这群家伙,看看庙堂之上哪个老家伙还敢吱声?”

一众人散去之后,回到府上的樊稠越想越不是滋味,犹豫了片刻,唤来心腹说道,“你速去镇西将军韩文约府上一趟,就说让他率军速回西凉罢!”

一直短匕射到左中郎将刘范的案上,短匕上绑着一块布条,布上只简简单单的写着四个字,“事发,速走!”

刘范不知道是何人给自己通风报信,可刘范心中清楚,纵然自己是益州牧刘焉的儿子,可自己做的事情要是被李傕等人知晓,自己定然落不了好。

刘范也不犹豫,招呼着自家二弟刘诞,准备好了马匹,吩咐府中仆人分别往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的府上送信,尔后兄弟二人就乔装打扮以后,带着四五名心腹死士,往马腾营中奔去。

次日一早,李傕还没睡清醒过来,就听到心腹上前急促的说道,“将军,大事不好,左中郎将刘范等四人昨夜连夜出城,奔堳坞马腾营中而去了。”

李傕怒喝一声道,“废物!”

李傕也不犹豫,除了留下部分人马留守长安外,一众西凉将官尽起麾下大军,浩浩荡荡的奔堳坞而去,誓要将马腾等一众贼众驱逐殆尽。

刘范等人赶到马腾营中,刘范下马见到马腾的第一句话就是,“马征西,速速准军备战,我等谋划已然被李傕知晓,若是晚了,恐怕祸事将之矣!”

看到刘范惊慌失措的模样,马腾心中不由得摇了摇头,“刘君郎好歹是天下名士,谁料想到了紧要关头,他的儿子竟然如此不成器!”

不过刘范的话让马腾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听到刘范的话,马腾也顾不得刘范,当下朝着身旁亲兵吩咐道,“来人,去请韩镇西过来,就说某家有要事同他商议。”

奔波两三日,本以为到了马腾营中可以好好休息一番,谁料想被冷落至此,谏议大夫种邵和侍中马宇见到马腾营中兵卒涌动,一时间心惊胆战,也顾不得这些,可刘范已经在马腾营中来了四五次了,现在见到马腾如此对待自己,心中早已极为不满。

马腾派人打探,得到李傕大军已经到了八十里外,当下丝毫不敢犹豫,和韩遂整军备战,就是战败,也要做好准备,若不然遭到溃败,自己等人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是也,治书御史刘诞小声对身旁的刘范说道,“兄长,我等好歹也是代表朝廷而来,怎的这马寿成竟然待我等如此冷淡?莫非,是这马寿成心有别想,还是说,马寿成这厮,别有所图……”

刘范与马腾也打过三四次交到,此刻听到刘诞的话,压低声音说道,“二弟,不知你此话怎讲?马寿成拳拳报国之心,日月可鉴,你如此说,就不怕寒了忠臣义士之心?”

刘诞附在刘范耳畔说道,“兄长,论带兵打仗,你强过我,可你就是有些太过老实了,此次谁人出动不好,却偏偏要我兄弟二人挑头,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刘诞顿了顿说道,“更何况,兄长别忘了,李傕等人是西凉边鄙之民,马腾、韩遂等人也是西凉莽夫,兄长接到那封信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兄长可以想一想,在长安城中,我等还有自保之力,李傕等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我等杀了,可如今你我在西凉军中,完全是他人砧板上肉,我细细想来,恐怕你我兄弟二人是陷入了西凉贼兵的陷阱中了。”

听到刘诞的话,刘范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喘着粗气说道,“二地,你是说,西凉贼兵,准备图谋我益州之地?”

刘诞苦笑一声道,“西凉民风粗犷,向来是重利轻义,凉州残破就不说了,现在关中也被李傕等人霍乱的残破一片,中原烽烟四起,算得上富庶的也就荆州、扬州和我益州,扬州鞭长莫及,荆州刘表父子和朝廷交好不说,刘子瑾虽然年少,却也有威名傍身,击溃袁术不说,就连闻名天下的吕布也被刘子瑾击败,加上武关路险,那西凉贼兵想要找一个富庶之地,非我益州莫属。”

刘范点了点头说道,“二弟所言有理,既然他们算计我等,那你我兄弟断然不能落入贼人手中,等到夜深,你我就率着亲随沿着褒斜道会益州去罢!”

正是半夜三更时分,一行七人骑马,连夜向西往斜山之后的褒谷奔去,已然过了五更,刘范一干人已然奔袭到了褒谷外,看到没有追兵到来,刘范这才松了一口气,招呼着众人下马,歇息片刻,准备吃点干粮后再行动。

暗中一支长箭射出,正中一名死士的脖子,刘范不敢大意,抽出腰间长刀,环视着四周,暴喝一声,“谁?”

黑暗中传来一声笑声,“左中郎将大人,恐怕你是没有命回到益州了。”

刘范大声喝道,“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有胆子的出来一见,某家就是要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黑暗中那人笑道,“那某家就让左中郎将死个明白!”

随着那人话语洛阳,黑暗中闪出一人,一身黑色劲装和黑暗融为一体,头戴斗笠,黑纱罩面,手持一柄长剑,直直看着刘范一行人。

看着眼前的人,刘范喝道,“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含笑道,“小人名字,不值一提,刘中郎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刘范握着手中长刀笑道,“我等有六人,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杀掉我等?要是你藏起来还好,如今既然出来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去?”

黑衣人笑着说道,“就是杀不掉刘中郎,某家也要奋力而为,某家死在刘中郎将手中,不过小人一人性命,可某家要是放过刘中郎将,那某家一家老小恐怕都要给刘中郎将陪葬了。”

刘范怒目喝道,“让开,某家就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我也不是非得要了刘中郎将性命,只要刘中郎将打道回长安,某绝不为难刘中郎将,哪怕刘中郎将去关东,某家也无话可说,可唯有益州,刘中郎将去不了。要是刘中郎将非要去的话,那某家也只有向刘中郎将讨教几招了。”

刘范换了口气说道,“好汉且慢,只要你放了某家,等到某家到了成都,定然给你荣华富贵,如你衣食无忧,你看如何?”

那黑衣人毫不停留,挥剑欺身之上,一刻钟后,看着倒地的七具尸体,黑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蜀中方言说道,“左中郎将,不要恨我,要怪就怪你挡了四爷的路,要是你回到益州,那还有四爷什么事情。”

话说天色刚亮,马腾准备请刘范等人前来议事,共同商议一下如何对抗李傕大军,不想亲兵去了没一会,就匆匆回来,附身在马腾耳边小声说道,“将军,不好了,左中郎将兄弟消失不见了。”

马腾不敢大意,召来麾下心腹,命人暗中仔细寻找,等到快到晌午时分,听到刘范兄弟在褒谷谷口被杀的消息,马腾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吩咐亲兵暗中前去,将刘范兄弟的尸体运回堳坞。

三日之后,李傕、郭汜联军大败马腾、韩遂,左中郎将刘范、治书御史刘诞兄弟死于乱军之中,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被李傕等人残忍杀害的消息传来,震惊长安,朝中百官,无不噤若寒蝉。

不过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樊稠率先追击,中了韩遂的埋伏,让马腾、韩遂的兵马顺利返回西凉,李傕等人也顺势班师回朝,朝中众臣心中清楚,只要马腾等人没死,那朝廷日后还有谋划的余地,可要是马腾等人被绞杀殆尽,那日后想要算计谋划李傕等人,那是难上加难。

长安发生的战事如同一道狂风散落到中原各地,益州,成都,得到亲信传来的消息,刘焉怒而站起,一把抓着亲信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范儿、诞儿战死了?”

得到亲信再次确认,刘焉终于忍不住,一口污血从口中喷出,瘫软在了地上,一时间,州牧府上,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刘焉这一昏迷,就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纵然醒过来,身子也已经衰弱不堪,仿佛一下子精气神就被抽了个干净,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西归。

蜀郡郡丞甘宁的府上,偏厅之中,二人相对而坐,甘宁看着悠闲读书的戏志才,含笑道,“戏祭酒好大的手笔,好大的算计,如今刘益州已然垂垂老矣,卧于病榻之上,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西归,就是不知道,戏祭酒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戏志才含笑道,“甘郡丞,我曾听我家侯爷言,凡成大事者,每逢大事,必有静气,何须如此焦急,刘焉一日不死,我等就一日不动。莫非你以为,刘璋想要当上益州牧,有那么容易么?”

“谁?”甘宁忽然一跃而起,提着案上长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随后一人提剑一跃而下,站到了厅中,含笑道,“我家侯爷说甘郡丞武艺非凡,勒令某家不得弄险,现在看来,甘郡丞武艺果真高强。”

随后那人含笑看向戏志才,“某观郭总管和贾管家气度已然非凡,还想着戏祭酒有何德何能,能够压这二人一头,今日一见,戏祭酒果真气度恢弘,怪不得能够力压我荆州群英。”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绢布,扔到了戏志才面前,含笑道,“这是主公的信物,主公说见了此物,戏祭酒就知道吾是自己人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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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云逸入川杀刘焉

戏志才展开绢布,巴掌大小的绢布上草草画了一个大鼎,鼎中写了两个蝇头小楷,“蛤蟆”,戏志才莞尔一笑,将这块绢布送到油灯上方,看着油灯将这信物焚烧的一干二净,这才含笑看着来人说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那人含笑道,“某家云逸,如今奉命前来,助祭酒大人一臂之力。”

戏志才看着云逸,开口问道,“云壮士,不知你此番前来,主公可有什么吩咐?”

云逸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收入鞘中,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让我转告祭酒大人一句,此番西川之行,全权任由祭酒大人一展拳脚,他在南阳设宴,静候祭酒大人功成归来。”

戏志才指着云逸说道,“云壮士,你这话可不尽实在啊!那我问你,主公给你什么命令?”

云逸毫不客气的在偏席上坐下,指着戏志才说道,“某家此次前来,主公给我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祭酒大人安全,主公要我务必将祭酒大人活着带回荆州去。”

戏志才看着云逸淡定从容的模样,含笑说道,“我猜主公定然有什么大动作,不知道云壮士可否知晓一二?”

云逸看着戏志才波澜不惊的模样,抱拳道,“戏祭酒果真是世之贤良,云逸佩服!祭酒大人所料不错,主公如今谋划着,等到时机合适,就将天子迎奉到南阳。”

“什么?”戏志才大惊失色,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开口问道,“这是谁给主公出的主意?谬矣!谬矣!谬矣!如此一来,我等如此费心谋划,却又是为了哪般?”

随后戏志才朝着云逸拱手道,“还要烦请云壮士回荆州一趟,亲口转告主公,就说我戏志才死谏,万万不可迎接天子入荆州,否则,前功尽弃矣!”

云逸看到戏志才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祭酒大人,此番恐怕已经迟了!不说主公在穰县、涅阳、郦县之间已经建起了新城,为天子修筑了宫室,更何况赵岐赵老大人如今已然移步襄阳,坐镇学宫。到今时木已成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戏志才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和颓态,长长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忠又奈若何?忠又奈若何?”

看到戏志才的状态,云逸犹豫了片开,缓缓开口说道,“祭酒大人无需惊慌,余也曾听主公说过,此番迎接天子入南阳,着实是因为一人,主公言道,天子无关乎重要,到时候大不了多费一些钱粮养着就是了,可万万不能落入曹孟德手中,主公说曹孟德此人乃世之枭雄,若是此人迎奉天子以令诸侯,则大义瞬息颠倒,攻守之势异也!”

戏志才满怀惆怅的说道,“迎奉天子,一个不好,天下群雄就会群起而攻之,说不好便会步董卓后尘,天下群雄,谁会费力不讨好的干这等事情?主公此举,端的是棋差一着。”

云逸含笑道,“戏祭酒无需太过思虑,祭酒大人所言,我等也数次探讨过,不过主公信誓旦旦的说,要是别人,定然不会迎奉天子,可若是曹孟德,定然会第一时间率兵迎奉天子以令诸侯。”

戏志才朝着云逸拱手说道,“听云先生这口气,似乎也像是出身名门,不过戏忠未曾听说先生名号,还请先生不吝告知。”

云逸抚了抚须说道,“不敢隐瞒祭酒大人,家祖姓魏,讳上无下忌,自秦以后,便隐世不出,此次机缘巧合之下,云逸才到主公麾下效力。”

戏志才听到云逸自报家门,拱手道,“原来是魏公子之后,戏忠失敬了。那不知云先生如何看待主公迎奉天子之事?”

云逸开口说道,“主公此举,云某不便置喙,不过某观南阳新政,若能坚持下去,纵使天子留在南阳也无伤大雅,若是主公另有手段,能遏制住世家大族的发展,那到时候主公应当能寰转局势。”

稍稍顿了顿,云逸缓缓开口说道,“归根结底,到时候主公和天子争锋,关键还在民心之上,民心所向,可斩荆棘。若是民心在主公,则主公胜,若民心在天子,则天子胜。”

听到云逸的一番话,戏志才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随后才喃喃自语道,“主公这招果真是妙棋,软刀子杀人虽然凶险,可远远比真刀实枪的搏杀有效,主公此举,是断了世家大族的根基啊!此乃我寒门之幸,此乃我大汉百姓之幸也!”

看到戏志才神色骤然变化,云逸开口问道,“祭酒大人莫非猜到了主公的打算?”

戏志才伸出手指放到唇上轻嘘了一口,含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日后,你等自然就明白主公此举的意思了。”

戏志才看着甘宁笑道,“甘郡丞,不知你可否还有疑问?”

甘宁朗声道,“如今甘宁以别无他求,唯对襄阳侯死心塌地耳!天下大势,不过在襄阳侯指掌之间,某家要是连这点也看不透,恐怕这几年就熟读圣贤书了。”

戏志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云先生,长安传来消息可否实在?刘范、刘诞二人是否真的死透了?”

云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开口道,“长安城中的消息也不尽实在,刘范兄弟二人死了,这是肯定的,不过,不是死在乱军之中,而是死在某家剑下。”

戏志才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开口问道,“云先生,可否仔细说说?”

云逸缓缓开口说道,“为了这二人性命和主公大计,主公命我出使长安,暗中给朝廷传信,说准备联合马腾进攻李傕等人,但马腾担忧后方受到益州袭扰,主公打算请天子下诏,合荆州、益州、马寿成三方之力,剿除西凉贼兵。”

云逸稍稍停了停,这才说道,“果真如同主公所料,朝廷果然让刘范和马腾勾连,于是主公便暗中传信给李傕,言说让李傕小心注意刘范兄弟。谁料想中间出了差错,刘范兄弟等四人提前得到消息,竟然跑到了马腾营中,我就追到了堳坞外,呆在暗中准备见机行事。”

“谁料想大半夜的刘范兄弟竟然离开了马腾大营,暗中前往褒谷,准备沿着褒斜道入川,某家就出面,亲手结果了这厮。”云逸带着些许回忆说道,“若是运气好的话,这兄弟二人的侍从中会有一人回到益州,来见一见刘焉。”

听到云逸的话,戏志才指着云逸说道,“云先生好手段,就是不知道云先生将这脏水泼到了谁的头上?”

云逸含笑道,“凡世间凶恶,无外乎兄弟倪墙,父子手足相残,祭酒大人觉得,还有谁比刘季玉更合适呢?要不是我等动手,刘季玉能不能坐上益州牧的位置还不一定呢!”

戏志才稍稍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如今外界传言刘君郎身子骨极差,可我等毕竟见不到刘君郎,要是这是刘君郎设的一个局,想要打草惊蛇,那到时候我等大事远矣!云先生既然有如此身手,我想请云先生夜探州牧府,不知道云先生可敢前去?”

云逸看着戏志才说道,“云逸前来之前,主公吩咐过,一切行动听从祭酒大人吩咐,不知道祭酒大人有什么安排呢?”

戏志才抬起手,冲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开口说道,“看看刘君郎什么时间死!”

云逸如何不明白戏志才的一丝,可还是不敢相信,戏志才敢命令自己对这样一个人下手,当下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试探着问道,“祭酒大人,你是说……”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干净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

云逸当下冲着戏志才抱了个拳,推门走了出去,看到云逸离去,甘宁这才开口问道,“戏祭酒,你这是?”

戏志才冲着甘宁拱手道,“戏忠此举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甘郡丞代为保密,我家主公宅心仁厚,若是知晓戏忠使出了如此手段,心中定然歉疚不已。”

甘宁颔首道,“祭酒大人放心,此事绝不会从甘宁口中传扬出去。”

夜近二更,刘焉房中,却站着一道身影,那人一身戎装,腰悬刀剑,端的一副大将之姿,若是有熟悉的人在此,定然会认出来,此人正是刘焉帐下亲信大将赵韪。

刘焉斜倚在榻上,面色看起来惨黄一片,带着几分虚弱问道,“赵韪,此事查的如何了?”

赵韪带着几分歉疚说道,“主公,赵韪无能,没查到什么,少公子近来每日侍奉在您的榻前,未曾见过有什么异动,您说,会不会是别人干的,想要挑拨您和少公子的父子之情?”

刘焉满是疲态的说道,“老朽也希望不是他干的,可是,除了这孽子,老朽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能对谁有好处?”

两人密谈了近一个时辰,刘焉最后还是吩咐赵韪,要是自己熬不下去了,就让赵韪安心辅佐刘璋,不要有二心,到时候会留下遗言给刘璋,不会让赵韪有事。

等到赵韪离去之后,一声冷笑声传来,“州牧大人,你恐怕是没有机会给四公子留下遗言了。”

刘焉强撑着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黑衣人,面色镇定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笑道,“看到我这身打扮,莫非州牧大人还猜不到我是来干什么的!”

刘焉满是不甘的说道,“老朽知道逃不过你的毒手,就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看着刘焉说道,“州牧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要是州牧大人知道了,怕是死不瞑目!我倒是很好奇,州牧大人怎么不喊人呢?”

刘焉平静地说道,“老朽活了七十多岁,早已经够本了,若是叫他人知晓老朽是被人谋杀,这益州还不知道要闹多大乱子呢!反正老朽的益州早晚也是他的,早一点晚一点对老朽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您等得起,可四公子等不起了,您将四公子留在身旁,也不想想四公子已经年方而立,却仍然一事无成,若是有您继续压在头顶,再过几年,四公子如何能够压制得住益州官佐,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早点让四公子大展拳脚。”

听到黑衣人的话,刘焉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纵然是死,那老朽也心甘情愿了,我刘君郎的儿子,手段狠辣一些,也远比懦弱无能强一些。”

刘焉顿了顿,开口说道,“来报,动手吧!”

那黑衣人拈起一块布,捂在了刘焉的口鼻之上,犹豫了片刻,俯身在刘焉耳畔说道,“州牧大人,忘了告诉你,刘范、刘诞二位公子的首级,是某家亲手斩下来的!”

听到黑衣人的话,刘焉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不甘之色,黑衣人捂了小半刻钟,感觉到刘焉已然鼻息全无,这才将手松开,顺带着将掩住刘焉口鼻的那块布放入怀中。

看到刘焉目眦欲裂的模样,黑衣人顺带着抬手将刘焉的双眼给阖上,这才翻身到了梁上,消失在黑暗中。

云逸潜回甘府的时候,已然是三更已过,看到偏厢中亮着的烛火,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推门而入,看到借着油灯读书的戏志才,云逸拱手道,“祭酒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已然将事情办妥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刘焉是怎么死的?”

云逸从怀中掏出那块布放到案上,平静的开口说道,“祭酒大人放心,这等事情上云逸可不敢弄虚作假,云某亲自动手将刘君郎捂死的。”

云逸顿了顿,开口说道,“刘君郎已然怀疑幼子刘季玉,祭酒大人何不让我留点手脚,到时候再找人暗杀了刘季玉,益州就此乱作一团,如此才正是我等谋取益州的大好时机。”

戏志才缓缓说道,“过犹不及!更何况刘季玉什么本性,戏忠也看了个清清楚楚,有刘季玉在,我等可以拿下一个完整地益州,若是益州乱成一团,我等想要治理,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功夫呢!”

云逸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祭酒大人好大的谋划,云逸望尘莫及。”

戏志才开口说道,“你要知道,治远比乱难,我等多费些功夫都行,某家可不希望到时候拿下来的是一个如同洛阳一般残破的益州。”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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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左慈大战鬼谷子

自从得了戏志才的消息,刘奇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得到吕布率军北上兖州的消息,刘奇就暗中派遣麾下兵马南下,将精锐囤积在了距离益州门户鱼复仅有百里之遥的巫县。

自从云逸打长安归来,被刘奇派往西川之后,刘奇就命令文聘为帅,廖化为副,二人率兵镇守南阳,自率着一干文臣武将回了襄阳。

襄阳城中,刘奇见过刘表以后,荆州一干文臣武将就主动前来拜会,一时间刘奇倒有几分苦恼,只得闭门不出,告诉众人自己身体不适,等到歇息两日后召见众人,一干臣属这才退去。

等到众人退去之后,跟在刘奇身旁的陈忠苦着脸返身回来,开口说道,“主公,门外有个中年道士求见,我都说了主公今日不见客,可那道士就是赖在门外不走,声称非得见到主公不可。”

刘奇想到万年公主所说,诸子百家的纠葛不休,莫非,现在这个时候,道家就找上门来了?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说道,“速去请进来!另外,派人去请黄公过来一趟,就说本侯有要事相邀。”

刘奇看到那道士,含笑问道,“不知足下何人,来本侯府上有何要事?”

那道士拱手道,“庐江左元放见过侯爷,小道此次前来,只为了从侯爷手上拿回我门中一物,还请侯爷不吝,将此物还给小道才是。”

刘奇看着那尖嘴猴腮,长发挽在头顶,用一根木簪束着,身上著着一袭麻袍的道士,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额骨突出鼓起一个大包,偏生这大包上不知何故,似乎是受过伤,看起来带着几分青灰色,听到这道士的话,左元放?还是道士,加上这幅扮相,那就是在三国时期留下鼎鼎大名的左慈无疑了。

刘奇带着几分轻蔑,指着左慈的额头含笑道,“此真乃乌角先生也!本侯却不知道,吾拿了你左元放何物?”

“襄阳侯也听过小道乌角先生的名号么?”左慈似乎并没有听出来刘奇语气中的轻视之意,含笑道,“襄阳侯从汝南上蔡费氏拿了三卷《太平要术》,此乃我道家秘典,还望襄阳侯能归还给小道。”

“哼!”刘奇冷哼一声道,“此乃黄巾逆贼的东西,莫非你左元放与黄巾逆贼有所勾连?还是说张角等贼人作乱,背后就有你左元放代表的所谓道门支持?”

左慈拱手道,“侯爷明鉴!张角兄弟实乃我道门叛徒,此等妖人煽动百姓叛乱,我道门子弟也是痛心疾首,可小道却不知这事情与我道门的《太平要术》有何关联?莫非就沾上了太平二字,侯爷就要将我等与逆贼扯上关系?侯爷就不怕此举传出去惹得天下人嗤笑,平白坠了身份?”

刘奇看着左慈说道,“左元放,别说本侯没给你机会,你且说说,你算什么东西,这《太平要术》本是本侯剿灭叛贼的战利品,本侯凭什么交给你?更别说上蔡费氏勾结黄巾是不可抹杀的事实?莫非你左元放以为你空口白牙一句话,本侯就会将东西奉上?你今天要是能说出个一二来,此事还有商榷的余地,若是说不出什么道理,休怪本侯将你与那些逆贼一同处置。”

左慈看着刘奇,缓了口气说道,“侯爷,如今天下道门,以小道左慈为尊,只要侯爷肯将这《太平要术》交给小道,那小道就号召天下道门,前来为侯爷效力,助侯爷一统天下,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看到左慈如此镇定的模样,刘奇含笑道,“左元放,这天下恐怕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你且说说,你道门有什么要求?”

左慈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第一,等到侯爷平定天下以后,需要尊我道门为国教,宣扬我道门法旨,不得组织我道门传教;第二,我需要侯爷帮我道门除去颍川李氏、襄阳庞氏这两家仇敌余孽。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刘奇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开口说道,“左元放,实不相瞒,去岁有人给本侯说过类似的话,你知道本侯是如何回答他的吗?”

左慈轻一拱手道,“愿闻其详。”

刘奇眼中闪过一丝利芒,满是威严的开口说道,“左元放,你也记住了,本侯也是我大汉宗室,有权维护我大汉的国祚,这天下,是我刘氏的天下,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本侯欲拨乱反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道门要是乖乖听话,配合本侯荡平这天下叛逆,那本侯允许你道教典籍流传,许你等开馆授徒,若是不然,自此以后,这大汉十三州,再无道门矣!”

左慈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随后左慈直视着刘奇说道,“襄阳侯,莫非你真要与我道门为敌么?”

刘奇冷笑一声道,“左元放,你记住,机会本侯已经给你了,不是本侯要与你道门为敌,而是你道门要选择与本侯为敌,与这天下大势为敌。”

左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襄阳侯,我道门前辈也夜观天象推算过,这天下终将三分,若是有我道门襄助,襄阳侯还有望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若是没有我道门相助,那襄阳侯恐怕见不到天下一统那一天了!”

刘奇冷冷的说道,“左元放,既然你道门算到了天下三分,那不知道你等有没有算到,日后道门会传承断绝,灰飞烟灭!”

听到刘奇这冷酷至极的话语,左慈已然知晓刘奇心思,当下盯着刘奇说道,“既然如此,那小道就得罪了。”

看到左慈眼中闪烁的光芒,刘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中,厅中似乎多了一丝异味,不一会之后,刘奇开始神情恍惚。

刘奇身子晃了一下,却被左慈看在眼中,左慈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你是谁?”

刘奇迷迷糊糊之中如同梦呓一般喃喃道,“我是刘奇!”

左慈继续开口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太平要术》在哪里?”

刘奇恍惚说道,“太平要术,太平要术,就在我书房的……”

不待刘奇说下去,暗中就传来一声暴喝,“左慈妖道,休得在此放肆!就你这微末道行,也敢在此献丑?老夫能让你变成乌角先生,就能让你变成无头先生!”

随着话语落音,一道人影从厅中翩然而入,但见此人满头白发散落,面上带着一个鬼脸面具,手中擎着三尺青锋,长剑直指站在厅中的左慈。

那鬼脸人落入厅中,鼻子稍稍抽动,随后暴喝道,“道家之人果真是卑鄙无耻,竟然使用天仙子这种阴毒药物。”

看到刘奇恍惚的模样,那鬼脸人拧身拈起桌上的茶盏,径自将盏中水泼到刘奇脸上,暴喝道,“襄阳侯,还不醒来!”

茶水浇在脸上,刘奇登时一阵激灵,清醒过来,看到如临大敌的左慈和背对着自己披散着满头白发的家伙,心中不由得一愣,“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清楚场中事态,可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家伙长剑指着左慈,刘奇也明白过来,这家伙十有**是前来保护自己的,当下怒喝道,“左元放,你这妖人,对本侯做了什么?”

左慈嘿嘿一笑道,“襄阳侯言重了,小道只是想取回我道门典籍,对襄阳侯并无恶意,襄阳侯既然不愿,那小道只好用一些手段了。”

刘奇朝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人拱手道,“烦请壮士将这老道给我擒下,本侯必有重谢。”

背对着刘奇的鬼脸人扭过头,冲着刘奇说道,“这倒不用,这贼道士是老朽死敌,侯爷就是不说,老朽也要让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侯爷还是保护好自己再说,老朽和这家伙打起来,可就顾不得侯爷了,到时候如有损伤,还请侯爷见谅。”

看到鬼面人的鬼脸面具,刘奇倒有几分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未见过有人戴面具的呢?

左慈反手拽下负在身后的拂尘,一改慈眉善目的形象,冷冰冰地看着鬼面人说道,“正好,小道也多年没领教鬼谷先生的高招了,昔日一剑之仇,今日正好一并了结了。”

鬼面人冷哼一声道,“老朽听闻你这小道力压同辈,夺了老子的称呼,同门皆以乌角先生称之,今日就来试上一试,你道门这辈的当家人有什么本事。”

鬼面人也不停留,手中长剑剑锋直奔左慈而去,口中喝道,“小道士,吃老朽一剑。”

左慈挥动这手中拂尘往鬼面人的长剑上招呼而去,嘴中嚷嚷道,“鬼谷先生,你说你鬼谷门人为何总要和我等打打杀杀呢?我道门做我道门的事情,你鬼谷门人赚你鬼谷门人的功业,为何总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多不好!”

鬼面人冷笑一声道,“只要你左元放率领道门,放弃化胡的计划,我鬼谷并非不是不能容忍你道门的存在,若是你道门冥顽不灵,那为了这千千万万的华夏子孙,老朽纵然势弱,也只能率领门人弟子,和你道门拼上一拼了。”

左慈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这么说鬼谷先生是不同意了?你也不想想,我道门为了化胡,经历数代人之功,方才走到今天,若是左慈放弃,如何对得起我道门历代先贤。鬼谷先生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我等也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左慈拂尘一搅一荡,就已将鬼面人的拂尘荡开,鬼面人毫不犹豫的欺身而上,长剑招招直指左慈要害,左慈招架的同时喝道,“鬼谷子,你可敢与小道斗法?”

鬼面人冷笑一声说道,“你左慈长于术法,老朽擅长的,却是这技击之术,老朽为要是与你斗法?”

左慈冷哼一声道,“鬼谷子,既然如此,那小道也就不与你客气了。”

说完之后,左慈右手一压一伸,就往空中撒了一把,嗅到空气中的味道,鬼面人面色大变,脚步一蹬就后退两步,随后冷声说道,“没想到乌角先生竟然能找到甲子桃,老朽佩服。”

左慈看到鬼面人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冷笑道,“看来,今日鬼谷先生是留不下小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那若是再加上老夫,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下大名鼎鼎的乌角先生呢?”

看到来人,左慈毫不畏惧的说道,“墨家钜子黄承彦,就凭你的手段,想要留下小道,恐怕还差了几分。”

黄承彦毫不在意的指着鬼面人说道,“黄某可没有信心能打得过乌角先生,可黄某加上鬼谷先生,想要留住乌角先生,还没有什么问题!”

左慈毫不犹豫的挥动拂尘朝着黄承彦袭去,黄承彦慌忙不迭的抽出腰间长剑抵挡,感觉到左慈拂尘上凶险的杀意,黄承彦喝道,“鬼谷先生,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到黄承彦的话,鬼面人也毫不犹豫,挥剑朝着左慈攻去,看到三人乒乒乓乓打作一团,刘奇颇有些无奈,可听到几人对话,刘奇就知晓,看来,这左慈就是道门的话事人,当代老子了,想到史书上的记载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说,刘奇不由得有些揪心,这左慈强大如斯,更别说背后还有道门势力,就连这汉朝皇室都忌惮了数百年,自己,能对付得了么?

最让刘奇惊讶的是,自己暗中数次派人探访的鬼谷子出现了,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刘奇也知道,自己眼前这披头散发的家伙应当就是庞德公的兄长无疑了。

就在刘奇愣神的功夫,黄承彦的长剑缠住了左慈拂尘的长须,鬼面人的长剑贴着拂尘柄,直直朝着左慈手掌削去。

左慈见势不妙,一把撒开拂尘,拂尘柄直直向黄承彦击去,鬼面人顺势一步上前,只听左慈一声惨叫,随后一个驴打滚,滚到墙边,翻身一跃,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刘奇仔细看去,鬼面人的长剑之上沾染着些许血迹,地上裸着两根断指,耳畔传来黄承彦的一声闷哼,刘奇放眼看去,却是左慈的拂尘柄部击在了黄承彦的手背上。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一声大喝声,“鬼谷子,黄承彦,今日断指之恩,小道记下了,来日定当厚报!”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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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子化胡不曾休

眼角瞥到那鬼面人准备离去,黄承彦收起了长剑,朗声笑道,“庞兄,既然来了,就不妨和我家主公好好谈谈,有什么好躲的呢?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何苦来哉!”

听到黄承彦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刘奇这才回过神来,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鬼谷先生既然来了,不妨先驻足片刻,本侯有心与先生论道,不知道先生可有兴趣?”

鬼面人的身体顿了顿,朝着黄承彦说道,“黄钜子,你怕是认错人了!”

黄承彦含笑道,“庞兄,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老夫,面上你带着面具可以遮掩,可你的背影身形改变不了,更何况,庞兄就是不承认,庞兄手中的湛卢剑却骗不了人。”

黄承彦话说完之后,鬼面人转过身来,冲着刘奇抱拳道,“山野闲人庞隐公见过侯爷,失礼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刘奇环视了一下四周,命令亲卫出去在四周巡视,让他人不得人内,这才抬手道,“隐公先生还请入座。”

等到庞隐公坐定,黄承彦也毫不可期,冲着刘奇行礼后,就坐在了庞隐公对面,看到庞隐公脸上的鬼脸面具,指着庞隐公说道,“庞兄,你这是……”

庞隐公长叹一声,缓缓摘下了面具,看到庞隐公的面庞上各有伤痕,再仔细一看,左脸上那分明是被刻上去的四个字“世之蝇蚋”,右脸上同样刻着四个字“乞索竖子”,见到庞隐公这幅模样,黄承彦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开口问道,“庞兄,此何人为之?端的不当人子也!”

庞隐公苦笑一声说道,“那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吾听闻太平道门人张角兄弟三人准备掀起战乱,为了阻止这群家伙,吾准备暗杀了张角此人,谁料想落进了道门的圈套,吾失手被擒,遭到了黄巾贼人的大肆羞辱,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看到庞隐公脸上的伤,刘奇也终于弄明白了,这家伙为何要在脸上戴个面具了,不过想到这家伙受到如此侮辱后还能坚持十年,刘奇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佩服,开口说道,“隐公先生无需如此在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吾曾闻孙膑膑足黥脸之刑,未曾听闻后人轻贱孙膑者也。勾践贵为一国之君,尚能卧薪尝胆。淮阴韩信,亦可受胯下之辱,亦未见后人轻贱之,公何故如此耶?”

庞隐公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侯爷训言,庞某著此面具,非为心有歉疚,实为掩人耳目耳!若他人瞧见老朽脸上这两行字,定然知晓是老朽无疑,可戴上这面具,真真假假,混淆视听,也方便老朽行事。”

刘奇想开口询问,犹豫了半晌,脸上的神情纠结无比,脑海中一时却纷乱无比,不知该从何问起。

看到刘奇的神情,庞隐公大致猜到了几分刘奇的心思,当下开口说道,“襄阳侯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老朽知无不言。”

刘奇犹豫了半晌,率先开口问道,“敢问先生,何为化胡?”

庞隐公稍稍一愣,没有想到刘奇一开口就直击要害,庞德公稍一迟疑,看到刘奇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当下缓缓开口说道,“不知侯爷可曾听闻过老子骑牛出西关?”

刘奇听后,脑中隐隐有了些许头绪,可还是抓不住到底是什么,当下开口反问道,“先生说的是老子西出函谷关?”

庞隐公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侯爷既然知道老子出关,那不知道侯爷可曾听闻过老子化胡?”

“化胡?老子化胡?”刘奇脑袋有些懵,这不是后世佛道宗教之争,两方争斗冒出来的产物么?有人言说老子西出函谷关,教化西域、天竺的胡人,更有甚者编纂出了一本《老子化胡经》。可是,这些事情跟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刘奇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被这个时代涮的体无完肤了,这还是那个英雄辈出,谋臣良将辈出的汉末么?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还请先生赐教。”

庞隐公开口道,“老子西出函谷关,确是为了化胡,不过此事牵涉甚大,侯爷可明白化胡的二字的含意?”

刘奇答道,“莫非是教化胡人?”

“然也!”庞德公点了点头说道,“但侯爷有所不知,这所谓的教化手段,与我汉人而言,却是忒过恶毒残忍了些,若是任由道门施为,恐怕九州之地,生灵涂炭,故我鬼谷门徒,世代以来的职责,便是阻止道门、儒门,不让他们进行化胡。”

刘奇拱手道,“这些事情,本侯竟闻所未闻,为了我大汉国祚,为了这天下黎民百姓,还请先生不吝指教,将所知细细道来。”

庞隐公反问道,“以前他们行过一次旧事,不过被我门中先贤阻止以后,方才缓和了手段,到了我大汉立国,才逐步将西域纳入掌中,可道门中人看到西域模样,颇为不习惯,准备复行陆浑戎旧事。不知道侯爷可曾听说过陆浑戎?”

庞隐公的问题,看似怪癖,可这陆浑戎,刘奇还真知道。据传陆浑戎是居住在瓜州的西北游牧部落,秦穆公攻打诸戎,拿不下陆浑戎这块硬骨头,就将陆浑戎驱逐迁移到了西河地区,也就是洛阳地区居住,后来更是将陆浑戎逼入晋国的怀抱,再往后,楚国逐渐强盛,击败了陆浑戎,晋国大怒之下,率军击亡了陆浑戎,陆浑移民逐渐散落到中原各地,可这几百年前的旧事,远比老子孔子他们所在的年代还要早,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看到刘奇眼中的迷茫姿态,庞隐公缓缓开口说道,“瓜州远在金城,侯爷想一想,若是秦穆公不能拿下陆浑戎,何谈将陆浑戎迁移到关东近西河地区,更不要说驱逐,就是驱逐,也只可能将陆浑戎驱逐到更西更北之地,如何会迁移到中原腹地?”

“等等!”刘奇打断了庞隐公的话,他忽然想到之前那神秘莫测的陆浑山书院,陆浑山?陆浑戎?刘奇开口问道,“先生,这陆浑戎是否与陆浑山书院有关系?”

庞隐公开口说道,“有关系,也没关系!”

听到庞隐公这句高深莫测的话,刘奇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弄不明白庞隐公到底是什么意思,轻轻颔首道,“还请庞公解惑。”

“陆浑戎东迁,是道门化胡最成功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庞隐公淡淡的说道,“陆浑戎初入西河,这王庭就坐落于陆浑山中,陆浑山因此得名,到后来,秦皇一统九州,这道家衍生出来的儒家就在陆浑山中避难,等到天下平定之后,许多大儒都在陆浑山中隐居,开门授课,渐渐地就形成了陆浑山书院,尔后儒门每一代话事人都被称之为陆浑山主。”

听到庞隐公的解释,刘奇瞬间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犹豫了片刻,刘奇开口问道,“听先生所言,莫非这道门化胡不止一次?”

庞隐公含笑说道,“若是只有这一次,我等也就放心了,远的不说,就我大汉立国一来,就有匈奴内附,西域臣服,莫非侯爷以为,这些事情都有如此简单吗?”

刘奇开口说道,“这匈奴内附,西域诸国臣服,于我大汉而言也并非毫无裨益,为何听先生口气如此反对呢?”

庞隐公指着刘奇说道,“侯爷若是知道,道门、儒门想借着我大汉天下大乱的机会做点什么,恐怕也不会安坐在此了。”

刘奇带着几分不解说道,“还请先生明示。”

庞隐公淡淡的说道,“道门联合儒门,打算引蛮夷入中原,,仿陆浑戎汉化之旧事,唤作化胡,匈奴内附,西域臣服,不过是在我鬼谷先贤的袭扰之下,道门、儒门的无奈之举罢了!”

听到庞隐公的话,刘奇脑海中轰然炸响,引蛮夷入中原,刘奇瞬间就想到五胡十六国那段中华历史上的黑暗时期,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大部落,趁着晋朝衰弱之际,一举攻克中原,长江以北地区完全沦丧,两千万汉人,死亡过半,残存汉人不过八百万而已……

想到这连历史都少有记载提及的血腥和耻辱,刘奇不由得目眦欲裂,也登时明白过来,有这种事情发生,恐怕背后少不了道门和儒门的推波助澜,刘奇一个纵身而起,抽出腰间环首刀,一刀将面前案几劈为两半,暴喝道,“该杀,该杀!当真该杀,当真该杀!这**恶之徒,就该被斩尽杀绝!”

过了好一会,刘奇才冷静下来,别说黄承彦,就连早已知晓此事的庞隐公,也有些目瞪口呆,这事情根本就瞒不下去,可这如此诡异离奇的事情,牵涉了几百年,谁人会相信?偏生这襄阳侯在听了之后爆发出如此怒气,一时间就连庞隐公也拿捏不准刘奇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庞隐公试探着问道,“侯爷,你就不担心某家所言真假?”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本侯也是高祖血脉,是我大汉宗亲,你等斗争了这数百年,若是我泱泱大汉再没有察觉到一些消息,那我大汉这历代帝王也太过无用了些!更何况,这些儒生处处宣扬外圣内王,宣扬要用仁德感化蛮夷,本侯未曾听闻蛮夷寇边之时,有儒生可借着感化之功,让蛮夷乖乖退兵,但本侯知晓,我大汉无数热血儿郎,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护佑边疆安宁。”

听到刘奇一番平静却又让人不由得心潮澎湃的话语,庞隐公抱拳道,“侯爷英明,庞隐公佩服!”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本侯对道门所知不多,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庞隐公缓缓开口说道,“道门势力庞大,庞某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知道侯爷想要知道什么?”

刘奇顿了顿说道,“此次北去,本侯剿灭了与黄巾勾连的逆贼费氏,得到了三卷《太平要术》,先生不妨就从这太平要术说起吧!”

庞隐公开口说道,“道门有一经书,唤作《太平经》,这《太平经》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有一百七十余卷,唤作《太平清领经》,下部仅有三卷,唤作《太平要术》,当年,道门前辈将这上部传给了于吉,下部三卷《太平要术》却传给了费长房。”

庞隐公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这费长房天分颇高,只可惜无意道术,加上当年鬼谷先生王莽派人力挫,伤了费长房根基,若不然,这天下如今变化还很难说呢!”

“那这张角三兄弟组织百姓起义造反是何缘故?”刘奇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庞隐公带着些许不屑开口说道,“这三人不过是道门的弃子而已!若无这三人掀起这浩大的波澜,等到这天下乱起来,恐怕又是重复光武旧事,他们是等不及了啊!”

怕刘奇不相信自己所言,庞隐公开口说道,“侯爷大可仔细想想,若是造反成功,那唐周也算得上是开国功臣,偏生事情到了最后关头,这厮要去告密。”

刘奇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问道,“敢问先生,如今这天下,道门、儒门值得某家重视的人有那些?”

庞隐公稍稍沉吟,开口说道,“侯爷,记住了,道门于吉、左慈二人,务必万分小心,至于其他人,一时半会还威胁不到侯爷,另外还有当代陆浑山主胡昭胡孔明,北海郑玄郑康成,除了这四人,其他人侯爷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奇年轻气盛,少不更事,想请先生常伴左右,为我出谋划策,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庞隐公笑道,“侯爷就不怕某家拒绝?”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等到某家平定天下之后,欲拟一纸杀胡令,号召天下义士,纵马往北疆,凭借胡虏恶人头领赏,到时候,本侯倒想看看,谁人还敢犯我中原?不知道,先生觉得本侯诚意如何?”

庞隐公稍稍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让那些游侠无赖全部到北疆去杀胡人领赏,一来可以震慑宵小,二来可以还大汉境内一个安宁,最让自己心动的还是那个杀胡令,犹豫了片刻,庞隐公抱拳道,“鬼谷门徒庞隐公见过主公。”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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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让郭嘉忌惮的少年

作为襄阳侯府中幕僚,更是府上内务总管,得到刘奇回来的消息,郭嘉早已在外候着,得到刘奇的传召,自然不敢犹豫,匆匆的进了刘奇府中。

看到多少有些疲态的郭嘉,刘奇心中多了几分苦涩和歉疚,可这一切,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刘奇也没急着将事情戳破,等到郭嘉入座之后,缓缓开口说道,“奉孝,这半年以来,可曾发生了什么大事?”

郭嘉指着刘奇说道,“天下大事,俱在主公指掌之间,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主公不知道的么?”

刘奇含笑道,“谁人都知晓,撒下一把粟米,好生照料,三五月后,就能收获,可某家哪里知道,这粟米何时发芽,何时收获?本侯可全都指望你给本侯盯着呢!”

不待郭嘉询问,刘奇就开口问道,“奉孝,兖州曹孟德和吕布大战如何了?”

郭嘉开口说道,“吕奉先在泰山大破曹操,曹孟德险死还生,已然退兵奉高,西守博县,南扼梁父,又占了琅琊北部,济南、齐国、乐安三郡国部分区域。”

“什么?”刘奇惊讶的问道,“你说,吕奉先大败曹孟德?”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曹操亲身率领的两万大军损失过半,若非天降大雨,恐怕曹孟德早就亡于吕奉先之手了。”

刘奇含笑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吕奉先乃世之虓虎,而曹孟德乃龙蛇之辈,吕奉先强盛,总好过曹孟德得势。”

郭嘉看到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的刘奇,开口说道,“主公,恐怕,曹孟德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重新得势!”

刘奇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郭嘉面色凝重的说道,“主公,曹孟德拜胡昭胡孔明为谋主,高密大儒郑玄郑康成率门人弟子往附,郑康成被曹操拜为别驾,恐怕曹孟德积蓄足了实力之后,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听到郭嘉的话语,刘奇的心思也沉重了几分,胡孔明是儒门话事人,郑康成也是当世大儒,门人弟子数不胜数,有这两人为依托,曹操就是不想崛起都不可能,最让刘奇担心的就是,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门子弟遍布天下,有胡昭、郑玄二人在,恐怕天下士子,蜂拥而至,看来,自己是得加快人才的培养了,如若不然,等到曹操发展起来,自己麾下人才后继无力,那时候才是大祸。

刘奇压下心中的纷乱,开口问道,“扬州事态如何了?”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孙坚之子孙策率数百健儿投奔袁术,丹阳太守吴景、会稽太守王朗等人,迎接刘繇入江左,如今,丹阳、会稽、吴郡三地已然在刘繇掌中。”

“刘繇就没有打豫章的主意?”刘奇开口问道。

“嘿嘿!”郭嘉冷笑一声说道,“那家伙遣人往说徐元直,徐元直将事故推脱到了州牧大人的府上,州牧大人就告诉来人,说去岁蛮人叛乱,逆贼窜入豫章,如今有天子诏书在,只要等到徐元直将逆贼剿灭,就请天子重新委派豫章太守。”

刘奇开口说道,“传信给徐元直,让他小心一番,豫章若是丢了,于我荆州大为不利。”

郭嘉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如今洞庭水军已经进驻鄱阳湖,荀公达坐镇江夏,为了震慑刘繇,也为了和周公瑾交易的顺利,已经有三千人马屯驻下雉。”

刘奇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徐州近况如何?刘玄德恐怕是赖在徐州不走了,呆在徐州的话,还能保持资助,要是回到平原,处于袁绍与公孙瓒交锋的前线,恐怕落不了好处。”

郭嘉开口说道,“刘玄德这家伙,仗着吕布断了曹孟德后路的机会,一封书信喝退曹操,让兖州士族推崇不已,日前线人传来消息,说刘玄德娶了徐州别驾糜竺糜子仲的妹妹。”

看到刘奇一副了然的神色,郭嘉顿了顿说道,“另外,刘玄德与下邳陈登陈元龙父子走的挺近,下邳陈氏,也算是当世大族,故太尉陈球门生故吏也不少,更兼陈元龙虽然年少,但名声气度阔传四海,端的不可小觑。”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陈元龙父子徐州豪族,自然要以自家利益为先,若是刘玄德离开徐州,恐怕陈元龙不会跟随,这乱世之中,除却谋臣以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良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刘玄德本就是良将,加上身旁两位结义兄弟,端的不可小觑,本侯最怕的,就是刘玄德再募上两员良将,到时候刘玄德大势渐起,如同今日之吕奉先,一朝得志,天下震惊。”

郭嘉开口问道,“刘玄德若是莽夫,也不过吕奉先第二,主公缘何视吕奉先为无物,反而要命属下注意刘玄德呢?”

刘奇开口说道,“吕奉先匹夫耳!刘玄德枭雄也!能够师从卢植卢子干,奉孝觉得,这厮会有那么简单么?若是简单,又如何会从卢子干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仅次于公孙瓒?”

郭嘉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开口说道,“之前闲人确实有消息传来,说刘玄德麾下除却关羽、张飞二人外,还有一名骁将,胯下白马,掌中银枪,也是武艺非凡,只是叫什么名字,属下倒是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刘奇稍稍思忖了片刻,带着些许惊讶道,“莫非是常山赵子龙乎?”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抚掌道,“正是此人,想不到主公竟然知晓此人名号。”

刘奇轻轻颔首,没有说什么,后世人谈三国,可以不晓得有哪些人,谈到别人或许不清楚,可说道常山赵子龙,有三国演义的熏陶,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奇顿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冀州袁绍和黑山黄巾贼中打得如何了?”

郭嘉开口说道,“河北毕竟太远,加上交通不便,传来的消息相对较少,可冀州战事,我等还是打探出来了不少事情,据闻黄巾贼众被袁本初大败,张牛角战死,众贼推举黑山张燕为首领,携裹数十万贼众退入常山,扼守井陉。袁本初也算是腾出手来了。”

刘奇呵呵一笑道,“袁本初腾出手来就好,本侯还怕袁本初被羁绊住呢!”

郭嘉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主公的意思,是要用袁本初钳制吕奉先?”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他总不可能说,现在这天下大势与自己记忆中的天下大势有了非常大的出入,留下袁本初是为了让袁绍遏制曹操么?可谁知道,曹孟德居然被吕布打败了。

刘奇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可思索良久,却又想不到自己到底将何处疏漏了,犹豫了好一会,呵呵一笑道,“吕奉先匹夫也!这等人物远比文人要记仇,如今我等正在谋划西川,准备将天子迎到南阳,若是这家伙这个时候插上一脚,我等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可如今有袁本初对兖州虎视眈眈,吕奉先怕是不敢轻动。”

郭嘉揉了揉脑袋说道,“主公,刘焉在的时候没事,可如今刘焉不在了,主公就得小心汉中,张鲁仗着天师道信徒,将汉中独立在益州之外,刘焉在的时候,凭着自己的威信还能够慑服张鲁,可刘璋继位,张鲁恐怕会借机摆脱刘焉家族的指掌,到时候,可就阻了北去的道路……”

郭嘉犹豫了一会,又开口说道,“更何况,天师道也是道门分支,主公需得加倍小心才是。”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说一说本侯不在的时候襄阳发生的事情吧!”

郭嘉开口说道,“如今荆南四郡,除了桂阳尚有叛乱之外,其他三郡的蛮人几乎不存,江夏也被治理的不错,唯一让我不喜的是,是这江夏郡丞诸葛玄,向州牧大人上表言欲让从子进入学宫,州牧大人同意之后,这三个稚子都进入了学宫。”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面色变了几分,带着几分凝重开口问道,“这三个孩子,是考进去的还是这诸葛玄找人说情送进去的?”

郭嘉摆了摆手说道,“主公无需忧虑,这兄弟三人倒是凭借着能力,进入了学宫,老大倒是个忠厚君子,若是磨练一番,当可当得重任,可这老二,年仅十三,却比主公麾下那杨虑还要妖孽,属下这是担心啊!”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愣了半晌,郭嘉这是,对这十三岁的孩子,胸中有了忌惮的意思?可能够如此妖孽,这天下又有几人呢?等等,诸葛玄,诸葛玄?刘奇忽然想到,这厮不就是,名传千古的卧龙诸葛亮的叔父吗?那他的从子,还是三兄弟,莫非就是,诸葛三兄弟?

刘奇兴冲冲的问道,“奉孝可知这少年姓名,本侯倒是很好奇,这厮能有多妖孽?”

郭嘉开口说道,“此人唤作诸葛亮,表字与胡昭相同,唤作孔明!”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回头就吩咐府上下人,以本侯的名义,给这小子去送上一卷《管子》。”

刘奇稍稍愣了愣,开口问道,“不知学宫如今招募到了多少天字班的学生?”

郭嘉开口说道,“有主公吩咐在前,我等自然不敢大意,这天字班的学生,最为出彩的就是庞德公的从子庞统,这小子别看蔫头八脑的,可这心智和能力,定然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其次还有廖化的从子廖立,这厮学识见识俱都不差,学宫的几位夫子也都青眼有加;除此之外还有零陵人蒋琬,这个家伙性子没有其余几人那么跳脱。”

郭嘉顿了顿,开口说道,“杨虑那小子倒是不错,只是如今主公将那小子扔在南阳,也不怕荒废了那小子一身才学本事?”

“那也是无奈之举!”刘奇辩解完,似乎又觉得不对,开口说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将那小子放到南阳,也是未来磨练他一番,等到南阳诸事安顿下来,到时候就遣他回学宫读书。”

刘奇自言自语道,“似乎,只给诸葛孔明一人赠书似有不妥。”

刘奇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开口说道,“给庞统那小子送去一卷《六韬》,给廖立那小子送去一捐《捭阖策》,至于蒋琬……送上一卷《法经》吧!”

郭嘉明白刘奇的心思,这是要现在就将这几人笼络起来,当下抱拳道,“主公放心,郭嘉定然将这事情办好。”

“等等!”刘奇叫住了郭嘉,缓缓开口说道,“给他们四人每人再送上一卷《论语》。”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有些愣住了,出言道,“主公,这可是儒家典籍。”

刘奇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书无罪也!”

郭嘉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主公,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刘奇开口说道,“说罢!”

郭嘉硬着头皮说道,“主公,这宋姑娘与主公尚未有名分,却寓居在主公府上,时间长了,唯恐流言四起,与主公不利!”

刘奇不想同郭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摆了摆手说道,“奉孝,此事不用你操心,本侯自有分寸,宋姑娘身份特殊,等到时机成熟,本侯自然会有行动。”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要小心蔡氏,主公虽然给蔡瑁有过吩咐,可属下派去的人说,这家伙似乎不太安分,好像和什么人有所勾结,主公还得万分小心才是。”

刘奇带着一丝不满说道,“本侯已经如此宽恕他了,莫非蔡瑁这厮还不死心么?”

对于蔡氏的事情,郭嘉虽然参与不多,可戏志才暗中和郭嘉说的并不少,知晓此事因由,现在刘奇提起来,郭嘉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可能告诉刘奇,这蔡氏的数代家资被主公拿去,这厮心中极为不甘吧!

顿了顿,郭嘉开口说道,“主公,虽说如此,可这蔡瑁拥立州牧大人入主荆州有功,主公万万不可寒了天下士子的心,还请主公细细斟酌。”

刘奇含笑说道,“你去将此事和黄公商议,黄公定然会将这事情处理好的!也免得本侯为难。”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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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史阿的大来头

看着那堆积如山需要自己过目的公文,刘奇还真恨不得抛下这些东西,换上战甲到军中去走上一遭,可想到自己既然要活下去,那必然要将这令人头疼的公文处理完。

刘奇深知道,打江上易,守江山难的道理,别的不说,就说董卓,民心向背,纵然奉天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算计,就稀里糊涂的死了,若是董卓知晓是王允在打自己的主意,会不会后悔自己一手将王允提拔了起来。

同时刘奇也暗下决心,等到天下一统之后,定然要改变统治方式,自己既然打下了一片大好江山,那就要让后世子孙守住,君主集权制虽好,可吃苦受累的是自家子孙,想想司马懿如此能忍,数代算计之功,终于将天下一统,可传了有几代?白痴皇帝司马衷,没用多久就将祖先开拓的皇朝败了个干净,秦皇何等英明神武,大秦江山还不是砸在了秦二世手中。

要是后代勤奋一点英明一点还好,偷个懒或者平庸一些,指不定就被百姓指着鼻子骂昏君了,最主要的是,刘奇清楚,想要稳定,就要权力平衡,若是将权柄付与一人之手,这天下,经不起任何波澜,只有将规则置于头顶,将自己纳在规则之内,让规则有序的运转下去,这才是真正的传承有望,就是有不肖子孙,也不至于翻起多大风浪。

吐槽归吐槽,可刘奇知道,现在还没到时机,自己也只有坚持下去,尽快将这些公文处理完,如今自己想要改革,打破世家的沉痼,许多事情也必须亲力亲为,要是假他人之手,到了日后,那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万一出了差错的话,自己想要扭转可得费更多的精力。

夜色已经深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刘奇抬头看去,却是万年公主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而入,看到刘奇抬头看向自己,万年公主带着些许羞赫说道,“侯爷,时间不早了,吃点东西吧!”

看到面庞多少有些清减的万年公主,刘奇主动接过托盘放到案上,开口说道,“公主进来可是清减了不少,莫非是到了襄阳,心中仍旧有所忧思?”

万年公主面上带着一抹愁苦说道,“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汉室名存实亡,百姓苦不堪言,每每想到这天下百姓,本宫夜不能寐,如何安心的下?”

刘奇颔首道,“公主放心,本侯正在谋划,已经在南阳为天子营建了宫室,等到时机合适,本侯就将天子迎入南阳,等到天子安全了,本侯就辅助天子,定**,扫八荒,让我大汉尽快安宁下来,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万年公主坐到了刘奇身旁,缓缓开口说道,“侯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

万年公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头低了下去。

刘奇伸出手,握住了万年公主的小手,带着几分劝慰道,“公主,放心,道门的化胡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自当尽力而为,让我大汉国祚能够绵延万代。”

等到刘奇将道门的化胡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之后,万年公主心悸不已,满是惊骇的说道,“哎!这鬼谷门徒,要是早将这事情与我大汉历代先帝说个明白,也不会留下如此祸患,我大汉历代先帝,早就将这些坏我大汉根基的蛀虫杀个干净。”

刘奇看到万年公主满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带着些许缅怀说道,“公主,或许,我大汉历代先帝如此做,并非是不知晓化胡事情的原委,乃是为了我大汉国祚,如今正是我辈掌九州沉浮之事,自当用我辈的手段来处理这事情,而不是一味的述说先贤不是才是。”

听到刘奇的话,万年公主扭过头,看着刘奇说道,“侯爷,此话怎讲?”

刘奇开口说道,“当然是为了权术平衡,文景之治,虽然让大汉繁荣昌盛,可诸子百家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武皇帝不得已,便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这尊的,却是外儒内法之儒,让诸子百家在明面上收敛,暗地里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让势力之间平衡。”

刘奇顿了顿说道,“武皇帝纵使独尊儒术,还不是托孤给了鬼谷门徒霍光?宣皇帝就是惩处了霍光动乱族人,还不是感念霍光恩德?可武皇帝就是托孤,也要让别人来钳制霍光,宣皇帝查处了霍氏家族,未尝不是为了打压鬼谷,提拔儒门、道门,平衡鬼谷门徒在朝中的庞大势力。”

万年公主托着香腮倚在案上,呆呆的问道,“那武皇帝为何不独尊道门,反而要独尊儒术?”

刘奇含笑道,“道门更多的是黄老之术,修生养息,我觉得,武皇帝独尊儒术有这几点原因,其一,法家明面上是出于儒门,独尊儒术,到时候引用法家策略,诸子百家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其二,儒家出于道家,在俗世中的影响力却远远大于道家,关键是儒家学说的经义,诸子百家都能打着儒家的幌子行事;其三,那就是儒家宣扬的忠孝仁义和礼法,与我大汉统治有好处;其四,那就是分化儒门和道门,儒家的发展已经太广了,若是再有一个更加庞大的道门支撑,定然会超出我大汉历代先帝的掌控,朝廷独尊儒术,那些儒门的核心传承人物可能会与道门打好交道,可文人相轻,那些熟读经书的儒生,却不会对道门抱有多大的敬意。”

万年公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懂!”

刘奇含笑问道,“公主可见过鼎?”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本宫自然见过这玩意。”

刘奇问道,“那么,敢问公主,有两足,不知鼎是否可以立起?”

万年公主嘟囔道,“当然不行了,最少也要三足大鼎才能立起来哩!”

刘奇含笑道,“那就是了,治大国入烹小鲜,我大汉就是九州之鼎,诸子百家犹如鼎足,想要让大鼎平衡,那就要让诸子百家先平衡,你看鬼谷王莽,以一举之力想要彻底除掉道门、儒门,规划了多少年?还不是被掀翻在地?”

刘奇不由的叹了口气说道,“王莽此举,不仅让鬼谷大大受挫,也让这天下,快变成了世家大族的天下,而不是我大汉的天下,若非李元礼力挽狂澜,来了两次党锢之祸,我大汉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万年公主也不由潸然泪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父皇为了大汉也是拼尽全力,在世家大族的威逼之下,将我母后处置了,后来天灾**,十三州收不上税赋,国库中银钱半点也无,这些大臣一个个左右推脱,我父皇万分无奈之下,只好装疯卖傻卖官鬻爵,谁料想还被这些世家大族在外诬为昏君。”

看到万年公主梨花带雨的模样,刘奇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替万年公主拭去脸上的泪水,开口说道,“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论,不是朝堂上这些酒囊饭袋说什么就是什么。”

万年公主再也忍不住,扑到刘奇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软玉温香在怀,纵然刘奇再淡定,心中也不由多了一丝别样的心思。

等到哭的差不多了,万年公主才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伏在刘奇怀中,小声说道,“侯爷,其实我不想你迎接天子入南阳,我那弟弟什么模样,我比你清楚的多,小聪明是有一些,可缺乏魄力,缺乏手段,更不识天下大势,妾身唯恐天子入了南阳,到时候为了自身权势,做出一些错事来,耽误了侯爷大事,于我大汉国祚复兴相悖,到时候,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刘奇小心翼翼的拍着万年公主的背,俯在万年公主耳畔,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放心,我会处置好这一切的,天子毕竟是我汉室正统,要是落入他人手中,若是有人居心不良,效仿董卓故事,我大汉岂不危哉?到时候天子一纸诏书,我等是从还是不从?要是有人再逼迫天子行禅让之举,到时候我等也是无力回天。”

听到董卓的名字,万年公主身子不由得一抖,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惧说道,“侯爷所言有理,可天子入了南阳,日后侯爷如何自处?”

万年公主抬手在刘奇胸口轻锤了一拳,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说道,“妾身可是盼着侯爷行先祖光武皇帝的旧事哩!侯爷却一心想着让天子入南阳,别说到时候起了龌龊妾身难以自处,就是安好,可有天子在,侯爷能够如愿的将道门、儒门那些乱臣贼子处理掉么?”

刘奇含笑说道,“公主放心,我会处置好这一切的,天下大事是男人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

刘奇往万年公主耳畔轻吹一口人气,带着些许调笑说道,“公主日后只要好好相夫教子就好了!”

万年公主带着些许哀怨说道,“只是可怜,本宫到了荆州都一年了,某些人连本宫瞧都不瞧上一眼哩!”

刘奇讪讪一笑道,“公主说的哪里话,只是如今,这天下大势,容不得本侯分出心来!”

万年公主咯咯一笑,低声说道,“侯爷,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刘奇听到万年公主语气突变,就知道这事情恐怕没有如此简单,当下缓缓说道,“说吧!这些事情,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万年公主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其实,弘农王还活着。”

弘农王?刘奇先是一头雾水,随后脑海轰然炸裂,弘农王,不就是史书中所说的汉少帝,当今天子的哥哥,幼时被称为‘史侯’的那位么?

他不是被董卓派李儒鸩杀了么?怎么还会活着?或者说,万年公主所说另有其人?刘奇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公主,你说的是当今天子的兄长?怀王陛下?”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是啊!当时董卓威逼不已,无奈之下,只有让弘农王诈死了。”

刘奇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年公主幽幽的说道,“侯爷,这事情还要从以前说起,当年桓皇帝偕同李元礼压制道门、儒门势力,李元礼知道自己得不到好结果,就让自己幼子李眇化名为史子眇,同时称名李儒,录入鸿都门学,后来李元礼为了天下大事丧命,等到我那兄弟稍长,父皇就将他送到史子眇门下学习。”

“等等!”刘奇打断了万年公主的话,“你说,弘农王是李锦衣这家伙的学生?”

“嗯!”万年公主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后来,史子眇的事情完成,父皇将我那兄弟接回皇宫,李眇暗中蛰伏了两年,就重新以博士李儒的身份出现在了朝中。”

刘奇点了点头,大致捋清楚了其中思路,后边的事情自己多少也都清楚了,开口说道,“说说弘农王是怎么回事吧!”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等到董卓进京,仗着自己是董太后同姓,加上弘农王学的是鬼谷学术的事情隐隐有所泄露,众臣就联合威逼,让当今天子登上九五之位。再后来,这些人进一步威逼,要杀了弘农王,李博士无奈之下,只有先下手为强,主动请缨动手,暗中将弘农王与自己的儿子置换,这才保住了弘农王的性命。”

刘奇开口问道,“你是说李锦衣这家伙为了保住弘农王性命,将自己儿子搭了进去。那弘农王如今在何处?是否安全?若是不行的话,我就派人去将弘农王迎到荆州来。”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担心,弘农王剑术高超,非一般人可比,更何况,自从李博士救出他后,他就仗剑游历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方。”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刘奇身子一震,万年公主娇笑一声道,“侯爷也无需担心,自此之后,这世上只有史阿,再无弘农王刘辩了。”

“史阿?”刘奇喃喃道,“好独特的名字!”

刘奇震惊,不是因为弘农王刘辩没死,而是史阿这个名字,在正史中几乎没有出现过,可各种野史杂记中这个名字出现的可不少。

万年公主含笑说道,“侯爷,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感受到万年公主身上的热气,引得自己浑身躁动,刘奇哪里还肯放过这到嘴的肥肉,当下毫不犹豫的将万年公主推倒在席上。

万年公主满是羞赫的说道,“侯爷,去床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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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刘奇的商业计划

感受着身旁的绵软,刘奇不由得一惊,随后才想起来,昨夜自己是抱着万年公主回房了,闻着美人身上传来的体香,刘奇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恨不得当下立刻翻身再战。

万年公主嘤咛一声,看到刘奇返身,再次把自己压在了身下,当下带着些许娇羞说道,“夫君,妾身受不住了,还请夫君多多怜惜才是!”

听到万年公主的话,刘奇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大老爷们,第一次没啥,可自己身边这美人,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更重要的是,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可是大汉实打实的公主,不说别的,但是公主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刘奇满足不已,更何况还是个俏生生的大美人呢!

刘奇老脸一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翻身将万年公主抱在怀中,开口说道,“本侯可不会做那等白日宣淫的恶事呢!不过想起昨夜是你初次,就想看看你如何了而以。”

过了好一会,万年公主似乎适应了,撇过头看到阳光已经照的老高了,当下惊叫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扭了扭身子说道,“夫君,妾身服侍你穿衣。”

看到万年公主眉上一闪而过的痛色,刘奇坐了起来,在万年公主的俏脸上亲了一口,将万年公主摁倒在床上,含笑说道,“本侯自己来,你且好生休息,本侯回头就让下人送点滋补的过来,别伤了身子才是。”

等到刘奇洗漱一番,还没多久时间,就听到陈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公,蔡公在府外求见。”

刘奇匆匆起身,开口道,“快随我前去迎接。”

刘奇到了府门外,看到蔡邕正带着一名年近三十的胖子站在门外,刘奇朗声道,“蔡公来了直接进来就行,何需在外候着,如此岂不是折煞了小子。”

蔡邕拱手道,“多谢侯爷厚爱,不过礼不可废,蔡邕岂可逾矩,若真如此,岂不遭天下士人耻笑?”

刘奇将蔡邕迎入府内,带到三人坐定之后,蔡邕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侯爷,这是乌程钱铜钱四海,得了老朽一纸书信,前来投奔侯爷,老朽今日来为侯爷引荐一番。”

刘奇含笑说道,“原来是钱壮士,本侯可是期待良久了。”

钱铜拱手道,“小人鄙贱之人,才学浅薄,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是失望了,可本侯的钱袋子不会失望,本侯的府库不会失望。”

钱铜眯着眼睛说道,“只要侯爷支持,小人定然不会让侯爷的钱袋子失望。”

刘奇朝着身侧的陈忠说道,“仲武,去请贾管家和郭总管前来,就说本后有要事相商。”

听到刘奇的话,蔡邕拱手道,“侯爷,老朽近日尚在筹谋为我大汉修史,心思尚不在此处,侯爷既然有所要事,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刘奇颔首道,“有劳蔡公了,等到这两日本侯将州中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上门拜访。”

蔡邕起身道,“侯爷自忙去吧!老朽对府中也熟得很了,就不劳侯爷相送了。”

等到贾诩郭嘉二人前来,刘奇指着钱铜说道,“此乃江左钱铜钱四海。”

贾诩、郭嘉二人轻轻颔首,刘奇犹豫了片刻,再次开口说道,“仲武,去请黄公过来。”

终究是郭嘉年轻气盛,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主公,你这是?”

刘奇这才缓缓说道,“钱四海乃是蔡公推荐的商中奇才,本侯也恰好有些想法,你二人是本侯府中的左膀右臂,今日来就是想找你等商议一番,看看我等该如何动手行商。”

贾诩轻轻抚须道,“主公,此事说易则易,说难则难,全看主公如何操办了。”

刘奇含笑问道,“文和此话怎讲?”

贾诩开口说道,“天下所重者,无外乎盐、铁、粮草、马匹、丝绢布匹等等而已,至于其他,恐寥寥无几耳!就要看主公贩卖什么东西了。”

刘奇轻声说道,“当今天下钱财,十之七八聚于世家豪族之手,我等想要赚钱,就要赚世家大族的钱,如今天下大乱,最缺的就是粮草,我等第一要务就是囤积粮草,收购马牛,至于丝绢布匹等,恐怕赚不到多少钱,本侯暂时打算出售四样东西,换取金钱、马牛等物资,甚至粮草,也未尝不可。”

郭嘉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黄公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研制出了雪糖、青盐,莫非主公是打算出售这两物?其余的,郭嘉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

刘奇嘿嘿一笑道,“这两无恐怕卖出去的不会太多,本侯打算售卖书籍和军械,世家大族俱是书礼传家,等到本侯将书籍研制出来,这些东西能够从世家大族头上擢取足够多的利益,至于军械,如果研制出来比现在的军械强的话,恐怕天下诸侯会趋之若鹜,到时候,本侯何愁赚不到银钱?”

贾诩面色一变,开口说道,“主公,兵者,国之重器也,不可轻动,主公售卖军械,无异于资助敌人势力,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文和所言有理,不过,你还是没明白本侯的意思,你想想,若是我军的长刀能够经受住二十次的劈砍断裂,而本侯售卖给敌军的军械劈砍十次就断裂了,两军对战,文和可以想一想,战场之上,出现这种情况,最终结果会如何?”

郭嘉脑子一转,开口问道,“主公,你是说,售卖残次品军械给各路诸侯?”

刘奇瞥了郭嘉一眼说道,“不!本后腰售卖最好,最华丽的军械给敌军,至于实不实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要是这长刀打造出来,看上去寒光四摄,样子一模一样,威风凛凛,看起来就是杀人的利器,我军将士用的是模样普通的长刀,不过杀人快不快,那就只有试过才知道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卖货,比货物质量更重要的,是货物的包装,尔等岂不闻买椟还珠之事乎?现在黄公还分出人手再研制琉璃器的制法,你们可以想一想,一两青盐纵然贵,又能贵到哪里去?可若是本侯用琉璃器皿将这青盐装起来,你等可以想想,这青盐又能卖到多少银钱?”

“军械同样是如此,要让各方诸侯看到的第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长刀,是杀人的好刀,这样我等的军械才能卖出个好价钱!”刘奇顿了顿说道,“最重要的是,等到天下诸侯云集之后,我等要做的是,打包竞价。”

钱铜本来就是经营生意的,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以前不懂的地方似乎一瞬间就明悟了,听到刘奇的话,钱铜不由得开口问道,“主公,什么是打包竞价?”

刘奇听到钱铜的话,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假若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吕奉先、陶恭祖五人都要求购军械,本侯手中有三千把长刀能够卖出去,本侯将这三千把长刀分成三份,每份一千把,然后将他们的人聚集起来,定一个底价,然后让他们出价,价高的三家每家可以购买到一千把长刀。”

钱铜皱着眉头说道,“主公,一次两次还行,可时间久了,他们若是勾结起来,到时候反而会让我等吃亏。”

刘奇思索了好一会,想到后世商业竞争中的手段,含笑说道,“那就用暗标。”

“什么叫暗标?”钱铜听到刘奇口中冒出的新奇词汇,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等到他们人到了,不让他们现场报价,让他们将自己的报价写在帛布上,交给我等,价高者得,这样也就有效避免了他们之间相互沟通。”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抚掌笑道,“主公妙计!如此就将主动权握到我等手中了,到时候只要我等操作得当,反而能平衡诸侯间的实力,也避免了一家独大,主公此举,果真绝妙。”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记住,此举只适用于军械,至于书籍,我等就按册定价,书籍卖起来没有什么压力吧!”

郭嘉嘿嘿一笑问道,“主公,听你这口气,莫非,雪糖和青盐这两样物品,主公还有什么别的销售方法?”

刘奇开口说道,“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只有放出去适量,这些世家大族方才有兴致去买,另外,就说这些东西的包装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我听说,先秦有一商人,有一对绝世琉璃盏,有人欲出两百金购买,商人藏起了一只琉璃盏,言其一已毁,此盏乃世之孤品,作价三百金,众人争相购买,此商一对琉璃盏竟售千金。”

钱铜率先抚掌笑道,“主公高明,若主公行商,恐怕没有这些天下巨贾什么事情了,钱铜今日所闻,发现自己这二十多年似乎是白活了。”

贾诩、郭嘉二人脸上满是沉思之态,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正是黄承彦大步走了进来,看到黄承彦,刘奇招手说道,“黄公,快点,就等你了。”

黄承彦拱手笑问道,“主公,找属下何事?”

等到黄承彦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问道,“黄公,书籍印的如何了?”

黄承彦带着些许诧异问道,“主公,莫非你没有见到属下奉上的书籍?”

刘奇颔首道,“本侯自然看见了,本侯想问你的是,现在书籍能不能大批量的印刷?”

黄承彦开口说道,“主公放心,能够印刷的纸张和主公传授下来活字印刷术,我等都已经熟练掌握了,不知道主公要如何印刷书籍?”

刘奇颔首道,“儒门的四书五经都可以印刷,每种先印上一千册吧,至于具体要印什么,就交给你等决定吧!记住,要印刷那些受众多的书籍,想想印刷出来,只要是个读书人,就想买上一本的那种。”

顿了顿之后,刘奇开口说道,“记住,除了本侯译注的那些书籍,其他书籍都不要加标点符号,等到日后,我等出了标点符号,又可以再赚上一大笔。”

黄承彦拱手道,“主公放心,这些事情不过是小事,属下很快就能安排人办好。”

刘奇又将目光瞥向郭嘉,“奉孝,记住,做好防卫工作,这些东西,万万不可泄了机密,要是被他人窥视去了,我荆州的损失可就大了。”

郭嘉抱拳道,“主公放心,我和黄公共同设计出来的守卫力量,别说别人,就是天下第一剑客王越来了,也别想离开。”

刘奇开口问道,“承彦,那琉璃研究的如何了?”

黄承彦开口说道,“主公,琉璃也已经研制出来了,只是,代价有些大,而且,一时半会恐怕无法大量制造出来。”

刘奇轻笑着说道,“这东西也无需大面积制造,现在的问题关键是,琉璃的成型技术如何了?”

黄承彦颔首道,“那主公就可以放心了,这琉璃成型的技术算不得多么难,属下麾下已经有人完全掌握了。”

刘奇放声大笑道,“那就好,先按照本侯设计的样子,几种各来上五百个,另外用上好木材打造好盒子,将这些东西完好装起来,另外在做上几套酒具和茶具,到时候两套酒具的售价,就足以将我等研究的花费赚回来了。”

刘奇随后正色到,“承彦,最重要的是,冶铁研究的如何了?”

黄承彦含笑说道,“主公,按照您提供的方法,我等已经能够打造出比现在更锋锐的武器,只是,人手还是有所欠缺,相对于质量来说,成本还是太高了。”

刘奇开口问道,“哦?那不知道现在研制出来的长刀,能够经受住多少击?”

黄承彦开口说道,“主公,正常的百炼钢刀能够经受住二十七八近三十击,能达到五百炼的话,可以承受住近五十次的攻击。”

刘奇眯着眼睛问道,“承彦,能不能简化一下,打造出来能够经受住十二三击的长刀来?”

黄承彦虽然不知道刘奇想要干什么,可听到刘奇的话,还是颔首道,“主公,这种钢刀有三十炼就差不多了,大致能比现在的环首刀强上三到四成。”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要是用力的话,能不能砍断环首刀?”

黄承彦毫不犹豫的点头,“主公,放心,没问题!”

刘奇含笑道,“安排人下去先打造上三千柄,记得外形做得漂亮一些,这些长刀,本侯可是要赚钱的。”

黄承彦大致听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当下点头道,“主公放心,这三千件兵器我让蒲元盯着,绝不会出了差错的!”

刘奇指着钱铜说道,“这是钱铜钱四海,本侯麾下的钱袋子,你二人日后可要多多交流才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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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襄阳水浅,王八众多

有刘奇在背后指点,很快,襄阳城中,一所大院子被改造了出来,原来的木匾不知道被扔到了何处,新悬挂的木匾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四海商会”,若是有人眼尖,会发现左下角还附着四个小字:蔡伯喈题。

同时,有一批人,每人携着一封书信,一本书籍,往各州蜂拥而去,近的舒县周氏,吴郡陆氏,吴郡顾氏,吴郡朱氏,吴郡张氏,吴郡全氏,寿张张氏,蜀郡张氏,西川严氏,弘农杨氏,远一些的淮阴步氏、下邳陈氏、广陵张氏,河东卫氏,徐州糜氏、曹氏,河北甄氏,广平沮氏,魏郡审氏,青州王氏,泰山羊氏,太原王氏……凡是这天下多多少少有点名声的世家大族,都在邀请之列。

至于来多少人,并不重要,广撒网,多敛鱼,有一本书籍奉上,这天下士族这么多,总会有人动心动身,等到了荆州,有这些东西在,还不把那些人晃花了眼。

至于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会开业,为何能聚拢这么多人来,这倒是很简单,刘奇早就派身边的人出去,在街上散布谣言,说襄阳城中有一家四海商会,出售一种特色的刊印书籍,有人给襄阳侯封上了一册,就连襄阳侯都爱不释手之类的,等到这商会开业,众多人一拥而入。

站在柜台后的钱铜看到这些人进来,脸上都乐得能开花了,当下吩咐店中伙计,将每样书籍搬出来十来册,放到柜台上供众人阅览。看到这纸质书籍,众人有些嗤之以鼻,早些年也流行过纸质书籍,可这纸张太不经蹂躏,要不了多久就碎了,所以渐渐也没人用纸张誊抄书籍了。

失望归失望,可还是有人带着些许兴奋的神采,翻开了书籍,看到书籍上那工工整整的字体,一众人忍不住大呼,“这么整齐的字体?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消一会功夫,整个店内外都沸腾了起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书籍多少钱一册?”

站在柜台后的活计含笑说道,“今日开张,我家主人说了,开店前三日大酬宾,所有书籍赔本处理,每册一万钱。”

听到这个价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你们这是抢钱!”

那伙计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位先生,我看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可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我们这是小本买卖,你情我愿,您要是买,我们欢迎,您要是不买,门在右手边,慢走不送!”

那士子涨红了脸,呵斥道,“奸商,奸商!”

那伙计面色一变,冷声说道,“先生,你说这话要有根有据,您一不问我们这书籍造价几何,二不看我们的书籍质量,就敢放声大喊。莫非要我等赔本买卖才行么?您饱读诗书不愁吃穿,可小的们还要养家糊口不是?”

听到那伙计一番不卑不亢但句句能把自己逼到墙角的话,那士子讪讪一笑,开口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哪有这模样做生意的,这价格也太高了些,我等士子那里买的起嘛!”

就在那士子话语刚落音之际,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略带文雅的声音,“给老夫将《论语》《孟子》《老子》各拿上三册,回头老夫差人将钱送过来,行么?”

那伙计麻利的从柜台下将这三册书取了出来,含笑说道,“当然行了,宋博士的名声,我等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宋博士名传荆州,想必也不会为了区区九万钱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那士子扭头一看,自己身旁这人不是名传荆州的大儒宋忠又是何许人?不待那士子发问,宋忠就朝着那伙计问道,“对了,你们这的这三样书是刘注的吧?”

那伙计笑着说道,“宋博士放心好了,我家这《论语》《孟子》《老子》都是刘注的,为了这事情,我家主人没少往侯爷府上跑呢!”

宋忠将书抱在怀中,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呆呆的看着宋忠离去,那士子才开口问道,“什么是刘注?”

那伙计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真是的,亏你还是士子呢!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刘注就是襄阳侯亲自注释的书籍,简称为刘注。”

那士子有些呆滞,带着些许疑惑问道,“襄阳侯亲自注释?襄阳侯今年不是才二九,侯爷注释的书籍?那不是误导我天下广大士子么?”

那伙计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襄阳侯天资高绝,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窥视?就连黑白学宫祭酒蔡伯喈蔡公看了侯爷的注释,都自愧不如,感慨良多,不知道你读了多少书?胆敢不将襄阳侯放在眼中了?”

那士子咬了咬牙,开口问道,“那你们这书籍用金子买的话,多少金一本?”

那伙计含笑说道,“襄阳侯早就颁布了律令,荆州地界上,金一两值千钱,每册书籍万千,也就是金十两,每斤黄金可以换钱一万六千。”

听到伙计的话,那士子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一大一小两块马蹄金,开口说道,“给我将刘注的《论语》和《孟子》各来一册。”

那伙计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一杆枰称,将两块马蹄金称过之后,开口说道,“先生,你这两块马蹄金共重二十四两,我应当找你四千钱,不知道先生可有疑问?”

“嗯!”那士子将两册书拿到了手中,轻轻颔了颔首。

那伙计从柜台后取出四贯钱,开口说道,“先生,这是找您的四贯钱,还请清点。”

那士子看也不看,将四贯钱揽入怀中,拿着书转身就走。

热络了一个多时辰,来的人总算少了下来,多少也有秩序了,反倒是有不少人,已经出去一趟带着仆从银钱返身走了回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么大的生意,总会惹得他人眼红,更别说襄阳城这荆州中心,卧虎藏龙之地了,稍稍大点的消息就能够很快传入那些人耳中,更别说这暴利的书籍了,前后有不少人准备动手,可看到厅中一角摆着的榻后和这商会主人钱铜相谈甚欢的蒯祺,这些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胆子大的灰溜溜的走了,胆子要的颤着腿从怀中掏出钱,买上一两本书籍装面子。

一天时间,偌大个四海商会赚的盆满钵满,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钱铜已经接到了五张请柬,看到案上的五张请柬,一个面色黧黑毫不起眼的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眯着眼睛说道,“派人去请那些人到城中找个地方赴宴。”

钱铜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贾管家,既然如此,那就放在醉花楼吧!我想那些人也不会想来我们商会赴宴,我要是直接去的话那些人恐怕也会起疑。”

贾诩指着钱铜说道,“四海,你呀,好好磨练一番也足够镇守一方,怎生偏偏对商事感兴趣。”

钱铜毫不犹豫的笑道,“贾管家,都是为侯爷效力,干什么不一样呢?您要是坐镇军中的话,少不得也和戏祭酒荀长史等人一拼高下,却又为何蛰伏在侯爷府中甘愿做个管家呢?”

贾诩指着钱铜说道,“你呀,你呀!可真是一点亏也不愿意吃。”

将事情安排下去,收拾一番以后,钱铜、贾诩二人就率着两名护卫往醉花楼而去,钱铜身着锦衣,腰悬玉佩,活脱脱的一个爆发户形象,倒是身旁的贾诩十分低调,一身黑衣黑袍,若是有人稍稍不注意,就当没有看到,看到了也不过是觉得不过是钱铜的手下而已。

既然要打响四海商会的知名度,按照刘奇的策略,想要赚钱,那就不要怕花钱,钱铜也不犹豫,早就派人将醉花楼的三楼包了下来,看到这醉花楼的掌柜老鸨率着一干子莺莺燕燕在门外候着,钱铜笑眯眯的说道,“赏!”

贾诩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摸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马蹄金,递到了这醉花楼的老鸨手中,“我家钱爷说了,赏!这点金子你们下去就分了吧!”

那老鸨接过金子,脸上满是笑意,凑到钱铜身前,抬手道,“钱爷,楼上请,今晚三楼就给您留着呢!”

“嗯!”钱铜不动声色的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去,贾诩带着两人在楼下候着,朝着那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家商主今晚约了别人谈事情,三楼就不要安排乱七八糟的了,要是胆敢违逆某家意思,那以后这醉花楼也就不用在襄阳开下去了。”

看到那掌柜的兢兢业业的表情,贾诩眯着眼睛说道,“老夫就先上去了,一会有人来找我家商主,你就领到三楼来就行了。”

贾诩上了楼,看到刘奇换了一身便装,坐在主位上,当即颔首道,“贾诩见过主公。”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可是钱铜的主场,本侯可不好占了钱铜的威风,免得日后镇不住场子,平白丢了本侯的面子,本侯今天来,倒是想看一看,是谁敢在本侯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不将本侯的律令放在眼中。”

等了没多久,就有人到了,等到小半个时辰的时候,五方人马都已经到齐了,看到来人,钱铜抱拳道,“四海商会钱铜见过诸位,五位都给钱某送来了请柬,钱某分身乏力,只得将诸位请到这醉花楼了,失礼之处,还请诸位海涵。如今既然诸位都已经到了,钱某就斗胆问一句,不知诸位找钱某前来,有何要事啊?”

一名面上带着一块疤痕的大汉朗声道,“钱爷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做生意的门道,可钱爷到了我的地盘,连一句招呼也不打,就将这么大的买卖排开了,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钱铜含笑拱手道,“那这可真对不住了,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您报个数,合适的话钱某回头就将东西送到您府上去。”

那疤脸大汉开口道,“这个好说,某家忠义会郝容,人称镇江龙,钱爷在街上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某家住在何处了。我忠义会的规矩很简单……”

镇江龙郝容举起一根手指头说道,“二十税一,钱爷每册书卖一万钱,只需要给我忠义会送来五百钱,我忠义会就保钱爷这生意在荆州做的红红火火,不会有人胆敢在钱爷门前闹事。”

钱铜将目光投向其余几人,“不知道其余几位如何称呼?”

“某家余通余文化,人称百事通,此次来是为了商量与钱爷的合作事宜。”

“某家张伟张荣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商谈与钱爷的合作事宜。”

“某家胡海,大家伙抬爱,称我一声胡三爷,代表各行衙的伙计们来的,来向钱爷讨一口饭吃。”

等到这三人介绍完了,最后一人才缓缓开口道,“听说钱爷是吴郡人,正好,某家也是扬州人,我是天柱山出来的,钱爷应该能猜到我的底细,某家此次前来,对钱爷的生意不是很感兴趣,只要钱爷将你这书籍的造法给上某家一份,某家可保你四海商会在扬州行商一路畅通无阻,不知道钱爷意下如何?”

最后那人没报姓名,可听到这家伙的话,刘奇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别人可能不清楚,可刘奇经过和庞隐公的交谈,知晓天柱山就是道门的大本营,眼下这家伙如此自信,那定然是道门的人无疑了。

钱铜将目光瞥向了最后一人,缓缓开口问道,“足下的意思是说自己是道家门徒喽?可足下当着钱某的面,连个姓名也不报,我怎知足下是何人?”

钱铜眯着眼睛道,“更何况,这些东西事关重大,足下要是证明不了身份,我怎敢将这东西交给足下?这可是钱某安身立命的根本。”

那家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随后手一抖,符纸上多了一抹艳红,那家伙将符纸递到火前,“轰”的一声,符纸燃起来一抹带着红色的火光,那家伙轻轻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某家葛青,不知道现在某家能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钱铜呵呵一笑道,“葛青?没听到,天柱山上的道士,钱某只听过于吉和左慈的大名,你不妨回去通报一声,只要他二人有一人亲自前来,当着钱某的面向钱某做出保证,钱某就将这书籍的造法给你道家送上一份,不知你意下如何?”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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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装X打脸?扮猪吃老虎?

听到钱铜的话,葛青面色陡然一变,带着几分厉色问道,“钱爷,你这是准备跟我道门翻脸?葛某就将话撂下了,你要是不把这书籍的造法给上葛某一份,我让你的生意出不了荆州。”

不待钱铜开口,余通眼中就闪过一丝寒芒,“葛先生倒是好大的口气!钱爷,某家是代表两位侯爷来的,只要你将这制造书籍的技术和我家两位侯爷共享,某家保你到时候少不了荣华富贵,别说荆州,就是这大汉十三州,我到想看看谁敢挡了我家两位侯爷的财路,到时候小侯爷率兵还不闹他个天翻地覆。”

听到余通的话,张伟眯着眼睛笑道,“余兄,这么大生意,一个人独吞不好吧!既然侯爷出面了,那我代表襄阳的大小家族,我出了侯爷那份钱财,这生意也算上某家一份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钱铜已经摸到了些许脉络,这郝容代表的是这襄阳的地下势力,到现在除了自报家门没发话的胡海代表的是襄阳那些各个府衙跑腿的佐吏,这两方人打点不好,到时候折腾起来,自己好好的生意也就被折腾散了,钱铜以前在吴郡行商,这些门门道道钱铜自然了解的很。

至于余通、张伟、葛青三人,那很明显就是荥阳,或者说是荆州商人的代表,看这模样,葛青所掌握的生意不小,颇有底气,这余通和张伟二人代表的就是刘奇父子和襄阳一众大小豪族了,张伟敢说这话,显然在荆州大小豪族中颇有交游,至于这余通,再不济也多多少少和侯府有联系,可既然敢站到这里,钱铜心中就明白过来,这家伙多半也是仗着侯府势力狐假虎威的角色,要不然,也不至于看到自家主子府上的管家还无动于衷不是?

钱铜没有理会这二人,朝着胡海问道,“胡三爷,不知您是个什么意思,诸位为了我襄阳百姓安危,每天辛苦奔波,钱某多少也该献上一份心意才是。您这一句话都不说,钱某着心中可是不安的很呐!这几位都可以商量着说,可您要是不开口,我这生意恐怕很难做下去喽。”

胡海没有看钱铜,反而打量着钱铜身侧后方一袭黑衣的贾诩,带着些许试探指着贾诩开口问道,“钱爷,不知道您身旁这位是?胡某看着怎生觉得有几分眼熟?”

钱铜心中一个咯楞,莫非,贾管家被这家伙认出来了?要是这样的话,可就没法按照侯爷的要求将这事情继续下去了,要是拖不住这群家伙,可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胡海的话,贾诩脸上多了一抹奸诈,含笑指着钱铜说道,“胡三爷?你是说老朽?老朽姓钱名多字万千,是钱铜这厮的七叔,小老儿这辈子别的学问没有,可就是对这算学感兴趣,要是襄阳各衙门中有什么合适的差事,侯爷可别吝啬啊!这次来一是为了盘点账目,二来也是给我这侄儿压压阵,这么大的生意,没个长辈在,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看到胡海脸上仍有疑色,贾诩哈哈一笑道,“胡三爷每天同各色人物打交道,想必见的人多了,有人和老朽长得像不足为奇。更何况,老朽这张脸,比不得胡三爷长的英俊,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不凡来,要是老朽走在人群里,那可真就是滴进河里的一滴水,没有人注意到。”

听到贾诩的话,胡海笑道,“嗯!说得有理,钱多,还真是一个好名字!三爷我看你这人不错,等到回头衙中有空缺了,我打个招呼你来补上。”

贾诩一脸的狗腿相,点着头说道,“三爷叫我钱多多就好,我们钱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父母为了家中钱财更多,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三爷要是不嫌弃,就叫我钱多多好了。”

胡海朗声笑道,“三爷我跟你投缘,钱爷,我们兄弟要的不多,你给镇江龙多少,就给我们兄弟多少,不知道钱爷以为如何?”

钱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好说,既然侯爷的人在此,那还请郝爷和胡三爷做个见证,免得日后钱铜吃了亏。”

看到钱铜这幅模样,贾诩心中暗自点头,这家伙表现不错,好生雕琢一番,日后定能成大器。

郝容和胡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坐在案后,拈起桌上的果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钱铜这才将目光瞥到道余通和张伟二人身上,“余先生,张先生,不知道二位得出个结果没有?你二位中的那位,钱某都得罪不起,你二位要是不商讨出个结果来,钱某可不敢开口插话。”

余通竖起三根手指,缓缓开口说道,“钱铜,这事情你可以和张荣成自己谈,可这制造书籍的秘法技术,你得送上一份送到侯爷府上,另外,不管是你钱铜,还是张荣成,只要你等出售这种书籍,那其中的三成得归我侯府所有?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看到余通信誓旦旦的模样,钱铜知晓有自家侯爷就在屏风后安坐,这家伙如此嚣张,定然讨不了好处,当下眯着眼睛颔首道,“这事情钱某没有意见,张先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张伟看到这钱铜反而甩了个先手,掌握了主动权,这个不是个好兆头,当下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文化兄,这事情张某做主了,少不了侯爷府上的三成好处。”

张伟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钱爷,张某寻思了一下,准备用十万钱买下钱爷制造书籍的秘法技术,不知道钱爷以为如何?”

听到张伟的话,钱铜呵呵一笑道,“张先生,您这话可就有点开玩笑了,钱某就是赚不到钱,也不至于将这等秘法这么贱卖了。十万钱也就是钱某卖出去十本书的价格,这点小钱钱某还是看不上的。要是张先生真心想买,这秘法钱某也不是不能卖,那就看张先生能不能实心实意的出个价格了。”

张伟眯着眼睛问道,“那不知道钱爷想将这门秘法卖多少钱?”

钱铜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口价,一百万万钱,要是张先生认为合适的话,那钱某就将这门秘法卖给张先生,要是张先生认为不合适的话,那就当钱某没有讲过。”

听到钱铜的话,不论是张伟,还是厅中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当年先帝卖官鬻爵,就是三公之位也不过一千万钱,就已经震惊天下了,可钱铜这一口价下来,那就是一千个三公之位,众人甚至不敢想象,一百万万钱到底有多少。

张伟强自定下心神,带着几分冷漠看着钱铜说道,“钱爷,你可想好了。要是张某参与不进来,又是有文化兄照应着,我也保证你这四海商会开不长久。”

屏风后的刘奇听到张伟的话,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看来,自己想要将商业推上台面,还是任重道远啊!别的不说,单是世家豪族人人都想着巧取豪夺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自己头大了,更不要说还有官吏的压迫,自己三令五申,就连自己麾下,侯府中有人狐假虎威,底层的官吏也要盘剥,更不要谈及其他诸侯麾下是什么模样了。

钱铜看到自家的人马还没有来,就知道自己还得想办法将这时间拖下去,当下含笑说道,“张先生,这秘法不能给你等,不过我等可以换一个方式合作,不知道张先生意下如何?”

张伟听到钱铜的话,开口问道,“那不知道钱爷是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钱铜毫不避讳的说道,“诸位,实不相瞒,这书籍造起来代价高昂,现在这一万钱每册,都是为了拉拢客人的无奈之举,等到三日之后,我四海商会的书籍就恢复到了正常售价,一万两千钱每册。”

钱铜顿了顿,看到厅中几人错愕的眼神,这才看了张伟一眼,缓缓说道,“既然要和张先生合作,那我也就露个底,我可以以底价九千五百钱的价格将书籍打包卖给张先生,张先生不管卖出去多少钱,都跟我等没关系,不知道张先生意下如何?”

听到钱铜的话,张伟不由皱起了眉头,九千五百钱,这才给自己优惠了半成,最让张伟恼火的是,听着钱铜的口气,是不怎么愿意将这书籍制造秘法交给自己了,纵使能赚钱,可这受制于人的感觉还是让张伟赶到颇为不爽。

不过生意归生意,还是要慢慢来,自己现在不妨先退一步,再做图谋,张伟熏死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个倒是可以,不过钱爷这价格可就忒高了,张某也不说少,每册书五百大钱,不知道钱爷意下如何?”

“砰!”这门被一脚踹开,一名脸上满是疤痕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听到张伟的话,呵呵一笑道,“鄀国张家不愧是世家大族,这巧取豪夺的手段纯熟得很呐!张荣成,你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听到来人话语,张伟感到一丝不妙,眯着眼睛看着钱铜,“钱爷,莫非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呵呵!”不待钱铜说话,那男子就轻笑一声说道,“某家襄阳侯府李锦衣,奉命前来请几位前去喝茶,几位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如若不然,某家长剑出鞘,到时候一不小心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听到李锦衣的话,余通站了起来,指着李锦衣,义正言辞的喝问道,“哪里来的贼子,也敢假扮小侯爷府上的人,吾余文化为侯爷府上奔波数年,怎没见过你这号人物?你可知道,胆敢假扮侯爷府上的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李锦衣双眼微眯,看着余通问道,“那还真是巧了,李某也为侯爷出生入死,侯府上下,李某可能比侯爷还熟,还真就没见过你这号人物。既然你知道假扮侯爷府上人马是死罪,那某家正好将你扭送到侯爷府上请功。”

“哼!大胆!”余通暴喝一声,“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向侯爷禀明事情原委,让后也率兵前来平了尔等乱臣贼子。”

听到余通的喝声,刘奇站了起身,从屏风后绕了过来,冷冷的说道,“不用了,本侯就在此处,不知道你这是打算向谁禀明事情原委啊?”

看到刘奇出现,余通先是带着一抹不可置信,随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余通见过小侯爷。”

看到刘奇出现,坐在末座的葛青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到腰间,握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李锦衣笑呵呵的看着葛青的小动作,“葛青,我要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真以为你能杀出去?老朽不妨告诉你,老夫率人在醉花楼外埋伏了五百精锐,你要是有本事能逃得出这五百人弓阵,老夫敬你是一条好汉。”

葛青犹豫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看到葛青的目光,李锦衣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们这些臭道士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尽想着些下三滥的办法,我倒想看看,今日老夫在这儿,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葛青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脸上满是疤痕的精瘦男子,瞥到李锦衣手中长剑的姿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是鬼谷门徒?可老夫同鬼谷门人没少打交道,似乎没听过你这一号人。”

李锦衣毫不犹豫的说道,“家父李元礼,不知道你道门可曾听过?”

葛青悠悠的抽出长剑,指着李锦衣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李元礼的儿子,就是不知道你学到了李元礼的几分本事?”

刘奇毫不在意的看了葛青一眼,朝着李儒说道,“锦衣,这道士要是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就留他一条性命,要是顽抗负隅,那就给本侯杀了,曝尸三日,然后将脑袋悬挂在城中,供百姓观望,将葛青这个名字,通传十三州。”

至于其他三人,早已经傻眼了,谈事情就谈事情,谁知到,这四海商会背后有襄阳侯这尊大神,早知道谁还敢来撩拨四海商会的虎须?荆州一众士族,对于饱读诗书儒雅有度的刘表倒是不怎么畏惧,可想到去年年底那几乎将襄阳城中大街小巷染红的杀戮,谁不对这个年仅十八的小侯爷心存畏惧?

刘奇看了钱铜一眼,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四海,看你今天表现,颇得本侯授你的装哔打脸和扮猪吃老虎的策略神韵,以后多多努力,本侯看好你呦!”

一众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刘奇离去,不同的是钱铜的脸上满是喜悦,而其余几人脸上满满的苦涩之意,一个个活似死了老娘一样。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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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罪己诏

这一大早,襄阳城中百姓似乎感觉到了有种异样的氛围弥漫在这平静了许久了城中,可终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唯一让百姓不安的是,听说城中新开了一家叫做“四海商会”的铺子,这会理应向昨日一样热闹,士子熙熙攘攘结伴出行,可为何这城中今日偏生安生了不少?莫非,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直到日上三竿,平日里那些有事没事就在大街上转悠的佐吏牙兵都没有出现,众人更加忍不住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平日里一个个鼻孔朝天的官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直到城中张了榜,襄阳一干百姓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觉得这街头安生了不少,原来这城中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最爱寻衅滋事的街痞混混,一个个都被襄阳侯率兵抓了,送到城外做苦力去了,得到这个消息,百姓们一个个拍手称快,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虽然谈不上作奸犯科,可撒泼耍横讹上几文钱的事情也不少,现在没了这群家伙闲转悠,怪不得街上安静了不少。

至于城中士子少了,只因为,城中残余的世家豪族都接到了一个消息,荆州几大豪商之一的鄀国张氏家主张伟张荣成被襄阳侯下到了狱中,就连探监的人都全部被阻挡在了外边,至于犯了什么罪,事大事小,外边的人一概不知,只是在张氏的铺子和襄阳的宅院大门上大明晃晃的封条明确地告诉众人,别忘了,在这襄阳,是谁当家做主。

刘表府邸上那“镇南将军府”的牌匾早已经换成了檀木的新匾,上边那一手漂亮的飞白,篆着“镇南大将军府”六个大字,别小看这一个小小的改变,有了这个“大”字,刘表的身份摇身一变,就已经是等同三公的存在了,位置一下子不知拔高了多少,虽然只是个虚衔,可无论如何还是稳稳压了天下其余诸侯一头。

听到刘奇前来的消息,刘表早已经准备好事务,在书厅等着自家儿子的到来,看到刘奇脸上少了以往轻佻浮夸,多了一抹稳重坚毅,刘表心中不由得感叹,自己这儿子果真比自己强,看来,张俭的话没有一点错。

看到刘奇脸上那些许不自在的神色,刘表自然知道刘奇在想些什么,天子拔擢自己为荆州牧,却又无端的给自己这年方二九的儿子头上戴了个荆州刺史的职位,别说这小子,就是自己初听到心中也有些别扭,可稍稍一寻思,刘表就明白了朝廷的意思。

刘表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对老友张俭的感激,若非自己这老友张俭三番五次和自己谈心,不动声色的开导自己,按照自己的性格,加上自家这长子少不经事,就是不至于父子相残,心中少不了也隔阂不已,一个镇南将军,一个前将军,一个荆州牧,一个荆州刺史,天长日久,在权欲的刺激下,少不得会有摩擦,到时候岂不正中他人下怀。

初始时刘表心中还颇有得色,想到自己的地位,心中高兴不已,可明白了朝廷的打算,刘表心中对庙堂上那些老夫子胸中就生起了浓浓的忌惮之情,自己在宦海沉浮数十载,经历过大起大落,尚且差点被这些人算计起来,更别谈背后那些阴谋诡计了。

看到刘奇的不自然,刘表半开玩笑的指着对面的席子开口道,“前将军,刺史大人,您这可是稀客,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平日里刘表在外严肃惯了,刘奇哪见过刘表这幅样子,当下颇为忐忑的说道,“阿翁折煞小子了!儿刘奇何德何能,敢当父亲大人如此?为了荆州安危,儿奔波在外日久,不能侍奉在父亲膝前,多有不孝,还望父亲大人勿要见怪才是。”

看到平日里在自己面前颇为自信的长子低眉顺眼,刘表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可是忘了,眼前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自己在士林那些交由的朋友,自己刚刚玩笑的话,确有不适,可这个时候,自己总不可能在儿子面前认错吧!

明白自己的过错之后,刘表放声大笑,随后指着刘奇说道,“子瑾啊!你这话可说错了,正是有你这样孝顺的儿子,为父才能偷得些许清闲。好男儿志在四海,无志者才做儿女姿态,蜷伏在父母身畔,为父如今还没到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要你留在为父身边作甚,蹉跎你这大好年华?”

随后刘表正色道,“既然你如今已经是荆州刺史,那就有责任保卫荆州百姓的安宁,像你这个年纪,能得到前将军的官职,为父也就放心了。”

看着刘奇脸上迟迟没有散去的拘谨,刘表开口说道,“至于朝堂上的那些阴谋诡计,无需去太过理会,你是我刘景升的儿子,老夫打拼出来的江山,迟早也要交到你手上,你早点将大局统揽,为父也好早点颐养天年,这半年郭奉孝看似在暗处,可也算是把荆州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除了那些无法断绝的大事还要为父首肯,其他的都很不错。”

“荆州刺史,荆州牧!不外乎是个头衔而已!那些人,想要让你我父子离心离德,还差得远呢!”刘表指着刘奇说道,“子瑾,为父也就帮你盯着荆州这块地儿,哪怕你做错了,有荆州在,我等最少还可以东山再起!可你要是只盯着这荆州刺史荆州牧的虚衔,到时候毁的可就是你自己。莫忘了,我大汉历来是以孝治天下,若是有了些许差池,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刘表的话让刘奇的后背冷汗涔涔,自己之前,要不是有戏志才等人帮助,差点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用刘表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毁了自己这辈子。

刘奇故作镇定,轻声笑道,“孩儿才没有那些小儿女态呢!不过这次朝廷上下用心险恶,孩儿怕父亲心中有气,现在看到父亲大人这般模样,孩儿就放心啦!”

“你呀!”刘表指着刘奇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整天在想些什么!没什么事情舍得跑来见我这糟老头子,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等到刘奇原原本本将昨夜的事情讲完,刘表这才开口问道,“子瑾,那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父亲大人,乱世当用重典!孩儿三令五申,那些世家豪族还将我荆州的律令视若无物,看来,孩儿的手段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最让孩儿不能忍受的是,我等府中下人有人狐假虎威,仗着父亲与孩儿一门两侯的名声巧取豪夺,若是我等不将府中的蛀虫除了,只处理那些世家豪族,恐怕整个荆州上下都将你我父子当做笑柄。”

刘表轻轻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说道,“你说这余通,为父没什么印象,府中的事务多交给刘福来打理,我这就让人唤来刘福询问一番。”

等到看着年近六十的刘福前来,刘奇主动起身,含笑道,“福叔,好久不见了。”刘表可以不在意,可刘奇不得不在意,这刘福祖上三代都是自家仆从,刘福与自家父亲名为主仆,实则亲似兄弟,自己可不能失了礼数。

刘福颔首道,“老爷,少爷,不知道唤老奴前来有何要事?”

刘表开口问道,“有一个叫做余通余文化的家伙,你可清楚这家伙的底细?这人自称是老夫府上的小人,可老夫似乎没什么印象。”

刘福开口说道,“老爷忘了,年前的时候磐公子纳了一房小妾,是一户小人家的子女,这小妾有一个叔父,做一些行商之事,颇有心计,经常借着各种由头往府上跑,那家伙便是余文化那厮了。”

刘表冷哼一声道,“好大的胆子!胆敢打着老夫的名头坑蒙拐骗,刘福,你立刻下去将府中下人家眷整顿一番,若是有人胆敢借着我侯府的名头做一丁点坏事,杖责三十,交由府衙处置。”

看到刘表脸上的怒意,刘福心中知道,自家老爷这番吩咐,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要是自己再管不好这个侯府,恐怕就会有人来替换自己了,当下弯腰道,“老爷放心,老夫下去一个个仔细审问,宁错杀,不放过,定还我侯府一个安宁。”

只剩下父子二人在,刘表开口说道,“奇儿,放手去做罢!磐儿这边自然有我去吩咐,那女子要是识趣,就姑且留她一条性命,要是不识趣,那就得怪她自己了。”

刘奇琢磨了好一会,缓缓开口说道,“父亲,孩儿有一策,不仅可以借此机会拉拢荆州民心,压这些世家大族一头,还能让父亲名望更上一层楼,只是要劳烦父亲大人动一动了,不知道父亲怎么看?”

刘表看着刘奇,含笑问道,“有什么计策赶紧说出来,没多久不见,还学会吊为父的胃口了。”

刘奇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父亲不妨将这余文化收入府中,亲自出面,挥泪斩了,然后学一学武皇帝,写上一份罪己诏,到时候,天下沸腾,我看谁人还敢小觑我荆州吏治。”

刘表听到刘奇的话,稍一思索,随后朗声笑道,“好小子,果真是妙计,虽然说手段有些不光彩,可要传出去,谁也说不出一点不是来,此事就依你了,回头派人将余文化这小子给我送到府上来,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免得到时候再传出一些闲话来,于你不利。”

刘奇颔首道,“有劳父亲了,孩儿惹出事情来,还要父亲替孩儿收尾。”

刘表沉声问道,“子瑾,给为父说说,你如此大力改革,到底想做什么?”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拔国相于寒门,擢猛将于卒伍,瓦解世家占据土地,还百姓安居乐业!”、

“嘶!”纵然早已经知道刘奇志向高远,可听到刘奇这颠覆自己所知,仍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了,老了,真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不过,你能够连袁术那样的人家伙都赶走,为父就知道你的能力远胜为父,以后这些事情你就看着办,为父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替你看好家喽。”

刘奇退了出来,回到府上没有多大的功夫,就听到下人传来消息,张俭来访。

将张俭迎入府内,刘奇满是惊讶的问道,“张公,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传一句话,小子去您府上就好啦。”

张俭指着刘奇说道,“小子,你昨晚这一动,可是让荆州上下都惶惶不安呐!那些无胆鼠辈,将事情都压倒老朽头上来了,扰的老朽不得安宁,老朽只得往侯爷府上求一分安宁了。”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襄阳令是吃白饭的么?这点小事还惊扰了您老人家,回头我就派人将这家伙撤了,换个合适的人来担任襄阳令。”

张俭哈哈一笑道,“侯爷,你要是把这襄阳令撤了,找不到个合适的人来担任这襄阳令,老朽可不依。这事情可怨不得襄阳令,老朽可是千挑万选,才将这家伙挑了出来,前些时日老朽把这家伙派出去,替老夫巡视南郡诸县了。侯爷要是能找个比杜根的孙子还合适襄阳令这个位置的人,老朽现在就除了这襄阳令。”

刘奇含笑问道,“张公说的可是杜袭杜伯绪此人?我与此人也有一面之缘,这家伙也算得上不错。”

张俭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不知道侯爷打算如何处理这事情,也好让老朽心中有个底,要不然,老朽迟早被那些小鬼给烦死。”

刘奇含笑说道,“张公勿急,本侯这就派人去暂时接管一下襄阳城中事务,现在本侯要做的,就是肃清吏治,要是现在吏治都做不好,恐怕我荆州,迟早会毁在自己人手中。”

张俭笑着说道,“有侯爷一句话就足够啦!老朽也能回去给那些人一个说法了,要不然,一个个围在老朽府门外,老朽这日子还真安生不下来。”

看到张俭起身就走,刘奇带着几分诧异问道,“张公,你这是?”

张俭摆了摆手说道,“老朽是支持侯爷的,可如今荆州大小士族基本都聚拢到襄阳来了,与其让别人找侯爷麻烦,倒不如老朽身先士卒,以身试法。”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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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吾乃道门泠寿光是也!

襄阳侯府一处偏僻的小院之中,三人相对而坐,这偏僻的小院看着有几分荒僻,可若是有人知道,这小院就是襄阳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锦衣卫的大本营,不知道会惊呆多少人的下巴。

看起来似乎是空无一人,可场上三人都清楚,这座小院,称之为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就算是左慈那样的绝世高手,也无法完好从此处走出去,如果是要论整个荆州的防守力度,这座小院论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刘奇从容的表情,郭嘉含笑问道,“主公,和老太公将事情商量好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朝着贾诩吩咐道,“文和,等到今天夜里,就暗中将人送到家父府上,这余通的事情就解决掉了,那郝容的人都扭送到城外去了,都是一些泼皮无赖,就是闹腾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张家那边是重点,万万不可懈怠了。”

贾诩颔首道,“主公放心,我和奉孝商议后,将水氏兄弟派了出去,将前来探望张伟的人都盯了起来,一个都没落下,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挑拨。”

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问道,“葛青审讯的如何了?”

郭嘉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葛青这倒是倒是有几分毅力,属下将各种刑罚都说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不为所动,属下就用了主公的办法,给这家伙造了些许疑虑,用上了主公所说的禁闭之法。”

看到太阳已经偏西,刘奇朝着郭嘉颔首道,“奉孝,去将这家伙提出来,本侯倒要好好审问一番,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少斤两。”

等到被人提出来,看到神情有些萎靡的葛青,刘奇含笑道,“葛道长,这滋味如何?我们细心排查,发现左慈那家伙还在城中,你既然是天柱山的人,我想葛道长一定知道左慈在何处吧!”

葛青适应了好一会,看着天空的云彩,恍若隔日,等到适应了光亮,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正是在荆州地位赫然的襄阳侯刘子瑾,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开口问道,“襄阳侯,你这举动,可不是君子所为。”

“嗤!”刘奇哂笑一声道,“本侯是不是君子,不是你说了能算的,倒是道门对本侯手上的秘术念念不忘,巧取豪夺,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果真光明磊落得很呐!若是本侯慢上一步,恐怕这会就该是你道门掳了本侯的人,严刑拷打,询问秘术的出处了吧!”

“什么?侯爷说这秘术是侯爷研究出来的?”葛青脸上满是质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紧盯着刘奇,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当然!”刘奇无所谓的看了葛青一眼,“你道门的人脑子里装的全都是屎吧!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够想得到,当今天下,能够研究出这等奇术的,恐怕也就只有墨家了吧!钱铜一介商人,他的底细你道门也清楚的很,也不想想他何来的这等秘术?”

“这不可能!”葛青带着癫狂说道,“墨家研究出来的秘术,怎么可能册印的道门和儒门的典籍,要是墨家如此做,恐怕鬼谷会先灭了墨家,更何况墨家的长处是机关术,对于造纸这方面并无涉猎,怎么可能是墨家?”

看着葛青的神态,刘奇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被学术争锋祸害了的家伙,中毒不浅啊!”

等到葛青平静下来,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葛道长,不知道这两三日呆在狱中的滋味如何?”

葛青面色一变,愤愤的看着刘奇,“襄阳侯,区区牢狱之灾,休想难住老道我,想要老道屈服,那根本不可能。”

刘奇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葛青说道,“葛道长,你不在乎,不知道句容葛氏在不在乎?之前在汝南的时候,有个姓费的老家伙惹了本侯,本侯就命人率军平了费氏的坞堡,费氏上下数百口,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今天本侯心情好不好,就全看葛道长的表现了。”

葛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侯爷,这是葛某的行为,何必累及无辜呢!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冲着葛某来,牵连无辜,侯爷就不怕天下人指责么?”

刘奇开口说道,“葛道长,这世上没有什么无辜,你道家的举动,本侯都清楚,冲撞了本侯,本侯说你犯的是谋逆的大罪都不为过,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本侯既然是汉室宗亲,那自然就要以国法为先。按律惩处贼人,本侯何过有之?”

葛青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葛某无话可说,侯爷动手罢!”

看到葛青人名的表情,刘奇就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努力回想着,这句容葛氏与道门的关系,刘奇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葛洪,可想到葛洪是东晋时期的人,这个年代定然还没有出生,也就绕了过去,撑思了好一会,刘奇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葛玄葛孝先,道教灵宝派的祖师爷。

刘奇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说这葛玄年轻时候跟着左慈在天柱山中炼丹,刘奇明白了葛青的意思,只要有葛玄在,葛氏就能不灭,葛青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刘奇淡淡的说道,“不知道葛道长可知道葛玄葛孝先?正好,本侯听过这个人,听说他也是句容葛氏的人,不知道葛道长是否听过?”

“你……”葛青怒视着刘奇,随后满是无力的出言问道,“襄阳侯,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奇笑着说道,“本侯想知道,自然就知道喽!想想你葛青到荆州藏了这么久,本侯现在才知道,本侯就不能找几人去探探你道门的底细?”

葛青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刘奇淡然说道,“自然是想知道左慈藏在哪儿。”

葛青摇了摇头说道,“那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左慈早就离开襄阳了,至于他的行踪,小道可不清楚。”

刘奇看了葛青一眼,,“葛道张,你猜在本侯的狱中住了一天多,自然没什么感觉,恐怕你不清楚,本侯关的时间长一点,那些犯人都成什么样子了。上次本侯将一名嘴硬的犯人关了进去,时间有点长,一不小心忘了,等本侯记起来的时候,发现那家伙的尸体都臭了。”

刘奇看到葛青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稍稍顿了顿,带着几分惋惜说道,“那家伙好像是饿极了,将自己大半条胳膊啃得只剩下骨头了。哎,可惜,本侯还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来,谁料想没机会了。”

刘奇认真的盯着葛青,开口说道,“本侯既然说了,左慈还在城中,那他就一定还在城中,他要是出了城,本侯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葛青幽幽地说道,“不知道小道说了之后,有什么好处?左慈是我道门话事人,地位尊崇,侯爷用我葛氏的生死安危要挟,还不足以让小道说出乌角先生的下落。”

刘奇含笑说道,“本侯能杀了左慈就是对你道门最大的帮助了,恐怕左慈与葛洪名为师徒,可左慈比葛洪大不了多少吧!要是左慈死了,凭着你句容葛氏在道门的身份,足以让葛洪成为新一任的老子,要是左慈好好活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葛洪才能成为道门之首,说不定,这辈子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呢!”

听到刘奇的话,葛青知道,刘奇已经将自己那点小心思算计透了,当下缓缓开口说道,“左慈藏身在烟月阁中。”

“怎么可能?”郭嘉挑了挑眉道,“你说左元放那厮藏在那等寻花问柳之地?”

刘奇看了葛青一眼,开口说道,“将葛道长带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

等到葛青退了下去,刘奇这才朝着郭嘉吩咐道,“奉孝,速去召集八百人马,埋伏在烟月阁左右。”

“文和,速速去请庞隐公、黄承彦和李锦衣三人前来会合,就说本侯找到左慈妖道的藏身处了。”

两刻钟后,刘奇带着一票人马,在小吏的指引下,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烟月阁奔去,看到烟月阁的招牌,刘奇大手一挥,“来人,给本侯围了。”

就在刘奇下令的功夫,这烟月阁的老鸨就带着两名仆从走了出来,看到刘奇之后,那老鸨也不露怯,“小侯爷,不知道您这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来我这地儿是准备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咱好好说,我这小本买卖,可经不住侯爷折腾。”

李锦衣不动声色的站到刘奇身前,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好,侯爷也是你能近身的?侯爷得到线报,说你这里窝藏钦犯,率兵前来剿杀,你这里要是没什么猫腻,为何害怕侯爷搜查?”

“哎呦!”那老鸨笑道,“官爷说的哪里话?我这地儿,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窝藏钦犯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哼!”李锦衣冷哼一声道,“你莫非是再质疑侯爷的决定?”

那老鸨被吓得满头大汗,连声道,“不敢,不敢……”

刘奇瞪了李锦衣一眼,开口说道,“挨个搜查,去将里边的人都给本侯搜出来。”

等到率着一众士卒搜查完以后,贾诩这才沉着脸说道,“侯爷,没有找到人。”

刘奇稍稍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说道,“去将里边的人都给本侯请出来,然后放火烧了这地儿,本侯就不信,那臭道士还敢藏在里边不出来不成?”

随着刘奇一声喝令,这烟月阁中的男男女女十七八人,全部被押送了出来,一束束火把,在那老鸨哭天抢地的哀嚎声中落入了房中。

随着刘奇火把落下,院内就传来了一声冷呼声,“刘奇小贼,手段端的恶毒。”

刘奇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左慈妖道,行刺本侯的时候,你就没想到自己的手段恶毒,现在落入本侯的掌中了,才敢在此饶舌。”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那冒着烟的房屋中走出两道身影,一人自然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左慈,另一人看着和左慈年岁相当,却带着满头白发,手中持着一柄长剑。

刘奇看着左慈身畔的那人,却感觉有几分不协调,分明满头白发,应当是到了耄耋之年,可这人不单长着一张四五十岁的脸,脸庞上隐隐还带着一抹妖艳。

刘奇客气,可左慈就不客气了,看着刘奇冷笑一声道,“襄阳侯好大的阵仗,为了老夫,出动了这么多人马,真不知道,是老夫的幸运呢?还是老夫的不幸。”

刘奇笑呵呵地说到,“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乌角先生旁若无人来来到本侯府中给了本侯一份大礼,本侯要是不给你一点惊喜,恐怕乌角先生就记不住,在这荆州的一亩三分地上,是由本侯做主的!”

左慈冷冷的说道,“襄阳侯,你这是准备与我道门死磕到底么?”

刘奇翻了个白眼说道,“死磕到底?这关道门屁事,得罪老子的是你左慈,和道门有什么关系?是你左慈得罪了我,又不是道门得罪了我。”

左慈手上的拂尘早已落入刘奇手中,此刻手上握着的是一柄长剑,听到刘奇的话,左慈朗声道,“襄阳侯,你这话可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小道前去求见,不过是想求回我道门典籍而已,襄阳侯此番作为,也忒让人不齿了些。”

刘奇笑骂道,“左慈,你告诉本侯,本侯凭实力拿到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

听到刘奇的话,左慈身旁那白发人出言道,“侯爷,你这话可就有些不讲理了,你拿了我道家典籍,我等上门讨要而已,你就如此肆意妄为,真当我道家无人了么?”

刘奇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你又是从什么地方蹦跶出来的?本侯与左慈那臭道士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看来你道门的人还真没有教养呢!”

那白发人缓缓开口说道,“老道道门泠寿光是也,不知道可有这个资格同襄阳侯说上两句?”

泠寿光说完之后,刘奇没有什么反应,可庞隐公、李锦衣等几名高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长剑,别人不清楚,可他们这群人清楚得很,这泠寿光,到底有多可怕!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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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五色玉和回家的希望

自从光武皇帝光复大汉一来,这民间就流传着泠寿光的传说,泠寿光可怕,不是因为武力有多高,而是因为这个人邪门,字光武以来这一百七十余年,时不时就有地方传来泠寿光又在什么地方掳了多少少女。

如果说这大汉天下,谁用剑用的最好,有点见识的肯定会说,那当然是虎贲王越了,想想年轻时候孤身仗剑入贺兰山,长剑割下数部叛乱羌人首领首级,游历大江南北行侠仗义,名贯天下,无人可以匹敌。若是这天下猛将,若要选出个天下第一猛将来,那众人无疑会说,当然是虎牢关下力战群雄的吕布吕奉先了!

同样的,市井街巷中那些个淫*贼恶棍,若要问他们崇拜的是谁,那就非泠寿光莫属了,如果有人问起,大汉第一淫*贼是何许人也?知道的人会肯定的说道,“当然是泠寿光那厮了。”

可是到后来,泠寿光除了是一个淫贼以外,还多了另一个称呼:得道高人!只因为,江湖上传言,泠寿光善补导之术,取精于玄牝,握固不泻,还精补脑。说白了,就是说这家伙会采补之术,这家伙掳掠女子,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长。

一时间,在世家大族达官显贵的眼中,泠寿光不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恶棍,而是修道有成的世外高人,刹那间就成了这些高庭显贵的座上宾,这可些年随着乱世渐起,泠寿光也四处游走,不再显露于人前,谁也不知道这家伙活着还是死了。

谁知到,现在围剿左慈的关头,这家伙突然冒出来了,而且还是和左慈结伴而行,让庞隐公等人不得不防。看到泠寿光出声,带着鬼脸面具的庞隐公轻哼一声道,“泠寿光,想不到你这祸害世人的妖道还敢出现?”

泠寿光看了庞隐公一眼,带着些许不满道,“又是你鬼谷的这群杂碎,当年要不是你鬼谷坏了老夫好事,老夫也不至于如此!”

庞隐公朗声道,“哼!不用我鬼谷出手,你这老贼也该死,你自己算一算,你这厮祸害了多少无辜性命。”

泠寿光撇了撇嘴说道,“姓庞的,看来你只剩下牙尖嘴利了,老夫真后悔几年前放火的时候没持剑将你庞氏上下大小杀个干净。”

庞隐公握着长剑的手有些颤抖,疾声喝道,“是你?”

“嘿嘿!”泠寿光冷笑一声道,“自然是老道了,你鬼谷将老道害成了这幅模样,还不准老道撒口气了。”

刘奇听到庞隐公和泠寿光的对话,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可有些事情自己着实不知道,就连这泠寿光是何人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其余道士了。

看到被围住的两名道士脸上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刘奇喝令道,“来人,给我将这两名贼道士杀了。”

随着刘奇喝令,一众士卒严阵以待,引弓上弦,一根根锋锐的长箭直指场中二人,看到这个情景,泠寿光大喝一声,“还不动手!”

听到泠寿光喝令,那十七八道身影中的大多数人瞬间动了起来,反手夺过围着自己的士卒手中武器,朝着四周持弓的精锐杀去,站在距离刘奇不远处的老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柄短剑,毫不犹豫的朝着刘奇扑了过去。

见到有人奔刘奇而去,李锦衣、庞隐公、黄承彦三人,齐齐纵身朝着刘奇身前而去,就在那老鸨干扰的功夫,泠寿光、左慈二人,已经翻滚着靠近队伍,杀进了人群中。

看到左慈二人已经翻滚到了人群中,那老鸨干脆也不当,任由三柄长剑穿胸而过,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挤出来一抹带着几分狰狞的笑意,“奴家还以为,你们鬼谷门人没有缺陷哩!现在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李锦衣毫不犹豫,率先抽出长剑,一剑枭去那老鸨首级,随后朝着黄承彦说道,“黄公,主公就劳烦你照顾了,谷主,你我二人还是快快杀了左慈那厮才是。”

看着眼前厮杀的众人,刘奇心中有些发寒,之前对付荆州那些世家豪族的死士,自己还觉得没什么,可看到这道家的死士,泠寿光一声喝令,这些人就前赴后继的送死,想想就让人心生惧意,左慈能有这般身手自己都见怪不怪了,最让刘奇胆寒的是泠寿光这家伙,听到黄承彦述说,刘奇粗略一算,这家伙少说也有一百多岁了,可还能有如此身手,想想都让人害怕。

厮杀了一刻多钟,随着泠寿光一声暴喝,只见泠寿光头上长发瞬间无风自动,泠寿光抓着左慈的腰带,一把将左慈甩向不远处的屋顶,高喝道,“老子,快走!道门可以无泠寿光,但不可以无话事人!记得替我等报仇!”

喊完之后,泠寿光夺过一名士卒手中的长枪,就朝着庞隐公、李锦衣二人杀去,看到疯狂如斯的泠寿光,庞隐公、李锦衣二人都明白,泠寿光这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左慈的一条活路。

看着三人激战,左慈遁走,刘奇吩咐身旁的将佐分出一半人马去追左慈,自己紧紧地盯着场中,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泠寿光逃了自己等人可以再杀,可庞隐公、李儒二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手中可就少了一张王牌啊!这群家伙,要是用对了地方,不比吕布的威慑力小。

“杀!”随着庞隐公一剑刺入泠寿光咽喉,旁边几名精锐士卒也借故用手中长枪将泠寿光的尸体搠了个通透,刘奇犹豫了片刻,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上去搜搜,看看泠寿光这老家伙手上有没有什么奇特一点的东西。”

随着刘奇的喝令,一队亲兵双眼放光,不一会,就冲上去将泠寿光扒了个干干净净,结果除了在泠寿光腰间找到一块玉佩以外,连什么都没找到,一众亲兵不由骂道,“晦气!”

扒到那块玉佩的亲兵献宝似的将这块玉佩献上,看着这造型有些独特的玉佩,刘奇陷入了沉思,这东西,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过劳好一会,刘奇才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这,这,这玉佩和让自己穿越的那块玉佩,好像,那块玉佩让自己穿越,而拥有这块玉佩的泠寿光活了一百多岁形同壮年,莫非……”

就在刘奇还在发楞的时候,庞隐公、李儒二人已经回来了,看到刘奇手中的玉佩,庞隐公带着几分急切开口说道,“主公,这玉佩,能不能给我看看……”

刘奇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这玉佩很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可要是有人认识这玉佩,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这玩意自己都不认识,丝毫线索都没有,这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用。

刘奇开口问道,“隐公,你认识这玉佩?”

庞隐公环顾了四周一圈,朝着刘奇说道,“主公,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刘奇收兵回府,庞隐公就开口问道,“主公可曾听过五色玉?”

“五色玉?”刘奇带着些许疑惑开口说道,“这东西和五色玉谈不上什么交集吧!”

庞隐公开口问道,“主公可知晓,周朝尊崇的是何物?”

“凤鸣于岐山!”刘奇开口说道,“周朝尊崇的自然是凤鸟。”

庞隐公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主公既然知道凤鸟,那应当就知晓凤有五德,而这五德,实际上指的就是五色玉。”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要是没有线索也就罢了!可偏生线索就摆在了自己眼前,刘奇心中烦躁不安,这五色玉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自己能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那会不会有人也来到这里?

“庞公还是说说,这五色玉到底是什么东西吧!”刘奇忍不住出言问道。

庞隐公开口道,“主公,这五色玉说白了就是五块玉石,分别唤作天、地、人、宇、宙。翻云覆雨谓之天,厚德载物谓之地,自强不息谓之人,古往今来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此所谓五德者也,或者叫做五行玉。”

听到庞隐公的话,刘奇缓缓开口问道,“隐公,那依你之见,这块玉佩是五色玉中的哪一块?”

庞隐公眉头微皱,过了好一会,苦笑一声说道,“主公,如果属下所料不错,这块玉佩应当是宙玉,泠寿光那妖道定然掌握了什么使用宙玉的方法,可以维持自己的寿命,如若不然,泠寿光那厮定然不会如此年轻。”

庞隐公话语落音,刘奇脑海中就已经冒出来了一些奇特的想法,这天、地、人三块玉佩,自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这“宇宙”两块玉石,自己胸中已经有了些许疑惑,古往今来谓之宙,也就是说,宙玉管理的是时间,四方上下谓之宇,也就是说,宇玉掌管的是空间。

就是刘奇不是理科生,可21世纪的理论还是记得不少,刘奇记得最熟悉的一句,就是那句“空间为王,时间称尊。”想到这些,刘奇的胸中更加沸腾了,同时,刘奇也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这宇玉、宙玉已经如此强大了,那天、地、人这三块玉佩,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刘奇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这玉佩很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可要是有人认识这玉佩,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这玩意自己都不认识,丝毫线索都没有,这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用。

刘奇开口问道,“隐公,你认识这玉佩?”

庞隐公环顾了四周一圈,朝着刘奇说道,“主公,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刘奇收兵回府,庞隐公就开口问道,“主公可曾听过五色玉?”

“五色玉?”刘奇带着些许疑惑开口说道,“这东西和五色玉谈不上什么交集吧!”

庞隐公开口问道,“主公可知晓,周朝尊崇的是何物?”

“凤鸣于岐山!”刘奇开口说道,“周朝尊崇的自然是凤鸟。”

庞隐公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主公既然知道凤鸟,那应当就知晓凤有五德,而这五德,实际上指的就是五色玉。”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要是没有线索也就罢了!可偏生线索就摆在了自己眼前,刘奇心中烦躁不安,这五色玉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自己能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那会不会有人也来到这里?

“庞公还是说说,这五色玉到底是什么东西吧!”刘奇忍不住出言问道。

庞隐公开口道,“主公,这五色玉说白了就是五块玉石,分别唤作天、地、人、宇、宙。翻云覆雨谓之天,厚德载物谓之地,自强不息谓之人,古往今来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此所谓五德者也,或者叫做五行玉。”

听到庞隐公的话,刘奇缓缓开口问道,“隐公,那依你之见,这块玉佩是五色玉中的哪一块?”

庞隐公眉头微皱,过了好一会,苦笑一声说道,“主公,如果属下所料不错,这块玉佩应当是宙玉,泠寿光那妖道定然掌握了什么使用宙玉的方法,可以维持自己的寿命,如若不然,泠寿光那厮定然不会如此年轻。”

庞隐公话语落音,刘奇脑海中就已经冒出来了一些奇特的想法,这天、地、人三块玉佩,自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这“宇宙”两块玉石,自己胸中已经有了些许疑惑,古往今来谓之宙,也就是说,宙玉管理的是时间,四方上下谓之宇,也就是说,宇玉掌管的是空间。

就是刘奇不是理科生,可21世纪的理论还是记得不少,刘奇记得最熟悉的一句,就是那句“空间为王,时间称尊。”想到这些,刘奇的胸中更加沸腾了,同时,刘奇也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这宇玉、宙玉已经如此强大了,那天、地、人这三块玉佩,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就是刘奇不是理科生,可21世纪的理论还是记得不少,刘奇记得最熟悉的一句,就是那句“空间为王,时间称尊。”想到这些,刘奇的胸中更加沸腾了,同时,刘奇也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这宇玉、宙玉已经如此强大了,那天、地、人这三块玉佩,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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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司马徽献策

刘表一纸文书在荆州流传开来,看到这一纸罪己文书,荆州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心底无不佩服,州牧大人果真是好官,是天下士人的楷模,连府中一个下人犯了错,斩首示众是小事,心中竟然觉得内疚,昭告百姓,说是自己的错误,这样的好官哪里去找。

看到刘表作态,荆州士人无不交口称赞,州牧大人英明神武,可暗地里,一众荆州世家豪族无不咬牙切齿,刘表的作态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荆州世家豪族、官员佐吏,老夫麾下容不下他人巧取豪夺,老夫府中下人犯了错,老夫都能狠下辣手,你等要是胆敢犯到老夫手中,就休怪老夫严惩。

明白其中内幕的一些荆州豪族,心中不由得后怕不已,明白鄀国张氏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一个个纷纷明里暗里行动,迅速撇清和鄀国张氏的关系,同时心中也十分好奇,这四海商会到底有什么背景?竟然惹得刘表宁愿杀掉府中下人表态,来为四海商会站台。

就在外界言语纷纷的时候,刘奇已经得到密报,和荆州文武见了一面之后,将荆州一众事务安排下去,就率着一众心腹秘密赶往巫县,之前忽然想到历史上曹操绝地反击,将吕布驱逐出兖州,同时关中西凉诸将内讧,袁绍无力眼睁睁看曹操坐大,只是因为一件事,北方大面积的旱灾蝗灾,上到三军将士,下到贩夫走卒,都没有粮食。

刘奇想做的,就是努力先稳定荆州益州,等到来年,若是遭遇了旱灾和蝗灾,那就大力收拢百姓,变相的也削弱北方群雄的实力,同时,也能借机壮大自己,刘奇最大的野心就是,借此机会,占据关中之地。

到了巫县之后,见到黄忠之后,刘奇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汉升,鱼复白帝城的防御如何?”

黄忠苦着脸说道,“主公,鱼复扼守三峡之口,夔门雄踞天下,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江官都尉吴懿扼守白帝城,没有主公命令,我等不敢擅自行事,按照如今形势,拿下白帝城不难,可一但益州得了消息,率军阻了我等去路,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刘奇开口问道,“那些暗中派遣的人马如何了?”

黄忠颔首道,“主公放心,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后日两千人马就能潜伏到白帝城外,到时候可以确保诸事无虞。”

“可知巴郡兵力分布?”

黄州颔首道,“主公,鱼复有两千东州兵,是陈留吴匡的侄子吴懿率军统领,还有五千人马,是由益州老将严颜率领。屯兵江州。”

刘奇不禁有些头疼起来,当年公孙述割据蜀中,为了对抗中原兵马入蜀,就在瞿塘峡口这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地方扩修城池,屯驻兵马,因为有人炮制了白龙出井的意向,这城池就唤作白帝城了,远可观夔门天下雄,近能守关隘而据强兵,端的是一处险要之地,刘奇可不想甫一入蜀,就和益州兵马硬碰硬,让益州有了防备不说,这种雄关更会折损自己麾下精锐。

沉思了好一会,刘奇忽然想到,历史上的江陵之战,也就是三国演义中被吹嘘的神乎其神的吕蒙白衣渡江,又想起自己经营的东西,加上吴懿所在的陈留吴氏也算是当今天下的名门望族,自己何不学学吕蒙的手段呢?

刘奇当即喝令亲兵率着自己手书返回襄阳,从黄承彦手中提上一千册书籍,速速赶来巫县,看到刘奇一连串的动作,跟着刘奇前来的司马徽第一次开口问道,“主公,你这是想?”

刘奇喝退左右,等到帐中只剩下黄忠、司马徽和自己三人,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打算带人扮成脚商,借着拜见吴懿的功夫,让我军人马混进白帝城中,等到三更半夜,我军定可一举拿下白帝城,随后高歌猛进,本侯就不信,吴懿区区无名小卒,胆敢对本侯不利,就是他发现了本侯身份,到时候也不敢对本侯有什么想法。”

听到刘奇的话,司马徽抚须颔首,笑而不语,黄忠面色大变,正色道,“主公三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是主公弄险,出了些许篓子,到时候,恐怕事情就复杂了。”

司马徽盯着刘奇看了好一会,这才抚须问道,“不知道主公打算以什么身份行商?”

刘奇开口说道,“自然是以蔡公族人的身份前去,凭着蔡公的名声,本侯想来,足以打动那吴懿。”

“不妥,不妥!主公此计甚妙,然并不妥善!”司马徽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老夫有一计策,想来比主公的计策更好一些,不知道主公可愿听上一听?”

“哦?”刘奇有些吃惊,自己凭借着领先现代人近两千年的阅历,仓促之下才想出了这个办法,谁料想司马徽竟然想出了比自己这个更为精妙的办法,刘奇当下也不做犹豫,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德操还是速速道来,莫非还要本侯给你赏金才肯说么?”

司马徽笑着说道,“主公,此计乃是属下在你的计策上略动修改而成,到时候主公需要找人扮作行商,但必须露出些许破绽,让吴懿看出端倪来,到时候主公再派上一人出面,告诉吴懿,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我等来是为了与益州共商大计,准备推举刘季玉为帝,最后在由我等出面,推出主公就在队伍中,到时候,吴懿定然不会多疑,我等……”

听到司马徽那声奸笑,刘奇细细品味,才发觉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益州刘焉新丧,要是自己等人以商人的身份大规模入蜀,定然会让吴懿生疑,可若是自己露出破绽,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吴懿自己等人明面上是荆州商人,实际上是荆州使团,就是为了秘密会见刘璋,真真假假,到时候就是吴懿不是很相信,那等到下边的人将自己身份捅出去,到时候吴懿定然不会起疑。

刘奇抚掌笑道,“德操,果真是妙计!只是,本侯看你这计策,恐怕没这么简单的吧!”

司马徽笑眯眯的说道,“主公,现在差不多了,老夫在士林也有些许薄名,更何况如今天下都知道老夫在为侯爷效力,只是侯爷的身份,定然不会如此单纯,侯爷现在缺的,是一个江湖高手的保护,比如说在侯爷麾下名声鹊起的李锦衣,再比如名动江湖的鬼谷先生鬼面人,天下第一剑客王越,儒剑双绝的陆浑山胡昭胡孔明这样的人物。”

刘奇歪着头说道,“还有呢?德操。”

司马徽继续侃侃而谈,“剩下的对于主公来说轻而易举,老夫就随着侯爷一起动上一回,到时候权且当做州牧大人的使者,主公还需要挑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军,记得挑个看着有震慑力的来,可千万别找个跟文聘那个小白脸一样的,到时候可镇不住场子。”

司马徽顿了顿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侯爷得找一千精锐来,像这些军中士卒,锋芒之气太重,实力还不怎么强,反而会引起对方注意,得不偿失。”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翻了个白眼道,“德操,你就说需要本侯调集一千黑衣卫听从你的调遣就行了,何必在这里和本侯拐弯抹角。”

司马徽笑呵呵的说道,“这可不成,这话是主公说的,老夫只说了要精锐,可没有说要黑衣卫,这可是主公自己说的。”

细细一琢磨,刘奇明白了司马徽这个安排的妙处,当下抚掌道,“德操果真大才,看来,日后本侯是时候给你加加担子了,要不然,人才还真不够用了,要是还把你放在冷宫,恐怕本侯就遗贤于野了。”

说话归说话,刘奇说话的功夫,就拈起案上笔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后唤来在外候着的亲兵,命他们唤来杨龄,同时将书信交付给一名墨家子弟,要他务必尽快将书信交给郭嘉。

杨龄大步流星的走入帐中,看到刘奇之后,立刻抱拳道,“末将杨龄见过主公。”

刘奇努了努嘴说道,“偌,就让杨龄这家伙随我等去走上一趟,你看如何?”

司马徽抬头看去,但见此人满脸络腮,黄须蜷发,双眼凹陷,颧骨突出,面色蜡黄,眼中带着一抹近乎野兽的光芒,端的是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并非易于之辈,司马徽当下含笑道,“好,不错,就是这家伙了!”

杨龄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说道,“主公,你们在说些什么?”

刘奇开口说道,“本侯打算带人出去走上一趟,到时候算上你一个,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杨龄呵呵一笑道,“都听主公的,主公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黄忠面上带这一抹愁苦说道,“主公若要去,老夫这次必定跟随左右,万不可让主公孤身冒险。”

刘奇拍了拍黄忠的肩膀说道,“汉升,本侯此次前去,军中事务就全靠你了,生死胜负系于你一身,你可切莫让本侯失望才是。”

黄忠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清楚,刘奇已经做好打算了,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节制大军,若是刘奇遇险,自己就要迅速率军将刘奇解救出来,当下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黄忠领命。”

这几日刘奇闲来无事,已经将调来的一千黑衣卫精锐调教的差不多了,最少让他们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就连杨龄那傻货,现在见了刘奇也是一口一个“小公子”,而不是直接了当的抱拳喊主公了。

五日之后,刘奇要的书籍还未送到,就听到亲兵来报,门外有一个老者,带着秦琪,还有荆州的文书,前来求见自己。

刘奇也不犹豫,带着亲兵迎了出去,看到秦琪有些畏惧的站在那年近五十的老者身旁,那老者相貌平平,可背上那柄环首刀,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大,刘奇心中暗道,“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多半就是那位被江湖上誉为刀神的蔡阳了。”

见到这一声便装的少年迎来,那老者似乎心有不悦,倒是秦琪,迅速上前抱拳道,“见过主公,秦琪幸不辱命,已然将家中长辈接到襄阳安家伺候了。”

听到秦琪的话,蔡阳老脸一囧,看这风度翩翩的少年,分明就是世家大族鱼肉乡野的纨绔子弟,哪里像传说中英明神武的襄阳侯刘奇了?同时心中腹诽道,“这就是以一己之力搏杀孙坚,击败袁术,前些日子又击败了吕布,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腹诽归腹诽,可这襄阳侯能够屈尊前来迎接,已然是给足了自己这等武夫面子,蔡阳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刘奇,就是自己一介江湖人士不在意,可自家后辈,自己唯一的外甥还在刘奇麾下效力,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当下蔡阳上前,抱拳道,“乡野武夫蔡阳,见过襄阳侯。”

刘奇熟络的迎了上去,拉着蔡阳的衣袖说道,“刀神名号,若是乡野武夫,恐怕本侯真就无地自容啦!早就听过刀神名号,此次也借机让秦琪那小子将刀神迎到荆州,想要刀神前辈为天下苍生多多出些力,还请刀神前辈不要推辞才是!”

蔡阳听到刘奇如此直白,直接点名让秦琪去迎接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为他效力,蔡阳一介武夫,听到刘奇如此直率的话语,心中对刘奇也多了三分好感,当下朗声道,“侯爷放心,蔡阳此次来,就是瞄准了侯爷的口袋,侯爷到时候还是不要吝惜俸禄才是。”

刘奇嘿嘿一笑说道,“那小子恐怕要让刀神前辈失望了,小子的口袋一干二净,刀神前辈若是不嫌弃,我就给刀神前辈打上一张白条,等到有钱了绝对少不了刀神前辈的,再不济也不至于让刀神前辈饿着肚子。”

蔡阳伸手拍了拍肚子,笑着说道,“蔡某一介武夫,别的也不懂,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只要侯爷别饿着老夫,蔡某这条命就卖给侯爷了,侯爷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侯爷让我车杀狗我绝不杀鸡。”

就在此时,司马徽疾步走来,看到蔡阳之后,笑着说道,“原来是刀神到了,主公,这下子,老夫就不用愁啦!”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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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司马徽巧言诈吴懿

刘奇瞥了一眼司马徽,开口问道,“德操,你二人认识?”

司马徽目光闪烁,轻咳一声道,“略有交集,略有交集!”

蔡阳带着几分笑谑道,“司马老儿,你不是说,要是这天下士林官场,依旧肮脏如斯,宁愿老死山野,也不出仕为官么?”

司马徽指了指刘奇说道,“要是老夫看不到希望,自然就在山野之间度过余生了,可我家主公如今让老夫看到了希望,我自然就出来为这天下太平出一分力气,不为自己高官显爵,只是为了我们寒门子孙求一条出路不是?”

司马徽顿了顿说道,“之前我还和主公商量着,看看谁陪我等出面,才能让益州不生疑,现在看到你这老家伙前来,老夫就放心啦!刀神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响亮的很。”

等到将蔡阳迎入帐中安置下来,蔡阳前来拜见刘奇,看到站在刘奇身后的黄忠,眼中闪过一丝亮色,“你就是名震荆州的黄忠黄汉升?”

黄忠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背负环首刀的蔡阳,双眼微眯,眼中带着一抹危险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你就是江湖上交口称赞的蔡阳?”

“听说你的刀法不错?”

“最少比某些浪得虚名的家伙要强一些!”

“你说谁浪得虚名?”

“谁在意就说谁喽!最少老夫不在意那些虚名!”

“黄将军,还请赐教!”蔡阳反手从背上抽出了长刀。

司马徽想要上前组织,刘奇一把拽住司马徽衣袖,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黄忠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奇轻咳了一声说道,“以后都是同僚了,切磋切磋未尝不可,但记住,点到为止,你二人都是本侯麾下亲近,谁受了伤可都是本侯的一大损失。”

一众人围到了校场,黄忠、蔡阳二人持刀相对而立,蔡阳率先挽刀拱手道,“沛国蔡阳,请赐教。”

黄忠不甘示弱,同样拱手道,“南阳黄忠,请赐教!”

二人持刀静立,谁也不敢大意,都知道对方是劲敌,唯恐先动手露了破绽,高手过招,不同于战阵厮杀,要先下手为强,讲究的是以招数克敌制胜。

终于,黄忠率先动了,长刀犹如一道白虹匹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蔡阳劈去,刘奇心中大惊,看来,自己和黄忠这等高手相比,还差得远呢!

“来得好!”蔡阳气定神闲的挥刀挡住黄忠的刀锋,身子一侧,长刀就斜斜向着黄忠掠去,乍看去,招数丝毫不弱于黄忠。

两个人战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随着蔡阳一个疏忽,黄忠长刀直指蔡阳要害,看到二人身上衣衫湿透,刘奇不禁有些咂舌,这些高手,有些太过恐怖了吧!吕布虽勇,可在自己手段之下只得就范,可想想这天下的高手,刘关张暂且不说,更有白马银枪的赵子龙,弓马双绝太史慈,江东小霸王孙策,曹操帐下恶来典韦、虎痴许褚,更有五子良将,西凉锦马超、白马将军庞德,西凉阎行,锦帆甘宁,以及自己麾下数位猛将,哪个是易与之辈?

更不要说还有在自己八百精锐下尚且能杀出重围的左慈,被自己诛杀的泠寿光,又有哪一个不是强的没边了,放在这世间,绝对是这天下的bug。

蔡阳长刀拄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朗声笑道,“爽快!黄汉升用刀果真精妙绝伦,蔡阳甘拜下风。只是有一事相问,还请黄将军如实告知。”

黄忠呼哧呼哧的说道,“你蔡阳这刀神的称呼也并非浪得虚名,若论招式,黄某比不上你,你败就败在经验不足,若能在军中多多历练一番,武艺定然可以更上一层楼。蔡先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黄忠定然知无不言?”

蔡阳开口问道,“不知道黄将军的刀法是由何人所授?我发现黄将军的刀法,似乎有几分熟悉呢!”

黄忠摇了摇头说道,“家师名讳,黄某也不甚清楚,某家年轻时有缘遇到家师,家师授了黄某半年武艺以后,就飘然而去了。”

蔡阳顿了顿,急切地开口问道,“敢问令师两眉之间额上是否有一道寸长的伤疤?”

“你怎生知道?”黄忠诧异地开口问道。

蔡阳颇为唏嘘的摆了摆手说道,“如果蔡某没猜错的话,那人正是家父。”

说完之后蔡阳起身,缓缓舞了一套刀法,刘奇看的有几分诧异,这套刀法,不正是黄忠教自己的那套刀法么?黄忠则是双目泛光,朝着蔡阳抱拳道,“见过师兄,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蔡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蔡某寻了家父多年,一直未果,如今也不知道家父去了何方,恐怕师弟见到家父的时候,蔡某已经在寻找家父了。”

刘奇命人将二人扶着坐下,含笑道,“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回头慢慢谈,现在你二人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了,若不然,留下什么后遗症,本侯可要心疼许久了。”

三日之后,一千册书籍被运到巫县,刘奇招呼着杨龄统率一千精锐,司马徽为主导,蔡阳跟随左右,刘奇一袭华袍,一众人浩浩荡荡往鱼复行去。

百里地而已,加上都是精锐,等到第二日午后,白帝城已然遥遥在望,看到雄踞在关口的白帝城,刘奇不由得赞叹了一句,果真是城高绝塞楼。

一众人丝毫不做防备,大摇大摆的往白帝城中走去,看到这么多人靠近,城楼上早有人引弓呼喝,“什么人?此乃我益州门户,尔等还不速速退却。”

司马徽喝令众人止步,自带着一名护卫上前,拱手道,“军爷,我等是荆州来的行商,我陈留蔡氏与陈留吴氏素有交情,听说吴氏的吴懿将军如今率军屯驻在鱼复,我家老爷还特意命令小的途经鱼复的时候务必要拜见吴将军。”

城上那士卒喝道,“你家老爷是何许人也?”

司马徽拱手道,“我家老爷乃是当世大儒,如今黑白学宫的祭酒,长沙太守蔡邕蔡伯喈老大人,不知军爷可否听闻?”

城头上带队那小将丝毫不敢大意,朝着司马徽拱手道,“先生稍待,我这就去像我家将军禀告。”

等了不到一刻钟,一队士卒缓缓拉开城门,为首一人率队奔出,朝着司马徽拱手道,“先生见谅,我家将军说了,先生只能带一什护卫入城。”

司马徽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如此,老夫一人随你入城便可!”

司马徽随即吩咐了几句,就跟着那对将士入城去,被迎入江官都尉的宅邸,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三十余岁的中年,司马徽拱手道,“敢问,可是江官都尉吴懿吴子远当面?”

吴懿轻哼一声,开口道,“正是本将,不知你可有要事?本将可不记得,我吴氏与蔡氏有多深的交情!”

司马徽左右环顾一眼,看到四周守卫的士卒,带着些许为难说道,“吴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懿不屑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说罢!这些都是本将心腹,不会露了什么机密。”

司马徽摇身一动,不卑不亢的冲着吴懿拱手道,“荆州特使镇南大将军参军颍川司马徽见过都尉大人。”

听到司马徽的话,吴懿不由得一愣,荆州特使也好,镇南大将军参军也罢!都不足为奇,可来人竟然是——司马徽。纵使吴懿远在益州,也听过颍川水镜先生司马德操的名声,谁料想,这等大才,竟然不动声色就成了刘表的参军,最让吴懿不敢相信的是,这家伙竟然会是荆州特使。

吴懿带着一丝震惊开口问道,“你是颍川司马德操?”

司马徽抚须笑道,“没想到,吴将军也听过小老儿的名号。”

吴懿压下心中惊骇,开口问道,“不知道司马先生来我益州有何要事?”

司马徽左右瞥了一眼,开口说道,“法不传六耳!更何况某家此来事关重大,吴将军若要知道,我等不妨换个地方谈一谈。”

吴懿不再犹豫,抬袖道,“司马先生,且随我来。”

司马徽跟着吴懿来到暗室之中,左右无人,吴懿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司马先生来我益州,所为何事?”

司马徽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吴将军也是名门之后,老夫就不瞒吴将军了,老夫此来,一则是为了吊唁刘阳城,二来是为了一件事关我刘姓王朝的大事。”

吴懿带着几分茫然不解问道,“不知道司马先生可佛细细为我说明?吴某感激不尽。”

司马徽笑着问道,“不知道吴都尉认为,当今天子得位可正?”

听到司马徽的话,吴懿心中一个突突,莫非,荆州有什么别的想法,想要借着益州大变,来获取益州的支持,顺带和刘璋谈一谈益州的稳定,然后推翻当今天子,另立新君?

吴懿强忍着胸中的惊骇,开口问道,“莫非,刘荆州是打算……”

“嘘!”司马徽抬手喝止了吴懿继续说下去,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开口说道,“我等与州牧大人夜观天象,发现益州有天子气,而正当刘阳城薨殁,这抹天子气更加浓烈了。反观长安,哪里有一分紫气。”

吴懿壮着胆子问道,“那司马先生的意思是?”

司马徽含笑道,“自然是顺应天意,逆天而行,最终免不了失败,我等何不沿着浩荡天威,奔涌而下。”

吴懿开口问道,“这是司马先生的意思,还是刘荆州的意思?”

司马徽点头说道,“老夫就是代表刘荆州而来,吴都尉以为呢?”

吴懿眼神闪烁,心中分明意动不已,可想到这事情的复杂,加上司马徽不过区区一个参军,当下开口说道,“司马先生,恐怕你还代表不了刘荆州的意思吧!”

司马徽开口说道,“老夫自然代表不了刘荆州的意思,可自然有人能代表得了刘荆州的意思?”

吴懿开口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徽从怀中掏出一册书籍送上,开口说道,“这是我荆州的诚意,每一册售价万钱,此次老夫队伍中带了一千本,代表我荆州聊表心意。至于我的意思,吴都尉恐怕早已明白了。”

吴懿开口说道,“司马先生,虽然我敬重你,可这等大事,恐怕司马先生还做不得主,还是让正主来跟本将谈吧!”

司马徽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疑问开口道,“吴都尉,你确定要让那位来跟你谈?”

吴懿颔首道,“本将可以告诉你,我吴氏可以代表东州士族的态度,不知道司马先生背后那位可愿意出来和我细细商谈?”

司马徽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吴都尉不愿意和老夫谈,那老夫只能说,可惜了!”

吴懿带着几分怒气喝道,“司马老儿,你莫非是看不起本将?瞧不上我东州士族?”

司马徽平静的说道,“来的是襄阳侯!”

“什么?”吴懿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司马先生,你再说一遍?”

司马徽语气如常,似乎在说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我说,来的是襄阳侯!”

看到吴懿的脸色变幻莫测,司马徽这才含笑开口问道,“吴都尉,不知道现在,我可有资格和吴都尉谈上一谈。”

吴懿长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刘荆州会派司马先生来谈如此大事。”

司马徽耷拉着脸说道,“如今荆州世家大族名流济济,蔡邕、陈纪、张俭、庞德公、黄承彦、蒯良等人,那一个不是身后名望满天下,老夫一介寒门,能够得到州牧大人器重已经很满意了,如何还敢奢望高位。”

听到司马徽的话,吴懿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刘荆州将襄阳侯派来,恐怕有些弄险了吧!”

司马徽开口说道,“州牧大人一心为公,为的是我大汉江山国祚!自己又不可能冒昧前来,也只有让公子乔装打扮,暗中前来,才能表露我荆州诚意。”

吴懿开口说道,“怪不得守城将士和本将说,有大批人马到来呢!”

“哎呀!不好!”司马徽大叫一声,面上带着几分难色说道,“吴将军,快快随我将长公子迎入城中,那小祖宗要是闹腾起来,恐怕我等就没法安分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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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这是没反应过来?

司马徽带着吴懿和一干白帝城中军士,风风火火的迎了出来,司马徽抬手说道,“吴都尉,这是我家少公子蔡瑾。”

吴懿拱手道,“陈留吴懿见过公子。”

“嗯!”刘奇不满的哼了一声,轻轻颔了颔首,随后将头扭了过去,意思是和吴懿打过招呼了。

吴懿知晓刘奇的身份,倒是没怎么在意,可跟随吴懿来的一众将官可不知道刘奇身份,见到刘奇如此傲慢,一个个将不满写在了脸上。

更有甚者,神情激动的站了出来,准备为吴懿讨一个公道,蔡阳不动声色的站到刘奇身旁,冷哼一声道,“谁敢对我家公子无礼,先问过我蔡阳手中的长刀再说,老朽倒是想知道,多年不出手,还有人记得老夫这刀神的称呼。”

一名须发有些发白的年老小校看着蔡阳,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你,你,你是传说中的刀神蔡阳?”

蔡阳目不斜视,语气中满是傲然的说道,“要是这天下没有第二个刀神,那你口中的刀神蔡阳说的就是老夫了。”

至于那些年轻的小校,看到刘奇身旁不远处凶神恶煞的杨龄,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家伙,单看这凶神恶煞的面相就不是易于之辈,更不用仔细去看,就凭双手虎口之上的老茧,众人也看得明白,就是远不如蔡阳,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

麾下诸将侧目,吴懿却一点也不意外,若是荆州牧的长公子,名动天下的襄阳侯,身边没有高手随行,没有精锐护送,这才让人感到意外呢!现在看这架势,吴懿原来信了三五成,现在就已经信了八成,看这模样,应当是荆州牧刘表的公子无疑了。

吴懿喝退麾下将校,抬手道,“公子,还请入城落脚。我陈留吴氏与你蔡氏也算是世交,你我不妨借此机会,好好亲近一番。”

“嗯!”刘奇轻哼一声,“劳烦吴将军带路了。”

吴懿自然不敢怠慢,将临近自己的江官都尉府邸的亲兵府腾了出来,将刘奇等人安置了下来,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公子,关隘之中,条件简陋,还请公子多多担待才是。”

“嗯!无碍,无碍!”刘奇淡然的说道,“司马先生,今日到了我抚琴的时间了,你先和吴都尉谈一谈,有什么事情再找吴都尉,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叨扰我了。”

随后刘奇招呼了数十亲兵,蔡阳随行左右,一众人往城楼上赶去,看到吴懿面上微有不愉,司马徽凑到吴懿身旁说道,“吴都尉莫怪,我家公子音律文学,都是当世一绝,惹不出什么大乱子,吴都尉就不用操心了。”

一行人到了城头,刘奇自顾自的从腰间锦囊中抽出一支横笛,旁若无人的吹奏了起来,双目之中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山川地势,身旁几名随从,表面上是围绕在刘奇四周保护刘奇安全,实际上一个个也在借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白帝城。

吴懿听到丝丝缕缕传入耳中的笛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着司马徽笑道,“司马先生,看来,刘州牧还真是器重你呢!”

司马徽抚了抚颔下长须,带着一抹无奈说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老夫既然得到刘州牧看中,也唯有鞠躬尽瘁,效死以报!”

吴懿看着司马徽说道,“既然司马先生能做主,倒不如给本将好生说道说道。”

司马徽幽幽的说道,“不知道吴将军想要知道什么?”

吴懿目光炯炯的说道,“比如,谈一谈刘荆州的打算。”

司马徽不动声色的说道,“吴都尉,欲速则不达。这事情事关我大汉江山,老夫岂敢妄自揣摩,还是等到了成都,和刘公见过面之后,我等再细细商谈,老夫只是代表刘荆州走上一遭,如今,季玉公的态度才是根本。”

司马徽看了吴懿一眼,“若是季玉公没有那个心思,我家刘荆州纵使有心,也是徒然无功。”

吴懿轻轻颔首道,“刘荆州所行之事,乃是为了我大汉江山,为了这天下太平,是大大的好事,我等自然会全力拥戴,若是季玉公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反对,但司马公要想好,如何应对益州士族,益州这些世家大族,理当不会同意,若是益州守一隅之险,定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想要凭借着益州之力来平定天下,恐怕益州这些鼠目寸光的世祖,会逼着季玉公行公孙述旧事。”

司马徽抿嘴含笑道,“如今天下已经混乱如斯,我家刘荆州自问有保一州之力,而无取天下只能,只得尽人事,听天命。如今这大好河山就摆在季玉公面前,季玉公若无此心,我等也只能徒乎奈何!至于益州的世家大族,我想吴都尉等东州士族比我还心急吧!”

司马徽捻了捻胡须,毫不在意的说道,“益州门阀,根深蒂固,自从刘阳城入蜀以来,东州士民携裹而至,将这益州上下大小官佐的位置占了一半,恐怕吴都尉等与益州士族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吧!有刘阳城稳定还好,可如今刘阳城故去,若是不能好生安抚其中任何一方,恐怕这益州就要乱起来了。”

“司马先生说笑了!”吴懿强作镇定道,“刘阳城品格高超,我等东州士族无不仰慕其人品,追随其脚步,如今已然在益州扎了根,如何会乱起来?至于司马先生说的外来大小官佐占了一半位置,我想司马公更应该替刘荆州担心吧!”

吴懿掰着手指说道,“荆州麾下七郡太守,蒯、庞、黄、马等世家大族虽说占了一郡太守的位置,可除了黄承彦这个江夏太守以外,其余无不是蛮人肆虐的荒蛮之地,南阳、南郡、长沙这些要地,无不是外来士族占据,陈元方名冠天下不说,更是刘荆州姻亲,张元节名满天下,与刘荆州交情也是颇深,蔡伯喈这等大儒更不用提。”

“这些人暂且不说!”吴懿缓缓开口说道,“就是这些年轻一辈的,刘镇南长史荀公达,昔日也是颍川风流名士,镇南将军军司马是子羽虽然名不见经传,可也不是荆州士族,军师祭酒戏志才,司马公恐怕比我还熟悉,就连司马公麾下的弟子徐元直,也被刘荆州委任为豫章太守,这其中,我可没看到荆州士族的影子。”

司马徽轻一拱手说道,“吴都尉所言不错!不过此事还得感谢刘阳城,若非荆州众多士族跟随刘阳城入蜀,刘荆州也就无需广纳贤才了。荆州世家大族只需要接纳颍川陈氏即可,张元节垂垂老矣,对荆州能造成多大影响?蔡伯喈流亡数年,唯有孤女跟随左右,更无须担忧。荀公达、是子羽、戏志才、徐元直之辈,皆是人中翘楚,可都是寒门子弟,又能对荆州产生多大影响?倒是诸多东州士族举家跟随刘阳城入蜀,我想吴都尉是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了。”

“益州士族日盛!而若无刘阳城一力收拢,东州士族就是无根飘萍。”司马徽目光闪了闪,握了握拳头,随后展开拳头,朝着手心吹了一口气说道,“可时日渐久,益州士族越发隐忍,蓄力就越厚,至于后果,我想吴都尉比老夫更清楚。”

吴懿目光闪烁,紧紧盯着司马徽说道,“司马先生,你这就有些危言耸听了,莫以为吴懿年轻,就能被司马先生唬过去,我东州士族在益州的地位,岂是司马公能够看得清楚的。”

听到吴懿的话,司马徽轻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吴都尉,仔细听,我家公子的音律又有所精进,至于吴都尉的这些话,我想吴都尉还是留着,等到了晚上,亲口给我家公子说罢!”

随后司马徽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说道,“这奔波日久,老夫也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今夜一更,我等设宴静待吴都尉。”

夜色渐起,吴懿也不做多想,褪下铠甲,换了一身便装,朝着副将吩咐了两句,就从暗处往刘奇一众人的居所走去,吴懿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影消失后,暗中就跳出来三名劲装大汉,将这副将砸昏了过去。

看到这军容肃整的便装将士,吴懿朝着为首的杨龄拱手道,“壮士,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陈留吴懿,应邀过府,前来有要事相商。”

杨龄轻喝一声,抬手道,“吴都尉快请,我家公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吴懿被杨龄引入偏厅之中,这小厅暗中站着数十名精锐,蔡阳引刀而立,虎视眈眈的站在刘奇身旁,司马徽笑意吟吟的看着吴懿,“吴都尉,你这来的可是有些迟了。”

吴懿拱手道,“俗务缠身,来得有些迟了,还请襄阳侯见谅。”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司马徽对面的案几,开口说道,“坐!”

吴懿入席而坐,开口问道,“襄阳侯,不知道星夜请吴某前来,有何要事啊!”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益州有天子气,不知道此事吴都尉可否知晓?大致的事情司马先生恐怕都与吴将军说过了吧!”

吴懿颔首道,“司马先生都与吴某说过了,不知道襄阳侯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让吴某听听,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我东州士族能助襄阳侯一臂之力呢!”

刘奇朗声笑道,“既然益州有天子气,自然是在益州选天子喽!”

吴懿开口问道,“那不知道襄阳侯打算如何将季玉公推上高位?如今益州士族横行,襄阳侯想要将季玉公推上高位,恐怕没有那么如意吧!”

“刘季玉?就凭他也配?”刘奇语气中满是不屑,“本侯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刘季玉推上高位了?”

刘奇疾声喝问道,“刘季玉何等品性,莫非吴都尉心中没点底细么?”

吴懿心中感到一丝不妙,硬着头皮说道,“季玉公世之君子,颇有刘阳城之风,乃是入主益州的不二人选,更是汉室宗亲,莫非襄阳侯别有高论?”

刘奇笑着说道,“刘璋暗弱之辈,所谓羊质而虎皮,见草而悦,见豹则恐,正言此辈而!益州有天子气,岂非此等懦夫可以守也?”

吴懿站了起来,冷冷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奇含笑说道,“莫非你不曾听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如今大好时机,本侯若不抓住,日后恐怕会追悔莫及!”

吴懿没有接刘奇的话茬,冷冷的盯着司马懿说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司马德操,也会行如此谲诈之事,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司马徽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夫倒不记得,老夫做过什么谲诈之事。老夫都告诉吴都尉了,要顺应天意!逆天而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吴都尉好像也认同老夫的想法吧!更何况,迎接襄阳侯入城的提议,吴都尉也是同意了的。”

吴懿指着司马徽,满是怒气的说道,“司马德操,你,你不是说……”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说过,老夫只代表刘荆州的意思,可不代表襄阳侯的意思!刘荆州自认为有保一州之力,无取天下之心,可襄阳侯却有着执掌乾坤只能,老夫的意思是,吴都尉说服东州士族,迎接襄阳侯入蜀,等到襄阳侯新君登基,以刘璋的本事,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当个闲散王爷,大好河山就摆在眼前,怎么选就看你等的了,吴都尉也是答应了我的,我这才请吴都尉前来与襄阳侯当面述说,给吴都尉一个高升的机会。”

司马徽顿了顿,带着一抹诧异的神色指着吴懿说道,“莫非,吴都尉这是没反应过来?以为老夫是打算捧刘季玉那废物登上九五之位?”

吴懿看着司马徽的面容,气得咬牙切齿,自己好歹也是陈留吴氏嫡系,读了多年圣贤书,却被司马徽这老儿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语诓骗。

刘奇这才看了吴懿一眼,开口说道,“吴都尉,既然投靠了本侯,本侯定然不会亏待与你!来人,请吴都尉入座,今夜陪本侯看一场好戏!”

吴懿心有不甘,可看到左右护卫那明晃晃的钢刀,只得咽下胸中怒气,板着一张脸,甩了甩衣袖,无奈的坐回到了位置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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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王旗变幻易门庭

正是三更半夜,在这带着几分燥热的夜晚,蝉鸣鸟声彻底掩盖了黑暗中的行动,不知不觉间,这身为益州门户的夔门白帝城已经悄然易主。

看着城头上飘荡的的“刘”字大旗,一众将士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发现衣衫不整的数千士卒被堵在了营中,一众将校这才反应过来,这白帝城,变天了,说不得,就连这整个益州,指不定什么时候都会变天。

一名衣甲鲜明的小将带着亲兵,站在营门外,大声喝道,“众军听令,今日午时之前,呆在营中不许擅动,无忧翁帆,按谋逆罪论处!”

看着手下神情激愤的士卒,一名年长的小校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大家伙冷静下来,静观其变,现在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就是冲出去了又能如何?”

这名小校的话让一众士卒冷静了下来,是啊?这敌人到底是tm的谁啊?自己等人一觉还没睡醒,这城中就已经变了天了,就是打仗,自己也知道敌人是谁啊?可现在这模样,就是自己出去了,又能去找谁询问?

刘奇伸了个懒腰,看到在府中候着的姜信和霍笃,颔首问道,“如何,城中没有什么异动吧?”

姜信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城中基本已经被我军控制住了,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等到下午黄帅大军一到,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霍笃面色严峻,带着几分严肃说道,“主公,我们埋伏的人马已经抓到了十几个探子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辛苦了,差不多就行了,我等拿下探子,也只是为了延缓这消息的传播,想要杜绝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拿下白帝城,入川道路没有了阻隔,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午时正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荆州的方向而来,大纛下那大大的“黄”字帅旗,分外显眼,要是不知道的人一看,定然会以为这是诛杀了孙坚的黄祖率军前来,可清楚荆州军中内幕的事情,不禁会莞尔一笑,谁也不知道,襄阳侯为何器重一名起于行伍之间的老卒,可在荆州军中,又有谁胆敢反对刘奇的决定呢?

看到高踞雄关之上的白帝城城门洞开,一队人马站在门口迎接,黄忠毫不犹豫,率着一队亲兵一马当先,看到杜约率人游曳在城门外,当下朗声笑道,“杜曲长,怎生在外犹豫?”

杜约拱手道,“见过黄帅,杜约奉命在此等候黄帅,黄帅来了,属下就放心了。”

得到大军入城的消息,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身旁的杨龄说道,“杨龄,去请吴都尉前来。”

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精锐士卒,吴懿脸上满是苦涩,看着意气风发的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说道,“襄阳侯,莫非是请吴某来看戏的么?”

刘奇面不变色,“到了这一步,还请吴都尉多多配合才是,免得伤了更多无辜性命,要是吴都尉妄动,让他人送了性命,吴都尉心中就不会有愧么?”

吴懿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若是襄阳侯心中无愧,吴某又有何愧疚可言?别忘了这战争是襄阳侯挑起来的,就是有人因战而亡,也是襄阳侯的罪责,与吴某人何咎?莫非吴某率兵御守家园也有错不成?”

刘奇眯着眼睛,似乎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听说吴都尉有一幼妹,适配给了刘阳城的叔子刘瑁,可这刘瑁英年早逝,吴都尉这妹妹只能守着这望门寡。”

听到刘奇的话,吴懿面色一变,阴测测的开口说道,“不知道襄阳侯想说什么?”

刘奇含笑说道,“本侯与蔡公的女儿也是两情相悦,未曾介意蔡公的女儿与河东卫氏有过婚约,吴都尉若是不介意,本侯就给吴都尉一个机会。”

吴懿面色一变再变,开口说道,“襄阳侯巧舌如簧,三番两次用话语来诓骗吴某,吴某可不敢再相信侯爷的话语了。”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本侯可不比刘季玉那等废物,在本侯面前,只有两种人,非友则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吴都尉还是想好了再回答,要是选错了,那就是一只脚已经伸入鬼门关中了。”

吴懿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就有如此自信,能够一举拿下益州?”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所虑者,不过是夔门白帝城这等益州门户耳!如今白帝城为我所得,荆州大军自可源源不断入蜀,本侯有何可虑?如今益州,不过本侯砧上鱼肉而已!”

吴懿试探着说道,“益州山高路险,关隘众多,恐怕没有襄阳侯说的那般容易吧!要是季玉公得知这个消息,封锁道路,就是侯爷,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

刘奇毫不在意吴懿的试探,大大方方的说道,“吴都尉不必试探本侯,本侯既然敢说这话,那就有这个把握,据我所知,益州境内,东州士族与益州士族矛盾重重,士族与豪族寒士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刘季玉恐怕还掌控不了大局。就本侯所知,刘焉屯驻在成都的近卫两军,东州兵由南阳沈弥率领,益州兵由巴西赵韪率领,而且本侯所知,这二人为了争功,性情不合已久。”

刘奇稍稍顿了顿,继续说道,“东州士族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吧!那些大儒名士不一定瞧得起世家大族,我看吴都尉的日子就不太好过,而益州士族就好说多了,为了压制你等,赵韪的位置可以说是十分稳定,要是赵韪强势一些,如今沈弥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吴懿不为所动,咬着牙说道,“襄阳侯对我益州果真是看得通透,可襄阳侯别忘了,有平舆许靖在成都,就是赵韪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着来。”

刘奇嘿嘿一笑道,“吴都尉所言不错,可吴都尉别忘了,董扶、任安、王商、陈实、祝龟、周舒这些人虽然或老或死,可巴西赵韪、垫江龚扬、赵敏、黎景,阆中王澹、江州孟彪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团结的很,若非刘阳城有意打压,恐怕东州士族,如今在益州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吴懿接着刘奇的话,冷笑一声道,“看来襄阳侯比吴某看得透彻,可就是如此,纵使死一个沈弥,襄阳侯恐怕也拿不下益州吧!”

刘奇神色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前几年益州出了一个猛人,侵占州郡,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让刘阳城头疼不已,不知道吴都尉可曾听说过?”

听到刘奇的话,吴懿沉思半晌,带着些许激愤嚷道,“侯爷是说甘宁?”

想到甘宁是蜀郡郡丞,原来兴许还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可如今益州郡治就在成都,州中高官横行,甘宁一个小小郡丞纵使有天大能耐,也只能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蜀郡大小事务,都轮不到他插手,可这家伙偏生在成都,想到这家伙昔日的事情,吴懿面色有些难堪,喃喃道,“上有沈弥、下有甘宁!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襄阳侯有如此自信!”

刘奇看着吴懿说道,“不知道吴都尉可曾想好了?”

吴懿稍稍顿了顿,缓缓开口问道,“不知襄阳侯能否保证,纳家妹入侯府?”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本侯不敢保证,本侯的正室来头非凡,本侯若要纳令妹为妻为妾,需得和夫人商议才是,但本侯能保证,荆州麾下的青年才俊,可以任由令妹挑选,不知道吴都尉以为如何?”

吴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拱手说道,“我答应侯爷了,吴懿见过主公。”

刘奇朗声笑道,“子远不必多礼,本侯对自己人可没有那么多礼节,现在黄汉升入城,还有劳吴都尉帮助我等稳定白帝城中局势。”

吴懿拱手道,“属下义不容辞!”

等到夜色将起,看到黄忠这才率着一干将士来见自己,刘奇颔首道,“汉升,辛苦了!”

黄忠带着几分憨态拱手道,“主公严重了,此番拿下白帝城,全是主公功劳,黄忠焉敢居功,区区奔波之苦,算不上什么大事情。”

刘奇开口问道,“城中局势如何了?”

黄忠颔首道,“主公放心,有吴都尉配合,如今白帝城已经尽在我军掌控之中,明日我军就能继续出动大军,向益州内部进军。”

等到诸将坐定,刘奇这才开口问道,“尔等谁愿率军屯驻白帝城,为本侯扼守这荆益咽喉?”

厅中诸将言语纷纷,等道诸人安定下来以后,陈就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主公,末将陈就,愿率军屯驻白帝城,为主公扼守后路。”

刘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由陈就率军两千,屯驻白帝城,其余人马,明日一早,随本侯进军朐忍,等到本侯拿下益州,定然少不了诸位之功。”

等到诸将退却,厅中只剩下司马徽、黄忠、吴懿几人,刘奇这才摊开了舆图,指着朐忍说道,“朐忍距离白帝城一百六十余里,也就是两日路程,我等要是绕道,就要多走三日的路程,最重要的是,朐忍横在我等西去的路上,你等都谈一谈,这朐忍该如何拿下?”

黄忠颇为不解的挠了挠头说道,“主公,这朐忍不过是一小县,有何忧虑可言?等到我大军到来,还不是望风而降。”

刘奇开口说道,“这朐忍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不值一提!可偏生在大江之侧,将我等去路挡住不说,而且距离大江只有一里多的距离,就是我等走水路,也绕不过朐忍的目光,要是这地方有人将我大军挡个三五日,说不得益州局势于我等而言就要恶劣上几分。”

黄忠明白刘奇的意思,拿起舆图端详半晌,缓缓开口说道,“主公,不若率先派遣几千精锐,奔袭到汉丰、羊渠等城聚,绕到朐忍后方,和我等大军前后夹击,定可拿下朐忍,也不怕消息走漏。”

司马徽看着刘奇笑意吟吟的脸庞,似乎明白了刘奇的打算,朝着吴懿说道,“吴将军,老夫有一计,可以助我军迅速拿下朐忍,可成败就全靠吴将军了,不知道吴将军以为如何?”

吴懿看了司马徽一眼,看到司马徽脸上笑意未敛,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可想到自己才投靠到刘奇麾下,若是不立一些功劳,恐怕在荆州军中站不住脚,吴懿咬了咬牙,朝着刘奇拱手道,“司马先生尽管说就是,吴懿自当尽力而为!”

司马徽听到吴懿的话,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吴将军不妨带上一部我军精锐,诈败退到朐忍,尔后借机夺城,同我等大军里应外合,朐忍小城须臾可下。”

吴懿听到司马徽的话,心中纠结不已,不知道司马徽这话,是真心实意想要让自己诈败剁成,还是在借机试探自己,满是犹豫的将目光投向了刘奇。

看到吴懿目光中的纠结,刘奇笑道,“子远放心就是,本侯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番去与不去,选择都在你手上,你若是胆敢行此险事,本侯定然会记你头功,你若是不愿,本侯自然有别的方法来夺城。”

吴懿拱手到,“多谢主公信任,吴懿定当效死以报!此番就让吴懿率人,为主公夺取益州,拔下这第一城吧!”

刘奇指着司马徽笑道,“德操,有你在身边,不知道省了本侯多少心思,日后,可不要偷懒才是!”

听到刘奇同司马徽打趣,吴懿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四人商谈完毕,吴懿和黄忠离去,司马徽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主公就不担心,这吴懿临阵变卦,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严重了。”

刘奇笑着说道,“吴子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更何况,只要本侯麾下大军占据了朐忍城门,这朐忍就是本侯掌中之物了,吴子远要是有为刘璋父子效死的心思,那本侯也好借此成全他!”

司马徽眨着眼睛问道,“主公就不担心吴子远将消息传递出去,到时候让刘季玉提前得知了消息?”

“哈哈哈!”刘奇笑着摆了摆手,“本侯胆敢放任吴子远行事,就不怕他露了消息,具体筹划,等到时候到了,德操自然就知道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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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来自晚辈的插刀

“不好啦!州牧大人薨殁了!”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益州成都城中的阳城侯府中传出,让这个燥热的夏季多了一抹别样的凄凉,没有半日功夫,州牧大人薨殁的消息就传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众人议论纷纷。

被下人唤起来的刘璋,衣衫不整的冲进了刘焉的房中,看到刘焉安详的离去,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只有站在屋外的赵韪眼中多了一抹别样的异彩,不仅仅是他知道一件事,而是,深谙杀人之术的他,第一眼就看了出来,榻上死去的这位州牧大人,是被人暗害至死的。

看着伏在刘焉床头哀嚎的刘璋,赵韪一时也看不出真假,不知道刘焉的死是否和刘璋有关系,可赵韪自打刘焉入蜀就追随刘焉,赵韪心中也清楚,自己的家世,比起益州那些顶级世家,还差了一些,想要让自己的权势稳固,那自己只有依附刘璋,让刘璋为自己撑腰。

看到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沈弥,赵韪眼中露出一抹寒光,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家伙除了,若是有这家伙和自己二人分掌益州军中大权,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呢?只要自己将益州军权拢到手中,到时候自己说话也就有了底气,这些外来的东州士族也就不会如此嚣张了。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赵韪抬头望去,来人不是刘焉麾下的干吏,治中从事、蜀郡太守王商王文表又是何人?

赵韪起身迎了上去,凑到王商耳畔小声说道,“治中大人,刘州牧,昨夜,薨了……”

王商看到赵韪面上纠结的神情,抬手拍了拍赵韪的胳膊,小声说道,“赵韪,别想太多,季玉毕竟是州牧大人如今唯一的子嗣,这益州牧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要传到季玉公手中的。”

赵韪听明白了王商话语中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治中大人,你去劝一劝吧!如今刘州牧骤然去世,季玉伤心的有些过头了。”

王商不知道是没听出赵韪话中的意思,还是不想接这个话茬,根本就没有理会赵韪的后半句话,面色带着几分沉痛说道,“赵韪,府里就交给我了,你带人速去为州牧大人准备棺椁,这天气太热,可万万不敢耽误了才是。”

甘宁府邸之中,戏志才淡然的读着书,看着戏志才悠闲的模样,甘宁有些抓狂,带着几分焦躁不安说道,“祭酒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等!”戏志才头也不抬,缓缓开口说道,“现在刘季玉都没有动,我等岂能轻动?如此,岂不暴露了自己?甘郡丞,你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切勿记得,每临大事,须有静气!若是我等先慌了手脚,就已经失了先手。”

甘宁一把抹去额头冷汗,“戏祭酒,某家是想静下来,可想到我等做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就先慌了,怎么都静不下来!”

“慎言!”戏志才看了甘宁一眼说道,“甘郡丞且先记着,我等什么都没有做!如今州牧大人故去,甘郡丞恐怕要做好准备,不日就要在府上挂白默哀,切莫让人戳了郡丞大人的脊骨才是。”

这一日时间,整个成都城中,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家家户户门楣之上挂白禁火,往昔繁花似锦的成都城中,一时间沉寂的如同一座死城,除却哒哒飞奔的马蹄声,就连大声说话的声音都寻不到。

刘璋带头,一大群子侄站在刘璋身后,甚至有年纪小的被妇人抱在怀中,一个个身披麻布孝袍,头缠孝巾,神色肃穆的站在阳城侯府中,看着刘焉被一群仵作行人沐浴、更衣、饭含、掩面、幎目、瑱耳、玉九窍、屦綦结跗、入殓。

王商在一旁护丧,招呼着刘焉府中一干小吏,往益州各地奔去,绵竹大儒任安、巴西阆中名士周舒、葭萌长祝龟,这些荆州名士硕儒一个都没少,别部司马张修、汉中太守张鲁、逗留在成都的巴郡太守许靖、广汉太守张肃、犍为太守任歧、牂牁太守刘宠、益州太守审长宾、永昌太守吴顺、江州守将严颜、江官都尉吴懿……凡是益州称得上名号的名士硕儒世家大族,王商一个都没落下。

等到刘焉入殓之后,王商这才凑到刘璋身前,开口问道,“季玉,如今老夫已经命人奔赴到益州各地奔丧,是否要命人告知朝廷和荆州一声。”

刘璋稍稍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开口说道,“家父本是天下名士,给朝廷上书,表奏家父去世,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荆州刘表与我益州素来交好,年后家父寿辰,荆州还专门派人前来,若是此番家父故去,刘某不说上一声,倒显得我刘璋有几分小家子气了。”

“不行!”一声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从刘璋身后响起,“今天若不将我刘氏的事情说个明白,祖父就是死,又岂能瞑目?”

“刘乂,你怎生如此不懂事?”刘璋呵斥道,“你祖父如今新丧,莫非你要让你祖父这葬礼都不得安生么?”

“嗤!”刘乂也不顾这是自家祖父葬礼,嗤笑一声,带着些许愤懑说道,“四叔,刘季玉,到了这会你开始装孝子贤孙,装忠臣义士,装好人了?恐怕等到祖父下葬的时候,益州大局已定,你的那些腌臜事情,随着祖父入土,也就被深埋在地底了吧!”

刘璋对刘乂怒目而视,“刘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乂将目光投向站在刘奇身后侧方不远处的赵韪,开口说道,“叔父自己做下的事情,莫非自己还不清楚么?非要侄儿我说个明明白白的,叔父才甘心?”

刘璋带着几分疑惑不解说道,“刘乂,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这口气,我似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刘乂指着赵韪说道,“赵将军,这事情始末,想必你也清楚,还是由你来给四叔说一说吧!免得四叔我说年少轻狂,信口雌黄,到时候反倒是刘乂的不是了。”

刘璋目光炯炯的看着赵韪说道,“赵将军,有什么事情,你就说罢!”

看到刘璋波澜不惊的目光,赵韪心中突突不已,沉默了良久之后,赵韪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孙少爷,末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孙少爷想让末将说些什么?”

“嘿嘿!”刘乂冷冷的说道,“赵韪,很好,很好,你很好!莫非你真的忘了,前日是谁带那人去见的我祖父?家祖让你调查的事情,你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权势更加显赫之上,怎么会用心去查探?至于祖父的病情,我问过郎中,不过是怒极攻心,安心静养,数月就能逐渐痊愈了吧!”

刘乂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展开手掌,满是讽刺的说道,“赵将军,你没调查出端倪的事情,我刘乂可是查了个清楚!这个东西,和那人带回来的东西,能够拼成一个整体吧!赵将军,莫非你真要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杀兄弑父,灭绝人性的畜生推上高位?这与我益州上下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

看到刘乂手中那半块玉佩,赵韪面色大变,疾声喝道,“孙少爷,你这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

“嘿嘿!”刘乂舔了舔嘴角,带着几分厉色说道,“自然是从我四叔的屋子找来的!今日小子较他人晚来一步,就是为了潜入我四叔的屋子找这东西,恐怕谁也想不到,我四叔会将这东西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放在枕下吧!”

刘璋面色满是纠结,看到刘乂手中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在刘璋的记忆中,对这东西毫无印象,而且听自家侄子刘乂和赵韪的对话,似乎他们都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可偏生自己被蒙在鼓里,再怎么说,现在也是自家父亲的葬礼,闹腾起来也不好听,刘璋当下板着脸喝道,“刘乂,到底是什么事情,今日当着大家伙的面,你给我说清楚!”

刘乂指着刘璋说道,“刘季玉,那我就给你说清楚,你敢杀兄弑父,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天下人的面,莫非你还要装着你那副伪善的嘴脸?真以为你做的那些恶事,就没人知道了么?”

刘璋看着神情游移不定的益州大小官佐,气冲丹田,满是怒气的喝道,“刘乂,你闹够了没有!”

刘乂带着一丝鄙夷说道,“四叔,真以为你这嗓门大就占理了么?”

刘乂扭过头,朝着身侧的娄发说道,“娄都尉,有劳了!”

娄发率人走了出去,不一会,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的男子走上前来,那男子看到刘焉的棺木,嚎啕大哭道,“老大人,你死的好冤呐!”

王商不明里就,看着嚎啕大哭的汉子说道,“这里是州牧大人的灵堂,有什么事情,你且说来,不要扰了州牧大人英灵才是。”

那男子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摊开手掌说道,“王治中,看到这东西,你自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刘乂拿起那男子手中的半块玉佩,和自己手上的半块玉佩合在一起,两者几乎完好无损的合在了一起,看到刘乂示意,那男子开口说道,“属下本是左中郎将大人的心腹侍从,左中郎将等人谋划大事,见势不妙,准备沿着褒斜道回益州,谁料想,刚刚踏上褒斜道,就……”

那男子话还没说完,赵韪就抽出腰间长剑,一剑砍下那男子头颅,暴喝一声,“州牧大人灵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贼子安敢胡言乱语?”

鲜血迸射的老高,直到那男子睁大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三四圈,刘乂才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赵韪说道,“赵将军,你,你……”

赵韪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少爷,州牧大人已经故去了,闹腾的差不多就行了,再闹腾下去,只能平白让他人看了笑话!赵某可以很负责的说上一句,某家今日的举动,就是州牧大人的意思。”

“嘿嘿!”刘乂双目通红,面色狰狞的看着赵韪说道,“赵韪,赵将军,很好,你很好!今日之恩,刘乂记下了!”

刘乂将合在一起的两个半块玉佩收入怀中,开口说道,“诸位也都是我益州名士,我刘乂做事光明正大,也用不着遮遮掩掩。厅中几位仵作行人是怎么回事,小子不知道,可为了安全起见,小子还是重金请来了成都城中的老仵作行人牛生,让他说道说道,看看我祖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随着刘乂的招呼,似乎是被先前赵韪的手段吓到了,那名胡子一大把的老仵作行人双腿打颤,被连扶带架的请了出来,看到刘乂的目光,那名老仵作行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夫牛生,这成都城中市井之中多多少少都有人听说过老夫的名头,老夫也瞧过州牧大人的模样,想想州牧大人为了我益州太平也是鞠躬尽瘁,老夫不忍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牛生顿了顿,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依照老夫这大半辈子的经验,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州牧大人,应当是被捂死的。州牧大人脸上虽然看着不清楚,可仔细看就能看到隐隐的指痕,这点是骗不了人的。”

“老匹夫,休要口出狂言!”赵韪冷冷的看着牛生喝道。

刘璋将目光投向了为刘焉入殓的几名仵作行人,开口问道,“你等几人,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那几名仵作行人,都是在衙门里当差的材料,见识了厅中形势,哪个还敢说话,纷纷将头摇的跟个筛子似的,连连推脱,“我等才疏学浅,看不出什么来!”

刘璋看着有些乱糟糟的庭院,朝着赵韪说道,“赵将军,刘乂这几日怕是太过劳累了,还请赵将军将刘乂请下去,让他好生休息一番,如今重中之重,还是家父的葬礼,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家父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看着赵韪率着亲兵毕竟,面色冷酷的抬手说“请”,刘乂看清场上形势,就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冷哼一声,带着些许愤懑回到自己房中。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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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自觉的棋子

阳城侯府,一座偏僻的小院之中,刘乂怒气冲冲的被送了进来,看着面前的案几,刘乂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拔出长剑在房中乱砍一通。

“不得不说,你的剑法真的很烂呢!”一道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刘乂头顶传来,随着话语落音,一道人影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刘乂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戒备,看着那蒙着脸的人影说道,“你到底是谁?这么折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那人带着些许呢喃说道,“你还不配让我产生什么目的,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大概没有让我手刃了刘璋那贼子更痛快的事情了。”

刘乂看着那人说道,“我想凭借着你的身手,别说杀了我那四叔,就是悄无声息的杀任何人,恐怕都没有什么问题,为何非要找到我头上来呢?”

那人似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光想要刘璋的项上人头,更要那奸贼身败名裂,我追踪他许久,那家伙做的事情,也就弑父杀兄,能够让他身败名裂,另外,我与你父亲有旧,不想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刘乂,看来今日你失算了,若是你隐忍不发,暗中和益州文武商议,说不定还能揭穿刘璋的真面目,最少此事明面上也就赵韪知道,赵韪若是隐忍不发,你那四叔知不知道还是两回事,你想借着赵韪知道这件事来威逼赵韪向你靠拢,看来,你是失算了。”

那人指着刘乂说道,“现如今,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和刘璋做嘴上的斗争,而是想办法保命,现在你不仅揭开了刘季玉的疮疤,还正大光明的和刘季玉唱对台戏,恐怕,你有性命之忧了。”

刘乂缓缓开口说道,“我将这事情退到最明面上来,就是为了保命,我四叔注重名声,如今我公然质疑他,若是我出了些许意外,益州上下,都知晓,这是刘季玉做的好事,到时候,恐怕他百口难辨。”

“哎……”那蒙面人颇为唏嘘的叹了一口气,“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太过想当然了,你需得知道,最难得便是一个忍字,这点事情都忍不了,还怎么和刘季玉斗?你看看今天你说了这么多?刘季玉可曾放在心上?刘季玉只一句话,就有人乖乖将你送回来。”

蒙面人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刘季玉连你父亲二叔都能杀掉,同样能够毫无声息的杀掉你祖父,你以为他就这么简单?他要让你死,有千百种方法,还会让别人找不出原因来,可能是出门骑马摔死,失足落水溺死,也有可能是感染风寒病死,或者与人起争执被杀死。”

听到蒙面人的话,刘乂浑身上下不由得一抖,满是懊恼的说道,“看来,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如今性命攸关,还请先生教我!”

那蒙面人沉思片刻,抬手说道,“你从长安归来益州没有多久,定然比不得你四叔在益州经营日久,根深蒂固,如今想要活命,唯有一条路可走!”

刘乂带着几分急迫开口问道,“刘乂驽钝,还请先生明示。”

那蒙面人开口说道,“刘璋虽然在益州经营日久,可你别忘了,你是刘益州的嫡长孙,你也有你的优势。如今你想要活命,唯有引入外援,借势压倒刘璋,若不然,没有一点胜算。”

“外援?”刘乂呢喃着说道,“先生此举,岂不是让刘乂引狼入室?刘乂若如此做,唯恐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嘿嘿!”那蒙面人阴测测的一笑,“确切的说是驱虎吞狼,刘璋就是益州的狼,外援就是虎,你只有狐假虎威,才能将刘璋那贼子除去。最重要的是,引入外援才能让你活命,哪怕是驱虎吞狼,最少你也有了活命的机会,日后不愁发展不起来,可你若是不这么做,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刘乂咬了咬牙说道,“那以先生只之见,我等如何才能引进外援?最关键的是,向谁求援合适?”

那蒙面人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向西凉马腾求援,马腾与你父亲多多少少有同盟之情,你若是拉下脸求援,马腾多半不会拒绝;第二,向荆州牧刘表求援,刘表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如今为了大汉江山,刘表肯定不愿意刘璋那等狼子野心之辈登上益州牧的宝座,加上他与刘益州、你父亲都有同僚之谊,只要你好生说道,我想刘景升定然会施以援手。”

刘乂沉思片刻,开口问道,“那先生以为,他们二人,谁更加靠谱一些?”

蒙面人沉思片刻,开口说道,“马腾虽然与令尊有同盟之情,可令尊的死疑点重重,马腾偏生要说令尊是死在乱军之中,谁也不能保证马腾是否和刘季玉暗中有勾结,其次西凉贼兵重利轻义,恐怕西凉兵入益州,不管成与不成,益州这大好河山,与长安就相差无几了。”

刘乂开口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向刘荆州求援?”

“不然!”那蒙面人摇了摇头说道,“刘表能够在乱世之中坐镇一方,去岁就连袁术都驱赶出了南阳,足见其手段不凡,我能确定的是,这等人物入川,定然不会骚扰百姓,至于你是否会引来一头老虎,趁机占了益州,这谁也说不好,不过刘表怎么说也是闻名天下的名士,就是占了益州,最少公子性命无碍。到底要向谁求援,还要看公子的意思。”

刘乂也曾在长安呆过,见识过西凉士卒的蛮横,可不知道马腾等人的麾下如何,当下开口问道,“先生,不知道马腾麾下士卒,比之董卓麾下若何?”

那蒙面人带着几分唏嘘说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西凉民风如此,马腾麾下,就是好,也比董卓麾下好不了多少,公子可别忘了,董卓麾下士卒好歹还是我大汉正规军卒,可韩遂、马腾之流,原来不过是西凉反贼,能好的到哪里去?”

刘乂眉头紧锁,撑死了好一会,开口说道,“我准备给刘荆州写上一封书信求援,还请先生帮我送到荆州,不知先生可愿?”

那蒙面人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不过,你最好多写上几份,要是只有一份,我可不保证我的人能将你的求援书信送到刘荆州手上。”

刘乂带着几分惊讶说道,“莫非先生不打算亲身走上一遭?”

蒙面人嗤笑一声道,“老夫倒想亲身走上一遭,可恐怕老夫一走,你这性命就保不住了!”

刘乂也不犹豫,拿起一卷帛布,提笔洋洋洒洒的就写下了一份求援书,目光细扫两圈,看到帛布上的内容无误之后,这才誊抄了两份,等到笔墨痕干,将三份帛书叠好,双手捧起交到了蒙面人手中,“有劳先生了。”

蒙面人将帛布收入怀中,开口说道,“记住,隐忍为先,我也只能在暗中护着你,若是你惹怒了刘璋,老夫也无能为力。”

刘乂点头道,“先生放心,刘乂记得了,定然不会鲁莽行事。”

蒙面人颔首道,“那就好,现在刘璋还顾不上你,老夫先将书信送出去,宜早不宜迟。”

看到蒙面人推窗离去,刘乂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自己这么做,真的对么?可想到父亲惨死,自己领着弟弟妹妹在舅舅庞羲的护持下回到益州,准备接受祖父的荫蔽,可谁想得到,这才多久时间,气血攻心的祖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薨殁,想到这些,刘乂不禁咬了咬牙,“四叔啊四叔!你果真是好手段,这次,就让侄儿和你较量一番,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且说甘宁府邸暗处,一道身影飘然而入,那身影整了整着装,就往戏志才所在的偏院走去,看到淡然读书的戏志才和隐隐有几分焦虑的甘宁,含笑说道,“老夫连夜奔波,先是去了一趟阳城侯府,回来后又被派出去折腾了一番,祭酒大人和甘郡丞倒是好雅兴。”

甘宁指着戏志才笑道,“云先生,你别看祭酒大人此刻安心,可自从你昨夜回来之后,祭酒大人可是没阖眼,就等着云先生的消息呢!”

戏志才斜了甘宁一眼,“狗嘴里吐出不象牙!”

随后戏志才才将目光投向了云逸,“云先生,如何了?”

云逸从怀中掏出帛书,放到戏志才面前案上,戏志才展开一卷帛书,看到刘乂那笔锋稚嫩但言辞恳切的求援信,长长舒了一口气,面含笑意说道,“云先生,有劳了。”

戏志才拿起一卷帛书,递给了甘宁,开口说道,“甘郡丞,这帛书戏某就交给你了,务必在侯爷到达临江之前交给侯爷。”

甘宁爽朗笑道,“祭酒大人放心好了,甘某的人马,在临江翘首以待,临江以东的所有消息,都传不到益州来的。”

戏志才开口说道,“那戏某就提前恭贺甘郡丞大功得立了。”

看到甘宁离去,戏志才这才起身,将一卷帛书交到了云逸手中,开口说道,“云先生,将这东西送到城西李记米铺,暗号是明月几时有,自己抬头瞅。”

等到云逸离去,戏志才长长伸了个懒腰,嘀咕道,“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心睡个懒觉了。”

…………风骚的我出现了…………

刘奇大军从白帝城拔营而起,两日功夫就已经到了朐忍城外,正是申时下半,大军距离朐忍就剩下十里不到了,刘奇唤过吴懿,开口道,“子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半个时辰之后,本侯率军继续前进。”

吴懿唤过一千人马,看到那换了一身沾血衣袍,手中的武器不知何时也都换成了残破不堪的刀枪,盔甲血迹斑斑,脸上灰黑混作一团的千余将士,若是旁人不知道,还真以为是战败的乱军呢!

吴懿有些凌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些精锐,有些太过恐怖了,眼下这幅打扮,谁会相信这些人是荆州精锐呢?吴懿心中暗自忖度道,看来,荆州士卒能够打败袁术,也并非是浪得虚名!

十里的距离,在一众残兵败卒的奔袭下,只用了两刻钟多一些,看到这声势震天的模样,朐忍城上守将不由得暴喝一声,“城下何人,安敢袭我州郡?”

吴懿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看到城上严阵以待的模样,大喝道,“我乃江官都尉吴懿,此城由何人把守?还不速速回话?”

听到吴懿的喝声,那人不由得要掂量几分,这偌大个巴郡,要论起权势显赫,不外乎三个官职,首先是治所被州牧大移到在阆中的巴郡郡守,其次是扼守江州的江州守将严颜和镇守西川门户白帝城的江官都尉吴懿,三人严严实实的将巴郡揽入怀中,巴郡大小官吏,谁见了这三人不侧目三分?

听到吴懿的话,那朐忍县尉将头探了出来,看到衣衫稍稍有些凌乱的吴懿和如同难民似的千余兵将,开口问道,“吴都尉,怎生如此狼狈?”

吴懿也不废话,喝道,“速速放我进城御守,荆州大军暗袭了白帝城,如今敌军已经到了十余里开外,如今这朐忍就是我等抗击荆州的第一线了。”

那县尉不敢大意,立刻下令开城门,迎接吴懿入城,看到吴懿之后,那县尉带着几分愁绪说道,“吴都尉,我东州士族本来就处于弱势,如今刘州牧新丧之际,又是从你手中丢了白帝城,这下子,于我东州士族可不利,吴都尉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吴懿面色带着几分难堪说道,“你所言有理,这个关头吴懿失了益州门户,日后恐怕再难有作为了,为了我吴氏崛起,也为了我东州士族不再看益州士族的脸色行事,本将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哦?”那县尉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那不知道吴都尉打算怎么办?”

看到身后一千余士族已经全部进城,吴懿朝着带队的姜信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开口说道,“自然是投靠襄阳侯了。既然益州没有吴某立足之地,那吴某也只能另投他出,建功立业了。”

“你……”那县尉被吴懿的话惊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当口,吴懿大喝道,“姜司马,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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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但有猛将与州郡共存亡

姜信丝毫不做犹豫,手中带着几分锈迹的长刀架在了县尉的脖子之上,冷冷的说道,“降,或者死,你可以选一个!”

感受着脖子让传来的凉意,那县尉抖着腿,战战兢兢地说道,“下官,下官愿降!”

随着那县尉的招呼,城头上的旗帜迅速变换,等到刘奇大军前来,看到城头上挂着自家的旗帜,心中欣喜不已,看到在城门后候着自己大军的吴懿,轻轻颔首道,“子远,辛苦了!”

吴懿不动声色的说道,“侯爷严重了,末将不过是漏了个脸而已,真正建功的是姜司马。”

刘奇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本侯拿下这朐忍,你吴懿是首功,等到本侯平定益州、定然少不了你吴子远的功劳。”

等到大军安置下来,已经是戌时中分,刘奇也没有心思去洗洗查出,次日,留下小将王当率兵一千镇守朐忍之后,就率军沿着大道往大江上游的下一座城池,三百多里开外的的临江奔去,奔走了一日多,刚刚过了朐忍与临江交界处的羊渠,就有几名衣襟短打的汉子迎了上来。

听说这几人信誓旦旦的要见自己,刘奇也不犹豫,就命人将这几人唤了前来,看到这几人装扮,刘奇登时明悟过来,这都是水里讨生活的汉子,能够叫上自己名号,应当就是自己人无疑,自己派往益州的人马中没有这号人,恰好甘宁的老家就在临江,那这些人,十有**,是甘宁的人没错了。

刘奇扫了几人一眼,缓缓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缘何求见本侯?”

为首一人冲着刘奇拱手道,“临江陈召见过侯爷,我等乃是蜀郡郡丞甘兴霸的生死之交,我家大哥甘宁有意迎接侯爷入蜀,如今我等已然占据了临江,就等着侯爷大军前来了,如今临江事务由我二哥掌控,我家二哥怕闹了误会,特地命我等在江上游曳,提前向侯爷知会一声,免得闹了误会。”

刘奇颔首道,“有劳诸位壮士了,你等且先回去传信,在有两日功夫,本侯大军就到临江了,到时候也就无需如此谨慎,等到本侯拿下益州,定然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等功劳。”

陈召拱手道,“话已带到,陈召就先告退了,我等在临江城中,静待侯爷到来。”

黄忠凑到刘奇身旁,低声说道,“主公,万事不可不防!”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汉升,放心,此事本侯自有分寸,临江不足为虑,本侯担心的是江州,严颜乃是益州名将,到时候若是陷入苦战,于我等大为不利啊!”

第三日傍晚,刘奇大军兵临临江,临江城门洞开,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城门口,亲率着一队人马等候刘奇到来,刘奇有黄忠、蔡阳相伴左右,自然没什么惧怕的,挥马来到城门前,那汉子见到刘奇,拱手行礼道,“临江甘老三见过襄阳侯,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迎接侯爷入城。”

刘奇也不疑有他,等到这甘老三将刘奇等一众人迎入甘府,刘奇这才知道,这甘老三就是这伙人口中的二哥,甘宁父母早卒,年少时其便拉着一伙家仆开始打家劫舍,这经历了战火磨砺,剩下来的仆从,被甘宁分别唤作老大老二,直到年纪最小的老七,都被甘宁放到各个地方,委以重任。

这甘老三最为出众,成了甘宁的左膀右臂,等到甘宁出任蜀郡郡丞,就留下甘老二率着自己一帮兄弟,看守甘氏宅邸,这家伙也有几分手腕,将甘宁手下这帮子桀骜不驯的兄弟管理的井井有条,大伙尊称其为二哥。

等到大军安置下来,甘老三这才开口说道,“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甘某有些秘事需要对侯爷说。”

甘老三将刘奇迎入小厅中,看到刘奇身旁的蔡阳和司马徽,知晓这些人应当是刘奇的心腹了,当下不做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卷帛布,递给了刘奇,开口说道,“侯爷,这是成都传回来的信件,甘某得到命令,此信务必要交到侯爷手中!”

刘奇展开帛布,看到刘乂的求援书信,抚掌大笑道,“好一个戏志才,果然没有让本侯失望!”

司马徽笑着开口问道,“侯爷,志才又做出了什么大事?”

刘奇将帛布递到司马徽手中,司马徽看到那言辞恳切的求援书信,眼中也露出一抹轻松之色,朝着刘奇笑道,“主公,这下子看来,此番入蜀,志才的首功是跑不了了!”

等到甘老三命人将这几日捕获的大小探子线报押上前来,刘奇超这司马徽吩咐道,“德操,记下甘壮士一功。”

三日之后,大军兵临枳县城下,枳县县令早已经奔赴成都为刘焉吊丧,城中军政大小事务由县丞和县尉共同主持,看到吴懿率着数百将士杀气腾腾而来,二人丝毫不敢犹豫,洞开城门迎接,可不等这二人反应过来,长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看到荆州大军浩浩荡荡入城,这二人才反应过来,这半个巴郡,都投靠到了荆州麾下,怪不得自己二人觉得平日里颇为低调的江官都尉吴懿此次怎生有些飞扬跋扈,到了这个地步,二人自知无力回天,毫不犹豫的举手投降。

两日之后,刘奇大军已经江州二十余里外,刘奇当即下令安营扎寨,让士卒们养足精神,刘奇清楚,等自己拿下江州,自己率兵进入益州的消息恐怕就遮掩不住了,接下来,可就都是硬仗了,自己就要率军一路打到成都,让刘璋折服。

最让刘奇在意的是,这江州,必须拿下,如果说白帝城是益州门户,是巴郡的东大门,那江州就是巴郡的屏障,不仅扼守着蜀中要道,还是巴郡的西大门,挡着犍为郡以及益州南部诸多蛮夷众多的郡县,若是西南蛮夷叛乱,江州恐怕就是第一线了,这西南蛮就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征南中时平定的南蛮,虽然历史没有详细记载,可想想演义中的种种说辞,刘奇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次日一早,大队人马兵锋直指江州,被掩藏了许久的大纛终于高高举起,大纛左右的“前将军”、“襄阳侯刘”两面旗帜,无不昭告着刘奇的身份。

刘奇这番大张旗鼓的动作,早就惊动了江州守将严颜,看到刘奇大军近前,严颜身披铠甲,义正言辞的喝道,“襄阳侯,缘何无故犯我州郡?莫非当我益州大人新丧,就能够被侯爷欺压一头了么?”

黄忠一马当先,纵马上前喝道,“兀那城上贼子,切莫胡言乱语!我家侯爷乃是得了刘益州孙少爷的求援书信,这才愤然率军前来助阵。”

听到城下话语,城头之上的严颜暴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如今益州局势如何,我荆州大小官员尚且没有定论,岂容你等在此胡言?”

“哈哈哈!”黄忠放声大笑起来,“刘季玉贼子野心,弑父杀兄,早已经做好准备,要阴谋夺取益州牧之职,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抖落出来,你等益州士族,屈居于刘季玉的淫威之下,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家侯爷父子同刘阳城都是汉室宗亲,刘阳城更是我家老侯爷长辈,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家老侯爷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还刘阳城一个清白。”

“住口!”严颜大喝一声道,“季玉公温良恭俭,性情豁达,岂会做出此等事情来?你等休要在此谣言惑众。”

黄忠肆无忌惮的喊道,“那听你这意思?是刘阳城的嫡孙刘乂胡言乱语?污蔑自己的叔父了?”

看到身后大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黄忠也不犹豫,大手一挥道,“众军听令,随我攻城!”

黄忠大军准备攻城的模样,吓到了严颜,荆州大军来的突兀,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现在守城,自己没有一点把握,倒不如主动出击,压上荆州军一头,到时候城内的士卒也可以借机准备一番。

严颜当下也不犹豫,朝着副将吩咐了几句,亲自率着两千精兵,打开城门,往城外而去,端坐在骏马之上,严颜手持长刀,一马当先,暴喝一声,“那荆州贼将,可敢通名,与老夫战上一场?”

黄忠也不甘示弱,在马背之上看着严颜说道,“老夫南阳黄忠,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还不通名?”

严颜听到黄忠的话,拍马直取黄忠而去,“看我严颜,取你项上人头!”

黄忠也不犹豫,直直迎了上去,二人手中长刀舞做一团,煞是精彩,刘奇带着几分担忧问道,“喊声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刘奇身旁的蔡阳看着场上形势,开口说道,“侯爷放心,不出意外,要不了五十招,汉升就能拿下严颜这家伙了。”

“嗯!”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传令下去,后军准备攻城!”

严颜得到刘焉重任,可也只是镇守江州,数年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本想着如今刘璋刚刚稳定住内部局势,自己也好擒下荆州贼将,立上一功,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可这甫一接触,严颜就知道,和自己过招的黄忠,并非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十几招过后,严颜担心的不再是自己能不能拿得下黄忠,而是想着,自己该如何才能摆脱黄忠,要是按着当前的局势下去,要不了多少招,自己恐怕就会被擒住,自己丢人事小,可若是被人下了江州,恐怕自己就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刘焉了。

又是数十个回合,等到双方错马回头,严颜不敢再纠缠下去,拨马便走,黄忠暴喝一声,“匹夫休走!”

黄忠可不是无端暴喝,而是为了掩盖弓弦之声,同时为了吸引严颜的注意力,就在黄忠暴喝之时,黄忠就已经挽起垮在腰间的长弓,弯弓引箭,一支利箭朝着严**去。

“落!”黄忠轻声呢喃着,随着黄忠话语落音,利箭穿透了严颜胯下骏马的后臀,严颜本就是蜀中人,不擅马战,胯下骏马也是从西凉淘来的温顺良马,此刻骏马后臀手上,上下颠簸起来,严颜哪里经受过此等阵仗,自然是苦不堪言,还不等严颜反应过来,胯下骏马一跃就将严颜摔下马背。

黄忠也不犹豫,奋起直追,等到严颜胯下骏马奔远,黄忠长刀就已经横在了严颜颈上,随着黄忠招呼,早有亲兵上前,三两下就将严颜捆了个结实,看到黄忠没一会就将严颜擒获,一众荆州士卒纷纷举着手中武器高呼“威武”,一时间,士气蓬发,连日来的奔波一扫而空。

看到黄忠率军回撤,刘奇毫不犹豫,摆手道,“左右两军让路,后军突击,攻城!”

严颜被押送到大纛之下,刘奇看着严颜,开口问道,“严颜,你可愿降?”

严颜扭过头不说话,看到两侧兵锋带着攻城器械直奔江州城池而去,严颜脸上早已布满了绝望之色,刘奇命令两名亲兵将刘乂的求援书展开,开口说道,“严将军可以自己看一看,这是刘阳城嫡长孙刘乂的亲笔书信,看一看本侯是否诓骗与你,莫非真要让刘季玉那等欺世盗名的家伙坐上高位,来丢我皇室宗亲贵胄的脸面么?”

一面是刘璋拉拢交好的谦谦君子形象,一面是眼前刘乂字字诛心的控诉话语,严颜一时间满是矛盾,开口说道,“多谢襄阳侯告知老夫真相,可职责所在,老夫没得到命令,必须抗争到底,要杀要剐,但凭襄阳侯吩咐。”

看到大局已定,刘奇也有心收服这大将,当下命人为严颜解开身上绳索,开口说道,“本侯此举,只是为了天下伸张正义,将军此举,也是职责所在,将军既不愿降,那本侯就放了将军,只是希望将军不要再为虎作伥就是。”

先有严颜大庭广众之下被擒,加上江州的防御物资多囤积在西城防御蛮夷,一时半会仓促之下也来不及布置防御,等到荆州大军上城,江州城头还是一团乱麻,不肖半个时辰,江州就已经被刘奇拿下。

严颜看得真切,从刘奇一名亲随手中夺过长刀,朗声道,“我益州但有猛将与州郡共存亡,无弃众而去的败军之将!”

话甫落音,一蓬鲜血自严颜颈上迸射而出,益州一方名将,就此陨绝!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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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锦城暗流声不断

刘焉的死讯传出,整个益州虽说中暗流涌动,可相对于刘焉的葬礼,益州上下世家硕儒更在乎的是谁会接任益州牧的职位,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利益?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纵使任安、周舒这些名士硕儒没有在州中任职,可刘焉毕竟给足了这些人面子和利益,更不要说那些在益州官场上左右驰骋的家伙。

这大半个月的功夫,就连永昌、益州、牂牁等益州南部几郡太守派遣的人马都已经到了,更不要说这些益州北部的硕儒名士,年近七十的大儒任安残喘着从绵竹到了成都,远在阆中抱恙在身的阆中名士周舒也抱病前来,更不要说名位比不上这二人的益州名士豪族的代表。

夜色渐起,偌大个成都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可益州从事王商的府上,暗中却不断有人来来往往,若非提前做好了布置工作,派了兵丁把守住四面接到,不许闲杂人来往,恐怕第二日刘璋会是最先震怒的那个人。

王商府上一处偏厅之中,任安、周舒二人高踞首位,祝龟、陈实二人次之,龚扬、赵敏,黎景、王澹等人也赫然在列,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任安轻咳一声说道,“文表,差不多了,开始吧!”

王商缓缓开口说道,“定祖先生,且稍待片刻,赵韪还没赶来,等到赵韪到了,我等就开始商议大事。”

众人等了不到一刻钟,一道身影龙骧虎视的走了进来,看到厅中众人,当下解下头盔,揽在怀中,朝着端坐在高位上的任安二人点头示意,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定祖先生,叔布先生,军中事务繁忙,让二位久等了。”

任安轻轻颔首道,“既然到了,那就入座吧!”

看到赵韪入座坐好,王商这才唤来左右心腹,命他们把守好四周,亲自关上了这偏厅的门户,这才走到座前坐下,颔首说道,“定祖先生、叔布先生,可以开始了!”

一直没有发话的周舒咳了一声说道,“定祖兄,我这些时日身体有些不适,就由你来主持吧!”

任安抚了抚有些稀疏的胡须开口说道,“叔布,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任安带着几分威严说道,“诸位都是我益州俊彦,当下我益州形势,老夫也就不赘述了,今日召集诸位来此,老夫就想问一个问题,如今刘阳城新丧,这益州大人的人选,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看到无人应声,成都一名豪族的代表也不顾忌什么,当下开口说道,“按我大汉律而言,季玉公当为刘阳城守孝三年,为了避免我益州再陷战火之中,我提议,不若由定祖先生和叔布先生共同上书,推举如今的司空赵温赵子柔为益州牧,蜀郡赵氏乃是我益州大族,到时候我益州上下一心,定然能将东州士族的气焰压下去!”

“嗤!”一声嗤笑声传来,“朝廷自有朝廷的威严,岂是我等想要求谁为益州牧谁就能当上益州牧的?更何况赵司空声名日盛,李傕、郭汜等西凉贼众可敢让赵司空担任益州牧?到时候要是委派他人担任州牧,你且说说,我等是听从朝廷的诏令呢?还是不听?”

…………

听到厅中众人争吵不休,一时间拿不出个确切的方案来,任安面上明显多了一抹怒容,“啪!”任安一把将手中茶盏扔到地上,看到任安的模样,一众人敬畏任安的地位和名声,显然不敢继续争吵下去,一个个闭口不言。

任安带着几分怒火骂道,“一个个都不知道多读点书,鼠目寸光,有什么好争得?莫非非要我益州乱了起来,你等在座诸位才能安心么?”

任安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文表,你是益州治中从事,又兼任蜀郡太守,乃是刘阳城的心腹,更兼知晓时势,你以为,我益州要如何才能保持太平?”

王商也不犹豫,开口说道,“定祖先生,如今天下局势波澜谲异,非我等可以窥视,上到朝廷,下到诸州郡县,都不知所从,天子更是落入贼手,加之之前刘阳城两位公子所为,若是任由朝廷决定,定然会让我益州难堪,依照我的想法,倒不如,我等推举季玉公为州牧,一则季玉公本是阳城侯子嗣,父死子继,他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二来,我等推举季玉公为益州牧,季玉公定然不敢对阳城侯的一些举措改弦更张,于我等有利,也不至于让那些东州士族不满,先保持住益州稳定,其他的我等再徐徐图之,这才是上策!”

任安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赵韪,你常伴阳城侯左右,不知道你怎么看?”

赵韪开口说道,“阳城侯的意思,就是等到他百年之后,由季玉公继承大统,我等本就比东州士族强上不少,若是朝廷委任他人为益州大人,为了掌控益州,定然陶提拔东州士族,明里暗里打压我等,反倒不如推举季玉公上位,到时候我等就是不能清楚东州士族的隐患,再不济也能够维持现状,不至于让我益州乱了。”

“嗯!”任安轻哼一声,目光在厅中扫视一圈,开口问道,“你等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王商位高权重,加上在座多人,都是由王商举荐,才能够在益州官场上博得一席之地,王商表态了,这些人自然是以王商马首是瞻,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可也有人对此持着反对态度,“父死子继是没错!可诸位别忘了,我大汉以孝治天下,如今刘阳城新丧,季玉公按照礼法,理应守孝三年,若是季玉公继承州牧之位,我益州上下士族,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哼!”任安冷哼一声道,“鼠目寸光!常言道,忠孝不能两全,季玉公本是汉室宗亲,如今汉室危亡,天子陷于贼手,若是我等不将季玉公推上高位,而让贼人窃了刘阳城为汉室留下的这一顒太平盛世,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我等才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哩!”

任安将头一片,开口问道,“叔布,你意下如何?”

周舒咳了两声,带着几分沉重说道,“老夫认为,定祖兄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明日我等就集体上表,请季玉公主持我益州大事,阳城侯丧事虽大,可益州数十万吏民也不是什么小事。”

“定祖先生、叔布先生,二位所言有理。”一人开口说道,“可近日坊间传言,刘季玉弑父杀兄,说的有板有眼,此等小人,我益州士族若将此人推上高位,到时候那厮翻脸不认人,反过来对我益州士族下手,盘剥我等利益,到了那个时候,我等该去找谁?”

“咳咳!”王商轻咳一声说道,“诸位言重了,季玉公在益州作风如何,以往我等也都看在眼里,何曾像是此等小人?为何早些时候没有听说过这等传言,偏生阳城侯甫一去世,季玉公的这等流言就在成都城中四起呢?”

“嘿嘿!”又有一人冷笑着说道,“文表先生不愧是我益州高士,巧舌如簧,令我等汗颜!以往也就阳城侯父子在,季玉公何必做这些事情呢?我可是听说,这些事情可是阳城侯葬礼上,阳城侯嫡长孙刘乂亲口所说,至于阳城侯两位子嗣的死,我等不敢细究,可阳城侯的死,确是疑点重重,不单单那郎中说阳城侯不过是怒火攻心,调养些时日便好,牛生的手段如何,我益州士族上下可都是知道的,更何况牛生为人光明磊落,岂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啪!”赵韪将长刀拍在面前案上,冷哼一声说道,“我倒是认为季玉公挺适合做我益州牧的,我赵韪今日就先表个态,这益州牧,我赵韪认定季玉公了,要是你等谁认为季玉公不合适,那今日出了此门,就是我赵韪的敌人!”

看到赵韪如此作态,几个上蹿下跳的士人霎时间噤若寒蝉,看到厅中静下来,任安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要说你等没什么异议,那我等可就说好,我益州士族上下,共同推举季玉公为州牧,出了这道门,谁要是更改了主意,那大可以尝尝老夫任安的手段!”

厅中众人见此模样,齐齐拱手道,“我等定然以定祖先生马首是瞻!”

“嗯!”任安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明日记得到时候到阳城侯府上来,老夫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了,就不送诸位了。”

不说任安这边的益州士族,另一边,刘焉近卫将军沈弥的府上,上演着几近相同的一幕,不过这些人却做了另外一个决定,那就是扶植刘乂为益州牧,最让众人诧异的是,端坐在高堂上的是被刘璋禁足的刘乂,左右三人分别是许靖、沈弥,以及稍稍不起眼的娄发。

与此同时,刘焉在成都城外的别院,庞羲暂时的落脚处,却迎来了以为身着黑袍的神秘人。

待到那人旁若无人的进来,庞羲有些意外,却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不待那人开口,庞羲就皱了皱眉说道,“阳城侯新丧,季玉公不好生为阳城侯守孝,反而深夜跑到我这里来,如此作为,怕不是为子之道。”

那黑袍人掀起头上斗篷,不是刘璋又是何人。刘璋缓缓开口说道,“百善孝为先,可守在灵前,不一定是真正的孝道。家父经营日久,若是刘某守不住这益州,才真是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老父哩!”

将刘璋迎入厅中,二人坐定之后,庞羲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道季玉公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刘璋皱着眉头说道,“子和,我就想问一句,家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庞羲紧紧盯着,语气平静的说道,“令兄的事情,想必季玉比我更清楚,令兄托付我将你刘氏子嗣送到益州之后,才开始长安的谋划,我也是到了益州,才听到令兄的噩耗。”

刘璋摇了摇头说道,“子和,我的为人,你也清楚,某家岂会做出那等事情来?”

庞羲开口说道,“季玉,那你也清楚,回到益州的那个人,是令兄的心腹无疑,那人我也见过,最重要的是,乂儿知道那个人,是令兄的心腹,更重要的是,乂儿亲手,在你房中找到了证据。”

“我一定要将此事查个彻底!”刘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刘璋清清白白,岂会做出这等事情?等到我查出是谁在背后暗算与我,定然要将那厮挫骨扬灰!”

刘璋顿了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子和,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益州的稳定,你支持我登上益州牧的宝座,我还你一个高官显爵,你看如何?”

庞羲顿了顿说道,“季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可别忘了,刘乂可是我外甥,我还算是你兄长的舅哥呢!”

刘璋开口说道,“不过是个堂妹而已,更何况已经不在了,我那侄儿记不记你这份人情还是两说呢!我听说子和兄有一女儿,如今年方二六,快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庞羲听明白了刘璋话中的意思,可还是不急于表态,开口说道,“不知道季玉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璋开口说道,“我那长子刘循,如今也已经一十二岁,你我今日不妨给他二人定一门亲事,等到三年守孝期满,我就张罗我儿娶子和兄的令爱过门,不知道子和兄以为如何?”

“如此,刘璋就先告辞了!”看着刘璋离去,暗中一道身影也悄然离去。

二更时分,一道身影敲响了刘乂的窗户,刘乂打开窗,那道身影就灵巧的窜了进来,看到刘乂气定神闲的模样,那人嚷嚷道,“公子,大祸临头了,你还有心思看书,真叫人佩服呢!”

刘乂带着几分自信说道,“明日又东州士族的支持,再不济,我四叔想要登上州牧的位置,也要掂量掂量吧!”

“你可知道,你那四叔今夜去那哪里?”那道身影开口说道。

刘乂心中咯噔一动,莫非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想到自己身家性命,刘乂带着几分急切开口说道,“先生速速说来,莫非我四叔又做了什么大事?”

那道身影开口说道,“刘季玉去见庞羲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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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谁为我主持公道?

“什么?”刘乂脸上满是惊容,开口喝问道,“不知道先生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道身影缓缓开口说道,“你四叔打算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你那堂弟刘循,娶了庞羲的女儿,你觉得,这下子你还有胜算?”

刘乂大惊失色,面色一片惨白,抓着那蒙面人的衣袖说道,“先生,我不想死,求先生教我!”

那蒙面人缓缓开口说道,“为今之计,你要是想活命,只有一条路走!”

刘乂开口问道,“还请先生细说。”

“苦肉计!”那蒙面人缓缓开口说道,“一会某家出去,佯装刺客,破屋而入,你就将这件事请闹大,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到时候刘璋就是想要取你性命,也要掂量几分,只要你熬到荆州兵马前来助你,那时候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刘乂咬了咬牙说道,“先生放心,一会只要别伤到刘乂要害,先生尽管出手就是!”

约莫一刻钟后,屋顶一阵轰动,一道身影从房顶跃下,随后就传来刘乂满是惊恐的喊叫声,“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

随着刘乂奔跑守在院中的士卒不敢大意,迅速冲了进来,谁料想那刺客三两下就将两名士卒杀掉,刘乂惊慌失措之下,怀中一块玉佩掉了出来,那刺客俯身捡起玉佩,犹如一只大鸟,跃上屋顶,消失在夜幕里。

随着刘乂惊恐的喊叫声,大半个阳城侯府都被惊动了,到处都是“抓刺客”的喊叫声,刘乂左臂上的伤口流着血,看起来分外渗人。

刘璋刚刚回到府中没多久,就听到刘乂的喊声,急忙披衣起身,率众出了门,看到刘乂灰头土脸的模样,刘璋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刘乂,发生了何事?”

刘乂一脸愤然的看着刘璋说道,“侄儿遇到了刺客前来行刺,那刺客不仅仅伤了侄儿,还抢走了那一块玉佩,这下子四叔满意了吧!”

刘璋脸色不由得一黑,可此刻刘乂刚刚遇刺,自己要是阻止刘乂闹腾,指不定市井还传出什么传言呢!当下刘璋开口说道,“那我这就下令派人抓捕刺客!”

刘乂冷冷的说,“不用了,侄儿自会找人动手抓捕刺客,只是希望,别惊扰了四叔安睡才是!”

看到刘乂离去,刘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节骨眼上,到底是谁在闹腾?要说是刘乂想闹腾,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眼?更何况,那小家伙胳膊上的伤口,也不像是作假。

成都城中,士卒争相奔走,纷纷高呼“抓刺客啦!抓刺客啦!”蜀郡郡丞甘宁的府上,一座偏院之中,一名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青年男子含笑自言自语道,“刘季玉,我倒要看看,明日你是否安定的下来?”

成都城中,任安暂居的小院之中,一阵敲门声响起,刘乂就着凌乱的衣衫,朝着那守门的仆人说道,“烦请转告定祖先生一声,就说刘乂遇刺,求定祖先生为我主持公道!”

刚刚入睡的任安才被这满城奔袭的士卒喧闹声吵醒,没一会就听到仆人的通报,待听到仆人将刘乂的话语转告,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你转告刘乂公子一声,就说请他先回去,老夫明日就召集益州儒林诸人,为他主持公道。”

半个时辰后,成都周氏别院的大门被敲开,刘乂朝着守门的阍人说道,“烦请转告叔布先生,就说刘乂遭遇刺客,求叔布先生为刘乂主持公道。”

周舒身体带病,睡得不大安稳,正被满城的士卒吵醒,这会儿儿子周群正侍奉在周舒榻前,听到阍人带来的话语,周舒拍了拍儿子的衣袖,开口说道,“群儿,你去见一见刘乂,就说我病的不轻,你年少轻狂,没有能力为他主持公道,还请他谅解。”

周群请走到了门前,打开大门,抬手说道,“孙少爷,里边请,家父沉疴日久,加上抱恙前来为阳城侯吊丧,现在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你有什么事情且说来,周群要是能帮到你的,定然全力以赴。”

刘乂开口说道,“多谢周公子美意,一个时辰前我遇到刺客,那件能够证明家父死因的玉佩也被人抢走了,本想请叔布先生为刘乂主持公道,不曾料想叔布先生病的如此严重,既然如此,刘乂就不打扰了,等到改日,刘乂定然上门探望。”

看到周群也无意相送,刘乂转过身后面上多了一丝悲色,心中寻思到,“果真被那位猜中了,这周氏果真已经和自己那四叔狼狈为奸了,现在连出面都懒得出面了。”

刘乂咬了咬牙,就往王商府上而去,在王商府邸的大门前,刘乂也不让人叫门,就直愣愣的跪在了王商的府门外,静候着天亮。

如今刘焉新丧,身为蜀郡郡守的王商肩上担子可不轻,已经熟悉自家老爷近日出行规律的王府下人,五更中分之事,就已经起来洒扫庭院,当下人推开府门,看到直挺挺的跪在府外的刘乂,大吃一惊,连滚带爬的跑到后堂,向王商禀告去了。

王商刚刚起身,连洗漱都顾不上,就跑到了府门外,看到跪倒在自己府门外的刘哟,急忙上前弯腰想要扶起刘乂,开口问道,“孙少爷,发生了何事?何故如此为难自己?”

刘乂面上满是悲痛之色,“文表先生,刘乂昨夜遭遇刺客,就连能证明家父死因的那两半块玉佩,也被刺客抢走了一半,先生向来公允,还请先生为我主持公道。”

王商开口说道,“孙少爷,你先起来,咱有话好好说。”

刘乂面色一沉,带着几分崛起说道,“先生要是不答应我,刘乂今日就长跪不起。”

王商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放心,贼人胆敢在我益州府治肆虐,王商定然竭尽全力,为公子主持公道。”

刘乂站了起来,冷幽幽的看着王商,状若厉鬼,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的承诺,刘乂记下了,若是先生为我主持公道,刘乂永生不忘先生今日之恩,若是先生出尔反尔,刘乂纵使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惦念着先生的。”

看到刘乂带这几名亲随离去,王商面似寒冰,铁青一片,心中暗自琢磨着,到底是谁在算计这一切?就是刘璋想要登上益州牧的位置,也断然不会做这种蠢事,除非是,苦肉计?可刘乂这幅模样,也不像是再用苦肉计,更何况,在王商看来,刘乂一个小屁孩,就是用苦肉计,也断然不会让自己伤成这个样子,这背后,到底是谁在算计着益州上下?

王商就是提起了心思,也只得暂时放在一旁,毕竟今日,是刘焉的三七之日,也是益州上下,准备推举刘璋为益州牧的日子。

已是巳时一刻,阳城侯府中,上下缟素,益州士人豪族,纷纷前来吊唁,不过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今日前来吊唁的众人,一个个都在阳城侯府中逗留,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绵竹任定祖、阆中周叔布,前来为阳城侯吊唁。”

听到这两道声音,刘璋率先起身迎了出去,拱手道,“刘璋谢过定祖先生、叔布先生前来。”

任安缓缓开口说道,“季玉公言重了,刘阳城名传天下,,为我益州鞠躬尽瘁,我等闲人,前来吊唁一番也是应当的。”

等到任安、周舒二人吊唁完刘焉,被请到坐上上座,任安这才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说道,“嗯,诸位都来为刘阳城吊唁,不错,不错!说明我益州后辈都还懂得礼节。”

看到再无人前来,任安朝着侍立在周舒身侧的周群,开口说道,“仲直,去请季玉公过来说话。”

刘璋率着一干子侄走上前来,朝着任安拱手道,“定祖先生,不知道唤刘璋前来,有何要事?”

任安开口说道,“州不可一日无长,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刘阳城已然故去,时日尚短还好,可时间一长,若无人统摄州郡,恐怕我益州就乱了起来,到时候岂可对得起刘阳城数年努力之功。”

刘璋拱手道,“家父如今新丧,刘璋只愿为家父守孝,这些凡俗事务,刘璋就不掺和了,免得他人指摘刘璋的不是。”

“糊涂!”任安疾声厉色的呵斥道,“季玉公,刘阳城为了我大汉,这辈子殚精竭虑,方才将益州经营到如此模样,你若是不管不顾,如何对得起刘阳城的英灵?你若是真的孝顺,就应当力挽狂澜,将刘阳城的基业守好,等到我大汉重新恢复荣光之日,再弃官而去,如此,方才对得起刘阳城的在天之灵。”

刘璋脸上满是茫然,随后朝着任安拱手道,“刘璋受教了,但凭定祖先生吩咐,刘璋无不遵从。”

任安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神色,开口说道,“季玉公,我欲拟推举你为我益州大人,继承刘阳城基业,护佑我益州安宁,不知道你可愿意?”

“任定祖,休得胡言!”一声带着几分怒气的喝声传来,“刘阳城既然还有嫡长孙,怎生轮得到刘季玉?我大汉向来讲究立长立嫡,如今阳城侯嫡长孙刘乂尚在,就是推举阳城侯后嗣继承益州牧之位,哪里有刘季玉说话的份?”

“许文休!这是我益州事务,此处岂容你一个丧家之犬在此狺狺狂吠?”任安站了起来,指着许靖大骂起来,“我益州的事情,我益州士人自有定论,你一个外来人,又有什么插话的余地?”

随着任安话语落音,听众不少人站了起来,一人冷冷的说道,“定祖先生,我敬你是蜀中名宿,和你好生说话,可你却枉为师表,听你这口气,这益州不是我大汉的益州?而是你益州世家大族的益州了?我等怎么说也是大汉官员,莫非定祖先生要仗着名望高绝,将我等说话的权力都要压下去么?”

听到这人的冷嘲热讽,任安自知失言,一改口风说道,“诸位都是我大汉俊彦,却是老夫失言了,老夫只是看不惯许文休夸夸其谈,并没有针对其他人的意思,还望诸位见谅则个。”

看到任安的表现,周舒心中不禁露出一抹不屑,“任定祖,你这家伙,还是适合去开山授课,得亏你还是我益州的名儒呢,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了,若不是为了我益州,老夫还真是羞于你为伍呢!”

心中不屑归不屑,可任安此刻,代表的是益州的脸面,周舒也不能任由任安被压下去,当下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如今阳城侯新丧,我益州群龙无首,此刻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益州乱了起来,我等谁都落不得好!我等今日不妨借此机会,共同商议一番,看看到底该如何是好?”

听到周舒的话,刘璋身后的刘乂面上闪过一丝阴鹜,站了出来说道,“今日刘乂祖父三七之日,诸位前来吊唁,刘乂感激不尽,刘乂家中父祖尽丧,孤苦伶仃,不知如何自处!谁料昨夜竟遭人暗杀,若非小子跟随亡夫学过几招,还真要殒命了,还请诸位为我主持个公道,然后再议大事,不知可否?”

王商站了出来,轻咳一声道,“孙少爷,你昨夜遭遇刺杀,却是王商近日疏忽了,由我王商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为了杜绝这种恶事的发生,王商已经和赵韪将军一道,派人查找刺客下落,所幸幸不辱命,已然将刺客抓获。”

刘乂面上多了一抹彷徨,难道,先生落入王商的手中了?随后刘乂咬了咬牙说道,“那还请王治中将刺客押上来,我倒想看一看,是谁胆大包天,敢做出此等事情来。”

“带上来!”随着王商一声喝令,几名大汉被扭送了上来。

王商带着几分自信说道,“孙少爷,我等已经查明,这些事情,都是由朝廷司空赵温派人干的!赵温意欲回蜀中任职,可阳城侯尚在,哪里轮得到赵温说话,所以赵温就派了自家留在蜀郡的族人谋划了此事,还望孙少爷明察秋毫才是。”

看到这几人,刘乂松了一口,知晓自己的谋划还未被察觉,随后刘乂不由得多了几分苦恼,这几人,不过是王商抓捕的替死鬼,可眼下这难局,自己又该如何解?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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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是谁的益州牧

“嘁!”一道略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撇了撇嘴道,“就这几个脓包,也有那个本事当刺客?若他们真是刺客,我倒是很好奇,凭借着这几个脓包的德行,是怎么混进侯府来的?”

听到这道刺耳的声音,刘乂抬头看去,却是站在人群中的一道壮硕身影,虽然不认得,可听这口气,明显是在为自己解围,刘乂朝着那人点了点头示意。

王商看到这道身影,不由的有些头疼起来,当下皱着眉头喝道,“甘兴霸,此处哪有你插话的份?你可看清楚,这几人到底是不是刺客?”

甘宁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带着几分讶异说道,“王治中这是在威胁下官喽?或者说是,王治中这等名士大儒,看不起甘宁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士子?”

甘宁一句话,噎的王商不知如何是好,可网上毕竟浸淫官场多年,这点事情还应付的过来,当下厉声喝道,“甘兴霸,休要在此胡搅蛮缠。莫非你认得这几人不成?”

甘宁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认得了!下官倒是开始佩服治中大人糊弄人的手段了,这几人乃是成都街头的地痞流氓,整天在街道上惹是生非,欺软怕硬,成都市井上的百姓谁不认识这几人?到了治中大人嘴里,这几人就成了胆敢刺杀阳城侯嫡孙的刺客了,难怪下官盘桓数年,还只是个蜀郡郡丞的小吏,而治中大人已经是阳城侯的左膀右臂,不仅是我益州的治中从事,还是蜀郡郡守,甘某佩服,佩服!”

看到甘宁带着几分戏谑的拱手,王商气的三尸暴跳,要是目光能杀人的话,恐怕此刻甘宁早已被王商凌迟了数十回了,刘乂的面色也逐渐冷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王商说道,“治中大人,这位甘郡丞所言是否属实?”

王商的面色开始变红,随后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自己已经担了这个责任,就是他人说起,也只是隐晦提点,哪里会像甘宁这样撕破面皮,红果果的将事情翻个底朝天,现在要是有个地缝,王商都恨不得能够钻下去。

就在此时,赵韪大喝一声,“来人,给我将李利带上来。”

随着赵韪话语落音,不一会,一名身着戎装的小校被带了上来,那小校冲着赵韪抱拳道,“见过将军!”

赵韪指着场中那几名被捆着的泼皮,厉声喝问道,“李利,你给本将说说,这就是你抓获的刺客?你倒是胆子大很呐!”

那小校跪倒在地,将头磕的砰砰作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立功心切,情急之下,就抓了几名泼皮无赖前来充数,还请将军饶我狗命!”

赵韪这才将目光投向刘乂,带着几分倨傲说道,“孙少爷,都是赵韪治下不严,才惹出了此等笑话,还望孙少爷见谅,回头赵韪定然擒获刺客,交由孙少爷处置。”

“哼!”刘乂冷哼一声,“赵将军治军的手段倒是好的很,今日刘乂才见识到了我益州军士的兵锋,我益州的军伍果然不凡。”

赵韪抽出腰间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搠入那名小校的胸膛,在那小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在那小校的衣甲上蹭去刀上鲜血,随后收刀入鞘,冷冰冰的说道,“孙少爷以为,末将的治军手段如何?”

赵韪的铁血手段,让一众人不禁皱眉,看来,恐怕赵韪的手段,已经将刘乂恐吓住了,最少,刘乂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追着不放。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赵将军果真好手段,好手段啊好手段,看到王治中和赵将军无耻的模样,甘某才知道,自己和你们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甘宁,莫非你觉得本将的刀不够锋利么?”看到甘宁胡搅蛮缠,赵韪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放声暴喝起来。

“那倒不是!”甘宁摇了摇头,指了指刘焉的灵位,笑眯眯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赵将军三番两次在刘阳城灵前见血,这恐怕不大好吧!甘某一介粗人,不懂什么,可看到在座诸位无动于衷,甘某就知道,不是赵将军的刀不够锋利,而是赵将军的刀锋太锋利了些,你看,吓得咱益州这些名士硕儒都不敢吱声了。”

随后甘宁带着几分挑衅开口说道,“定祖先生,叔布先生,您二位是我益州儒林的前辈,不知道二位以为甘某所言如何?”

甘宁轻笑一声说道,“甘某倒自以为,这两三年来,读了几本圣贤书,长进不少哩!”

看到甘宁明显是倒向了刘乂,此刻话语中句句揶揄,不仅仅压倒了益州豪族世家在官场的文武代表王商、赵韪二人,此刻更是将战火烧到了益州的士林代表任安、周舒头上,许靖要是再不动,就太过无能了些。

许靖眯着眼睛说道,“老夫倒是觉得,甘郡丞敢于实话实说,这圣贤书,读的可比场上这些酒囊饭袋要深上三分哩!这些人的书,怕是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哦?许大家也这样看?我还以为,只有甘宁自己,才觉得这些人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呢?”甘宁笑呵呵地说到,“听说许大家善与品评人物,不知道许大家以为甘宁如何?”

许靖轻轻拂了拂颔下胡须,含笑说道,“甘郡丞人中豪杰,他日必将飞黄腾达!”

甘宁放声大笑起来,“那就多谢许大家吉言了,他日甘宁若能飞黄腾达,定然不忘许大家今日提点。”

“哼!”周舒冷哼一声,站起来说道,“看看,看看,诸位都看看,古语有云:蛇无头不行!刘阳城方才去了二十余日,你等就乱成如此模样了,若是时间久一点,我益州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依老夫看,不若我等今日先推举出来州牧,然后再彻查此事如何?”

许靖笑眯眯地问道,“那不知道叔布先生,以为谁当的了益州牧的重任呢?”

周舒指了指刘璋说道,“自然是季玉公了,如今阳城侯故去,孙辈就连最年长的刘乂也尚未及冠,老夫思来想去,也只有季玉公最合适了。”

“嗤!”甘宁笑了一声,随后捂着嘴,挥了挥手说道,“叔布先生,不好意思,甘宁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一时没忍住!季玉公弑父杀兄,胆敢行此大事,到是挺适合领导我益州上下的呢!尤其是你等益州士族,在季玉公的领导下定然能将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光大。”

周舒没理会甘宁,将目光投向了许靖,缓缓开口说道,“不知道许大家以为如何?”

许靖轻轻颔首,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昔日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岁为相,我大汉冠军侯霍去病以弱冠之龄,威震漠北,这些且不说,就荆州有襄阳侯刘子瑾,和孙少爷年岁相当,就能够横扫荆州,大败袁术,击破南蛮,同为汉室子孙,莫非荆州刘子瑾能够做到,阳城侯的子孙就做不到?”

周舒缓缓开口说道,“此等妖孽之辈,百年未必能出一位,孙少爷能否继承阳城侯大统,就要看看他的能力如何?若是他有这个能力,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他没有这个能力,到时候岂不是害了我益州上下。孙少爷久在长安,他的学识见识如何,也只有亲近之人清楚,如今孙少爷的舅父庞羲也在,不如我等就问上一问,看看孙少爷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接手益州。文休先生,你以为如何?”

周舒的话,可谓是公允至极,就是许靖想要反对,也找不出个反对的理由,若是在闹下去,那真就是无理取闹了,甘宁可以胡搅蛮缠,可许靖一代名士岂能无理取闹?许靖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叔布先生的意思吧!”

周舒当下将目光瞄向了坐在角落的庞羲,开口问道,“子和先生,你乃是孙少爷舅父,今日你说上一句公道话,刘乂少爷,到底有没有管辖益州的能力?”

庞羲对刘乂投向自己渴求的目光置之不理,轻轻抚了抚胡须,颔首道,“叔布先生说笑了,刘乂弱冠之龄,尚无从政经验,岂可学赵括之辈?要是坏了益州太平,岂不是大罪?依我看来,倒不如暂且上季玉公继承州牧之位,等到季玉公百年之后,再将益州交给刘乂,如此,岂不完美?”

听到庞羲的话,刘乂的心直接跌到了谷底,自己本来还对自己这舅父抱有一丝希望,谁料想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将自己卖的如此彻底。

刘乂再也不想忍下去了,指着庞羲冷声说道,“庞羲啊庞羲,枉我刘乂唤你一声舅父,别以为你和刘季玉的腌臜勾当我不知道!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刘璋的女儿,就将自己的立场变个彻彻底底,你很好,你很好!”

听到刘乂的话,庞羲的心中咯噔一动,莫非自己和刘璋的盟约被这小家伙知晓了?可想到自己二人只是口头盟约,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庞羲当下皱了皱眉头,自己抵死不认,这毛头小子又能如何?

庞羲当下喝道,“刘乂,安敢如此没大没小?莫非教你的礼节,你都忘到了脑后不成?”

“哼!”刘乂抽出腰间长剑,冷冷的在场中扫视一圈,开口说道,“你等胆敢与刘璋这等弑父杀兄的贼子一道,如此厚颜无耻,那就休怪小爷的长剑要在家祖堂前染血了。”

刘乂带着几分悲怆喝道,“沈弥、娄发,还不动手!”

随着刘乂一声高呼,两队人马蹭蹭蹭冲了进来,手持武器直指厅中众人,沈弥、娄发二人冲着刘乂抱拳道,“末将愿听孙少爷吩咐!”

霎时间的变故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许靖看向刘乂的目光有些变了,就是昨晚商量今日之事的时候,刘乂也没有露出一丝的口风,说自己要发动兵变,现在却率先发动兵变,可见这少年心中不凡,若是许靖知道,这背后都是有人支招算计,不知道会惊骇成什么模样。

任安看着刘乂说道,“孙少爷,如今你还尚未铸成大错,还可以做出些事情来,要是等你真的犯下了大错,到了那个时候,就没人能救你了。莫非你以为,拿住了我等,就能够掌控益州了么?你若是如此想,恐怕也太天真了些。”

“嘿嘿!”刘乂指着任安说道,“老匹夫,休要花言巧语,昨夜谁说要为我主持公道的?今天连个屁都不放,王文表怎么说好歹也抓了几个无赖做上一点表面功夫,你这匹夫倒好,一言不发,现在反而信誓旦旦的劝我回头。益州安定与否?关我何事?若是按照你等的计划,我能不能活到明年还是一回事呢!”

赵韪喝道,“刘乂,莫非你就以为你有兵马么?本将手中的兵马,才是我益州精锐,沈弥、娄发手中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你想凭借这些人马掌控益州,还差得远呐!此刻你要是举手投降,我益州士族概不追究,若你负隅顽抗,就休怪本将动真格的了。”

甘宁放声大笑道,“赵将军,好大的威风!你倒是看看,你的那些精锐还能不能来?甘某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赵将军手头的精锐是何等英姿?”

赵韪仰天暴喝一声,“益州健儿,还不出来!”

随着赵韪一声暴喝,侧旁院中哗啦哗啦钻出四五百兵卒,一个个衣甲鲜明,刀锋凛冽,看起来远非寻常可比!

甘宁呵斥道,“赵韪,莫非你就想借着手上这几百人马,就能够翻盘么?”

赵韪喝道,“击鼓,召集兵士!”

随着赵韪击鼓,并没有兵士出现,等到过了一刻钟左右,一队人马才跌跌撞撞的杀了进来,看到赵韪之后,惊慌失措的喊道,“将军,将军,不好了,荆州兵马杀入城中了。”

赵韪冷冷的看着甘宁,厉声问道,“甘宁,你早就知道?”

甘宁还未答话,刘乂就放声大笑起来,“刘璋,你胆敢弑父杀兄,就是鱼死网破,小爷也要你给我父祖陪葬,赵韪、王商,你等益州士族,助纣为虐,不分是非,小爷也不会让你等好过!”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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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仗势压倒益州众

“咚,咚,咚,咚!”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阳城侯府的大门被人三下五除二的卸了下来,刘奇一身戎装的在戏志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看到庭中众人的目光,刘奇含笑道,“哟,人挺齐全的啊!看来本侯来的还不算晚。”

赵韪提刀喝道,“你是何人?安敢在阳城侯府撒野?”

“嘿!”刘奇轻笑一声,“上一个敢对本侯如此大呼小叫人,已经被人点了天灯了。”

甘宁毫不犹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冲着刘奇抱拳道,“临江甘宁,见过襄阳侯。”

看到刘奇志得意满的模样,坐在高台上的周舒再也坐不住了,高声喝道,“汝何人哉?今日乃是阳城侯祭奠之日,贼子焉敢如此放肆?”

“老狗焉敢狂吠?”刘奇身旁的蔡阳抽刀直指周舒,“此乃当今天子同宗,金口玉言敕封的襄阳侯在此,岂容你等诋毁?”

刘乂则是坦荡荡的上前,冲着刘奇拱手道,“刘乂见过襄阳侯,小人先行谢过襄阳侯援手之恩,家父家祖惨遭荼毒,还望襄阳侯为刘乂主持公道。”

“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刘阳城好歹也是我大汉宗室,怎么说都是本侯长辈,本侯且先为刘阳城上一炷香,回头再来与你主持公道。”

看着面色难堪不已的众人,刘奇毫不在意,喝令杨龄率着一众亲兵为自己开路,自到刘焉的灵前立了三炷香,这才回转过来,喝令手下兵丁找来案几矮榻,与任安、周舒二人相对而坐,看着任安二人说道,“阳城侯灵前,本侯尚且与与诸卿平坐,不知二位何等身份?在阳城侯灵前胆敢安坐高位?”

听到刘奇的话,任安率先走下高台,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襄阳侯提点,倒是老朽任安唐突了。”

刘奇匝了匝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讽刺,轻飘飘的说道,“原来是定祖先生,那也当得益州高位了。”

刘奇身旁的司马徽面含笑意,开口说道,“主公,定祖先生可是蜀中大儒,如今我襄阳黑白学宫虽然名士众多,可也忙不过来,属下斗胆,请侯爷聘定祖先生为学宫名誉祭酒。”

刘奇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定祖先生,本侯诚邀你到我襄阳定居,在黑白学宫中开馆授课,不知道先生可愿否?”

任安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襄阳侯美意,可老朽如今已然古稀之年,恐怕不堪舟车劳顿,要拂了襄阳侯的好意了。”

司马徽笑着说道,“定祖先生,朝廷前太仆赵邠卿、山阳张元节也都在学宫之中开馆授课,先生还是想好了再回答,若是定祖先生惧怕的是舟车劳顿,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乘船顺流直下,要不了几日就到了。”

任安看着司马徽问道,“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

司马徽含笑道,“不才颍川司马徽,如今在襄阳侯麾下忝为参军一职。”

“原来是颍川司马德操,怪不得!怪不得!”任安颇有深意的看了司马徽一眼,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是他人这样说,老夫定然要啐他一脸,可既然是你司马德操发话了,那老朽就往襄阳走上一遭,听说襄阳环境优美,倒也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再不济也要逼着阴晦的蜀中要好上一些。”

等到任安说完,刘奇这才在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前我听说诸位要推举一位州牧出来?倒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本侯倒是很好奇,这益州?是我大汉的益州?还是你等的益州?”

刘奇的话犹如一道利箭刺入众人的心中,众人都清楚刘奇的意思,这是说他们在行谋逆之事,如今这天下大乱,不管怎么说都说得过去,可如今荆州兵锋在前,自己等人要是还这么说,恐怕这襄阳侯第一个就会往自己等人头上扣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这些人不管聪明不聪明,可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深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一个个憋着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和任安一同走下高台的周舒才冲着刘奇拱手道,“襄阳侯言重了,如今天子陷于贼手,若是任由朝廷定夺,恐怕会助长了西凉贼子的气焰,为了护佑益州安宁,我等决定推举阳城侯嗣子季玉公担任益州牧一职,莫非襄阳侯有其他高见不成?”

“高见倒是没有!”刘奇托着下巴,撑着腿看着周舒说道,“可是本侯却是接到了阳城侯嫡孙的求援书信,这才赶来的益州?听闻益州刘季玉,为了当上益州牧,杀兄弑父,不知可有此事?”

周舒淡淡的说道,“襄阳侯多虑了,如今阳城侯故去,这些不过是有心人炮制出来,混淆视听,诬蔑季玉公的手段罢了!襄阳侯可别信以为真才是。”

看到周舒饱含深意的看了刘乂一眼,刘奇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刘奇看着周舒说道,“汝何人哉?安敢在此妄言?本侯已经派人潜往关中,调查阳城侯子嗣被杀的真实状况,等到有了头绪,此事自然水落石出。”

刘奇顿了顿说道,“如今阳城侯新丧,天子陷于贼手,本侯就先越俎代庖一回,本侯看来,这益州大人的人选,还是上奏朝廷,交由朝廷决定为好。至于刘阳城这阳城侯的爵位,按照我大汉的律令,立长立嫡,这头衔理应落到左中郎将头上,只可惜左中郎将为国捐躯,死不瞑目,还未得到应有的待遇!如今左中郎将长子业已成人,不妨就让左中郎将长子刘乂继承阳城侯的爵位。不知道诸位以为?本侯所言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刘乂一下子就心慌了起来,听刘奇这口气,自己小命是保住了,还继承了阳城侯的爵位,可这益州牧,恐怕与自己是无缘了,想到夜里那人和自己的对话,刘乂心中不禁暗自腹诽:还真是如此,看来,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啊!最关键的是,这狼来得太快了。

看到刘奇目光中那浓浓的蔑视之意,厅中却无一人胆敢出声反对,过了好一会,许靖这才率先冲着刘乂拱手道,“汝南许靖,见过阳城侯。”

看到许靖见风使舵,一众东州士族,纷纷不甘示弱,冲着刘乂拱手道,“见过阳城侯。”

看到这一幕,刘奇心中不禁点了点头,这许靖,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嘛!许靖这番行动,看似是在给刘乂站台,恭贺刘乂继承了阳城侯的爵位,实际上是告诉刘奇,我们承认你的话,刘乂是阳城侯了,我等和他没有从属关系,还请襄阳侯多多提拔。

沈弥、娄发二人冲着刘奇拱手道,“末将沈弥见过襄阳侯,我等乞食之人,愿意归附侯爷帐下听用,还望侯爷收留!”

刘奇朗声笑道,“既然二位将军愿来,本侯自然是欢迎之至。”

看到沈弥、娄发二人的作为,王商腾地一下从席上蹦起,带着几分怒意说道,“襄阳侯,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就将我益州将士收入麾下,这恐怕不太好吧!”

刘奇瞥了王商一眼说道,“本侯就做了,你又能如何?莫非你有什么其他意见不成?”

王商梗着脖子说道,“襄阳侯,这些士卒那厮护卫益州安宁的正卒,襄阳侯若是将这些人都收拢到麾下,恐怕引起益州骚乱啊!”

“哼!”刘奇冷哼一声,看着王商说道,“家父刘景升,贵为朝廷镇南大将军,有权统摄南方诸地军事,以前放任你等胡作非为,现在刘某要代替家父整军,莫非你有什么意见不成?还是你觉得,家父镇南大将军的名号?是个虚衔?无权统摄益州诸军不成?”

刘奇的话噎的王商不知如何作答,所有人都知道这镇南大将军不过是个虚衔,可在座诸人谁敢将这话说出来?到时候刘奇一表文书送到朝廷,自己这些人也只能枉死,顿了顿,王商昂然道,“老夫身为蜀郡郡守,断然不会允许襄阳侯这么做,败坏我大汉纲纪!”

“嘿嘿!”刘奇冷哼一声道,“为了我大汉安宁,本侯决定,不日征讨南蛮,益州诸郡,各级官员,只有权处理政事,胆敢插手阻挠军务,形同反贼,当诛九族!”

刘奇的话让场中诸人一阵心惊胆战,刘奇这一手,借着自家父亲名号,不动声色就将益州军权揽入怀中,就是朝廷委任一个益州刺史下来,也不过是个泥塑菩萨,有名无实,这襄阳侯的手段。果真不敢小觑!

赵韪横刀怒目看向刘奇,“襄阳侯,末将倒想请问一番?我大汉南方诸蛮皆已归附,何来的叛逆?襄阳侯此举,就不怕引起叛乱?”

“嘿!”刘奇看向赵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去岁就连长沙之地的蛮夷都犯上作乱,益州南部这些边鄙蛮人如何会乖乖臣服?你胆敢说这话,本侯看你怕是与那些蛮子有所勾连才是!”

“来人,谁为我斩此人头,可当得今日首功!”刘奇朗声说道。

甘宁早就已经投靠了刘奇,做好了为刘奇应声的准备,更何况,如今场中,众人都知道蜀郡郡丞甘宁,谁还记得昔日那个在大江上纵横的锦帆甘宁?赵韪早有防备,也只是防备着娄发、沈弥二人,哪里想得到这平日里彬彬有礼甘宁,早就做好了杀人立功的打算!

听到刘奇喝声,甘宁抽出腰间佩刀,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砍下赵韪人头,弯腰将赵韪人头提在手中,冲着刘奇咧嘴道,“襄阳侯,不知道甘兴霸可当得今日首功!”

“真乃熊虎之士也!”刘奇抚掌笑道,“壮士可愿为本侯先驱?”

甘宁一把将赵韪人头扔在地上,冲着刘奇抱拳道,“固所愿,不敢请耳!属下甘宁,见过主公!”

看到甘宁提刀站到了刘奇身后,王商愤怒的指着甘宁说道,“甘兴霸,你这匹夫,怎敢如此?”

刘奇看着王商说道,“你何人也?焉敢凌辱本侯麾下大将,莫非以为,本侯的长剑,只能杀粗鄙武夫,杀不得文人高士么?”

王商凌然看着刘奇说道,“某家王商是也!但恐侯爷的长剑不够锋锐,砍不下王商的头颅!”

“啧啧啧!你就是王商?”刘奇带着几分诧异看向王商,随后说道,“我荆州文士对你争相推崇,今日一见,果真有几分节气!王商听令,本侯特诏你为前将军长史,即日起,奔赴襄阳上任!此乃军务,不得推辞,胆敢回绝,以叛国罪论处,夷三族!”

听到刘奇冷冽的话,王商眼中满是怒火,自己身死事小,可刘奇这一招,夷三族,直接断了自己退路,若是自己拒绝,看刘奇这玩世不恭的模样,王商清楚,恐怕,自家一家老小,都会遭到荼毒。

王商额上青筋鼓起,直挺挺的冲着刘奇拱手,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末~将~尊~令!”

看到王商屈居于刘奇的银威之下,赵韪的尸体恍若一道挥之不去的噩梦,萦绕在刘璋的心头,刘璋知道,自己着大半个月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泡影,若是王商和赵韪还在,就是屈居于劣势,自己还能抗争一二,可如今赵韪身死,王商屈服,自己又能如何?靠着场中这些硕儒名士,别开玩笑了,没看到名士之首的周舒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名传蜀中的硕儒任安,也因为刘奇属下的几句话,不得不远赴襄阳。

周舒带着几分火气问道,“襄阳侯,如今益州群龙无首,不知道襄阳侯打算如何处置?”

刘奇风轻云淡的说道,“本侯奉父命征讨南蛮,如今益州这大小军务,本侯会一一派人整合收拾,至于政务,就要劳烦诸位了,明日本侯就上表,请天子为益州派上一名刺史前来。”

看到众人无人反对,刘奇这才敲着桌子说道,“大家伙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接下来我等就说说益州流言蜚语,说季玉公杀兄弑父的事情。”

听到刘奇的话,刘璋吓得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满带哭腔的说道,“还请襄阳侯明鉴,刘季玉怎敢做此等灭绝人性之事!”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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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挖坑技术哪家强?

刘奇目光环视四周,看着刘乂问道,“刘乂,我且问你,你说刘季玉杀兄弑父,可有确凿证据?”

刘乂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经过刘奇的亲兵递到了刘奇的手中,带着几分悲怆说道,“侯爷,这玉佩共有两片半块,一半是家父的亲随冒死带回来的,另外一半是我从家叔的房中找到的。”

随后刘乂满是激愤的说道,“本来家父还有一名亲随逃回益州,谁想就说了一句实话,就被赵韪给杀死了,另外有成都城中仵作牛生,可以证明,家祖是被人害死的。”

刘奇看到这半块玉佩,面色大变,朝着刘乂、刘璋叔侄二人说道,“季玉叔父,刘乂,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到刘奇大变的面色,刘璋、刘乂叔侄二人面色各异,当下刘璋就率先起身,拱手道,“老夫为襄阳侯带路。”

等到众人到了小厅中,刘奇喝令蔡阳、杨龄二人在外防守,厅中只剩下刘奇与司马徽、刘璋、刘乂四人,刘奇这才开口喝问道,“季玉公,刘乂,我且问你等,刘阳城与左中郎将生前可与道门有所往来?”

刘乂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家祖在益州是否与道门有所往来,刘乂还真不清楚,可刘乂知晓的是,家父在长安的时候,未曾与道门有过往来。”

“卢夫人?”刘璋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口吻说道,“家父以前与道门中人也没有什么接触,可入川之后,因为家母早丧,就和张衡的夫人卢夫人走的颇近。”

刘璋说的隐晦,可刘奇瞬间就明白过来刘璋的意思,这张衡祖籍沛国丰县,据说是留侯张良的后嗣,其父张陵开创了五斗米教,在蜀中扎根不浅,如今这五斗米教由张鲁统摄,想来,这卢夫人为了自家的权势,恐怕没少出卖色相,如今刘焉已经故去,刘璋也不好说得太过明显。

司马徽插言问道,“季玉公说的可是五斗米教前任系师的内人卢夫人?”

刘璋点了点头说道,“司马先生所言不错,正是此人。”

司马徽面色一变,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说道,“谬矣!恐怕此刻,这卢夫人,早就离了成都,奔往汉中去找自己的儿子去了。”

刘乂带着几分急切问道,“先生,莫非害我父祖性命者,是这卢夫人不成?”

“这个老夫倒是不清楚!”司马徽摇了摇头说道,“可这事情定然与这老妇脱不了干系!”

“这……”刘璋开口想要问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

刘奇开口说道,“你等无需心存疑虑,这道门狼子野心,想要颠覆我大汉时日已久,若非当年有道门在背后谋划,黄巾贼众安敢如此肆虐?”

司马徽抚了抚胡须,补充说道,“这些道门贼子,就是瞄准了汉室宗亲中的俊彦准备下手,前些时日,名震中原的乌角先生左慈,就潜入我家侯爷府中,意欲行刺我家侯爷,图谋不轨,还好当时有高人在旁,我家侯爷这才逃得性命。”

“后来,我家侯爷追得左慈落脚处,意欲杀掉左慈。”司马徽脸上带着几分惊恐说道,“你们恐怕永远也想不到,我家公子亲率着八百精兵,高手数名,一番鏖战下来,这才除掉一名道人,就这,还是被左慈那厮妖道给走脱了,八百精锐,死伤近半。”

司马徽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故作高深的说道,“你们恐怕永远也想不到,那个帮助左慈逃出生天的老道是谁。”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乂率先忍不住,冲这司马徽拱手道,“还请先生明言。”

司马徽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司马徽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那人换做泠寿光,不知道你二人可曾听说过?”

刘乂一脸茫然,将目光瞥向刘璋,听到司马徽的话,刘璋不由得一个哆嗦,带着几分诧异说道,“什么,这不可能吧?”

司马徽淡淡的说道,“老夫骗你作甚?我家公子是看出了这玉佩和道门有所关联,这才开口问你等的,莫非尔等以为,我家公子这是闲的无聊么?”

刘奇敲了敲桌子说道,“刘乂,凭心而论,若不是这证据,你可敢摸着良心说,你四叔刘季玉会做出这等杀兄弑父之事来?”

刘乂摇了摇头说道,“刘乂不知,可家父曾言,说二叔温雅,三叔狂悖,四叔儒懦,更何况往日家父兄弟几人和睦,想必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那就是了!”刘奇抚掌道,“我再问你,若是你父亲与二叔顺利回到益州,等到阳城侯过世之后,这益州牧的归属,会落到谁头上?”

刘乂开口说道,“家父与二叔在天下士林颇有名望,若是他二人能顺利归来,家祖故去之后,这益州大人的位置,定然会是他二人中的一位,不会落到四叔头上。”

刘乂说完之后,似乎反应过来,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刘璋,刘璋面上满是茫然,我根本没做过啊!这襄阳侯一番话,左说右说怎么还是把我变成这嫌疑人了。

刘奇接着说道,“刘乂,我且问你,既然你知道你父亲与二叔颇有名望,若是归来,等到阳城侯故去之后,定然能够让益州顺服,可你四叔如今在天下有多少名望?就是仓促登上益州牧的高位?可否镇得住益州大小将官佐吏?”

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假设说是你四叔派人暗害了你父亲和二叔,那么本侯问你,他又有什么原因去害了自己的父亲呢?刘阳城威德甚重,有阳城侯坐镇,季玉公可以慢慢折服益州文武的心,何故要如此仓促的夺下益州牧的位置呢?这对季玉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刘乂摇了摇头,可还是倔强的咬着嘴唇,带着几分稚气说道,“那要是四叔的行为被家祖发觉,四叔恐怕事情败露,就对家祖下手了呢?”

刘奇轻飘飘的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本侯换个角度说一下,你就会发现,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一,先有左中郎将和治书御史死了,紧接着刘阳城就故去,这对益州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刘奇勾着嘴说道,“先说说左中郎将和治书御史,假设,那名回来的左中郎将心腹没有说谎,先分析一下马腾的动机,若是马腾发现左中郎将兄弟被人杀死在外了,也一定会掩盖事情真相,将左中郎将兄弟尸体运回营中,对外宣称他们死于战乱之中。”

“这是为何?”刘乂脸上明显多了一抹不解。

刘奇轻声说道,“左中郎将与马腾等人准备除去西凉贼子的事情,定然隐瞒不住,阳城侯迟早会知道,左中郎将兄弟若是死于战乱之中,刘阳城也无法说什么,可若是刘阳城得知,左中郎将兄弟在马腾等人的保护下,还被人给暗杀了呢?到时候会不会怪罪马腾等人?等到马腾众军同李傕等人大战后,阳城侯命人提兵北上西凉,不知道马腾能否承受得住阳城侯的怒火?”

“由此可以说,阳城侯是死在褒斜道口的几率占了七八成,这是毋庸置疑的!”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隐隐的诱导说道,“现在最可疑的就是那名左中郎将的心腹,这就有两种可能了,其一,是这家伙身上有问题,故意传给刘乂和阳城侯一个假消息,再将这半块玉佩送上,将另外半块藏到季玉公住的地方,所图为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刘奇稍稍顿了顿说道,“其二,就是这家伙,是杀害左中郎将等人故意留下来的钉子,你等想想,那人既然要杀害左中郎将等人,都动手了,为了以防万一,肯定都会补上一刀,可现在左中郎将一伙人,不仅有一个人逃脱性命,还找到了那人不慎丢失的信物,你等不觉得,这事情太过巧合了么?”

刘乂似乎听懂了,开口问道,“襄阳侯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杀害我父亲和二叔,留下线索就是为了诬陷我四叔。”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多半如此。”

刘乂咬了咬牙说道,“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要害我父祖?”

刘奇开口说道,“这事情不难分析,你且想想,到时候你和你四叔争夺州牧之外,要是你胜了,可有把握镇得住益州官佐?要是你四叔胜了,那些人再掀起你四叔弑父杀兄的事情,时不时的再抛出一些所谓的证据来,到时候,季玉公可否能镇得住益州官佐?”

刘璋目光闪烁,抬起头看着刘奇说道,“襄阳侯的意思,是说这事情是张修、张鲁二人谋划的?”

刘奇淡淡的开口说道,“有这个可能,你等想想,这褒斜道本就是入川第一道,要通过褒斜道进入汉中,才能继续进入益州腹地,若是这二人派几个人埋伏在褒斜道,不是什么难事,尔后刘益州一去,这二人断了蜀中与汉中的交通要道,割据一方,不知道你等又能奈其若何?”

看到刘璋和刘乂二人闪烁的目光,刘奇缓了口气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道门的手笔,与这五斗米教关系不大,若是道门出手,借此打击,让益州陷入混乱,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乂咬着牙问道,“侯爷,莫非这五斗米教张修二人的动静,和道门的动作,还有什么不同么?”

刘奇开口说道,“道门的目的,就是让我大汉十三州民不聊生,混战征伐,陷入内乱之中,削弱我大汉国力,可若是张鲁二人的动作,那多半是为了割据一方。”

刘璋看着刘奇,开口说道,“道门好歹说也是以济世救人为目的,怎生会有让我大汉十三州混战不休的目的,襄阳侯莫要信口开河才是。”

刘奇看着刘璋说道,“季玉公,你也算是本侯同宗叔父,是我大汉皇族中人,本侯也没必要诓骗与你等,这道门的贼子野心,积蓄已经,莫非你等以为,当年这席卷天下的黄巾贼是个笑话不成?道门暗中有一个大谋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削弱我大汉国力,这些乃是先帝的掌上明珠万年公主亲口所言,季玉公信不过我,莫非连先帝公主都信不过不成?”

“什么?”刘璋脸上满是震撼之色,随后嚷嚷道,“此等贼子,该杀!该杀!”

刘乂倒是颇为冷静,毕竟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这种事情还不是自己能够想的,自己现在就想弄清楚,自己的杀父仇人到底是谁?

刘乂眨着眼睛开口问道,“那侯爷以为,到底是道门动作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张修二人动手的可能性大一些?”

刘奇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阳城侯故去之后,张修、张鲁二人可有一人奔赴成都,为阳城侯吊丧?”

刘璋开口说道,“未曾,他二人倒是派了使者前来,另外,家父的葬礼招魂,是由卢夫人派人主持的,就是吊丧,也只是跟在卢夫人身旁的幼子张徵,露了两次面,卢夫人传言也抱病在身,我等也就没有苛求。”

“嗤!”刘奇嗤笑一声道,“抱病在身?我看是逃亡在即吧!若是我所料不错,陆夫人母子,此刻恐怕都不在城中了吧!”

看到刘乂激愤的模样,刘奇继续开口道,“如此看来,这事情,多半是张修、张鲁二人的谋划了,若是本侯所料不错,等到时候本侯收拢益州兵马的时候,这二人定然会率军死抗到底!”

刘乂跪倒在地,叩首道,“还请襄阳侯为我父祖申冤!”

刘璋同样跪倒在地,“求襄阳侯为我父兄申冤!”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此等贼子,本侯定然不会放过他们!可这事情,无凭无据,我等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为了平息这事情,恐怕还要让季玉公受些委屈了。”

刘奇扶起了刘璋,拉着刘璋的手说道,“季玉公,如今为了平息这益州上下的市井传言,这黑锅,你恐怕还得背些日子了,等到日后铲除了这些奸贼,本侯定然上奏天子,还季玉公一个公道。”

刘璋面上带着些许泪水,颇为感慨的说道,“只要我这些子侄不恨我就行啦!刘璋的恶名,一时半会恐怕变不过来了,可这些亲近子侄都将某视如寇仇,刘璋这心中,着实不好受。”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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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狂妄周舒,霸气甘宁

看着刘奇率众回到庭院之中,院中刚刚还纷纷交头接耳的众人立刻停了下来,霎时间,有些纷乱的院中变得鸦雀无声。

看到众人模样,刘奇朗声说道,“这件事情,其中内幕,我等依然悉数知晓,本侯决定,由刘季玉率阳城侯直系子孙为阳城侯守灵,一切供应用度,皆有本侯出资。”

“不知诸位可还有其他问题?”刘奇眯着眼睛看着厅中诸人,此时此刻,他倒想有几个刺头冒出来,好让自己能够清理一番,可在场诸人,哪里有一个不够聪明的!听到刘奇的话,纷纷闭口不言。

周舒轻咳一声说道,“襄阳侯,刘阳城入主益州之时,答应我阆中周氏,由我等出面出资,稳定板楯蛮,这阆中的税收,其中四成作为对我阆中周氏的补偿,不知道如今襄阳侯掌控益州兵事,阳城侯的承诺可还作数?”

“汝何人也?不知道如今在益州官居何职?”刘奇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周舒带着几分傲然说道,“老夫阆中周舒周叔布,山野闲人,倒不劳侯爷操心了。”

“哦!原来是叔布先生?”刘奇淡淡的说道,“叔布先生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凭证的了,若是叔布先生能够拿出凭证来,自然作数。”

“咳咳!”周舒咳了两声,带着些许质问的口吻问道,“侯爷,这些事情,本是我等与刘阳城定下的规矩,此等事情,怎敢落于书面,若为奸人所得,恐为他人攻讦。”

“没有凭证你还说个屁啊!”刘奇抖了抖眉毛,“你若不自报家门,本侯还真不知道益州有个周叔布呢!空口无凭,你空口白牙就说和刘阳城有约定,莫非你周叔布说这益州是你周家的,这益州就是你周家的了?更何况这等事情,本侯还是第一次听说,安抚蛮人,不由官府出面,反而要由你周氏出面?”

刘奇冷哼一声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滨,莫非王臣,这大汉十三州还是我刘氏的天下,本侯倒想问一句,这阆中是我大汉的阆中?还是你周氏的阆中?”

周舒被刘奇一句话呛得不敢接茬,自己要是敢应了刘奇的话茬,恐怕要不了几日,自家上下的头颅都会悬在城头,成为襄阳侯儆猴的那只鸡。

周舒咳着说道,“襄阳侯,话不能这么说,就是官员,也是到任就走,如此反反复复,加上板楯蛮勇猛,唯恐引起板楯蛮骚乱,我周氏世居阆中,如此也是为了帮助朝廷解决隐患,,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生到了襄阳侯嘴里,倒成了大逆不道了。要真是如此,老夫倒真要往长安走上一遭,到御前去问上一问。”

“嘿嘿!”刘奇带着几分阴鹜笑道,“周舒老儿,你还真当我大汉朝廷,是专程为你服务的?你也算是蜀中名士,莫非不晓得皇权不可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一介草民?也敢在此编排本侯的不是?莫非你不清楚,以下犯上,诽谤王侯,这是一宗重罪?”

“嘿嘿!”周舒同样不甘示弱的开口说道,“莫非我大汉朝中王侯公卿,已经昏庸到如此地步了?连一句实话也容不得我等说出来?莫非这高官达贵做得这等事情,我等大汉百姓就说不得了?”

听到周舒的饶舌,刘奇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这厮胡搅蛮缠的饶舌功夫倒是不错!要真是本侯之错,本侯断然不会拒不认错,可你周氏胆敢行此越俎代庖的大逆不道之事,到现在还敢在本侯面前狡辩?”

看着周舒变幻的脸色,刘奇冷冷的说道,“周舒,现在本侯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你给本侯吐出来这数年你周氏在阆中侵吞的朝廷资产,本侯既往不咎,要么,本侯就按照我大汉律令,来处置你等!”

周舒凛然不惧,反而带着几分智珠在握的口气说道,“侯爷还是等想好了再说,侯爷年轻气盛,这次老夫就不与侯爷计较了,可若是侯爷下了这个命令,到时候这后果,不一定是侯爷当得起的。”

看着周舒的模样,刘奇怒气蓬发,他如何听不出来,周舒表面上说他年轻气盛,实际上是说他年少轻狂无知,刘奇当下指着周舒喝道,“贼子安敢威胁本侯?莫非以后本侯这刀不够快么?”

周舒抬了抬眼皮说道,“侯爷莫忘了,我周舒并非代表的是自己,而是代表着我阆中行事,侯爷的刀能够斩了周舒头颅,能斩得净我周氏数百口族人的头颅,可侯爷能够斩得尽这天下千千万万的正义之士的头颅么?”

“来人!”刘奇对着周舒怒目而视,手已经将剑柄握的死死的,手上暴起的青筋足以说明刘奇此刻内心的愤怒,就是荆州世家豪族横行,自己也还未曾见到过如此狂妄自打的世家,谁料想这益州阆中一个名士,敢仗着家世威胁自己。

任安看到周舒的模样,目光闪烁,心中却叹息一声,瞬间绝了还想着在益州留点什么的想法,周舒这蠢货,怕是被利益冲昏了脑子,真以为刘奇这等名传天下的少年英杰会和刘璋这样的草包一样,毫无主见,任由你玩弄于鼓掌?

“主公!”司马徽一把抓住了刘奇的手,附在刘奇耳旁小声道,“主公,这周舒当杀,可不能现在杀,属下看周舒这般作态,怕是准备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为引,激起益州士族的愤慨,将主公驱赶出益州,主公三思后行才是。”

刘奇眼中火光闪烁,心道,“周舒,你这老狗,还真是胆大,胆敢算计到本侯头上来了!”

刘奇怒喝道,“来人,送周老先生下去休息,阆中的事情,等到本侯查明之后,再作打算不迟。”

刘奇拔出长剑,放在案上,缓缓的坐到席上,在庭中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如沐春风的轻笑一声道,“本侯打算暂时接管益州事务,以防益州动乱,至于律令诸项,等到朝廷委任的益州大人到来,再做论处,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任安看清了场中事态,知晓自己该站出来来,若不然,日后益州士族恐怕再无出头之日,当下朝着刘奇拱手道,“侯爷此举乃是义举,老朽支持侯爷的举措,若是有人胆敢饶舌说侯爷的不是,老朽定然与他理论一番。”

说完之后,任安目光在庭中士人面上扫了一圈,淡淡的说道,“谁要是阻挠襄阳侯的行动,那就是与老朽任安过不去!”

任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炸雷,在益州一众士人的心头炸响,益州士林的魁首——任安,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死心塌地的投靠襄阳侯了,众人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如此名震蜀中的大儒,说变脸就变脸,这让众人一时间如何接受?

看到厅中诸人都沉寂了下来,刘奇眯着眼睛扭头看向甘宁,“兴霸,既然你已经是本侯帐下先锋,如今本侯帐下心腹就属你久居益州,清楚益州这局势,本侯麾下将官,无一不是文武皆通之辈,今日这事情,本侯就交给你做主了,你可莫要让本侯失望才是!”

甘宁抱着刀上前几步,朝着刘奇躬身道,“侯爷放心,末将定然不负侯爷重托。”

随后甘宁含笑站到了刘奇身侧,开口喝道,“文休先生,你既是当世名儒,又是巴郡太守,不知道我家主公暂时接管益州这事情,你怎么看?”

许靖冲着刘奇拱手道,“许靖人微言轻,自然是以定祖先生马首是瞻,更何况襄阳侯年少有为,除却襄阳侯,莫非还有他人有能力暂管益州不成?”

听到许靖的话,甘宁颔首道,“许大家大气,甘宁佩服。”

甘宁只说了九个字,许靖脸色如常,并无不快,刘奇倒是有些意外的瞥了身侧的甘宁一眼,想不到,这甘宁,除了传说中的勇猛之外,这头脑,也并不差嘛!

甘宁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人群中一位身高八尺,仪表威严的男子,开口问道,“君矫兄,你张氏也是蜀郡望族,你亦身为广汉太守,不知此事你怎么看?”

张肃朝着刘奇轻一拱手,开口说道,“张肃自然是以定祖先生马首是瞻。”

甘宁轻轻点了点头,朝着刘奇说道,“主公,甘宁准备在主公府上求个掾吏的职位,还望主公首肯。”

刘奇也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可!”

甘宁这才笑呵呵冲着张肃说道,“君矫兄,听说令弟张松张子乔如今业已有二十有二,博闻强记,才学通达,甘宁欲请子乔到侯爷府上任个掾吏,不知道君矫兄以为如何?”

对于自家这兄弟,张肃心中清楚得很,虽然才学一流,可心中私欲过重,现在还不明显,可日后要是骤登高位,恐怕会毁了自己,可现在益州已然易主,再怎么看也不大可能成为襄阳侯父子统治的重心,自家就是在益州颇有几分实力,恐怕也难以将自己和张松二人推上高位。

张肃最为担忧的一点就是,襄阳侯通过张松来钳制自己,可想到任安已然向襄阳侯靠拢,张肃也就没有太多担忧了,权衡利弊之下,张肃拱手道,“多谢襄阳侯,甘将军厚爱,张某就先替幼弟谢过二位了,等到明日,张某就让幼弟道襄阳侯帐下听用。”

听到二人对话,刘奇没有说什么,这张松虽然不凡,可在历史上也就留下寥寥几笔,刘奇着实不了解这家伙能力如何,可甘宁既然敢保举,想必这家伙能力也不会太差,可法正张松孟达三人组,除却张松早死以外,另外两人在史上也都非常人,法正能够压诸葛亮一头,被刘备引为谋主,从曹操手中拿下汉中,自然不必赘言,孟达虽被人说成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堪称吕布第二,可事实上,时势造英雄,刘奇自认为自己若是落到孟达那个地步,恐怕比孟达好不了多少,演义中将张松说成是卖主求荣的小人,可历史掩盖了太多的痕迹,刘奇不敢相信。

刘奇还是相信一句话——眼见为实,若非亲眼所见,如同李儒、王越等人这般出神入化的剑术,刘奇完全不敢想象,更何况,那些被岁月堙没的诸子百家之争,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姓的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可更多的人是被堙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语气费尽心思追逐那些命人,反倒不如挖掘一些有潜力的人才,自己身旁的一些人,未必比那些在历史上留名的人弱,就像名不见经传的庞隐公,如今自己麾下,谁敢说学识谋略比这家伙强?

更何况刘奇也听出来了甘宁隐含的意思,这张氏在蜀郡的势力看来也不小,留张松在身边,多多少少也能钳制一下蜀郡张氏,一个掾吏而已,若是真心有能力,自己手下也算是多了一个助力,就是没有多大能耐,只会泛泛而谈,自己还怕养不起一个跑腿的掾吏?

甘宁扫视一圈,将目光投向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元灵先生,你也是我蜀中名士,如今我家主公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啊!”

“咳咳!”那老者轻咳一声,拱手道,“甘将军说笑了,老朽不通治国之理,就是一个小小的葭萌长,也让老朽心力交瘁,甘将军还是不要为难老朽了。”

说完之后,那老者冲着刘奇拱手道,“襄阳侯,听闻你在襄阳开办学宫,此乃我士林千古盛事也!南郑祝龟不才,想前往黑白学宫开馆授课,还望侯爷准许!”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既然愿往,那刘奇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再扫视了庭中诸人一圈,甘宁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末将甘宁,幸不辱命,已然说服益州文武,听候侯爷调度。”

刘奇颇有些玩味的说道,“兴霸,就这几人,你就敢说说服了益州文武?”

甘宁霸气侧漏,满是杀气的说道,“这几位都是我益州名士,甘宁敬他们三分,这才好言相劝,至于其他人,不过跳梁小丑耳!要是敢忤逆主公的意思,那就要问问甘宁的刀答不答应了!”

看到甘宁的模样,刘奇抚掌笑道,“好!好!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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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我欲翻天覆地

一夜之间,益州易主,看着城头上飘荡的旗帜,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志才,辛苦了!”

戏志才带着一丝不快说道,“属下在成都城中静坐,哪里算的上辛苦,倒是侯爷,不仅打压了袁术战败了吕布,还联合朝中臣工,准备将天子迎入南阳,和侯爷比起来,属下这点手段算得上什么呢!”

听出戏志才语气之中的埋怨和不满,刘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志才,话不能这么说,若是天子落入他人手中,恐怕这天下,将民不聊生。”

“这算什么?”戏志才语气中带着一抹心灰意冷说道,“侯爷当初豪言壮志说这大汉天下破而后立的勇气去哪里了?侯爷可清楚,迎天子入南阳,迎的不是天子,而是世家大族。侯爷这么做,是在自毁根基,得不偿失啊!当年光武皇帝中兴大汉,这汉室到如今勉力维存了近一百七十年,不知道侯爷这次中兴汉室,能够让大汉这国祚绵延多少年?一百年?两百年?或是更久?当年那个喊着要为万世开太平的刘子瑾去哪里了?”

刘奇心中清楚,这次自己打算迎天子入南阳,没和戏志才讲清其中内幕,让自己这位首席智囊心中不满,表边上看起来是心灰意冷,实际上是觉得自己诓骗了他,心中不满而已。

刘奇扶着城墙站定,看着这蜀中翠色,一改常态的豪言壮志,反而带着几分伤感问道,“不知志才可知商君?”

戏志才眺望着天空,漫不经心的答道,“嗯!略有耳闻,若无商君,恐无强秦。”

刘奇抬手拍了拍墙砖,扶在墙头的手上暴起的青筋证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刘奇故作轻松的问道,“那志才可知道商君是如何死的?”

戏志才的面孔不知怎的,突然一僵,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神情说道,“听说是被惠文王车裂而死的。”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和戏志才二人听得清的声音低声道,“要本侯说,商君是死于商君法。”

随后刘奇才提高了腔调,颇为感慨的说道,“”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盖因备以其所好,反自为祸!不知你可明白,志才?”

戏志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面色带着几分愁苦,开口说道,“侯爷,属下懂,又不懂,似懂非懂,不知侯爷可懂?”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奇不知道如何答复,戏志才说懂,是他听明白了刘奇的意思,说不懂,是不愿意懂,觉得刘奇迎接天子入南阳这事情做错了,似懂非懂,就是直接明了的告诉刘奇,自己等人不怕死,不怕步了商君的后尘,问刘奇明不明白他们的心思。

刘奇一体点,戏志才已经立即明白刘奇的意思,世家如同洪水猛兽,想要革新变法,光有手段是不行的,提出变法的人,必须承受住世家大族的攻讦和反扑,到最后,还得用自己的生命来平息贵族的怒火,若是一个不好,恐怕立即会成为第二个晁错,但晁错面对的,不过是几个藩王,而现在变法,面对的可是整个天下的世家大族。

刘奇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愤怒说道,“你等可以舍生取义,可本侯不想死,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等送了性命!庙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泥塑父子,就是最好的选择,本侯不过是想要护佑亲近部属的性命周全,这可有错?你戏志才可以不惜命,但本侯不成?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不成!若是不能将变法进行彻底,又何谈为万世开太平?”

看到刘奇愤怒的模样,戏志才毫不退让,同样红着眼睛说道,“侯爷,虽千万人,吾往矣!你这是在游走在悬崖边,一步错,满盘皆输!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就是我等不行,我等还有子孙,我等的子孙还有子孙,总有一天,会将这变法贯彻到底。莫非侯爷还想着,一劳永逸?”

刘奇面色变的冷冽了几分,反问道,“为何不能一劳永逸?有人在前打一棒子,到时候本侯再赏一甜枣,那些人要是还不乖乖听话,那就休怪本侯手段了。”

看到戏志才面上的震惊的不解,刘奇开口问道,“志才,你看着山间飞鸟,有聪慧的鸟儿和笨鸟,这聪慧的鸟儿都一样,可这笨鸟,分为三种,不知道你可清楚?”

戏志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愿闻主公高见。”

刘奇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种,是比别的鸟儿先飞,这样,就是笨一点,可赶上时间,也能和别的鸟儿一起飞动,第二种,那就是不飞的鸟儿,安居于巢内等死,这还不算什么,本侯最恨的,就是这第三种鸟儿,自己不飞,下个蛋,让蛋飞。”

刘奇说得轻巧,可戏志才如何听不出来,自家这位主公是在借着这个故事,来反驳自己的话语,可刘奇这话,让戏志才着实无法出言反驳。

“唉……”戏志才长叹一声,“主公,属下就怕,这天子入了南阳,先坏了主公的新政,更何况,这革新是主公一力操持,到时候天子要是过河拆桥,主公恐怕就进退维谷了,更何况,属下看来,主公就是不把天子迎入南阳,想要改变天下格局,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吧!”

刘奇轻轻地说道,“胡孔明投靠曹孟德了,若是曹孟德再将天子迎入南阳,恐怕曹孟德大势不可挡,与其将这宝贝送到曹孟德营中,倒不如放到南阳,还能为我等援手。”

听到刘奇轻声但不轻视的话语,戏志才瞳孔微缩,“曹孟德,还真是个让人难以忘记的人呢!当日若不是司马公与我打赌,将志才诓到主公麾下,恐怕属下现在还是曹孟德的座上宾哩!但在属下看来,曹孟德与主公相比,还有不小差距呢!”

听着戏志才毫不忌讳的坦露心扉,刘奇知晓,戏志才这下子,算是对自己彻底归心了,自己之前将戏志才骤然放到高位,一来是为了千金买马骨,加上戏志才本身有这个能力,二来则不乏小心思,要是栓不住戏志才的心,让这家伙去投奔曹操,那个时候,自己才丢脸哩!

刘奇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志才,曹孟德此人,万万不可小觑!当今天下英雄不少,可若要找一个能和本侯匹敌之人,那就非曹孟德莫属!”

戏志才带着几分不解说道,“侯爷,你是不是有些高看曹孟德了。”

刘奇开口说道,“本侯并未高看曹孟德,当今天下,若说谁最难缠,那定然是刘玄德,可若说谁心机最为深沉,明锐权略,临机应变,那绝对是曹孟德无疑了。”

“哦?”戏志才开口说道,“忠记得主公曾言,这当今天下英雄有四,除主公之外,便是这曹操、刘表与孙坚之子孙策了,曹操的手段,属下也了解几分,可这刘备,主公缘何如此重视?”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这刘玄德最厉害的两点,便是拉拢人心和坚忍,拉拢人心暂且不说,可这厮屡战屡败,屡败尚且屡战,端得不凡,此辈之人处于乱世,能乱人而不能为治,若机缘巧合,足以成为一方雄主。”

戏志才撇了撇嘴说道,“主公,此等祸世之辈,合该早日除去。”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除不除暂且不说,可这家伙出身不高,等到天子入南阳,他若想要谋得发展,必然入我彀中。”

戏志才提起了精神问道,“主公既然这么说,那属下倒是很好奇,这二人端的不凡,可那孙策,有何让主公忌惮之处?”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此子乃项项籍在世,若其得势,难与争锋。”

戏志才没有问下去,反而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属下还是不赞成你迎接天子入南阳,若是世家大族在外,主公大可以伸出屠刀,可若是将这些人收入麾下,那将是我大汉的心腹顽疾,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刘奇冷笑一声说道,“志才,若是本侯打算,换一种方式替我大汉甄选官员呢?”

戏志才犹豫片刻,皱着眉头说道,“属下不懂,还请主公赐教?”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我大汉的官员,全都是通过举孝廉提拔上去的,这种方式虽然可以让我大汉道义长存,可弊端太多,不知志才心中可清楚?”

戏志才面色不怎么好看,带着几分愤愤说道,“上品无寒门。”

“是啊!”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志才,你说的没错,虽然弊端远远不止这些,这这句话却着实切中了这些弊端的要害。”

刘奇带着几分惆怅说道,“可你知道么?这些世家大族,也是由寒门而来的,当年的弘农杨氏,也和你的境遇没有多大差别,不过是杨喜机缘巧合之下拿了项羽的人头,这才有了弘农杨氏的根基,其重孙杨敞娶了太史公的女儿司马英,弘农杨氏这才逐步壮大,成为这天下一等一的望族。”

“袁安当年也是落魄潦倒,困居洛阳,等到这名声传开以后,这才逐步发展,有了如今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声望,袁绍、袁术兄弟才能威震天下南北。”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开口说道。

戏志才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开口说道,“侯爷,你是说,这……”

“没错!”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不从根子上革新,我等的改革做得再好,这天下太平,又能维系多久呢?不过是本侯身边的人取代了如今天下这些世家大族,又有什么作用?”

“那不知道主公打算如何鼎革?”戏志才毫不犹豫的出言发问。

刘奇不徐不疾的出言道,“且先说说这举孝廉的弊端。”

“以孝治天下,这出发点是好的!”刘奇语气中颇为感慨,“可这,从迈出第一步就走错了,治理天下,最重要的是才能,孝顺之人未必有才,而贤良之辈未必孝。当年高祖之举,你且说是孝还是不孝?”

“最重要的一点,志才你已经说过了,那就是,举孝廉,看似很好,实际上,寒门子弟,若无机缘,永世无出头之日。”刘奇语气中满是无奈,“第二点,那就是被举荐的人,有多少是有真才实学的?多是些尸位素餐之辈,第三点,也是举孝廉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埋没了太多的人才。”

看着戏志才不解的神情,刘奇出言道,“在本侯看来,要想居其位,就要有能力谋其政。捕鸟需善射者,猎兽需善猎者,捕鱼需渔人,种田需农夫,这做官,是同样的道理。”

戏志才满是不解的问道,“那按照主公所言,就合该是士人做官,治理天下,又何须主公鼎革?”

“你还是没有明白本侯的意思!”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志才,你的谋略画策是世之少有,可若让你管一县之地,你未必比一城中循吏做得好。现在你可明白了?”

戏志才面色骤变,开口说道,“主公,此举可谓是前无古人,如此鼎革,恐怕,太艰难了些。”

刘奇颇为唏嘘的说道,“术业有专攻!就如同朝中百官,治军者未必懂治政,治政这未必会治军,若是一书生领兵打仗,多半不会赢,一将军治政,必然会糊涂,本侯最想做的,就是擢宰相于寒门,拔猛将于行伍。”

戏志才盯着刘奇说道,“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主公到底打算如何做?”

“事实胜于雄辩!”刘奇轻声说道,“当然是考核,为政者,当选农官需知农事,当选水官需知水利江河,当选御史则需明律令法典,文官论政,谋臣论策,武将带兵。”

“考核?”戏志才陷入沉思之中,呢喃了半晌,这才眨着眼睛,看着刘奇说道,“主公,你从一早就开始布局了?抛出这拼音和标点符号就是为了这些?”

“是也不是。”刘奇模棱两可的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考核,又不是为了考核!最重要的,是为了开民智,只要人人读书识字,那么,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必然衰弱下去,其次,也是为了降低士人的影响力。”

刘奇看着戏志才说道,“是谁规定只能有士人读书识字?平民百姓就不能读书识字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你这是打算翻了这片天地?”

刘奇冷冷的说道,“若不翻覆了这片天地,就任由那些不公肆意么?若不翻覆这天地,何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听着刘奇豪气云干的话语,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如此盛事,怎能不算上戏忠一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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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周舒的绝命算计

有了任安出头,祝龟等益州士族都纷纷倒戈相向,又有许靖出头,东州士族得了刘奇的承诺,也纷纷向刘奇靠拢,加上刘奇大军威慑,这偌大个益州,一时半会也还算稳定。

就在刘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看到一向淡定的司马徽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看到刘奇之后,带着几分愤色说道,“主公,周叔布在城门口,自缢身亡了。”

大清早听到这个消息,饶是刘奇做好了对抗益州士族反击的准备,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刘奇纵然想过周舒会唆使着阆中周氏闹一些幺蛾子出来,没想到这老家伙,为了自家这利益,连小命都不要了。

刘奇皱了皱眉头说道,“传令下去,用上等棺木收敛,本侯亲自为其送行,着令其子守灵。”

司马徽眉头紧锁,开口说道,“主公,前几日周舒之子周群不是说愿意归顺侯爷,侯爷派其与傅肜往阆中去了么?”

刘奇听到这话,手指不由得抖了抖,压抑着怒火说道,“为周舒收尸,本侯亲自率军为其送行至乡里,以示哀荣!”

“这……”司马徽有些迟疑,“主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如此一来,这些益州士族恐怕……”

刘奇抖了抖眉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本侯麾下,最缺的,是人才,可最不缺的,也是人才,那些胆敢闹事的都给本侯砍了,几个人才本侯还是找得到的。”

司马徽拱手道,“属下遵命!”

时维九月,秋风初起,得到消息的戏志才匆匆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

刘奇抬起手阻止了戏志才继续说下去,开口说道,“周舒深得哀荣,若是其举族反叛,那就休怪本侯辣手无情了!本侯不介意让周氏族人到九泉之下去陪周舒。”

戏志才试探着问道,“主公,那汉中……”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志才,你的心乱了!如今本侯已经派人去镇守了葭萌关,阻断了金牛道的道路,张修、张鲁就是想要和巴西郡的五斗米教教众沟通,也要通过巴人掌控的大山,派人传个信还行,要是大军想要进入益州腹地,恐怕还差得远呢!”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就对霍笃如此放心?”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攻城略地,这霍笃恐怕还差了一些,可本侯命他死守葭萌关,他定然会率众战到最后一人。”

戏志才开口道,“主公,葭萌关防得住汉中,恐怕防不住益州内部啊!”

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本侯也想知道,益州世家大族,谁和汉中张修、张鲁二人有所勾连,现在还能将这些人找出来,没有多大危害,可要是等这些人融入益州,将这些人找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戏志才带着几分不解问道,“主公,要是你平定了汉中,这些人恐怕也就散了吧!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刘奇轻飘飘的说出两个字,“道门!”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开口问道,“不知道主公打算派谁留守成都?”

刘奇呵呵一笑道,“还有人比你和甘宁更合适么?”

戏志才点了点头,出言问道,“那不知道,主公打算,在益州……”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放心,那些寒门士子,一个个都审时度势,聪明着呢,至于那些世家子弟,听话的就给本侯留下,要是不听话,那就任由你施为了。”

刘奇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本侯听闻,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一名曰睚眦,不知道志才可否听过?”

戏志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志才也听闻过此事。”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主公,可别伤了板楯蛮的心,对待这种熟蛮,主公手段还需要温柔一点才是。”

刘奇开口笑道,“去阆中走一圈是小事,可这成都,才是益州的根本大事,志才可别让你的首功从眼前跑了。”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长安除了派人送来凭吊诏书以外,还委派了益州刺史。”

“哦?”刘奇含笑道,“朝廷这么快就有决断了么?看来,那些朝中大佬一个个心思都还挺热络的。,就是不知道,朝廷派来的是谁?”

戏志才微眯着眼睛说道,“新任的益州刺史,乃是忠之同乡,颍川扈瑁扈元珪。”

刘奇目光闪烁,开口问道,“志才,此人为人如何?”

戏志才带着一抹厌弃说道,“主公,此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看到戏志才的神色,刘奇开口说道,“志才,看来你与此人也是颇为相熟。不过小人也好,总好过那些正人君子,最少小人识时务,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此人除了是一个小人,早些年间在底层的时候还是一个酷吏,早年时间,属下听过这样一个传闻。”

“据说扈瑁年幼时,父亲外出,令他守护家舍,等到扈瑁的父亲回来,发现用于祭祀的肉被老鼠偷吃了,扈瑁的父亲带着怒气鞭笞了扈瑁。扈瑁废了几天的功夫,掘开老鼠洞,抓住了偷肉的老鼠并找到老鼠吃剩下的肉,扈瑁就设堂立案拷掠审讯这只老鼠,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将老鼠和老鼠吃剩的肉都取了出来,确定罪名,将老鼠在堂下处以磔刑。”

“扈瑁的父亲看到后,将其审问老鼠的文辞取过来看,和办案多年的老狱吏一般无二,此事传开以后,扈瑁就在县中书写治狱的文书,等到年纪稍长,就成了颍川郡中的小吏,后来得阳球看中,就进入了朝堂,等到阳球死后,此人作风品性,比吕布更甚,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听说此人投了董卓,没想到现在被放出来当益州刺史了。”戏志才带着几分诧异说道。

听到戏志才说完,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本侯对此人倒有几分兴趣!若是来个硕儒名士,有些事情还不好做,可若是来的是个酷吏,杀伐果断一些,倒没有什么问题。本侯麾下,现在缺的就是这种杀伐果断的酷吏,要不然,也不至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了。”

戏志才眯着眼睛说道,“主公,那年初……”

刘奇笑呵呵地说道,“本侯是在教奉孝,如何刑讯。”

看到刘奇的笑容,戏志才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别的他没注意过,可他听过张羡被吓疯后那瘆人的笑声,想想都觉得恐怖,更不要说近距离去观察了。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志才,这益州尚且缺一别驾,不知道你以为,本侯麾下,何人可以胜任这益州别驾之位?”

戏志才细细琢磨一番,开口说道,“这益州别驾的位置,属下思来想去,也只有两人合适,一是庞德公,二是荀攸荀公达,不知道主公以为他二人哪一个合适一些?”

刘奇思虑一番,摇了摇头说道,“庞德公要为本侯镇守英才阁,这会肯定是走不开的,也不可能离开让他离开荆州,荀公达倒是颇为合适,本侯就怕,现在让荀公达走了,这扬州,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戏志才轻声道,“主公着相了,荀公达如今坐镇江夏,已经完全没那个必要了,主公想想,如今豫州与荆州接壤之地,已经荒芜一片,在江夏北部还驻扎着大军,不说李通将军能力如何,单单就徐荣将军昔年的威名,也让袁术不敢妄动。”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更何况,主公完全可以把和周瑜的交易交给徐元直,恐怕没有比柴桑和彭泽更合适交易的地方了,到时候,江夏有徐荣,豫章有徐庶,长沙有是仪,武陵有苏飞,就是蛮人要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主公去岁大战对蛮人的威慑可不小。”

刘奇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志才,那就书写文书,传令让公达入川,担任益州别驾。”

刘奇顿了顿说道,“另外,本侯拟将巴郡分为四郡,不知道志才以为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的目光闪烁,他听出来了自家主公的意思了,这所图非小,最主要的是,自家主公这一举动,等同于分化了入川门户,到时候,这荆州和益州的联系,就更紧密了。

戏志才开口道,“还请主公细细道来。”

刘奇开口说道,“以垫江为界,垫江以北,是为巴西郡,郡治阆中;东至临江,西至江州,是为巴郡,郡治江州;以朐忍、鱼复、巫县三县之地,是为巴东郡。”

“妙!主公此举大妙!”戏志才抚掌笑罢,这才意识到刘奇话还没说完,当下开口道,“主公,还有一郡之地呢?”

刘奇缓缓说道,“以涪陵县之地,为涪陵郡,划置数县,可与武陵交相呼应。”

戏志才眯着眼睛道,“主公此举果真妙绝,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荀公达去办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自然要交给荀公达去办,可这巴东郡,终究少了一名郡守,这倒是让本侯心中颇为不安呐!”

戏志才也沉吟了起来,按照刘奇的划分,这巴东郡乃是要塞之地,非心腹之人不可任,可是,不论是巫县、临江还是鱼复,都是些贫瘠之地,这巴东郡加起来,还没有富庶之地一个县的富足,这等地方,谁愿意来?谁来都觉得自己是被刘奇冷落了,这可不好冒然说,要是出了问题,这可关系着刘奇以及自己等人的生死前途。

“有了!”戏志才抚掌道,“主公,你觉得傅肜此人如何?”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傅肜这人心思单纯,作战勇猛,虽然武艺不济,可也是难得的人才,杨器等一批荆州豪族,本侯最为看中的就是傅肜了,这家伙,最为难得的是,足够忠诚。”

戏志才笑道,“主公,说实话,这三县之地,没什么好治理的,无非是来往关卡,细细想来,别说作战勇猛,带兵足够镇守鱼复,就是单凭最后一点,这家伙也够格了。”

刘奇再次开口提点道,“志才,这成都,本侯就交到你手中了。”

成都城中,看到刘奇命人为周舒收敛尸体,众人并没有说什么,那些世家豪族的脸上并没有轻松多少,可当城中张开榜文,说襄阳侯要亲自为周舒扶灵,送周舒灵柩回阆中的的消息传开以后,整个益州上下,都沸腾了起来,就连大儒任安,心中也轻松了些许,自家这同门,以死来了结自己同襄阳侯的恩怨,也算是光明磊落了,襄阳侯此举,也算得上是给足了周舒面子。

只有被禁在府中等着随军前往襄阳的王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大变,王商清楚知道周舒的为人,带着些许咬牙切齿低声道,“周舒,你这老贼!本来某家还打算让我益州士族在襄阳侯麾下能有一席之地,可你这蠢货,竟然将我益州士族的谋划付诸流水,看来,你周氏也合该灭族!”

任安思虑一番,就径直往刘奇的住处走去,见到刘奇的第一时间,就直接了当的拱手道,“侯爷,周舒与老夫也算得上是同门,老夫意欲跟随侯爷,往阆中一行,送上叔布一程,还望侯爷准许。”

刘奇轻轻颔首道,“定祖先生多虑了,此乃人之常情,定祖先生若愿随军前去,刘奇定然在军中给定祖先生留下高位。”

任安拱手道,“如此,就多谢襄阳侯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定祖先生,还劳烦你与诸君说上一句,愿意随军前去为叔布先生送行的,等到明日,就可以随本侯出发了。”

任安再次躬身道,“侯爷高义,任安佩服至极,还请侯爷受任安一礼。”

刘奇赶紧上前扶住任安,“定祖先生多虑了!死者为大,更何况叔布先生乃是蜀中名士,本侯送上叔布先生一程也是应该的,只是,谁料想得到,叔布先生竟然……”

任安拍了拍刘奇的肩膀,带着些许感慨说道,“侯爷无需自责,这是叔布的选择,怪不了他人,怪不了他人啊!”

看到任安伛偻着走远,刘奇眯着眼睛暗道,“看来,这家伙,还是没明白周舒的打算,要是你知道这家伙的打算会将你益州士族拖下泥潭,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如此自信?”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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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惊天图谋的序曲

看到城外肃穆庄严的大军,益州一众士族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就是益州兵强大,可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整齐划一的队伍。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大纛直指东方,只有队伍中每隔一段就能看到的麻布幡旗,明确地告诉众人,这队伍此去,是为了给周舒送丧,而不是为了征战。

成都城头之上,看着这有序启程的士卒,甘宁带着几分感慨问道,“祭酒大人,这就是荆州的军容么?”

戏志才看着甘宁说道,“怎么,甘将军觉得我荆州的兵锋不够强大?”

“哪里!”甘宁摇了摇头说道,“甘某活了二十多年,还未见过军容如此肃整的队伍,心有戚戚罢了!只是不知道,襄阳侯麾下,这样的队伍有多少?”

戏志才淡淡的说道,“凡是襄阳侯麾下的将士,都是这种程度,随随便便拉一支队伍来,都不比这些人弱。”“嘶……”甘宁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数十万大军到达如此程度,当下带着几分好奇问道,“那不知道侯爷麾下精锐是什么样子的?”

戏志才含笑道,“主公此次带来的黑衣卫和身边的亲兵你也都见到了,那就是我荆州军的精锐。”

甘宁眉头舒展了一些,开口说道,“要是主公麾下军伍都能有如此军容,主公一统天下并非什么难事吧!”

戏志才听到甘宁的话,淡淡一笑,指着队伍问道,“甘将军可知,主公培养着数十万军伍,花费了多大代价?”

“普通军卒,每月最少也有一石粮草外加五百钱的俸禄,更不要说伍长、什长、以及曲长,司马这些大小军官了。”戏志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还不算,每折损一人,襄阳侯还要给其最少十贯钱,十石粮草的抚恤,伤残另外也有抚恤,甘将军莫以为主公养这数十万军卒很容易。”

“这,主公如此养兵,恐怕难以长久!”甘宁已经被戏志才的话语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其实压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想要得到,自然会有失去,兵贵精而不贵多,主公这数十万大军,真要打起仗来,足以抵得上百万大军,更何况,待遇优厚,自然要遵守主公的军法律令。”

甘宁皱着眉头说道,“祭酒大人,莫非侯爷的军法很严苛?”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主公的军法只有三章,还请甘将军牢记,一切行动服从指挥,一切缴获需得归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没了?”甘宁有些诧异的看着戏志才。

“没了!”戏志才坚定的点了点头。

甘宁闭目沉思良久,额头不由得沁出了一层冷汗,这才看着戏志才说道,“侯爷此举,看似简单,实际上这约法三章却包含了千丝万缕,如此,恐怕士卒都不会卖命啊!”

戏志才莞尔一笑,开口道,“若是,侯爷命人在军伍中教他们读书识字呢?”

“这……”甘宁更加不敢相信。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荆州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若不能识文断句,最多可以擢升至曲长。”

看着带起漫天烟尘的队伍渐行渐远,甘宁猛然偏过了头,看着戏志才问道,“祭酒大人今日怎的有心思给某家说起这些了。”

“甘将军的性情某家也了解!”戏志才含笑说道,“侯爷看中甘将军,可我不希望甘将军骄纵过了头,能得到侯爷的信任和看中,是甘将军的机遇,可甘将军若是恃宠而骄,不将侯爷的规矩放在眼中,那在侯爷麾下迟早没有容身之地。”

甘宁盯着戏志才问道,“祭酒大人,敢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侯爷的意思?”

戏志才看着甘宁说道,“要是侯爷有这个意思,甘将军现在不可能还站在城头,可甘将军也别忘了,某家若是想杀你,也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侯爷还不会为了一个小将,而放弃了戏忠。”

甘宁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敢问祭酒大人,不知道侯爷许了祭酒大人何等好处?”

戏志才微微一笑道,“因为侯爷的目光,看得比我等长远,能够还天下百姓一个万世太平,所以戏某愿意跟着侯爷。”

“哦?”甘宁看着戏志才说道,“甘某不才,倒是看出了祭酒大人和司马参军的不凡之处,还真没有看出来,侯爷有什么过人之处。”

“嘿嘿!”戏志才冷笑一声道,“若是让你都能看出来侯爷的不凡,那侯爷也就不是侯爷了。若是没有过人之处,侯爷敢率着近百亲兵亲身奔赴颍川?若是寻常之人,侯爷安敢在朝堂之上喝骂董卓?”

看到甘宁将信将疑的神情,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兴霸,你可知道,侯爷为何要亲自为周舒扶灵往阆中而去?”

甘宁轻轻点头说道,“这个甘某倒是看得出来,侯爷如此礼贤下士,却是为了收拢益州士族之心,等到周舒下葬之后,恐怕益州士族全部都会倒向侯爷。”

戏志才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已经变得模糊的旌旗,开口说道,“这你却是猜错了!你信不信,阆中周氏必反无疑。”

“你是说侯爷此去阆中,是为了平叛?”甘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

戏志才看着甘宁说道,“侯爷得到周舒自缢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看出周舒的想法和打算了,到现在为止,恐怕益州上下,还没有几人看透吧!”

“这,怎么可能……”甘宁语气中满是茫然。

戏志才颇为玩味的说道,“益州上下,别人看没看透我不清楚,可那位治中从事王商王文表应当是看透了,兴霸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一问王文表。”

甘宁一扫脸上的颓态,看着戏志才说道,“那祭酒大人的意思,是……”

戏志才呵呵一笑道,“侯爷亲自去了前线,可这益州的战斗,重点还在成都,侯爷如此厚待,甘将军还是不要辜负了侯爷的一片苦心才是。”

听到戏志才这么说,甘宁明白过来戏志才的意思,拱手道,“多谢祭酒大人提点,甘宁虽然是草莽之辈,可也懂得进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侯爷既然如此厚爱,甘宁又岂能让侯爷失望不成。”

五千大军整齐划一的往阆中奔去,司马徽端坐在马上,带着几分犹豫说道,“主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

刘奇笑呵呵地说到,“德操,想不到连你也担心起来这件事情了。”

司马徽爽朗一笑道,“若是不能为主公拾遗补缺,老夫这参军心中可是担忧得很呐!”

刘奇抬手指着朝东行去的大军说道,“德操,何忧有之?”

司马徽开口说道,“若益州祸起于萧墙之内,恐怕这益州,又要费主公不少功夫了。”

刘奇满是豪情的道,“德操多虑了,顽疾痼瘴,还需猛药医治。若是一味柔和,怕是早晚都会成为心腹之患。”

司马徽带着几分忧惧说道,“主公,这葭萌关,乃是蜀中要地,万一有失……”

刘奇轻笑道,“兵者,虚虚实实也!以正合,以奇胜。若是本将派遣志才或者你坐镇葭萌关,你说这些人还会动么?”

司马徽眨着眼睛说道,“主公,你这是意在桑榆?”

刘奇毫不在乎的说道,“若有猛虎安卧,又有几人敢向虎山行呢!”

司马徽略带担心的说道,“主公此举是极好的,只是,主公可曾想过,若是葭萌关失守,那这,攻守之势,瞬息之间,可就变了,戏祭酒近一年的谋划,创造的大好形势,可就付诸东流了。”

“若是有十全把握,我也就不需亲身往阆中一行了。”刘奇开口道,“本侯敢断言,就是这益州出问题,也是他处出问题,这葭萌关,不会轻易易主。就是张修、张鲁想要拿下葭萌关,也得等到霍笃手上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司马徽淡淡的看着刘奇说道,“主公就对霍笃有如此信心?”

刘奇看着司马徽说道,“若是拒守雄关,还不能抗击住张修、张鲁的攻击,那霍笃跟在本侯身边这些日子,可就白费了。”

司马徽似乎明白了刘奇的打算,眨了眨眼说道,“主公这是把所有压力都放到志才的头上了啊!”

刘奇开口说道,“要是本侯坐镇成都,岂有为周叔布送行的诚意?”

司马徽开口问道,“主公预计,这阆中的消息,还有多久会传来?”

刘奇含笑道,“若是本侯所料不错,最晚等到我大军行至涪县,阆中的消息就会传来。”

司马徽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刘奇的意思,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开口问道,“不知道主公打算何时迎接天子入南阳?”

刘奇缓缓道,“等……”

司马徽带着些许不解开口问道,“不知道主公在等什么?莫非这天下诸侯之间,还有什么大的变故不成?如今吕奉先占了兖州,主公心有戚戚的曹孟德远避青州,袁本初雄踞河北,袁公路盘桓扬州,主公如今据有荆益二州,若是小打小闹,自然没什么,可若是要有大的变故,怕是难了,吕奉先虽然占了兖州之地,可兖州处于三方交接的夹缝之地,怕是也不敢轻动,莫非主公另有后手不成?”

刘奇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开口问道,“德操,如今荆州各地,流民百姓迁徙之后,这田中的水利沟渠储备的如何了?”

司马徽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如今我荆州多是屯田。主公这命令下达下去,要不了两月,就能够操办妥当,可如今这荆州风调雨顺,荆州之地也不缺水,极难会发生水患或者旱灾,不知道主公对这水利之事为何催促如此急迫?”

刘奇含笑看着司马徽说道,“德操,等到明年,你就不这么说了!”

听到刘奇的话,司马徽面上满是惊骇,不可置信的说道,“莫非主公是在等天灾?”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若是本侯所料不错,明年,恐怕会大旱。”

司马徽开口问道,“那依主公所知,这大旱,会有多大范围?”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大汉九州之地,恐怕没有一地能够避免。”

司马徽愣了片刻,开口说道,“主公,若是天下大旱,我荆州也不能避免,如今主公兴修水利,这大汉对我荆州的影响不大,可中原河北之地,乃是我大汉富庶之地,就是有旱灾,恐怕也难以让这些地方伤筋动骨吧!”

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大旱之下必有蝗灾,不知道德操可曾听闻此事。”

司马徽颤抖着说道,“主公,你是说……”

刘奇咬着牙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本侯为何要将半个颍川和汝南数县的百姓强行迁移到荆州来?天灾之下,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司马徽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这些事情真的会发生么?”

刘奇指了指天说道,“天威难测,岂是人力可阻?”

司马徽带着几分感慨说道,“若是真有旱灾,主公如今取这益州,不算是明智之举,若是旱灾来袭,恐怕这益州,就足以拖垮我荆州了。”

刘奇嘿嘿一笑道,“就是这益州烫手,本侯如今也得接下来,若是等到这旱灾过了,恐怕日后再也没有拿下益州的机会了。”

司马徽看着刘奇说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早一步谋划而已,如今我等拿下益州,明年勒紧裤腰带也就过去了,最少可以少让本侯麾下少折损无数将士,可若是没有机遇,恐怕我等拿下益州,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工夫。”

刘奇抬眼向北望去,淡淡的说道,“最重要的,是这汉中,乃是高祖的兴龙之地,岂能任由一群鬼神之徒占据,肆意妄为,如此,我刘氏子孙的颜面何存?”

司马徽看着刘奇说道,“主公,莫非,你是想!”

刘奇带着几分洒脱说道,“若是不能拿下汉中,天子会乖乖安居在那新城之中么?汉中是高祖兴龙之地,南阳时光武中兴之所,若是天子再不安分,到时候,对天子口诛笔伐的,不仅仅是那些忠臣义士了。”

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司马徽略一琢磨,就想明白刘奇为天子将宫室修筑之地的寒意,当下满是佩服的冲刘奇拱手道,“主公高明,属下拜服!”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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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你竟是这样的周舒

沿着大道,五千人马往阆中奔去,四日功夫,才行了两百余里,第四日,大军已经驻扎到了涪县城中,刘奇住到城中,看到前方还没有消息传来,心中就已经多了一抹愁绪,“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股寒气从地表迸射而出,案上的油灯在这寒气的侵蚀下轻轻的抖动着,刘奇感到一丝丝凉意,不由得将身上的衣衫往紧拉了拉。

读了小半个时辰的书,刘奇却发现,自己好像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刘奇不由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琢磨,自己这般心神不宁,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一时间也睡不着,刘奇干脆披衣起身,头顶着一顶竹笠,招呼着一众亲兵,身披蓑衣,往城头走去,顺带着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看着城头上值哨的士卒一身戎装,挺拔的站在雨幕中,刘奇解下蓑衣,亲手披在一名士卒的身上,虽然没有言语,可这一举动,却不知道俘虏了多少士卒的心。

一旁的亲兵学着刘奇的动作,有模有样的解下身上蓑衣,披到其余士卒的身上,刘奇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去安排人收集一些蓑衣,送到值哨的兄弟们手上,天气转寒,别让兄弟们再熬夜淋雨受了风寒。”

这雨似乎越来越大,刘奇在城头上转了一圈之后,就转身回了临时歇脚的府中,收拾了一番,自去休息了,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宿,一夜的时间,这雨下的,似乎更大了一些。

大军还没起程,杨龄就率着几名面色疲惫不堪的士卒前来,看到刘奇当面,那几名士卒中为首之人冲着刘奇抱拳道,“末将封达见过主公。”

刘奇开口问道,“你等为何在此?”

封达开口道,“回主公的话,末将奉傅肜将军将令,前来传保前方情况。”

刘奇沉声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何事?”

封达回道,“主公,阆中周群,带着周氏宗族,伙同米贼贼众、以及阆中蛮人首领朴胡、袁约、杜镬,聚众反叛,如今傅肜将军率众死守阆中,还请主公速速发兵求援。”

听到封达的话,刘奇朝着杨龄吩咐道,“杨龄,命黄忠率军三千,司马德操为参军,速速率军驰援阆中。”

刘奇并未命人将这个消息隐瞒,反而有意无意的派人将这个消息在市井中传扬开来,还未等到刘奇命令下达完毕,就传来了亲兵的的通报,“主公,任安求见。”

看到任安进来,刘奇急忙上前,扶住任安说道,“定祖先生若有事传召,刘奇定然亲身前往,刘奇何德何能,敢劳先生屈身来见。”

任安语气中带着几分悲怆说道,“侯爷有此胸怀,老朽是万分佩服的,可今日这事情,老朽就是走不动路了,也要亲身前来,老朽今日前来,就是想为叔布求个情,还望主公不要将这事情怪罪到叔布头上才是,周群这孩子做事不顾后果,老朽心中也十分胆寒啊!”

刘奇开口说道,“定祖先生放宽心就是,此事与叔布先生何干?常言道,祸不及妻儿,况老父乎?叔布先生乃是我蜀中大儒,奇心中对叔布先生也是异常佩服,此次叔布先生故去,多多少少也有刘奇的原因夹杂中间,刘奇既然开口要为叔布先生扶灵至阆中,那就一定说到做到,至于周群的事情,刘奇还没那么小度量,将此事怪到叔布先生的头上。”

任安朝着刘奇深深鞠了一躬,“侯爷仁慈,老朽替叔布先生谢过侯爷了,今日之后,老朽任安,定然鞠躬尽瘁,为侯爷效力。”

刘奇和人贩稍稍谈了一会,将任安送走,看到任安踽踽独行的背影,刘奇心中叹了一口气,“任定祖,本侯且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和儒门的那些人搅和到一起吧!”

任安此刻心中也是悲戚不已,若非消息传来,自己还以为周舒是好意呢!谁料想,这老家伙,临死的时候,还要从背后推上益州世家豪族一把,若是益州的世家豪族尽了,那自己这益州名儒也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犹豫了片刻,任安叹了一口气,“也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就先拉下脸,给这家伙写上一封信,请他出山入仕,壮一壮我益州士族的士气,王文表虽是循吏,可手段,还是不够圆滑啊!”

不说黄忠、司马徽二人率着三千兵丁往阆中疾驰而去,就说涪县到梓潼这百里的路程,一众人在泥泞中足足走了两日,听到先前驰援的军伍在一日之前就已经到达梓潼,稍作歇息之后直奔剑阁道口而去,一众益州士子纷纷闭口不语,中间有不少人,当即就变了脸色。

有周舒棺木随行,加上一众士子,老弱病残,粮草辎重,等到刘奇等人出了剑阁道,已经是离开成都十二日之久了,过了这雄关险隘,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刘奇也让士卒扎营,一众人纷纷安心歇息,次日走了大半日,到午后时分,终于可以看清阆中城的原貌了。

听到前方有兵马围了阆中城,刘奇当即下令,“击鼓、扬旗、进军!”

短短六个字出口,除了亲兵之外,刘奇留下五百兵丁护持周舒的棺木和一众士子,杨龄亲率着一千五百人马,满是杀气的朝着包围阆中城的贼兵杀去。

听到呼喝声,看到远处隐隐绰绰的人影,和迎面而来厮杀的一大彪精锐士卒,围着阆中城池的贼兵一个个心惊胆战,本来已经到了午后,这些士卒哪里还是这以逸待劳的精锐对手,那些巴人首领,当下就呼喝着带人撤去。

还没打,这敌人就退却了,让杨龄一阵失落,这,算什么?城上看到是自家大军到来,通了将令之后,打开城门,迎接众人入城,看到杨龄愤愤不平的模样之后,刘奇笑着指着杨凌说道,“杨龄,你有什么好失落的,好歹也算是见了敌军一面,本侯看这阵仗不小,却没想到,这些贼子连本侯的面都不敢碰就跑了。”

听到刘奇的话,杨龄只得讪讪一笑,看到刘奇中军前来,城头之上的傅肜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傅肜见过主公。”

刘奇招呼着傅肜说道,“子绎,借一步说话。”

傅肜带着刘奇等人让出入城的通道,往旁里走了些许,刘奇看的麻烦,干脆翻身下马,带着傅肜以及一众亲兵上了城墙,看到这城墙上斑驳的新痕,刘奇知晓,这战事,没有那么容易!

刘奇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子绎,辛苦了!看这状况,巴人攻城还挺激烈的。”

傅肜开口说道,“巴人占着地利优势,来去如风,属下等也是无可奈何!”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我等大军精锐,为何不出城与巴人周旋,反而要任由巴人日日围城,长此以往,恐怕人心惶惶,我等未战先乱了。”

傅肜抱拳道,“主公,此乃司马先生的命令,属下也只是照做而已,不敢置军令于不顾。”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周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肜左右环顾,开口说道,“主公,此事另有内情,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看到傅肜神色,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安排一下,本侯在城中等你。”

纵马入了阆中县衙,黄忠和司马徽早已经站在县衙门口候着,看到刘奇前来,司马徽含笑颔首,刘奇将缰绳交到亲兵手中,招手道,“进去说话。”

司马徽带着刘奇,到了一间偏厅之中,招呼着亲近守好门,这才走了进去,看到刘奇眼中询问的神色,司马徽从怀中掏出两份帛书,“主公先看完这两封信,有什么问题再说吧!”

“臣舒穷极一生,唯天象之学,略有小成……近夜观天象,贪狼、破军、七杀、武曲纵横九州,然紫薇之光独映荆州分野,天光入冀轸之地,侯爷自去岁扬名,今名扬海内……舒自知命不久矣,今得见侯爷入益州,蜀地当定无虞……舒自知才疏学浅,今特以老命奉上,为侯爷贺,为我大汉贺,阆中周舒绝笔。”

刘奇并未展开另一封书信,看到周舒的书信,已然让他心神荡漾,想来另一封书信,就是周群留给自己的书信了,怪不得,这周舒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堂顶撞自己呢!看这模样,恐怕自己所做,早已经被周舒料到了,要不然,周舒断然不敢如此行事。

刘奇朝着司马徽说道,“德操,传令下去,厚葬周舒,让傅肜速来府中议事。”

刘奇心中想着事情,这才徐徐展开了周群的书信,一字语句的读了起来,在直呼好险的同时,刘奇对这蜀中士子也不由得侧目起来,自己在荆州之时,自家父亲和宋忠等人常常称赞王商的才干,说蜀中吏治一道,没有能超过王商的人才,若说到学识,那大家都会想到大儒杨厚的弟子大儒任安,至于这周舒,在他人眼中,不过就是个年长辈高家境好的望族,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仗着家世逞威风的庸人。

可谁能想得到,这周舒是在装疯卖傻,或者说是,他的身份掩盖了他的才华,这个益州士族最不看好的名士,才是益州这潭深水里潜藏的最大蛟龙,从和自己一见面,就已经开始算计,刘奇心中清楚,别说自己,恐怕就连自家父亲交口称赞的王商,也只算到,这阆中周氏会勾连蛮人反叛,而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周舒的算计吧!

刘奇扪心自问,自己见过李儒这等狠人,为了算计不择手段,见过贾诩这等奸人,为了活命能够掀起这大汉的烽烟,可从未见过像周舒这样的人,敢于舍出自己的命,来为一个未曾了解的人掌控益州之地,最重要的是,这家伙面上看似贪婪的很,可胸中却别有天地,书信中未曾想自己讨要半分好处,只是祈求自己能让周氏儿孙做个富家翁。

就在刘奇沉思的功夫,司马徽已经带着傅肜走了进来,等到二人落座,刘奇这才开口问道,“德操、子绎,你二人如何看待这阆中之事。”

傅肜开口说道,“主公,周仲直将城中所有的五斗米教信众和那些巴人全部都带走了,如今城中剩下的,几乎都是穷苦百姓。”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周氏还有人么?”

傅肜开口道,“主公,周氏的人,周仲直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跟在周舒长子周羕的身旁,仍然坚守在府中,周羕已经言明,周群在阆中周氏中除名。”

刘奇侧过头看向司马徽,开口问道,“德操,你怎么看?”

司马徽抚须道,“主公,这巴人好巫术、重鬼神,加上这巴郡上下,巴人占了多数,想要收服巴人,就要想办法在这鬼神之术上压倒巴人一头,属下命傅肜紧守城池,近日也在苦思冥想,看看如何才能压倒巴人一头,这巴人好勇斗狠,全然不同于我等汉人,要是刀兵渐起,就是我等赢了,这巴人也是一大祸患。”

刘奇如何会怕这等事情,当下开口说道,“这事情没有什么问题,此等奇技神工,还难不倒本侯,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对付五斗米教,而不是对付巴人,这些五斗米教教众,才是本侯的心头之患呐!”

司马徽开口说道,“主公,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而寄情于鬼神,如今巴郡与汉中并未联通,这些五斗米教教众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要主公对应得当,这些鬼神手段镇得住巴人,莫非还镇不住这些五斗米教的信众么?”

听到司马徽的话,刘奇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陷入思维误区了,五斗米教本就是以鬼神之道蛊惑人心,若是自己能够震慑得住巴人,还怕震慑不住这些五斗米教的信众么?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德操,派人去给这些叛军首领送去书信,就说本侯明日要与他们在城外会面,若是有胆,就请他们前来,若是鼠辈,就请他们继续窝在山中。”

司马徽含笑到,“请将不如激将!主公既然将手段都说了出来,那老朽若是还不能将这些人激出来,那真就对不起主公信任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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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未战先乱的板楯蛮

“今闻诸君精于鬼神之道,手段非常人所能及,奇昔日曾得神人梦中相授神术,今闻诸君手段,当为奇之同道中人也!奇身旁无可切磋一二之人,今闻诸君,喜不自禁,不胜心向往之。明日午时一刻,奇自在阆中城外,扫榻以待,诸君皆世之君子,必不致令我徒待也!”

看到末尾处那带着几分轻视的“汉襄阳侯致賨人诸精夫”,端坐在高位上上的杜镬猛地将手中的长刀拍在案上,“这汉人小儿,欺人太甚!”

话说这杜镬生气是有原因的,这巴人大小部落,凡是一部之长,都被称为精夫,可这卢、朴、沓、鄂、杜、夕、龚七姓大宗族,因为助刘邦平定天下有功,自有汉以来,世代为王为侯,就是大汉朝廷的诏书传来,对自己等人也要尊称为夷王,这刘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爵,竟然胆敢称呼自己等人为精夫,如何能让这杜镬不怒?

杜镬身旁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丝毫不在意,起身拿过书信,目光扫了一圈之后,将这书信重新放回杜镬眼前案上,带着几分轻视说道,“杜王怎么看这封信?莫非,这家伙,真要和我等斗上一斗术法?要论这术法,不仅仅你我七部首领懂,想必张大首领更有发言权。”

杜镬瞪了那年轻人一眼,开口喝道,“朴胡,莫非你没看到这刘奇对我等的轻视?更何况,就是斗法,人家请的也是我賨人诸部,和五斗米教那群人有什么关系?”

“哼!”朴胡冷哼一声道,“杜镬,我尊敬你年长,才唤你一声杜王,莫非你以为年长,就能直呼本王的名字了?”

另一命三十出头的男子喝道,“杜王、朴王,莫非外敌还没有来,我等就要内讧么?”

杜镬冷哼一声道,“袁约,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被唤作袁约的男子面色微变,冷冷的说道,“杜镬,莫非你杜氏,打算和我卢氏开战么?本王倒也想好生试探试探,看看杜王你的实力能不能压在我其余六部的头上。”

板楯蛮本是賨国遗民,被唤作賨人,是巴郡巴人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夷人,这七大宗姓,历来讲究代代嫡传,父子相继,可这卢氏,上一代精夫只有三个女儿,未有子嗣,这袁约本是蛮汉混杂之地遗民,身上既有汉人血统,又有賨人血统,加上多多少少读了几本书,会一些粗浅计略,在这賨人部族中混的也算是有滋有味,仗着有些小聪明,将这卢氏精夫的三个女儿全部勾搭到手,安心辅佐卢氏,这几年竟然将实力偏弱的卢氏发展成为了賨人七大宗姓中最为强大的一支。

袁约作为一个外姓人,虽然不能坐上这賨人名义上的夷王之位,可实力在手,其他六姓的人对袁约也是丝毫不敢小觑,听到袁约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杜镬瞬间变了面色,压下心中的不快,开口说道,“袁王言重了,大敌当前,我等理当共抗外敌才是。若是我等被汉军攻克,这巴郡,哪里还有我等栖身之地啊!”

袁约这才轻咳道,“汉人诡计多端,不可轻信,我已经差人去请了张大首领和周族长,我看,还是等到人齐了,我等再商议该如何应对汉军吧!毕竟汉军要讨伐的,并非只有我们賨人,你们要是就这么顶上去,要是和汉军打起来了,我等岂不成了前锋,损失的都是我等兄弟,到时候张大首领的五斗米教和周族长率领的人,岂不要压到我等头上拉屎?”

賨人虽然勇猛,可并不代表脑子缺根弦,更何况,在场的都是诸部巴人的首领,要是连听明白袁约话中意思的这点头脑都没有,那真是蠢笨如猪了。

不一会儿,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者率先走了进来,这老者身披一身道袍,胡须花白,木簪束髻,看起来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可眼中闪烁的精光出卖了此人的内心,若是刘奇在此,定然会叹上一句,“好一个奸邪小人。”

这老者正是五斗米教在巴郡的大首领张权,乃是张鲁的叔父,五斗米教第二代天师张衡的嫡亲兄弟,若是荀攸见了,定然要挥剑而上,“好你个奸贼,弑杀祖父之仇,荀攸今日就要了断。”

话说这张权年轻时被父亲张陵送到大儒荀昙的门下,不知中途发生了何事,这张权竟然借着父亲传的一些手段杀害了荀昙,还装作一副义士仁人的模样,要为荀昙守墓,当时荀昙的孙子,年仅十三岁的荀攸,不小心之下竟然发现了端倪,在荀氏当时的话事人荀衢的审问之下,这张权果真没有瞒得住。

杀害大儒荀昙的事情,荀氏虽然没有四处张扬,可这天下不知道多少有心人,都知道了这事情,纵使这张权借故逃亡,一时间也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姓张名权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可这厮也命大,加上道门庇佑,竟然入了蜀中,躲到了巴郡荒蛮之地,虽然整日与这些巴人蛮子为伍,可也仗着道门手段和计谋策略,将这巴郡蛮人中的不少人忽悠成为了五斗米教的教众,除却张氏三代暗中谋划的汉中以外,这巴郡,可以说是五斗米教的第二个基地了。

最让张权自得的是,若说这五斗米教是谁说了算,那自然是远在汉中的张修、张鲁二人,可若要说这巴郡的五斗米教相信的是谁,张权若是自称第二的话,那无人胆敢称第一,张权清楚自己在这些巴郡信众眼中的地位,就是自己让他们去送死,这些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张权看到厅中端坐的巴人首领,颔首道,“不知诸位在商讨什么?”

袁约朗声道,“汉朝的襄阳侯刘奇约我等明日午时一刻在城外会面,要与我等斗一斗道术,不知道张大首领怎么看此事?”

“除了当年的寿光侯刘凭,老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汉室宗亲还有人也擅长道术。”张权眉头不由的抖了抖,在厅中环视一圈,带着些许不愉说道,“你等都在,周群这小儿怎么还没有来?莫非这家伙,心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张大首领,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一道声音传来,随后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带着几分轻佻走了进来,随意的找了一个无人落座的短榻坐了上去,这才瞥了一眼张权道,“老牛鼻子,小爷心中若是存了什么旁的想法,一定在第一时间削了你的首级送去给襄阳侯请功,想必襄阳侯会很乐见其成的。”

袁约轻哼一声道,“周族长,再怎么说张大首领也是五斗米教的话事人,你说这话,恐怕就有些挑起我等内讧的嫌疑了!”

旁人不清楚,可周群清楚得很,这张权和袁约一唱一和,是准备将自己这些人忽悠住啊!周群虽然不清楚,可他也知道袁约来历,看到二人眉来眼去,就知道,这二人穿的是一条裤子,张权帮助袁约在卢氏,在賨人七大宗姓中站稳脚跟,袁约帮助藏全在巴郡传教。

想明白这一切的周群,并没有出言反驳,反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端坐在首位上的杜镬,这杜镬,可是和自己周氏走的最近的宗姓,更何况,若没有自家暗中扶植和帮助,杜镬如今恐怕还不能端坐高位。

看到周群的目光,杜镬带着几分狠戾开口说道,“袁王,之前谁还说要团结一切有生力量对抗汉军,现在张大首领一到,你就将挑起内讧的屎盆子扣到周族长头上,恐怕有失公允吧!”

“更何况……”多活拉长了语调,有意无意的瞥了张权一眼,“这事情是张大首领先挑起来的,袁王将自己说的话弄的跟放个屁似的,杜某还真不知道,你袁王是我賨人卢氏的首领,还是张大首领的鹰犬走狗?”

杜镬一句话说出,厅中众人看向袁约的脸色都变了,你袁约以一个外姓人的身份担任我賨人七大宗姓之一的首领,我等已经很容忍你了,谁料想得到,你现在竟然还和五斗米教的张大首领相交深厚,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五斗米教在巴郡根基深厚,我等如今防范五斗米教坐大,侵吞我等势力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袁约,竟然还为这老家伙说话,莫非,是打算让我賨人部落成为五斗米教麾下的一份子么?

众人没说话,可眼神中,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露出来了,看到厅中状况,周群心中这才多了一份安心,人心可用,最少说,这些人,还在乎手中的权势,敢于和张权对抗,若是这些巴人,和张权穿一条裤子,那这才危险呢!

袁约早已经被杜镬的一句话惊得冷汗涔涔,自己借着张权的实力,这才一步一步坐上卢氏首领的位置,正是有张权的暗中援助,卢氏才能成为賨人七大宗姓之首,自己也是有些倨傲了,想着有张大首领撑腰,谁知到,这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不仅让张权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同时还让其余宗姓对袁约起了防范之心。

“蠢货!”张权心中暗骂一句,若不是自己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这家伙成为賨人七大宗姓之一的首领,张权真的恨不得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将这家伙砍倒在地。

张权呵呵一笑,带着几分慈祥说道,“杜王,大敌当前,我等还是安心对抗外敌为好,你七大宗姓是賨人,老道麾下教众也多是賨人,本是一家,何必见外?若是叫那汉军趁此机会,趁虚而入,将我等各个攻破,那才危险呢!”

看到张权瞥向自己冷厉的眼神,周群如何看不出来,这张权是在排斥自己,周群心中不禁寻思起来,莫非自己的目的被张权知晓了?可周群转念一想,这等秘密谋划,如何能被张权知晓?自己和傅肜泣血相交,就是襄阳侯麾下知晓,也断然不会让张权知晓,自己这边,如今就自己一人知晓,更何况,自家老父,为了这番谋划,连老命都舍了出去,张权定然不会知晓自己的目标。

一时间想的不大通透,周群索性不再去想,带着几分挑衅看向张权,“听张大首领这口气,你等本是一家,吧周某就是外人喽?”

“张大首领既然如此说话,那周群就先告辞了!周某一个落难之人,当不得和诸位同席而坐!”周群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悲怆和不忿,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杜镬看向张权道,“张大首领,这……”

张权也有些愣住了,要说一些小聪明,自己使出来无可厚非,可要对抗汉军,自己这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用,自己本想着向周群询问,谁料自己来了,周群这家伙还没来,自己就忍不住说了一句,谁想就被周群抓住了痛脚,自己的威严岂能被一个孺子侵犯?

张权不过是想说上几句,压一压周群的锐气,顺带着再告诉周群,他周氏不再是昔日那个在阆中呼风唤雨的周氏了,不过是跑到山中避难的宗族而已,让周群听话一些,也借机打压打压那些跟随周群而来的汉人教众,毕竟,那些汉人教众,心中敬的,还是自家的侄儿张鲁,而不是自己,自己不过是想树立权威而已,谁料想,这周群的脾气竟然如此暴烈,当堂拂袖而去。

张权愣了愣之后,开口道,“杜王多虑了,不过区区一孺子而已,吃的米还没有老夫吃的盐多,能有多大本事,明日老夫出马,定然将襄阳侯的士气压下!”

他人听没听出来杜镬不知道,可杜镬却觉着,张权这老家伙,明里是在说襄阳侯,实则是指桑骂槐,在指责周群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杜镬还没有说话,同样受过周氏恩惠的朴胡却受不了张权的风言风语了,当下起身道,“既然张大首领有这个把握,那我等明日就共同看一看张大首领的神术。事情已经商议完了,本王就先回去休息了。”

看到朴胡起身离去,杜镬也起身道,“既然明日要与汉军对阵,那本王也去准备一番。”

众人都已经散去,厅中只剩下张权和袁约二人,张权起身带着几分怒气道,“蠢货!”

看到张权也起身离去,袁约有些凌乱,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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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会巴人张权逞凶

阆中西联剑阁,北毗苍溪,南接充国,只有这东面,是莽莽山川,向南一直到大江沿岸,这大片的土地之中,只有寥寥三五县,其余山中地界,全是大小蛮人的地盘,确切的说,是巴人最先活动的地盘,大江以南舒县,是汉化的巴人后裔,而这山中如今剩下的,就是这古賨国的后裔,大大小小部落不知凡几,但这最为出名的还是那七家宗姓。

这天气虽然阴沉,可看天色,一时半会天上的雨也落不下来,可这翩翩秋风带来的一丝凉意,早已经将这天色带来的闷意扫尽,可守在阆中的一众大小将领,一个个已经将胸中的闷意写在了脸上。

黄忠的四方脸上,以往炯炯有神的眼皮耷拉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伙是死了亲人了呢!可愤懑归愤懑,搭上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主公,黄忠又能如何?总不可能去撒娇卖萌抵住自家主公同这巴人首领会面的心思吧!

黄忠读了些许兵书,想不到办法,可鼻子下边就是嘴,黄忠当下就厚着脸皮去找司马徽了,这家伙好歹给自己当了一段时间的参军,更何况,如今这阆中城中的智谋之士,除了自家那鬼神莫测的主公,也就剩下司马德操这整天笑嘻嘻的老家伙了,自己不去向他求助,又能去求助何人?

看到司马徽那挂着些许笑容的连,黄忠真的恨不得上去来上两拳,都到这个地步了,这家伙还笑得出来?黄忠强忍着不快,开口说道,“德操,如今主公不听老夫劝诫,一意孤行,定要亲自出城,孤身与蛮人首领会面,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该如何是好?我等回到荆州,该如何向刘荆州交代?向主母交代?向我荆州百姓交代啊?”看到一向闷得跟个葫芦似的黄忠也学会玩心眼了,不说自己如何担心,反而问自己出了事情该如何交代?司马徽习惯性的哈哈一笑,拍手道,“好!好!好!”

“好个屁啊!”黄忠忍不住骂了一句,“要是主公出了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向主公麾下文武交代。”

司马徽忍不住揪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做出吃痛的表情道,“黄将军担心主公安危,这很好啊!说明黄将军对主公忠心耿耿,可这次主公出城又没有什么危险,黄将军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黄将军真的放心不下,那就换一身衣甲,带着长弓利箭,看谁不顺眼引弓就行,有黄将军箭术在此,那些蛮人谁敢造次?大不了黄将军多射杀上两人,老夫就不信那些蛮子不害怕?”

黄忠伸出手在司马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德操,还是你这脑瓜子灵活,等平定了叛乱,本将请你喝酒。”

司马徽怪叫一声,颤着肩膀说道,“黄将军,你这一下可够重的,都把我拍出内伤来了,不行,你可得补偿我!”

黄忠斜眼看了司马徽一眼,“司马老儿,你这本是没长多少,倒是把主公那些招摇撞骗的手段学了不少,既然受内伤了,那就好好养着,老夫也省了一顿酒钱。”

听到黄忠的话,司马徽笑着道,“黄将军,黄将军,老夫这里还有一计,只要你请老夫喝上五次酒,老夫就告诉你,如何?”

“太多了!”黄忠皱了皱眉说道。

“三顿!三顿!不能再少了!”司马徽伸出三根手指,带着些许肉痛咬牙开口。

黄忠往外走去,摆了摆手说道,“司马先生的计策还是自己留着,养在肚子里生儿子吧!我等武将,别的不懂,如今主公遇险,唯死战报侯爷恩情耳!”

已是午时将近,八百亲兵阵列在阆中东门外,尚未到午时一刻,一众蛮人就已经到来,看到来人,刘奇朝着身旁的杨龄吩咐道,“杨龄,去请诸位賨人夷王,就说本侯请他们前来答话。”

看到刘奇身旁只率着寥寥数十骑纵马向前,杜镬等人也不犹豫,一个个朝着身后吩咐一番,在杜镬的带领下向前行来,只有一人让人有些侧目,那是一名看着有些不同于夷人的老者,端坐在一顶带着几分粗犷的兜子之上,两名抬轿的大汉看起来倒颇有几分威慑力。

待到这群人稍稍近了些许,看到那老者一身道袍,刘奇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此人,应当就是五斗米教在巴郡的话事人,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邪笑,“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想不到五斗米教现在就想插上一手,不知道这张氏兄弟,是不是有些太过心急了。”

等到两方队伍相聚还有十几步,为首的杜镬才拱手道,“杜镬见过襄阳侯,襄阳侯远来是客,杜镬未曾远迎,还请襄阳侯恕罪。”

听到杜镬一开口就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刘奇心中一惊,果然,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夷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杜镬话中的意思很明确,你襄阳侯跑到我们巴中这穷乡僻壤来,我杜镬作为夷王,没有去迎接迎接侯爷,是我杜镬的不对,可话中隐含更深的意思只有一个,这巴中是我夷人的地盘,就算你是大汉的侯爷,也给我乖乖的老实听话,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对你刀兵相向。

“哪里,哪里!”刘奇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你等也是我大汉子民,本侯定当对你等一视同仁,本侯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送周叔布归乡,同时也想弄清楚,这周群率众反叛,攻伐我大汉州郡,是何心思?今日闲来无事,听闻诸位渠帅都擅长鬼神之术,刘奇不才,也会那么一两手,今日特来,同诸位渠首探讨一番。”

“嗤!”一声嗤笑声传来,“襄阳侯何故顾左右而言他?莫非你今日将我等诓骗至此,就是为了说这些闲话?”

看到说话的是那端坐在兜子之上的老者,刘奇面带不悦的喝道,“不知这位是何处的夷王?就连巴人夷王杜镬来见本侯,尚且是步行前来以示诚意,莫非你的身份,比在场诸位夷王和本侯的身份更高么?”

杜镬身旁的袁约开口道,“襄阳侯,此乃巴郡五斗米教教首张权,非是我夷人首领,张教首乃是世外高人,自然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还望襄阳侯说话放尊重一些。”

刘奇轻轻挑了挑眉说道,“哦?那还真是让本侯以外!本侯只知道如今这賨人夷王乃是杜渠帅,不知道你说的话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代表了杜渠帅的意思?”

袁约微眯着眼睛说道,“我等賨人七姓,本是一家,我的意思,自然是代表我賨人的立场,倒是襄阳侯,这话说得有些不适,反倒有挑拨我賨人不合的嫌疑。”

看到杜镬额头隐隐抖动的青筋,刘奇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带着些许轻佻道,“哦!原来这勇猛如斯的賨人,已经成为了五斗米教脚下最忠实的走狗了。怪不得本侯约了诸位渠帅前来,五斗米教的张系师也站出来了。”

自张陵开创五斗米教以来,历经三世,首领之位非宗亲不传,张陵自号天师,其子张衡继承五斗米教之后,自号嗣师,而等到张衡故去,张鲁继承这五斗米教的首领之位后,便自号系师,虽说如今五斗米教的权力大多被张修掌控在手,可张鲁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首领,就是张修,按照教规,也要以张鲁为尊,刘奇自然知晓,眼下张鲁不可能在此处,这么说,不过是挤兑眼前这老者而已,同时也是在试探五斗米教同这賨人的关系。

“咳咳咳!”张权猛地咳了一声,开口说道,“侯爷言重了,老朽并非是我五斗米教系师,而是五斗米教巴郡教首张权,年老体衰,走不动路了,只得劳烦麾下信众送我一程,倒是让侯爷见笑了。听闻侯爷也精通道法,要与诸位夷王交流,恰好张某家中道法也传了数代,张某对此也略有所得,也就前来凑个热闹,还望侯爷不要见怪才是。”

“不知张首领今年高寿?”刘奇含笑问道。

张权带着些许说道,“不敢欺瞒侯爷,老朽今年正是花甲之岁。”

“花甲之岁?”刘奇带着些许好奇开口道,“本侯听闻五斗米教的术法可以祛病除灾,解厄化难,最重要的是,可以强身健体,长寿延年,莫非张首领这才花甲之岁,就已经准备去见故张天师了?”

张权心中不禁飘起了一抹淡淡的忧伤,这小子,牙尖嘴利,嘴好毒,自己才六十岁,就诅咒自己去见死,可眼下,自己横竖得接招,不妨为五斗米教再行吹嘘一番。

张权微眯着眼睛笑道,“想不到侯爷对我五斗米教知道的也不少,家父张天师,生于建武十年,殁于永寿二年,寿高一百二十二载,权出生于阳嘉二年,适时家父已是百岁之龄,家兄张嗣师,生于元和四年,殁于熹平六年,寿九十载,如今天师和平元年,适时家兄业已七十有三。张权学艺不精,倒是让侯爷见笑了。”

听到张权的话,一众人有些愣住了,刘奇也被张权唬的一愣一愣的,一百岁的老头有儿子了?这不啻于天方夜谭,可想到襄阳城中那个行动非凡的道门巨擘泠寿光,刘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可想到那五色玉,刘奇不由得有些双眼放光,那东西,可蕴含着大秘密啊!

可想归想,刘奇不由得带着几分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张权,刘奇这一番眼中泛光的打量,倒让张权有些心有戚戚,看着神情,莫非这襄阳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嗜好?

张权强忍着不适,开口问道,“侯爷何故如此打量张某?莫非张某身上有和他人不同的地方么?”

“这你都知道?”刘奇笑眯眯地看向张权,“本侯就想看看,一百岁的糟老头子生出来的儿子,和我等常人有何不同。张首领既然知道,不妨告诉刘奇一声。”

听到刘奇带着几分笑谑的话语,张权面色一变,冷哼一声说道,“侯爷既然是与我等共同探讨道法的,我等不妨说一说鬼神之术的事情,也好让我等山野之人,见识一番侯爷的手段。”

刘奇笑眯眯地看向杜镬,朗声道,“本侯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逢赌必然要有赌注,要不然,本侯可提不起心气来。”

杜镬冲着刘奇点头道,“侯爷且先说来,要是这赌注太重,我等乡野夷民,可没这个办法。”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本侯输了,就与你巴人财力物力,让你等在这巴郡之地,重建賨国,让你巴人治巴,我大汉不曾插手,若是你等输了,你賨人各大宗姓,需得派遣族中壮丁,为本侯效力,征贼讨逆。”

听到刘奇如此优渥的条件,杜镬低声同身旁几人商议了一番,随后袁约凑到了张权身旁,等到张权答复以后,杜镬这才开口说道,“我等七姓,各有所长,不知道侯爷要怎么个比法?”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也不说太难的,你等与本侯各设三法,若是本侯破了你等道术,算是本侯胜,若是你等破了本侯道术,则是你等胜,你我各设三局,胜多者胜。”

杜镬微眯着眼睛说道,“敢问侯爷,不知道我等可否请外援?”

刘奇笑眯眯的点头说道,“本侯自会出手,你等请外援,本侯不反对,可本侯的道术需要法器,到时候你等可别说三道四才是。”

杜镬朗声道,“侯爷多虑了,我賨人最是守信,只要答应了侯爷,我等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看到这些賨人有张权做靠山,一个个志得意满的模样,恨不得明日就能复国,刘奇心中也多了一丝宽心,这巴人从古到今,不乏勇猛之士,最早有彭人助武王伐纣,到了秦昭襄王时又出了勇士为秦国除了白虎,本朝初始有帮助高祖平定天下,天性劲勇,数为先锋,多次陷阵。

刘奇看中这些巴人,是因为,这些巴人生在山中,熟悉山路,翻山越岭是家常便饭,作为自己外出征讨时的奇兵,绝对能出其不意,毕竟在诸葛亮组建无当飞军之前,还没有山地兵这个说法,若是自己组建一支这样的队伍,绝对会出其不意。

刘奇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三日后见,且待本侯焚香沐浴斋戒,也给尔等一个准备的时间。”

张权轻飘飘的拱手道,“多谢侯爷好意了,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辞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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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陪小孩过家家

人群之中,看到自家主公没有什么危险,黄忠这才松下紧绷的神经,自家这主公,可不是个安生的主,这番折腾,看起来就像是跑邻居家里去闹腾戏耍一般随意,可自己这些人,心中能放松下来么?

瞥到刘奇望向那群退去的賨人眼中的绿光,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品一般,司马徽也有些疑惑,自家这主公,好端端的,莫非犯了什么癔症不成?这还是司马徽跟在刘奇身边的时间不长,若是戏志才、郭嘉等刘奇帐下近臣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含笑发问,“主公,莫非又想到了什么奇思妙计不成。”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众人的眼帘里,刘奇这才拍转马头,挥了挥手说道,“回城。”

进了城后的刘奇,连吃喝也顾不上,独自坐在阆中县府的后院之中,怔怔的盯着天空,早就习惯了刘奇作风的亲兵,早就吩咐了下去府中后厨准备着粥饭,等着刘奇用饭。

直到傍晚时分,天上的乌云渐渐淡去,落日的余晖洒进庭中,刘奇这才骤然清醒过来,朝着一旁的亲兵吩咐了下去,要的东西就连一旁的亲兵也是一头雾水,带盖子的炉鼎、兽骨、河沙、白纸、篾匠、瓷瓶、铜碗,千奇百怪的东西不一而足。

人多力量大,更别说是如今阆中城中最高的掌权者刘奇的命令,刘奇用过饭的功夫,麾下亲兵已经将这些东西找齐了,刘奇也不在意,亲兵中有数十名墨家子弟,虽然他们修习的是剑术,可这墨家的机关手段,他们多少也知晓几分,有这些人在,刘奇吩咐下去的事物,很快便安置妥当了。

刘奇也开始悠闲了下来,不顾及这些事情,反而吩咐身边的亲兵小吏,替自己整理案牍,埋头在书案之间写着东西,就连司马徽前来问对策,也被刘奇挥着手赶了开去,“一边去,没看到本侯正忙着呢嘛!斗法这点小事也用得着本侯惦念。”

若是有人知晓,这为了后来大汉能够安定万代的《典法》,是名震后世的圣皇帝在闲来无事之下,突发灵感,埋头案牍之间,两日之间挥笔而就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第三日,看到终于出门散步的刘奇,司马徽倒有些看不透,自家这主公,到底在干什么?就连刘奇命人准备的东西,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没人注意到,刘奇借着散步的功夫,到了一所宅院之中某个密闭的屋子里,和几名亲兵,几人蒙上打湿的面巾,命令亲兵打开了一尊半人高的鼎炉,用一个竹制的小铲子,刘奇小心翼翼的将鼎中的东西,往手中的小瓷瓶中装了满满一瓶子,塞上了瓶塞,随后掏出一个羊皮口袋,将瓷瓶装好,这才将瓷瓶收入亲兵携带的木盒中,让亲兵保存好。

随着刘奇等人走远,这座宅院之中冒起了冲天大火,等到众人救下来以后,这不知何人居住的院落只剩下一尊被烧的焦黑的残鼎,有人说是有方士在此炼丹,不小心引燃了房屋,有人说是有道人练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引来了天火,直到不知何处传开,说是有五斗米教的高人,在此炼丹,服丹后天雷天火为引,白日飞升,这场火灾的后患才消弭了去,打消了众人的众说纷纭。

次日一早,刘奇浩浩荡荡的带着一众人出了城,看到除了一个被幔布遮挡着的东西外,其余的尽是一些锅鼎面食,这让担忧了三日的司马徽额头不禁冒出了一抹黑线:这到底是同对方斗法还是去出门郊游啊!

刘奇等人出城等了没多久,蛮人的队伍也都前来了,这次不同于三日之前,此刻除了刘奇率领的八百亲卫,还有两千人马列阵在城外,黄忠压阵,严阵以待,蛮人也不甘示弱,拖家带口的,拥簇一团,双方要是谈不拢,怕是免不了一场大战。

看到远处漫山遍野的蛮人,刘奇如何看不出来,这多半是张权那老儿的手段,若是自己所料没错的话,这七大宗姓是请张权出手了,张权多半是派人在巴人中散播这个消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权的道术要是显威,就算是賨人立国,也不会影响张权的地位,反而会促进张权在巴中传教。刘奇心中不由得冷笑:张权老儿,任你打算再好,也要败在本侯的主角光环,哦,不,是败在本侯的通天算计之下。

刘奇派出了司马徽,巴人也派出了袁约交涉,双方交涉之后,各带着五十人走上了场中,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本侯乃是天朝上邦,尔等化外之民,既然约定了比斗,本侯也不赘言,就由你等先开始吧!”

张权笑呵呵的迈步上前,朝着刘奇拱手道,“侯爷,老朽家传略有薄名,今幸得诸位首领邀请,代表賨人七大宗姓,来与侯爷比斗道法,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刘奇目光在賨人七大宗姓首领的脸上旋视片刻,带着几分冷冽说道,“若是张权在本侯面前输了,你等可会履行三日之前的承诺。”

杜镬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放心,既然是我等推举的张大首领替我七大宗姓与侯爷斗法,若是输了,我等自然应诺,不过侯爷若是输了,别忘了侯爷的承诺才是。”

“那是自然!”刘奇面上满是自信的轻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朝着和杜镬等人站在一起的周群使了个眼色,周群带着几分无辜,朝着刘奇眨了眨眼。

“请!”刘奇朗声道。

张权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了益州,缓缓开口说道,“乱世横行,我观侯爷麾下,皆是百战之士,然刀兵主凶,军士常有冤魂厉鬼缠身,待其将老,病疾绕身,老道今日,且先为侯爷展示一番我道门杀鬼术。”

张权唤来两名随从,往二人后背各贴了一张符纸,神神叨叨的装神弄鬼了好一会,这才伸手在那两张不小的符纸上各拍了一掌,只见那符纸上多了两张偌大的血红色手印,看到张权的作态,刘奇不由得撇了撇嘴,就这点手段,也敢拿出来显摆?这玩意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手段而已,不过在这个时代,这凭空出现的两个血手印,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张权将这两张符纸凑到火把前燃了,看着刘奇身旁亲兵的窃窃私语,这才面含笑意的朝着刘奇轻一拱手,开口说道,“张某道术浅薄,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还算过的去,既然张大首领出招了,那本侯今日也就用我的道术,来测一测天威,本侯倒要看看,我大军吊民伐罪,此等正义之举,上应天道,下体民心,这些孤魂野鬼,安敢凡我军士!”

刘奇说完之后,命亲兵取来高案,将一卷布符当着众人的面折了起来,持剑指天,念了一大通后世常用的道家术语,别说场上那些目不识丁的粗人,就连自幼学道的张权,也是听的云山雾罩,随着刘奇长剑劈在高案上,刘奇这才让两名亲兵持着符箓展开,解开腰间水囊,灌了一大口水,朝着符箓上喷去。

那硕大的符箓逐渐变得血红,中央出现了两行古朴的文字:浩气长存,鬼神不犯。刘奇让亲兵将这符箓举高,这才中气十足的说道,“上苍赐旨,本侯大军,浩气长存,鬼神不犯,三军当共贺!”

司马徽第一个反应过来,朝着黄忠挤了挤眼睛,二人鼓足了力气喊道,“浩气长存,鬼神不犯!”

“浩气长存,鬼神不犯!”

“浩气长存,鬼神不犯!”

“浩气长存,鬼神不犯!”

听到两千汉军那整齐划一的喝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整齐划一却又不失天朝上邦的风度,一瞬间,山野之间数万巴人,全被这整齐划一的呼喊声镇住,就连站在刘奇对面的张权,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煞气摄住了心神,刘奇笑眯眯的将这符箓点燃,开口道,“张大首领,不知道本侯的符箓之术,较之首领若何?”

张权面色变的如同猪肝一般,涨着脸朝着刘奇拱手道,“侯爷,这一阵,是老朽输了,侯爷请!”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一阵,乃是天火之术,还请张大首领多多指教。”

刘奇命人拉上黑布幕帐,不一会,一个硕大的孔明灯从幕中缓缓升起,往天上飞去,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一抹闪烁着的火光在天空闪烁。

不一会儿,刘奇面色苍白的从幕布中走了出来,带着几分不甘说道,“刘某功力不济,这天火,怕是到不了天上,倒是让张大首领见笑了,还请张大首领指点一番。”

他人不清楚,张权自然清楚,这杀鬼之术的奥妙所在,不过是姜黄纸沾了米水之后,就变成了红色而已,自己虽然不知道这襄阳侯那符箓之术写字的手段是如何操作的,可不能否认的是,第一阵,自己大意之下,已然输了,可襄阳侯这手段,就是自己知晓,这团火定然送不到天上,可这厮如此装腔作势,毕竟这等神奇的手段,已经算得上是神仙手段了,就连自己也闻所未闻,更不要说破了这襄阳侯的法术了。

看着那抹火光在天空中越飘越远,张权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看对场中诸人都在抬头注视着那孔明灯,张权面色灰丧,朝着刘奇拱手道,“襄阳侯,这一阵,却是老朽输了。”

刘奇轻飘飘的开口道,“承让了。张大首领,请!”

张权也不做作,挥手道,“来人,上油锅!”

看着那大锅被架起来,两名天师道弟子抬来一个大木桶,“咕噜咕噜”将木桶中的油倒进锅中,随着柴火的燃起,那锅中的油“咕咚咕咚”的冒起了泡,看的众人不寒而栗,刘奇会下的将士,可都是见过攻城的时候滚油泼下来的惨状,纵使那些蛮人不知所以,看到这幅倾向,也明白,这位张神仙,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张权又是一阵装神弄鬼的折腾,看的刘奇直摇头,要说装神弄鬼这一套,自己还真比不上这些专业人士,好歹自己说的都是一些假大空的场面话,虽然听起来玄之又玄,可最少那些人用心听是听得懂的,可张权这厮,说的是什么?嘴里念叨的东西,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吧!

张权说完之后,将腰间的木剑解下,一把扔进了滚油之中,约莫过了有一二分钟,这才撸起袖子,一弯腰伸手,一把将这木剑从油锅之中捞了出来,举着木剑面向四周,迎接众人的瞩目。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张权朝着刘奇说道,“侯爷,小道这道法,唤作火中取栗,又名水火不侵,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张权这下子面上不再犯难,最少他清楚,如果说自己第一招那杀鬼术,是自己大意了,随随便便一个老道都会的话,那这招火中取栗,除却道门中那几个嫡传门人子弟,也就自己张氏的嫡系会了,面对这滚滚油锅,自己就不相信眼前这位年仅弱冠的少年侯爷心中不怕。

看着张权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刘奇真想问上一句: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你凭什么如此自信?莫非是梁某某穿越回来给你的勇气么?

刘奇掣出腰间长刀,挥刀一下将那高案的一角砍下,随手扔进了油锅之中,看到那木块浮在铁锅的表面,在众人的劝阻和惊骇之下,挽起袖子抬手将那木块摁入了油锅深处,过了好一会,才将那木块从锅中拿了出来,一把扔在地上,看着张权目瞪口呆的模样,轻笑一声道,“张大首领,本候这金刚不坏之身,比之你的火中取栗如何?”

刘奇不做张扬,可双方皆有人注视,看到刘奇的动作,不一会儿,不管是巴人的队伍,还是刘奇率领的士卒,一个个已经对刘奇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这老道不过是从油锅中取了个木剑,就已经嚣张成这幅模样了,可你看看人家襄阳侯,将手放进油锅中这么长时间,人家说什么了?

张权的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咬着牙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这一阵,是老道败了,还望侯爷手下留情才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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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作死的袁约

刘奇斜眼看着张权,带着几分戏谑问道,“张大首领,我等还要比下去么?”

杜镬丝毫不理会张权的难堪,冲着刘奇抱拳道,“襄阳侯,不论输赢,我等希望这斗法继续下去,也让我等好好看一看襄阳侯的神术。”

眼角瞥到笑意吟吟的周群,刘奇知晓,这是周群通过杜镬的口,来传达自己的看法,同时告诉自己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凭着自己现在的手段,还不足以完全震慑这些巴人。

张权回头瞥了一眼,看到这七家宗姓的首领,除了自己一手扶上去的袁约,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抹愤然,大势所趋,自己坚持下去,哪怕只能胜上一局,那自己在这巴郡蛮人,在巴郡五斗米教教众的心中,还能有些许地位,倘若自己一局都胜不了,或者半途放弃,那自己面临的,就是这巴郡数十万蛮人百姓无休止的骚扰,最让张权担心的是,若是自己搞砸了,自己那个看起来有些软弱的侄儿,恐怕真的会杀了自己泄愤。

张权面上带着一丝悲壮说道,“张权不才,还请侯爷赐教,输了是小事,可若是张权连直面侯爷的勇气都没有,那这些年的道,真是白修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张大首领如此说,那本侯就献丑了,张大首领刚刚那一手既然叫火中取栗,那本侯就来个聚水成冰的术法吧!毕竟水火相济,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来人,取水!”

随着刘奇的喝令,几名士卒抬来一尊齐膝高的矮陶瓮,又有人拎着水桶道附近溪中去取水,刘奇抬手道,“张大首领,用不用来看一看这陶瓮,免得说本侯在其中做了手脚。”

张权随意的瞥了一眼,开口说道,“不用,老夫信得过侯爷的人品。”

随着几名士卒提来水,刘奇这才命令几名士卒拉上黑幕,将自己围了起来,刘奇将放在一旁的铜盆中盛了半盆水,将铜盆置在陶瓮之中,从旁边的一只水桶中掏出一个布袋,将布袋中的东西都落近陶瓮之中。

“一阳生后阴飚竭,湖上层冰看折时。云母摇扇当殿色,珊瑚树碎满盘枝。”刘奇的身影隐于暗处,可声音却从幕中传来出来,那些大老粗听的不明觉厉,只有司马徽、周群、张权、蔡阳等寥寥几人,以及刘奇亲兵中的几个书佐,听着听着面色显得有些怪异,这他娘的,到底是在做法还是在作诗?

安静了一会,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幕中又传来了一阵声音,“雅和霜容洁,非同雪体轻。空怜一掬水,珍重此时情。”

这次众人面色又变了起来,倒是站在七家夷王身后的周群,听的津津有味,暗自嘟囔了一句,“侯爷还真是有才,这才片刻功夫,就是两首绝佳的诗句冒了出来,看来自己以后有空,可以多和侯爷谈论谈论诗词歌赋这等风月雅韵之事。”

众人不由的有些郁闷,这两方人大都等着你襄阳侯的术法呢!可你倒好,做起诗来倒没完了,这下总该完了吧!

是没有了诗句,可幕中却传来了带着些许依依呀呀的唱腔,“玉骨冰肌天所赋,似与神仙,来做烟霞侣,枕畔拈来亲手付,书窗终日长相顾。几度离披留不住,依旧清香,只欠能言语,再送神仙须爱护,他时却待亲来取,亲来取~”

到了此处,刘奇的唱腔拉得更长,变了一种腔调继续唱到,“姑射仙人冰雪肤,昔年伴我向三辅。别来几度东风,换九月吹雪,湖中山色翠如浇,聚水成冰无他题……”

这曲子在场诸人都无人听过,可纵使落入司马徽、周群这等博学多才之人的耳中,一众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众人心中只冒出两个字:好听!

众人再外又等了一刻钟左右,刘奇这才朗声喝道,“术成,撤幕。”

随着几名亲兵收起幕布,刘奇亲自端着铜盆走了上前,将铜盆放到地上,含笑道,“张大首领,这是本侯聚水所成之冰,还请张大首领鉴赏。”

看到这一幕,张权的面色变得惨白起来,看着那散发着寒意冰块,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老道认输。”

袁约毫不犹豫的出言道,“侯爷,两次都是我等先出招,这第三轮,不妨请侯爷先出招。本王希望,侯爷能在我等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道术。”

看到袁约的模样,刘奇眼睛不由得微眯起来,散发出一抹冷冽的寒光,这家伙,这个关头竟然出来捣乱,看来,这厮和张权的关系不浅呐!就在刘奇沉吟的时候,刘奇看到周群不动声色的冲着自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奇将冷冽的目光投向袁约,这才用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周群,周群不动声色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长剑,剑柄直指袁约,刘奇也不犹豫,朗声笑道,“既然袁王有这个要求,那本侯就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

随着刘奇招呼,几名士卒牵上来一头羊,刘奇从亲随手中的木盒中,拿出瓷瓶,轻轻的往羊头上撒了一层白色粉末,随后刘奇装模作样的绕着那头羊走了几圈,拿起火把,扔到了羊身上。

只见“蹭”的一声,那羊身上冒起了一层幽绿色的火焰,伴随着浓浓的白烟,不到一刻钟功夫,白烟散去,地上只剩下了那羊的骨架,身上的皮毛血肉,早就点滴都不剩,就连灰烬,都没有留下来多少。

看到这一幕,不禁使在场之人人人倒吸一口凉气,之前的手段,哪怕奇怪,众人都还在相信的范畴之内,可刘奇这番动作,众人只看到了绿色的焰火和浓浓的白烟,就连这羊的惨叫声都未听到,这丁点的功夫,活生生的一只羊就剩下了骨架,哪怕烤肉都不可能这么快,众人除了对刘奇多了敬仰之外,还多了一抹深深地惧意,毕竟这等事情,闻所未闻。

刘奇眯着眼睛,带着几分煞气问道,“张大首领,不知道本侯此术如何?”

张权拱手道,“侯爷道法精深,老道佩服,只是有一事不解,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张权开口道,“侯爷前两次施法,所言皆是雅言,为何这次施法,一言不发,小道却是不解,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丝毫不理会张权话语中的诘难,笑眯眯的说道,“之前两次所行法术,乃是法力所至,与神仙通,自当雅言而行,至于眼前这手段,不过是祀鬼之术,与鬼通,自当言鬼语,本侯并非一言不发,只是你未曾听到,不懂其中真意而已。”

张权冲着刘奇躬身道,“多谢侯爷赐教,小道今日受教了。”

看到张权服软,杜镬冷冷的盯着张权道,“张大首领,襄阳侯的三个道术,你动都不动,就拱手认输,如此作为,也太让我等失望了,看来,我等……”

袁约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杜镬的话语,“杜王,当初我等商议请张大首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张大首领输了,你就在此冷嘲热讽,莫非,我等七大宗姓,连说的话都不作数了么?如此下去,还有何颜面统率巴中诸夷?”

“嘿嘿!”杜镬冷笑一声道,“袁王,张大首领胆敢如此敷衍,还有脸面提及,倒是杜王你,不等张大首领说话,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恨不得将我诸姓的利益拱手送上,本王倒想问一句,你是我賨人的首领,还是他五斗米教的信徒?”

袁约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要是只有几部首领在,杜镬说这话他袁约还能忍受一二,可这当着数万夷人的面,自己的面子被杜镬损了,那自己日后如何服众?要是被这些家伙撺掇的狠一点,怕是自己日后在一众夷人中都没法抬头了。

袁约犹如一头恶狼,恶狠狠地盯着杜镬,“杜王,你带怎的?”

杜镬微眯着眼睛说道,“若是张大首领能破了这一阵,一切都好说,若是张大首领没有这个本事,那等到今日之后,本王再与张大首领好生说道说道。”

杜镬这是表明了吆喝五斗米教决裂,听到杜镬那风轻云淡的话语,袁约只觉得心头一凉,袁约咬着牙喝道,“若是有人能破了襄阳侯的法术,又当如何?”

周群看到刘奇信誓旦旦的模样,含笑道,“若是袁王能找人破了襄阳侯的法术,我等就尊袁王为七姓共王,不知道袁王意下如何?”

袁约瞥了周群一眼,带着几分轻视说道,“周群,少在此大放厥词,你代表的了我七家宗姓?”

朴胡站了出来,冷哼一声道,“袁王,周族长是我朴氏贵客,自然代表得了我朴氏,杜王,你以为周族长所言如何?”

杜镬带着几分轻视看了袁约一眼,“若是袁王能够破了襄阳侯这道法术,我等尊袁王为我巴人夷王,又有何不可?”

“一言为定?”袁约眼中带着几分炽热看向杜镬。

杜镬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袁约迈着大步向前,走到张权身畔低语道,“张大首领,可有办法破了这邪术?”

张权眼中带着几分惊惧说道,“袁王,老朽道法低微,请恕老朽无力破了襄阳侯这祀鬼之术。”

听到张权畏之如虎的话语,袁约带着不满冷哼一声,随后大步上前,冲着刘奇拱手道,“襄阳侯,袁约欲破你这术法,不知可否?”

刘奇淡淡的说道,“请便。”

看到袁约敢如此对待自己,张权心中对袁约不满起来,这家伙,当上了一姓夷王,就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看来,自己说不得要想办法换个人来当这卢氏的夷王了,要是这家伙在这般愚蠢下去,迟早将自己变成几姓夷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袁约紧紧盯着刘奇收起瓷瓶的木盒,开口说道,“襄阳侯,本王想借你用的药物一观。”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那可不是什么药物,而是祀鬼之引,要是用错了,引来的恶鬼魂蚕食掉使用之人的灵魂,让其魂飞魄散,消散在天地间,袁王确定要看么?”

瞥到袁约炽热的眼神,刘奇心中暗道:本侯以退为进,我就不信,你这蠢货不上钩,既然你要以身试法,本侯就杀鸡儆猴,让他人看一看,胆敢觊觎本侯的东西,你要有那个好牙口。

听到刘奇装神弄鬼的话,袁约更加确定,这襄阳侯能够装神弄鬼的底蕴,是来自于他那盒中的祀鬼之引,只要自己弄到了那个药物,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到时候破了那襄阳侯的道术,看看他的脸往哪搁?

袁约坚定的点了点头,“嗯,本王倒想见识一番,侯爷这祀鬼之引。”

刘奇命人将那木盒送到袁约手中,挥手道,“全军后退十步!”

等到退了,刘奇这才朝着杜镬等人说道,“杜王,这祀鬼之引,三丈以内,都可能引来恶鬼,诸位还是退开一点好,免得恶鬼伤人。”

杜镬不做犹豫,招呼着众人推开了十余部,偌大个场地中央,只剩下了袁约一个人,袁约打开木盒,从木盒中的皮囊中取出瓷瓶,打开瓶塞之后,一股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冲入鼻中,袁约似乎觉得,这味道,自己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又好像是,某种食物的味道。

袁约嗅了好一会,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处闻到过的这味道,眼角瞥到身后数万的蛮人,想到杜镬的话语,袁约心中充满了炽热,只要自己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那自己身后这数万人,都归自己统辖,这偌大的巴郡,自己就是最为尊贵的人。

犹豫了片刻,袁约仰起头,端起瓷瓶,竟然将那瓶中事物倒进了口中……

“啊!”袁约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声惨叫,众人能够清楚的看到,袁约的嘴中,开始冒出一抹幽绿色的火焰,随后冒起了滚滚白烟。

袁约凄厉的惨叫声,在天空中激荡,惊得众人无一敢言,众人看向刘奇的目光,更是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

看着叫声渐小的袁约,刘奇轻哼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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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刘奇的汉中攻略

已经过了一刻多钟,袁约早已经死透,可还是没有人出声,似乎袁约临死前的哀嚎,还在众人的耳畔荡漾。

最终,还是杜镬出面,远远地朝着刘奇拱手道,“我等愿从襄阳侯吩咐,还请侯爷设法收拾了袁王留下的这烂摊子才是。”

刘奇当下招来人,找来树枝干草,远远地覆在袁约的尸身之上,扔了一把火上去,刘奇可不想,让这等恐怖的东西,早近两千年出现,成为那些奸邪之徒逞凶作恶的工具。

看着大火熊熊燃起,刘奇这才招呼着众人,站到了不远处,两方首脑率先接触起来,杜镬率领着一众蛮人首领,跪倒在地,朝着刘奇叩首道,“我等乡野小民,不识侯爷天威,还望侯爷收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奇扶起了杜镬,开口说道,“卿等本就是我大汉子民,只是如今这天下混乱,军阀割据,民不聊生,本侯有意为我汉室平定叛逆,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只可惜力有不逮,今日诸卿归服,乃是本侯荣幸,自此之后,巴人汉人,俱是一家,不分彼此。”

杜镬眼中满是激动,热泪盈眶的说道,“多谢侯爷看中,日后但有所叛,只叫杜镬不得好死,受万世骂名!”

就在此刻,一声厉喝传来,“老贼,哪里走!”

刘奇抬头看去,却是张权准备退走,却被杜镬等人身后一名精壮汉子手持长枪,一枪扎了个透心凉,看到这幅模样,杜镬带着几分惶恐说道,“侯爷,此乃家弟杜砆,年少轻狂,赶在侯爷面前动刀兵,还请侯爷恕罪。”

刘奇巴不得看到这一幕呢!之前他还害怕这些巴人和五斗米教纠缠不休,可现在身为巴人夷王杜镬的亲弟弟杜砆亲手斩杀了张鲁的叔父,双方这仇结大了,这下不用刘奇担心,就是自己不说,这些巴人恐怕也要从骨子里排斥五斗米教的教众。

刘奇颔首道,“无妨,此人胆敢在本侯的眼皮子底下逃跑,显然没将本侯放在眼中,令弟斩杀这等贼人,何错有之?”

看到周群在人群中冲自己颔首,刘奇就知道,这多半是周群的手段,就在这个时候,周群大喝一声,“杜镬,你之族人,焉敢斩杀我五斗米教大首领?莫非不将我五斗米教放在眼中不成?”

刘奇冷哼一声道,“这等贼人,死不足惜!”

“好!好!好!”周群冷声连连叫好,“我等势弱,惹不起你襄阳侯,我这就率众往汉中而去,将你襄阳侯指使杜镬杀害我五斗米教大首领的事情告诉我家系师,请我家系师为我家大首领讨个公道。”

看着周群愤愤的率人离去,杜镬眼中冒出一缕凶光,“侯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去将他们杀光。”

刘奇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随他们去罢!”

刘奇邀请巴人诸位首领进城赴宴,这些首领也并未拒绝,毕竟自己等人斗法输了,还是在数万蛮人的注视之下,若是再背信弃义,恐怕麾下百姓,纷纷会判了群族,归附襄阳侯,毕竟这襄阳侯道法高深,手段骇人,闻所未闻,加上有何五斗米教闹翻,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出路,恐怕也只有投靠刘奇了。

解除了蛮人叛乱的危机,城中一众士卒也放下心来,刘奇伙同诸位巴人首领觥筹交错,一时间气氛也是言笑晏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奇朝着杜镬开口说道,“杜镬,本侯打算从你巴人中征召一支队伍,为本侯效力,同时,也可以派人为你等传授耕织之术,派人教你等读书识字,改善家园环境,士卒享受本侯麾下其余士卒同等待遇,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杜镬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传授耕织,读书识字,杜某清楚侯爷的决心,可这享受侯爷麾下士卒同等待遇,是什么意思,还请侯爷为我等解惑。”

司马徽抚须道,“杜首领,这享受侯爷麾下同等待遇,就是说这些士卒的饷银抚恤这些军中待遇,和我家侯爷麾下其余士卒的待遇相同,我家侯爷麾下兵丁,就是无甚军功在身的新卒,每人也有每月五百大钱,一石粮草的俸禄,越往上,这俸禄只会越高。”

“嘶!”杜镬不由得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感觉到丝丝疼痛传来,这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侯爷,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刘奇笑着说道,“当然,俸禄高,若有死伤,本侯也不会吝惜抚恤,可唯有一点,若是不尊本侯军令,违反军纪,那本侯也是定斩不饶!”

杜镬红着眼睛,开口说道,“侯爷,不知道此次要从我七家宗族中征召多少兵丁?”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本侯准备先拟招四千人马,不知杜首领以为如何?”

杜镬的脸色憋得通红,带着些许难为看向刘奇,“侯爷,这……”

刘奇开口道,“怎么?杜首领,莫非本侯征召的人马太多了?”

“不,不是!”杜镬脸色涨得通红,“侯爷,我巴人族中人口数以十万计,您这,才招收四千兵丁,这,这,有些太少了吧!杜某也无法向族人交代不是?”

刘奇稍稍犹豫片刻,开口说道,“那本侯就先招收上一万人,以观后效,若是这些士卒能够达到本侯的要求,本侯就继续招收兵丁,若是不能达到本侯的预期高度,那此事就此作罢!”

杜镬脸色这才舒展开来,冲着刘奇说道,“侯爷放心就是,属下一定不负所望,力求侯爷满意。”

一番酒宴下来,刘奇已经将事情和这些人说得通透,等到酒后,这些人慌忙不迭的退去,和杜镬商讨招收兵丁的问题,毕竟刘奇已经将这招收兵丁的大事交付给了杜镬,要是不和杜镬打好关系,恐怕吃亏的就是自己了,最让他们心动的是,是每个兵丁每月最少五百大钱和一石粮食的俸禄。

阆中县衙后堂之中,刘奇斜倚在榻上醒酒,司马徽带着几分求教的口吻说道,“主公,你此番术法,可真是神了,那用米汤涂在黄姜符箓之上,符箓会由黄变红,可属下想不通的是,主公那两行大字,是如何从符箓上显露出来的?”

刘奇也毫不避讳,笑眯眯的说道,“德操,此事易耳!荆、益之地多有南越国流传而来的石蜜,以石蜜相溶,提笔书之,待其干,无色矣,符箓涂石蜜者色不变矣。”

“神奇,神奇!”司马徽抚掌道,“主公果然学究天人,那主公再给属下说一说张权那厮火中取栗的把戏是何道理?”

刘奇缓了缓神色,开口说道,“此法不过掩人耳目耳!油脂与苦酒相混,苦酒沉于底,油脂浮于表,其沸,不过水尚温耳!火中取栗,不过是障眼之法,实则银样镴枪头,看似神奇,实则平平无奇。”

司马徽眼中冒着绿光,主公,“那您是不是,也将您施展的术法,说上一二,权当为属下解惑。”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德操,这事情你就不要想了,今日本侯召你前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吩咐。”

司马徽看着刘奇的神色,开口道,“莫非,主公是打算虚张声势,暗中带人回去成都?”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还是德操深知我意,不过,这阆中还得德操你暂时坐镇,等到日后进攻汉中,成败就全系在你身上了。”

司马徽带着不解看向刘奇,“主公,莫非你打算让属下率人沿着米苍道进军,翻越米仓山,进攻汉中?”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汉中一隅之地,南与蜀中接壤,仅有金牛道、米仓道二处,北与关中接壤,也只有子午道、褒斜道、陈仓道、或者西出祁山,东边又有上庸仙族,如今张鲁顽抗,这汉中,怕是没那么好取。”

司马徽皱着眉头说道,“主公,这汉中,不若等我等取下关中之后,徐徐图谋。”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德操放心,本侯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出蜀入汉中,除了金牛道、米仓道之外,还有一条路可行!”刘奇摊开地图,指着地图徐徐说道,“沿着宕渠逆流而上,入汉昌,溯流而上,翻越米仓山,是为米仓道,此乃大军威逼之道,介时蜀中大军同时从金牛、米仓二道齐齐攻汉中,南阳大军威逼上庸。”

刘奇这才带着一抹信誓旦旦的味道说道,“同样的,沿着宕渠往宣汉,溯流直上,就能到达当年分封班定远封邑所建的平西城,到时候只要你派偏师沿着此路进入汉中,往东拿下西城县,助大军一臂之力,拿下上庸这险关要隘,到时候我军从上庸挥师西进,这汉中便可悄然入本侯掌中。”

听到刘奇的盘算,司马徽皱着眉头说道,“主公,不妨我等偏师直入南郑,拿了张修、张鲁二人,如此,整个汉中岂不不攻自破。”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德操,这汉中的事情,容不得一点马虎,我南阳大军入了汉中之后,本侯自有定夺,你且勿虑,若是你一举拿下汉中,我大军哪里还有借口挥师入汉中?”

司马徽稍一思忖,也就明白了刘奇的打算,当下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司马徽必不令主公失望。”

刘奇看着司马徽说道,“德操,这些蛮人中不乏奇人异士,本侯希望,你能暗中替本侯收拢一些奇人异士,为我所用。”

司马徽左右环顾一周,开口问道,“主公,不知道您想要找怎样的奇人异士?”

刘奇微微颔首,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开口说道,“能够悄无声息杀死人的,都算得上,但是,有一点要切记,那就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一人知晓。”

司马徽不是笨人,刘奇稍稍一提点,司马徽就明白了刘奇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主公放心,若此事泄露,必是司马德操肆意妄为,阴有图谋,与主公无干。”

刘奇叹了一口气,指着司马徽说道,“德操啊,如今本侯如履薄冰,万事放不开手脚,许多事情阴为他人所察,暗中没有可以动用的力量,这大汉天下,究竟如何,就全靠你了。”

听到刘奇这话,司马徽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如今荆州、益州皆在刘奇的掌控之中,刘奇居然说如履薄冰,放不开手脚,这倒是天下奇闻,司马徽细细思忖,这才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刘奇这话的意思,是指,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最重要的是,有问题的人,还不少。

司马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骇人,“主公,这,到底是谁有问题?”

刘奇带着些许哀叹摇了摇头说道,“本侯也不知晓是何人的问题!但是,那些人,总归是要闹出一些幺蛾子的,若不然,本侯也不至于如此谨慎行事了。”

司马徽乐呵呵的脸上多了一抹狠戾之色,“主公,某在荆州,也呆了一年了,主公的所作所为,德操也都放在眼中,哪一条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若是有人胆敢闹什么幺蛾子,那老朽不介意成为侯爷手中的一把刀,替侯爷杀杀这些人的锐气,拔掉那些不识趣的人。”

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德操,无需如此,你就替本侯招徕到人手就行了,此事本侯自有计较,若真是将这事情掀开,恐怕本侯这两年来在荆州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司马徽一脸诧然的盯着刘奇,“主公,莫非那些人,真的如此……”

刘奇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今敌暗我明,若是不能早作图谋,等到查清的时候一举拿下那些人,恐怕,到时候荆州上下人心惶惶……”

司马徽点了点头,含笑道,“倒是属下唐突了,主公放心就是了,不知道主公何日离开阆中。”

刘奇起身舒了个懒腰说道,“等到为周舒主持完事宜,此间事了,本侯自当功成身退,率众离去。”

司马徽冲着刘奇拱手道,“万念主公勿忘司马德操今日之言也!”

说完之后,司马徽起身走了出去,轻轻为刘奇阖上门,司马徽清楚,什么自己该问,什么自己不该问,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问的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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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成都事变

成都城中一处宅中,戏志才安坐在后堂院中的庭中,手上执着一枚棋子,手指翻飞,棋子在指尖转动,若是有硕儒名士在此,定然会带着几分不屑说上一句,“果真是寒门出生,没一点教养,就连握个棋子都没点规矩!”

戏志才面前的棋盘上,棋子无序的摆放着,黑白错乱一盘,若是懂得些许棋艺之人,定会带着些许嘲讽开口,“这水平,也敢出来显摆棋艺,这厮恐怕连手谈的规矩都不懂吧!”

可若是有当世策士在此,看到戏志才面前的期盼,多半会掩面而走,自愧不如,若是贾诩、郭嘉之流在此,定然会安然坐下来,同戏志才侃上几句,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终于,戏志才犹豫了良久,将那枚白子落下,拈起一枚黑子,轻而易举的落了下去,随后这齐聚在下进行不下去,戏志才抬手一把将棋枰上的棋子抹去,看着乱作一团的棋子,戏志才紧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难呐!难呐!”

一名带着几分狡黠之气的青年走了进来,带着几分慌乱说道,“祭酒大人,不好了,刚刚传来消息,犍为太守任岐反了。”

戏志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武阳距离成都仅仅一百二十余里,叛军来袭,也就两日的路程,你就不怕么?”

那青年稍稍拱手道,“祭酒大人言重了,犍为山高路远,若是任岐聚集犍为一郡之力,尚且还有一拼的可能,可任岐若想着凭借武阳的那点兵马,就想兴风作浪,无疑是自己找死,更何况,我看祭酒大人如此信誓旦旦,恐怕多半是早已经料到了此事吧!”

“哈哈!”戏志才轻笑一声,“你这少年倒也有趣,也不枉侯爷将你征召来,过上几年,说不得你张松的名字,就能和我等并驾齐驱了,你既然有此主见,不妨说一说这一仗,该怎么打?”

张松含笑道,“祭酒大人莫非不记得建武十二年的旧事了?”

张松所说的建武十二年旧事,指的是建武十二年,汉军平定蜀地,覆灭公孙述政权的大战。建武十一年底,吴汉奉光武帝命令,率着三万兵马,沿着长江溯流而上,首战鱼涪津,破了蜀将魏党、公孙永,随后率兵绕道,包围了武阳,斩了蜀将史兴,派军平定了犍为,攻占了广都,轻骑攻入了成都市桥,亲率步骑两万进逼成都,大军驻扎在距离成都十余里的锦江北岸。

公孙述派了大司徒谢丰、执金吾袁吉二人,率兵十万反击吴汉,打的吴汉变成缩头乌龟,只得躲在营中不出,随后吴汉使了手段,竖旗放烟,迷惑蜀军,大军趁夜退回锦江南岸,次日谢丰率人强渡、吴汉率兵大败蜀兵,谢丰、袁吉战死。

自此之后,吴汉率军屯驻广都,双方在广都、成都之间,成功拖住了蜀军的步伐,让冯骏攻下江州、臧宫率军攻下涪县,随后从广汉绕道南攻,三方兵马齐齐围了成都,这才将成都拿下,戏志才心中清楚,若非当年吴汉及时退入广都,和蜀军展开拉锯战,成功吸引了蜀军的注意力,恐怕当年的蜀之战,还会多出许多波澜。

同时戏志才也听出来了张松话中的意思,这任岐,只是那些人推出来,吸引自己目光的幌子,不过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戏志才心中腹诽道:这些人,还真是跟自家主公想到一块去了。

戏志才含笑道,“子乔,有心了!不过,任岐既然不安分,那戏某就让他安分下来,再也蹦跶不起来,那些人既然想动,那就让他们动上一动,去给甘将军传信,就说戏某命他分兵三千给予沈弥,令沈弥速至广都,务必死守。”

“死守广都?”张松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口吻看着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广都城小地狭,非是可以坚守之地,小的以为,大人不妨派遣兵马拒守锦江,派人往江州传信,让江州兵马直入江阳,有大军在江阳坐镇,犍为定然稳如泰山。”

戏志才含笑看向张松,这家伙果然如同主公所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物,死守锦江?戏志才心中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想问上一句,有这个必要么?

戏志才带着几分意兴阑珊,挥了挥手道,“你且去吧!请甘将军过来,就说戏某找他有要事相商。”

看到戏志才对自己的提议不以为然,张松的眼中多了一抹怨愤之色,不过这抹神色随后就被张松压下,张松冲着戏志才拱手道,“祭酒大人稍待,属下这就去找甘将军。”

甘宁一身戎装,踏进这宅中后庭的时候,看到端坐在庭中的戏志才,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上前,听到甘宁笃笃的脚步声,戏志才抬头瞥了甘宁一眼,轻声说道,“来了。”

甘宁点了点头,“我已经命沈弥率兵三千,驰援广都去了。祭酒大人,莫非这些人已经动了?”

戏志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这水不浅,恐怕还有人想要将这水搅得更浑浊一些。”

甘宁不由自主的抬手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中满是戾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祭酒大人,看来甘宁几年不动,那些人已经将甘宁的名头忘得一干二净了。”

戏志才带着几分唏嘘摇头道,“杀不得!杀不得!就是要杀,也要等到荀公达来了之后再动手,要是你我动手,恐怕这益州,真的就乱了套了。”

甘宁带着几分试探问道,“祭酒大人,真的,没办法了吗?”

戏志才眯着眼睛说道,“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如今敌人既然已经出招了,戏某又岂是那等能被糊弄过去的人?”

甘宁开口问道,“祭酒大人,不知要末将如何?”

戏志才招手道,“你且附耳过来!”

任岐率众反叛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一条简略的消息,以讹传讹,传到最后,竟然成了任岐率领二十万大军反叛,前锋已经到了武阳,一时间,成都街头人心惶惶,来往者步履匆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卷入了战争之中。

要是有人还不相信任岐反叛,可第二日一大早开始,成都城墙上那杀气腾腾的士卒和一队队整装待发,向南开去的荆州大军,似乎在告诉成都城中的百姓,任岐真的反叛了,大军全都出动平叛去了。

没人注意到荆州大军来的时候来了多少人,可出城的时候显然吓到了城中勋贵,每天出城一万人往南行去,连接三日,直到第四日,城头上的兵甲似乎更为锋锐,而有心人则注意到,这一日,没有士卒继续出城了。

似乎荆州大军离开成都,让城中那些世家豪族又松了一口气,成都城中城墙上兵戈严阵以待,城门有重兵把守,可城内那些膏腴子弟,一个个都跳了出来,开始了和以往无二的声色犬马、游街串巷的富贵生活,城中那些青楼酒肆,一时间也都纷纷开门,毕竟刘焉的统治已经过去了一个时代,谁也不想再跟钱过不去。

成都东门口,几匹骏马驻足在城门下,和守门的士卒对峙着,为首一人乃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这青年一袭蜀锦华袍,面容俊朗,看着阻拦着自己的士卒,那少年冷喝一声道,“本少爷再问一句,你等今日,让还是不让?”

守门的士卒为首一人冲着那少年抱拳道,“公子,还请回城,我等得到军令,未有祭酒大人与甘将军签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啪!”那少年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答话的那名士卒身上,鞭梢在那士卒的脸上留下一抹殷红如血的痕迹,“贱民!本公子乃是赵氏嫡子赵飞,我家伯父赵温乃是当朝三公,就是当年刘阳城当面,也不敢阻我去路,你区区一个贱民,穿着一身戎装,就敢阻本公子去路,真当本公子不敢杀人么?”

那士卒不卑不亢的冲着赵飞拱手道,“公子见谅,职责所在,某家必进行到底,若是公子能拿出手令,我等立即就为公子开一条道路,若是公子拿不出手令,胆敢在此胡搅蛮缠,那就休怪小人,执行军法了。”

“嘿嘿,本公子拿不出手令,你待怎的?”赵飞带着几分揶揄,说着又是一鞭子朝那名士卒挥去。

那名士卒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刀,一刀削断朝着自己挥舞而来的长鞭,随后朝着身后喝令道,“全体都有,列枪阵,胆敢有人强闯城门者,不论身份,格杀勿论!”

随着那名士卒的喝令声下,城门口一众士卒掣出长枪,横成一排,枪尖直指以赵飞为首的几人,要是赵飞胆敢再出言不逊,恐怕这几人会立刻血溅当场。

赵飞咬了咬牙,扭转马头,冲着那士卒撂下狠话,“你给本公子等着!”随后才率着其余几人,拍马离去。

如此关头,赵氏嫡子强闯城门的消息,自然是迅速传遍了成都城内的大街小巷,有人叫好起哄,也有人冷眼旁观,等着看热闹,自然,这个消息也瞒不住如今赵氏当家做主的人,当朝司空赵温的堂弟,赵飞的父亲,成都城中人称赵三爷的赵俭。

天还没黑透,一封请柬就放到了戏志才的案头,大致是赵俭教子无方,子嗣跋扈,年少无知,冲撞了朝廷大军,祈求戏志才高抬贵手,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为了聊表心意,甲夜一更,设宴以待,请戏志才过府赴宴。

同样的,甘宁的案头也多了一封请柬,除了落款处的人由戏志才变成了甘宁,其余地方几乎是一字不差,戏志才含笑挥了挥手说道,“成都今日人心惶惶,我等去安抚一下城中士族也是应当。”

华灯初起,赵俭大开府门,亲自站在门口等待,看到戏志才二人到了以后,亲身迎了上去,“祭酒大人、甘将军,二位贵客临门,寒舍蓬荜生辉,里边请,里边请!”

看到厅中除了自己和戏志才之外,还有不少成都城中有头有脸的士族在,甘宁心头隐隐有些不悦,这赵俭老儿,不早些说还请了别人,差点让自己出丑,可瞥到戏志才脸上那抹毫不意外的模样,甘宁这才明白过来,下午戏志才说的那句“安抚一下城中士族”的涵义。

众人落座之后,一副谈天说地,言笑晏晏的模样,可丝毫却没有人触及到益州当今的局势,没有人开口谈及任岐的造反,仿佛这就是太平盛世中士人间一场寻常无比的宴会,除却赵俭口头上说了两句为自家儿子求情之外,甘宁没有看出来任何不同,倒是一旁的戏志才,高谈阔论,端的是一副风流名士的架势。

终于,等到众人吃饱喝足,端坐在主位上的赵俭这才带着笑容看向戏志才,“祭酒大人,不知道可曾吃好了?”

戏志才端起面前的耳杯,轻抿了一口酒说道,“赵公府上不愧是益州大族,这饭菜酒食,戏忠就是在我家主公府上,也未曾尝到过如此滋味呢!”

赵俭笑眯眯的说道,“既然祭酒大人觉得赵某这饭食不错,那赵俭斗胆,请祭酒大人在府上盘桓几日,好好享受一番这般珍馐美味,赵某府上别的不敢说,可这美味,定然让祭酒大人满意。”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赵公有此心,那戏某就却之不恭了,甘宁,去派人将府衙之中的文书事物搬过来,以后这赵府就是戏某的行辕,我就在这赵府落脚,处理公务了。”

赵俭满脸笑容的说道,“祭酒大人,如此小事,就不劳甘将军费心了,老夫自会派人帮祭酒大人将府衙之中的文书一应运到府中,祭酒大人如今身系我益州安危,甘将军这等猛士,还是留在祭酒大人身旁,贴身保护祭酒大人稳妥一些。”

戏志才笑着看向赵俭,“赵公,这公文政务,有些事物事关机密,戏某以为,还是戏某自己派人去取的好,至于赵公,就安心呆在府中,为我准备珍馐就行。”

赵俭看着戏志才,笑着问道,“我赵府虽然比不得深宫禁苑,可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祭酒大人既然想要自己派人去取文书,那就请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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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成都城中再无赵姓人

戏志才凛然站起了身子,作势准备朝厅外走去,赵俭笑呵呵的说道,“祭酒大人,不用做无用功了,祭酒大人既然喜欢赵某府上的珍馐美味,要是就这么走了,那赵某颜面何存?”

戏志才扭头看着赵俭,一句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你竟然还要脸?”

赵俭抚掌笑道,“如果祭酒大人愿意留下来等上数日,那赵某这颜面,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呸!”戏志才带着几分轻佻吐了一口唾沫,“赵俭,就凭你这肥肠大耳的丑陋模样,也想留下戏某?要是你年方二八,细皮嫩肉,温婉可人,说不得戏某还会贪恋几分,留下和你探讨一番房中趣事呢!可你这幅模样,戏某着实生不起什么兴致来,我观令公子相貌堂堂,莫不是田齐之子?”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赵俭的脸都绿了,前边诬说自己有龙阳之好,赵俭也就忍了,可戏志才竟然说自家儿子是田齐之子,这让赵俭再也忍不下去了。

有句话叫“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可很少有人清楚,这句话说的是谁,事实上,这句话说的是田齐的奠基者田成子田桓,借着大斗出、小斗入的方法,嗯,就是给百姓借粮的时候用大斗,百姓还粮的时候用小斗,反正花的都是国家资产,就凭着这个方法,田成子收拢了齐国的民心,传了三代到了太公田和的时候,正式由田氏取代姜氏成为齐侯,田成子的事迹被称为田成子取齐。

那田齐之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这件事说出来多少有点让田成子为难,那就是,田成子的生育能力有问题,要是放到现代,大街上不知道多少医院都打着专治不孕不育的招牌,分分钟解决这个难题,就是解决不了,好歹也有个盼头不是?可那个时代,宗族至上,没有后代,意味着家族的衰败,后继无人。

可田成子一代枭雄,怎么会容许自己奋斗了大半生的家族,因为后继无人而衰败呢?田成子干脆咬了咬牙,选了近百个绝色女子纳为姬妾,招呼着自己的门客同族朋友,出入自己的后宫,至于其中过程,此处省略十万字,留给大家自行脑补,反正,大家只要知道,在田成子这一代枭雄死的时候,已经有七十多个儿子了,至于儿子的亲爹,那只有问儿子他亲妈了,反正有了这七十多个便宜儿子的努力奋斗,才使得田氏在齐国的地位稳固。

戏志才这田齐之子,就一个意思,你丫长得这么丑,你儿子相貌堂堂,一看就不是亲生的,这娃他爹,可能是你府中劈柴的喂马的,也有可能是住你家隔壁的老王家的孩子,你赶紧去问一问你媳妇去。说简单点,戏志才这句话就一个意思:赵俭,恭喜你喜提绿帽子一顶,哦,不,还送了你一个便宜儿子。

赵俭被戏志才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变为冰冷的杀意,“祭酒大人,小心祸从口出!”戏志才满含笑意的将头偏向的甘宁,“甘将军,有人威胁戏某,说不让戏某将这件事往外说,你说该怎么办?”

甘宁笑吟吟的说道,“祭酒大人,您好歹也是主公麾下谋士之首,要注意气质,注意涵养,这等坊间传言,您听听也就行了,像这种趣闻,还是适合我这等粗人,甘宁正愁和军中的兄弟们没得聊呢!要是知道了蜀中赵氏家主,当朝司空赵温赵大人族弟赵俭,老婆和人偷欢,白白替他人养了十几年儿子这等趣事,肯定会让赵公名扬海内,威加天下的。”

看到赵俭扭曲的脸孔,甘宁慌忙不迭的送上一记神补刀,“赵公,不用谢我!你我同是蜀中人士,如今我蜀中士人名声不显,让您名扬天下,成为我蜀中士林翘楚,成为天下名士,也是甘宁的应有之义。”

“呼哧~呼哧~”赵俭喘着粗气,怒目看向甘宁,“甘兴霸,老夫平生,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恨之入骨,等到日后,老夫定然将你做成肉脯,日日啖汝之肉,方才解老夫心头之恨!”

甘宁斜眼看着赵俭说道,“赵公,我等都是孔圣子弟,焉能不学礼法,何故出此狂悖之言?莫非你和那化外之人一般无二,不晓五经不通六艺?还在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甘宁这是摆明了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耍无赖,你跟我耍无赖,我跟你讲道理,更何况,这等嘴上功夫,只会儒家四书五经的赵俭哪里是在市井里摸爬滚打了数年的甘宁对手?更不要说甘宁还和受到刘奇熏陶的戏志才一起呆了不短的时间。

戏志才笑着说道,“兴霸,不错!看来最近读书大有长进,日后再多读上几本上,以你的悟性,定然能够成就一家之言。”

到了这个时候,赵俭如何看不出来,甘宁和戏志才二人一唱一和,正在拿自己开涮,当下咬着牙说道,“祭酒大人,这是我成都赵氏和甘兴霸的私人恩怨,你真要插手进来么?”

戏志才含笑问道,“你成都赵氏与甘兴霸素有旧怨?戏某怎的不知?古语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赵公乃是益州高士,甘兴霸又是我家主公麾下悍将,今日益州高士都安坐在此,戏某就在此做个见证,你等双方握手言和,为了我大汉早日驱除贼寇,共同奋力。”

戏志才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倒是让赵俭愣住了,不过赵俭好歹也是安坐在赵氏家主位置上数十年的老油条,偷梁换柱这一招用的挺熟络,“正是为了我大汉早日驱除贼寇,恢复盛世荣光,还请祭酒大人和甘将军在赵某府上逗留几日,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戏志才挥了挥衣袖,含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赵公不愿和甘将军化干戈为玉帛,那戏某还是先走好了,眼不见为净,免得在此为难。”

赵俭放声大笑起来,“祭酒大人,你是真傻呢?还是假傻?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离开赵府,莫非如今祭酒大人还以为自己走得出去?”

戏志才目光在场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一脸平静的问道,“除了赵公,你等谁还想要戏某留在此处?”

除了寥寥几人应和赵俭,站了起来之外,大多数人都安坐在榻上没有动身,戏志才这才瞥了赵俭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赵公,看来,民心在我,城中百姓多还是支持戏某掌控成都,不想戏某来劳烦赵公啊!”

赵俭呵呵一笑道,“我想祭酒大人会安心呆在赵某府中,毕竟这刀兵加身之苦,怕不是祭酒大人这样的文人士子受得起的?”

戏志才带着几分霸道喝道,“赵俭,你以为就凭着几个歪瓜裂枣,就能让戏某屈服?”

赵俭喝道,“那赵某就让祭酒大人看看,赵某手中这些歪瓜裂枣,是如何还我益州一个太平盛世的!”

“来人!”赵俭暴喝一声,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欣喜和自傲,“送祭酒大人下去休息。”

一行人整齐划一的步伐传来,一名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将手中提着的人头扔在地上,嘴角隐隐带着几分讥讽看向赵俭,“赵公,你喊的是邓贤这个窝囊废么?那么很抱歉,他恐怕无法回应赵公的呼喊了。”

赵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面前的男子,手指颤抖着说道,“吴懿,吴懿你不是南去广都平定犍为叛乱了么?”

吴懿森然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是啊!吴某是奉命平定叛乱,可不知是谁告诉赵公吴某去平定犍为叛乱了?叛军早已经涌入成都城中,吴某再不平定成都的叛乱,恐怕连这成都都丢了吧!最重要的是,吴某可是奉命平定成都叛乱,而不是去平定犍为叛乱。”

赵俭咬牙切齿的说道,“吴懿,吴懿你竟然杀了邓贤,你可知道,邓贤乃是我赵氏赘婿,你如此滥杀我赵氏族人,可曾将我成都赵氏放在眼中了?”

吴懿反手将手中长刀插在地上,满是不在意的说道,“赵公言重了,若要论起家世,不知我陈留吴氏比成都赵氏差了几分?如今逆贼举反,吴某不过是替天子除掉一名逆贼而已!赵公何必如此危言耸听?若非我家侯爷与赵司空有旧,吴某早就一道将你赵俭的人头拿下来了。”

吴懿冲着戏志才抱拳道,“末将奉命前来,还请祭酒大人指示!”

戏志才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吴懿当下喝道,“来人,给我将厅中这些逆贼拿下!”

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站了出来,冲着戏志才拱手道,“祭酒大人,我等也是无辜之人,被赵俭诓骗至此,祭酒大人理当明辨是非才是,若是祭酒大人诛连我等无辜之人,恐为天下病垢,抹黑襄阳侯的形象。”

戏志才这才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刚刚站起来支持赵俭的,自己乖乖站出来,戏某就不追查下去了,可若是不想乖乖站出来,那就休怪戏某不留情面了。”

赵俭长长叹了一口气,“祭酒大人,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还是老朽棋差一着啊!老朽也派人往城外去探过,只是不知道,祭酒大人是如何让这些士卒回到城中的?”

戏志才含笑道,“当年董卓率领三千兵马,拒守洛阳,吓得他人不敢异动,不知道赵公可有耳闻?”

赵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说道,“祭酒大人果然妙招,可赵某麾下探子,对我益州地势娴熟,祭酒大人这一法子,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戏志才笑呵呵的说道,“当然,吴懿将军首日率兵出征,夜里就率兵回到益州,次日第二拨兵马出动,夜间又回到益州,第三日让第二波兵马率兵驰援广都而去,不知道赵公以为戏某这手段如何?”

赵俭长长叹了一口气,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戏志才这一进一出之间,将自己等人的心思揣摩的通透,后边的人马都奔广都驰援去了,谁能料到他竟然将前边出发的人马暗中调回益州潜藏呢!

赵俭冲着戏志才拱手道,“祭酒大人好手段,赵俭甘拜下风,正所谓成王败寇,赵某别无所求,唯一死耳,不过犬子年幼无知,只是听赵某命令行事,赵俭但求祭酒大人高抬贵手,给我那犬子留一条活路。”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我要赵公活着呢?”

“诶!”赵俭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说道,“赵俭无颜面对益州同僚矣!”

看到赵俭神色,戏志才已然看了出来,这赵俭是求死心切,当下带着几分风轻云淡说道,“赵公可想好了,你若是配合戏某,好好活着便罢!若是胆敢求死,那戏某就让你一家老小为赵公殉葬。”

听着戏志才满是威胁的话语,赵俭指着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何必为难赵某呢?赵某不过但求一死耳!”

戏志才冷哼一声道,“等到我家主公和司空大人的谋划成功之后,赵公倘若求死,戏某绝不拦着,可若是赵公现在胆敢不安分,扰了我家侯爷和司空大人的大计,我戏志才对天立誓,定叫成都城中再无赵姓之人!”

戏志才的话语,一句比一句狠辣,听的厅中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喧哗,倒是甘宁在这个当口,朗声笑道,“祭酒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甘某了,甘某在蜀郡当了两年郡丞,旁的不清楚,可这成都城中赵姓之人几何,甘某可是比他人清楚多了。”

“嘿嘿!”戏志才颔首道,“甘将军不需多虑,这成都城中的事情,还有谁比甘将军清楚呢!主公不倚仗甘将军,莫非要靠着这些满脑肥肠的蠢蛋么?”

听到戏志才和甘宁打趣的话语,厅中竟无一人敢说话,赵俭犹豫半晌,无力的瘫坐在榻上,冲着戏志才拱手道,“老朽赵俭,愿听祭酒大人发落。”

戏志才笑吟吟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公果然没让戏某失望。还请赵公宽心,只要赵公好好听话,这辈子锦衣玉食富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俭冲着戏志才拱手道,“那赵某以后就要多多仰仗祭酒大人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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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万千行商奔北去

川中绵延的山道之上,一队人马在悠悠的行走着,为首之人是一名地道的蜀中汉子,个子偏矮,可那走路的姿态和脸上的风尘,明确地告诉路人,这是一位久在川中行脚的商队首领。

一名二十出头的汉子一把抹去额角的汗水,扶着肩上沉重的担子,操着浓重的蜀中方言问道,“当家的,我们这次的货要运到什么地方去?”

为首那汉子边走边说道,“都不要心急,快了,快了,我等这批货要送到梓潼去,张大官人这次许的价格可不低,等到回来的时候,大家伙可以安稳几天了。”

那年轻汉子嬉骂道,“老周,你这黑了心肝的,这次的价格是不低,可你也不想想,这箱子里挑的是什么?他娘的沉得要死,就是多出来那点钱割肉炖了,格老子这身子骨也补不会来。”

被唤作老周的汉子正是为首之人,听到那年轻人的骂声,老周也并未放在心上,同样笑骂道,“小娃儿,你要是生在大户人家,也不用出来卖苦力了,和我们这样的苦哈哈,不动弹就要饿肚子喽!以前跟着那些大小首领还能打打秋风弄点吃食,这几年我们这些人,虽说苦了些,可刘益州吏治也算清明,可我等也勉强混的上温饱,听说那些南阳来的家伙,在南阳连口饭都吃不上呢!”

老周似乎是年纪大了,又似乎是在开导队伍中的那些年轻人,絮絮叨叨的停不下来,“现在刘益州去了,听说朝廷派了荆州的襄阳侯来管理益州,可我听说,那襄阳侯是个还没你年纪大的娃儿,毛都没长齐,能管理好益州?恐怕这益州,很快就和南阳没有两样了,趁着现在还算安生,能多赚两个子你小子就知足吧!等到乱起来了,别说赚钱,能有个地方让你避难那都是福分!”

“前几年啊,我被马相的队伍携裹,从绵竹,一路杀到了犍为、巴郡、益州,这三个郡都被马天子占据,要不是我的命好,被分到留守郫县的队伍中,怕是早都死在乱军中了,听说啊,那位马天子,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留下。”

那年轻汉子识趣的闭上了嘴,想了想,又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劲气嚷嚷道,“老周啊!我可是听说,当年南阳那些人逃难过来,是因为黄巾贼作乱,肆意杀戮,这些百姓活不下去了,这才逃到益州来的?前几年还有百姓逃到蜀中,说是袁术呆在南阳压榨的太狠,可从去岁起,逃难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老周中气十足的喝道,“你等懂什么?听说襄阳侯的父亲是朝廷的镇南大将军,节制整个南方兵马,这袁术呆在南阳,就不是镇南大将军的部属了?这襄阳侯,借着父亲的余威,又能比那袁术好哪里去呢?”

一行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去,没走几步,走在队伍最前边的一名汉子喝道,“靠边,聚集,防备,有人!”

那汉子简短的八个字,似乎道尽了这支队伍所要做的事情,看似疲惫不堪的队伍迅速聚集到了路边,将担子上的物品堆在一起,人手一杆扁担,将物品围在身后,生怕前方冲出来一伙强人,将自己的物品给劫了。

马蹄声哒哒响起,随后传来的才是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看到前方靠边的行商队伍,那队伍中一名汉子腰间别着环首刀,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周瞥到那汉子腰上的锋锐的环首刀,眼神不由的微微眯了眯,这环首刀可是军中制式武器,私藏军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是有人私藏军械,那也是到了紧要关头才祭出来,哪里敢像这伙人一样,正大光明的跨在腰上行走,敢这么做的,那定然是军中的行伍无疑了,如今益州势力错综复杂,那行商老周也知晓这等事情不是自己该掺和进去的,当下满是谦卑的拱手道,“军爷,小的打雒县来,为人运一批货,送往梓潼去。”

那军汉抽出腰刀,指着答话的老周说道,“从何人手从接的货,送到梓潼何人手中?速速与我道来。”

看到队伍中几个小年轻握着扁担跃跃欲试的神情,行商老周不敢大意,用眼神制止了几人,带着些许讨好说道,“军爷,我等是从雒县城东的张三爷手中接的货,奉命送到梓潼张氏的商铺中去,交给张氏的家主张大官人。”

看到老周不动声色的递过来的碎金,那军汉掂了掂,分量不轻,当下不动声色的揣入了腰间,这才带着几分告诫说道,“我等乃是襄阳侯麾下精锐,归秦玉将军统率,秦玉将军乃是绵竹秦氏嫡子,在为周舒老先生送行途中,我家将军与襄阳侯一见如故,如今我家将军深得襄阳侯青睐,如今奉命轻装简行,要去请秦将军的大兄秦宓先生出山,一会将军的亲信问话,你等可要好生答复才是。”

看到老周应诺,那军汉这才扭头离去,不一会,一队人马缓缓打对面而来,高举的旗帜上写着硕大的一个“秦”字,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端坐在马背上,素衣白袍,却别有几分风流名士的风采,那老周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物,可还未曾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少年,当下喃喃道,“不愧是秦氏子弟,绵竹秦宓隐居不出,就是当年州牧大人征召都拒不出山,在益州士林名望颇高,现在见到秦玉公子的姿态,就知道秦宓先生,绝非浪得虚名,这等英姿勃发的少年,怕是我大汉少有,今日能够见得一面,也是周某的荣幸了。”

老周身旁一名少年看到自家商队首领呆滞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掐了老周一把,“老周,秦将军的队伍的就要到了,你发什么愣呢!”

老周抬头一瞥,那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队伍果真已经到了,当下面上带着几分囧色说道,“我自然知道秦将军的队伍就要到了,这不是,没见过如此精锐的将士,有些呆住了么?”

一大队人马有序的朝前走去,到了队伍中间,那少年勒马而立,开口喝问到,“尔等是什么人?”

那老周又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语重复了一遍,看着那一个个整齐的贴着封条的箱子,马上的少年倒是多了几分好奇,开口喝问到,“你们运的是什么东西?”

老周面带难色,摇了摇头,冲着马上的少年拱了拱手道,“秦将军,我等也不知晓这是什么东西,张氏的人已经贴好了封条,若是封条破损,我等这么大老远的,可是拿不到一文钱的报酬了,还请将军体谅我等。”

“嗯!”马上那少年不再多问,纵马带领着队伍向南行去,走了接近两刻钟,那少年才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身旁亲兵,朝着身旁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说道,“公衡,这是第几波了?”

被唤作公衡的青年拱手道,“侯爷,这是我等自从出了梓潼以后遇到的第三十一批人马,是今日遇到的第九批人马。”

这大队人马不是别人,正是暗中离开的刘奇一行人,至于刚刚和刘奇对答的青年,在历史上也是鼎鼎有名,此人姓黄单名一个权字,字公衡,刘奇也是偶然发现,这巴郡郡吏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发现这家伙也是一个可造之材,加上自己对蜀中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就将这家伙带在身边了。

刘奇带着几分笑容问道,“这雒县张氏,你可曾有过了解?”

听到刘奇提问,黄权也不犹豫,带着几分坦然道,“侯爷,这蜀中张姓富贵人家,多多少少都和别部司马张修、汉中太守张鲁有几分牵连,要属下说,这五斗米教怕是忍不住想动一动呢!”

刘奇继续开口问道,“那你觉得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呢?”

黄权带着几分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属下倒是看不出来。”

刘奇含笑说道,“这蜀中行商不少,可你何曾见过运送物品用这笨重的木箱的?要是有贵重物品,要用这木箱装着,那这雒县张氏放得下心让这些行商运送?最重要的是,这些封条,有几分欲盖弥彰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却又不敢让这些行商知道,那就只剩下一样东西了。”

听到刘奇的分析,黄权脱口而出道,“侯爷是说这些人运送的是军械?”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明日我等在涪县休整一日,其余事情自见分晓。”

日暮时分,一行人早早入了涪县,有公文在,一众人自然下榻在驿馆之中,朝着亲近吩咐了几句,刘奇换了一身衣袍,招呼着黄权,唤了三五个亲兵,一行人悄悄出了驿站,在这涪县城中晃悠了起来。

一处酒肆之中,看着给自己送酒的酒保,刘奇不经意的说道,“店家,你们这涪县挺繁华啊!”

那店家看到刘奇几人身上装束,就知道眼前这群人并非等闲,当下带着几分拘谨说道,“贵客说笑了,涪县处在这交通要地,前几年来往的人倒是不少,可这几年中原动乱,我们这生意,差点做不下去,兴许是襄阳侯入川,最近这来往的行商多了起来,这涪县也就热闹了不止一两分,要是没有这些行商,这涪县啊!也就半死不活。”

听到店家的感慨,刘奇微微眯着眼睛,开口问道,“店家,你这酒肆常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些来往的行商多了起来的?”

那店家笑答道,“不敢欺瞒贵客,自从五日之前,这道路上行商就多了起来,不过这两日有北去的行商返回,这涪县更热闹了哩!”

“赏!”刘奇朗声笑道。

听到刘奇的喝声,身旁的亲兵立刻掏出一小锭金子,送到了店家手里,那店家乐的笑不拢嘴,看到四周酒客无人注意,那店家凑到刘奇身旁,小声说道,“贵客,看在您大方的份上,小的我再送您两条消息,听说这些行商,送的货物都是要送到梓潼的张大官人那里去,还有就是,最开始两日,北去梓潼的行商都是几十上百人的大队伍,可返回来的时候,却没见到那些人。”

刘奇不动声色的看了那店家一眼,自然听了出来,这店家也是个中老手,猜出来自己想问什么了,当下又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塞到店家手中,“我不希望,刚刚的事情有人知晓!”

那店家也是个机灵人,当下嚷嚷道,“客观,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蜀中偏远地带,哪里有什么朗陵美酒,小的这里有自酿的百花匕酒,您尝一尝,绝对不让您失望!”

看着案上多出来的美酒,刘奇也不犹豫,拆开酒封,和黄权二人对饮起来,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公衡,到底有多少行商北去,这个事情本侯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让本侯失望啊!”

黄权点了点头说道,“侯爷,属下要求一道侯爷的令牌,不然这事情还真不好办。”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对话却引起了刘奇的警觉。

“他娘的,那姓张的忒不是个东西了,要找人伐木,将我等队伍中那些年轻力壮的都招募去了,酒肉管饱,工钱给足,对我等这样的首领老人却都弃之如敝履,老子以后,要是带的队伍还能给他姓张的送货,那我就跟他姓。”

“老于,别太放在心上,你带着队伍走这一遭,赚的钱恐怕也不少了吧!人家找那些年轻力壮的伐木,没给你好处你就骂娘了,当时人给你许诺比平时多一倍的工钱,怎么没看到你不给张家送货?再说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送个货都累个半死,要是让你伐木,那还不要了你这条老命。”

…………

刘奇和黄权面面相觑,伐木?这个信息量可不小,就是要建个宅院什么的,伐木又能要多少人,可这个关头,大肆伐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攻城拔寨!

刘奇起身拂袖道,“走,回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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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秦宓出山

刘奇轻轻敲着案几,闭目沉思,从梓潼到葭萌关,剑阁道虽然险峻,可也只需两日路程,就能够奔袭到葭萌关,如今霍笃独守葭萌关,若是张氏聚集人马太多,到时候再和张鲁等人两面夹击,那霍笃率领的三千人马真就成了瓮中之鳖,要是张氏再使点手段的话,到时候,这可就是实打实的硬仗了。

金牛道上,中间的白水关,若是没有成都或者汉中的兵马支持,进退不能,讲白了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张修、张鲁若要率军来攻,自己就借着葭萌关耗尽他们心力,可若是张鲁二人打算联合广汉人马里应外合,那自己就必须做好调度,要不然,等到张鲁占据了葭萌关,那这益州对于张修、张鲁二人而言,和不着寸缕的妙龄女子又有何异?

就在刘奇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公衡先生求见。”

等到黄权推门而入,刘奇当下抬头问道,“公衡,如何,大致有多少人北去梓潼了?”

黄权皱着眉头说道,“侯爷,按照城门吏的说法,这五日,数百人的大型行商团伙有接近二十批,粗略算来,如今梓潼的人马最少有三千。”

刘奇眯上眼睛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应该说他们准备的精锐最少有三千人,想想这五日过去的行商,带去的兵甲器械,足够武装上万人马了。”

“不对!”刘奇忽然开口说道,“若是他们在梓潼聚集,那么,最重要的还是粮秣,如今反贼在梓潼城中定然囤积了不少的粮秣。”

想到粮秣,刘奇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本侯正愁如今手头粮秣不够用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黄权也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开口说道,“侯爷的意思,是抄了他们的后路?”

“不!不!不!”刘奇摇着头说道,“何须浪费那么多兵力呢?”

刘奇指着面前案上的地图说道,“本侯记得,这金牛道的出口,应该是在葭萌关南三十多里外的大小剑山,出了这剑山狭隘之后,这道路就没有什么险峻的阻碍了。”

黄权眯着眼睛看着地图,沉思半晌,抚掌笑道,“主公妙计!可这事情,我等手头的兵马怕是完成不了。”

刘奇点头道,“这事情交给黄汉升就成,我等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黄权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莫非主公打算去雒县?”

刘奇抬手在雒县北方的一个城池上画了一个圈,“要我说,这地方,比雒县的可能性更大!”

黄权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这个时候,那些南中大族恐怕已经炸锅了吧!侯爷就不担心南中形势?”

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成都有戏志才坐镇,巴郡有荀公达率军前来,有这二人谋划,本侯有何可忧?”

想通了其中关节,刘奇也不犹豫,提笔就写了一封书信,盖上自己的印鉴,交给亲兵,星夜交加,火速往阆中送去。

虽说从涪县往绵竹的路远比阆中出梓潼的道路好走,可刘奇率着一众人,依旧浩浩荡荡的行了两日,才走完这百余里的路程,绵竹虽然看起来有些破败,可刘奇心中清楚,此地怎么说也是刘焉经营了数年的治所所在、张修、张鲁能够发家,全是凭借着刘焉的势力,如果说这兄弟二人在绵竹没有留下什么后手,刘奇还真不相信。

刘奇熟知历史,另外在和任安的交谈中,也知晓了这绵竹,还藏着一位名士,秦宓秦子敕,闻名不如见面,借着落脚的功夫,刘奇并未冒然前去查探绵竹县中的情景,反而率着几名亲近和黄权,往绵竹秦氏的府上行去。

秦氏虽然称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但也算得上益州豪族,虽然没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可也是代代书礼传家,到了秦宓这一代,秦宓天分颇高,倒也名扬益州,数次得到董扶、任安的称赞,就连刘焉都曾征召,王商也曾写信邀请,可这家伙带着几分惫懒,愣是托病不出。

等到黄权递上名刺,一众人被迎了进去,看到秦氏这颇为别致的庄园,刘奇心中暗叹一句,“看这风格,这厮倒还真是个异类。”

刘奇自行脑补过,这位在史书上颇带着几分骄矜轻狂的名士,拒绝刘焉的征召,多多少少应当有几分傲气,可看到穿着一身粗布衣,在一排木架子旁边翻弄着簸箩中的草药的秦宓之时,刘奇瞬间有种泪牛满面的冲动,谁能想到连官都懒得做的人,在自家庭中翻弄草药这等事物呢!

黄权一马当先,上前一步拱手道,“阆中黄权见过子敕先生。”

秦宓轻轻颔首道,“公衡,叔布先生刚去,你不是应当代表郡中替叔布先生奔走么?这个点儿怎生跑到绵竹来找我了?”

黄权四周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子敕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宓这才抬头环顾了随同黄权前来的几人一眼,看到刘奇的时候,目光微微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惫懒说道,“公衡啊!我一介闲人,没什么能够帮得到你的,还是请回吧!”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听闻子敕先生精通医理,恰好某家有疾在身,就请公衡代为引荐,打扰之处,还请子敕先生见谅则个。”

秦宓摆了摆手说道,“公子说笑了,秦宓哪里懂得什么医理,不过是有医者开好了方子,秦某自己炮制一些药材调理身子而已,公子若有疾在身,当去医馆才是,这绵竹城中医馆遍布,定然能够医好公子的病。”

刘奇开口说道,“某家去看过了,但是有一味药引,只有子敕先生这里有,某家只好厚颜前来了,另外,某家在来的路上,听说子敕先生的弟弟秦玉公子,被襄阳侯引为至交,如今正要率军前往成都任职哩!”

秦宓面色变得有几分冷淡,“公子说笑了,秦某族中,并无唤作秦玉者,公子怕是听信了什么谣言。”

刘奇森然一笑道,“子敕先生见外了,就是你不认识秦玉,可益州百姓,都知晓,这几日里子敕先生的兄弟,被襄阳侯封为将军,奉命前往成都。”

听到刘奇的小声,秦宓心中犹如吃饭吃出来老鼠屎一样憋屈,当下黑着脸,抬手说道,“公子,里边请!”

秦宓将刘奇等人迎入厅中,看到刘奇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冲着刘奇轻一拱手道,“绵竹秦宓,见过襄阳侯。”

刘奇带着几分饥渴难耐的语气说道,“子敕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侯如今打算重整旧山河,救天子于危难之中,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秦宓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侯爷说笑了,秦宓才疏学浅,怕是难当大任,侯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秦宓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倒真是让刘奇颇有些老虎吞天,无从下口的感觉,刘奇也不和秦宓计较,开口说道,“本侯心中有疾,还请子敕先生代为医治。”

秦宓颇为惋惜的说道,“侯爷这是巴蛇吞象,就靠侯爷自己的手段了,非药石能医,侯爷还是珍重为好,要是撑了脾胃,可得将养好些时日。”

二人的对话,倒是让黄权耳目一新,刘奇想请秦宓出山,可秦宓如今摆明了是不看好刘奇,暗中指责刘奇急着鲸吞益州不是明智之举,步子急了容易扯着蛋,同时告诉刘奇,要给自己留好退路,要不然,益州事情不能成功是小事,可要是让荆州伤筋动骨,那刘奇的一番谋划都白费了。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刘奇丝毫无视秦宓语气中的那丝嘲讽之意,话语中带着几分沉重说道,“子敕,益州大局,本侯自有筹谋,断然不会出问题,本侯如今所虑,不过是绵竹之事,如今天下巨变,多一口粮草,兴许就能多让一个人活命,想到我大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侯心中焦虑不已,彻夜难眠,如今益州局势千钧一发,本侯心中颇为不安,特来求教,还请子敕先生不吝妙手。”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好句,好句!”秦宓带着几分感慨重复了一下刘奇的话语,看向刘奇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不少,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冀,“侯爷,心病还需心药医。侯爷想要改变眼下天下局势,最关键的不在于手头有多少兵马,而是看侯爷如何应对这土地兼并的局面,如今天下,豪族世家蜂拥而起,若是没有土地,侯爷纵有通天之能,亦无法改变这一粥一饭的局势。”

刘奇含笑道,“这些子敕先生无需忧虑,本侯自有应对之策,如今本侯最为担心的,是这蜀中各地潜在暗处的叛军啊!”

“哦?”秦宓眼中闪烁着一抹亮光,“侯爷可否仔细说来与秦某听听。”

看到秦宓的模样,刘奇轻声说道,“如今本侯心中有疾,无心言谈这些家国大事!”

秦宓听到刘奇的话语,沉思半晌,这才翕动这嘴唇说道,“侯爷,您将您这应对之策说与秦宓一二,秦宓便将这绵竹城中反贼,作为投向侯爷的投名状,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善!”刘奇听到秦宓妥协,当下含笑抚掌说道,“本侯的策略,那只有一个,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改变税收策略,税收根据种田的数量来缴纳税赋,每种一亩田,就缴纳相应的税赋,赏赐给世家豪族的田地,也要按律缴纳税赋,缴纳完税赋之后的产出,才是他们私人所有,本侯管此法唤作摊丁入亩。”

听到刘奇说完之后,秦宓含笑拱手到,“侯爷大才,秦宓佩服,若这大汉十三州都实施此法,旁的不提,再不济也不会有太多人饿死了。秦宓不才,愿意锦上添花,为侯爷牵马坠镫,跟随左右,供侯爷驱驰,还望侯爷不吝收留。”

刘奇含笑说道,“子敕,如今绵竹城中叛军潜伏,能立多大功劳,就看子敕你的本事了。”

秦宓顿了顿说道,“这绵竹城中的五斗米教精锐,如今由张鲁幼弟张徵统管,有数千人马往北图谋葭萌关去了,如今留在绵竹城中的大约有五百人马左右,至于粮草,这几年五斗米教仗着阳城侯宠信卢夫人,大肆搜刮收敛,据秦宓所知,这绵竹城中五斗米教囤积的粮草,最少也有数十万石。”

刘奇这才展开了眉头,开口说道,“也好,也好,有这数十万石粮草,等到明年,最少可以救济两万百姓,也不枉本侯往绵竹走这一遭了。”

听到刘奇的话语,秦宓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开口问道,“侯爷此话何意?莫非侯爷军中急需粮草。”

“哎!”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并非本侯麾下急需粮草,这些事情,怎么说呢?等到明年六月之后,你等自然就明白本侯今日所说是何意了。”

刘奇这才朝着秦宓说道,“子敕,本侯如今所率八百精锐,就在城中驿馆,这剿灭城中反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侯想新,你处理这些事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秦宓这才庄重的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侯爷厚爱,秦宓定然不让侯爷失望。”

刘奇看了看天色,起身说道,“家中你安置一下,等到今日事毕,就先跟随在本侯左右听命行事吧!本侯这就回去整军,我等在驿馆之中等你。”

送刘奇等人出了府,秦宓一改往日的懒散,绕进了后堂之中,推开了一扇门,看到斜倚在榻上的老者,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快说道,“父亲大人,孩儿是到了该出山的时候了。”

那老者含笑道,“子敕,为父早就和你说过,这秦氏,只能是你的牢笼和禁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顾及为父。”

秦宓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父亲,可若是孩儿的选择,会搭上我绵竹秦氏数百年的基业呢?”

那老者眼中这才闪过一抹精光,开口问道,“不知道我秦氏这点家产,能为你换来什么?”

秦宓开口说道,“最不济,也有一个从龙之功!”

“你有几成把握?”那老者呼吸中不免多了一抹炽热。

秦宓语气坚定的说道,“最少六成!”

那老者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我秦氏这点基业,迟早都是你的,既然有了选择,那就去做吧!”

秦宓跪倒在地,深深叩了三个响头,“孩儿只恐无法侍奉在父亲大人左右。”

那老者抄起小几上的竹简就朝秦宓扔来,“快滚,老夫离死还要几年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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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军师祭酒的危机感

“杀!”一阵厮杀声在绵竹城中传开,拉开了益州烽烟的序曲。

“冲!”刘奇挥舞着手中长刀,看着前方悄无声息的庄园,率着一众亲兵破门而入。

正是三更半夜,那庄园中虽说有五百人,可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些许时日,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还谋划着往梓潼运送物资,包括绵竹上下都打点好了,哪里会想到,这突然之间,大半夜的,会有人杀到自家老巢来。

看到人群中慌乱奔走的贼寇,刘奇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安定,这些贼寇如此混乱,没有多少战斗力,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这些贼寇。

不到半个时辰,张徵已经被扭送到来刘奇面前,看着带着些许睡意的张徵,刘奇皱了皱眉,挥手道,“来人,给本侯将这家伙弄醒。”

“哗!”一桶凉水从张徵的头上浇下,张徵登时打了个激灵,身子猛地一抖,目光中带着几分激愤看向刘奇,“你是什么人?为何无故闯入我张氏庄园之中?我张氏好歹也是五斗米教的信仰所在,我五斗米教天师嗣师都曾在此传道,尔等如此行径,就不怕天神发怒么?”

刘奇用看待死人的目光看向张徵,含笑说道,“本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汉前将军襄阳侯刘子瑾是也!怎么,你等有本事谋反?就没有胆色承认自己做的事情么?张徵。”

听到刘奇的喝声,张徵面色微微一动,目光中带着一抹迷茫说道,“草民张永见过侯爷,我等五斗米教宣扬教化,从未有过僭越之举,侯爷说我等谋反?草民不知道从何说起。至于侯爷所说的张徵,草民也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侯爷,半夜闯入我五斗米教的场所,不知道有何贵干?”

刘奇冷哼一声道,“尔等这五斗米教,同张角那等妖人一样,行的都是祸国殃民蛊惑百姓的妖媚之举,黄巾谋反,尔等可曾脱得了干系?本侯说你等谋反,那你等就是谋反!”

这时刘奇身旁一名笑吟吟的中年看着张徵说道,“张徵,别装了,你欺瞒的了侯爷,莫非也欺瞒得过秦某么?”

张徵听到这声音,抬头看着这位绵竹城中的寅时,登时目眦欲裂,满含恨意的说道,“秦宓,是你……我五斗米教,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秦宓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说道,“张徵,要是张鲁站在秦某面前说这话,秦某还怕上两分,可你张徵在此,也敢威胁秦某?”

秦宓偏过头看着刘奇,“侯爷,这张徵该如何处置是好?”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斩了吧!随后将这厮的头颅送到葭萌关去。”

秦宓面露难色,“侯爷,如此杀了,恐怕激起绵竹城中五斗米教信徒激愤啊!”

“谁说的?”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五斗米教叛乱的消息迟早要传来,不如早作打算,这张徵犯了欺瞒宗室之罪,若是那些信徒闹将起来,就告诉他们:莫须有。”

“莫须有!”秦宓呢喃这说道,“侯爷,这……这……如此恐怕更会激起五斗米教信徒心中的不满。”

刘奇看到秦宓的模样,缓了缓语气说道,“子敕啊!杀五斗米教信徒一人,等同救十人,如今本侯只有用这铁血有段震慑住益州各地五斗米教信徒,这些人才不敢动乱,要是本侯宽赦了这带头闹事的一批人,恐怕数年之内,益州不得太平了。”

…………银荡的我出来了…………

次日一早,看着四处城门口御守的数十士卒,绵竹城中的百姓心中忽然多了一丝阴霾,当年马相率领兵马起事之时,这绵竹城中的兵锋就是如此姿态,贾龙大破马相,平定绵竹,铲除黄巾余孽的时候,这绵竹城中也是如此压抑,再后来,刘焉进入益州,来到绵竹城中的时候,这森严的兵锋从未改变多少,绵竹城中百姓最后一次看到这士卒肃穆的模样,还是去岁,忽发大火,绵竹城外一处庄园着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据说那里是州牧大人给自己造作车撵的地方,可也只是小道消息。

绵竹城中的百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这防守森严的城池,心中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绵竹城,又要变天了,至于接下来还是继续的太平日子,或者说是又起兵锋,城中百姓并不知晓,在这乱世之中,这些草民,除了苟活,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当然,从第一个路过的百姓看到城头上高悬的两颗头颅有一颗是绵竹令李晟的人头之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直到有人瞥见那出具的榜文,写了什么众人并不关心,反正怎么写都是由那些官老爷说了算,可看到落款处的“秦宓秦子敕”五个大字,城中百姓心中纷纷安定不已。

如果说绵竹城中百姓还有敬仰的人的话,那就是大儒任安无疑了,声名远播益州,就连刘焉也要礼让三分,可若是有人能让绵竹城中百姓信服的话,那定然就是绵竹秦氏的秦宓秦子敕了,不说他帮助过多少人,单凭这家伙农耕时节在绵竹各地走动,和老农聊些家常,指导百姓如何耕种才能收获更多粮食,就足以让绵竹城中百姓信服,可最让城中百姓津津乐道的是,这家伙为了侍奉老父,硬生生推拒了州牧大人的征召,托病不出,在这个时代,不由得不让这些百姓佩服。

果然,那些五斗米教的精锐被刘奇逮捕一空,有人认出绵竹灵李晟,自然也有人认识张徵,在怎么说也是张氏嫡系,五斗米教嗣师的嫡子,如今人头高悬,这些五斗米教信徒焉能不激愤。

当几名五斗米教信徒挟裹着众人将秦宓在绵竹县衙外堵住,询问秦宓为何要杀了张徵,听到秦宓那句“莫须有,此人当杀,则秦某杀之!”的话语,一瞬间人群爆发了,可那些人看到秦宓身后冲出来数十名军汉,不分青红皂白,将为首闹事那几人砍倒在地之后,这些信徒登时一哄而散,毕竟和为了这天师子嗣讨公道相比,在这些百姓心中,还是自家的小命更加重要一些。

刘奇率着人在城外黄巾庄园驻扎,清点此处物资的事情刘奇就交给黄权了,等到秦宓前来,已经是午后时分,刘奇带着几分自信开口问道,“火放出去了?”

秦宓轻轻颔首道,“侯爷放心,这些城中潜藏的五斗米教探子,定然会尽快将消息散开。”

…………猥琐的我又出现了…………

成都城中,戏志才又恢复了那抹淡然的神态,整日里率着几名亲随四处游荡,仿佛自己呆在这成都城中,不是为了坐镇一方,而是为了游山玩水一般,在成都城中的大街小巷,青楼酒肆,都留下了戏志才的身影,可这城中的世家豪族,贩夫走卒,却无人胆敢再轻视这个如同纨绔子弟一般的青年,甚至,有人主动上门,给这青年说媒,更有一些大胆的小娘子,在那些世家豪族有意无意的怂恿下,主动偷跑出来,往戏志才跟前凑。

戏志才身旁的亲随掰着手指盘算过,给戏志才说媒的人自己真不知道有多少,可这几人戏志才遇到从府中偷跑出来游玩的大家闺秀有四名,在戏志才面前扮可怜的有七名,仗着读过几本书在戏志才面前争论的有五名,更有甚者,有位小娘子竟然直挺挺的冲过来,摔在了戏志才的脚边,戏志才无奈之下赔了两锭马蹄金,可等到晚上戏志才回到衙中的时候,案上已经多了两枚马蹄金,戏志才也懒得去深究,虽说自己无意风流,可看一看那些大家闺秀装乖扮丑养养眼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戏志才还在一处青楼之中听着那娼家婉转的唱着蜀地的小曲之时,四五骑纵马入了成都,甘宁看到为首之人正是常伴在刘奇左右的亲随之时,当下不敢大意,亲自领着几人往戏志才常去的地方奔去,看到甘宁前来,戏志才当下笑眯眯的喝退了娼家,这偌大个房子被戏志才的亲随和甘宁率领的亲兵守了个严严实实。

看到那刘奇亲随的面孔,戏志才含笑问道,“刘平,你怎生来了?”

刘平朝着戏志才拱手道,“祭酒大人,主公让我给你传个口信,绵竹有秦子敕坐镇,自然无碍,至于北方之事,不用祭酒大人操心,可若是成都和雒县等地出了差错,那主公就唯祭酒大人是问。”

戏志才淡淡一笑说道,“戏某已经被主公扣了一年俸禄,侯爷还待怎的?”

刘平跟在刘奇身旁日久,自然清楚戏志才的秉性,明白戏志才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当下含笑说道,“祭酒大人,主公说了,要是你办不好这事情,就说明你又在偷懒了,是时候该给你说个媒找个大家闺秀,督促你好生为主公效力了。”

戏志才朝着甘宁颔首道,“甘将军,有劳了,速去整军,我等这就行动,一刻钟后率上两千人马随戏某行动。”

看到甘宁领命离去,戏志才这才朝着身旁一名亲随开口说道,“速去召集吴懿将军前来府衙,就说戏某有请。”

戏志才这才领着一帮子人优哉游哉的往府衙赶去,人声鼎沸之中,戏志才带着一丝不解开口问道,“刘平,此刻主公在何处?”

刘平摇了摇头说道,“祭酒大人,抱歉,主公在何处,属下也不知晓,刘平此来,就是率了几名兄弟,奉命保护祭酒大人安危的。”

听到刘平的话,戏志才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眼下的局势而言,已经是胜券在握,刘奇理当是站在明处,登高一呼,到时候宣布几条律令,最少也就将益州百姓的民心收拢住了,可刘奇偏生诡秘行事,戏志才以为,刘奇此去阆中,应当是在汉中留有后手,打算从米仓道北奔汉中,将张修、张鲁的退路截住,可此番却又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绵竹城中,若是刘奇此番停留在绵竹,那也不会派刘平前来保护自己。

不是戏志才心中警觉,而是四天之前,自己处理了赵俭之后,自己麾下统帅的那两千黑衣卫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甘宁也有些惊骇,可当戏志才发现自己枕边那帛布上“另有命令,祭酒勿寻”八字之后,也就没有去深究。

可联想到刘奇的行踪之后,戏志才明显的感觉到,定然是发生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同时戏志才隐隐也有几分担忧,按照脚程来算,荀公达此刻应当已经到了成都,可自己现在连荀公达一丝一缕的消息都没听到,这不得不让自己担忧起来,自家这主公,到底在谋划什么?

“莫非……”戏志才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怎么说刘荆州已经将这荆州的军政大权交给自家主公了,就是想收回去,也会父子交心,断然不会为了那丝丝缕缕的权利,父子操戈,让刚刚平稳的荆州再次乱了起来。

一抹莫名的危机感从戏志才的骨子里冒出来,见识了刘奇从区区一个刺史公子,到如今名震天下的转变,戏志才心中清楚,就是没有这军师祭酒的职位,自己为了前途,也会竭尽全力去谋划,现在危机感传来,莫非……

就在戏志才走神的时候,刘平带来的一名亲随大喝一声,“祭酒大人,小心。”

看到被拨落的长箭,刘平轻轻一颔首,带来的人中闪过两道人影,两个人就朝着长箭射来的地方追去,不到一刻钟功夫,那两名亲兵就提着一具尸体前来,扔到地上说道,“大人,这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刺杀,戏志才心中更是疑窦重重,这般草率的刺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戏志才沉思片刻,偏过头问到,“刘平,你再将主公将令重复一次。”

刘平开口道,“祭酒大人,主公的原话就是:绵竹有秦子敕坐镇,自然无碍,至于北方之事,不用志才操心,可若是成都和雒县等地出了差错,那本侯就唯你戏志才是问。”

戏志才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戏志才遇刺的消息传来,甘宁急忙率着一队士卒赶来,护送戏志才回府,戏志才心头那抹危机感愈发浓重了,可戏志才清楚,自己的危机感是源自自家主公的命令,而不是拿随意的刺杀。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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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荀攸的反击

成都城中的百姓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很多年后,还有人提及,在那个寒风萧瑟的冷秋中,那个圣皇帝麾下的首席谋士戏志才,那翩翩白衣的儒雅男子,前一日还如同城中纨绔子弟一般,走街串巷花天酒地的四处闲逛,后一日就化身成为铁血修罗,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在城中大肆搜捕乱党,那一袭白衣,似乎在为死去的那些人哀悼。

成都城中百姓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男子漫不经心的坐在一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上,随后指着一户人家或是一座商铺,轻飘飘的一个“抄”字出口,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就破门而入,捕人、抄家。

有人说,那些人被杀了,也有人说,那些人被送去充军了,甚至有刘焉,说是那些人被送去服苦役了,众说纷纭,传言五花八门,可成都城中百姓清楚的是,不管去干什么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从此往后,没有人再见到过。

那骑在马上跑了一天的白衣男子似乎累了,在城中转了一圈之后,挥手道,“打道回府!”

这一番出行,若不是只有戏志才自己清楚哪里才是张鲁勾连的同党藏匿之所,戏志才真想找个人替自己走上一遭,整整跑了一日半,才将这成都城中的五斗米教聚众抓捕殆尽,直到现在,戏志才还在深思着,自己心头那抹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江城中,荀攸安坐在县衙后院之中,看着把守着院门的士卒,脸上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淡定笑容。

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将领四平八稳的走了进来,带着一抹狠戾喝道,“荀长史,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荀別驾了,不知道荀别驾考虑的如何了我想王某的提议对于荀别驾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

荀攸笑吟吟的看着王当,“王当,你知道么?去岁曹寅造反,就是因为荀某当着主公的面仗剑杀了曹寅族人,此战席卷了荆州五郡,不知道你王当死了,有没有人替你报仇”

王当全然不将荀攸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带着几分轻蔑道,“荀长史,不,荀别驾,你可知道马玄马伯常是怎么死的么?”

听到王当的话,荀攸自然听出来,眼前这个蠢货是告诉自己,马玄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可想到如今局势,荀攸不着声色的说道,“王当,已经过去的事情我等就不提了,也没必要去深究,你等只要知道,马玄是为国捐躯就行了。”

王当嘴角勾勒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荀别驾,算了,还是叫你荀长史舒适一些,你也是名门望族出生,听说你智谋也不浅,当年还曾谋划过刺杀董卓。王某今日只想问你一句,你说说,要是王某跑到武陵去找到武陵太守马允,告诉马允,自家儿子的死是侯爷派我干的,如今侯爷要杀我灭口,我王当逃了出来,就是为了揭开侯爷的真面目,长史大人,你替王当想想,要是马允知道了这件事情始末,这荆州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越来越好玩了。”

荀攸心头一震,这王当此番谋划,绝对是有高人在背后支招,如此毒辣的算计,绝对不是王当这等莽夫能够想出来的,王当轻飘飘的借此事来威胁自己,就说明他只是知晓此事,和这一鳞半爪的计划,要知道,马玄死了之后,刘奇和自己等人商议之后,这才决定请马允出山,而此人起先就算计到了马允身上,端的不可小觑,若是马允赋闲在家,此人的举措就足以掀翻南郡,如今马允贵为武陵太守,若是任由王当肆意行事,到时候荆南四郡,恐怕会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不过看到王当脸上那得意忘形的模样,荀攸心中就清楚,这人算计不差,君子慎密而不出,看王当的模样,就知道此人用人,就差了些许,端的是小人行径,此人能靠王当成事,可这事情,大抵也就败在王当这样的人手上了。

荀攸笑眯眯的说道,“荀某不答应,你区区一小将,又能将荀某如何王当,别太高看自己了,如今回头,荀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你执迷不悟,自己要往死路上走,那就怪不得荀某了。”

王当猖狂的放声大笑起来,“荀别驾,看来你还是没看清眼前局势,如今临江城中一切尽在王当掌控之中,只要王某一声令下,荀别驾,后果如何,想必你比我清楚吧。”

荀攸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王当,临江一隅之地,东有鱼复白帝城,有主公心腹陈就镇守,西有江州雄关,有荆州老将王威坐镇,你王当不过占了这临江一隅之地,又能如何说插翅难飞也不为过,更何况,只要主公断了你等供需,不知道你王当能坚守多久”

看到荀攸的模样,王当对荀攸怒目而视,“荀共达,这么说来,你是咬定了不愿意给王当这个机会了”

荀攸丝毫不理会王当的暴怒,心平气和的说道,“王当,你要是给荀某说说你的幕后主使,荀某说不得还会多一条选择呢。”

“当然是……”王当的话语戛然而止,转头盯着荀攸说道,“荀长史,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什么幕后主使王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到王当那欲盖弥彰的话语和神态,荀攸自然看了出来,自己所料不差,这王当背后,果然另有他人主使,可这王当不说,荀攸还真猜不到,刘奇的手段已经让荆州士族胆寒,敢在刘奇眼皮子底下玩弄手段的,到底是什么人

荀攸缓缓开口道,“王当,你真以为,你们背后的算计,主公一无所知么?荀某率领的三千大军,就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被你拿下么?动一动你的脑子,真以为,你已经将荀某拿捏住了么?”

荀攸解下腰间长剑,连同剑鞘扔在了面前案几之上,带着几分嘲讽说道,“就你还掌控临江城,你去试上一试,凭你一声喝令,到底有多少人会听你的喝令你可知道,这些人马之中,有多少主公的探子有多少人能凭着将令诛杀了你换取战功你真以为,主公将军队交付于尔等,就没有留下后手么?”

王当看着荀攸说道,“荀公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荀攸带着几分高深莫测,悠然说道,“王当,你是什么意思,荀某就是什么意思。”

王当稍稍顿了顿,含笑说道,“荀长史,我听说去岁整军,侯爷为了让你整饬军纪,曾赐你贴身佩剑,见剑如见侯爷亲临,不知可有此事”

荀攸傲然到,“当然,荀某自然要对得起侯爷信任,去岁整军,荀某曾手刃违法乱纪之人近百,今日荀某已经给你机会了,王当,莫要逼荀某亲手斩杀了你。”

王当嘴角噙着一抹讥笑,“荀长史,不知道侯爷佩剑何在?也好让王当见识一番,看看侯爷的佩剑长什么模样。”

荀攸指着案上的长剑道,“王当,莫非你眼瞎么?侯爷贴身佩剑荀某放到案上好一会了,你竟然没发现,当真是罪该万死,莫非,你没将主公放在眼中不成”

王当指着桌上的长剑,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荀长史,你说这是侯爷的贴身佩剑”

荀攸直愣愣的盯着王当,带着三分怒火道,“王当,莫给你以为,荀某会诓骗尔等竖子么?”

王当弯腰一把抓住了案上的长剑,抽出三分,看到闪着寒光的剑脊,带着几分赞叹道,“果真好剑。”

看到王当随意的动作,荀攸怒喝道,“王当,你做什么?”

王当将长剑束在腰间,志得意满的拍了拍,“多谢荀长史提点,等到王当大事成了,定然不忘荀长史今日之恩,王某这就替长史大人去试一试,看看是不是如同传言所说,见此剑如侯爷亲临。”

看着王当的作为,荀攸无力的瘫坐在席上,中气十足的怒骂到:“竖子!竖子!吾誓杀汝!吾誓杀汝!”

听到荀攸声嘶力竭的喝吗声,王当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容,呢喃道,“看来,这世道,我等寒门,只能靠自己。这荀公达还是襄阳候的左膀右臂呢,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若是我王当有一个好家世,如今定然能在这九州之地叱咤风云。”

可惜的是,王当只听到了荀攸的怒骂声,却没有看到荀攸怒骂时面上那份自信之色。

似乎是骂累了,荀攸的怒骂声渐消,可旁无他人的室中,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终于,算计到了这家伙,到了自己能够替主公清理败类的时候了。

临江城中,王当率着一队人马进了荀攸的军营之中,手中握着长剑,语气中带着一抹抑制不住的喜悦喝道:“侯爷佩剑在此,速去唤军中诸将前来,就说王某召集大家前来议事。”

王当一马当先的坐在帅帐之中,看到诸将事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将腰间长剑解下放到案上,带着几分激昂说道,“荀长史身体有恙,委托本将携带侯爷佩剑前来,统摄军中事物,还请诸位将军鼎力相助,不要辜负了侯爷重任。”

听到王当的话,厅中几名将校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次位的一名俊朗青年,此人和他们几人一样,不过是荀攸麾下一名军司马,和自己等人职位相当,也帅领着一千人马,但是此人,行事颇有任侠之风,甚得军中将士钦服,平日里荀攸忙不过来,有些事情也交给此人代劳,到了这个时候,厅中几名将校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此人。

这青年换作陈震,也读过几年书,去岁投奔了刘奇军中,一步一步爬到了屯长的位置,荀攸偶然之下,发现此人颇有几分才华,也就对其厚爱了一些,为其赐字孝起,如果历史没有因为刘奇这只小蝴蝶煽动翅膀的话,这陈震会混迹在荆州数年,直到被刘备征辟,可现在,陈震已经早早被荀攸给发现了。

看到几位同僚质询的目光,陈震朝着几人点了点头,给众人下了一颗定心丸,随后带着几分笑意说道,“王将军,既然荀长史已经将侯爷佩剑交付于你,那我等军中大小事务,皆由王将军一言以决之。”

王当颔首道,“诸位将军,既然如此,那就先行整军,等到明日,本将率人将我等军伍重新整合,然后本将再行下一步的布置。”

陈震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说道,“王将军,未得将令,我等怕是无权整重新整合军伍吧。我荆州麾下一兵一卒皆有编制,将军将我等打乱,不知意欲何为”

王当不动声色的将长剑握到手中,“见此剑犹如侯爷亲至,本将此刻的决定,莫非你等有什么异议不成”

陈震站起身来,拱手道:“不敢!只是不知道见此剑犹如侯爷亲至,是将军从何出听来的?我等只知,此剑可以惩治全军上下军纪,未曾听闻,此剑能代表侯爷的意思。”

王当冷哼一声道,“此乃荀长史亲口对某而言,不知道这为将军可有异议”

“来人,给我拿下!”陈震暴喝一声,抽出腰间长刀,直指王当,“此人阴谋夺取侯爷佩剑,谋害长史大人,意欲谋反,诸位同僚,还不与我拿下众人。”

看到陈震一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长刀将自己围拢了起来,王当怒喝道:“尔等欲反乎”

陈震长刀架在了王当的脖子上,冷哼一声道,“王当,王将军,我且问你,长史大人何在”

王当咬着牙说道,“不知将军何故如此长史大人抱恙在身,委托我处理军务,就是有什么问题,我等也可以商议处理,何故刀兵相加”

“嘿嘿……”陈震冷笑一声道,“冯胄,你速速领兵,前去请长史大人前来。”

半个时辰之后,看到帐中含笑将佩剑挂到腰间的荀攸,王当指着荀攸道,“荀公达,你……”

荀攸冷笑一声道,“王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准备说实话么?”

王当看着荀攸,眼神中满是沮丧之色,“荀公达,你,你……”

荀攸含笑道,“还要多谢王将军高抬贵手,给荀某一条活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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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愿卿为五侯之臣

荀攸的脸上似乎是万年不变的木讷带着一抹朴实的憨笑,若是走在大街上,谁都不认为,这家伙是一个名震天下的智谋之士。

荀攸面色不变的开口道,“王当,荀某说过,不要逼我亲手斩杀与你,我说过了,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要是现在坦白,还来得及,若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荀某的长剑锋利了。”

王当瞬间瘫倒在地,叩首道,“王当自知罪该万死,如今情愿坦白,还望荀长史恕我狗命,其余刑罚,王当愿一力承担。”

荀攸厉喝道,“王当,你且说来,是谁指使你如此行事的?你若坦白,就是侯爷追究下来,荀某也尽力保你性命。”

王当目光在帐中环视一周,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荀长史,事关重大,还请你附耳过来。”

荀攸弯下了身子,喝令周围诸人退到了五步开外,这才弯腰俯身缓声道,“王当,你且说吧!”

王当面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满是愤怒的喊道,“荀攸,去死吧!”

“铛!”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起,荀攸横剑胸前,看着王当说道,“王当,荀某仁慈,不与你一般计较,既然不知好歹,那荀某也就该让长剑饮血了。”

王当凄惨一笑,“荀公达,某未曾想到,你心机如此深沉。”

荀攸冷哼一声道,“王当,这是你自己找死。”

就在此时,一支弩箭从暗处疏忽而至,荀攸眼疾手快,一剑挑飞了利弩,看到落地的弩箭,王当疾呼道,“是……”

又是一只弩箭飞来,直直射入王当的咽喉,王当眼中带着一抹不甘倒地,荀攸扑到在王当眼前,厉声喝道,“凶手到底是谁?”

王当的喉咙中鲜血如泉涌,眼中浓浓的不甘似乎预示着这苍天的不公,王当费力的握着荀攸的手,挣扎着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是,陈……陈……”

看着王当失去色彩的眼神,荀攸疾呼道,“陈孝起,速速率军排查凶手。”

荀攸亲自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弩箭,又从王当的喉咙中拔出另一只弩箭,撕下王当的衣襟,细细的擦去弩箭上的血迹,眼中似乎带着一抹惊异的神色。

半个时辰之后,看到陈震拎到自己面前的两具死尸,似乎并没有出乎荀攸的意料,荀攸淡淡的问道,“孝起,这二人在军中身份是何人?”

陈震缓缓开口说道,“长史大人,这二人俱是雉县人氏,一人是军中什长,唤作闵洪,一人是军中伍长,唤作华同。”

“嗯!”荀攸点了点头,“这二人是怎么死的?”

陈震眼神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怪异,缓缓开口说道,“大人,这二人乃是服毒自尽。”

荀攸开口道,“命令韩晞率领麾下长矛兵驻守临江,其余人马,随我连夜往江州赶去。”

四日之后的傍晚,荀攸率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到了江州城中,荀攸还来不及休整,就看到一人纵马前来,看到荀攸之后,那人走近荀攸,低声说道,“荀先生,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还请荀先生赏脸才是。”

荀攸心中带着一抹隐隐的担心,疾声呵斥道,“你家公子到底是何人?”

来人轻声笑道,“荀先生切勿忧虑,我家公子有信物在此,荀先生见了信物,自然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送到了荀攸亲兵手中,缓缓开口说道,“荀先生,切记,切记,法不传六耳。”

荀攸接过香囊,端坐在马上,解开香囊,看到香囊中那枚不大的令牌,心中顿时明了,想要找自己的是谁了,当下将香囊塞进怀中,颔首道,“还请壮士带路。”

陈震眼中带着一抹焦虑之色,“长史大人,这,您忘记了前几日的事情了?”

荀攸含笑道,“孝起,荀某就将这军中事务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才是。”

那人朝着陈震说道,“将军还请放心,我等既然能将荀先生请过去,自然会保证荀先生安危,完好无损的将荀先生送回来。”

几人领着荀攸,七拐八拐的走入了一所民宅之中,为首之人将荀攸领进一间屋中,开口道,“还请荀先生更衣。”

荀攸也不犹豫,脱下外袍,大大方方的换上了案上放着的粗布衣,那人这才领着荀攸,出了宅子后门之后,七拐八拐的窜进了贫民区。

一座看着有些破烂的茅屋院中,一名中年正在磨刀,看到两人走近,左右环顾无人,这才迅速拉开柴扉,朝着来人说道,“快快进来,公子等候多时了。”

等到将二人送入屋中,那中年这才迅速掩上了门,继续磨起刀来。

骤然进入这茅屋之中,荀攸还有些不适应,等到适应了屋中昏暗的烛光,荀攸迅速拜倒在地,“荀公达见过主公。”

看到有些疲惫的荀攸,端坐在案后的刘奇这才颔首道,“公达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等到荀攸入座,那人才闪身离开了屋子,刘奇招手道,“公达,坐近些。”

看到刘奇淡然的神色,荀攸语气中带着一抹歉疚,“主公,荀攸有负重托。”

刘奇开口问道,“公达,如今才来江州,这一路上发生了何事?”

荀攸叹了一口气说道,“却是荀攸大意,落入了贼子的圈套,废了数日功夫,这才摆脱贼人,清除了我军中的奸邪之辈。”

等到荀攸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刘奇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公达,可有什么线索?”

荀攸从怀中摸出两支摩擦的黝黑锃亮的弩箭,轻轻放到了案上,“主公,这是杀了叛逆王当的凶器。”

刘奇拿起弩箭,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带着几分欷歔道,“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何人的手段?”

荀攸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主公,发生了何事?若是不出意外,您不是应当在成都城中主持益州大局么?”

刘奇轻笑一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能安内,就是我等占据了益州,也不过困于一隅之地,又有何用?”

荀攸开口问道,“莫非主公也……”

荀攸的话说了半截,可刘奇明白,荀攸想问什么,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未曾,可是本侯发现了端倪,若是不能查出暗中那只手,那我等就是平定了天下,也可能瞬间被颠覆。”

荀攸看着刘奇道,“有奉孝和贾文和在荆州,主公无需如此忧虑吧!”

刘奇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公达,奉孝和文和动一动不是什么大事,可他二人要是动了,不仅仅是本侯麾下两支爪牙显露在世人眼中,最让本侯忧心的是,要是翻起了太大的风浪,我荆州怕是会元气大伤,到时候,天下诸侯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定然会动摇我荆州根基啊!本侯剪除荆州大量的世家豪族,已经让我荆州有几分危险了,若是再让这些人闹腾一番,到时候荆州定然千疮百孔,等到明年,怕是会……”

荀攸看着刘奇,一字一句的问道,“主公,明年到底会发生何事?竟会让你惊恐如斯?”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公达,此时你无需分心,本侯只要你替我守好益州就好,如今荆州初定,本侯抽不出太多人来帮你,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不仅要让益州世家豪族乖乖臣服,更要提防那位益州刺史——扈瑁扈元珪,那位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荀攸眼中精光闪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主公,或许可以,让这位刺史大人,到不了益州……”

“名不正,则言不顺。”刘奇叹了口气说道,“杀一个扈瑁是小事,可杀了扈瑁,要是到时候朝廷派遣一个名望高一点的人进入益州,恐怕局势比现在还难,最少说扈瑁此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知道审时度势,若是扈瑁是一个堂堂君子,这事情更难办了。”

听到刘奇一针见血的一番话语,荀攸忽然明白了刘奇的苦心,自家主公,显然是要让这位益州刺史给自己背锅啊!当下荀攸沉声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要让这位刺史大人杀伐果断一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公达,只有站在暗处,和那些世家大族一条心,你才能知晓他们的谋划和打算啊!你在军中身为长史,统管军务,杀伐果断,将你放到益州来,最为合适不过,再说了,本侯心腹,也只有你在天下颇有几分名望,其他人来,恐怕还差了几分。”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心思,属下多少省得几分,只是不知道,主公要我如何处置益州事务,是效仿荆州条例,还是……”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如今益州,一切以维稳为主,等到明年熬过去之后,本侯再拿益州开刀,如果今年明年你到任之后,能给本侯筹集更多的粮草,那就更好不过了。”

荀攸也不含糊,语气中带着一抹冷冽说道,“主公,属下怕……”

刘奇含笑说道,“五侯、张让、赵忠等虽非善人良臣,却是腹心之臣,未必没有道理。”

刘奇话语中的五侯,是指汉桓帝时期的大宦官单超、徐璜、具瑷、左倌、唐衡五人,因为在诛灭以大将军梁冀为首的外戚集团中立了大功,被汉桓帝同一日封侯,历史学家称之为“五侯”,后世就有诗曰: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张让、赵忠二人亦是灵帝时期的宦官,被汉灵帝倚为臂膀,汉灵帝就曾说过“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的话,荀攸的叔父荀彧就娶了唐衡的女儿为妻,荀攸自然清楚刘奇的意思。

刘奇的话就是告诉荀攸,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荀攸就像当年的五侯和张让赵忠等人一样,哪怕天怒人怨,也要将这事情做下去,我也不会怪你,而不是舍不下面子,不屑去做一些有辱身份的事情。同时也告诉荀攸,要学一学当年跋扈将军梁冀,可以做一个贪官……

荀攸嘴角这才咧出一抹憨实的笑容,“那属下就记住主公的话语了,今后奉命贪污横行,给主公弄一些更多的粮草。”

刘奇带着一抹坏笑说道,“公达,要是弄到的粮草不能让本侯满意,那本侯可是要罚你俸禄的哦!”

荀攸也恢复了往日的本性,含笑说道,“属下既然贪污受贿横行不法,那侯爷罚俸是理所当然,若是侯爷能够解了属下身上职务,让属下逍遥快活些时日,那属下就更满意了。”

刘奇面色不由的有些怪异,“公达,只要你将益州的事情给本侯办妥了,那本侯定然满足你逍遥快活的打算,但如今天下未定,公达缘何不奋力,莫非要弃本侯而去么?”

荀攸脑中灵光一闪,带着些许惊骇,“主公,莫非明年中原会……”

看着荀攸抬手指天,刘奇明白荀攸的意思,是问自己明年中原是不是有天灾,既然荀攸猜到,刘奇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天灾,这中原九州,无可避免,只有天南蜀中等荒僻之地,尚且无虞。”

荀攸也不深究,看着刘奇缓缓问道,“主公,不知接下来,你意欲何为?”

刘奇看着荀攸说道,“本侯大纛,尚且停留在阆中。”

荀攸一句道破天机,“莫非主公打算在明年之前取了汉中?”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是取汉中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

荀攸开口问道,“主公可有对策?”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蜀中事由皆有司马德操一手操办,公达只需替本侯坐镇蜀中就好。”

荀攸稍稍思忖片刻,朝着刘奇说道,“还请主公别忘了在江陵给属下赐上一所豪宅,将属下家小送到江陵。”

刘奇脸上多了一抹温暖的笑意,“公达放心,本侯定然给公达留足仓库。”

荀攸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属下就先告退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有志才坐镇成都,公达不若入江阳,走犍为入成都。”

荀攸转身弯腰拜倒,“属下多谢主公提点。”

等到荀攸离去,刘奇也不犹豫,起身整装,朝着左右吩咐道,“姜信,整装待发,明日随本侯继续前行。”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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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君可愿为我诸逆贼?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一支数千人的商队,从江州出发,顺流而下,两日功夫,就已经出了荆州,到了扬州境内。

看着澎蠡泽外渡口南北熙熙攘攘的行船,这数十艘大船确实也引起了一丝轰动,可如今荆州繁华如许,南来北往的大商队不少,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觊觎,毕竟船上站着那一名名精壮汉子,准确无误地告诉了渡口那些地头蛇,我们不怕某些宵小之辈。

借着傍晚熙熙攘攘的时刻,没人注意到,这些人中有一大批人混迹在人群中,走进了焕然一新的柴桑城中。

如今荀攸奉命入蜀,得到消息之后,徐庶不敢大意,任命邢道荣紧守鄱阳、自将郡中事务移到柴桑处理,虽说这时日不长,可柴桑一跃成为豫章首府,也是引起了一番治下商民频繁奔走柴桑,倒是让这柴桑多了几分活力,同时又有重兵把守,反而让这南来北往的商人平添了一份心安,反而让这柴桑城中多收了不少商税。

夜色渐起,徐庶已经换上了戎装,率着士卒在城头上巡走了一遭,准备回府休息,暗中却奔出一人,冲着徐庶叩首道,“还请太守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徐庶持剑喝道,“你有何事,还不速速道来?”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送了上去说道,“小人冤情,俱在此书中,还望太守大人细细观摩,还我等一个公道。”

徐庶让左右接过帛书,放入了怀中,带着几分劝慰道,“徐某定然会派人仔细查处,若你果真有冤情,那徐某定然还你一个公道,如今时日不早了,你还是早早回家去,若是犯了宵禁,那某家也绝不姑息。”

回到府中,徐庶也没太放在心上,等到卸下铠甲,准备入睡之时,忽然想起怀中那份帛书,油灯之下,展开帛书之后,徐庶看到了帛书上那带着几分熟悉的字体,再看到落款处那简单的勾勒出一个铜鼎,鼎中写着一个小小的“蟆”字,心中突然一惊,莫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成?

看着那写的乱七八糟的帛书,徐庶仔细端详半晌,这才发现,这帛书标点符号前每句的末尾处,连起来是一行字,“城南单府。”

徐庶犹豫了半晌,轻轻的熄灯就寝,除却一份被引燃的帛书,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夜近三更,一道身着劲装的身影在街道上躲闪着前进,用了一刻多钟的功夫,潜行到了城南,也不敲门,翻身就进了这座挂着“单府”牌匾的院子。

看着宅中亮着的灯光,那道身影轻轻靠近,躲在一根柱子后往亮着灯光的主厅瞥去,谁想来人方才露出身形,屋中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太守大人,来了进来就是,何必躲躲藏藏!”

听到屋中之人道破自己的姓名,徐庶也不犹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从容推门而入,看到端坐在案前之人,徐庶的目光不由得微缩,看到眼前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带着一抹不可置信说道,“是,是你……”

那人含笑道,“自然是我,不然徐太守以为是谁?”

徐庶不由得握了握手中剑,皱着眉头说道,“我想请我来的并不是你吧!”

那人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寒光,“太守大人无需太过忧虑,还请跟我来。”

徐庶冷冷的盯着那人,那人从容不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布缝制的布囊,冲着徐庶拱手道,“太守大人,还要委屈你了。”

徐庶眼神中多了一抹冷意,“主公不信我徐元直乎?”

那人毫不畏惧的盯着徐庶说道,“太守大人,并非主公信不过你,只是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等不得不小心,我等也只能力保主公的安全不受到威胁。”

看着徐庶冷冷盯着自己的眼神,那人语气中多了三分软弱,“徐大人,荀长史赴任益州,若非荀长史足智多谋,反败为胜,说不得已经陷入贼人之手,就这样,荀长史也在临江城中耽误了大量时间,影响不小。”

徐庶毫不犹豫的将腰间长剑解下扔在案上,拿起那布囊套在了头上,语气中带着一抹轻松说道,“走吧。”

徐庶被几人架着,七拐八拐,不知东南西北,到了城中何处,等到头套被拿下的时候,徐庶已经站在了一间屋中,看到端坐在首位上的青年,徐庶弯腰拱手道,“徐庶见过主公。”

看到徐庶脸上竟没有多少怒气,刘奇也知道,这徐庶,还是自己的人,当下起身拉着徐庶的胳膊说道,“元直,本侯深夜请你前来,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元直勿要介怀才是。”

徐庶有心发问之前黑衣卫左司马孙庆对自己的发难,可刘奇身为上位者,对自己如此热络,徐庶也就平了那份心思,被刘奇拉拢到了席上坐下。

看到徐庶有些拘谨,刘奇当下开口问道,“元直,这豫章太守如何?”

听到刘奇发问,徐庶当下苦着脸说道,“主公,您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属下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才能勉强将这豫章之地治理,如今豫章局势,主公所传教条,庶也只敢学侯爷所教,潜移默化,逐渐移风易俗,不敢轻易翻覆旧律。时至今日,庶方才悔恨,年少未曾多读几本书。”

刘奇哈哈一笑道,“元直,你能有此见识,本侯就能够放心将这豫章交给你了。治大国如烹小鲜,步步为营,万不可粗心大意,旧时律令影响大汉百姓多矣!如今你翻覆这豫章,首先要拉拢这有名望之人,分化豫章世家豪族,随后施恩于劳苦百姓,跬步虽小,然终可以至千里;滴水虽微,亦能滴水穿石,聚为江海。别小看一的一举一动,等到百姓受惠,日后会越来越顺利。”

徐庶开口说道,“适才属下听闻荀公达在临江差点陷入贼人之手?”

高手过招,点到即止,徐庶只说了一句话,但很明白的告诉刘奇,是不是荆州内部发生发生了什么问题?或者说,是这天下,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刘奇也不隐瞒徐庶,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情牵涉甚广,本侯正在暗中清茶此事,如今无人可用,也只有你徐元直最可靠,本侯这不就前来寻你了么?”

徐庶笑道,“庶深得主公厚爱,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主公如有吩咐,纵是赴汤蹈火,庶也绝不含糊。”

刘奇缓缓开口问道,“刘正礼这扬州刺史如何?”

徐庶开口道,“主公,这刘正礼手段不凡,不比其兄刘公山的儒雅,反倒是多了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势,如今已经收拢了丹阳、吴郡、会稽三郡的大部分地区,以扬州豪族张英、樊能等为将,又有吴县吴景、孙贲等人辅佐,外又有名士华歆、王朗、许邵、盛宪、周昕等人为伍,江左地区基本已经平定,只有乌程地区的严白虎,率领数万乡勇,占据震泽天险,来去如风,让刘繇不得安宁。”

刘奇开口说道,“元直,必要的时候,向刘正礼伸出援手,千万不要让他失败的太快,另外,我听说刘繇同乡太史子义也在刘繇麾下,听闻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然不为刘繇所重,到时候,一定要想方设法将此人拉拢到本侯麾下来。”

“援助刘繇?”徐庶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刘奇,“主公,这……若是主公愿意,我等只需半月功夫,就能横扫江左弹丸之地,主公何需如此谨慎?”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取下江东,我等就占据了天下边缘僻地,于如今天下太平无益,更何况,江东地区士族林立,汉人与越人错综复杂,加上民风彪悍,如今本侯确实没有精力事情平定江东。”

刘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更何况,如果本侯拿下江东,直面袁术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怕是袁术难以心安,让刘繇发展起来,隔江和袁术对峙,既能消耗袁术精力,又能让我等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

徐庶也不是笨人,刘奇稍一提点,就明白刘奇苦心,当下也是毫不做作的开口道,“主公用心良苦,徐庶佩服,倒是庶孟浪了,还请主公见谅。”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本侯总觉得暗中有人操纵我荆州事务,暗中谋算本侯,心中颇为不安,今日来见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与你商议。”

听到刘奇的话语,徐庶也就大致明白了刘奇的心思,如今益州新定,局势错综复杂,断然抽不出人手来,如果荆州有变,那自己所在的豫章,是荆州以外的唯一一块地方,到时候,能够不受荆州将令调遣的,就只有自己所在的豫章这块地方。

徐庶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泽,开口说道,“主公是要我诛逆贼,清君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嗯!不仅这么简单,若是局势多变,恐怕到时候本侯就要借着豫章地势,重新平复荆州,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若是要变,那本侯振臂高呼,南有豫章和荆南四郡以为后盾,北有南阳以为声援,南郡、江夏两郡之地,还难不倒本侯,可若是本侯出了变故,那元直就得做一次本侯之五侯了。”

徐庶目光闪烁,“主公是打算回襄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祸在襄阳,那本侯也只有在襄阳,才能查出来些许蛛丝马迹,抓住幕后之人,本侯在外虽然无有忧虑,可这心头之患,迟早爆发,不若待病未发,早做根除,本侯所走之路,有进无退,若是不能安抚好那些世家豪族,到时候,这荆州怕是会成为他人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主公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徐庶带着两分劝诫说道,“主公,实在不行,和那些世家大族多少妥协一些吧!没必要将这担子全压在自己头上。”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天下大势之所趋,非人力可能移也!本侯的任何一点,若是提出变更,那就是原则上的转变,到时候,自毁根基,远比今日局势要危险。”

徐庶细细品味着刘奇的话,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属下受教了。”

看着徐庶的模样,刘奇开口道,“元直,尽力而为,若是本侯能熬过这一劫,定少不了你的功劳,若是本侯熬不过这一劫,那便是这天下百姓的劫数。”

徐庶紧紧握着刘奇的胳膊,“主公,这天下可以无徐庶,不可以无侯爷啊!侯爷还要坚持下去,徐庶定然效死,若是侯爷不在了,徐庶定然到九泉之下,追随侯爷脚步,替侯爷荡平幽冥。”

刘奇看到徐庶一脸紧张的模样,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此生能遇徐元直,刘某何其幸也!纵使身死族灭,又有何憾?元直,本侯就是要死,也要等到你一起。”

门外传来一阵轻声的敲门声,“主公,时间差不多了。”

刘奇这才拉着徐庶的衣袖说道,“元直,时间不早了,本侯也该走了,豫章一切事物,就拜托元直了。”

徐庶拜倒在地,“徐庶多谢主公厚爱,必不令主公失望,豫章在,则徐元直在,若豫章亡,则徐庶在九幽之下静待主公!”

看着这半夜凄清的街道,孙庆带着些许犹豫说道,“主公,这,大半夜的就将徐元直扔到那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吧!”

刘奇斜了孙庆一眼,“有什么不好的,有些事情你不懂,徐庶明白其中真意就好,速去准备,我等这就回襄阳,一定要在扈瑁到达襄阳之前见上扈瑁一面,若不然,恐怕本侯大计危矣!”

孙庆点头道,“主公放心就是,我已经命一部分兄弟星夜潜回襄阳,暗中保护扈瑁。”

刘奇心思阴沉的和这九、十月的的黑夜一样,他实在不想,是那个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可是如今,荆州上下,若不是那个人的话,刘奇想不到,还有谁能算计得了自己?

一刻钟,徐庶听到还没有人答复,抬起头来一看,除了自己面前案几上放着的一卷帛书,偌大个厅中哪里还有他人,徐庶走上前去,看到案上帛书的内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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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本侯与你,相见恨晚!

襄阳通往樊城的渡口下游不远,正是襄阳东门外二十里处,便是昔日庞德公所居的汉江江心小岛鱼梁洲,刘奇顺势将这鱼洲州纳入掌中,建立了呼鹰台,招呼了几个民间异士为自己熬鹰养鸟,不过有平定荆州功绩在前,加上刘奇年少,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可市井中谈起多多少少也带着几分戏谑。

鱼梁洲不过一江心小洲,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注意,除却岛上几个熬鹰养鸟的义士,没有人知道,这威风赫赫的襄阳侯,已经回到了荆州的腹心之地——襄阳。

这十月初的天气,江上已然泛起一层稀薄寒意,刘奇率着两名身着皮裘的大汉,看着那两名吹着口哨,指挥着在天空盘旋的鹞鹰,时不时的俯身扎在江中啄出一条肥鱼。

“那颇、苏格,这鹞鹰训练的不错,本侯颇为满意,少不了你二人赏赐,只是不知道,信鸽群训练的如何了?”刘奇含笑看着天空中的鹞鹰,带着几分自信笑问。

那发髻挽的有些怪异的男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侯爷,这熬鹰是门技术活,我苏格是乌桓人,自小就训练鹞鹰,现如今训练几只鹞鹰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侯爷所说的鸽子,听说只有中原一些大户人家和匈奴人豢养,我等未曾养过,到现在进展还不是很大,侯爷要是能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保证将这鸽子给侯爷训练的如臂指使。”

刘奇含笑道,“不急,不急,可千万不能放松了鹞鹰,训练信鸽的同时,也要将鹞鹰给本侯训练好了。”

瞥到刘奇停在鱼梁洲旁渔船上的钓竿,和苏格一起的那颇带着几分骄狂说道,“侯爷,这钓鱼,太麻烦了。你且看看我那颇的手段。”

那颇将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连串响亮的口哨,几头鹞鹰从江面上叼着几条鱼,飞到了那颇面前,将口中肥鱼放在地上,看到那颇的神色,刘奇知道,自己该敲打敲打那颇了,和苏格相比,那颇这家伙就没有那么识时务了。

刘奇踮起脚尖,将地上的鱼一一踢进了眼前的江水中,“钓鱼用的是心,本侯要钓的鱼,到时候自然会上钩。天上飞的,是你等豢养的鹞鹰,你那颇,不过是本侯豢养的鹞鹰,本侯希望你能乖乖听话,若是鹞鹰不听话了,按照我大汉百姓的传统,就会拔了毛放进锅中煮成汤水果腹。”

听到刘奇那冷酷无情的话语,那颇这才意识到,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如今自己和在乌桓山中没有多少区别,若是自己惹怒了刘奇,没了鹞鹰,不过是让人家少了一样玩物,可自己丢的就是项上人头了,那颇面色变得惨白,跪倒在地,狠狠叩首道,“多谢侯爷宽恕那颇不敬之罪!那颇并非有意,只是想展示自己训练的鹞鹰而已,还望侯爷明察。”

刘奇拂袖离去,“你若是有意的话,这些话就只能留到九泉之下去说了。”

一支人马颇为悠闲的出了长安,一路慢慢悠悠的向南行去,从关中的秋收时节,一直到南阳的寒霜渐起,这支队伍方才从关中走到南阳,看着那随行属吏焦急的目光,为首之人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愣是将这上任的路途,当成了游山玩水。

那为首之人在南阳盘桓数日,先是要瞻仰襄阳侯收复黄巾的的壮举,愣是率着人马往舞阴、吴房地区走了一遭,随后又说此生若不能往襄阳侯力挫吕布的地方一观,纵死也难以瞑目,又率着一帮子属吏奔到叶县、昆阳等地走访,直到长安城中派出了一名小吏,天子下旨命令为首之人速往益州上任,这家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南行去。

走了一日功夫,这位又叫嚷着生病了不舒服,一日固定走上十里路程,就再也一步都不肯多走,时至今日,方才过了安众,还未到朝阳……

听着属下的叙述,刘奇不禁有些莞尔,谁人都知这扈瑁是一个酷吏小人,投机取巧,不为他人所喜,可又有多少人知晓,这位新任的益州刺史,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刘奇看着泛着寒雾的汉水,朝着身旁的杜约吩咐道,“杜约,派人跑上一遭,将本侯豢养的鹞鹰给这位益州新上任的刺史大人送去,就说是荆州故友所赠。”

…………风骚的我又出现了…………

这数月以来,扈瑁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若不是西凉士卒的兵锋太过锐利,扈瑁真想站在李傕的府门前大骂一遭,“这蠢货,被人算计了都浑然不知。”

扈瑁心中多少有些后悔,当年洛阳之乱,自己要是没有投靠董卓,如今那些士大夫又掌控不了天下,自己好歹也能安生过日子,虽说投靠了董卓,一来自己不受重用,二来自己也不看好董卓,自己都隐藏的这么深了,谁知到这次,那些老夫子又将自己给算计了进来,那些满脑肥肠之辈,只看到益州是一块肥肉,哪里看得到这块肥肉中隐藏的毒饵。

扈瑁苦思良久,也只想到了一条路,那就是向名震天下的襄阳侯刘奇求助,可谁知道自己方才过了武关,就有消息传来,襄阳侯率军入蜀,扈瑁都已经做好了在南阳游山玩水的准备,谁料庙堂之上的那些老夫子还不肯放过自己,扈瑁每天看起来笑呵呵的,可心中的苦楚,又能对谁说呢?

扈瑁已经暗自下了决心,那个益州刺史,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上任,自己到了襄阳之后,准备借机拜访一趟襄阳学宫,到时候找个由头,上表辞去益州刺史的职位,说自己潜心学术,准备到襄阳学宫隐居,请朝廷另选高明,看着这荆州人文,在这混乱的天下,也算得上是一方沃土,扈瑁别的不敢说,可有一点,扈瑁能够保证,那就是,这荆州,足够让自己安生。

这一日,扈瑁的队伍沿着育水旁的小道向下游走去,正是午后时分,队伍已经开始准备扎营,就在此时,一艘轻舟逆流直上,看到扈瑁等人的队伍之后,船上之人朗声笑道,“可是扈元珪扈使君当面,小的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面见使君。”

扈瑁毫不在意形象,奔到育水边,差点一脚踩进河里,眼神中满是激动,谁想这天下,还有人记得自己扈瑁,扈瑁满含热泪的说道,“壮士快请,不知道是何人仍惦记扈瑁?”

船上那人从舱中捧出一支竹篾扎制的鸟笼,笼中放着一只颇为英俊的鹞鹰,那人将鸟笼递到扈瑁手中,“我家主人乃是使君荆州故友。东西既然送到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扈瑁先前还一头雾水,可当打开鸟笼之后,那鹞鹰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云端,扈瑁脑海中倏忽冒出一个小道消息:听说襄阳侯在鱼梁洲上建了呼鹰台,招徕了几名民间奇人异士,专为自己豢养飞鹰斗狗。

之前自己还想着自己哪里来的荆州故友,可想到这个消息,扈瑁心头一震:自己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若非身边还有数名属吏侍从,扈瑁真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发泄自己心中积郁已久的郁闷。

看着熟练扎营的属吏侍从,扈瑁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大喝,“你们这群家伙,真是越来越懒了,速速随某家出发,争取早日上任,今天这才走了几步路,就准备安营扎寨了?”

听到扈瑁的呼声,几人猴急的拆了帐篷,收拾了随身辎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振奋说道,“扈使君,我等可以出发了。”

疾行了大半日,一众人终于赶到朝阳城门关闭前进了城,次日一早,众人雇佣了船家,顺流直下,申酉相交之际,已经到了汉水与育水的交汇处,扈瑁朝着一众属吏吩咐了一圈,几人招呼着船夫往樊城走去,这些属吏想不通,急着赶路,赶到襄阳岂不是更好?非要自己等人赶赴樊城,可扈瑁已经发话了,他们也不得不从。

扈瑁只留了一艘小周,看到众人消失在上游远处,这才朝着撑船的船夫说道,“听闻襄阳鱼梁洲美景盖世无双,我欲前往一观,还请送我前去。”

那船夫一脸为难的说道,“夫子,非是我不愿意前往,只是如今听闻襄阳侯在鱼梁洲上豢养飞鹰斗狗,我等甚少前往,若是无意伤了夫子性命,小人纵然万死,也难孰其罪。”

扈瑁朗声大笑,摆了摆手说道,“不瞒你说,某家也是豢养飞鹰的高手,只是这几年无有时间,听闻襄阳侯豢养飞鹰不少,特来求上一只,不信你看,某家新制的鸟笼,还在你船上放着哩!”

距离鱼梁洲还有一里多路程,一艘小舟如同离弦之箭,飞速划来,挡住了扈瑁的去路,“扈使君,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等来。”

扈瑁毫不犹豫的拎着鸟笼,跳上了驶来的小舟,朝着那船夫扔了数十枚铜钱,这才招呼着前来接自己的人离去,等到被迎上鱼梁洲,看到这江心之地,四顾尽是茫茫江水,扈瑁也不由得赞叹一句,果真是天下胜景!

扈瑁被几人引着在鱼梁洲上行走,扈瑁的目光却不由得被一名斜倚在系在岸边的小舟上垂钓的青年吸引住了,这青年丝毫没有钓鱼的模样,仿佛他垂钓就是为了消磨时光,最让扈瑁诧异的是,眼前的青年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如果仔细说的话,那是上位者的气质,如果说董卓身上那上位者的气息是凌然和暴虐,那这青年身上的上位者气息,就是贵气,贵不可言!

扈瑁似乎明白了眼前青年的身份,也不顾这是泥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益州刺史扈瑁见过襄阳侯。”

听到扈瑁道破自己身份,刘奇也不诧异,身上带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朝着扈瑁招了招手说道,“元珪,坐过来说话。”

扈瑁不是谦谦君子,反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如果是君子身上的气质让人以德为上的话,那扈瑁这样的人,绝对是最会安身立命的家伙,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绝对是这家伙的强项,要不然,这家伙早就走到一周了,也不至于在南阳蹉跎。

看到刘奇的动作,扈瑁知道,这是刘奇在给自己机会,想到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扈瑁忽然觉得,眼下,自己投靠襄阳侯,未必不是自己的出路。

当下扈瑁大着胆子,屁颠屁颠的跑到船上,在船角小心的坐下,刘奇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杆鱼竿,扔给了扈瑁,“且坐下随本侯钓鱼。”

看到扈瑁忐忑不安的模样,刘奇温润一笑,“元珪,要是不能先本侯钓到鱼,那本侯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纳尼?扈瑁脑子有些短路,自己要是敢先与襄阳侯钓到鱼,那可是扰上之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可现在,这襄阳侯说自己要是不能先于他钓到鱼,那就治自己的罪,断了自己的退路,扈瑁有些凌乱。

扈瑁不知道沉思了多久,忽然感到杆上一沉,明显是有鱼咬钩了,提杆?不提杆?扈瑁心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扈瑁咬了咬牙,死就死吧!

扈瑁一把提起了杆,将鱼收到了仓中,看到有些有气无力的河鱼,扈瑁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当下将鱼捧到手中,“下官幸不辱命,已然为侯爷钓到大鱼,还请侯爷过目。”

“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朝着侍立在不远处的侍卫喊道,“来人,去将这鱼给本侯烤了,本侯要请扈使君吃烤鱼。”

扈瑁顺杆而下,含笑鞠躬道,“下官多谢侯爷厚赐!”

刘奇看到扈瑁如此识时务,不由得放声大笑,“元珪,本侯与你,相见恨晚!”

高手过招,点到即止,刘奇准确的告诉扈瑁,本侯麾下,早些时日要是有你扈瑁这样的人,那本侯也就不用费这么多心了,现在你来了也不晚,就看你愿不愿意归顺我了。

有了刘奇的应承,扈瑁也放声大笑起来,毫不避讳的说道,“扈瑁要是早些知晓侯爷与我如此投缘,早就前来依靠侯爷了,哪里还用得着在庙堂上受那鸟气!”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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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呼鹰台上第一犬

鱼梁洲上,一丛篝火冒着火光,刘奇一身粗布麻衣,却挡不住身上那掩饰不住的贵气,可看到刘奇不顾身份,亲手用竹签将这切成一块一块的鱼肉用竹签串起来放在火上烤,扈瑁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抹佩服,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高祖皇帝最多就是弃老父妻子于不顾,可君子远庖厨的习俗古已有之,就是自己,做起那些小人之事来也不成问题,可要让自己动手做饭,那自己还真不愿去,怕平白丢了身份,可看襄阳侯这泰然自若的模样,扈瑁就已经坚信,若是这襄阳侯成不了一番大事,那这天下,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就没多少了。

刘奇满手是油的将一串烤鱼递到扈瑁的手中,“元珪,快尝尝,本侯的手艺如何?”

扈瑁也不含糊,接过烤鱼就塞进了嘴里,吃掉一块之后,匝着嘴说道,“这天下的庖厨,怕是要尊侯爷为师了。”

刘奇自己也咬了一块鱼肉,带着些许含糊不清问道,“元珪,接下来有何打算?”

扈瑁笑呵呵地说道,“侯爷,这襄阳美景,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扈瑁不才,愿意在这襄阳安住下来,听说学宫中有赵岐、张俭、蔡邕等大儒开馆授课,扈瑁还想同这几位前辈交流一番,学上一些东西,还请侯爷恩准。”

刘奇看到扈瑁脸上没有丝毫不满,不由的有些惋惜,这人知道理、懂进退,看似胸无大志,庸庸碌碌,实则藏利害于胸中,端的不可小觑,只是未曾遇到时机,不能一飞冲天而已,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就如同当世袁绍、曹操之辈,若非天下不宁,也不会凭一己之力,让这天下风起云涌,时势造英雄,不外如是。

刘奇笑着说道,“元珪,你可是朝廷新任命的益州刺史,朝廷既然能够拔擢你为益州刺史,想必也有朝廷的考量,你的能力也足以胜任此位,你可不能辜负了朝廷的信任,如今天下局势波澜诡谲,你还要好生为朝廷管理好益州才是。”

这襄阳侯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一心为朝廷考虑?扈瑁不由得琢磨起来,想到襄阳侯之前的举动,扈瑁心中迷惑不已,可想到去岁襄阳侯曾入了长安,如今荆州也对长安的朝廷恭恭敬敬,扈瑁忽然明白过来,如今,天子正朔仍在长安,襄阳侯有心占领荆、益二州之地,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朝廷对着干,自己本来就是朝廷试探襄阳侯父子的牺牲品,自己要是流连荆州,虽然保住了性命,朝廷和襄阳侯都不会多说什么,可暗中朝廷和荆州之间必然会多了一丝隔阂。

想到襄阳侯如今尚未到双十之年,扈瑁忽然明白过来,襄阳侯这是示敌以弱,不想引起朝廷和西凉诸将忌惮,扈瑁心中不由的有些凄凉,就是自己投了襄阳侯,襄阳侯再信任自己,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坐在益州刺史的位置上呢?

扈瑁一时间慌乱不已,当下愁眉苦脸的说道,“侯爷,蜀中穷山恶水之地,路途艰险,扈瑁最近身体有恙,怕是难以受得了如此颠簸,还请侯爷教我。”

扈瑁这带着些许无赖的话语,倒是颇让刘奇欣赏,明面上是说蜀中艰苦,自己不愿意去,实际上是告诉刘奇,我也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弄到现在这样,我扈瑁现在就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你襄阳侯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追鸡。

刘奇含笑说道,“朝廷任命你为益州刺史,那你就好好干,如今有颍川荀攸荀公达,乃是名门望族之后,更兼一身才学不凡,扈使君身边若是无人可用,可以征召其为你效力。”

知道扈瑁是个聪明人,刘奇也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明了的告诉扈瑁,荀攸荀公达这个人,是我的心腹之臣,现在你做好你的益州刺史,益州的事情就交给荀攸做主,你好好配合他就行了。

扈瑁忽然明白过来,刘奇请自己来的用意了,钓鱼,自己钓的是鱼,刘奇钓的鱼是自己这条大鱼啊!可水中这些鱼,好歹还是自由自在,自己却不得不咬钩,自己咬钩,好歹还能有一条活路,可自己不咬钩,那等待自己的,就是能够伤及自己性命的鱼叉了。

手中的鱼肉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可扈瑁此刻吃到嘴里,索然无味!

看到扈瑁此刻的表情,刘奇知晓,扈瑁在担心什么,当下笑着说道,“扈使君可知,此地为何唤作呼鹰台?”

扈瑁心中一动,带着一副茫然摇了摇头说道,“扈瑁驽钝,不知侯爷真意,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笑着说道,“肱骨之臣,可为肱骨,此乃立足之基,飞鹰走犬之徒,唤作鹰犬,乃是看家守户之选。世之良臣,皆为肱骨之臣,盖道义大于天理;鹰犬多为世人所鄙,却屡为主之所重,皆为如臂指使,呼鹰台,便是本侯豢养飞鹰走狗之所,如今,扈使君还是第一个来到这呼鹰台的人!”

刘奇这是给了扈瑁一颗定心丸,你在益州就好好听话,要是益州的事情搞定了,你就是我的鹰犬之臣,本侯保你一生富贵,现在还是你的考察期,能不能成为本侯的鹰犬,就看你的本事了。

有了刘奇的承诺在,扈瑁毫不犹豫,“啪”的跪倒在地,“颍川扈瑁见过主公。”

刘奇一把拽起扈瑁,“元珪,你我都是大汉臣子,万万不可如此。”

刘奇嘴上说万万不可如此,可伸手拽起扈瑁,已然是认可了扈瑁,扈瑁心中没了后顾之忧,脸上的笑容登时浮起,“主公放心,扈瑁定然勤勤恳恳,为主公守好益州这一亩三分地,若是力有不逮,就委托荀公达处理。”

扈瑁顿了顿说道,“主公,扈瑁一路行来,游山玩水,也耽误了不少时日,既然益州事务紧急,扈瑁也不便耽误太久,不知如今荀公达何在?扈瑁也好前去相请。”

刘奇颔首道,“元珪放心就是,如今荀公达已经到了蜀中,本侯正命他率军平定犍为任岐叛乱。”

扈瑁稍稍顿了顿,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不知主公是要益州如旧,还是要益州如同南阳?”

扈瑁的意思很是明确:主公,既然您让我出任益州刺史,那我扈瑁就接下这个担子,只是不知道,主公是想让益州和如今的南阳一样,实施新政还百姓一个太平,还是像原来一样,原来如何,现在就如何。

扈瑁一针见血直击要害,刘奇对扈瑁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人虽然是个十足的小人,可也比那些高坐庙堂的泥塑夫子强上一些,好歹也知道干一些事实,那些尸位素餐之辈,除了高谈阔论,怕是什么也不会。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益州不宜轻动,还未到变革之机,如今益州的举措,本侯皆与荀公达说过一二,若是你有心,就同荀公达给本侯将一件事情办好就行了。”

扈瑁如同一只哈巴狗,脸上尽是讨好的表情,“主公放心就是,若是益州出了变故,扈瑁定然提头来见。”

“元珪,益州世家豪族遍布,不知你怎么看?”刘奇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扈瑁反应也是不慢,当下带着一丝谄笑说道,“主公说怎么处理,属下就怎么处理,绝不含糊。”

刘奇忽然有些没来由的喜欢上了这个胖子的作风,这样的人,用好了,未必比戏志才贾诩之辈差,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刘奇白了扈瑁一眼,“元珪,我是问你如何看待当今天下的世家豪族。”

扈瑁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慨,“自光武以来,成也世家,败也世家。”

扈瑁虽然短短的几个字,却道尽了自光武中兴以来这世家大族的兴衰更替,不用说刘奇也知道,南阳邓氏、安定梁氏、扶风窦氏、扶风马氏、南阳阴氏、扶风耿氏等六大家族,自从光武之后,世代不衰,南阳邓氏、安定梁氏、扶风窦氏,南阳阴氏四家更是交相更替,以外戚的身份操纵朝局,就是这逐步崛起的,也有弘农杨氏、汝南袁氏等四世三公之后,暗中掌控着朝局的走向。

“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也新颖,元珪不妨说说看。”

“不可否认,光武中兴汉室,这些世家大族功不可没。”扈瑁目光中多了一抹凝重,自己的这番见解,决定了自己未来在襄阳侯麾下的位置,更何况,自己在襄阳侯麾下,也未曾见过多少世家豪族,最重要的是,扈瑁清楚,自己当年跟随阳球,作为先帝的鹰犬,对这些世家大族的士大夫下过狠手,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那自己干脆就先下手为强。

扈瑁稍稍顿了顿说道,“大汉十三州的土地有限,人口有限,可这些世家豪族仗着功劳,兼并土地,侵吞人口,更多的世家大族手中土地越来越多,人口越来越多,我大汉朝廷的税赋越来越少,百姓越来越少。更何况,世家大族互相联姻,关系错综复杂,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袁氏兄弟名扬天下,仰仗的还不是父辈荫蔽。”

扈瑁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世人都知晓先帝昏庸荒唐、卖官鬻爵,可有多少人知晓,当年先帝卖官鬻爵所得钱财,是为了组建西园军和给朝廷百官发放俸禄,后来各地又闹灾荒,先帝又出面发放钱粮抚恤,用的都是卖官鬻爵所得的钱财,那些公卿大臣,除了嚷嚷先帝昏庸,又有几人手软,还不是拿出钱买官,崔烈、段颎、曹嵩等人,哪个不是买官上任,只是可惜了羊续、刘陶、司马直等忠直之士。”

看到刘奇眼中鼓励的神色,扈瑁带着一丝不满说道,“如今天下,天子聊胜于无,长此以往,只有两种结果,或有英才一统天下,重整旧山河,或是如同当年周室,逐年衰微,世家大族如同当年春秋战国群雄,远交近攻,各自为政,天子政令不出京都,非有如秦皇汉祖之英才,则天下未能安宁。”

刘奇看的出来扈瑁有才,可扈瑁通过这天下大势,竟然能一口道破这天下的走势,就让刘奇惊异不堪了,这三国之后天下大势,虽然和扈瑁所言有差,可大抵却没有多少变化,曹魏一统中原之后,司马吞曹,有九品中正制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让中原日渐衰微,北方游牧民族大举入侵,南北朝五代十六国,直到隋朝才一统华夏,大势上和扈瑁所言,基本重合。

刘奇笑指着说道,“元珪,有此见识,等到你离了益州,朝中三公九卿,必有你一席之地。”

扈瑁脸上的笑容敛去些许,“扈瑁还想着能在侯爷麾下效力呢!”

刘奇毫不推拒的说道,“扈卿是汉室忠臣,亦是某家忠臣。”

对于扈瑁想要偷懒的想法,刘奇自然不能让这家伙偷懒,历史上威逼献帝禅位的人有华歆出手,可如今,自己在朝中,缺少的就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做一些恶事,一直以来没有合适的人选,做事有条有理,又有如此见识,眼前的扈瑁比谁都合适,刘奇这才告诉扈瑁,自己要他去做什么。

扈瑁咬了咬牙说道,“主公但有吩咐,扈瑁安敢不从?然扈瑁见识浅薄,怕误了主公大事,到时候还要主公多多提点才是,勿要让扈瑁做了错事。”

刘奇颔首道,“慎言慎行,自然无错,本侯既然让你杀人,那自然不会给你一柄钝刀。”

“哈哈哈!”扈瑁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有主公这句话在,扈瑁纵死也无妨了。”

刘奇笑着说道,“元珪,本侯的鱼也吃过了,这岛上条件简陋,本侯也就不留你了,这就差人送你去樊城。”

扈瑁深深拜倒在地,“主公今日厚赐,扈瑁毕生不敢忘怀,唯鞠躬尽瘁,效死以报耳!”

刘奇含笑说道,“元珪,去罢!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站在庙堂上了,到时候你想不尽心都不行。”

扈瑁站在了船头,朝着刘奇挥手致意,“主公还是让扈瑁多多放松些日子才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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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取房陵周泰魏延相争功

已是寒冬时节,南阳治下忽然多了一股肃穆之气,南阳守将文聘,除却命令少数部队驻扎在鲁阳、叶县以外,大部分人马都已经安置到了南阳西境。

戴罪立功的黄祖率军屯驻析县,大将廖化率着八千人马坐镇顺阳,南阳守将文聘,亲率着一万人马,驻扎在筑阳,局势一触即发,李傕、郭汜等关中诸将,一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汉中的张修、张鲁二人也是丝毫不敢大意,如今自家大军正在米仓道上同蜀中荆州大军作战,若是蜀中和南阳取得联系,双方两面夹击,到时候汉中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

张修、张鲁不敢大意,派了张鲁之弟张卫率领大军坐镇西城,张愧偕同大将杨白坐镇上庸,大将申耽率军屯驻钖县,大将杨昂亲率大军屯驻房陵。

已是冬月初五,文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筑水顺流直上,等到杨昂得到消息的时候,文聘大军已经到了房陵六十余里外的,杨昂不敢大意,分出一千人马交由自家兄弟杨任守城,自率着四千人马,屯驻在房陵城东二十里外的山口,借助地势,将荆州大军阻挡在外。

文聘率着大军试探性的发动了两次攻击,就命大军就地扎营,看到荆州士卒虎视眈眈的模样,这可苦了杨昂,想退又怕荆州士卒尾随,不退的话自己走的匆忙,所携带的辎重粮草又有不足,所幸到了傍晚时分,杨任派人送来了辎重粮草,这才解决了杨昂的困境。

看着麾下将士矜娇的状态,文聘多多少少有些苦恼,自从自家主公设计,兵不血刃的退了吕布之后,自己麾下这些士卒一个个志得意满,觉得这天下精锐,没有一个是荆州新军的对手,恨不得冲上去杀灭这些汉中士卒。

可身为大将的文聘心中清楚的很,这杨昂虽然名声不显,可身为汉中大将,能够被派往一方,镇守房陵这等要扼之地,手段必然也是不凡,现在仓促之下,率军占领了两旁山岭高地和要冲,自己率领一万大军,未必能占得了多大便宜,自己要是率军强攻,拿下这处要隘没什么问题,可还未见到房陵城池,谁知道汉中在房陵还藏了多少兵马,要是折损太多,自己的俸禄怕是就要被自家主公扣完了。

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将校,文聘目光在厅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你们谁给我说一下,我荆州新军军令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服从指挥。”一名小校带着些许底气不足的懦懦声开口。

文聘板着一张脸喝道,“都大声给本将说说,我荆州新军军令的第一条是什么。”

为首一名带着些许桀骜不驯的将官语气中带着一抹矜持喝道,“一切行动服从指挥。”

文聘这才沉声说道,“我且问你等,今日是何日?”

一旁的参军开口道,“将军,今日是冬月初八。”

文聘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块帛书摊到桌上,“奉前将军军令,本将所率大军,需得吸引房陵守军主力,过了冬月初十,方可大举进攻,不知你等可有异议?”

莽莽熊山山林之中,一队人马面色坚毅的行走着,为首大汉神色凝重,谁能料想得到,就是有人带路,这六百多里的路程,自己一众人走了二十多日,如今还未到达目的地,想到三千人马,一路上遭遇过不知凡几的巨熊袭击,恐怕那些巨熊,会成为这群人中很多人心中难以磨灭的心魔。

“都督,前边有大道!”一名斥候语气中多了一抹轻松,带着些许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

为首之人面色坚毅,不怒自威,听到斥候的消息,开口问道,“你等可否问过,此处大道是通往何处?”

那斥候开口说道,“都督,前方大道是上庸通往房陵的官道,向东三十余里可以到房陵,向西六十多里,便是上庸了。”

为首之人沉吟片刻,“大军扎营休息,养精蓄锐,今夜一更,我等开始行军。”

…………猥琐的我又出现了…………

山中夜色微凉,这行走中的众人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为首之人看着城头上那稀稀落落的火光,不由得心中大喜,当真是天助我也!

年轻的杨任自以为有自家兄长在前,自己只要守好城池,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有敌军突入而至,自家兄长也会先派人给自己传个信,哪里想得到,这才第一日的三更半夜,就有敌人从自己身后突袭而至。

当被从被窝中抓出来的时候,杨任都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看到为首之人衣甲残破,一看就是跋山涉水所至,杨任这才明白,自己等人是被人从后方包了饺子,杨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莫非钖县、上庸等地已经被攻破,若不然,这些敌人莫非是插翅飞到自己身后的不成?”

看到端坐在堂上那相貌堂堂的大汉,杨任自然有其底气所在,疾声喝道,“我乃汉中杨氏嫡子杨任,你若是杀了我,我汉中杨氏定然和你没完!”

“哈哈哈!”端坐堂上的大汉放声大笑起来,“某家周泰,最喜欢杀的便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你要是能给某家一个满意的答案,某家就不与你计较,若是你没有什么用处,与其带着你这麻烦,还不如一刀杀了了事。”

杨任瞬间涕泗横流,“将军,我家兄长杨昂奉命镇守房陵,如今他率着汉中四千精锐人马屯驻在抢房二十多里外的山口,有我杨任在,家兄一定会率众投降,将军便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房陵,也免去一场杀戮。”

那端坐在堂上的大汉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有用,那就先押下去,等到我等清除了汉中兵马,就派人扼守城门,大军休整,等到明日午时,大军在做行动。”

有为首之人的话在,数千人马中上到将校下到卒伍,无不欢呼雀跃,一个个鼓足了干劲,在山林中穿行了好长时间,现在众人能好好睡上一觉,不开心才是怪事哩。

虽说午时大军才行动,可为首之人显然不可能放松,只是浅睡了两个多时辰,一大早就起来,派了一伍亲兵,换了城头大旗,羁押了城中汉中军卒,发榜安抚百姓,一直忙到快到午时。

正是一日里最热的时分,纵使是这寒冬,众人身上也多了一股暖意,左右两面大旗上书写的“洞庭水军”、“横野校尉周”则很明确的表明来人身份,不错,这支占据了房陵的队伍,就是刘奇麾下洞庭水军的一部分精锐,由周泰率领,从秭归入山,翻山越岭,绕道房陵后方,伺机拿下房陵。

大军行了十几里左右,看到前方山隘口垭严阵以待的四千兵卒,周泰当下派了一人前去送信。

杨昂正在这山垭口防备荆州大军,听到后方鼓噪,回首看到对方军中大旗,心中大为惊骇,虽说自己不知道这横野校尉是何人,可杨昂清楚,荆州时局的变化,这襄阳侯年轻气盛,一举拿下蔡瑁,命令自己心腹在洞庭湖中练兵,如今荆州水军已然出现在了此处,那么房陵,定然已经失陷。

想到自己还在房陵城中的兄弟,杨昂不敢细想下去,仔细想想,杨昂心中更为惊讶,自己自认为房陵地势险要,只要扼守要地,定然可以将荆州士卒拒在房陵之外,哪里想得到,这襄阳侯用兵神出鬼没,竟然能够从秭归、巫山等地,派遣兵马穿越莽莽六百里熊山,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房陵。

就在杨昂愣神的功夫,身后寨外就传来了一声俊朗的声音,“敢问可是杨昂将军当面?小人奉命前来送信,还请杨将军出来一见。”

杨昂面色如常,命人将寨门打开一个缺口,带着一抹平和说道,“还请壮士将信送上前来。”

那士卒本是周泰亲兵,周泰、蒋钦本就是水匪出身,何曾会惧怕这点威压,当下昂首阔步的走到杨昂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杨昂手中,“杨将军,这是令弟杨任手书,还请杨将军过目。”

杨昂眼神中带着一抹急切问道,“不知我家兄弟如何?”

那亲兵带着一抹轻视说道,“杨任将军过得如何,那就全看杨将军怎么做了,要是杨将军有对的选择,那么令弟的生活没有一点问题,可要是杨将军做了错事,那么杨任将军的生活,杨将军可以自己考虑一二。”

杨昂看到这区区一小卒谈吐非凡,当下心中颇为惊异,开口问道,“不知何为对?何为错?”

那亲兵傲然答道,“凡顺我家主公者,皆为对,凡逆我家主公者,皆为错!”

杨昂开口问道,“我观壮士谈吐非凡,不知你在荆州军中任何职?”

听到杨昂赞扬自己,那亲兵面上登时多了一抹羞赫之色,“多谢杨将军谬赞,某家不过是荆州军中一什长而已,仗着自己是我家将军亲兵,平日里比他人多识了几个字,多听参赞先生说了些许道理而已。”

杨昂听到这话,想到自家兄弟陷入他人之手,更何况自己前后都是敌军,自己困守这数里山地又能如何?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杨某愿降!”

看到关隘之上大军浩浩荡荡的撤去,文聘军中将校还有很多疑问,这汉中士卒,怎生无缘无故的撤去了,不等文聘下令查探,就有两人浩浩荡荡的举旗朝着自家队伍奔来。

等到看清旗帜上的字之时,文聘这才松了一口气,招呼着左右前去拔寨,自率着一干亲近将校迎了上去,隔着老远就看到率着亲兵亲自赶来的周泰,当下大笑道,“幼平,你这来的可有些迟了。”

周泰笑骂道,“文仲业,直娘贼的,我率人拿下房陵,不知给你省了多少功劳,你他娘的还嫌迟,早知如此,就合该让你自己来。”

文聘身旁一名面色彤红的将官,满是桀骜的喝道,“就是你这厮让我等空耗时日?还反过来抢了我等功劳?”

看到文聘身旁有人对自己发难,周泰近月的积郁也爆发了出来,“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没大没小的,我和文将军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发话了?不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荆州军纪?”

那面色彤红的将官毫不以为意,握着刀柄看着周泰喝道,“魏某只知道我荆州麾下将校,有能者居之,未曾听闻,和他人起了争执,就得被治罪?就是魏某犯了错,也自有我家将军发话,你又有何权质询魏某?”

看到二人起了争执,文聘当即大喝一声,“魏延,还不给我退下?”

文聘虽然知晓刘奇苦心,可想到自己大军寸功未立,吸引了大军主力,这功劳反倒被周泰得了,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满,周泰虽然草莽出生,可并不比谁笨?看到文聘面上表情,当下冲着文聘拱手道,“末将横野校尉周泰见过文帅,主公有令,责令文帅为征讨汉中东路军主帅,凡此间军队,皆有文帅节制。末将奉命翻越熊山,袭取房陵,如今幸不辱命,功成归来,特向文帅缴令。”

周泰稍稍顿了顿,朝着文聘说道,“我等大军,下一步该去往何处,还请文帅下令。”

文聘当下摆了摆手说道,“大军启程,先行驻扎在房陵,等本帅稍作思虑,再决定去往何处。”

文聘是南阳守将,周泰虽是横野校尉,官阶虽低,可架不住还是荆州水军副都督,该给文聘的面子给足文聘,可也要将自己的面子拾起,如若不然,怕是也没了面子。

看到文聘不再计较,周泰这才斜了文聘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文帅治军还是有些太过宽松了,长此以往,军中骄矜之气怕会日重。”

文聘年纪轻轻,能够端坐一军主帅之位,加上跟在刘奇身旁时日不短,如何看不出来周泰这点小心思,当下瞥了一眼周泰说道,“幼平,你要说这话,此后汉中征战,你麾下兄弟就给大军负责大军后勤供需补给,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文聘的话,周泰有些讪讪的笑道,“文帅说笑了,我率领的将士跋山涉水,若是不能立下些许功劳,周泰怕是无颜面对主公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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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破危局骆俊奔亡

荆州的新军再一次动了起来,兴奋者有之,惧怕者有之,当得到荆州大军的目的是汉中之地后,李傕、郭汜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听到前方捷报传来,南阳百姓也是一个个兴致高昂,毕竟,前方有战争,就要雇佣民夫乡勇,自己这些人也就能多赚几个子儿,要是一不小心立上一些战功,现在替朝廷耕种的这些土地,摇身一变就是自己的了。

先是文聘将军率军攻克房陵,又传来廖化将军攻克钖县的消息,二人前后夹击,上庸张愧、杨白二人自知不敌,率军与张卫会合,大军合兵一处,退守西城。

南阳太守府中,由于陈纪安坐在襄阳,诸事就有郡丞娄圭处理,都官陈群一袭白衣,在南阳治下各县奔波,贼曹韩暨,先是奉命两次出使长安,归来之后这两三个月,又率人平定南阳各地,如今文聘率军出征,这南阳大小事务,几是由娄圭一言以决。

娄圭身旁跟着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此人正是新任的宛令梁习,一间静室当中,娄圭摊开文聘送来的表文,缓缓开口说道,“子虞,如今文将军大军和汉中大军对峙在西城,依你之见,不知文将军多久可以拿下汉中之地?”

梁习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郡丞大人多虑了,汉中一隅之地,易守难攻,本就是通往蜀中的门户要害,侯爷大军在蜀中仗着金牛道、米仓道两处路线,都拿不下汉中,更不要说从南阳西进了,就是文将军拿下西城又能如何?从西城往南乡这些要地,随处扼守,文将军也会束手无策。”

娄圭看了一眼梁习,“子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习看着娄圭说道,“子伯先生,这是孝远先生的意思,并非是梁某的意思。”

娄圭挑眉看了看梁习,“那不知道,让何叔龙担任叶令,是孝远先生的意思,还是你梁习的私心所在。”

看到娄圭带着几分轻狂的模样,梁习不由皱了皱眉,右手不经意间摸上了腰间的剑柄,“子伯先生,莫忘了,你我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娄圭看到梁习脸上积郁的杀气,丝毫不为所动,淡然的说道,“子虞,你用不着将手段用到老夫身上,有什么事情,孝远自然会和我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指点。我就想知道,袁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习抽出长剑,架在了娄圭的脖子上,“子伯先生,这事情,孝远先生自有主张,还用不着你来过问,来之前,孝远先生吩咐过,要是子伯先生好奇心太重的话,就让梁习教一教子伯先生,如何闭嘴。”

娄圭凛然不惧,轻轻偏了偏脖子,伸出拇指食指捏住剑脊,抬起另外一只手,抽出梁习腰间的剑鞘,套在了剑锋之上,笑道,“子虞,孝远教了你如何杀人,可老夫不知道,孝远有没有教过你,刀兵者,杀戮之凶器也!不可轻出,出则必见血,要是见不了血,反倒会沦为笑柄。”

“嘿嘿!”梁习冷笑一声,“子伯先生的心肠,还是太过柔软了一些,乱世当用重典,与其让他服你,不若让他怕你,当年西凉董卓,没有几人服气,可又有几人不怕的?只要有刀兵在手,那些人安敢不从?若是好言相劝,那些人还以为我等怕了哩。”

“唉!”娄圭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同,难与相谋,早知道,老夫当年也许死了合适,若是去岁孝远笼络住了吕奉先,或许还有一搏之力,如今不知道孝起手上还剩下什么?想要翻盘,太过困难了些许。”

梁习冷笑一声道,“不是孝远先生想要翻盘困难,而是地方不合适?你看曹孟德,占据中原之地,还不是屈居人下,委曲求全,当年秦皇占领西秦一隅之地,还不是逐步拿下了这天下,东方六国虽强,可要地无险可守,如何得胜?”

“若非如此,你以为襄阳侯为何要急着拿下蜀中,又马不停蹄的想要拿下汉中之地?”梁习淡然说道,“当年高祖皇帝正是占了汉中一隅之地,修生养息,方才有了如今这大汉天下,光武皇帝以南阳起家,也是占了地利,昆阳之战,天时地利人和,方才一战而胜,奠定了光武皇帝的基础,有了大汉中兴。”

“你知道个屁!”娄圭毫不犹豫的回敬了梁习一句,“你以为自己看到一鳞半爪,就敢对先辈妄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非当年人和在光武,你真以为,那位骑牛天子能够中兴汉室?”

“我还真不知道,子伯先生高论如此,梁习还真是开了眼界。”梁习语气中带着一抹不咸不淡的讥讽之色。

“你知道个屁!”娄圭在次骂了梁习一句,“有些事情,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一问孝远,真以为你活了二十多年,就能够上天了不成?”

安住在博望城中的刘奇,得到消息之后,发现南阳唯一算得上大一些的变动,无非是娄圭提拔了两人,一人姓梁名习字子羽,一人姓何名夔字叔龙,前者是宛令,后者是叶令,这些事情也都在娄圭的权力范围之内,唯一让刘奇有些惊讶的是,这二位都是豫州陈国人。

陈国?刘奇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了什么,可想到之前吕布停驻陈国,如今恐怕已经将陈国搜刮了个干净,这些陈国士人跑到荆州,寻求庇护也理所当然,刘奇也就没放在心上。

听到刘奇的呢喃,杵在刘奇身旁的蔡阳忽然开口道,“主公,初平元年各州郡起兵讨伐董卓,陈王率军屯驻阳夏,自称辅汉大将军,就连袁术占领豫州,也不敢对陈国太有非分之想,可这两年,怎么忽然就没有了陈王的消息?虽说吕布勇猛,可陈王擅射,也非等闲之辈。”

听到蔡阳的话,刘奇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忽略了什么,在汉末历史上,有一位悲情的皇室宗亲,那就是陈王刘宠。

不说刘宠此人勇猛过人,擅长使用弓弩,剑法高超,百发百中,就说历史上此人的作为,黄巾起义之时,郡县官兵纷纷起义逃走,当时刘宠手头无兵无将,只有数千张强弩,当即下令征召陈国治下兵士,屯驻都亭,守卫陈国。陈国周边百姓都知道陈王勇猛过人,不敢叛变作乱,境内的黄巾信徒不敢跟随大流行动,周边黄巾也不敢入侵陈国,后来又有国相骆俊辅佐,让这陈国成为了乱世之间的一片沃土。

建安二年之时,袁术称帝,向陈国求取粮草,遭到陈国相骆俊的拒绝,袁术就派遣张闿为刺客,假装路过陈国,阴谋杀死陈王刘宠和国相骆俊,陈国由此衰败,后来献帝下令变陈国为陈郡。

虽说大体有了些许变化,可李氏不会欺瞒太多真相,既然说陈王是袁术派人杀死的,那如今陈王定然还活着,日后定然还在陈国那一亩三分地上占有绝对的话语权,可是如今,陈王去了哪里?麾下的勇士去了哪里?陈国相骆俊又去了哪里?

刘奇细细琢磨着,这中间,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本应该坚守陈国抗击乱军的陈王刘宠,这个时候到底在干什么?要是说袁绍曹操刘备袁术之流,到底在干什么大事,有史书记载,自己细细想想,还能想到一二,可这陈王刘宠,史书上也只有寥寥几笔,一郡之地,在这九州之内,犹如沧海一粟,谁会盯着陈王刘宠的动向?现在这陈王刘宠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让刘奇对着神秘的陈王多了一抹好奇,如果说是打了胜仗败仗,这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踪迹可循,那真的有些让刘奇侧目了。

“不对!”惊呼一声,若说这陈王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在荆州却有一只黑手不停的推动事态发展,让自己查无所觉,……不知不觉的,刘奇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这事情,两者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犹豫归犹豫,可刘奇还是招呼过来两名亲兵,吩咐了下去,他倒是很想看看,这荆州的变故,是不是有人想要掀起风浪,这个紧要关头,哪怕是荆州其余六郡出了问题,刘奇也不敢让南阳出了问题,如果这个世界南阳又了波动,日后自己的图谋,怕是要出更大的问题。

…………啦啦,我出来陪大家过年了…………

已经是腊月初八,家家户户都收拾起来,祭祀先祖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日子里,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奔进了博望城中一处宅院之中。

得到消息的刘奇,招呼着左右笑道,“这个时候,我等不去见一见那位,还真对不起他的苦心谋划。”

“玄象改次,庶众更新。岁事告成,八腊报勤。告成伊何,物阜年丰。丰裎孝祀,介兹万祜,报勤以何?农功是归。穆穆我后,务蕾蒸黎。”娄圭洪亮的声音在宛县中传开,腔调抑扬顿挫,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率土同欢,和气来臻。祥风协调,降祉白天。方隅清谧,嘉祚日廷。与民优游,享寿万年。”

等到祭文念罢,娄圭这才整了整衣衫,朗声道,“如今南阳气象一新,少不了诸位同心协力,如今太守大人远在襄阳,娄圭就越俎代庖,替太守大人主持这祭天盛事。”

等到这浩大的祭天大典结束,娄圭将众人迎入了厅中,等到众人坐定之后,娄圭目光这才向四下一瞥,带着些许不容抗拒的霸气说道,“诸位,如今天下未定,圣人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我等有能力去让这天下变得更为太平一些。当今陛下,得位不正,娄圭准备,迎接陈王入南阳,陈王有勇有谋,定然能率领我等平定天下,到时候,诸位都有拥立之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梁习率先表态,颔首道,“郡丞大人所言有理,梁习愿附大人骥尾。”

看到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意动,可毕竟刘奇威名在此,若是没有支持,这些人恐怕难以支持下去,娄圭目光在厅中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诸位无需疑心,陈国相骆俊骆大人此刻就在城中,我等可以将骆大人请出来。”

一名面容俊朗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从偏厅走了进来,还不等娄圭发话,紧闭的厅门就被人推了开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厅中诸人颇为熟悉的声音,“娄圭,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看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娄圭的腿都有些软了,战战兢兢的说道,“臣娄圭,见……见过侯爷!”

刘奇不怒自威,目光紧紧盯着娄圭,带着几分盛怒之后的平和说道,“子伯,本侯自问,待你不薄……”

看到娄圭惧怕的模样,梁习站了出来,握剑喝道,“子伯先生,何故惧怕襄阳侯?不过一黄口孺子,又有何惧?撞破了我等又如何?不若我等今日杀了他,以为厅中诸位同僚的投名状。”

看着这陌生的年轻人,刘奇斜眼问道,“你就是梁习梁子虞?”

梁习毫不畏惧,直视着刘奇说道,“襄阳侯也知晓梁习之名乎?”

刘奇嗤笑一声,“你梁习的名字我还真知道,若非陈王派了你这蠢货来,另派他人的话,本侯说不得还真要栽倒在陈王手中,本侯还真要多谢你,替本侯清除了宛县中那些蛀虫渣滓,还宛县治下一个太平盛世。”

刘奇将目光瞥向了站在娄圭身侧的中年男子,“骆俊骆孝远,你以为本侯所言如何?”

那男子看了刘奇一眼说道,“我家先生所言不错,襄阳侯果真是聪明绝顶之人,似梁习这般故作聪明的蠢货,定然会败在侯爷手中。”

看到那男子安然的眼神,刘奇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侯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一着,这个时候,骆俊怕是已经快要离开南阳了吧!”

那男子含笑看着刘奇,“襄阳侯,这次交锋,你还是败了。”

刘奇含笑说道,“骆俊不也没有胜?”

忽然想起了什么,刘奇大叫一声,“救人!”

看着那瘫倒在地的替身,刘奇心中不由泛起了一抹苦涩,自己,这次交锋,还是败在了骆俊手中。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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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真的梁习

刘奇端坐在太守府的后衙之中,看着神色如常,端坐在自己下首的娄圭,带着几分不解和痛心说道,“子伯,莫非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本侯说的么?”

娄圭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一抹了无生趣的死志叩首道,“娄圭只求速死,还请侯爷成全。”

刘奇叹了一口气,“子伯,你我君臣一场,难道,连一个背叛本侯的理由都不给我么?”

娄圭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抹苦涩说道,“孝远是骆曜之子,骆曜于娄圭有活命之恩……”

“骆曜?”刘奇怔了怔,“你是说三辅骆曜?”

娄圭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侯爷也知道此人。”

刘奇语气当中多了一抹玩味,“这么说来,死的那个死士,用的就是当年骆曜教人的缅匿法了?”

娄圭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所料不错,那人用的正是缅匿法,看来孝远的手段远胜其父,这次连娄圭都没发现,孝远已经远遁了。”

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道门的报复来的这么快,自己先前才诛杀了泠寿光、赶跑了左慈,自己一个益州还未曾拿下,道门针对自己的手段,就已经让人防不胜防,若非自己发现了不对,恐怕这个时候,南阳政局已经颠覆,到时候自己的大本营南阳落入敌手,心腹爱将文聘以及新军大军数万均要折损在南阳和汉中之间,到时候张氏兄弟和骆俊占领汉中、南阳二郡,只要死守金牛、米仓两条要道,再将自己的势力压制在汉水以南,到时候,自己的两州之地,直接缩水一半,更何况汉中、南阳都是富庶之地……

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子伯,怎么说你也有功于本侯,明日本侯就送你到鱼梁洲上养老去吧!”

虽然挫败了道门的阴谋,可刘奇心中还是隐隐不安,总觉得这荆州,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可自己一时也想不到,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动摇荆州的根基,自己担心南阳,襄阳有诸多英才坐镇,刘奇可是一点也不担心。

犹豫了好一会,刘奇起身招呼左右道,“且随本侯去见一见梁习。”

南阳的地牢之中,梁习施施然的坐在冰冷的地上,脸朝着太阳照射的洞窗,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这冬日阳光带来的一抹温暖。

看到梁习的模样,刘奇含笑道,“子虞倒还真是好心态,都这会了还有心思享受。”

梁习似乎有些意外,听到刘奇的声音,淡然的睁开了眼睛,语气中带着一抹诧异说道,“没想到襄阳侯还有心思来看我这将死之人。”

刘奇语气中尽是怜悯的神色,“本侯说让你死,你就得死,本侯不想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梁习语气中多了一抹执拗,“襄阳侯,你操控的了梁习生死,却操控不了梁习的思想,仁人志士,有杀生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人。侯爷能杀得了一个梁习,可侯爷能杀的尽这天下千千万万的梁习么?陈王雄才大略,有陈王中兴汉室,则天下须臾可定,侯爷你自命不凡,何苦要阻挠这天下太平呢?”

“嗤!”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哂笑,“子虞,我倒想知道,是陈王雄才大略?还是当年的反贼三辅骆曜之子骆俊有雄才大略?这朝廷是我大汉的天下中兴?还是道门中兴?”

听到刘奇的嘲讽,梁习看向刘奇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暴虐之气,“这有区别么?陈王有雄主之姿,孝远先生有贤臣之姿,君臣一心,则天下可定。至于侯爷说中兴,自然是我大汉中兴,我大汉昌盛,则道门昌盛,我大汉衰弱,则道门日率,总而言之,这天下,还不是刘氏当家做主么?”

“当然不一样。”刘奇看着梁习,“这天下战乱,是由道门掀起的,三辅骆曜、汉中张修、中原黄巾,哪一个不是掀起这天下战乱的罪魁祸首?你给本侯说说,身为汉室宗亲,你要本侯如何相信这些反贼能够让我大汉昌盛?陈王与我大汉叛逆反贼搅和在一起,你要本侯如何相信陈王是为了我大汉天下?”

“侯爷所言谬矣!”梁习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和傲然,“若非桓帝、灵帝二帝卖官鬻爵、朝政混乱,荼毒百姓,让这天下百姓活不下去,这天下也不至于混乱如斯,若是百姓到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境地,谁愿冒着杀头的大罪揭竿而起?”

刘奇嗤笑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公卿百官俸禄,天下灾祸,蜀中、凉州西羌兵祸,哪一个不要钱财支持,若是两位先帝向公卿百官征集钱财,不知道那些士大夫可愿意出这钱财?若不是卖官鬻爵,你且说说,朝廷哪里来的财赋支撑朝廷运转,我大汉怕是早就亡于那些庸人之手了。”

梁习冷笑道,“就是侯爷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桓帝、灵帝二人的昏聩举措,若非他们肆意妄为,这天下也不至于破败到如此程度。”

刘奇看着有些固执的梁习,带着一抹凝重喝问道,“莫非要等到你道门儒门门徒将那些草原上的蛮子引入中原,肆虐九州,荼毒我大汉子民之时,这天下才算安宁么?”

梁习眼神中满是不解,“不知侯爷此话从何说起?”

刘奇哂笑道,“莫非子虞不知道道门的化胡么?”

“化胡?”梁习语气中带着一抹不解看向刘奇,“梁习身为道门门徒,但还真不知道这化胡之策是何意,还请侯爷为我解惑。”

刘奇眉头不禁闪过一抹煞气,开口说道,“所谓化胡之策,便是引胡人入中原,等到胡人奴役我汉民数代,再潜移默化,以儒道之教化,潜移默化,教化胡人,称作化胡。我泱泱大汉,岂会被区区外族所左右,倒不若让本侯以雷霆手段,屠灭胡虏,还我大汉一个万世太平。”

“什么?”梁习满脸激愤的看向刘奇,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呢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呵呵……”刘奇冷笑一声,“莫非你以为,本侯是在诳你不成?若非为了乱我大汉,你以为当年骆曜、张修、张角等人为何要密谋起义?你以为唐周当年,真的是为了高官厚禄才去向先帝告密的不成?若非黄巾作乱,这天下哪里来的如此局势?先帝为何不宽恕黄巾,而是要赶尽杀绝?”

“少年,你太天真了!”刘奇眼中带着一股蔑视之意看向梁习,“这天下局势,没有如此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不然,你以为陈王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显于人前,而是要阴谋来谋划南阳,真正的原因,本侯现在就能告诉你,因为前些时日,本侯和鬼谷门徒,设计杀了道门巨擘泠寿光,若非本侯准备不足,差上一点就能杀了左慈那妖人……”

刘奇虽然不知道陈王为何设计南阳,可泠寿光差点被杀的理由,足以说服梁习这涉世未深的青年,梁习怔了好一会,这才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孝远先生不会骗我!”

梁习说到最后,已然没有了底气,刘奇斜瞥了梁习一眼,“莫非本侯会骗你不成?”

梁习幽坐良久,这才满是沮丧了叹了一口气,“梁习自认为殚精竭虑,不知侯爷从何处发现的梁习端倪?还请侯爷告知。”

刘奇眼睛一亮,缓缓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只是,太过嗜杀了一些。”

梁习摇了摇头说道,“草民还是不明白,还请侯爷指点。”

“哎!”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个人从出生,不说父母养育,就是粮食,每年都要用掉一十二石粮草,二十年就是两百四十石,我大汉耗费粮草无数,才将这些百姓养大,若是一刀杀了,也太便宜了他们些许,本侯麾下官吏,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如若遇到贼人,捕获之后大多会送到桐柏山中去开采铁矿,只有个别罪大恶极之辈,才会杀之以振民心。”

“侯爷仁慈!”梁习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娄子伯误我!娄子伯误我!草民若知道此事,定然不会有此纰漏。”

刘奇看了梁习一眼,“这怪不到娄子伯头上,何叔龙就没有露出这个破绽。还是你太过嗜杀了一些,虽说乱世必用重典,可你杀的许多人,罪不至死,只为立威。区区宛令,若是露出些许失误和纰漏,方才正常,可你梁子虞做事力求完美,也就太过耀眼了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梁习长长叹了一口气,“古人诚不我欺!多谢侯爷指点,却是梁习太过自负了些,只懂得这小聪明,却忘了这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也难怪侯爷和孝远先生都骂我蠢,确实是梁习太过驽钝了一些。”

刘奇开口说道,“子虞,你这一身才学不易,切莫忘了用这一身才学,造福我大汉百姓,还一方太平安康,而是像那些学派门徒一样,尽将心思用到勾心斗角那等鬼蜮琐碎之上,到了为我大汉尽力之时,反而一个个没了主意。”

梁习看着刘奇说道,“多谢侯爷美意,只是梁习一身所学,皆是孝远先生所授,如今梁习无颜在侯爷麾下效力,既然已经落到侯爷手中,但凭侯爷发落,梁习绝无二话。”

刘奇摆了摆手,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放了梁子虞吧!他与本侯之怨,只因立场不同,并未触犯我大汉律令,本侯断然不会因私怨而费我大汉律令。”

梁习从地牢之中站了出来,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侯爷不杀之恩!今日之后,梁习再也不是道门子弟,日后若有所成,梁习定然不忘侯爷活命之恩。”

看到梁习干净利落的离去,刘奇叹了一口气,“这人倒是有几分刚直,加上性格嗜杀,是一把刀的好材料,只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

刘奇犹豫了良久,这才朝着身旁的蒯祺吩咐道,“子安,你跟在本侯身旁的时间也不短了,明日你就奉命去前往舞阴,赴任舞阴令,让舞阴令樊登樊子昭赴任宛令。”

蒯祺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公,蒯祺跟在主公身旁,自觉才疏学浅,所学还不充分,恳求侯爷让蒯祺留在侯爷身旁听用。”

刘奇含笑道,“子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所学不少,只是缺少一个践行的机会,只要你用心揣摩南阳新政,成就必然不会太低。”

蒯祺抱拳道,“多谢侯爷教诲,蒯子安定然不让侯爷失望。”

刘奇咬了咬牙,召来了邓展,看到邓展之后,刘奇眉目间闪过一抹阴翳之色,“邓展,本侯准备派你去干一件十死无生的大事,不知你可有勇气去干?”

邓展听到刘奇的话,眉头都不皱一下,朗声道,“还请主公吩咐,只要主公有命,这天下,还没有邓展不敢做的事情。”

刘奇摊开舆图,指着庐江皖县的地方说道,“本侯要你率上一队人马,去给本侯烧了天柱山。”

邓展是墨家门徒,自然知晓,这天柱山,是道家门庭之所在,掌控扬州大部分地域,同在荆州生根日久的鬼谷相抗衡,鬼谷有襄阳庞氏扛鼎,道门亦有天资绝代的左慈主事,双方交锋数次,各有胜负,江湖上所言“庞门左道”,指的便是这两家了。

惊骇归惊骇,可邓展还是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此行艰险,还请主公给邓展多准备一些人马,要是邓展回不来了,家小还烦请主公多多照顾。”

刘奇拍了拍邓展的肩膀,“本侯相信你能活着回来。若是出了事情,汝之子女,便是吾之子女,本侯定然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说道,“你这就往襄阳走上一遭,带上本侯手书,去本侯府中找郭奉孝,到时候他不会少给你人手。”

刘奇犹豫了片刻,将几封书信写好,交付给了邓展等人,这才召来了陈忠,开口说道,“仲武,本侯打算让你往襄阳走上一趟,去见一见阿舅。”

陈忠抱拳道,“还请主公吩咐,陈忠定然竭力而为。”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本侯打算让阎象担任南阳郡丞,你替本侯跑上一趟,问一问舅父的意思,若是舅父同意,还请舅父跑上一趟,若是舅父不中意阎象,就请舅父请聘英才,处理南阳政务事宜。”

陈忠抱拳道,“主公放心,陈忠定然将主公话语传达给伯父。”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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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魏延的机会

蜀中的局势变幻,比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荀攸率着大军乘船直上江阳,以江阳为基地,大军直入僰道,镇守二城,将犍为南部的南广、朱提、汉阳三县的叛军阻挡在大将之南,传令王威分兵沿着汉安、资中一线直扑成都,自己身先士卒,大军直扑南安,随后大军直击任岐的老巢,犍为郡治武阳县。

看到叛军轻而易举的被扑灭,仔细一打听,荀攸才得到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任岐造反第三日,首级就被人削下,带去挂到了成都的南边门户广都的城头之上,只是成都城中并未派出人手,这才让前卫的叛军继续嚣张叫喊。

荀攸也不犹豫,稍作安置之后,留下陈震暂统犍为事务,自率着一干人马,往成都奔行而去,到了成都之后,见了戏志才,戏志才当下将州中事务交给荀攸,自率着甘宁等人,大军进击,和雒县的吴懿合兵一处,北上绵竹,率着秦宓等一干人马,浩浩荡荡的到了颔首,看到司马徽羁押的数千叛军,戏志才颇为头疼,二人密谈一番以后,看着司马徽率人悄然退入阆中,戏志才脸上倒也多了几分淡然。

看到张徵的人头,强攻葭萌关的汉中军队高层,自然知晓蜀中的谋划已经失败了,没多少时日,就传来了汉中的紧急诏令,勒令自己等人退军,原来巴中的荆州大军,已经屯兵米仓山,大军兵锋直指汉中腹地南郑。

损耗近月,戏志才自挂帅印,以甘宁为先驱,大军紧追汉中大军,夺下白水关,直扑汉中门户阳平关,张修心中大惊,自领兵屯驻南郑,抗击米仓山荆州大军,张鲁自领一军,坐镇阳平关天险,张卫领军坐镇西城,就此,汉中虽然战事凶险,但有天险可依,加上人心所向,尚且还能保住汉中这天府之地。

已经是腊月初十日前后,一队大军浩浩荡荡的终于走出了深山,看着疲惫不堪的将士,为首的男子也不顾脸上的黑灰和狼狈,朝着身旁的男子笑道,“杜砆,我等虽有近百儿郎折损在了山中,可不必惊慌,等到回头某家上报襄阳侯,定然少不了这些巴中健儿的抚恤,某家与你一同组建这飞军,如今正是我等出山第一战,可不能跌了我等军威,如若不然,日后在同僚面前怕是抬不起头来。”

杜砆嘿嘿一笑道,“参军大人放心,等到我等赚了定远城,拿下西城县之后,某家倒要瞧一瞧,看看这些人,谁敢小瞧某家杜砆。”

司马徽这才顾得上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看着身后的巴山和米仓山那浩荡群山,司马徽心中满是感慨,“主公果真大才,如今汉中大军四散在外,我等一万大军进入这汉中,就是主公攻取汉中的尖刀,杜砆,若是拿下汉中,你我就是首功。”

夜色沉沉沉如水,数万大军借着夜色,已经靠近了这城固治下的定远城,看着杜砆眼中闪烁的光芒,司马徽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杜将军,别忘了我军中军纪,你等儿郎若是犯了军纪,那就休怪某家辣手治军了。”

杜砆登时心头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大汉襄阳侯、前将军刘奇麾下的将军了,自己麾下的儿郎,也是大汉精兵了,心头顿时一凛,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说道,“参军大人放心,杜砆定然不会丢了侯爷颜面,让我巴中儿郎蒙羞。”

说罢之后,杜砆朝着亲兵吩咐道,“传令,所有士卒,默念我大军军令三遍,如有胆敢违反者,宗族相弃,同袍相厌。”

看着城头那三三两两散漫巡逻的士卒,司马徽摆手道,“杜砆,下令强攻。”

有刘奇组建的黑衣卫晶锐在前,司马徽自然能够照猫画虎,仓促之间招募的士卒,虽说军纪可能差了些,但这在山中活动的山民,和荆州的平民百姓相比,总有自己的优势所在,这一万军队中,就有一千人的灵猴营,营中尽是善于攀登者,不同于黑衣卫的人墙攻略,这灵猴营的士卒,只要有绳索竹竿能够架在城头,要不了多大功夫就能够攀到城上。

这定远城中巡城士卒如此散漫,司马徽一眼就看了出来,此地并非战略要地,这紧要关头,张鲁不会派人驻守此地,当下就下令强攻,一刻钟后,看着被缓缓推开的城门,司马徽当即下令入城。

汉中,西城要地,张卫、张愧兄弟连同杨白正在紧守荆州士卒的进攻,想到忽然被攻陷的庐陵,张卫等人心中惊惧不已,可想到申耽在钖县举城而降,张卫等人就恨得牙痒痒。

眼看着已经是腊月中旬,天空阴沉的不像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落下雪花,看着荆州士卒身上厚厚的棉衣,张卫脸上的愁容更重了,在这样熬下去,恐怕荆州军就不战而胜了,这天气越来越冷,纵然有教令在,可身体上传来的寒意,让士卒们一个个心中都已经是躁动不已。

就在张卫愁容不展的时候,一队车队粼粼来到西城,为首之人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羌人的特性,“可是张卫将军当面,某家巴中杜镬,奉张司马之命,前来为大军送来棉衣。”

看着这车上满载的棉衣,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凑数的动物皮毛,张卫焦心之下,不疑有他,当下命人打开了城门,车队有序的往城内行去,已经有大半人马进入了城内,为首之人当下大喝一声,“兄弟们,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随着一声令下,那装着棉衣的城上纵下了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卒,为首之人当下命人将车辆阻在街口,暴喝一声到,“兄弟们,夺取城门,参军大人半刻钟就到了。”

看到许久不能攻克的西城城门洞开,文聘心中还有些惊疑不定,这,莫非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不成?直到文聘看到含笑站在城头的司马徽,这才率着大军有序入城。

众人拥坐在西城县衙之中,看到自己被司马徽拽着强摁到主位之上,文聘脸上还有些许惊恐,连对着司马徽说道,“德操先生,参军大人,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司马徽含笑道,“仲业,你既然身为攻取汉中东路军统率,那这帅位你自然坐得,老朽虽然年长,可不过却只是一参军,参议军事可以,可这临机应变、临阵决断之事,还是要依靠你等,若是老朽指手画脚,乱了大军指挥,那可真就对不起主公器重了。”

看着文聘疑惑的眼神,司马徽这才开口解释道,“老朽奉主公之命,率领一万巴军,沿着主公所指明的道路,跋山涉水,绕到了米仓山东麓,避过两军交锋要地,攻取了定远城,随后率军疾驰,诈取了西城,为的就是迎接仲业大军速速入汉中,先拿下南郑,与黄帅大军合兵一处,攻取汉中。”

文聘开口问道,“司马参军,不知道如今汉中局势如何?”

司马徽抚须笑道,“仲业放心就是了,黄帅亲率一军人马,从阆中沿着米仓道进入汉中,如今屯军米仓山,正在和张修大军对峙,志才亲自挂帅,以甘宁甘兴霸为先驱,正在阳平关前与张鲁对峙。”

听到司马徽的话,文聘身旁的周泰不由的抖了抖眉,带着几分诧异说道,“参军大人,莫非甘兴霸也在攻取汉中的路上?”

看着这有几分陌生的汉子,司马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疑惑,“仲业,这位是?”

文聘哈哈一笑道,“司马参军,你这参军做的还真是不够合格,这位是主公麾下干将,我荆州洞庭水军副都督,横野校尉周泰周幼平。”

司马徽脸上露出一抹诧异,“这位莫非就是独闯湘乡,为主公传信的九江周幼平?”

周泰面上多了一抹羞赫之色,“参军大人言过其实了,不过是尽了本分,为主公传递一道将令而已。”

司马徽才智之士,想到自己所走的路径,将目光投向文聘,“仲业,莫非幼平也是……”

文聘也不算是笨人,自然听出来司马徽想要问的是什么,当下点头道,“参军大人所料不错,幼平正是奉了主公将令,从秭归登陆,翻越莽莽熊山,从背后偷袭了房陵,才让我等大军得以进驻汉中境内。”

司马徽也不犹豫,冲着周泰拱手道,“恭喜幼平,贺喜幼平,不日就要高升,到时候可别少了老夫的酒席才好。”

文聘身旁的魏延即刻就不乐意了,“参军大人,你也该给我等评评理了,我等费力攻打房陵,眼看着就要拿下房陵,不想被周泰取了功劳,如今我等即将拿下西城,却又被您取了首功,如此下去,文帅还有何颜面坐在这大帅的位置上。”

司马徽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家伙,这厮如此直白,能力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可看这家伙桀骜不驯的模样,司马徽就知道,这位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听到魏延的抱怨,司马徽含笑道,“不知你姓甚名甚?处何官职?可有资格在大帐中喧哗?”

魏延梗着脖子说道,“末将姓魏名延,表字文长,官居文率麾下假行校尉,主公如此阿涅,文帅身为一放大帅,却没有立下一丝功劳,末将替文帅鸣不平。”

司马徽带着几分玩味说道,“你代表的了文仲业?”

听到司马徽的话,威严本来带着几分彤红的面色瞬间变得酱紫,“这,末将只是,替文帅可惜……”

司马徽语气骤然一变,厉声道,“我看你不是替文帅鸣不平,是为你自己鸣不平吧!”

魏延额头青筋暴起,“魏某就是为自己鸣不平,为何你等都有主公安排,建功立业,我魏延等文帅麾下将士,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若不能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大丈夫生在世间,又有何用?”

“嗯!”司马徽点了点头,“你想的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正面强攻,我军要多死上多少人,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孤苦无依?这些暂且不表,就说我荆州大军抚恤,战死一名士卒,最低标准的抚恤就是粮草二十石,钱万钱,你且说说,为了一场正面战争的胜利,我荆州儿郎要牺牲多少?你若是有本事,就应该献策行事,让我荆州儿郎少做牺牲。”

司马徽带着几分劝慰说道,“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魏延脸上满是愧色,拱手道,“多谢参军大人教诲,魏延谨记在心。”

文聘这才开口说道,“司马参军,不知你以为,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行动?”

司马徽摊开地图,指着地图说道,“仲业,如今我大军当速速前往定远城,以定远城为根基,先行袭了城固,随后和黄帅大军两路夹击,共同攻取南郑,到时候断了汉中命脉,区区一两县之地,不过易如反掌耳!”

文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司马徽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如今时机仓促,老夫需要一将,率军潜到褒中以北,挡住褒斜道上进出,防止张修、张鲁等人逃到关中。”

周泰毫不犹豫的抱拳道,“参军大人,周泰深得主公信赖,如今无以为报,愿率人前往,只需一千人马,便能将这褒斜道挡住,防止张鲁等人逃走。”

看到司马徽带着几分挑衅向自己挑眉,意思就是,你魏延确实比不上主公提拔的将军,魏延顿时心头火气,喝道,“参军大人,魏延愿往,末将只需八百,不,只需五百人马,便能绝了张鲁、张修等人从褒斜道逃出汉中的心思。”

司马徽带着一抹厉色看向魏延,“魏文长,你此话当真?”

魏延面上带着一抹狂傲,“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是出了纰漏,便提头来见。”

司马徽当下说道,“魏延,那某家就给你拨上五百人马,这褒斜道口就交给你了。机会某家给你了,若是抓不住机会,那就怨不得某家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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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汉中战定

西城丢失的消息迅速就传到了坐镇南郑的张修手中,等到张修得到消息的时候,荆州大军已经围了城固,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后夹击张修,张修无奈之下,只得退守南郑。

率着大军终于走出山中的黄忠,看到前来迎接自己的文聘脸上多出的那抹成熟,当下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文聘的肩膀,“仲业,半年不见,长进了不少!”

文聘苦笑一声道,“文聘才疏学浅,和黄帅比起来还差得远,如今军中士卒颇为躁动,文聘也是头疼得很,如今有黄帅在此,文聘终于可以偷取半日闲时了。”

黄忠扫了文聘一眼,“仲业,我记得主公府中,好像少了一个下人打扫茅厕。”

文聘连忙叫道,“黄帅,黄帅,不带这样打压年轻人的。”

黄忠将目光投向了司马徽,“德操先生,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

司马徽和黄忠搭班的日子不断,自然知晓黄忠的品性,当下含笑道,“黄帅,如今汉中只剩下区区几城之地,就等着黄帅下令围城强攻了。”

看到荆州士卒围了南郑,张修心中焦虑不已,麾下谋士杨松这时站了出来,“主公,如今南郑危急,不若我等率军前往褒中,若事有不殆,我等就出奔关中,纵使丢了汉中,西凉兵荒马乱,也总有我等立足之地。”

张修眉头皱了周,这汉中是自己经营了数年的地方,自己不想轻易丢弃,可若是困守汉中,困兽犹斗,张修也不敢轻下决定,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周群,“仲直,不知你怎么看?”

周群缓缓说道,“张司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张司马自认为挡得住襄阳侯兵锋,死守南郑,有把握击退荆州大军,自然没有什么不可,可张司马要是没有这个把握,不妨退入关中,寻求李傕、郭汜等人的庇护。”

张修带着几分哀愁说道,“可某家与李傕、郭汜等西凉将军素不相识,他们如何会接纳我等?某家唯恐性命为此辈所害。”

周群带着几分自信说道,“张司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襄阳侯占据荆州、益州,如今又占了汉中全境,若是荆州大军入关,那西凉诸将……”

张修嘴角这才勾勒出一抹说不出来的苦笑,“仲直大才,如今荆州兵锋危急,我汉中一隅之地,哪里挡得住荆州源源不断的兵锋,如今看来,我等只得退兵了。”

听到张修的话,杨松当即站了起来,抱拳道,“主公,末将杨松,愿率军为先驱,进入褒中。”

张修这会早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听到杨松的话,当即摆了摆手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荆州军营之中,看到那封突兀出现的书信,文聘怔怔看着司马徽,“德操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司马徽抚了抚颔下胡须,带着几分自信说道,“就按信中所言行事。”

文聘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帅位之上的黄忠,黄忠面无表情的瞥了文聘一眼,“没听主公说过,好奇害死猫么?”

果然,如同那封信中所料,一大早南郑城中的兵马就开始突袭,可张修想不到的是,自家先锋刚刚突出重围,这些荆州兵马就重新将南郑城围了个结结实实,若不是自己退得快,恐怕荆州大军已经挤进城门了。

城头之上,张修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周群,“仲直,事到如今,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周群招了招手,等到张修凑到自己身前,这才压低声音道,“张司马,周群要向你借上一物,若是有了此物,最不济可以保全城中军士百姓性命,不知道张司马以为如何?”

张修也是昏了头,没听出来周群语气中那抹森然之意,当下急切地说道,“只要能保全我等性命,仲直只管说,只要仲直所说的东西张某有,那张某定然不吝物品,将东西送到仲直手中。”

周群不动声色的抽出腰间短剑,一剑刺向张修的心口,“张司马,周群所要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张修听到周群的话,脑子里嗡的一转,喝道,“周群,莫非你的杀父之仇就不报了么?”

周群冷冷的瞥了张修一眼,“家父的命确实送到了襄阳侯手中,可是周群忘了说,家父自知命不久矣,甘愿将性命送到襄阳侯手上,算是我阆中周氏的投名状。”

看到周群身后一众围向自己的兵卒,张修眼中尽是愤然之色,“周群,张某纵使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

看到周群眼神中那抹看向自己的炽热,红果果的是到手的功劳,张修不由得大喝道,“周群,某家就是死,也不会让功劳落到你的头上。”

说罢之后,张修站在城头之上,整了整身上衣衫,从城头一跃而下。

张修一死,城中群龙无首,周群当下站在城头,带着几分急切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张司马中箭跌落城头了。”

随着周群的呼喊,城中几名将校赶了过来,周群面色疾苦的说道,“诸位,如今张司马意外死亡,我等该如何是好?”

一名将官将目光投向了周群,“仲直先生,你乃是阆中名士是,智谋不俗,张司马也对你颇为倚重,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周群皱着眉头说道,“倒是周某大意了,如今想来,却是我等中了杨松的计谋,如今杨松率着妻小家眷逃到褒中,不日就能逃到关中,我等却陷在南郑城中,如今周某有两条计策,其一便是我等率军杀出重围,向西到沔阳,由系师大人率领我等继续征战,奇儿,那我等只得举城而降了。”

那人将目光投向周群,“仲直先生,不知我等杀出重围投向系师,可否能打退荆州大军,还我汉中一个太平盛世。”

周群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荆州兵锋日盛,襄阳侯麾下大军拿下汉中已是定局,我等追随系师,说不得随时都有可能身死,就是活命,怕是也只能流亡在西凉地区了。”

为首那将官长叹一口气说道,“汉中毕竟是我等故土,某家如何忍心让麾下儿郎背井离乡?罢了,罢了,某家愿举城而降,不知你等意下如何?”

那几人看着眼下局势,当下一一开口应和,“我等,愿降……”

这围困了数日的南郑城门大开,一干将官捧着文书印信,背负着荆条徒步走了出来,看到为首的周群,司马徽当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周群,抬手招呼左右三两下解下周群背上的荆条,“仲直,何故如此乎?”

周群捧着印信,缓缓拜倒在地,双手托着印信道,“罪臣周群,如今甘愿率众归降,还请将军收留。”

看着周群的神态,司马徽当下醒悟过来,扶起周群说道,“仲直,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如今你大义举城而降,免去了一场兵祸,某家记在心中,侯爷也记在心中,最为重要的事,这南郑百姓,会感念你的恩德。”

经过数番鏖战,荆州大军强度沔水,屯兵定军山,张鲁进退失据,在谋士阎圃的建议下,自率中军屯驻在定军山对岸,另外分兵两部,一部死守阳平关,一部屯兵沔阳,三处首尾呼应,虽说不上有多强大,但愣是死死地将荆州大军挡在了沔水南岸,保住了汉中一方安宁。

看着冬日将至,张鲁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等人据城而守,荆州士卒尚在野外安营扎寨,若是比谁撑不下去,那定然是荆州士卒率先撑不下去。

阎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算漏了一些什么,可想到自家主公坐镇西线,镇守入蜀重道金牛道,别部司马张修率军镇守南郑,抗击从米仓道进军的荆州大军,东路更是派出了自家主公的一众亲兄弟独战,按照自己所想,只要死守城池,不和荆州大军主动交锋,那东线定然固若金汤。

终于,阎圃的不安变成了现实,整个东路完全失去了消息,自己最早得到的消息,还是从城固城中传来的,荆州大军占据了城固,不等张鲁、阎圃有所反应,更多的消息就开始传来,荆州士卒围困了汉中首府南郑……荆州士卒拿下了南郑。

张鲁是五斗米教系师,可如今张修掌握教中大权,张鲁心中不知道已经将张修凌迟多少次了,可这个时候,张鲁心中多希望张修能够坚挺起来,希望张修身死的消息是敌人放出来迷惑众人的,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张修就这么死了,死得这么干净利落,到了五斗米教生死存亡之际,将这一副烂担子交给了自己。

张鲁眼神中除了惊惧,还有一抹浓浓的迷茫之色,“自己该何去何存?五斗米教又该何去何存?”

“不若,去投奔襄阳侯罢了!”张鲁心底不可抑制的冒出了这个想法,可想到五斗米教背后那个人,张鲁心中就开始发凉,更何况,张鲁不知道,自己身为道门核心子弟,襄阳侯,会不会放过自己?

“公茂,你且说说看,我等该当何去何存?”张鲁带着几分梦呓呢喃道,五斗米教累计三世之功,方才在汉中百姓心中有了些许威望,为自家占据汉中,巴郡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如今,这一切虽说毁在了张修手中,可张修已然身死,更何况,自己才是五斗米教的系师,后人说起,只会说五斗米教毁在自己手中,而不会说张修的不是。

听到张鲁的话,阎圃顿了顿,不经意的挑了挑眉,缓缓开口说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山,如今想靠我等恢复五斗米教盛况,几乎没有可能,可主公莫非忘了,我等也是道门子弟。”

“道门子弟?那又如何?”张鲁语气中多了一抹浓浓的绝望之意,“太平道张角兄弟三人,还是道门巨擘于吉的亲传弟子呢!还不是……”

阎圃冷笑一声道,“那是张角兄弟太蠢,如今我等生死存亡之际,在此处战死也就白死了,不如谋求一个出路。”

阎圃顿了顿说道,“我等沿着江河向西,就能进入武都境内,主公莫非忘了,过了武都,紧邻的便是凉州治所汉阳郡和陇西郡,汉阳郡不是我等传教的好地方,可陇西郡是什么地方?主公莫非忘了不成?”

听到阎圃的话,张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公茂,你是说……”

“嘿嘿!”阎圃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要是我等到了陇西郡,那些人心中就是再恨,怕是也不敢对我等有什么动作。”

张鲁当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公茂,召集我等心腹,今夜我等往武都而去……”

褒斜道上的一处隐蔽地方,魏延率着五百军士咬牙坚持,看到士卒一个个垂头丧脑的模样,魏延带着几分蛊惑说道,“兄弟们,坚持住,只要我等拿下汉中贼酋,到时候,少不了我等功劳,等回到军中,我等就是军中的英雄,少不了我等赏赐。”

话说杨松逃往褒中以后,收拾了自家在褒中的金银珠宝,命令守将死守褒中,自己借着夜色,率着一家老小、心腹仆从,押送着六七十箱贵重物品,连夜出了褒中,从褒斜道上往关中疾行而去。

魏延还在靠着一颗大树小憩,就被守夜的士卒摇了起来,“校尉大人,前方有情况。”

魏延唤醒部属,埋伏在道路两侧,等了有一刻钟左右,就看到一队二百来人的队伍押送着一箱箱物资疾行,等到差不多,魏延一马当先,冲到了道路中央,厉声喝道,“停下,打劫,男人靠左,女人靠右,不男不女靠中间……”

火把亮了起来,一个肉嘟嘟的身影出现在了队伍前方,冲着魏延拱手道,“壮士,我乃汉中杨氏家主杨松,某家愿分润一半钱财物资给予诸位壮士,只求诸位壮士放我一条活路。”

魏延眉头不由挑了挑,抽出腰间长刀横在杨松的脖子上,冷声喝道,“你就是杨松?”

杨松屁颠屁颠的说道,“正是在下,要是壮士不满意,我再将财产多分润壮士些许。”

魏延大笑道,“兄弟们,动手,今天抓到大鱼了,我等的功劳不缺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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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掰手腕,掰手腕

等到戏志才大军发觉,张鲁已经率着心腹进入了武都郡,戏志才当下也不犹豫,命人拿下了沔阳,派人去往南郑一探究竟

数日之后,汉中境内小股叛军已经被清除干净,此次攻伐汉中的文武已经端坐堂前,戏志才高居首位,左侧司马徽、周群二人依次而坐,右侧黄忠、文聘、周泰、廖化、吴懿、杜砆等人依次而坐,唯有堂中两人,有些格格不入,先生一名彪形大汉,手持环首刀,威风凛凛的站在戏志才身侧,此人正是大将甘宁,还有一人,却是一名面色彤红的青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站在文聘身后,此人正是此次立功擒获了杨松的小将魏延。

戏志才带着几分掩藏不住地笑意说道,“诸位,如今取下汉中,诸位功不可没,主公如今未在,戏某就越俎代庖,暂且口头上表彰诸位功绩,等到回了襄阳,戏某定然一一向主公表述诸位功绩,为诸位求赏。”

看着端坐在厅中文武,戏志才含笑道,“此次攻取汉中,德操先生与杜砆将军当为首功,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司马徽脸上的笑容一僵,“祭酒大人,老夫以为,此次攻取汉中,周仲直当为首功,若非叔布先生与仲直合力谋划,我等攻取汉中怕是还要费上不少功夫。”

周群当下带着几分温婉笑道,“德操先生谬赞了,如今天下纷乱,我等身为大汉的一部分,也理当为大汉的太平贡献一份力量,要我说,首功还是德操先生的。”

站在文聘身后的魏延不干了,挑了挑眉说道,“莫非功劳都在你等身上,我家文帅率领大军一路攻城拔寨,从南阳杀到汉中,就没资格称首功么?”

魏延的话,让厅中的气氛陡然一滞,就连脸色平静的文聘脸上,也隐隐多了几分不自在,倒是端坐在主位上的戏志才,带着几分好奇瞥了魏延一眼,当下看着文聘说道,“壮士所言不错,我等攻取汉中,未立寸功,倒是文聘率人攻城拔寨,一路上攻克了房陵、钖县、上庸、西城、城固等数县,占了大半个汉中,确实当得上是首功,回头戏某就上奏襄阳侯,为文聘请功。”

文聘面色发苦,“祭酒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周横野穿越六百里熊山拿下房陵,德操先生穿越山林,攻取定远城、袭取西城,如此奇功,倘若都拿不到首功,这让军中士卒如何想?让百姓如何看待那些立下奇功的将士?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周横野和德操先生的功绩,才是我等拿下汉中的关键,理当是德操先生占首功,周横野有大功。”

戏志才当下摆了摆手说道,“周幼平听令,主公有言与你,命你率领麾下三千将士,由蜀道进入益州,在巴郡、犍为等地择取合适地段,组建益州水师,受荀长史节制。”

周泰听后,当下抱拳道,“末将谨遵主公命令。”

戏志才顿了顿嗓子,着在带着几分威严说道,“司马德操听令,某家命你暂代汉中太守之职,统摄汉中麾下诸郡,麾下文武,且由你率先选取。”

司马徽指着杜砆和魏延说道,“祭酒大人,汉中之地,有此二将足矣!另外,还请祭酒大人将我军俘虏的汉中诸将中除却张氏族人以外的其他人交给某家处置。”

戏志才顿了顿,将头抬向了北境,司马徽如何不知道戏志才的心思,有了刘奇的想法打底,如今戏志才在想什么,司马徽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当下司马徽含笑说道,“祭酒大人,黄将军,如今年关将至,你等身为主公麾下左膀右臂,理当坐镇襄阳,为主公分担些许事情才是,同时也好借此机会,向世人展露一番我荆州的兵锋。”

“仲业,元俭,南阳乃是荆州富庶之地,更加是主公的心头肉,你二人可要兢兢业业,努力为主公守好南阳,若是南阳出了问题,你二人可少不了责任。”司马徽带着些许敦敦教诲说道,“更何况南阳北有武关、更有兖州吕布、扬州袁术,虎视眈眈,万万不可大意才是。”

有戏志才主持,司马徽这老人分析局势,没多久,大局已经定了下来,司马徽身为汉中太守,有魏延、杜砆为将,收拢了汉中杨氏、上庸申氏等士族,分封大将镇守阳平关、米仓山、褒中等要道,至于西城、上庸、房陵、钖县等四县,被司马徽以力有不逮的缘由,甩到了南阳守将文聘的手中。

汉中局势暂且不表,就说刘奇,坐镇在南阳之后,等到陈忠偕同阎象来到南阳,看着面色不虞的阎象,刘奇丝毫不以为意,二人一番密谈以后,刘奇就率着一干心腹,乘船顺流直下,往襄阳行去。

寒风吹日短,风浪与云平。没有人想到,刘奇停驻在与襄阳城一江之隔,人来人往的兵马重镇——樊城。

襄阳城中的英才阁,已经成为了整个襄阳,整个荆州,甚至小半个大汉士人眼中的香饽饽,凡是自认为有些实力的士人,多多少少都会往英才阁中走上一遭,有不少人想要仗着家世在英才阁中耍耍威风,可最终面对只有一道题目的英才阁,只得灰溜溜的溜走,同样的,通过英才阁,为刘奇父子收拢了不少英才。

天下士人,莫不以踏入英才阁为荣,踏上二楼的鄙视踏上一楼的,迈入三楼的看不起留在二楼的,可到底有多少人,可那些迈入三楼的人是否得到了楼上那位的认可,还是说经历了其他什么,反正从三楼上走下的那几位,一个个讳莫如深,时至今日,依然是个谜。

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走进了楼中在众人的唏嘘声和各种目光的注视下,青年施施然的写下了答案,迈步走上了二楼。

不消一刻钟功夫,那青年就已经踏足在了英才阁三楼之上,看着端坐在楼上的削瘦汉子,那青年也有些愣住了,谁曾想到,名震荆襄的庞德公,竟然会是如此一个犹如邻家老农一般的汉子呢?

那青年冲着庞德公轻轻拱手道,“阆中黄权黄公衡见过庞公。”

庞德公含笑看着黄权,“不知公衡可有所长?是善策论、善治政还是善术算,或是其他?”

黄权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庞公,只可惜,黄权对此并无执意!”

庞德公带着一抹叹息说道,“也罢!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勉强你。日后若有出山为官的打算,再来英才阁中走上一遭,也算得上是个捷径。”

黄权看着庞德公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看到庞德公脸上没有什么异色,这才缓缓说道,“有人要黄权给庞公带一句话,只是黄权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庞德公点了点头说道,“庞某这大半生,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人要你给我带什么话,你且说吧,可若是打算在我面前耍一些人情手段,那大可免了,现在兴许是助你,可要是没有那个本事,才真是害了你哩!”

黄权直视着庞德公说道,“有人要我问庞公一句:庞公到底是大汉的忠臣,还是鬼谷的门徒?”

庞德公颇有深意的看了黄权一眼,原来这家伙已经是主公身旁的红人了,难怪看不上自己的推荐呢?刘奇这么问,恐怕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麾下鬼谷势力的强势,想到昔日鬼谷先生王莽大权在握之后的一系列举措,庞德公心有戚戚,或许,主公能钳制住自家兄长,也是一件好事哩!

庞德公将目光投向黄权,从容淡定的说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庞德公首先是大汉的臣民,其次才是鬼谷门人。若是主公有令,庞某自当与鬼谷撇清干系,只是庞某希望,主公能留那位一条命,毕竟,血浓于水……”

黄权看着庞德公,“庞公,黄权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庞德公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黄权,“你只要将老夫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那位自然明白,老夫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权出了英才阁之后,找了路人打听以后,就走到襄阳侯府后门外,看到蔡府的门匾,当下抬手敲响了大门,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守门的阍人,“我家大人与蔡公速来相知,偶然之下,得了一卷古琴谱,令晚辈抄录下来,送与蔡公品鉴,还请务必送到蔡公手中。”

江夏太守黄承彦的府门前,带着几分削瘦的青年敲开了黄府的大门,“听闻黄公乃是墨家高徒,我等鲁班后人,有先贤所留鲁班锁流传于世,若是黄公不能破解,还是放下俗务,仔细钻研机关之学才是,某家一月之后再来拜访。”

南阳太守陈纪的府门外,削瘦的青年肩上搭着一斗米,敲开了陈府的大门,“陈公昔日赠我斗米,让学生活命,今日学生听闻陈公在襄阳,特意远赴千里,送还斗米,叩谢陈公之恩。”

夜色微醺,长沙太守蔡邕的府邸大门被敲开,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站在门外,带着几分温婉可人说道,“敢问昭姬姐姐可在?宋思今日闲来无事,所幸上门和昭姬妹妹聊聊天。”

这阍人不知道宋思万年公主的身份,但肯定的知道,眼前这人,是襄阳侯府上的女主人,而有小道消息传闻,襄阳侯和自家小姐……那阍人哪里敢阻拦,当即就将万年公主迎入了府内。

看到正堂之中亮着的灯光,万年公主带着几分惊讶说道,“莫非蔡公还在处理公务?”

那阍人带着几分镇定答道,“如今侯爷将江夏长沙委托给我家老爷打理,我家老爷虽然人在襄阳,可长沙的事物万万不敢怠慢,大小事务都要一一过问。”

万年公主摆了摆手说道,“未曾想蔡公如此劳累,蔡公是长辈,宋思既然过来了,不去向蔡公问安,倒显得有几分唐突,你且去吧,我自去向蔡公问安。”

那阍人虽然面有难色,可也不敢违逆宋思的意思,自家老爷是个仁厚人,就是自己犯了错,最多也就是个逐出府中,可自己眼前这位,那是万万不敢得罪的,要是出了事情,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万年公主敲了敲门,听到蔡邕的应声之后,这才推门而入,看到万年公主之后,蔡邕面色微变,将手上的东西扣到案上,带着几分惶恐躬身道,“老臣蔡邕,见过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朱唇轻启,“蔡公无需多礼,而今我只是襄阳侯府中宋思,并非什么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不动声色的瞥了蔡邕一眼,“没想到这么晚了,蔡公还在处理政务。”

蔡邕面色变了变,脸上多了几分愠怒,“不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要是让老夫知道,老土定然让那厮讨不了好。”

万年公主轻轻俯身拈起桌上的绢布,稍稍一打量,便知道,那是汉初的大名士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当下面上同样多了几分愠怒,“本宫明日倒要知会府中人查一查,看看哪家的登徒子,竟敢将主意打到昭姬妹妹身上。”

蔡邕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不知道公主此来是……”

万年公主温婉一笑,“所幸闲来无事,加上年关将至,本宫准备找昭姬妹妹说一些女儿家闺房中的体己话儿,不想却惊扰了蔡公。”

蔡邕当下含笑说道,“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昭姬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这会怕是已经休息了,倒是让公主白白走上一遭,等明日一早,我就让昭姬上门向公主赔罪。”

万年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如此也好!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毕竟男女有别,要是传出去些许闲话,怕是对蔡公清名有损。”

蔡邕开口说道,“老夫送一送公主。”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不用劳烦蔡公,若是本宫身份传了出去,反倒有些不美。”

蔡邕当下冲这万年公主拱手道,“如此,那老夫就失礼了。”

一支看着万年公主出了自家府邸,蔡邕眼中这才闪过一道精光,自己一直以为,这襄阳侯已经够妖孽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敢打襄阳侯的主意,也不怕崩了牙口。

蔡邕回身,将桌上那卷帛书叠好,自言自语道,“天下乱矣,必有妖孽出!襄阳侯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不管是谁在背后,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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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神仙打架

襄阳的街市上传过这样一出小道消息,有士子不远千里,给南阳太守陈纪送来一斗米,在陈府门前叩首感谢陈纪当年活命之恩,至于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名士子是哪里人,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消息事关恩义,陈纪陈老大人已经做好将这一斗米放在案头,教子传孙,作为自己心怀百姓疾苦的明证,可陈老大人一问,居然发现这斗米不见了,若是下人贪墨,或是不小心放到了什么地方,总会有找出来的机会。

可陈老大人问了一圈,府中愣是无人知晓这斗米去了何处,就是一干府中下人,也无一人承认,这下子惹得陈老大人震怒,府中下人个个受训,差点没被暴怒的陈老大人逐出府中。

此处暂且不表,襄阳侯府中后院之中,一面宽大的席子之上,一个布袋偕同一斗左右的精米,被干干净净的兜了个干净,万年公主仔细拨弄着大米,半晌都没有什么发现,万年公主又来回翻看着那布带,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的将布袋扔在了地上,“混蛋,什么发现都没有……”

万年公主发完怒,这才皱着眉头说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跑到襄阳来有何目的?眼看着我们就要成功了,那家伙却跑来给我们添堵!那家伙往黄承彦府上送了什么?你有没有查到什么头绪?”

万年公主身畔那人带着一抹醇厚的嗓音说道,“送去的是一个造型精巧的小机关,就连黄承彦那厮,一时半会也束手束脚,看来那人是鲁班后人,其身份多半不是假的。”

万年公主眉头紧锁,“你就没有探一探那家伙在英才阁中所作所为?”

那人带着几分淡定说道,“那人自称是巴西阆中黄权黄公衡,我看这身份多半是假的……”

“假的?假的?那你倒是给本宫说一说,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万年公主怒气冲冲的说道,“益州从事王商不是被送到襄阳了么?你去找王商打听打听不就清楚了?”

那人苦笑一声说道,“王商与州牧大人意气相投,被州牧大人召为府中长史,每日留在府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府,更何况为了一个明知道的虚假身份,去惊扰州牧大人,多半会引起州牧大人警觉……”

万年公主语气中多了一抹担忧,“你说,那人会不会是……”

那人眉头见闪过一丝自信的神色,“如今他恐怕还在汉中,为了刚刚攻下的汉中沾沾自喜呢!”

万年公主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不安,事情不可能有如此简单,同一个人,往英才阁中走一遭,随后便是蔡府、黄府、陈府,本宫怎的越想越怪异呢?”

那人带着几分试探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用这家伙吸引我等视线,暗中做上一些别的事情。”

万年公主眼睛闪了闪,眼中露出一抹厉色,“给我盯紧了这襄阳城中的风吹草动。”

南郡太守张俭的府中,听到陈府消息的张俭,笑的差点喘不出气来,“没想到,那个小家伙玩起手段来,比别人高明了不知道多少,这个时候,那些蠢货怕是还在想着,那些粮食有没有秘密。”

陈纪被气的绝食,一干族中子弟纷纷劝慰,也没起多大作用,甚至有两名族中子弟,为了表达孝心,跑到汉水边上去为陈纪捕鱼。

就在万年公主忙的手忙脚乱的时候,府中又传来一则消息,“南郡太守张元节病重,请张机过府为其诊治一番,等到有所好转,要请襄阳城中名流硕儒见证,宣布自己的后事。”

樊城,看着一脸淡然的刘奇,樊城令刘泌脸上带着一抹佩服之色,“主公神机妙算,刘泌佩服,世人都知晓主公身旁亲卫窦衍,谁又料得到?窦衍不过是主公用来制衡刘某的棋子呢?”

“嘿嘿!”刘奇轻笑一声,“罗县百姓都知晓邓氏、窦氏盛气凌人,刘氏死气沉沉,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刘氏才是罗县第一呢?窦氏、邓氏子弟,到了今日,不过是仗势凌人,可刘家主的手段,让人叹为观止,更何况刘家主名声不显,还有什么人,比你放到这个位置上更让我放心呢?”

刘泌看着刘奇说道,“主公计划虽好,可樊城不过一小城,兵丁不过一千之数,又能有何作为?”

刘奇轻轻敲了敲面前案几说道,“可樊城却是南北要冲,只要你下令收拢了渡口所有船只,再关闭渡口,那些人,又能翻起多大风浪来?”

刘泌看着刘奇说道,“主公这就准备行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今年的事情,就留在今年解决掉吧!若是等到明年在处理,总归不是那么让人舒坦。”

刘泌看着刘奇问道,“不知道主公打算何时回襄阳。”

刘奇轻笑着说道,“自然是等到汉中的捷报传来。”

“主公就如此自信,我荆州大军能够在年前将汉中拿下?”刘泌带着些许疑问开口。

刘奇含笑说道,“若是这么久还拿不下汉中,那戏志才这军师祭酒也就当到头了。”

几只鹞鹰从天空呼啸而过,这在天空振翅高飞的鹞鹰并为引起襄阳百姓的瞩目,毕竟,襄阳侯在鱼梁洲上豢养飞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艘小艇迅速的离开了鱼梁洲,往樊城行来,看着手上的信报,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传令下去,明日行军。”

腊月二十四,彤云密布,一队队人马渡过了汉水以后,樊城的兵丁就下令让所有船只停驻在渡口,随后更是出动人手封闭了渡口,虽然有心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可如今渡口已经被封闭,纵使不甘,又能如何?樊城与襄阳不过一江之隔,大半日路程,自己等人就是想要传递消息,怕是也来不及。

正是午后时分,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襄阳城外,虽然未著铠甲,可那凌厉的气势,准确无误地告诉众人。这支队伍,一定是一支精锐之士。

可若是刘奇心腹在此,看到左右那两千浩浩荡荡的黑衣卫士,定然会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凉气,“嘶,主公麾下的黑衣卫竟然齐齐出动,这下子,闹大了……”

一名下人踉踉跄跄的抛进了襄阳侯府中,带着几分惊恐的语气说道,“公主,公主,侯爷大胜归来……”

看着自己身边亲近如此不堪的模样,万年公主不由得瞪了来人一眼,缓缓开口说道,“侯爷大胜归来,是好事,捷报传来了,那就在城中张榜传开就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人颤抖着说道,“公主,可是并没有捷报传来,只有一队人马归来,打的是侯爷的旗号,已经到了城下,这会怕是已经进了城了。”

万年公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开口说道,“去给来先生传个信,让他按计划行事。”

那浩荡飘扬的大旗,让荆州百姓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凛,这位爷,终于回来了,这两年,这位也算是为荆州争了一口气,最少那些无恶不作的兵痞不敢再出来了,荆州百姓可以很自豪的说,这待遇,是九州之内独一份。

看到刘奇大军入城,守城官兵丝毫不敢阻拦,一个个反而对这群未著甲的士卒充满了敬意,这些人,才是襄阳侯麾下精锐,自己等人,那可就差远了。

看着城门口自发站在道路两旁相迎的百姓,刘奇颇为致意的朝着两旁的百姓挥着手,“嗖……”一支利箭从暗处飞来,正中刘奇心口。

“不好啦!侯爷中箭啦……”一声凄厉的叫声从亲兵的口中传出,一时间街头百姓登时间惶惶不已,周遭两千多士卒,拥簇着刘奇,有条不紊的朝着襄阳侯府赶去。

听到刘奇中箭的消息,倒让万年公主心中多了一抹波澜,除了自己等人,还有谁在算计刘奇?现在刘奇生死未卜,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虽说事态紧急,可万年公主也非等闲,等下眉头轻轻一动,带着几分焦急说道,“侯爷中箭了?快带我去看看。”

万年公主方才踏出府门,一群兵士就已经拥簇到襄阳侯府的门前,刘奇被放置在一张担架之上,四周一群精锐士卒将刘奇围拢的严严实实,万年公主焦急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医官了,快让我看看侯爷伤势如何了。”

为首的青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挑了挑眉道,“不用了,快送侯爷回房,我已经命人去请仲景先生了,这襄阳城中,怕是没有人的医术能够超过仲景先生了吧!”

万年公主怒喝道,“事态紧急,那里等得到仲景先生前来,如今府中就有医官,先替侯爷处理处理伤势,若是拖得久了,侯爷出了意外,你等可负得起这个责任?”

为首青年寸步不让,“我黑衣卫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介妇人置喙,若是侯爷出了事情,也是你这妇人阻挡我黑衣卫行事,阻碍了救治侯爷才是。”

万年公主看着眼前不怎么出众的青年,疾声道,“高顺,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嘿嘿……”高顺冷笑一声,右手不自觉的摸在了腰间的环首刀上,“军国大事,哪里有你这妇人插嘴的,你若是再不让开,就休怪高某的长刀无情。”

“高顺,你敢……”万年公主凤目圆睁,抬手指着高顺,“我身为侯府的女主人,竟然连自家夫君的生死都无权置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哦?”高顺上下打量着万年公主,“侯府的女主人?我等怎生不知晓侯爷何时大婚了?不知可有三书六礼?可曾广迎宾客?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没有,你算哪门子的女主人?”

万年公主被高顺一番话呛得不知如何是好,当下冷着脸说道,“跟我来。”

等到涌入后堂之中,看着数千兵丁齐聚,万年公主皱了皱眉说道,“高将军,屋中狭小,高将军还是让侯爷亲近抬着侯爷过来吧!众将士一路风尘仆仆,也辛苦了,就让其余将士先行下去休息吧!”

高顺当下招呼着其余人离去,只留下二十余人围拢在刘奇周围,拥簇着躺在担架上的刘奇,万年公主看到刘奇胸前的斑驳血迹和那支利箭,心中暗自寻思,这情况,看着也不似作伪。

众人等了有一刻钟左右,还不见张机前来,高顺眉头不由紧皱,“这张机,莫不是想死不成,如今紧急关头,竟然还不来……”

万年公主语气中带着一抹试探,“高将军,要不先让府中医官来试试。”

高顺面色不虞,带着几分沉重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一名中年医官走到刘奇身前,看着刘奇胸口的血迹,霎时间面色大变,手一抖,就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匕,朝着刘奇胸口刺去。

“贼子尔敢!”一声暴喝从刘奇身旁一名四十余岁的壮汉口中传来,只见那壮汉猛地一拳,就将那医官击飞,随后一跃而起,屈膝顶在那医官的额上。

“咔嚓”一声响,那医官的头颅迸裂开来,各色混杂的液体一股脑的淌出来,流了好大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气味。

看到这个状况,万年公主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将身体紧贴在柱子上,带着几分惊恐尖叫一声,“来人,快来人,高顺要谋害侯爷啦……”

随着万年公主一声令下,偏厢中涌出近百衣甲鲜明的士卒,为首之人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冷冷的看着高顺,“你竟敢谋害侯爷?”

“哦,本侯倒想知道,是谁胆敢谋害本侯?”一声平淡的话语在厅中响起,却犹如平地起惊雷,让万年公主身后一众人都开始不淡定了。

万年公主身旁那人带着一抹不可置信指着刘奇,“你,你不是中箭了么?”

刘奇看着万年公主身旁那面色有如猪肝的文士,带着一抹玩味说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来司空的长子来敏……”

看着刘奇投向自己的目光,万年公主一改以往的低眉顺眼,带着几分霸气怒目看向刘奇,“刘子瑾,别以为你就赢定了,你也就只会用这点小手段而已。”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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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刘奇带着几分好奇看向万年公主,带着几分惊叹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万年公主看着刘奇看向自己复杂的目光,当下倩然一笑,“侯爷,奴家当然是您的夫人,我大汉如今的长公主万年公主啊!”

“那么,公主殿下,你就不打算给你家夫君说一说你的其他身份么?”刘奇似乎想通了什么,颇为玩味的看着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如同看一具死尸一样看向刘奇,“既然襄阳侯对本宫的身份如此好奇,那本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本宫昔日行事时,以宫中貂蝉官的身份行走禁宫内外,旁人呼之为‘貂蝉’,不知道侯爷可曾听闻?”

“貂蝉?”刘奇语气中多了一抹惊疑不定,刘奇总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什么,可脑海中总有一些东西回荡,让自己难以企及,刘奇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刘奇顿了半晌,这才艰难的张了张嘴,语气中带着一抹浓浓的疑惑说道,“那司徒府中……”

万年公主莞尔一笑,“自然是李代桃僵了,那些事情本就是本宫计划中的一环,等到王允除了董卓,本宫身边又有文优这等智谋之士的参谋,若是本宫的夫婿再是吕布这等猛将,到时候,除了王允是轻而易举之事,那个时候,大汉还不是掌握在本宫兄弟手中。”

看着刘奇面上的惊疑不定,万年公主不由拢了拢鬓边碎发,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侯爷你出现了,而且在那个时机,不早不晚,偏生要在本宫的谋划中插上一脚,让本宫的大好谋划功亏一篑。”

万年公主顿了顿,朝着刘奇抛了个白眼。

“本宫无奈之下,只得和文优等人参谋侯爷的手段,让文优冒死前来面见侯爷,本宫好随侯爷南来襄阳。”

“侯爷,现在,该明白的你也明白了。”万年公主语气中满是温柔,可刘奇却听得出来万年公主温柔中的那抹杀机,“你也该安心的去了……”

“等等!”刘奇叫住了万年公主,“公主,我想,这事情,多半没有这么简单吧!”

“那是自然!”万年公主脸上多了一抹傲然之色,“你襄阳侯天资聪颖,若是本宫不细细谋划,怎瞒得过侯爷的眼睛呢?”

“如此,等到本侯将天子陛下迎入南阳,那个时候公主再动手,岂不美哉?”

刘奇的喝问声中多了一抹玩味之色,不过万年公主并未听出来。

“原因有二!”万年公主含笑说道,“第一,就是如今侯爷在外,加上襄阳局势尽在本宫掌控之中,正式发动的好时机,若是失了这次机会,那可就不好办了。”

万年公主眼神中多了一抹不屑之色,“第二,长安的那位,只会耍些小聪明,到头来,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父皇长子尚在,怕是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更何况,朝堂上那些父子着实难缠,不若撇开他们行事。”

看着万年公主的眼神,刘奇含笑摇了摇头,“我看不是长安那位会耍小聪明,而是那位,没那么容易掌控,公主是想找个听话的吧!”

刘奇目光闪烁,看向万年公主,“不知道公主殿下,可知道陈国的陈王?”

“怎么,莫非那位在道门的扶持下也对侯爷动了心思?”万年公主看着刘奇,“那看来,侯爷还真是引人注目呢!”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太心急了,要是安安心心当好你这个长公主,等到天下平靖,说不得你还能成为一国之母呢!可你看看现在,你非要闹成这样子?莫非堂堂大汉公主没读过书,不知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万年公主听到刘奇调侃的话语,带着几分冰冷看向刘奇,“襄阳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有心思卖弄学识?”

刘奇同样冷冰冰的看向万年公主,“公主殿下,你高兴的有些太早了,胜负尚未可知?大局未定,就敢大放厥词,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万年公主被刘奇呛得气急败坏,当下朝着身后挥手道,“动手,拿下刘奇人头的,赏千金。”

刘奇看向了来敏,“来敏,你真的准备对本侯动手么?”

来敏恨恨的看向刘奇,“襄阳侯,你设计我家姊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饶他一命呢?”

刘奇含笑摊开双手,“那可怪不了本侯,是他自己愿意被庙堂之上的老夫子当枪使,本侯可没有杀他的心思。”

来敏抽出了长剑,“襄阳侯,纵使你巧舌如簧,今日也要替我姊夫偿命。”

刘奇不由得带着几分惋惜摇头,“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没听人说过,听人劝,吃饱饭么?”

看着双方锐士鏖战,万年公主脸上多了一抹自信的神色,“襄阳侯,束手就擒罢!本侯留你一条性命。”

刘奇毫不在意的看着万年公主,“公主殿下,有时候,不一定是人多就有用的。”

万年公主看着僵持不下的局势,语气中带着一抹恭敬开口唤道,“庞公,劳烦您了。”

那熟悉的鬼脸面具从偏厢中露了出来,刘奇面上先是露出一抹错愕,随后却又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刘奇料到此次事变定然有庞隐公的影子,可未曾料到,此刻庞隐公就在自己府中。

刘奇面色复杂的看向庞隐公,“庞公,我本以为,你是本侯一统天下的助力,未曾想到……”

庞隐公看着刘奇说道,“侯爷,束手就擒吧!老夫的剑法,你是知道的,要是不小心伤了侯爷,那就不好了。”

刘奇身后闪出一名彪形大汉,那大汉朗声笑道,“庞老鬼,有老夫在此,就你那点微末之技,休想伤到侯爷半根毫毛。”

看到这闪出来的大汉,庞隐公面具后的目光不由的闪了闪,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一字一句的说道。“刀~神~蔡~阳!”

蔡阳咧嘴一笑,“没想到当代鬼谷先生还记得我这山野闲人。”

庞隐公这才将目光投向刘奇,“侯爷还真是难得的奇才,连刀神这样的高手都甘愿为侯爷走狗,供侯爷驱驰,难怪侯爷有如此自信呢。”

庞隐公顿了顿说道,“只是,如今侯爷麾下大军,大半出征蜀中、汉中,其余兵马都驻扎在江夏、豫章和荆南四郡,南阳剩余的兵马侯爷怕是还不敢轻动,我等大军,不消一日功夫,便能够兵临襄阳城下,侯爷送公主殿下那句话我还给侯爷,大局未定,就敢大放厥词,真不知道,侯爷哪里来的如此勇气呢?”

刘奇含笑看向庞隐公,“庞公所说的大军,是指武当三县那些聚集起来的土鸡瓦狗么?”

庞隐公眉头微缩,看向刘奇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惊疑不定,“侯爷就是说他们是土鸡瓦狗又有何妨?就是是土鸡瓦狗,这个时候,侯爷怕是也挡不住吧!”

刘奇笑嘻嘻的说道,“哦,庞公不说,本侯差点还忘了,鱼梁洲上,本侯豢养鹰犬,人数差的有点多,从蜀中回来的时候,就顺手将甘兴霸当年豢养的八百人马要了一半,让他们在鱼梁洲上,替本侯麾下人马操舟,本侯很想知道,要是几十近百艘大船集体沉在襄水中,百姓会不会以为是河神发怒了。”

庞隐公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刘奇脸上,“庞某未曾想到,侯爷的手段如此毒辣!”

“彼此彼此!”刘奇含笑道,“庞公在本侯眼皮子底下设下如此大局,本侯差点就中了招呢!”

庞隐公笑吟吟的看向刘奇,“侯爷可以再猜一猜,庞某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刘奇眉头微微挑了挑,“那庞公也不妨猜一猜,本侯有没有应付庞公后手的手段?”

看着刘奇毫不在意的模样,庞隐公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呵呵一笑道,“我还真想知道,侯爷是如何发现不对的?”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这就要感谢我们的公主殿下投怀送抱了。”

看着万年公主茫然的神色,刘奇开口道,“半晌春梦,公主殿下确实是好手段,可公主却忘了,女德有四,妇德第一,若非刘奇惊觉,怕是现在还在公主的温柔乡中呢!”

万年公主听到刘奇的话后,若有所思,随后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侯爷所言不错,确实是妾身的不是,不过那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妾身与侯爷有过鱼水之欢,侯爷府中那些人,指不定要给妾身多少脸色看呢!”

刘奇上下打量着庞隐公,似乎想要将庞公看个通透,“庞公对五色玉动心,刘奇尚且信得过去,可庞公一个劲的打一个死去的人的主意,这就让本侯有些想不通了,还请庞公解惑。”

庞隐公长长叹了一口气,“谁让那个不省心的孩子,是庞某的弟子呢!”

“杀!”一声暴喝声响起,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一脚踢开了房门,一行黑衣锐士纵身而入,迅速的将和刘奇麾下的士卒交锋的叛军拿下,这才冲着刘奇拱手道,“莫将张辽见过主公,幸不辱命,已经将府上四周潜伏的贼人拿下。”

看到张辽、高顺二人对刘奇俯首帖耳的模样,万年公主有些愤然,“想不到你二人都已经甘愿成为了襄阳侯的走狗,怪不得襄阳侯有如此自信。”

刘奇看着庞隐公道,“庞公,束手就擒罢!”

庞隐公丝毫没有动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刘奇,丝毫无视将铁索缚到他身上的锐士,“侯爷,忘了告诉你,你身上有两块五色玉的消息,如今天下许多高士名人,都已经知晓了,就是有刀神在旁,也不一定护得住侯爷安宁。”

看着庞隐公那副毫不畏惧的模样,刘奇同样还之以颜色,“庞公不说本侯差点忘了,本侯气不过道门骆俊和那位陈王胆敢在南阳兴风作浪,派了邓展率人往庐江走了一遭。”

听到刘奇的话,庞隐公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侯爷到底做了什么?”

刘奇嘴角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没做什么,本侯就是让邓展率人放一把火,本侯倒想看看,等到天柱山烧起来之后,襄阳城中是否能看得到?”

看到眼前这位做事毫无顾忌的模样,庞隐公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这位做事的时候,不会将自己等人算计了进去吧!

看到庞隐公思索的模样,刘奇笑着说道,“当时邓展身边只有三五个墨家子弟,本侯让他前来找郭奉孝将那些墨家子弟要去帮他,可听说郭奉孝正在跟随李锦衣潜心学剑,本侯就命人给他传信,让他率着襄阳城中一部分鬼谷子弟去了呢!”

听到刘奇含笑的话语,庞隐公心中积郁不已,自己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呢!

看着厅中剩下的三人,刘奇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最后指着来敏说道,“将这家伙给本侯斩首示众,就说是这家伙派人刺杀本侯。”

看着无所谓的庞隐公,刘奇心中有些发难,这家伙,放不得,杀不得,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要是真是像祢衡那种货色,借刀杀人倒不失为一个好手段,可眼下这位,可是这天下顶一流的谋士,诸子百家中顶尖强大的鬼谷话事人,怕是比荀攸、戏志才、郭嘉等一流谋士也不遑多让,要是送到别人手中,完完全全的资敌行为。

更让刘奇忧虑的是,自己麾下鬼谷门徒不少,庞隐公可堪一用,李儒立场如何暂且不说,可贾诩那可是鬼谷的核心子弟,虽然历代不出名,可当年一个长沙贾谊,就足以让刘奇重视,更何况,刘奇可是清楚的很,历史上,那位贾文和,有多恐怖,其余一些不是很出名的鬼谷门徒就不一一赘述了,要是杀了庞隐公,那些人有什么反应,自己猜也猜得到,可要是放了庞隐公,自己,能放心任用那些人么?

刘奇肯定的告诉自己,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最让刘奇注意的还是庞德公,若是杀了庞隐公,庞德公心中定然有隙,对荆州的稳定定然有偌大的坏处,更何况,这位,还是那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凤雏庞统的父亲……

刘奇犹豫了片刻,摆了摆手说道,“去吩咐黄公,在本侯的书房暗室中浇筑铁壁,打造镣铐铁链,将庞公给本侯留在书房,本侯如今年少,正缺庞公这样的智谋之士辅佐,将庞公留在本侯身旁,以供垂询,日后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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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是逼宫,胜似逼宫

看着万年公主倔强的模样,刘奇含笑看着万年公主,“公主殿下,本侯在城东有一处别院,环境优美,适宜居住,还请公主殿下赏光。”

万年公主神色复杂的看着刘奇,“侯爷,要是本宫不赏光呢?”

刘奇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万年公主抗在肩头,“那就请公主恕本侯无礼了。”

在一众亲兵面面相觑的目光之中,刘奇的声音从万年公主所居的小院传了出来,“张辽,高顺,本侯府中防务就先交给你二人了,差人布置一番,晚间本后腰宴请我襄阳名儒高士,庆祝本侯斩将夺旗,得胜归来。”

空旷无人的房中,女子被重重的扔到床上,随后传来男子的嘟囔声,“公主殿下,你这也太沉了,理当该减减肥了。”

在那女子嗔怒的眼神中,男子毫不留情的将女子的衣衫撕碎,随后施施然的解下自己的衣衫,扑倒在女子身上,感受着空气中的阵阵寒意,男子一把扯过床头的锦被,盖到身上。

正是低鬟蝉影动,回步玉蒙尘,转面流花雪,登床报绮罗……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一番**之后,刘奇看着瘫软在床上的万年公主,不由得露出一番别样的风情,谁知道,自己身下这位美人儿,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看着已经微微暗下来的天色,刘奇起身穿衣,丝毫不顾及万年公主还留在锦被外的香肩,似乎被这寒风惊动,万年公主眼神中带着一抹迷离,不由自主的拉了拉锦被,语气中带着一抹娇媚入骨的酥意,“郎君还真是够无情的呢!”

刘奇不由自主的将手伸进锦被中摸了一把,带着些许调笑说道,“等到本侯见过了诸位臣属,喝过完了酒,再来收拾你不迟!”

万年公主将锦被裹得更紧了,“郎君不就是想知道郭奉孝等人的下落么?郎君以前关押别人在何处,如今郭奉孝等几人就在何处。”

刘奇出了门,招呼着一众亲兵,朝着昔日张羡的府邸走去,进了府中,直接朝着那书房走去,看到守在书房外的庞闵,刘奇不由得暴喝一声,“庞闵,你在此处作甚?”

庞闵自从跟随刘奇以后,一支兢兢业业,虽然脑子多少有些问题,可比起周仓和窦衍来,却更得刘奇器重,自己将这家伙留在府中,本意是让郭嘉和贾诩二人指使起来更加容易,谁想这家伙竟然在此处。

看到刘奇之后,庞闵扑通跪倒在地,磕了个响头说道,“庞闵见过主公,我家大哥说郭奉孝,贾文和和李锦衣等几人,阴谋造反,将这几个家伙囚禁在这里边,让我安心看守,说等到主公回来之后必有重赏,小的守得好无聊,终于等到主公回来了。”

听到庞闵有些混乱的话语,刘奇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庞隐公是将自家这兄弟当枪使了,自己总不可能对一个傻子发火吧!

刘奇当下和颜悦色的说道,“嗯,他们几人是犯了一点错误,本侯让他们呆在里边反省,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还不放他们出来。”

庞闵当下乐呵的不是一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打开了地宫的大门,等到亲兵扶出来面色憔悴的郭嘉和贾诩二人,刘奇一把上前,握住郭嘉二人的手说道,“奉孝,文和,都是本侯大意,让你二人受苦了。”

贾诩面有惭色的说道,“主公,是老朽疏忽大意,中了他人诡算,给主公蒙羞了。”

郭嘉同样也是垂头丧脑,“主公,嘉,有负重托……”

刘奇带着几分劝慰说道,“也算是本侯大意了,日后万不可再如此了。”

刘奇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二人都在此处,李锦衣呢?”

高顺带着几分犹豫说道,“主公,锦衣先生说,有负主公重托,无颜面见主公,且先在此面壁思过,等到他觉得合适了,再出来为主公效力。”

刘奇解下腰间短匕,扔在地上,满是愤然的说道,“去将这东西给他送去,他要是不愿意出来,就不用出来了。”

不到一刻钟功夫,形容枯槁的大汉就从地牢中走了出来,见到刘奇之后,瞬间跪倒在地,脸上涕泗纵横,“罪臣李锦衣,见过主公。”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锦衣,你还是没明白本侯为你赐名的意思。”

李锦衣叩首道,“臣下驽钝,还请主公点拨。”

刘奇颇为忧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昔日项王曾言: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本侯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明白本侯的意思,可谁曾想,你,哎……”

听到刘奇的话语,李锦衣瞬间泪流满面,“多谢主公点拨,锦衣驽钝,让侯爷失望了。”

“站起来,是个男人就给本侯站起来!”刘奇冷冷的说道。

等到李锦衣抹去泪水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李锦衣脸上就只剩下冷漠和杀气,仿佛在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别来惹我!

看到李锦衣的转变,刘奇心中很高兴,当下缓缓开口说道,“锦衣,如今本侯只是扣押了反贼首领,反贼余党,尚未肃清。”

刘奇说得轻巧,可李锦衣心中明白,这是刘奇给自己的机会,要么成为侯爷心腹,要么,成为侯爷和鬼谷斗争的牺牲品,李锦衣什么话都没有说,冲着刘奇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郭嘉看着李锦衣就这么走了出去,当下苦笑说道,“主公就不怕这家伙跑了?”

刘奇看了郭嘉一眼说道,“这家伙是个聪明人!”

有郭嘉、贾诩二人在身侧,刘奇瞬间觉得安心不少,命人给二人沐浴之后,这才带着二人往正厅走去。

等到刘奇回到府中,在下人的提醒下,抬起头一看,竟然是自家老父率着一干文武,正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刘奇不敢犹豫,上前拜倒在地,“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刘表乐呵呵的扶起刘奇,拉着刘奇的胳膊说道,“此乃我山阳刘氏麒麟子也!”

听着众人的赞誉,刘奇也不忍打断刘表的兴致,任由父亲牵着自己,一直到了堂上,刘表坐在主位之上,拉着刘奇同坐主位。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大人,这于理不合。”

“什么理不理的,我让你坐,你就坐!”刘表不容自家儿子抗拒,抬手将刘奇摁到了坐席之上,堂中一众硕儒名士,虽然眼中有异色,可刘表如今贵为荆州牧,更不要说刘表父子如今占据了荆、益二州,这些人纵有不满,也看在刘奇大胜归来的基础上,闭口不言。

看到堂上无人反对自己,刘表也是松了一口气,以往自己做事总有制肘,做什么都畏首畏尾,可这两年自家儿子异军突起,这才让自己手中真正有了些实权,自己说话都有了底气,现在自己让儿子和自己同席,厅中上下,无人反对,也足以说明自己和儿子二人对这些人的威慑力。

刘奇举杯道,“这第一杯,为我荆州贺,为我儿贺!”

刘表说的含糊其辞,可厅中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清楚刘表的意思,这第一杯,恭贺荆州势力更加强大,恭贺刘奇拿下益州,为麾下开疆拓土,众人纷纷举杯,与刘表同饮。

放下酒杯之后,刘表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犬子,虽然也只是中人之姿,但比起老夫这驽钝之人,就强了太多了,老夫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四处求学呢!”

“我这犬子胡诌的几本书,老夫闲暇之余也翻阅过,笔锋虽然稚嫩,却也别出心裁,独树一帜,老夫心中甚是宽慰。”刘表轻轻抚了抚胡须,听得出语气中的开怀和满意,“如今这两年,老夫逐步将州中事务交给犬子打理,这小子干的也还算过的去。”

刘表顿了顿,一脸正色的说道,“这两年老夫身体也不大好,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老夫想了很久,准备将州中事务交给犬子打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荆州的话事人,早就是刘奇了,不过有时候是借着刘表的名头压一压那些老资历而已,没看到刘表的左膀右臂都被撇开了么?大将黄祖如今孤零零的镇守荆州北境,蔡氏更是被一撸到底,就连蔡瑁,如今也是赋闲在家,蒯良、庞季这些刘表心腹,也被差到了零陵、桂阳等边远荒僻之地。

如今荆州的政要,哪个更刘奇不是千丝万缕,不说南阳太守陈纪是刘奇的舅舅,庞德公、马允、黄承彦这些荆州名士,哪个不是先和刘奇热络,随后才被提到高位上的,张俭虽说是刘表请来的,可刘表心中清楚,那老家伙能留在襄阳,还是看自己儿子的面子,赵岐还不是被自己儿子一顿忽悠,在襄阳扎根?蔡邕更是被刘奇从长安忽悠到襄阳来的,市井传言蔡邕的女儿和自己儿子有些风流韵事,刘表自然清楚,这些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听到刘表的话,他人不怎么在意,刘奇第一个坐不住了,“父亲大人,孩儿如今还年幼,恐怕……”

刘奇挽回,可不代表厅中一众文武的心思,之前万年公主在襄阳的所为,虽然无人点明,可厅中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触感,都明白刘表当时也是进退两难,谁也不知道,万年公主的手段,是刘奇在算计什么,还是府中人有了异心,本来就是襄阳侯府中的内务,刘表插手也不是,不插手也不是,想明白其中关键以后,刘表知道,自己儿子要自己给他守好大本营的话,多半也只是为了自己颜面,宽慰自己而已,刘表当时就已经做出完全退出的准备了。

作为刘奇的舅舅,南阳太守陈纪第一个发言,既有名望在身的原因,又有刘奇派人送去那一斗米表示自己和陈氏是姻亲,共同进退的原因在内。

“景升,你我既是姻亲,老夫也就不唤你官职了。”陈纪目光轻轻闪烁,“治理地方是小事,教化万民才是大事,你一身学识不凡,如今又有子瑾所出标点符号在此,不若同老夫一起,为经典译注,让后人熟读经典,名传千古。”

陈纪给刘表面子,更兼是刘表姻亲,话语说的也没那么隐晦,大意就是,景升啊,和你儿子比起来,你是真的不适合治理地方,如今襄阳是天下的半个学术中心,不如你和我一起给后人解读经典,名传千古,你看多好。

蔡邕也颔首道,“使君昔日贤名远播四海,何不将些许俗务,交给子瑾先练练手,使君为子瑾拾遗补缺,也好让我荆州一方百姓更为安乐,圣人有云: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早些让子瑾在我荆州这一隅之地练练手,也好让子瑾将来更好的为我大汉效力。”

蔡邕说的是拾遗补缺,可众人都明白蔡邕的意思,现在赶紧将荆州的权利全部交给你儿子,等到这小家伙巩固了荆州、益州的势力,早些打败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还我大汉一个太平盛世。在那几个有心人耳中,都明白蔡邕话中的意思,南阳,可是当年光武皇帝中兴之所,为大汉效力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有了这二位开头,厅中众人更加畅所欲言,赵岐似乎想说什么,可想到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再加上厅中众人那炽热的眼神,懦懦了几句,识趣的闭上了嘴。

倒是在这个时候,一名年轻人站了起来,朝着刘表拱手道,“刘使君,家师曾言,我荆州理当少一些暮气,多一些壮气。”

厅中有人听到这年轻人带着几分狂妄的话语,忍不住想要出言驳斥,可看到那道带着几分单薄的身影后,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如今襄阳城中谁人不知,这尹籍是南郡太守张俭张元节的弟子,鞍前马后的伺候张元节,更是张元节的传声筒。

庞德公稍稍一犹豫,拱手道,“使君大人,襄阳侯知兵,荆州麾下将士,无不佩服襄阳侯,这,就足够了!”

看到无人出言反对,刘表放声大笑起来,“原以为只有老夫自己有这个想法,没想到诸位都和老夫抱着同样的想法,老夫甚为欣慰,甚为欣慰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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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此女面相贵不可言

看着厅中众人心思一处,不是逼宫,胜似逼宫,刘表心情反而更加畅快了,自己平庸一些又如何呢?谁让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呢?

刘表放声大笑后,握着自家儿子的手说道,“子瑾,日后荆州大小军务政务,为父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让为父失望才是。”

刘奇拜倒在地,“孩儿定当兢兢业业,不负父亲大人所托。”

厅中众人也不大意,纷纷冲着刘奇举杯,“为刺史大人贺!”

刘奇起身做好后勉强举杯,一一还礼,厅中众人他没有一个忽视的,毕竟,日后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下属了,自己可得平衡好这些人的关系,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是自己处理不好这些事情,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呢!

等到刘奇应付完厅中众人后,刘表这才抓着刘奇的胳膊,语气平静的说道,“子瑾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对婚姻大事不怎么上心,老夫如今就要专心典籍,也只有这一件事情让老夫放心不下了,我儿如今也已经双十之年,已经到了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时候了,不知道诸位哪家有贤良女子,可以为我儿佳妻良人。”

听到刘表的话,这意思很明确了啊,州牧大人要开口为自家儿子张罗婚事了,要是哪家有合适女子,你们就赶紧开口说,说不定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

就这一个小小的襄阳城,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个不是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襄阳侯养了一个女子在堂上,以襄阳侯府的女主人自居,刘表的话语,让众人先是一阵兴奋,随后这些人一个个苦思冥想,揣摩起刘表话中的意思,刘奇养在堂上的女子,若说刘表不知道,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可刘表若是知道,不曾言说,那多半就是默许了。

现在刘表忽然提出来这一茬,谁也揣摩不透,这位州牧大人是想替襄阳侯府中那女子正名,还是想替襄阳侯选上一名正妻,压一压那女子的风头。

底层那些人不明白,可陈纪等一干荆州高层,谁人不知万年公主的身份,他们更明白,这次荆州的风波,就是襄阳侯堂上那位在背后翻云覆雨,现在刘表这么做,定然是下了决心,要无视这位公主的身份,找个合适的人来替刘奇打理府中事务。

一时间,厅中竟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怪异氛围当中,刘表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当下带着几分溺爱,偏过头看向刘奇,“子瑾,不知道你对娶妻,可有什么要求?”

刘表突然的出动,让刘奇手足无措,可刘奇也清楚,自己现在,府中是真的缺一个贤内助,到了这一步,自己总不可能不给自家父亲面子,当下温婉的说道,“父亲大人,只要那女子,贤良淑德就是了。”

陈纪作为刘奇的舅舅,自然要助刘奇一臂之力,当下含笑看向黄承彦,“景升,黄江夏有一女,贤良淑德,更别说黄江夏乃是荆州名士,家风严谨,定然是子瑾的良配。”

陈纪明明知道黄承彦的女儿未及金钗之年,不可能被刘奇纳入府中,可陈纪依然这么做了,第一是为了打破厅中沉闷的气氛,第二则是为了提醒刘奇,等到你娶妻之后,定然要纳一名襄阳士族的女子为妾,平衡麾下势力。

黄承彦朝着陈纪翻了个白眼,这才从容的冲着刘表拱手道,“使君明鉴,小女月英如今方才十岁,距离出阁还有一些时日,怕是还没有能力为襄阳侯打理府中事务,还望使君开恩。”

这个时候,端坐在角落的荆州大儒宋忠开口了,“刘使君,宋忠有一族女,唤作宋思,正与襄阳侯同龄。”

听到宋忠开口,一众刘奇心腹再也坐不住了,要是任由这厮说下去,怕是要坏事啊!郭嘉第一个开口说话,打断了宋忠的话语。

“使君大人,郭嘉听闻,蔡长沙有一女,如今侍奉在蔡长沙左右,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容貌更兼是上品,郭嘉身为襄阳侯府中总管,本不应插言侯爷终身大事,只是郭嘉思忖,以襄阳侯天纵之姿,这荆州之内,怕是也之后蔡长沙之女,方才配得上襄阳侯,还请使君大人明鉴。”

郭嘉一番连说带夸的话语,让刘表有些飘飘然,要是这些人夸自己,刘表还以为是在拍马屁,可郭嘉开口夸刘奇,这就让刘表如同喝了蜜水一般,甜在了心头。

刘表当下将目光投向了蔡邕,“伯喈公,不知你以为如何?”

蔡邕面色发苦,冲着刘表拱手道,“多谢使君大人看中,只是小女乃是寡居之身,小女曾与河东卫氏卫仲道有过婚约,只可惜卫仲道带病在身,新婚当晚,便逝去了,若是小女云英未嫁,那老夫定然不会拒绝使君大人厚爱。”

听到蔡邕的话,刘表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些察言观色之人,自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有人瞥到坐在后排的水壹,当下冲着刘表拱手道,“使君大人,侯爷麾下参军水壹有一小女,正与侯爷年纪相当,水氏乃是当年魏公子信陵君后嗣,亦是名门之后,亦是襄阳侯佳配。”

听到这人的话,水壹匆忙站了起来,冲着刘表拱手道,“使君大人,小女水柔,与我荆州大将文聘文仲业两情相悦,您看……”

水壹的话没有说明白,可也变相的将责任甩到刘表的头上,反正我女儿已经和文聘两情相悦,您要是让我将女儿送到侯爷府上,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文聘要是闹将起来,别牵涉到我就好。

刘表还未开口,刘奇就已经放声笑了起来,“没想到文仲业那厮也有了中意的女子,水先生,等到文聘回到南阳之后,本侯就找人替文聘下聘书,到时候水先生不要将本侯派去的人往外赶才是。”

听到刘奇主动为自己解围,水壹带着几分感激看向刘奇,“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女在山野间野惯了,老夫还怕再耽误几年嫁不出去了,所幸有文将军看中小女,不嫌弃小女粗鄙。老夫回去之后,就让小女多学几条教条,就等着侯爷替文将军上门下聘书哩。”

看到刘奇所为,刘表并无不愉,反而多了几分赞赏,顺水推舟,不仅化解了一名属下的尴尬,更是收拢了麾下大将之心,如此作为,才是人主之道。

刘表抚掌笑道,“文仲业这婚事,也算得上是我荆州一个美谈了,诸位可别忘了将文仲业的风流韵事宣扬出去,要不然,老夫还真怕我荆州这些将军将来一个个都成了老鳏夫。”

看到再没人出声,这局势,就要定下来了,庞德公这才含笑说道,“使君大人,蔡瑁有一女,唤作蔡妲,也是知书达理,容貌上等,较侯爷小上两岁。”

司马徽顿了顿,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这才开口说道,“圣人有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蔡瑁虽然犯下大错,可也付出了代价,更别说蔡瑁欲我荆州稳定功不可没,若是襄阳侯能迎娶蔡瑁之女,不仅是一桩美谈,更能够重新收拢蔡瑁之心,重新让蔡瑁为我荆州效力,还请使君大人断定。”

虽然刘表承认,刘奇处理了蔡瑁之后,这荆州一下安分了下来,可刘表心中对蔡瑁多多少少有几分歉疚,毕竟,若非是蒯氏兄弟和蔡瑁,自己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当上荆州刺史,在荆州立足,此刻庞德公的话,完完全全戳进了刘表的心窝,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庞公所言,甚善!”

襄阳士族动了,外来士族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当下就有人拱手道,“使君大人,吾听闻您与琅琊诸葛玄颇有交情,前不久诸葛玄差人将族中家小接到襄阳,诸葛玄亡兄有一女诸葛玲,年方二八,琅琊诸葛氏,亦是我大汉望族,此女当可配得上襄阳侯。”

刘表宦海沉浮多年,怎么会不懂这些人话中的意思,蔡瑁的女儿代表的是荆州本土士族的利益,而诸葛玄的族女代表的是外来士族的利益,刘表目光闪烁,这些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造成荆州内部动荡,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可时日一长,必然会造成……

看到刘奇脸上那抹镇定自若的表情,刘表含笑开口说道,“子瑾我儿,不知道这几位大家闺秀,你中意哪家女子?若是有其他中意之人,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伙共同参详一番。”

刘奇目光稍稍顿了顿,直愣愣的看向蔡邕,“父亲大人,孩儿中意之人,乃是蔡公之女,还望父亲大人成全。”

刘表还以为刘奇中意的人是蔡瑁之女,可瞥到刘奇看向蔡邕的目光,这才明白过来,自家儿子,看中的是那个望门寡,和其余几人比起来,蔡邕的身份和蔡邕之女的确更为合适,可想到蔡邕的女儿是个望门寡,刘表喉咙间就像卡了根鱼刺,不吐不快。

“胡闹!”刘表脸色变得有几分难堪,重重的将手中耳杯放到了案上,刘奇能清楚的看到,自家父亲因为愤怒,手上那颤抖的青筋。

刘奇将目光在堂上中人脸上扫了一圈,看到众人躲躲闪闪的眼神,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事情,自己总不可能再让厅中蔡邕、陈纪、庞德公、黄承彦这几个荆州大佬开口替自己解围吧!

郭嘉、贾诩这些自己心腹出言的话,分量未免有些不足,更重要的是,怕是会引起他人的病垢,刘奇有些想念司马徽了,要是那个老家伙在堂上的话,定然可以好好给自己解围。

“使君大人,昔日班大家曾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为妇德。”有人朗声道,“蔡瑁之女虽可,然蔡瑁有污点在前,奇女纵贤,亦有背德在身,诸葛玄族女虽可,然华年丧父,不宜居主。”

刘奇抬眼看去,却是坐在宋忠身旁的荆州大儒綦毌闿,当下带着一抹感激的眼神看向綦毌闿,同为大儒,这家伙,却比别人识颜色多了。

綦毌闿稍稍顿了片刻,这才满是昂扬的说道,“伯喈公名加海内,乃是我大汉名儒,威望少有人及,更兼交游四海,朋众友多,更何况蔡公只有两女,今日襄阳侯召蔡公长女为妻,待日后再纳蔡公幼女,未必不是一桩美谈。更何况,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焉能怪罪于蔡公之女乎?”

綦毌闿的话,明面上是说蔡瑁之女和诸葛珪族女妇德比不上蔡琰,可是实际上,是在告诉刘表,不论是娶蔡瑁之女为妻,还是娶诸葛珪族女为妻,日后都要受到宗族制肘,可蔡邕的女儿不同啊,蔡邕宗族并不强大,但交游广阔,和那二位相比,可以给刘奇提供更多的助力,二来,蔡邕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日后刘奇完全不担心外戚壮大的问题,更何况蔡邕还有一个女儿,日后刘奇自己娶了,可以和蔡琰二人一起替刘奇打理府中事务,或者,蔡邕幼女还可以嫁给刘奇麾下青年才俊,替刘奇收拢人心,简直是一举两得!

刘表听到綦毌闿的话,心中意动不已,自己是钻了牛角尖了,光想着蔡邕的女儿是个望门寡,却忘了这两位身后站着的是天下士族,不管自己开口说这两位谁,到时候刘奇都要难堪,刘表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儿子的心思,比自己所虑要多很多!

綦毌闿的话给了刘表很大启发,蔡邕的女儿是妻,蔡瑁之女和诸葛珪族女为妾,这样不仅笼络了麾下势力,而且让两方势力更加平衡,可反应过来归反应过来,总要有人开口说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总不可能让自己这一州州牧下不来台,日后沦为荆州笑柄吧!

看到刘表的神色,善于揣摩人心的贾诩如何看不出来,自家主公这父亲,多多少少有些骑虎难下,总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脸吧!

贾诩眉头一转,含笑拱手道,“使君大人,小的昔年跟随汉阳阎忠,学过一些观人之术,在蔡公府上也曾见过昭姬姑娘几面,发现昭姬姑娘面相……”

贾诩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故作玄虚,拉长了声音说道,“贵不可言……”

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贾诩这才轻轻抚了抚胡须,目光下垂,缓缓说道,“非王侯之象未敢及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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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给个甜枣,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贾诩的一句话,一时间让厅中众人侧目不已,众人心中纷纷赞叹,“襄阳侯身边的人,没几个简单的啊!”

刘表倒是多少有些侧目,这贾文和平平无奇,自己也没有多在意,自家儿子之前让这家伙坐镇中军指挥大军行动,有黄忠在自己也就没当回事,可现在这家伙简简单单四个字,不单单是替自己解围这么简单,蔡邕之女面相贵不可言,别人娶不得,自己儿子偏偏娶得,不可不让人深思。

可贾诩最后那一句“非王侯之象未可及也”,偏生成了贾诩一番赘述的点睛之笔,表面上是堵住了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蔡文姬面相贵不可言,所以刘奇才能娶,卫仲道就没那个本事,可场上这些人精,细细一琢磨,就明白贾诩话中隐含的另一层更深的意思,这不是说蔡文姬的面相,而是告诉他人,娶了蔡文姬的人,不会止步在王侯之象上,王侯之上是什么?

除了那九五之尊的天子宝座,还有什么呢?一方面,是安抚了厅中众人的心思,告诉厅中众人,刘奇是有大志向的人,让这些家伙乖乖卖力,另一方面,则是和蔡邕耍了个无赖,不管怎么说,你家女儿现在只能嫁给我家侯爷了,要是嫁给别人,莫非,你蔡邕,还有别的什么想法不成?同时,也不动声色的给这件事情定了一个基调下来,这个时候了,州牧大人您还不开口么?

刘表先是故作惊叹的看向贾诩,“没想到文和竟然师从汉阳阎忠,难怪有如此经天纬地只能。倒是老朽唐突了,日后我荆州大小事务,还要先生多多扶持我儿才是。”

贾诩当下拱手道,“州牧大人放心,贾某既然身为襄阳侯府上总管,襄阳侯若是行事有差,贾某定当死谏。”

刘表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山阳刘氏人丁单薄,如今我儿到了能够传宗接代的时候,诸位盛情,却让刘某难以抉择,刘某思忖良久,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倒不如让子瑾娶伯喈公之女为正妻,蔡瑁之女、诸葛玄族女二人为滕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宋忠想要开口询问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族女之事,却被身旁的綦毌闿拽了拽衣角,轻轻冲宋忠摇了摇头,“仲子,刺史大人的家事,我等还是不要太过参与的好。”

听到刘表的话,最先坐不住的反倒是堂下的郭嘉,他人不明白,可郭嘉心中清楚的很,现在堂下的才是荆州文武,要是刘奇这三妻之位全被占了,不说等到日后,就是益州士族,也不好平衡。

郭嘉准备开口,可看到自己身旁贾诩那眼观鼻、鼻观心,稳如泰山的模样,心中当下一滞,再看看庞德公、陈纪、黄承彦等人丝毫没有慌乱的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沉思片刻,这才暗自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没有着急出言,差点将人丢大了,自己作为刘奇帐下策士是足够了,可要想在庙堂上呼风唤雨,比起这些老家伙,自己等人还差得多呢!

郭嘉为什么觉得自己迟钝呢?刘表主动出言将这三妻之位堵死,看似十分看重荆州士族和外来士族,可变相的等同于将刘奇的发展禁锢在荆州这片土地上,恰巧贾诩之前的话,已经暗示了众人,刘奇将来,可是要坐上九五之位的贵人,刘表这是红果果的阳谋,他这一开口,不管是蔡瑁、还是诸葛玄,这两位的族中晚辈想要嫁给刘奇作为滕妻都没有什么可能了,他们现在能做的,要么,推拒掉刘奇的婚事,要么,将被提名的蔡妲和诸葛玲送到刘奇府上做妾。

这一进一退之间,刘表不仅彰显了自己的仁德宽厚,更是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逼得麾下士族不得不主动退却,看到刘表信步从容的模样,郭嘉心中暗叹,果然,能坐上这个位置上的,有简单的人么?

刘表将厅中众人的神态扫入眼底,这才含笑看向蔡邕,“伯喈公,不知你意下如何?要是没什么意见,明日我就找人看一看,找个吉日,托人上门下聘。”

蔡邕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错,“多谢使君大人抬爱,只是小女如今寡居之身,老朽对她的事情也不便插手太深,等到回去之后,老朽问上一问,若是我家女儿没什么一剑,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看着蔡邕含笑看着自己,刘奇登时反应过来,蔡邕这不便插手是假,究其根本,还是对自己将万年公主养在府上,现在却要娶自家女儿为妻,让蔡邕这等大儒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他人或多或少不清楚万年公主的事情,可当年从长安到襄阳这一路上,对于万年公主的身份,蔡邕父女二人心中清楚的很。

蔡邕话中推脱的意思很明显,万年公主的事情,你自己去和我家那闺女解释,要是你做通了我家闺女的工作,那老夫就没什么意见,要是你说不通我家闺女,那这事情,就没戏!

刘奇苦笑着冲蔡邕拱手道,“多谢蔡公高义,刘奇定然将此事处理妥当。”

看到正事说罢,陈纪这才含笑看向刘奇,“子瑾,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将捷报发出来,莫非是要我襄阳百姓空欢喜一场么?”

陈纪说的随意,可刘奇明白陈纪的意思,现在荆州就要你当家做主了,还不赶紧将你的功劳摆出来,压一压厅中这些士族的锐气,要是过了今晚,那襄阳城中的某些人鼻孔还不翘上天。

陈纪说的隐晦,可刘奇脑子不笨,一瞬间就想明白陈纪话中的意思,如今襄阳城中吸引的士人众多,要是自己不用点手段,还真要让这些人蹬鼻子上脸。

“陈公言重了。”刘奇含笑在厅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将众人反应一一纳入眼底,“不过汉中弹丸之地,若非是为了剿灭五斗米教的妖人,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此次基本已经剿灭汉中地区妖人,无须担心汉中地区再发当年黄巾之祸矣。”

听到刘奇的话,当下就有人开始对刘奇发难,“侯爷多多少少有些言重了吧!区区五斗米教,怎敢和当年黄巾之祸相提并论?更何况,不过一些装神弄鬼之徒,侯爷硬是将其扣上妖人的帽子,倒显得侯爷气度恢弘。”

这人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刘奇心中十分不喜,更何况,最后一句,分明是讽刺刘奇气量狭小,不给五斗米教信徒活路,整体意思很明确,你襄阳侯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为了自己功劳,愣是把五斗米教和当年的黄巾之乱相提并论,还要不要脸了?

倒是蔡邕含笑看着那年轻人说道,“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你真以为这张修是什么善茬,更何况,当年广陵荀太守等人的死,怕是多多少少和蜀地的五斗米教脱不了干系。”

生气归生气,可刘奇还是含笑看着那人说道,“蔡公所言不假,本侯在阆中时,收复賨人,就杀了五斗米教妖人张权,当即就有蜀中士人出言确认,说这家伙就是当年杀害广陵荀太守的真凶,等到荀公达确认之后,我这才起了剿灭五斗米教的决心,如若不然,怕是我大汉官员人人自危,难以安定。”

听到是蔡邕发话,那年轻人不敢再接这个话茬下去,当下冲着刘奇拱手道,“平原祢衡祢正平为侯爷贺,恭贺侯爷大胜归来。”

听到这个名字,刘奇多多少少有些愣住,这家伙,怎么在荆州?这家伙在历史上,可是大名鼎鼎,后世有人说,要是给这家伙骂人找个对手,除却舌战群儒、骂死王朗的诸葛亮,怕是无人是这家伙的对手,想想击鼓骂曹的狂野行径,再想想那句轻狂的‘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就知道这家伙,是如何在猛将遍地走,名士多如狗的汉末历史上如何留下自己的鼎鼎大名的。

“哦!”刘奇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随后犹豫片刻,开口说道,“平原祢正平?本侯听说你颇有几分才名,不知可敢在此写上一篇赋文,称赞本侯功绩?”

“有何不敢!”

祢衡似乎觉得遇到了知己,当下兴致大发,站了起来,满是志得意满的看着厅中众人,似乎这个时候,他就是厅中绝对的主角。

“来人,笔墨奉上!”刘奇笑眯眯的看着小人得志的祢衡,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为了如此区区小事,得意成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前途?

看着祢衡和刘奇的模样,众人猜不透刘奇想要做什么,可看到祢衡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纷纷多了一抹不屑,就连之前对祢衡带着几分欣赏的蔡邕,心中也多了几分厌恶,暗自摇头呢喃道,“恃才傲物,难成大器。”

小半个时辰后,一篇赋文摆在刘奇的案头,看了祢衡的赋文之后,刘奇心中多多少少对这家伙多了几分赞叹,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可这家伙的赋文词文清丽,也算得上是一篇好文了。

“好文!好文!”刘奇抚掌大笑,含笑看着祢衡,“本侯府中尚缺一名治礼郎,不知正平可愿屈就?”

听到刘奇的话,祢衡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自己的才学虽好,可还没到人人都知道的地步,现在一篇赋文,自己本想着能讨几个赞赏就不错了,谁知到天上掉下个馅饼,就这么砸到自己头上了,现在还让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

晕乎过后,祢衡这才冲着刘奇拱手道,“属下祢衡见过侯爷。”

看到祢衡屈就,刘奇当下放声大笑起来,“如今本侯麾下人手甚为紧凑,若是有识之士,别忘了给本侯自荐,文士自然可以往英才阁走上一遭,到时候谋个安生立命之本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那些豪杰,也无需忧虑,等到过些时日,本侯就在城中设一座英雄楼,凡自恃武力者,皆可上前试手,若是真有才能,本侯不会吝啬这一官半职。”

看着刘奇豪气云干的话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祢衡这等不识时务的家伙,一篇赋文就被刘奇收为属吏,表面看是祢衡的赋文打动了刘奇,实际上,厅中那些大佬看得真切,刘奇这是,千金买马骨啊!谁让祢衡这厮幸运,偏偏成了刘奇眼中的马骨呢!

看到气氛并未达到**,刘奇不由得自己给自己再添了一把火,“正平一篇赋文,让本侯心潮澎湃,不禁诗意大发,来人,为本侯上笔墨,本侯也写上它一篇赋文。”

众人心中疑惑大起,这,不像是刘奇的做派啊?疑惑归疑惑,可刘表都未曾说什么,众人更加不好说了,毕竟刘奇还年轻,要是没做什么错事还好,就是做错了,说上一句年轻孟浪,怕是也没人过多去苛责。

刘奇下笔如飞,龙飞凤舞,短短不到一刻钟功夫,一篇赋文就跃然纸上,远比祢衡快多了,刘表看到刘奇写完收工,这才偏头看向刘奇,“写完了?”

“完了!”刘奇带着几分信誓旦旦将笔搁在笔架上。

“谁来为我儿诵读这篇赋文?”刘表含笑看着厅中诸人。

一时间厅中诸人多少有些游移不定,这么快一篇赋文就完了?刘表如此做,是在试探大家伙,还是在……

看到刘表的神色,经常和刘表讨论文学的綦毌闿登时明白过来,州牧大人,这是十分满意啊!想必,襄阳侯的辞赋让州牧大人满意不已,当下站了起来说道,“使君大人,我来!”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綦毌闿的声音在厅中郎朗响起,众人听得有些入迷。

“……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厅中众人听到綦毌闿的声音戛然而止,陈纪当下看着綦毌闿问道,“广明,没了?”

綦毌闿无奈的摊开手说道,“完了!”

刘奇的一篇赋文,虽然辞藻没有多么华丽,言辞也没有那么工整,可这短短一百多字,传递出来的东西,已经让厅中众人侧目,一干心腹这才明白,刘奇这看似荒诞的举动,实际上却是一招不折不扣的大手笔。

庞德公当下抚须说道,“敢问侯爷,此赋可有名字?”

刘奇含笑说道,“唤作《马说》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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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子宁不嗣音?

祢衡一时间有些尴尬的坐在众人之间,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自己的赋文辞藻华丽,对称工整,可以称得上是上佳之作,可襄阳侯这短短的一百五十余字,内容却是浑然天成,无有骈比,却在立意上胜了自己不止一筹,非有大胸襟者不能写出。

最让厅中众人心中为之推崇的是,刘奇的这篇《马说》,牵动的是天下千千万万士子的心,尤其是那些怀才不遇的寒门子弟,如今有了刘奇这《马说》打底,这天下士子,还不云集而来?

到了这个时候,刘奇的一番举止,才被厅中那些大佬看出了端倪,众人看向刘奇的目光都变了,本以为只是通过这祢衡来千金买马骨,却没有谁料到,这祢衡不过是个引子,那篇看似荒诞不经的赋文,才是刘奇搅动天下风云的后手所在,这番所作所为,既有少年英才初露峥嵘之举,又有为怀才不遇者鸣冤之意,既是阳谋,又是阴谋,虽然剑走偏锋,却不得不说,这样的奇招,堂皇到让他人不敢轻易指摘。

蔡邕表面上轻抚胡须,实际上不自觉的直到扯得自己的胡须生疼,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刘奇的眼神中除了几分惊奇之外,还多了几分骇然,蔡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侯爷,老夫想将你的这篇《马说》请人篆刻在学宫之中,供学子阅览,不知可否?”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自无不可!”

一场酒宴刚刚落下帷幕,化解了襄阳城中的暗流,襄阳城再次开始沸腾了,不过百姓高兴的是,襄阳侯又打了胜仗,而让襄阳城中士人为之沸腾的则是,刘奇昨晚那片直击士人灵魂深处的那篇《马说》,一时间,稍有几分冷落的英才阁再次人满为患,就连街上那些地痞流氓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想着等到英雄楼建起来以后,凭本事去干一番事业。

在这个襄阳城中风云涌动的当口,却又冒出了一个让人极为惊骇的消息,丹水、南乡、武当三地聚集的南阳诸多豪族,在山都附近的汉水中遭遇意外,三十多艘大船沉没,万余人落水,逃脱者不足百人,一时间,襄阳百姓不由再一次浮躁了起来,之前襄阳侯将这三县转手送给了刘益州,现在刚刚平定益州,又发生了如此大事,莫非,这三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街坊市井中的流言蜚语肆意蔓延,可荆州那些豪族世家,一个个登时心惊胆战,那些无知百姓不知道什么,可他们心中清楚,这是襄阳侯给那些叛乱者的警告,也是给他们警告,要是不听话……这些人不敢再想下去,万余人说死光就死光就死光了,最重要的是,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无凭无据,这才是让这些世家大族最为惊骇的地方,这襄阳侯,在暗中,到底潜藏了多少力量?

蔡府,一座小院前,听着院内铮铮的琴声,刘奇苦着脸说道,“绿荷,昭姬还是不愿见我么?”

绿荷板着脸说道,“侯爷,请回吧!我家娘子说不见,就不见,您在外征战,可有想过我家娘子有多担心,可您连一句问候的话语都没有……”

看到这小丫鬟气鼓鼓的模样,刘奇苦笑一声道,“绿荷,我,我这不是……”

看到刘奇连个借口都找不好的模样,绿荷眉毛不由得挑了挑,带着一抹杀气说道,“不是什么,侯爷府上不是有宋家那位娘子在么?干嘛还来找我家娘子,侯爷请自重!”

刘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事情,总不可能说个明白吧!刘奇心中清楚,自己和万年公主的事情不清不楚,蔡琰心中必然有些别的想法,现在自己将蔡琰娶为正妻,蔡琰内心也定然极为茫然,毕竟,那一位,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公主,再怎么样,也有先天上的优势,反而蔡琰,等到过上几年,无依无靠……

看着绿荷关上院门,刘奇也不由紧皱起眉头来,犹豫了片刻,刘奇解下腰间的横笛,笛声宛转悠扬,应和着院中的琴音。

“铮……”

院中的琴声戛然而止,随后没一会,绿荷再次打开了门,带着几分怒气说道,“侯爷,我家娘子要休息了,还请侯爷不要打扰我家娘子。”

刘奇没有停下笛曲,一曲终了,这才带着几分无奈看了绿荷一眼,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去了。

如今刘表骤然撒手事务,这荆州大小事务缠身,还真让刘奇有些忙不过来,看着重新休整的张羡府邸,门前牌匾上那大大的“前将军府”四个大字,预示着,这地方,将来便是荆州、甚至整个天下的核心所在。

转了没多久,就到了刘奇想来的地方,张俭的府邸所在,命令亲兵在外候着,刘奇亲自推开了那偏院的门,听到脚步声响起,院内就传来了张俭带着几分企盼的声音,“可是侯爷来了?”

刘奇淡淡一笑道,“有劳张公久候了。”

刘奇推门而入,张俭斜倚在榻上,尹籍正在专心致志的侍立在一旁,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机伯,本侯麾下,正缺人才。”

尹籍低眉顺眼,淡淡的说道,“侯爷,德为才先,若不能以德立身,尹籍之才,又有何用?更何况如今尹籍自感才疏学浅,还想跟在老师身旁多聆听几年教诲。”

刘奇自顾自的坐在张俭对面,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奇心中迷茫,特来向张公求教。”

张俭轻轻摆了摆手,尹籍带着几分担忧说道,“老师,你的身体……”

张俭语气中多了几分笑意,“机伯,无需担忧,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清楚。”

尹籍轻轻躬身道,“弟子告退。”

听着尹籍的脚步声远去,张俭动了动身子,稍稍换了个身姿,让自己斜倚的更舒服,这才缓缓说道,“侯爷是在为了公主殿下的事情纷乱?”

“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学生的心乱了,特来向张公求教。”

张俭点了点头说道,“侯爷将此事处理的很好,不管是用那数万叛军来震慑荆州士族,还是将城中事务消弭于无形,尤其是昨晚的手笔,足见侯爷的长进。”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本侯如何也没有想到,此事,竟然是庞公和公主殿下在背后谋算与我,若是差上一着,这事情……”

张俭带着几分质询的目光看向刘奇,“侯爷,老夫早就看出城中局势有异了,可老夫宁愿城中这事情发生,也不愿意主动出手,我想蔡邕、陈纪和黄承彦那几个小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吧!”

听到张俭的话,刘奇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这才明白过来,看着张俭说道,“张公是说……”

张俭缓缓开口说道,“也只有现在这个关头,你和刘使君的权力交替,才会让荆州上下,觉得顺理成章,不至于让天下人病垢侯爷,侯爷需得记住,流言杀人,更甚于刀。同时,侯爷现在还年轻,也该长长记性,一令多出,向来是大忌,此次侯爷多多少少也看清楚了其中弊端。”

刘奇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说道,“张公就不怕那些人真的成功?”

张俭目光闪烁,“侯爷忘了去岁和刘子初说的话啦!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更何况,侯爷读书不少,想必也知晓,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张俭指着刘奇说道,“上位者未必外宽,但必须内忌,或许刘使君不及你聪明才智,用兵不及你万一,可是名士清流,上位者内忌之道,却是比侯爷强了太多。”

张俭身子微微挺起,抬手隔着小几用力抓着刘奇的手说道,“侯爷,记住,站在高处,永远要独自承受风暴,别人,输了还有退路,可侯爷你,没有退路!”

张俭气息微喘,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侯爷,最重要的一点,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刘奇看着张俭疲累的模样,稍稍起身,扶着张俭倚好,这才拍了拍张俭的手说道,“张公教诲,刘奇记下了,永不敢忘。”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纵然到了这一步,本侯还是痛心不已,我以国士待之……”

张俭缓缓说道,“侯爷别忘了,庞德公没有动,至于那位,身不由己。就是鬼谷和道门再怎么动,也都是世家大族门阀之间的交锋,可侯爷的手段,可以说是断了这些人的根,现在侯爷可明白了?”

张俭一句话,却是点醒了刘奇,自己所作所为,多少政令和王莽当年所行有共通之处,王莽当年所为,虽说是镇压了道门儒门,可折腾到最后,就连鬼谷门徒,也都离心离德,可以说是离不开一个利字,今日庞隐公所为,多半也是因为背后那些人的利益所致,想到此处,刘奇额头不由得冷汗涔涔,世家豪族,果真不敢小觑,自己差一点,就栽了跟头。

看到刘奇额头冒出的冷汗,张角自顾自的说道,“侯爷要走的路,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侯爷还是早早做好准备为好,这天下大势,堵不如疏,如今侯爷已经震慑住了那些世家豪族,现在不妨抬一抬手,给他们一些天甜头,让那些人看到一些希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张工,奇受教了。”

看到刘奇霎时轻松的面容,张俭含笑道,“侯爷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老朽先听为快,免得老朽心中痒痒。”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襄阳蔡氏,乃是荆州顶级的世家豪族,本侯去岁将蔡氏一削到底,这个时候,是给蔡氏一点甜头了,本侯打算让蔡氏替本侯打理府中一部分商事,到时候将商铺中的半成送于蔡氏,作为本侯纳蔡瑁之女为妾的聘礼。”

张俭不愧人老成精,听到刘奇的话,带着几分惊骇看向刘奇,“侯爷这是要让世家壮大,官商制衡?可侯爷别忘了,如今世家嫡系为官,仆从庶出为商,官商勾结,其患甚大,侯爷还需谨慎行事。”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管仲有四民之论,唯有四民相互制衡,这天下,才能稳定的运转下去,本后要给世家的,是机遇和壮大的机会,可本侯要的,是他们手中的土地,要是他们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土地,那就休怪本侯了。”

“嗯!侯爷果真大才。”张俭点了点头说道,“此举可行,张俭支持侯爷的行事。”

张俭看到刘奇那抹挥之不去的忧郁,缓缓开口说道,“侯爷不必忧虑,公主殿下,是个聪明人儿。此番以退为进,却是好手段呢!侯爷可不要负了公主殿下才是。”

刘奇多多少少有几分不解,皱眉看向张俭,“张公此话何解?”

张俭眯着眼睛说道,“侯爷在南阳的动作,虽然瞒得过百姓,可却瞒不过我等,更何况赵岐那老家伙来到襄阳以后,前去拜访过公主殿下几次,更是拉拢了一部分人,为侯爷即将迎天子入南阳吹鼓造势,算不上什么秘密。”

“侯爷仔细想想,您能提早发现这些事情,公主殿下想必多多少少给过侯爷暗示。”张俭带着几分唏嘘说道,“如今侯爷看似将公主放到了别院之中,天子到了南阳也不会通过公主来制衡侯爷,这对侯爷来说是好事!对公主来说也是好事!”

刘奇目光闪烁,实在不明白,张俭所说的好事是什么意思。

看到刘奇神情,张俭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奇,“若是侯爷取而代之,天子如何自处?公主殿下如何自处?侯爷如何自处?”

“轰……”

刘奇脑海中轰然炸裂,登时明白过来张俭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想到这些人一个个比自己想的都远,刘奇心中多了一抹震惊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看来,自己还是小觑天下人了。

心结解开,刘奇心中舒坦多了,看到张俭疲惫的模样,刘奇当下起身拱手道,“张公还是好好将养身子,刘奇就先告退了。”

“请恕老朽不送。”张俭坦然的摆了摆手。

等到刘奇出府,身旁的亲信就跑了过来,将一支竹简递到刘奇手中,“主公,这是蔡娘子托人送来的。”

刘奇低头看去,竹简上只写了五个带着几分秀丽的大字:子宁不嗣音?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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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甘心的蔡瑁

子宁不嗣音?刘奇把玩着手中的竹简,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苦笑,自己还以为蔡琰为何不理会自己呢!原来不过是小女儿脾气使然。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句出自《诗经》中的句子很多人都读过,前半句的意思浅显易懂,可后半句的意思是什么呢?嗣就是指寄的意思,蔡琰的话意思很明确,你在外征战,我联系不到你,可你连封信都不寄给我,音讯全无,心里还有我么?

刘奇也不犹豫,从案旁抽出一张黄承彦送来的信纸,提笔落墨,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刘奇等到墨痕干透之后,带着几分笑意将这信纸叠成心形,这才解下腰间香囊,将信放了进去,系好香囊之后,吩咐亲信送到蔡邕府上。

刘奇顿了顿,朝着身旁的佐吏赵戬说道,“叔茂,你往老太公府上走一遭,就说请他挑选吉日,往伯喈公府上走一遭。”

蔡邕府上,接过侍女送上来的香囊,蔡文姬有些犹豫,这位侯爷,怎么送来了一件小女儿家的玩意,犹豫归犹豫,可打开香囊之后,看到那叠的有些怪异的图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那颗少女心还是不由得怦然作响。

小心的展开纸张,刘奇那有些熟悉的自己映入眼帘,看到那言辞优美的情诗,蔡琰不由得低声诵吟起来,“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襄阳,蔡府,蔡瑁坐在漆黑的堂上,心中满是苦涩,正所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自从去岁自己跟随襄阳侯南征,多出来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蔡氏衰落,家资耗尽,以前那些人恨不得踏破自家的门槛,蔡府门庭若市,就连刘表也要给自己三分面子,可现在呢?门可罗雀,就连那些交好的家族,也都无人踏足,蔡瑁可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门外传来家中老仆的声音,“老爷,黄江夏来访。”

“不见!”蔡瑁怒气冲冲的喝道,“就告诉他,我蔡氏的人死绝了!”

想到扶持刘表在荆州立足的自己和蒯氏兄弟,以及庞季、黄祖如今全被边缘化,蒯良那家伙还算有几分头脑,虽说自己和蒯越兄弟二人在外,却将老三蒯祺推举到了刘奇身旁,多多少少挽回了几分颓势,黄承彦这家伙,还算是自己姊夫呢!可为了自身权势,将江夏黄氏、襄阳蔡氏两家的田地资产全部献给了襄阳侯,给自己谋了个江夏太守的官职,还是刘奇身旁亲近。

就这些还罢了,蔡瑁最为不忿的是,卖了自己还算罢了,好歹给了自家兄长黄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自己呢?一介白身,处处受刁难,差一点就连家里人都饿肚子,自己三番两次求到那家伙头上,那家伙都避而不见,好不容易通过自家姐姐见了这家伙一面,却被这家伙一顿呛,现在这家伙求到自己头上,自己何必给他这个面子。

那老仆缓缓说道,“老爷,黄江夏让我带句话,说是老爷不准备重整蔡氏的话,就不用见他了。”

听到老仆的话,蔡瑁一跃而起,慌乱的奔了出来,“快去点灯,我亲自去迎。”

看到自家老爷急促的模样,那老仆不敢大意,慌忙不迭的找东西,点上了厅中的油灯。

看到一身便装站在自家府外的黄承彦,蔡瑁急忙拱手,“蔡瑁见过兄长。”

黄承彦看到蔡瑁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含笑扶住蔡瑁,“德珪,你我是自己人,无需见外。”

二人走进府邸,坐定之后,黄承彦冷不丁的说道,“德珪,使君大人准备召你家蔡妲为滕妻。”

“真的?”蔡瑁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黄承彦,若不是黄承彦在场,蔡瑁早已经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父凭女贵,否极泰来,自己受了如此一场风波,也合该自家成为荆州新贵了。

蔡瑁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兄长,襄阳侯正妻,可有了人选?”

黄承彦缓缓说道,“是蔡邕的女儿。”

看到蔡瑁眼中那抹炽热,黄承彦自然知道蔡瑁在想什么,当下毫不留情的浇了蔡瑁一盆凉水,“德珪,最好不要去惦记襄阳侯嫡妻的地位,你记住,当蔡妲坐上襄阳侯嫡妻的时候,就是你襄阳蔡氏覆灭之时。”

看到蔡瑁脸上不甘心的神色,黄承彦语气稍稍缓了缓说道,“莫忘了吕、霍之事在前,自光武以来,阴氏、邓氏、梁氏、窦氏等几大家族的交替覆灭,历历在目,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襄阳侯可以成为宣帝,但不会成为武帝。”

黄承彦的话说的很清楚,你这点小心思,连我的眼睛都瞒不了,更不要说瞒过襄阳侯身旁那些智谋之士和襄阳侯本人,像襄阳侯这样的人,在这些事情上,只会成为向汉宣帝那样诛灭霍氏的人,而不会是像汉武帝那样,成为扶持了河东卫氏和霍氏家族那样的帝王。

蔡瑁的额角露出了涔涔汗水,黄承彦越说自己越后怕,想到自己心底冒出的那抹疯狂想法,蔡瑁心中满是惊惧,可毕竟也是在荆州官场游走数年,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城府,当下压下心中心思,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襄阳侯天潢贵胄,蔡瑁纵使女儿能为襄阳侯滕妻,蔡瑁也心满意足了。兄长今日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事情的吧!”

黄承彦点了点头说道,“德珪,我希望,你能自己上书,求使君大人令襄阳侯纳你女儿为妾。”

听到黄承彦的话,蔡瑁面色变的难堪起来,滕妻,好歹也算个侧妻,凭着刘奇的身份,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家女儿的身份,可妾,妾是什么?那是被呼之即来唤之即走的附属品,自己的女儿,再怎么不行,也还没沦落到给人当妾的地步。

蔡瑁冷冷的看着黄承彦,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黄承彦,那可是你的内侄女,你就忍心让她给人做妾?”

看到蔡瑁的模样,黄承彦冷冷的说道,“正是因为蔡妲是我内侄女,我才让你退一步,保全蔡妲,保全蔡氏,蔡伯喈的女儿作为正妻,那是不可能变的了,可你蔡瑁的女儿和诸葛玄的族女同时作为襄阳侯的滕妻,这是可以变通的。”

“你要是觉得你蔡氏扛得住襄阳上下众多官吏士人的抨击,你就让蔡妲作为侯爷的滕妻吧!”黄承彦无所谓的说道,“老夫倒要看看,在你的看护下,蔡妲到底能活多久,你蔡氏能风光多久?我荆州士族众多,我等找个合适的出来,给襄阳侯做妾,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若非使君大人心中还惦念着你当年的功劳,你以为这等好事轮得到你?”

听到黄承彦这无所谓的话语,蔡瑁反倒有些慌了,自己可以说是很了解黄承彦了,要是急了,倒不算什么,可黄承彦这幅模样,明显是生起了,气自己不长进,蔡瑁也是荆州世家出生,脑子混乱之下,一时间想不通其中关节,可一冷静下来,细细一琢磨,就多少明白了几分韵味。

当下蔡瑁看着黄承彦说道,“莫非这短短一年功夫,荆州又有了什么大变化?”

本来是自家人,之前自己也不好太过明显的扶持蔡瑁,要是和蔡瑁走得太近,恐怕自己也要受牵连,现在看到蔡瑁振作起来,黄承彦心中怒意消散了几分,缓缓开口说道,“襄阳侯拿下了益州全境。”

蔡瑁有些瞠目结舌,脑袋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来,当下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这…这不太可能吧!”

黄承彦缓缓开口说道,“将你女儿送给襄阳侯为妾,是我荆州士族的意思,为兄今天前来,代表的也是我荆州士族的态度。”

蔡瑁似乎明白了几分,看着黄承彦说道,“兄长是说……”

“以退为进!”

黄承彦轻轻吐出了这四个字,如今刘奇麾下英才日众,若是自己等一干荆州英才抱团发展,迟早要被外来士族压上一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刘表看似将刘奇的两个滕妻之位给了荆州士族和外来士族一人一个,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毒饵,益州初定,益州士人还没有被刘奇怎么提拔,除却一个身为镇南大将军府长史的王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了。

可到了这个节口,众人谁也不敢大意,要是将这两个滕妻之位给占据了,到时候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谁也不能保证蔡妲和诸葛家那位娘子会不会出什么以外,到了那个时候,襄阳侯要是发起怒来,免不了又是一番……更何况,如今襄阳侯态度未明,除却肯定蔡琰的正妻之位外,其他的都没有点头,谁知道襄阳侯是什么态度,反倒不如,以退为进……

将蔡妲送给刘奇做妾,等到一年半载以后,刘奇麾下势力暂定,那个时候,两个滕妻之位,才是众人争夺的最佳时机,说白了,还是将选择权交还给刘奇,凭借刘奇心意行事,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蔡瑁叹了口气说道,“兄长,你看看,我这……”

看到蔡瑁的这幅模样,黄承彦算是看了出来,自家这妻弟的本质,志大才疏,虽然统管水军有几分天分,可和襄阳侯比起来差远了。最重要的还是,黄承彦明白过来,蔡瑁还是没死心,还想借着自家女儿成为襄阳侯府上小妾,成为荆州士族和外来士族争斗的筹码,来要挟荆州士族,将荆州士族打造成一块铁板,自己借此呼风唤雨,掌控荆州的走向呢!

黄承彦叹了一口气说道,“德珪,现在,你还真不适合在襄阳侯麾下做官,要是你在折腾点什么出来,就是有蔡妲在,襄阳侯也不会手软的。”

“你看看现在襄阳城中那些说得上话的都是些什么人,陈纪、蔡邕、张俭、赵岐、庞德公,哪一个不是当今天下名声在外的名士?就连蒯子柔那样的智谋之士,更是刘使君进入襄阳的扶龙之臣,如今都宁愿避到零陵去,连那些人,都不敢说推动荆州的大势走向,莫非你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恢复从前的模样么?”

“为什么不行!”蔡瑁咬牙切齿的说道,“莫非,襄阳蔡氏,就要衰败在我蔡瑁手中么?”

“你要是想死得更快的话可以去试试。”黄承彦带着一抹看死人一样的怜悯眼神看向蔡瑁,“到时候我一定找人给你选一个风水宝地。”

自己的心思被看得通透,蔡瑁脸上多了一抹急躁,看到黄承彦的表情,蔡瑁知道,黄承彦对自己说的话,没有一丝一毫掺假的成分。

想到蔡邕、陈纪、张俭、赵岐那些就是天子见了也得敬上三分的家伙,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得乖乖的,自己竟想着和这些人并驾齐驱,之前自己觉得没什么,可现在细一思索,蔡瑁才发现,凭自己的本事,被这些人玩死自己都还得记着人家的好呢!

蔡瑁当下冲着黄承彦拱手道,“还请兄长教我。”

黄承彦摆了摆手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蔡氏再落魄,也名声在外,再不济在荆州这片地儿还有几分声望,襄阳侯既然要纳蔡妲为妾,定然不会让你闲着,要不然,侯爷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黄承彦顿了顿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不要和那些人走得太近!等到侯爷纳了蔡妲之后,你最好和那些人保持距离,只要你乖乖听侯爷的话,一心替侯爷考虑,现在哪怕落魄一点,等到将来,也足以保你蔡氏百年富贵。可你要是做错了,那后果,你自己想想。”

看到蔡瑁不以为然的模样,黄承彦起身,凑到蔡瑁身旁,在蔡瑁耳畔耳语道,“德珪,不要做蠢事,上次要不是我派人给你传信,这会你蔡氏已经和汉水上那万余亡魂一样了。”

黄承彦起身拂了拂衣袖,“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那些人心里还没底呢!”

蔡瑁被黄承彦惊得面色煞白,听到黄承彦要离去的话语,这才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说道,“兄长,我送你!”

黄承彦抬袖一把将蔡瑁摁到了座上,“不用了,德珪,你还是好好想想我的话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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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被赶出门的钟演和戏志才的婚事

一票铁骑伴随着年底的寒风向南疾驰而来,这些士卒身上既有大胜归来的喜悦,也有近乡情怯的兴致,荆州上下,一片欣喜。

可这天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李傕、郭汜等人最是愁苦,原来好歹还有袁术和刘焉牵制荆州,李傕对刘表这座上清谈客并没有什么惧怕之情,可想到刘奇那在董卓身前都敢覆雨翻云的模样,心中就一片愁苦,更何况,东出洛阳以后,兖州这片地界,现在可是掌控在吕布的手中,吕布要杀回长安的民谣还在李傕等人耳畔回荡。

这个新年,雪下的特别大,可荆州那些百姓,在刘奇的严厉措辞下,仍在冒着大雪兴修水利,众人虽然不解,可刘奇新掌大权,也没人敢去捋刘奇的虎须。

坐在堂上,看着这越下越大的积雪,戏志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要闹起民变来!”

刘奇嘴角微抿,“志才,放心,那些百姓分得清孰好孰坏,这些事情,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戏志才没有理会这件事,反而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奇说道,“主公打算如何处置刘乂?”

刘奇含笑看着戏志才,“志才,这种小事还要还要来问本侯么?如今本侯要开始着手应对一些问题,你就好生替本侯谋划长安的事情。”

看到戏志才多少有几分走神,刘奇偏过头说道,“志才,本侯准备给你张罗一桩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戏志才拱手道,“不知是哪家娘子?要是合适的话,属下就应下了。”

“陈留吴氏。”

刘奇淡淡一笑,看着戏志才说到,“吴懿吴子远的妹妹吴苋,不知道志才以为如何?”

“不行!”戏志才带着几分斩钉截铁的语气开口,蜀中对于吴苋的说法,可谓是众说纷纭,就是刘焉,也忍不住对这女子有了几分心思,将吴苋许配给自己的儿子,不臣之心昭显,只可惜,刘瑁没那个命。

戏志才虽然不介意刘奇给自己赐上一门亲事,可现在给自己甩这么大一麻烦,戏志才完全不愿意卷进刘奇麾下党争的漩涡中去。

刘奇不容戏志才解释,带着几分强硬说道,“志才,本侯说行就行!”

看到戏志才苦恼的模样,刘奇缓缓说道,“志才,别忘了,吴氏也是东州士族,再怎么说也是陈留大族,更何况,如今吴懿不过是本侯军中将军而已,你作为本侯帐下军师祭酒,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要是吴氏胆敢搞一些小动作出来,自然有本侯在,无需你担心。”

“不行!属下不愿!”戏志才带着一抹近乎偏执的固执盯着刘奇。

刘奇含笑看着戏志才,“志才可是有了中意的小娘子了?”

“无有!”戏志才坦诚的摇了摇头。

刘奇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说道,“既然你不中意吴懿的妹妹,那就王商的女儿吧!我听说,王商的长女次女,也都快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了。”

刘奇话中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你不愿意替益州的东州士族挑起大梁,那就和益州士族联姻,到时候本侯麾下有荆州士族、外来士族、益州士族三大党派相互钳制,这内部局势也算是稳定了,你既然不愿和武将打交道,那就和文臣在官场上打交道吧!

刘奇一句话,让戏志才陷入两难境地,戏志才面色变幻不定,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侯爷开口了,那属下还是娶吴懿的妹妹吴苋吧!蜀中的水太深,王家根深叶茂,属下怕是无福消受。”

看到戏志才屈服,刘奇将案前的信报递了过去,缓缓说道,“你先看看,这事情可不能松懈。”

戏志才将刘奇递过来的帛书展开,细细阅览了一番,这才微眯着眼睛说道,“主公就对这刘玄德如此重视?”

刘奇含笑看着戏志才说道,“当今天下,士族门阀遍地,你看河北袁本初、谯县曹孟德、扬州袁公路,包括本侯在内,以德才之名雄踞一方者,哪个不是靠着自己家世,不说袁氏四世三公,曹氏虽然被骂做阉宦遗竖,可不可否认,曹氏宗族也不见得小,吕布如今虽然雄踞兖州,可不过是兖州士族为了对抗曹孟德,推出来的傀儡而已。”

刘奇顿了顿说道,“刘玄德此人,不过织席贩履之辈,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观其行为,颇有高祖遗风,若是不得势还好,若是教此人得了势,便是腾飞九天之时。”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主公就不担心?那家伙如今娶了徐州巨商糜竺之妹为妻,广陵陈氏陈元龙也和那厮走的颇近,麾下又不缺猛将,如今曹孟德又对徐州虎视眈眈,陶恭祖内忧外患,这家伙怕是离得势不远了。”

刘奇看着戏志才说道,“志才也无需和本侯玩笑,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刘玄德占据人和,静待天时,可徐州地利全无,更别说北有曹孟德、南有袁公路,对徐州这富庶之地都是垂涎三尺,刘玄德就是占据了徐州,又能有多大作为?”

戏志才皱了皱眉说道,“主公,远虑尚可缓,近忧不可耽误,如今主公最需要注意的,还是扬州袁术。”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扬州袁术,冢中枯骨,无须担心,这天下,如今让本侯担心的,除了世家豪族,就是曹孟德、刘玄德二人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如今曹孟德情形如何?”

刘奇没有说话,在案上翻出一卷帛书,递到了戏志才手里,戏志才看了看,缓缓开口说道,“主公,曹孟德,不可小觑!”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荀文若、程仲德本就有良、平之才,胡孔明如今仗剑东去,又被曹孟德倚为肱骨,外又有当世大儒郑康成为其坐镇,如今不少儒门士子聚到其帐下,如今若说刘玄德虚有其表,那曹孟德就是蓄势待发,缺就只缺了一个机会。”

戏志才不动声色的抖了抖眉头,“主公就不担心道门?”

刘奇不由得有些嗤之以鼻,“如今这天下,凡是士子,大多都披着儒门的外衣,道门出世之人行诡事尚可,可若要说到治国,那就差远了,这经世之才,鬼谷、儒门平分秋色,防道门,只需防着那么耍一些小手段就行了,可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他们差远了。”

“更何况,这天下,是拿实力说话的,道门到了这一步,还醒着推举一人,振臂高呼,天下臣服,想的着实有些太过简单了。”

听到刘奇的分析,戏志才拱手道,“主公高论。”

借着大雪,刘奇在和戏志才谈论天下大势,同样有人,借着大雪,来为前程奔走。

诸葛玄的府邸之中,堂上生着一盆炭火,诸葛玄轻轻拨弄着炭火,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子,带着几分玩味说道,“元达,你不是呆在书院不愿走动么?今日怎生想起来我这寒舍凑热闹了。”

钟演带着几分含蓄笑道,“妙之兄言重了。平日里妙之兄在江夏大展宏图,怎生会注意我这山野之人?这不最近在城中呆着,听闻妙之兄回襄阳述职,前来拜访妙之兄一番么。”

诸葛玄也不点破,轻轻捋了捋颔下胡须,停止拨弄炭火,看着钟演说道,“元达兄怎知鄙人不关注襄阳城中的动态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使君麾下官吏,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该注意的,还得注意。”

钟演冲着诸葛玄拱手道,“既然诸葛兄知道了,那钟演就先恭贺诸葛兄了,如今有族女在襄阳侯身侧,诸葛兄离发达不远了。”

诸葛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玲儿能够嫁给小侯爷,那是玲儿的福分,我诸葛氏要是借着玲儿的关系才发达起来,那才让天下人不齿呢!更何况,余才疏学浅,自知难当大任,要是骤然步入高位,唯恐坏了我荆州大事,到了那个时候,某怕是万死难孰己罪。”

看到诸葛玄未战先退,钟演知道,这家伙,也没那么简单,当下笑眯眯的说道,“诸葛兄,这天下万事,讲究的是阴阳平衡,如今襄阳侯虽然方才弱冠之年,可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小侯爷迎娶你诸葛氏族女,多半也有倚重你诸葛氏之意,你要是退缩了,怕是会引起小侯爷的不满啊!”

诸葛玄如何听不出来钟演话话中的陷阱,当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诸葛玄没有元达那么广阔的野望,如今担任江夏郡丞,就已经战战兢兢,殚精竭虑,如何还敢妄想干一些大事,我家兄长膝下倒是留下来了三个儿子,次子如今一十有三,叔子年方九岁,正是读书学文的年纪,等到过上几日,我就求小侯爷将这兄弟放到学宫去,到时候还请元达多多照拂几分。”

“如今我家兄长长子诸葛瑾与侯爷年岁相当,当年跟着我兄长也读了不少书,又曾在外游历,虽然谈不上有多少才学,可为人还算踏实,到时候跟在侯爷左右,也能为侯爷奔走,供侯爷驱驰,想必侯爷能懂我诸葛氏的苦心。”

听到诸葛玄的话,钟演抚掌笑道,“妙之兄倒是好打算!只是,如今大势所趋,诸葛玄真以为,你诸葛氏嫁女于襄阳侯,就能置身事外了么?诸葛兄想要从这滚滚洪流之中脱身,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这有何难!”不知何时,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站在了门口,听到钟演的话,淡淡的说道,“我家阿姊从未想过成为侯爷滕妻了,就是没有元达先生前来,我等兄弟几个,也准备找叔父商议一番,将家姐送于襄阳侯为妾哩!”

钟演看着这少年,听到这话语,就已经猜出来,这少年,多半是琅琊诸葛珪的次子,听着这少年的打算,钟演当下含笑道,“你这少年,倒有几分见识。”

那少年毫不犹豫的冲着钟演翻了个白眼,带着几分傲慢说道,“我有没有见识,干夫子何事?这中午就要到了,我家阿姊已经准备饭食了,我诸葛家小门小户,恐怕无力招待夫子用餐了,夫子还请自便。”

听到这少年的话,钟演不以为意,舔着脸坐在席上未动,开口说道,“妙之兄,你看……”

“你这厮烦不烦啊!”那少年带着几分不耐烦跺了跺脚,随即带着几分霸道喝道,“速走!速走!我家不欢迎夫子。”

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眼角瞥到不停向自己使眼色的侄儿,诸葛玄脸上满是惭愧,“我诸葛氏家教不严,倒是让元达见笑了。”

钟演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妙之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孩童,自然要有孩童的天真,要是诸葛兄太过约束,让这孩子失了本性,那才不是什么好事呢!”

诸葛玄微微抬袖道,“元达兄,请吧!我要教子了,不便为外人所观,还请元达兄见谅,等到改日有暇,玄一定上门赔罪。”

先有儿童开口,现在诸葛玄又开口送客,钟演自然没办法再赖着不走,只好起身冲着诸葛玄拱手道,“妙之兄客气了,既然如此,那钟演就先告辞了。”

钟演心中一片苦涩,自己第一次出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败了,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那些同僚交代,自己以后,在荆州,多半怕是只能做个闲人了。

诸葛玄送钟演出府,回转过身,看到那少年还立在堂上,当下呵斥道,“亮儿,你太失礼了!”

诸葛亮眼睛眨了眨,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叔父,失礼事小,生死事大!若是叔父任由那家伙说下去,我诸葛氏,恐怕真的难以独善其身了呢!”

诸葛玄摸了摸诸葛亮的头说道,“小侯爷天资绝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些人如今动了,很是正常!你看清了第一步,这很好,可你却没看清第二步,要是我诸葛氏乘风而上,这荆州,再怎么说,也有我诸葛氏一席之地。”

诸葛亮暗中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后才带着几分天真说道,“叔父莫忘了,侯爷如今才不到二十岁!叔父想乘风直上,叔父可曾想过,有名望和伯喈公、元方公等人站在一个高度么?还是说,叔父自信有能力,和小侯爷一较高下。”

“就是叔父成了,又能如何?”诸葛亮顿了顿,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道,“莫非叔父是想我诸葛氏,步襄阳蔡氏的后尘?”

听到诸葛亮的话,诸葛玄不禁拍了拍诸葛亮的脑袋,随后长叹道,“老了!老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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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瘟疫

历史总是有些惊人的相似,新年过后,这年幼的天子终归是改了年号,初平年间的混乱纷争已经一去不返,或许是庙堂上那些人觉得这天下已经太平,或许是庙堂上那位天子,有心重整太平,这新的年号,赫然是“兴平”,寓意天下昌盛太平。

或许是这年号触怒了上天,或许是这天下,真该到了不可挽回的时机了,先是正月间庐江郡的名山,当年武皇帝法驾谷口、登礼天柱,亲口敕封南岳的天柱山,冒起了熊熊大火,偌大个天柱山,被烧为一片白地,山上寸草不留。

随后尚未到五月,这天下更加人心惶惶了,整个四月,关中、河北、兖州等中原大部分地区,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来,荆州虽然情况比这些地方好不了多少,可有刘奇勒令各地修建的水利工程在,让田里勉强可以灌溉,农田倒也没有受到多大损害,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戏志才等几人,彻底不淡定了,现在才四月,还坚持的过去,可要是再过上几个月,那才是最难熬的时候呢。

五月,关中大旱的情况已经极为惨烈,市井上一斛粮食的价格已经到了五十万钱,贫者饿殍遍地,易子而食者不知凡几,凡是能吃的,多半都已经进了人的肚子。

在这个时刻,冀州袁绍心中野心勃发,只可惜,袁绍扛过去了河北的旱灾,却没扛过来河北这铺天盖地而来而来的蝗灾,面对治下铺天盖地盖地的蝗灾,袁绍也只能干瞪眼。

河北还好,可兖州就没那么好过了,铺天盖地的蝗灾,让吕布束手无策,吕布初来乍到,在兖州没有多少根基,如今在兖州没有多少赚头呢,就要费心费力的给兖州揽后手。

吕布沉思良久,咬紧牙关吩咐亲信,“坚持下去,熬过这一关就是胜利。”

吕布前脚传下去命令,后边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袁涣率领着三万陈国的亲信士卒,携带者不少粮草辎重,径直南奔,朝着豫州梁国去了。

吕布万分不甘,没了袁涣麾下数万人马,自己除却手头不到三千的骑卒,其他兵马全都是新丁,还有不少人是以前曹操麾下兵马,想到曹操如今对兖州虎视眈眈,吕布几乎咬碎了呀,率着陈宫、张邈兄弟等一干人,率着大军,往河内奔去。

曹操不费吹灰之力的重新拿下兖州,可曹操心中没有丝毫轻松下来,毕竟兖州上下,蝗灾横行,要是一个应对不好,整个兖州,怕是剩不下多少人烟。

荆州的情况,也比他处好不了多少,等到五月中旬,勉勉强强收了一部分粮食,天上这雨水就滴滴答答的的落个不停。

时间已经是六月初,看着府外滴滴答答滴落的雨水,刘奇的眉头紧皱,自己料到了大旱和蝗灾,却没有料到,荆州在大旱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大涝,现在雨下了半个月还没停,谁知道这大雨还要下多久,也不知道,这场大雨,会对荆州造成多大的损失。

别的地方刘奇不知道,可荆襄七郡中南阳、江夏、长沙、武陵、南郡五郡,定然已经全都遭到暴雨的袭击,如今暴雨袭扰,各地失去联络,刘奇忧心不已,在这个时代,自己有信心战胜任何人,可面对天灾,自己纵然有通天之能,也无能为力。

看到刘奇的模样,一名清秀的女子走到刘奇身后,轻轻替刘奇揉着两侧,缓缓说道,“夫君,面对天灾,我等无能为力,与其困扰,夫君倒不如多想想,灾后如何安抚百姓,安置灾民。”

“昭姬,给我将蓑衣拿来,我出去巡视一番,大雨不停,本侯心中颇为不安。”

刘奇反手轻轻拉着蔡琰的手,缓缓说道,“昭姬,如今天下不太平,苦了你了。”

大事将近,赶在年前刘表已经下了聘书,隔过正月,二月初二刘奇就低调的大婚,除却荆州城中要员,那些市井之中的人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更何况刘奇初接手荆州要务,一时间也有些忙的腾不出时间来,倒是多多少少有些冷落了蔡琰。

蔡琰轻轻拍了拍刘奇握着自己手的手,缓缓说道,“夫君,妾身有什么好苦的,如今遭遇这等事情,荆州百姓才苦呢!我这就替夫君去拿蓑衣。”

披上蓑衣,率着亲兵,在城中巡视一圈,看着街上没过脚面的污浊泥水,刘奇登上了城楼,看着城外细流纵横,刘奇向站在一旁的黄权问道,“公衡,汉水沿岸如何了?”

黄权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主公,要是不下大雨,五天之内,襄阳境内的汉水不会有问题。”

“汉水周边的村落搬迁的如何了?”刘奇皱着眉头问道。

黄权开口道,“主公,汉水沿岸十里之内的村落,属下都让他们暂时离开了,如今人都聚集在荆州周围,暂时还算得上是安全。”

刘奇眉头紧皱,“继续加大力度,城北和城东两面的百姓全部搬迁完,每隔两里路掘一条排水沟,一定要保证百姓的安全。”

“另外,下令黄祖派人随时监视汉水汛情,军伍做好加固堤坝的准备,要是这堤坝一开,我荆州,不知要遭受多大的损失。”

…………此处省略抗洪救灾n多细节…………

本该是烈日炎炎的六月,这天空如同被戳了个窟窿,雨水没有一天停歇,百姓先是惊恐,随后早已经麻木了,山洪、泥石流,水灾的种种事情都有发生,襄阳范围内的汉水堤坝,先后决堤了七八次,牺牲了两千多条人命,刘奇这才指挥着大军将堤坝重新加固堵了起来。

屋子里都没几处干的地儿了,就连刘奇的床上、案上,都散发着一股子霉味,隐隐长出了霉斑,更不要说那些潮湿的地儿,菌类已经竞相生长,有人睡了一觉起来后,床头就已经长出来两朵蘑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府中堂中铺了砖石的院儿还算好,可那些偏院的房中,黄土已经是满散湿意,就连刘奇居住的地方,房顶有的地儿都已经开始漏雨,刘奇不敢想象,那些黎民百姓,如今正在遭受多大的痛苦。

翻过整个六月,七月初,雨水终于渐渐停了下来,看着天际挂着的那抹彩虹,刘奇长长松了一口气,“这天,终于晴了。”

刘奇带着亲兵走出城中,在阳光余韵的微微照射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云蒸雾蔚,恍若身处仙境之中,可刘奇心中清楚,这哪里是仙境,分明是吞噬无数人性命的鬼蜮。

一脚踏出,刘奇脚下一软,就陷进了泥水之中,被淋了四十多天的黄泥路面,已经成了一滩淤泥,直接将刘奇的半个小腿陷入,这时,身旁的亲兵才递过一支竹杖,开口说道,“主公,如今道路险阻,得用竹杖试一试,有路的地方还好一些,可道路两侧的野地良田中,有的地方怕是会陷入四尺多,泥浆没到大腿面。”

沿着原来的大道向前走了不到一里,刘奇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在这样的道路中行走,太费体力了些,刚刚露出头的太阳又黯淡了下去,空气中弥散的水雾也渐渐消弭,刘奇抬眼望去,目光可及之处,除了若隐若现的荆山群山和身后耸立的襄阳雄城,其余平地,尽是一片泽国。

“回罢!”刘奇叹了一口气,心中尽是无力之感,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己除了尽力多救几条性命,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么?

回到城中,看到在家中避了许久的百姓,纷纷动手清理起积水杂物来,刘奇心中也升起一抹说不出的自豪感来,毕竟,如今襄阳,没有死多少百姓不是么?刘奇也在城中四处走动,顺带指使者亲兵帮忙处理着城中随着流水堆积的一些杂物和堵塞的街道,甚至有几次,刘奇已经亲自上手了。

一行小孩在一条街巷上大脑,看到刘奇之后,多多少少有些畏惧,一个孩子似乎跑累了,直接趴在了地上,埋头在街上的一个水洼中就喝起水来,看着那有些浑浊的泥水,刘奇眉头不由的皱了皱,“这水脏成这样子,还能喝么?”

身旁亲随早就开口说了,“主公,这大雨下了四十多天,下雨的时候还能从天上接水,可这雨停了,现在襄阳周边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干净的水,能看到的水,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更何况大雨下了这么久,许多人家都没有柴禾了,就是有剩余柴禾的,被雨淋了这么久,多半恐怕也湿的点不着了。”

刘奇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这段时间忧心这连绵不绝的大雨,脑袋中那根弦早已绷得紧紧的,刘奇一时半会,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可刘奇清楚,这个关头,能被自己遗忘并且觉得重要的,那一定是大事,事关生死的大事,刘奇当下也不犹豫,招呼这亲信说道,“大家伙,随我回府!”

襄阳侯府的厅中,刘奇坐立不安,看的蔡琰三女担心不已,,可看到刘奇那副入魔的模样,也没人敢去问什么,几人都清楚,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蔡妲朝着蔡琰努了努嘴,“昭姬姐姐,还是你上去问一问。”

蔡琰还没开口,就被刘奇挥手打断,看着蔡琰脸上有些惊愕的表情,蔡妲带着几分娇羞道,“昭姬姐姐,夫君怎么能这样子呢?”

倒是一旁的诸葛玲比较识大体,轻轻拉了拉蔡琰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姐姐,夫君一定在想什么事情,我等还是不要打断夫君的好,军国大事我等不懂,这个关头,还是不要给夫君添乱才是正事。夫君这也是无意之举,姐姐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一盏幽幽的烛火在厅中燃烧,刘奇不知道在厅中做了多久,这才骤然蹦了起来,惊呼一声,“苦也!”

刘奇不是想起来了别的,而是想起来自己要想的问题,水脏!脏,那就肯定会带来各种各样的病菌,而喝这样的脏水,就会让百姓生病,生病,并不可怕,可这个时候,空气湿热,生病就可怕多了,会带来极大的隐患,那就是——传染病!这千奇百怪的传染病,放到古代,有另外一个名字,唤作瘟疫!

想到汉末那席卷天下的瘟疫,刘奇不寒而栗,谁知到,这场水灾,自己要是处理不好,所带来的瘟疫,会让多少荆州百姓丧命。

看着趴在偏案上睡得沉沉的三个小脑袋,刘奇迈步走了上去,摇醒了三人,轻声说道,“回房去睡吧!”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朝着守在门口的亲兵说道,“火速去请仲景先生,还有郭总管和贾管家三人前来,就说本侯有万分火急的大事要和他们商议。”

刘奇转身朝着书厅走去,他脑海之中已经筹谋了起来,脑子中转了良久,刘奇似乎想了起来,自己在哪里似乎看到过,古代治疗痢疾的方子,唤作白头翁汤。

刘奇端坐在坐上苦思良久,从脑海中过滤着记忆,过了许久,刘奇才奋笔疾书,在绢布上写下了一个方子歌诀:白头翁治热毒痢,黄连黄柏佐秦皮,清热解毒并凉血,赤多白少脓血医。

刘奇顿了顿,又凭着记忆写下这药方的用法用量:上药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不愈,再服一升。

刘奇苦思冥想,愣是想不起来前半段,四味药的用法用量,不由得头疼不已,要是能想起来这药方的具体用药量,那可就给自己减轻不少麻烦了。

刘奇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微亮,在看到堂下三人,当下将手中方子交到了张仲景的手中,皱着眉头说道,“仲景先生,你先看一看。”

张机接过刘奇的方子,目光上下扫视,缓缓开口说道,“侯爷,这治下利的方子,可有具体配方。”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奇无意间窥见的,至于具体的配方,只能交给仲景先生去办了。”

刘奇的方子看的张仲景如痴如醉,张仲景接过方子之后,就冲刘奇拱手道,“既然如此,张机就先告退了,等到这方子有了进展,张机定然第一时间回禀侯爷。”

看到张机急匆匆的模样,刘奇急忙唤住了张机,“仲景先生,等等……”

张机开口问道,“侯爷,还有何事?”

刘奇眉头微皱,缓缓开口说道,“仲景先生,这次洪灾过后,荆州,怕是有瘟疫!”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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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神出鬼没的道士

“瘟疫?”

不待张机开口,一旁的郭嘉就惊呼一声,别的事情还好一些,可这瘟疫,不用讲,在场几人心中就已经胆寒,疫情一起,谁知到,会有多大规模,多少人为之丧命,在场几人,也不一定能够熬过去,更遑论那些平民百姓了。

张机点了点头说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侯爷还是早作准备吧,张机全力以赴,尽力多治几条人命。”

“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本侯今日找你等前来,就是商议一番如何预防疫情蔓延,挽救更多的百姓生命。”

“预防疫情?”张机重新坐了下去,带着一抹不解的目光看向刘奇。

看到几人投向自己的眼神,刘奇苦笑一声,旋即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来。

“首先,要传令各地,让百姓不要喝生水,如今连月大雨刚过,地表水中瘴气污秽腐尸疫气横行,饮生水极易感染瘟疫,就是轻者,也容易患上痢疾,尤其是稚子幼童,更需要注意,凡饮水需得煮沸之后,方可饮。”

“其次,要派人巡查各地,勒令各地官府组织牙兵青壮,在治下巡视,凡有尸体者,一律就地焚化,不论何人,不得与尸体有所接触,尤其将着重巡查江河沿岸以及水源处,岸上有尸体,污染不会太大,可水源处有尸体,整条江河沿岸怕是都得受累。”

“再其次,让各县组织人手巡查,凡有发现瘟疫或疑似瘟疫者,即在空旷处建立营寨,隔离管理,一人有症,隔离一人,十人有异,隔离十人,一村有患,则村中水源牲畜人口,全部隔离在外。”

看着贾诩,郭嘉二人的神色,刘奇缓缓说道,“文和、奉孝,你二人总揽此事,让李锦衣派人四处巡查,凡有不作为者,即刻查办,你二人现在组织人手,即刻派人往荆州各地送信。”

随后刘奇有开口道,“即日起,我荆州治下所有出入关隘封闭,除非有重大事情发生,有官府文书手令在身,否则,旬月之内,各县治下人口,严禁随意四处出入行走,凡抓获者,以盗贼同党论处。”

听着刘奇的命令,贾诩轻轻拱手道,“主公,属下手头人手不足。”

刘奇开口说道,“黄忠以及麾下将士,悉数归你等调遣。”

众人一番商议之后,刘奇的文书抄录了若干份,派人纵马向南,往南郡各县送信,等上两日水势缓和了,就有人往南阳、江夏等地送信。

这些事情有人筹谋,刘奇则是亲自督促着兵丁,呼吁着百姓,开始修整水渠、道路,让积水顺畅排开,让道路坚实下来。

这个紧要关头,刘奇连农田都顾不得让人修整,村落都来不及让人营建,刘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百姓伐薪砍柴,最少,保证百姓吃上热乎饭,喝上热乎水。

三天之后,大水终于退却,江水也恢复了正常的水位,有了道路打底,刘奇就率人开始营建水寨,修筑堤坝,毕竟,有洪水冲击在前,百姓们心中也都晓得,只有将堤坝修建的更为牢固,自己居住的地方才会更加安全。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则流言在百姓之中传了开来,登时让刘奇心中多了几分焦虑不安。

一处之前被冲毁的村落之中,一伙青壮在卖力的干活,争取早日将村子修建起来,就在几人劳动的闲余,就有人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一名带着几分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嚷嚷道,“三哥,你听说了么,现在到处都在说,是襄阳侯肆意妄为,妄动刀兵,破坏礼制,肆意攻伐州郡,这才导致我荆州大旱过后,有这连月暴雨的天灾。”

灵一名带着几分稳重气息的男子笑骂道,“大柱,你一天不学好,这等鬼话,从何处听来的?外人不知便罢了,你我对襄阳侯的新政都是知根知底,襄阳侯的一举一动,哪一条律令不知为了我等劳苦百姓好?要是没有襄阳侯,你他娘的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填的饱肚子呢!”

那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说道,“三哥,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前两日,一个路过的道人说的话,看那道人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模样,怎生会言出谲诈,骗我等这些泥腿子!现在周围怕都是传开了。”

“嗤!”一名四十余岁的年长者对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嘴里冒出的话不屑一顾,“大柱,还仙风道骨,仙风道骨怎的不见能让我等吃饱肚子?你要记住,是襄阳侯我让等不饿肚子的。那道人本事再大,不也还是要吃饭喝水,拉屎撒尿,要不是你这样的奸猾之徒,那道人从哪里骗吃骗喝?”

听到那年长者的不屑,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脸上挂不住了,连手头的活计都停了下来,看着年长者嚷嚷道,“王六叔,话不能这么说,我等填饱肚子,虽然是襄阳侯的手段,可也是梦中神仙传授术法,你看现在,襄阳侯不尊神仙法旨,肆意妄为,上天不是降了灾祸下来了么?受苦的还是我等百姓啊!”

被唤作王六叔的年长者急了,拎着手中的锄头就朝着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身上招呼去,“大柱,你长本事了啊!你爹和你哥哥当年就是被那画符卖艺的道士忽悠去做了反贼,乡亲们东拼西凑让你活了下来,现在你小子出息了啊?还想着那狗屁神仙不会骗你?这上天降下灾祸,就是要责怪,也是给庙堂上那位天子警示,和侯爷有什么干系?今天我不给你点教训,我这长辈还咋当下去?”

就在二人折腾的功夫,一队身着黑袍,腰垮环首刀的精壮汉子呵斥道,“都干什么?干什么?现在大灾过后,大家伙都寻思着重整家园,你们就在这里闹事,信不信我等抓了你们这几个刁民,给百姓树立一个榜样!”

看到这队人马,这些人都知道,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是襄阳侯麾下亲兵,近日正在奉命巡逻,听到为首那精壮汉子的话,打闹的两人吓得有些战战兢兢,连忙面带惊惧的求饶。

始终是那王六年长,从腰间摸出两枚铜钱,不动声色的塞进那为首士卒的手上,“军爷见谅,军爷见谅!这是自家晚辈,不好好干活,我这当长辈的正教训晚辈呢!还请军爷不要放在心上。”

那士卒冷着脸将王六塞进自己手中的铜钱放回了王六手中,“我荆州军纪: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某家就不与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某家就治你个贿赂军官之罪!”

王六勉强露出一丝笑脸,将铜钱塞进怀里,弓着腰冲那士卒首领抱拳拱手,“多谢军爷宽宏大量,多谢军爷宽宏大量,小的铭记在心,再也不敢了。”

那士卒首领这才放声喝道,“都停一停,停一停。如今大灾过后,各处都在重建,为免敌军探子钻了空子,还有山贼强盗四处流窜,侯爷严令闲人随意四处走动,之前有人举报,说你们这儿有个外乡人出没,我等兄弟几人奉命查探,不知道可有此事?”

“有,有,有!”王六舔着脸赔笑道,“军爷,我们这儿,前两日,有一个道士出没,还四处宣布一些谣言,蛊惑百姓。”

“哦?真有此事?”为首那黑袍盯着王六看个不停。

“大柱,过来!”王六喝了一声,看到大柱那畏畏缩缩的形态,当下疾声道,“马三、武大,你两个给我将大柱这货给我扭过来。”

看到被推到人前的大柱,王六赔笑道,“军爷,这惫懒小子叫吴大柱,早年间丧了父亲,是我等乡亲帮衬着养大的,就着这小子,发现了那外乡人的踪迹。”

说完之后,王六扭过头看着大柱喝道,“大柱,好好给几位军爷说说,那外乡人长什么模样?都说了些什么?”

看到眼前这青年贼眉鼠眼的模样,为首的士卒知道这家伙是个奸猾之人,对这样的人,威逼不如利诱,当下从腰间摸出一把铜钱,大概有十几枚的模样,带着些许笑意说道,“你叫大柱是吧!给我等说一说那些外乡人的情况,要是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那这些赏钱就是你的了,要是能协助我等抓住那外乡人,那可有一贯钱的赏钱哩。”

大柱先前还有些许惊惧,看到那军官手中把玩的铜钱,那厮恐惧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等听到那军官说有一贯钱的赏钱,眼中已经泛出了绿光,满是讨好的说道,“军爷,小的就是大柱,您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

“嗯!不错!”那军官打量了大柱一眼,“你先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大柱指着不远处被水冲的歪歪扭扭的一颗大树说道,“那个外乡人是个道士打扮,前日小的见到他时,他就在那树旁边站着。”

“你仔细说说那道士容貌!”为首的军官开口道。

“那道士穿了一身整洁的麻袍,腰间,悬了一柄剑,长发用一根布条束缚,就披在背上,圆脸,胡子有一拃长。”大柱仔细的回忆着。

“等等!”为首的军官打断了大柱,“那道士看起来大约有多少岁?脸上、身上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标识?”

大柱挠了挠头,仔细寻思半晌,开口说道,“那道士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右侧眼睛与耳朵之间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那军官将手中大钱塞进了大柱手中,“这些钱是你的了,你还能提供一些拥有的线索么?”

大柱舔着脸说道,“军爷,那道士到处说,是襄阳侯肆意妄为,妄动刀兵,破坏礼制,肆意攻伐州郡,这才导致我荆州大旱过后,有这连月暴雨的天灾,这些都是上天在惩罚襄阳侯,我荆州百姓都受了无妄之灾。”

“嗯!”为首那军官点了点头,“你可知道那倒是往何方去了?”

大柱开口说道,“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那倒是当时在四处打听襄阳城中最近有没有道士,说是他前来寻找同门。”

“多谢了。”那军官冲着大柱抱拳道,“在禁令解除之前,要是有外乡人前来,或者发现了那个道士,你等往周围跑上一趟,给驻守士卒报信,少不了你等好处,要是能擒获这些人,每个人一贯赏钱。”

…………

这样的事情,在襄阳周边到处发生着,听着郭嘉的禀告,刘奇眉头不由的挑了挑,自己刚刚才肃整了荆州半年,这半年先是旱灾,紧接着就是水灾,没想到水灾这才过去几日,这些人就忍不住跳出来蹦跶了。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说道,“既然这人敢这么传播谣言,那本侯就给他们再加上一把火,派人暗中去将消息传开,就说关中大旱、谷物绝收,百姓易子相食,河北、兖州、豫州,蝗灾密布,万里河山化为白地,十室九空,连片绿叶都没剩下,扬州大雨,淮河决堤,九江、庐江百姓爆发瘟疫,惨不忍睹。”

“这……”郭嘉被刘奇骇的说不出话来,“主公,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更加人心惶惶。”

“你放心去做就是!”刘奇嘴角微抿,“现在那些人说本侯妄动刀兵才导致了荆州如此灾祸,那本侯就让麾下百姓听一听天下别的地方是什么情况,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百姓心中有怨言有怒气,当他们听到别的地方百姓比荆州还惨的时候,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另外!”刘奇顿了顿说道,“命令士卒加紧巡查,将消息告诉百姓,说有庐江瘟疫患者混进了襄阳周边,士卒们要处理这些携带瘟疫的外乡人。”

“高!”郭嘉竖起了拇指,“主公高明!”

刘奇斜了一眼郭嘉,“少拍本侯马屁!赶紧去办事,到时候给本侯查一查,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本侯的眼皮子底下闹这些幺蛾子,真以为如今局势紧张,本侯就不敢杀人么?”

看到郭嘉的模样,刘奇继续开口说道,“另外,传令下去,让百姓兴建村落的时候,多修建出来几栋,就说如今天下危难,等到清除了瘟疫之后,本侯要收纳关中、兖州、豫州等地的百姓。”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似乎明白了什么,冲着刘奇拱手道,“属下遵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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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焚书诈道

随着荆州的灾后重建,不知何时起,襄阳周边刮起了一股抓捕道士的风潮,除却有不少人被殃及鱼池,可那惹出祸患的一批人,神出鬼没,让人寻不到蛛丝马迹。

郭嘉也是卯足了劲儿抓,前前后后倒是抓了六七个四处传谣的道士,可那些道士一个个倒都是硬骨头,除了一个被折磨的实在受不了,其余人纷纷找机会自杀,让郭嘉也无可奈何。

看着郭嘉满脸的苦涩,刘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郭嘉加紧追捕。

看到郭嘉一脸阴晦的离去,贾诩这才从暗处走了进来,冲着刘奇行礼道,“见过主公。”

刘奇看着一脸平静的贾诩,心中知道,这事情,贾诩定然已经有了进展,要不然,这老狐狸,脸上也不至于如此稳重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文和,无须多礼。本侯让你追查的事情,可有了进展”

贾诩轻捻胡须,看着刘奇说道,“主公所料不错,那些人果真狡诈,暗中派人监视着奉孝和黑衣卫的一举一动,属下和李锦衣合谋,现在已经将那些人的底细摸的七七八八了。”

“是天柱山的人还是骆俊的人?”刘奇微眯着眼睛看着贾诩问道。

“那主公这可就猜错了。”贾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是太平道的人。”

“黄巾?”刘奇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贾诩问道。

“这个属下不敢确认。”贾诩缓缓开口说道,“可属下能够确定,来人是太平道的人,而且,还是张角兄弟的师父于吉身旁的人物,至于是不是黄巾,那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刘奇含笑问道,“文和,你说说,这些人是为了五色玉而来,还是为了那三卷《太平要术》而来。”

贾诩低眉沉吟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属下倒有一计,能将这些人充分调动起来,到时候,我等便可将这些道门余孽一网打尽,只是看主公敢用不敢用了。”

“你且说来听听。”刘奇点了点头看着贾诩。

贾诩凑到刘奇身前,一番耳语之后,就徐徐退了下去。

一月时间眨眼即过,七月流火的时节已经过去,有了严苛律法在前,荆州各地虽然爆发了几场瘟疫,可刘奇处理及时,加上张机手段,倒也只死了不到万人,相对于整个荆州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随着戒严令的解除,行商、游士也都纷纷迈开了自己的步伐,四处游走起来,可没等这些人高兴多久,襄阳城中就贴出了一道榜文,大意是说荆州刺史刘子瑾,受到道士蛊惑,学习了《太平经》上的术法,结果上天降罪于刘子瑾,致使荆州百姓遭受连累,刺史大人本不欲公开,只是准备暗中逮捕了这妖道,处决了事,以免给天下带来更多的灾祸,谁想上天梦中降下口谕,命刺史大人焚毁邪书。刺史大人深感上天恩德,为求上天宽恕己身罪过,决定三日之后,在襄阳城西三十里外的薤山开坛祭祀上苍,焚毁邪书《太平要术》三卷,以告上天。

刘奇一道榜文发出,襄阳城中百姓士人先是津津乐道,这倒消息随后如同一阵风似的传了开来,有人无所谓,有人心中欣喜,可那些道家门徒,还有那些和道家有关系的人,心中无不咬牙切齿,最让道门门徒愤恨的是,《太平经》的名声早就被一众道家门徒鼓吹了几十上百年,就连那些底层的小道士也都对《太平经》心向往之,可刘奇这一举动,直接就告诉天下人,这《太平经》是邪书,你看上天都要我烧了他,这些给你们传授《太平经》上手段的道士,传给你们的可都是邪术啊!

襄阳城中,一名目光带着几分锐利的汉子看到榜文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随后那汉子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七拐八拐之后,看到巷子里没人,当下迈开步子就跑了开来,跑到巷子中一户人家中之后,推门而入。

等到那道人影消失在巷子中,暗中一道身影才从街头拐角处冒了出来,看着那人消失的那户人家,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没想到主公将襄阳梳了这么多遍,现在城中还有这么多探子呢!”

那汉子窜进屋中之后,走进偏厢卧室之内,抬起床板,掀起地上那张席子,一个一人多粗的洞口就出现在了地上,那汉子从洞口钻了进去,小心翼翼的用手撑着用席子盖好洞口。

入目处是带着一股子霉味的暗道,暗道勉强能够钻进去一人,可以看得出来,这暗道是由石头砌成,仔细看去,石头上生长的点点霉斑和若隐若现的青苔,证明这石室并不干燥。

“谁?”黑暗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问声,仿佛是黑暗中的王者,要是来人说错一点,怕是即刻就丧了性命。

“张爷,是我,崔木。”那汉子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黑暗中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冰冷,“崔木,你不好好在外盯梢,下来干什么?”

那汉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张爷,我要见胡爷,城中,城中有大事发生了,和我等密切相关,我必须要见到胡爷。”

“跟我来吧!”黑暗中那人语气平缓了一些,随后脚步声响起,两人折了两道弯,黑暗中多了一抹淡淡的晕黄火光,闻着油灯燃烧时散发出的淡淡异味,崔木终于放松了些许。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暗室中坐在一个蒲团上的精瘦汉子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之后,不由皱了皱眉,“崔木,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木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说道,“胡爷,大事不妙!那刘子瑾张榜公布,说《太平经》是邪道术法,此次荆州大祸,全是太平经引起的,他受到上天感召,要在三日之后开坛祭天,焚毁手中的三卷《太平要术》,以告苍天。”

“什么?那狗贼胆敢焚毁《太平要术》?”给崔木带路的张姓汉子眼中暴露出一抹骇人的杀气,“胡爷,我今夜就潜入襄阳侯府,杀了刘子瑾那狗贼,取回我道门密卷《太平要术》。”

“别轻举妄动,玉川。”被唤作胡爷的汉子喝住了那张姓汉子,“刘子瑾这厮倒是大胆,现在就敢这么与我道门撕破面皮,真当我道门是泥捏的不成?”

“胡爷!”那张姓汉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委屈,“要是此次我等夺了这《太平要术》,到时候于老就能够藉此尚未,掌控我道门,到时候,我等未竟的事业就能够继续下去,那个时候,大汉十三州就是我等掌中之物,,可真要是被刘子瑾毁了那《太平要术》,到时候,恐怕我道门脸面就丢光了。”

若是有当年洞庭湖上水寇在此,定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被唤作“胡爷”的汉子,就是当年洞庭上逃脱的那名水寇首领——胡九。

“胡闹!”胡九带着几分凌厉说道,“崔木,你且先说说,可探听到那刘子瑾要在什么祭天?什么时间进行?”

崔木开口说道,“胡爷,那刘子瑾说是三天后在襄阳西南的薤山祭天祷告,行所行之事。”

胡九轻轻摸了摸下巴,放下手摩挲着腰间长剑剑柄,“好歹毒的计策,这是要引蛇出洞,将我等一网打尽啊!”

“你先去吧!”胡九看着崔木开口道,“出去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来向我汇报。”

“是,胡爷!小的告退。”

看着崔木转身离去,胡九冲着张姓汉子努了努嘴,“玉川,这暗道里没什么光,送一送崔木,可别出了岔子。”

崔木大概到死也没有明白,对自己下手的,竟然会是自己人,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后是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不一会,那张姓汉子拎着一颗人头返身走进了暗室之中,“胡爷,解决了。”

“不错!”看着张姓汉子脸上那抹稚嫩,胡九不由得出言夸了张姓汉子一句,“玉川,再多练练,就和你爹当年不相上下了。”

胡九仓促的收拾了几件东西,朝着张姓汉子说道,“玉川,走吧!这地儿不安全了。”

二人从暗道中爬出,听着四周寂静无声,胡九稍稍收拾了一番,冲着那张姓汉子摆手道,“玉川,分头行动,晚上我等在西城门外三里出那座庄子的庄口处汇合。”

“咚!”那不太结实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为首之人长臂轻展,虎背猿腰,看着院中争执的两人,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两位,不用等到晚上再会合了,现在就走吧,跟我等走上一遭吧!”

“走!”胡九大喝一声,一跃而起,看样子是想从墙头溜走。

“呜呜!”一只带着几分厚重的刀鞘在空中一闪而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一把就砸在了胡九的背心,只见来人轻笑一声说道,“小家伙,在老夫面前耍花招,你还嫩着呢!让于吉那老道士来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

“咚!”胡九重重的跌落在地,立刻就有几名士卒上前,重重的将胡九制住,扭绑了起来。

胡九已经无心去反抗,只是带着几分困惑和不解看向来人,“你怎生知道我和于吉有关系?”胡九完全想不到,自己在襄阳城中的消息就那么寥寥几人知晓,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或者说是,道门之中,有叛徒!

来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小子,你逃跑时用的腿法,可是于吉亲身钻研出来的呢!听说,连道门中的一些老家伙都眼馋,可于吉愣是没有教,声称非亲近之人不授,你敢说你和于吉没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谁?”胡九冷冷的盯着来人,语气中尽是质询之意,胡九何曾想到,眼前这家伙,对自己竟然如此熟悉。

那人放声大笑起来,颔下虬须一抖一抖的,随后那人平声静气的说道,“老夫蔡阳。”

“蔡阳?”胡九身子猛地一颤,“刀神蔡阳?”

蔡阳轻轻颔首道,“没想到老夫的名头能吓得道门弟子腿软。”

蔡阳率人搜索一番,得知这所院子中除了自己擒获的这两人和密道中被杀的那人,再没有别人了,脸上当下多了几分阴晦,不由得破口大骂,“晦气,李锦衣那厮还告诉老夫能立大功呢!这两个人头,还不够我请兄弟们喝一顿酒呢!”

二人被扭送到前将军府上的时候,刘奇正在书厅之中处理公务,陈式因为有事,正在向刘奇汇报事情,看到蔡阳扭来的两人,眼睛不由得微眯,指着胡九说道,“你,你是胡九?”

胡九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没想到,襄阳侯麾下心腹,陈式陈将军,还记得我这山野草民。”

“胡九?”刘奇偏过头看向陈式。

陈式急忙出言解释,“主公,这家伙叫胡九,是当年洞庭水寇的九当家,当年侯爷剿灭洞庭水寇,众多首领只有这家伙逃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落到这个地步了。”

听到陈式的话,蔡阳不由的咧嘴笑道,“堂堂道门巨擘于吉的心腹,竟然跑到洞庭上去当水寇,我想这个消息传了出去,道门定然会名扬四海,盖过这天下大半的笑闻。”

刘奇含笑看着蔡阳,以前自己就怎么没看出来,这老家伙还有这一手呢!当下刘奇笑道,“蔡阳,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这事情传扬出去,再不济,我荆州治下百姓,都要知道这么一件趣闻才是。”

“无耻!”一道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喝骂起来。

刘奇看着这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青年,当下含笑问道,“这又是何人?”

站在刘奇身旁的贾诩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主公,这小家伙交给老夫审吧!属下好几天不动弹,这身子骨都快生锈了,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后也教给我的招数有没有用。”

胡九疾声道,“侯爷,大人,不要,我说!这小家伙叫张玉川,是当年神上使的儿子。”

“张曼成的儿子?”刘奇打量了张玉川一番,朝着贾诩说道,“文和,派人张榜,就说本侯抓住了当年黄巾反贼张曼成的儿子和水寇胡九,后日祭天之时,一并处斩。”

蔡阳上前一步,微眯着眼睛说道,“想不到是张曼成那狗贼的儿子!主公,这狗贼可否由我那外甥执刀斩首,也好去了那孩子的一块心病。”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自无不可!”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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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谁算计谁?

秦琪本就是故南阳太守秦颉之子,当年秦颉之死,与荆州的黄巾乱党不无关系,现在作为秦琪长辈的蔡阳说这话,刘奇并不意外,当下欣然同意。

看着刘奇审都不审直接就给自己判了死刑,胡九面上满是死灰之色,可听到蔡阳的一番话之后,胡九面上多了一丝冷漠和冤屈,声嘶力竭的喊道,“刘大人,你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就滥杀我等黎民百姓,就不怕民心向背,天下有德之士唾弃么?”

刘奇带着几分玩味看向胡九,“这天下怪事还真是层出不穷,现在居然有水寇跟本侯讲民心,本侯斩杀一名水寇居然会遭到有德之士的唾弃,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刘奇脸上的表情,胡九心中忽然多了一抹不妙的感觉,不等胡九有所狡辩,刘奇眼中就摄出一抹寒芒。

“陈式,今日你先停一停手头事务。”

刘奇顿了顿,朝着身旁的亲兵说道,“去唤赵叔茂前来,就说本侯有要事吩咐。”

不一会儿,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到了刘奇书厅之中,冲着刘奇拱手道,“赵戬见过刺史大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赵岐的侄儿赵戬,刘奇和这家伙也谈过,发现这家伙着实算得上一个治理内政的人才,本来刘奇想让赵戬坐镇一方,只是刘奇答应过赵岐,必须让这赵戬在自己府上为掾吏,刘奇也只能让这家伙屈就,呆在自己府上帮自己分担处理一些政务。

刘奇指着胡九说道,“叔茂,这家伙是一个水寇头子,今日你和陈式沟通一番,将这家伙罪行一一张榜公布,然后押着这家伙游街示众,本侯倒要看看,斩了这水匪,会不会遭到天下有德之士的唾弃。”

赵戬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几人离去,身边就剩下蔡阳所带领几名刘奇心腹和贾诩还在厅中,刘奇也不避讳,站了起来绕到厅中一侧的屏风后,看着那手脚被镣铐束缚的老家伙,那镣铐连接的铁链的另一端死死地浇筑在那铁块浇筑的墙壁上,手脚束缚,还有两根铁链穿过骨肉,锁在那人的的琵琶骨上。

那老家伙也算是个硬汉,被刘奇囚禁大半年了,愣是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刘奇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端坐在地的老者,含笑开口说道,“鬼谷先生,你觉得,本侯这一手如何呢?”

那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和万年公主合谋作乱,被刘奇识破阴谋的老者,不过刘奇也没舍得杀这等智谋之士,不过却让人铸了铁壁,将这老家伙困在此处,有什么问题也来讨教两句,有这家伙在这,别的不说,刘奇玩弄起手段来倒是更加得心应手了。

听到刘奇的话,庞隐公抬头瞥了刘奇一眼,“侯爷这手段,可是越发纯熟了,赵戬没有多少主见,可赵岐就是知道了这是侯爷的手段,这次恐怕也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了,毕竟,赵戬可是他长陵赵氏仅剩的独苗了。”

襄阳,注定成为这天下的风云之地,大清早刚张榜说襄阳侯三天后要在薤山祭天,这中午刚过,百姓们还沉浸在上午的消息中间之时,襄阳城中热闹又起。

襄阳侯府的掾吏赵戬,奉襄阳侯命令,押送洞庭水匪首领胡九游街示众,此贼所为,人神共愤,今日押解此人示众,以正朝廷律法严明,有德之士当以此为共勉。

跑了一下午的赵戬终于回到了自家府上,还没顾得喝上一口水,就听到了下人的消息,“老太公有请。”

赵戬当下急匆匆的赶了过去,看到在堂上正襟危坐,闭目沉思的赵岐,赵戬心中清楚,这是自家叔父到了极为生气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景,可赵戬多多少少有些想不通,这襄阳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会让自家叔父如此气愤。

赵戬轻轻躬身唤道,“叔父!”

“嗯!”赵岐双眼疏忽睁开,看着小心翼翼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戬,心中多少有些怒其不争,可赵戬这孩子,是长陵赵氏的一根独苗了,就是不争气,自己还得多多少少帮衬一些,要不然,到了九泉之下,自己如何去面对那些丧命的族人先祖。

赵岐顿了良久,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赵戬,你可知道,今日你办了一件蠢事,极有可能将我长陵赵氏推进深渊,给自己带来灾祸啊!”

赵戬语气中带着一抹苦涩和不解,“叔父言重了。”

看着赵戬带着几分懦弱的话语,赵岐心中的怒火更甚,疾声喝道,“你可知道你今天押送着游街示众的人是什么人?”

赵戬老老实实的说道,“叔父,此人是洞庭水寇的首领,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侯爷此举,侄儿心中万分钦佩。”

“哼!”赵岐冷哼一声道,“叔茂啊!你也太过诚实了一些,要是胡九真的只是个水寇头领的话还好,可那家伙,还是道门巨擘于吉身旁的人,虽然算不上位高权重,可也算是于吉心腹,更何况,太平道胡氏,岂是那么好招惹的?”

“侄儿知晓!”听到赵岐愤怒加上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赵戬依旧是一副平淡模样,心平气和的说道,“叔父,这是我赵氏想要扎下根去的最好办法!我长陵赵氏现在就剩下你我叔侄二人,侄儿要做的,就是尽力复苏我赵氏,让我赵氏绵延下去。”

赵岐叹了一口气说道,“叔茂啊!可你这一手,是将自己推到了险地!仔细想想,要是道门余孽前来复仇,找不到对侯爷下手的办法,难免不会将气撒在你身上啊!如今我长陵赵氏就剩下你一个了,若是你出了三长两短,老夫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侄儿理解叔父担忧!”赵戬嘴角挂起一抹隐隐的笑意,“叔父放心好了,侄儿如今是侯爷府中掾吏,要是那些道门余孽敢来打侄儿的主意,那可是在打侯爷的脸,现在局势,看似凶险,实际上侯爷智珠在握,侄儿要是能借此机会再进一步,那就真的安全了。”

赵岐活了大半辈子,心思通透的很,听到自家侄儿的话,当下明白了几分赵戬的打算,即刻含笑问道,“叔茂,你且细细说来。”

赵戬语气平缓的说道,“我赵氏想要福泽绵延,侄儿最好的做法,就是死心塌地的跟在襄阳侯左右,可如今襄阳侯府上人才众多,叔父现在为了侄儿安全,将侄儿送到侯爷府上作为掾吏,比大多数人是多占了一步,可是,侯爷心思通透,侄儿要是尸位素餐,迟早要给别人腾出个地方来。”

“要是旁人还好些许,可有叔父在襄阳,侄儿想要成为侯爷心腹,单单凭借能力是不够的。”赵戬叹了一口气说道,“侄儿的本事侯爷心中清楚的七七八八,可侄儿在侯爷府中,也就是干一些可有可无的闲差,不比那些年轻人,侄儿如今年岁也大啦!要是在这样下去,等到叔父仙去,真就没人记得我长陵赵氏啦!”

赵戬脸上多了一抹自信,“侯爷如今手头缺的,是能够引为心腹的人才,要是单单是胡九的事情,随便从府中派一个掾吏就可以了,可侯爷偏偏派了侄儿,这就是侯爷放出的信号。叔父看到的,是侯爷在算计我长陵赵氏;可侄儿看到的,却是我长陵赵氏兴复门楣的时机。”

听到赵戬的话语,赵岐点了点头说道,“叔茂,你能有这些思虑,很好!可是,襄阳侯如此算计我长陵赵氏,我长陵赵氏的脸面往哪里放?这是在打我长陵赵氏的脸,老夫,心中怨愤呐!”

“叔父今年八十有五了吧!”赵戬深深叹了一口气。

听到赵戬的哀叹,赵岐的面色变了又变,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是啊!叔父今年已经八十五啦!”

赵戬缓缓说道,“如今天下人,敬重的是叔父的名望,而不是我长陵赵氏的名声。若是没了叔父,不知道我长陵赵氏的脸面,还值不值得人来打。要是侄儿能够在襄阳侯麾下立足,等到襄阳侯定得天下之后,自然有我长陵赵氏的一席之地,只要后辈奋发图强,总有我长陵赵氏出头之日。”

“叔父与其空耗着这腐朽门庭,徒耗我赵氏名望,不若将我赵氏这点锋芒敛藏于内。”赵戬的语气多了几分激昂,“今日叔父仗着名望多多扶持一些后辈,不要掺杂私心,这些人日后多多少少都是我长陵赵氏的助力,叔父现在做的事情,落入了襄阳侯的眼中,恐怕日后我赵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赵戬冲着赵岐拱手道,“侄儿有一言,在心中憋的时间不短了,只是,子不言父过,今日为了我赵氏前途,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岐缓缓开口说道,“但说不妨。”

“那侄儿就斗胆了!”赵戬硬着头皮说道,“叔父或许是在宦海中沉浮许久,对官场上的勾当很是清楚,可叔父怕是忘了,襄阳侯少年英才,需要的是能够做实事的人才,职位显赫与否不重要,关键是,成为襄阳侯的臂膀。”

“叔父在襄阳上下巧舌如簧,合纵连横,将襄阳官场上下翻覆于鼓掌之间,看似高明,可实际上却让襄阳侯心中不喜!”赵戬仗着胆子说道,“今日之事,看似襄阳侯将赵戬放在了明面上,可实际上,却是给了赵戬一个成为侯爷肱骨之臣的机会,同时也是给叔父一个警告。”

“赵戬,你倒是给老夫说说!”赵岐看向赵戬的面色怒气高涨,“你是为了我长陵赵氏?还是为了你赵戬的前程?”

到了这一步,赵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毫无惧色的反问赵岐,“叔父,如今长陵赵氏就剩你我叔侄二人,赵戬为了自己,不就是为了我长陵赵氏么?”

看到赵戬终于敢问责自己,赵岐一改怒色,放声大笑起来,“叔茂,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夫一直怕你缺少主见,看到你现在这样,敢跟为父直面相谈,老夫也就放心将我长陵赵氏交付到你手上了,老夫相信,你能做得更好。”

看到赵岐突然一改常态的模样,赵戬皱着眉头说道,“叔父,这……”

赵岐叹了一口气说道,“叔茂啊!我将你交付给襄阳侯,一来是肯定你的能力,二来也是看得清,你心中多多少少或缺主见,让你在侯府中为掾吏,再怎么不济也能保你一世富贵,多的不说,福泽三代还没什么问题。现在你磨砺了这么久,终于有勇气跟老夫直言,老夫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立足。”

看着赵戬呆呆的模样,赵岐继续说道,“就是没有今天这事情,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有胆子跟老夫争辩,老夫也能扶持你走到一定的位置,可你若是没有什么竹简,不敢去承担责任,那老夫将你放到这个位置上,不是帮你,而是害你。”

赵岐说话间,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冽,“叔茂,记住,老夫能有今日的名望,是在位贬议宦官、嫉恶如仇、上《御寇策》、不屈于贼、数十年的颠沛流离加上我长陵赵氏近百口人命才换来的,并不是在士林中清谈阔论得来的。”

赵岐缓缓说道,“你且看兖州曹孟德,当年若不是嫉恶如仇,造五色棒杖杀了洛阳诸多豪强,最终又杀了蹇硕的叔父,被宦官迫害,也不至于有如此高的名望,能吸引诸多士人相投。若是袁本初有曹孟德的手段,恐怕如今半个天下都在袁本初的掌握之中了。”

赵戬目光闪烁,看着赵岐说道,“叔父,您是想告诉我,乱世当用重典,赵戬想要在侯爷麾下出人头地,就要做一个酷吏?”

赵岐摇了摇头说道,“你刚刚还说了,襄阳侯现在缺的是能臣干吏,并不是酷吏。更何况,如今襄阳侯麾下,还没到需要酷吏的时候。”

赵戬躬身道,“还请叔父教我。”

赵岐缓缓说道,“叔茂,记住,酷吏,是一柄利刃,稍有不慎就会伤了自己,可能臣干吏,却是一柄钩镶,进可攻、退可守。该做酷吏的时候就做酷吏,该做能臣的时候就坐能臣,你只需要记住,用最合适的手段,替侯爷解决了侯爷交给你的问题,那就是能臣。”

赵戬拱手道,“叔父一语,如醍醐灌顶,侄儿所为但有差错,还请叔父及时指正。”

赵岐心情大好,摆手道,“你且放心去做吧!老夫担心你做事时候不够嫉恶如仇,但不担心你做事手段温和。”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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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发飙的郭嘉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刘奇狠劲的折腾胡九,以期有人对胡九伸出援手,自己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将寇匪和道门扯上关系,加上有黄巾之祸在前,到时候,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荆州治下,那道士基本上可就和匪寇画上等号了,到时候,自己就不相信不能将自己治下的道门探子等清理干净,再不济,道门也不敢轻易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可道门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奇的阴谋,或许是在筹谋着更大的事情,这三天愣是连个响屁都没有放,惹得刘奇白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那些神出鬼没的倒是,瞬间敛去踪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表面上轻松,可刘奇心中也清楚,这些道士,现在没动静,估计一个个也都心里憋着狠,等着自己祭天的机会,抢夺去《太平要术》,或者趁机劫走胡九等人。

想到明天要应对大阵仗,刘奇也就早早休息了,正在刘奇睡的半鼾之时,就听到护卫自己的蔡阳大声喝道,“来人,有刺客!保护主公!”

刘奇也不犹豫,顾不得套上衣甲,抄起挂在墙上的大氅披在身上,握着环首刀就推门走了出去,看到急速聚集到自己门前的亲兵,当下疾声喝道,“发生了何事?”

蔡阳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只不过有几个蟊贼不安分,不曾想打扰主公休息了。”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敢夜闯本侯府邸的,就是几个蟊贼?”

蔡阳认真的回答道,“主公,正是几个蟊贼,老夫还以为能来几个高手呢,不曾想来的都是一些土鸡瓦狗之辈。”

刘奇目光微微闪烁,“虎牢那边可曾安排好了?”

蔡阳嘿嘿一笑道,“主公放心,虎牢那边是郭总管亲自筹谋的,晚上高顺和张辽那两小子轮番值守,定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就看那些人,有没有闯虎牢的勇气了。”

刘奇倒也没多说,返身回房穿衣,随后朝着蔡阳吩咐道,“去派人接应一下郭总管,本侯倒要看看,今天晚上来了多少老鼠。”

襄阳城虎牢之中,两名狱卒正在巡逻值守,一人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王二,你听,有动静。”

另一人同样竖起了耳朵,抖了抖说道,“杜路,你听错了吧!”

被唤作杜路的狱卒带着些许疑惑扭过头,朝着黑暗处看去,“就是那里有动静,要不我俩还是去看一下吧,如今虎牢中囚禁的都是要犯,要是出了篓子,那你我可承担不起。”

狱卒王二点了点头道,“杜路,你说的也在理,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去看一下,我不知道你说的在什么地方,你听到动静,那就走前边,我给咱殿后。”

杜路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扶在腰间的腰刀上,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可他却没注意道,自己身后的王二,神色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一只胳膊搭在了杜路的右肩之上,杜路的肩膀不由得抖了抖,“王二,把你的手给我放好,要是万一有贼人来袭,你我这样如何反应的过来?”

王二嬉皮笑脸的说道,“杜路,我听到门口方向有动静,不如你我先过去瞧瞧。”

杜路扭过头,偏头看向左侧,映入眼中的是同伴那有力的大手,随之感觉到的好友脖子上突然传来的那抹寒芒,不待杜路有所挣扎,杜路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随之而来的是意识的缺失。

王二一把搂住杜路,扶着杜路往墙角走去,嘴角传来一抹满是阴森的低语,“杜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不识趣了。”

随后就传来王二有些夸张的声音,“这会巡逻呢!还上什么茅房,就在墙角解决了,明天早上再收拾。”

到了墙角之后,王二小心翼翼的将杜路的尸体放倒在墙角,借着隐隐的月光看去,像是一个人倚靠在墙角休息,随后王二举着火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看着墙头多出的绳索,王二没有多言,轻轻拽了拽三下绳子,随后举着火把走开,黑暗中,出现了一队黑衣人,似乎是借着梯子爬上了墙头,随后拽着绳子落下,二十多人进入这虎牢之中,竟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上!”为首一人轻轻摆了摆手,一行人沿着墙角行走,黑暗中传来为首之人的低语,“要是救不出来他二人,那就杀了,一定不能让襄阳侯再如此折辱我道家门徒,要是胡九他们的事情传开,我太平道真就成了道门内部嘲笑的对象了,对于仙翁极为不利。”

看着王二巡逻中稳健的身影,一人压低声音说道,“大哥,这小家伙,可没那么安全啊!”

为首那人语气中带着一抹冷厉,“杀了就行了,何必要那么纠结。”

看着一道人影快速朝自己奔来,站在墙角向自己招手,想到家中那沉甸甸的满满一包黄金,王二的心头不禁火热起来,情不自禁的朝着墙角走去。

“王二,过来。”王二走近之后,果然听到了墙角传来低沉的呼喊声。

王二将火把插在地上,迈步朝着墙角走去,虽然那人的容貌隐藏在面巾之下,可王二听得出来,这声音,就是自己那大主顾的声音。

“先生,怎么了?”王二走到墙角,压低声音说道。

那人凑到王二身旁,低声问道,“王二,你确定胡爷和张爷就被关在虎牢之中。”

王二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放心,胡爷和张爷确实在老钟,傍晚我还给胡爷送饭,顺道将消息传进去,万万不会有错的。”

“那就好!”那蒙面人拍了拍王二的肩膀,“王二,你过来,我给你说说,我给你还留了一笔金子,就藏在。”

“藏在什么地方?”王二急不可耐的嚷嚷了起来。

蒙面人低声道,“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王二早已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危险,当下毫不犹豫的将头凑了上去,他哪里想得到,迎接自己的,不是那让自己心动不已的藏宝地点,而是冰冷的刀锋。

那黑衣人手疾眼快,一把捂住王二的嘴,将王二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抽出了刺入王二胸口的短剑,随后短剑刺入了王二的咽喉,感受着王二的鼻息渐无,那人才松开了王二,看着王二沿着围墙渐渐瘫倒在地。

“砰!”虎牢的内门被劈开,一行人似乎对这虎牢的地形极为熟悉,进了虎牢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往虎牢深处奔去。

可这行人没注意到的是,这看似看守松散的虎牢第一个囚室之中,看到这些人奔过去之后,囚室之中的五名要犯,从身下的稻草堆中摸出了衣甲,三两下的穿戴整齐,随后从地上抽出长刀擎在手中,一人摸索半晌,从地上摸索出一枚钥匙,毫不费力地打开了囚室的门。

那二十名蒙面人奔到虎牢深处,借着隐隐的火光可以看清,快到尽头处的两间囚室之中,关押的正是自己等人此次的目标,胡九和张玉川。

为首那名蒙面人看着背对自己的胡九,当下压低声音说道,“胡兄,我来救你了。”

一抹带着些许哀痛的低沉声音从囚室之中传来,“快快帮我,我被拷在这个地方,动不了了。”

那蒙面人招呼过来一人,只见那人从袖间摸出一枚银针,鼓捣了几下之后,囚室大门锁“喀”的一声裂开了。

“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从虎牢深处涌出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之人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眼中闪烁着一抹智慧的光芒,左右二人一人高大威猛,手中一杆青龙戟,另一人面目平平,腰佩长刀,可面上那抹坚毅告诉众人,这家伙,不寻常。

只见为首那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男子抚掌笑道,“也不枉郭某一场算计,终于将尔等贼子逮住了。”

看着那脸上满是笑意的男子,那蒙面人眼神中多了一抹不可置信,带着几分诧异说道,“襄阳侯的狗腿子,郭嘉郭奉孝?”

郭嘉眼中闪过一抹狭促的笑意,“郭某真没想到,我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哩!”

那蒙面人诧异过后,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放声大笑起来,“欺压我道门门徒,就属你郭奉孝蹦跶的最快了,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来。本来有高手常伴左右,我没打算将你怎么样,可现在你竟然出现在我等面前,我不介意顺道取了你这狗命,以儆效尤,看看谁还敢小觑我道门。”

郭嘉没有理会这家伙,反而轻轻勾着嘴角笑道,“文远、义平,看来,这些贼子看不起你二人呢!”

那蒙面人多少有些语滞,此刻,蒙面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声,“有老夫在这,想要了郭奉孝的命,你怕是还没有那个本事。”

蒙面人大惊失色,惊呼道,“你不是胡九?”

那人扭过身子说道,“老夫何时说过我是胡九了?”

借着火光,看到那假胡九扭过的身子,还有脸上那密密麻麻的刀痕,为首的蒙面人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可察觉的颤栗,“李锦衣?”

李锦衣咧了咧嘴道,“正是老夫!”

李锦衣虽然一声囚衣,可看到李锦衣手中握着的长剑,那蒙面人如何不清楚,自己,这是陷入了对方的圈套的,当下扭头就跑,“风紧,扯呼!”

“追!”郭嘉含笑说道,“速度可以慢一点,但一定要抓活的!”

看着张辽、高顺二人和李儒率人追去,郭嘉这才命人打开了另一间囚室,放出了囚牢中的人,看到那青年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当下轻轻颔首道,“公衡,辛苦了。”

黄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说道,“郭总管言重了,都是为主公效力,谈什么辛苦不辛苦。”

看着郭嘉镇定自若的模样,黄权带着一抹疑惑问道,“郭总管就不怕那几人跑了?”

郭嘉含笑道,“让他们耍了这么久,现在要不给他们一点希望,如何能抓活的?放心,门口有人守着,他们跑不出去!”

黄权稍一思索,脑中寰转了一圈,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郭总管高明!这么说,前几日襄阳令查办的那几位蔡阳的徒弟,是郭总管的手笔了。”

“嘘!”郭嘉伸出右手食指,轻嘘一声,随后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二人都是明白人,既然猜到了郭嘉的手段,黄权也不刨根问底,当下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黄权有如此才智,郭嘉反而对跟在自家主公身边的这带着几分木讷的青年多了几分肯定,当下微眯着眼睛说道,“公衡,如今荆州不大太平,尤其是南阳,虽然主公平定了娄圭的动作,可主公对南阳的掌控终归有些薄弱,如今宛县缺一个县令,不若你先去补任。”

听到郭嘉的话,黄权心中也安心不少,自己为侯爷鞍前马后,现在,终于得到侯爷心腹谋士的认可了,可黄权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多谢郭总管好意,侯爷之前就提过,可黄权拒绝了,黄权还是喜欢跟在侯爷身边,给侯爷跑跑腿,这样的日子,更能磨练黄权呢!”

郭嘉也就不再奉劝,知道眼前这踏实少年不是个会说大话的人,主公既然将这少年留在身边,必然有主公自己的心思,看着士卒已经追远,郭嘉二人也提步追了上去。

一行蒙面人沿着来路快速往外奔,跑得慢的一个个沦为了张辽等人的俘虏,看着前方不远就要跑出去来,为首之人边跑边喊,“兄弟们,加把劲,一定要跑出去一个,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既然这是个陷阱,那明日襄阳侯祭天也就是个陷阱。”

“兹……”几人的脚步戛然而止,看着来路上挡着的那近一人高的拒马横在两侧牢房间隙中,将宽阔的出路全部堵死,拒马后是五名衣甲鲜明的彪形大汉,为首之人脸上满是苦涩。

不等几人有所动作,张辽、高顺二人已经当先率人追了上来,看着前方站着的四名蒙面人,张辽笑呵呵的说道,“几位,跑啊!怎么不跑了?早点停下来不是更好么?”

听到张辽轻佻的话语,李锦衣则是语气冰冷的说道,“张文远,还不快快随我拿下这几人?这可是主公点名要拿的贼子!”

为首那蒙面人心一横,看着追来的张辽等人,咬牙切齿的喝道,“兄弟们,拼了,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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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太平不毁,大汉必亡

已是临近五更,刘奇端坐在堂上,看着被扭送过来的十几个汉子,朝着张辽、高顺二人颔首道,“文远、义平,辛苦你二人了。”

“不敢!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张辽、高顺二人齐声回复。

同时张辽、高顺二人心中也都清楚,这是刘奇出言提点自己,接下来,不该他们这些大老粗掺和的事情,他们就不要掺合了。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张辽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天亮之后主公还要前往阿头山祭天,属下等就在去巡视一番,免得出了什么疏漏。”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罢!”

二人齐齐拱手,“属下告退!”

等到二人离去,郭嘉嘴角才露出一抹笑容,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郭嘉幸不辱命,现在已经将道门太平道的余孽追捕到手。”

刘奇看着厅中那十几人,开口说道,“总共来多多少人劫狱?”

郭嘉开口说道,“共有二十人。”

“这些人身份都确认了吗?”刘奇轻声问道。

郭嘉含笑道,“主公放心,这些人在襄阳的身份已经被属下摸个通透了,等到天亮之后,属下就行动,将这些人的底细扒开。”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情办得不错,本侯就不责罚你了。”

郭嘉拜倒在地,“多谢主公宽恕。”

天色刚刚放亮,大队人马已经整装待发,等到刘奇收拾妥当之后,一队队人马朝着阿头山的方向行去,仪仗队伍特制,防守最为严密的,是队伍中那放着东西的铁盒子和囚车中的两名囚犯。

三十多里的距离,小半天时间就到了,还未到午时,大队人马已经到了阿头山脚下,看着草木未曾变化多少的薤山,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自己和道门的交锋,现在才正式开始呢!

刘奇当下喝令左右,“分出三百亲兵随本侯上山,其他人,原地待命。”

看着只有三百人上山,跟在刘奇大队伍身后看热闹的世家豪族,有不少人嘴角都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在讥讽刘奇胡闹,还是,别有心思……

虽然阿头山在暴雨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山上那些路径早已经被洪水冲的不知道到哪去了,三百人中几乎分出了三分之一开道。

“主公,前方有石头挡路。”

听到亲兵的话,刘奇率着身旁几名亲信就走上前去,看着那似乎是浑然天成的石碑,看到石碑上篆刻着八个秦时的篆字,刘奇还在发愣,身旁的赵戬就凑上前来,在刘奇耳畔小声说道,“主公,这是秦篆书刻的大字,这八个字是:太平若毁,大汉必亡。”

看着四周士卒茫然的神色,刘奇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此乃天赐石书,上书:太平不毁,大汉必亡。本侯未曾想到,这《太平要术》竟然如此邪异。”

“来人,且先扎营休息,本侯要细细观摩上苍令谕。”刘奇开口朝着亲兵吩咐。

刘奇心腹亲近早已经准备好,等到刘奇吩咐,一众人迅速的围拢在四周,三下五除二的围绕这石碑搭建了大帐,以供刘奇休憩。

一众亲兵守在大帐四周,只有几名刘奇心腹进入帐中,看到帐中只剩下随行的贾诩、蔡阳、李锦衣等三名心腹,以及麾下掾吏赵戬、黄权二人,贾诩这才轻轻抚着胡须,面上带着几分惊骇,“这道门,好快的速度,好狠辣的手段。”

刘奇眼中微微摄出一抹寒芒,“这些乱臣贼子好大的胆子,既然他们要玩,那本侯就陪他们玩个够。”

刘奇指着石碑上那八个字中的“若”字,比划了好一会,笑眯眯的说道,“叔茂,这个字,稍稍改动几画,就是篆字中的不字吧!”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率先明悟过来,自家这主公,好快的反应,那些士卒可不认识这些篆字,现在更是只有自己几人知晓此事,最让贾诩在意的是,刘奇这轻描淡写的一改动,可就反将了道门一军,更是将太平道逼上了绝路,你太平道,就是大汉有亡国之患的隐患所在啊!

同时,刘奇将此事在这说开了,更是收拢了赵戬、黄权二人的心,也隐晦的表明,这些事情,只有你们几个知晓,若是流传了出去,那后果,你们自己想象……

赵戬温文尔雅,可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不精通谋略,可将这事情前因后果想个通透,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知道眼下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当下凑到刘奇身旁,指着石碑上那个“若”字比划起来,用赵戬的办法,更容易的,就将这八个字的意思扭转过来。

刘奇含笑拍了拍赵戬的肩膀,“叔茂啊!你的才能,可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等到本侯接下来的大事谋划成功,就赏你个一郡郡守做一做。”

赵戬如沐春风的冲着刘奇拱手,“多谢侯爷好意,可赵戬没有治政经验,愿意从我大汉贤良的佐吏做起,还请侯爷成全。”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当然没问题。”

刘奇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匕,准备亲自动手,李锦衣跨步上前,站了出来,冷冷的说道,“主公,这种粗活,交给我吧!”

这是李锦衣第一次主动出言,可事关重大,刘奇不得不谨慎,当下带着几分凝重问道,“锦衣,有把握吗?”

李锦衣颔首道,“主公放心好了。”

看着李锦衣挥刀如非,小小一柄短匕,在李锦衣手中上下翻飞,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几人都紧紧盯着李锦衣的动作,没有一人发出声音。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李锦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朝着石碑上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冰冷的说道,“主公,好了!”

刘奇低头看去,八个篆字跃然映入眼帘:太平不毁,大汉必亡。丝毫看不出有头修改变化的地方,刘奇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朝着蔡阳吩咐道,“蔡阳,传令亲兵,就说本侯已经明悟上苍谕令,传令左右,我等继续前行。”

随后刘奇朝着李锦衣吩咐道,“锦衣,派一队人马将这石碑运送到山下,妥善保管,等到此间事了,本侯就上表天子,将此件事情一一道来,以供天子垂询。”

已经过了半山,大中午的山林闷热不已,就连刘奇心中都多了几分烦躁,更不要说那些士卒了,想到被自己借故晾到山下的那些荆襄豪族,刘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这次之后,你们就该知道要乖乖听话了吧!

“嗖!”一支利箭从暗处射来,直奔刘奇门面而去,李锦衣一剑挑飞迎面而来的利箭,大喝一声,“有刺客,保护主公!”

一行亲兵大多围拢在了刘奇周围,就在此刻,一彪头缠黄巾的人马从暗中跑了出来,数十人手持弓弩,朝着刘奇等人袭击而去,其余人马挥动着手中刀剑,毫不犹豫的往保存着《太平要术》的铁盒奔去。

“黄巾?”赵戬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开口呢喃。

“绝不是黄巾!”蔡阳斩钉截铁的说道,“黄巾要是有如此精锐,当年天下早就被搅个天翻地覆了。”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如此众多精锐折损在这阿头山中,就是不知道左元放会不会心痛。”

贾诩带着一抹冷笑说道,“主公看过那书卷,应该知晓这邪术对那些道家门徒有多大的吸引力,只要能吸引到信徒,培养死士还不是一两年的事情。”

刘奇点了点头,抽出腰间长剑,直指那群黄巾,“杀!此战只要首级,不留俘虏!”

看着林中涌出来的人马,有五六百之数,再看看四周自家的三百人马,黄权手已经紧紧地握在剑柄上,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刘奇身侧,看到黄权那认真的模样,刘奇带着几分轻松说道,“公衡,无需如此紧张,区区五六百贼寇,还杀不到这地方来。”

双方已经短兵相接,本来就只有三百亲兵,加上还要分出一部分保护刘奇,分出一部分保护那铁盒、两名死囚,以及一些其他祭天用的物件,真正能放开手脚厮杀的,也就一百来人,这几乎是一对五的局面,让这些刘奇亲兵也有些吃不消,若非居高临下,占着地利优势,这裙子刘奇培养出来的兵痞恐怕早就三三两两的躲起来抽冷子下黑手了。

看着亲兵退伍越来越紧急的颓势,刘奇登高大喊,“兄弟们,坚持住!再有半个时辰,我们的援军就到了。”

有了刘奇鼓舞士气,这一众亲兵瞬间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一个个鼓足了劲,同眼前这几乎是自己队伍两倍人马的贼兵厮杀起来,平日里还想着活捉敌军,俘虏换取军功,可今日有刘奇的命令,不留俘虏,这群子老兵痞一个个挥动着手中武器,毫不犹豫的朝着叛军的要害招呼。

这些叛贼虽然精锐,可到底没有铠甲傍身,再加上刘奇这一众亲兵的猥琐举动,动不动挥舞着兵器就朝着这些人的要害招呼,纵然是精锐,也架不住敌人招招不要命的往你要害招呼,一时间,双方打得热火朝天,虽然这群叛军占据优势,可刘奇这群亲兵也不是弱手,加上地势限制,双方竟然僵持住了。

“兄弟们,我等来助你!”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林中响起,又是一彪人马冒了出来,为首之人膀大腰圆,腰间一柄环首刀,单看气势,就知道是个高手。

那头缠黄巾的队伍中跃出一人,警惕地看着来人,“你们是什么人?”

后边来的队伍为首之人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黄巾乱党,可你等来我襄阳的地界上讨饭吃,也不来我百丈山拜山,可将我襄阳绿林放在眼里了?要不是有人出价黄金万两悬赏《太平要术》,老子才不来趟这趟洪水呢!”

那头缠黄巾的汉子目光闪烁,“你等帮我家公子取来《太平要术》,我等与你万两黄金如何?”

新来那大汉冷哼一声道,“我可信不过尔等黄巾贼子。”

那头缠黄巾的汉子咬了咬牙说道,“等到那《太平要术》到手,交由你保存,我等用万两黄金赎去,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新来那大汉稍一沉吟,点了点头说道,“成交。”

眼看着拿不下襄阳侯的亲兵,加上时间越来越紧迫,等到山下大军赶到,自己等人怕是没了希望,那头缠黄巾的汉子也不疑有他,返身走回队伍,让自家队伍后排给新来的那群匪寇腾出一条路来。

那彪形大汉率人走近黄巾的队伍,反手就是一刀,砍下了身旁那没带多少戒备的黄巾头颅,“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杀!”这股子四五百的人马毫不留情的就抄了这黄巾的后路,冲进黄巾之中,疯狂的杀戮起来。

“叮!”一柄长剑格挡住了劈下的长刀,那之前和这群大汉交谈之人一剑挡住了这彪形大汉手中的长刀,带着几分冷酷说道,“屠戮我道门子弟,背信弃义,无论如何,你今天得给我个交代。”

那彪形大汉放声大笑起来,双手掣着环首刀,朝着那头缠黄巾的汉子劈砍而去,嘴里冷冷的说道,“你家爷爷早就跟随襄阳侯建功立业了,这次,不过是为了调出你等宵小前来。”

“你到底是谁?”那头缠黄巾的汉子听到彪形大汉的话,明显的顿了顿。

那彪形大汉手中长刀毫不停留,一刀将那汉子劈为两半,带着几分调侃说道,“老子是谁,你到了地府问一问你老娘不就一清二楚了。”

“杀!”双方交战不到半个时辰,这五六百贼人已经被全歼,彪形大汉表面上只率了四五百人马前来,可暗中早就派了四五百心腹埋伏在四周,这些黄巾贼子,没有一人能够走脱。

等到将这些人屠戮殆尽,那彪形大汉才大步走上前来,冲着刘奇拱手道,“小人见过侯爷,我等不欲与侯爷为敌,只是要取走《太平要术》,还望侯爷成全。”

刘奇面色铁青,亲自走上前去,用钥匙打开铁盒,铁盒中是一个小了一圈的铜匣,刘奇朝着蔡阳吩咐道,“蔡阳,去将这《太平要术》给壮士送去。”

那伙人拿过铜匣,冲着刘奇拱手行礼之后,没一会就消失在密林之中,刘奇重新锁上了匣子,朝着蔡阳吩咐道,“蔡阳,传令今日之事,在场任何人不得外泄。”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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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被截胡的二乔

一场闹剧似的祭天大典,以阿头山顶那一堆灰烬残余和两颗贼寇的首级草草了事,本应是一场宏大的盛事,却这样虎头蛇尾,草草了事,不说当事人刘奇本人,就连麾下几个参与了这场盛典的文武心腹,也都讳莫如深。

至于刘奇命人送下山来的那块石碑,稍稍有见地的人都认出了那八个秦篆:太平不毁,大汉必亡。可想到最近襄阳侯在大肆搜捕道士,再加上去岁侯府闹出的刺杀事件,有心人都以为,这不过是襄阳侯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可荆州高层多多少少都清楚,这是刘奇,发了狠准备对付道门。

至于那块石碑的原委,没几个人知道,那厮道门准备对付刘奇的大杀器,不过被刘奇巧妙的破解了,并且以此为引,反将了道门一军,将太平道逼入绝路之上,道门也只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相对于那场五六百人前来抢夺《太平要术》的事情,那块石碑的事情着实才是一颗雷,要是刘奇当时反应慢上半拍,或者没将这事情处理好,不管是将这石碑潜藏还是摧毁,道门总有办法让“太平若毁,大汉将亡”这句谶言传开,到时候,刘奇就是万夫所指。

就算是这样,良田比后,一股猛烈的风言风语也在襄阳传开,说是这石碑上的刻字本来是“太平若毁,大汉将亡”,可刘奇丝毫不为所动,就在城中寻了一处地方,将这石碑立了起来,四周围上栅栏,让襄阳城中百姓自行阅览,大有一股子“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味道。

这股风言风语愈演愈烈,甚至不知何处流传出了一篇多少有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指责说这石碑上的文字有所改动,并且写出了若干疑点,这篇文章传到坐镇襄阳的一干大儒案头,众人看后批阅不分伯仲,唯有名震天下的张俭听后,批了四个字——狗屁不通!一时间让荆州士林引为笑谈。

这股子风潮被压下去没多久,又有另一篇文章冒了出来,虽然换了个角度阐述这些事情,可还是跟之前的那篇文章内容大同小异,还是指责说这石碑上的内容被改动过,这下子可惹恼了安居在襄阳城中的朝廷大员赵岐。

听市井传言,这老家伙气的胡子都翘的三尺高,至于是不是这回事,暂且不谈,最让荆州士人百姓在意的是,第二天,赵岐竟然让一干家仆搀扶着自己,在那石碑前端坐了大半天,随后嘴里吐出了让众人无力吐槽的一句话,“之前是信得过襄阳侯人品,相信这事情是真的,现在连他都起疑了,忍不住过来瞧一瞧,果真……”

眼看着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老家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襄阳侯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这块石碑,果真是天赐谕令,值得深究。”

赞叹归赞叹,可事后赵岐府上却传来风声,说老大人回府后气的三尸暴跳,愣说是说这谕令有过改动的家伙生儿子定然没py,害得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要跑去分辨一块石碑的真假,徒白浪费自己做学问的时间。

有了赵岐大闹一场,这事情本来应该快要平息了,可赵岐的怒火似乎还没有平息,这家伙给天子上了一封表文,陈述太平道乃是祸国殃民的妖道,天子应当下令早日铲除太平道才是,随后写了一篇文章,请求襄阳城中大儒点评,这篇文章被襄阳城中大儒高度赞誉,可似乎赵岐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好,除却那几位大儒,似乎没人知道赵岐这篇文章写了什么。

要是旁人敢这么做,早就被他人鄙视,说是徒有虚名,可赵岐是谁?当年党锢清流中的高士,为了对抗宦官家族都被灭了,更何况,赵岐德高望重,以前还是朝中九卿之一,再别说,赵岐的年龄,都够这些人尊敬的了,就是有人有这个想法,谁敢说出口来?怕是才说出口就会遭到士人的口诛笔伐,成为天下士林中的丧家之犬,在士林中没有丝毫立足之地。

终于,憋了好几天之后,这篇文章终于流传出来了,是谁传出来的没人知道,可听说,传出来这篇文章的家伙,可是花了大代价了,看着这满纸骈文,这些稍稍认识几个字的看的是眼花缭乱,这文章写的是什么?就连那些年轻学子,也看的是一头雾水,可看到那工整的骈对,也只能跟着附和,“果真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学问之深,不是我等后学末进能够比拟的,我辈还需再接再厉。”

终于,经过一干青年学子集思广益,努力钻研,众人终于知道,这篇文章的意思,这篇文章直指江湖上道门太平道的当家人,在江左之地颇有名望的道士于吉,同时也分析出了“太平不毁,大汉必亡”这句谶言的意思,黄巾乱党首领张角兄弟三人就是太平道门人,更是于吉的亲传弟子,当年黄巾之乱,让大汉元气大伤,如今上天降下谶言,未必没有道理。

赵岐的意思很明确,为了天下太平,为了不让百姓受到战火波及,希望各地官府能够深入彻底清查太平道,铲除太平道余孽,更是建议天下义士,自发行动,前去除了于吉这妖道,除掉太平道,将大汉灭亡的祸患掐灭在萌芽之中,分析出来之后,意思非常露骨,那些年轻士子,在有心人的暗中鼓动下,就差喊出“消灭道士,人人有责”的口号了。

一时间,在荆州境内,道士绝迹,甚至就连披头散发的人都没有了,生怕被一不小心当做道士扭送到官府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前将军府之内,听到贾诩将赵岐的作为一一道来,刘奇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含笑看向贾诩,“文和,这件事情,你掺和的也不少吧!”

贾诩不为所动,“主公言重了,老夫就是让赵戬他们几个给几位老大人传了个信,让他们不要轻易将赵公的文章外传。”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那你给我说说,那些年轻士子聚在一起,研究赵公这篇文章是什么意思?”

贾诩嘿嘿一笑道,“主公,这可跟老夫没什么关系,我可是听说,这事情,是庞公的侄儿庞统,诸葛家那二公子诸葛亮,还有主公看中的爱将杨虑这三个小家伙鼓动士子干的,主公可不要赖到老夫身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市井上流传的是这块石碑谶言的消息,可江湖绿林上,另一则传言则是疯狂传开,襄阳侯祭天大典虎头蛇尾结束,是因为手中的三卷《太平要术》被襄阳的绿林大盗给劫了,襄阳绿林已经有人放出了消息,有道门几家门徒愿意出黄金万两赎买《太平要术》,这些寇匪坐地起价,说哪家出价高,就卖给哪家。

没多久,襄阳绿林就放出风声,这三卷《太平要术》被庐江左氏以两万两黄金赎买,看着密室之中那两万两黄金,刘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左慈打开那铜匣之后的神情,刘奇不由得呢喃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气的那老头屁嗝。”

不管江湖上如何风言风语,可襄阳侯府中上下愣是对此事没有任何发声,可经过有心人的发掘,这件事情还是从刘奇的亲兵口中不慎传了出去,那三卷《太平要术》,确实被襄阳绿林给劫了去,这下子,荆州上下哗然,可刘奇愣是装作没事人似的,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贾诩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主公,这件事情……”

刘奇反而微微眯着眼睛问道,“已经将甘宁安置好了?”

贾诩微微点头说道,“主公放心,甘将军率领着心腹,怕是已经要潜伏到关中地界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本侯自然会向天子请罪,另外,你派人大肆宣扬,就说《太平要术》已经落到了左慈的手上。”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面上闪过一抹惊骇,之前自己虽然给刘奇出了主意,可也顶多就是让刘奇清除掉荆州的道门余孽,甘宁冒充绿林出场就已经让自己够惊骇的了,本想着刘奇可能是借此敲诈道门一笔,谁想到,刘奇就是贫者折损自己的名望,也要将道门拉下水,最重要的是,这屎盆子扣到左慈的头上,可以说是一下子让道门难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下去。

“主公,这可是个赔本买卖。”贾诩犹豫了好一会,这才揪着胡子说道,“如此,恐怕天下会对主公看轻不少。”

刘奇缓缓说道,“无妨!无妨!”

看到贾诩想劝谏却不知如何劝说那种便秘似的表情,刘奇含笑看着贾诩说道,“文和,本侯今年才双十之岁,要是不露一些破绽,那些人如何会甘心?”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面上满是惊骇,自家这主公,绝不是一句天资绝顶可以概括的了,要是让贾诩说的话,贾诩只能说两个字——妖孽!

贾诩身子微躬,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英明,是贾诩唐突了。”

刘奇这才开口问道,“文和,荆州粮草可够用?能不能让我荆州坚持到明年秋收?”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虽然有所欠缺,可荀公达从益州送来了不少粮草,这足够这荆州百姓坚持到明年了。”

刘奇这才缓缓问道,“南阳储备的粮草充足吗?”

贾诩作为刘奇的管家,对于刘奇麾下的大事情,都知根知底,当下拱手道,“主公不要忘了,还有汉中呢!”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关中那件事情派谁去办了?”

贾诩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云逸从蜀中北去关中了,可属下不放心,又派了邓展前去帮云逸一把!”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本侯就放心了。”

贾诩微微含笑说道,“主公,您苦恼这事情,还不如想着如何处理别院中那两个小娘子呢!要是恼了夫人,侯爷院中这团火,我等下人可没办法帮侯爷灭掉。”

说到这话,刘奇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苦恼,自己派邓展去放火烧了天柱山,邓展是将任务完成了,可为了完成任务,邓展却带回来了一对绝色,这多多少少让刘奇有些心动,可听到这对姐妹花的姓氏,刘奇彻底不淡定了,自己,这算不算取代了孙策周瑜的位置。

这两个小美女,是一对孪生姐妹,最让刘奇意外的是,这两人居然是故东郡太守乔瑁的遗女,如今随着宗族,投奔了世交庐江陆氏,在陆康的庇护下,寓居在庐江皖县。

本来姐妹二人在深宅大院之中好端端的生活,或者过上数年,孙策攻克庐江,在皖县会看到这姐妹二人,就和好基友周瑜二人,一人一个,将这姐妹二人收入房中,也许后世还会有“铜雀春深锁二乔”这样脍炙人口的佳句冒出来。

可邓展躲避道门,好巧不巧的躲进了这二位的房中,结果在这两位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的撺掇下,邓展愣是毫发无伤的回到了荆州,这不打紧,这两位愣是以要见襄阳侯的名义,以自己是邓展的救命恩人为借口,要邓展送她二人来襄阳。

邓展无奈之下,只得将这个锅甩给了刘奇,面对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刘奇也头疼不已,非亲非故,自己总不可能替人家做主许配给麾下文武,又不可能派人将这两位送回庐江,最让刘奇苦恼的是,这姐妹二人纵使三句话不离自己,作为后世人,刘奇如何不明白这姐妹二人眼中流露出的那抹情意,崇拜加佩服,刘奇敢保证,只要自己挥挥手,这对姐妹会毫不犹豫的爬上自己的床,可是……

看到刘奇变幻莫测的神色,贾诩微微含笑说道,“侯爷,不过是乔氏族女而已,主公纳了自然无妨,到时候派人往宛县走上一遭,通报一声就成了。”

刘奇面这眼睛看着贾诩,“文和,本侯府中这三位,现在本侯都不一定能说得通呢!蔡瑁的女儿和诸葛玄的族女,都还是妾室而已,要是多了这两人……”

贾诩眼珠子一转说道,“侯爷不妨先当做外室养着。如今侯爷还未有子嗣,若是这姐妹二人有了主公子嗣,主公自然就有理由将这二人收入内室了。”

看着自己一不留神就被贾诩这家伙带到沟里了,刘奇当下怒目到,“文和,有心思管这些事情,你还是多替本侯想想,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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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死不瞑目的樊稠

长安,大旱的阴影还未散去,又传来了让庙堂之上众人胆寒的消息,左冯翊冯翊羌因为无粮叛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左冯翊,数万羌人屯兵频阳,兵锋直指长安。

后将军郭汜、右将军樊稠率兵屯驻栎阳,就在二人出发之后,一人一骑绕道下邽,纵马北奔,直奔栎阳而去,早有人混入了栎阳城中,他只是去报信而已。

看着羌人那一片混乱的营寨,躲在不远处山林中的男子明显有些皱眉,借着夜色,那男子杀了一名前来巡哨的士卒,换上那蛮子衣衫,成功混进了冯翊羌的大营。

已经是深夜了,一名身材略显单薄的羌人士卒在营帐中穿行着,借着四周隐隐的火光,那羌人似乎是在寻找大营中留下的印记。

一座普普通通的帐外,传来两声轻微的羊叫声,随着帐外传来的羊叫声,帐内传来的是一道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帐外有羊,兄弟们去看一看。”

大帐被掀开一个角,帐外那身材略显单薄的羌人士卒闪身进了帐内,黑暗中传来的是一道带着几分醇厚的低语,“不知是哪位兄弟前来给云逸送信。”

听到这醇厚的声音,来人轻笑一声道,“想不到,我邓展还有和云先生合作的一天。”

云逸带着几分担忧问道,“邓兄弟,长安城中反应如何?”

邓展轻声说道,“云兄放心,主公所料不错,李傕那厮果然耍了手段,让郭汜和樊稠联袂出征。”

云逸一番细细琢磨,也琢磨出了刘奇的想法,这三人在朝中任职,本来就属李傕势大,郭汜、樊稠二人势力相当,要是李傕继续出来争战功,郭汜、樊稠二人肯定不愿意,可郭汜、樊稠二人任何一人大胜归来,剩下的那个人都会变成实力最弱的那个,弄不好还会被排挤出局。

这最好的妥协办法,那就是郭汜、樊稠二人联手出征,到时候,平分功劳,再不济,也能维持当下局面,三人相互制肘谁要是想惹是生非,那另外两个不是吃素的。

云逸轻声说道,“主公大才,我等远不及也!”

邓展目光闪烁,在黑暗中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云参军,弓弩这些都准备好了吗?樊稠乃是西凉军中大将,我等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得手,要是失败了,损失不可估量,主公一番辛苦谋划,怕是就付诸东流了。”

云逸带着几分坚定说道,“邓兄弟,放心好了,云某已经谋划妥当了,我的人已经潜伏到樊稠身边了,我等要是不能在战场上一击命中,那就执行第二套计划,等到除了樊稠这庸将,就让李傕、郭汜这两个小人狗咬狗去吧!”

邓展这才松了一口气,“云参军,那就休息吧!我明日随你等一同行动。”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大亮,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向南行去,频阳距离栎阳不过八十里路程,一路之上更无山川阻碍,也不过是一日路程,可这些羌人哪里料到,郭汜、樊稠二人正率着大军往北行来。

正是午后时分,羌人大军还没走出多远,就狠狠的和前来平叛的西凉大军狠狠的撞在一起了,看着强人漫无章法的模样,队伍中的云逸不由得皱了皱眉。

云逸抓起腰刀,冲着邓展几人说道,“兄弟们,做好准备,我去去就回。”

一座羌人的营寨之中,云逸那带着几分西北边塞羌人口音的声音在寨中响起,“卜都首领,再跟他们混在一起,卦养羌就没有了。”

“原来是云首领。”被唤作卜都的中年大汉将目光投向云逸,“云首领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逸撇了撇嘴,提手握刀指着四周说道,“卜都首领,你现在搭建营寨,想法是挺好的!可你看看四周,那些勇士在西凉精锐面前一个个都成了怂蛋,乱的没有一点章法,徒白将自己性命送到汉人士卒的刀口下,卜都首领觉得,你搭建的营寨能够阻挡得住这些汉人兵锋铁骑?就是挡住了?被汉人围了起来,不知道卜都首领还能不能走得开?到时候,卦养羌就是这些西凉蛮子的囊中之物。”

听到云逸的话,卦养羌渠首卜都的额头冒出了一抹冷汗,“云首领,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云逸信誓旦旦的置着西凉大营之中的大旗说道,“想要正面和西凉大军打,现在这样子肯定是不行的,我听汉人说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打败这些汉人军队,我等能做的,就是组织一队精锐杀出一条通道,斩了指挥的汉人将军,到时候,这些西凉士卒定然全军大乱,我等想要打胜仗,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这卜都身为羌人一族之首,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智谋,听到云逸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云首领的想法不错,可现在这节骨眼上,诸羌混乱,我卦养羌云崔将族中精锐都派去干这事情,恐怕损失最大的就是我卦养羌了,到时候,难免被别的部族觊觎呀!”

云逸嘿嘿一笑,嘴角露出一抹森然说道,“卜都首领,我现在手头没几个人,都已经准备将全部身家押上了,你还在那里推三阻四。要是你再推辞一番,恐怕还没等到回去,脑袋就成了汉人士卒的战利品了,现在你我二人豁出去奋力一搏,斩了这汉人将军,只要抢了这汉人将军人头来,到时候还怕镇不住那些个胆小鬼?你我振臂一呼,我羌人勇士必然应者云集,到时候,卜都手首领就是我左冯翊羌人的共同首领了。”

本来就是危急存亡之时,加上云逸一番话对这卜都极有诱惑,卜都当下咧了咧嘴笑道,“干了!云首领,回去召集兄弟吧!一刻钟后我等出动,要是能够斩了汉人将军,到时候,我卜都定然忘不了云首领的好处。”

一刻钟后,一队人马从羌人营中杀出,直奔西凉大军中军而去,看到西凉大军大纛,卜都眼神炽热,指着西凉大军的大纛说道,“云首领,可是杀往此处?”

云逸双眼微眯,凑着眼睛看去,那西凉大纛下,竖的却是一杆“郭”字大旗,云逸目光在西凉大军中扫视良久,才发现樊稠的大旗正在前军之中,当下云逸缓缓说道,“原来来的是郭汜、樊稠二人。”

卜都看着羌人一个个倒在汉军的屠刀下,当下言重满是急躁,这些,可都是自己将来的子民啊!卜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云首领,你给咱们说说怎么杀就行了。”

云逸嘴角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樊稠想玩疑兵之计,可我恰恰知道,这郭汜以前不过马贼出生,有什么本事统领大军?这在前军之中的樊稠,才是此次大军的主帅。”

云逸顿了顿,指着樊稠大旗所在方向说道,“要杀,就往此处杀。”

卜都扬起马鞭,直指樊稠大旗所在的方向,“儿郎们,变阵,杀!”

樊稠自恃勇武,本来想着冲锋在前,还能和这些羌人蛮子好好厮杀一阵,谁想得到这些羌人都是些软脚虾,登时让樊稠有些索然无味,就在樊稠准备调转马头之时,身旁却传来副将的话语,“将军,那边有一股人马杀来。”

看着在自家大军中横冲直撞的羌人队伍,樊稠带着几分冷漠舔了舔嘴角,高举手中长枪,大声喝道,“儿郎们,随我迎上去。”

“杀!”

“杀!”

两彪人马斜斜穿刺,交锋起来之后,将羌人营地和西凉大军阻隔开来,郭汜本来在大纛之下,指挥着士卒向前冲,谁想樊稠这一动作,却硬生生阻碍了西凉大军的冲锋,给了羌人缓和的余地,郭汜站在帅旗之下,不由得破口大骂,“蠢货!蠢货!”

“吾乃大汉右将军樊稠,贼人谁敢与我一战!”看着这些队伍有些散乱的羌人,樊稠一马当下,端坐在马上高喝一声,先声夺人,想要压住这羌人队伍的士气。

卜都也毫不犹豫,挥着手中长矛大喝道,“汉将休得猖狂,卦养羌卜都在此,看我取你首级!”

看着这大汉也算有几分勇力,樊稠招呼着左右亲兵护持,当下就一拥而上,自己长枪直指卜都,羌人队伍中,云逸压低声音问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没?”

五名弓箭手冲着云逸说道,“云首领放心,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眼看着二人交锋到了一起,云逸摆手道,“动手。”

“嗖~嗖~嗖~嗖~嗖!”

五支利箭疾驰而出,直指前方交战中心的卜都樊稠二人。

“将军小心!”一名亲兵带着几分匆忙喊道,可本来正在和敌人鏖战,左右全都是人马,樊稠哪里能躲得这么及时,更何况对面还有一名羌人和自己对战,避过利箭,不一定避得过这贼首手中的长矛。

樊稠本以为,对付这羌人是手到擒来之事,哪里料得到,这些羌人如此卑鄙无耻,竟然趁着自己对战的机会,暗箭伤人,樊稠怒归怒,可心头也不由的嘀咕了一句,就不怕伤了自己人。

五支利箭飞来,一支命终樊稠肩头,一支扎到樊稠脚踝,还有一支被樊稠多开,至于剩下两支利箭,则是结结实实扎在了卜都的身上。

人群中,这五人在云逸的指挥下,毫不犹豫的弯弓搭箭,又是两轮利箭射出,一时间樊稠的身上扎了七八只利箭,可有锁子甲护身,这些利箭射的并不深,不足以让樊稠致命,这个时候,樊稠一众亲兵已经赢了上前,将樊稠死死的护在身后,至于卜都,早就在那几支利箭之下丧命。

看到樊稠安然退入亲兵的保护圈中,云逸面上多了几分自责,“没想到樊稠的铠甲却是专防长箭的,却是某家的失误,兄弟们准备,进攻一层,要是不能得手,立即撤退。”

这会儿卜都已死,卦养羌没了首领,一时间人心惶惶,在战场上不知所措,樊稠也是发了狠,强忍着受伤,指挥着亲兵一路推进,大有不将这支羌人队伍灭掉誓不罢休的感觉。

云逸准备让一众人随自己冲杀一阵,可看到樊稠指挥有度,自己就这几个人,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决心,就在这个当口,只听樊稠“啊!”的一声惨叫,即刻跌落马下。

云逸等人本就混迹在人群中紧紧盯着樊稠,自然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看到樊稠跌落马下,也不管是受伤还是死了,当下挥动着手中长刀高呼,“汉人主帅死了,兄弟们杀啊!”

这混到羌人营中的十来人都是高手,听到云逸的呼喊,当下四散开来,在羌人中间大声呼喊,“汉人主帅死了,兄弟们杀啊!”

“兄弟们杀啊!为卜都首领报仇!”

卜都是死于自己人的手中,只有队伍最前边的几人看得真切,这转瞬之间,卜都死的消息才刚刚传开,就被云逸等人的呼喊声盖了过去,后边的羌人士卒只听说有人死了,心存疑惑的人还以为是自家首领死了,现在听到云逸等人的呼喊,方才知晓,是汉人的主帅被自家队伍杀死了,当下一个个都鼓足了勇气,奋力向前杀去。

“杀!”

西凉士卒本来就缺少军纪,精锐不是因为组织有多强大,而是因为出身边塞苦寒之地,体魄强健,樊稠意勇猛著称,加上懂些指挥大军的方略,这才在西凉军中占有一席之地,陷在樊稠就这么突兀的死了,这些西凉士卒还在混乱之中,羌人被云逸等人一鼓动,士气高昂,加上勇武不比西凉士卒少多少,一时间,双方斗的是旗鼓相当。

帅旗之下,听到前方鼓噪,樊稠的大旗左摇右晃,混乱一团,郭汜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当下朝着左右吩咐道,“速速派人查探,看看前军如何了。”

不消一会,郭汜就得到了樊稠身亡的消息,当下传令左右,“鸣金,收兵!”

看到西凉士卒退去,羌人一个个兴奋地手舞足蹈,“胜了!胜了!”

云逸不动声色的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缓缓退到队伍的一侧末端,这些羌人没有人发觉,有一支队伍,在他们狂欢的时候,消失在了他们的队伍中。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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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西凉搅屎棍

西凉大营之内,气氛一片肃穆,谁都没有想到,身为西凉大将,如今掌控庙堂的三巨头之一的樊稠,身经百战,就连当年对阵吕布,虽然弱势,可也好歹逃得了性命,可现在,就这么死了,最重要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看着樊稠那有些狰狞的面容,郭汜心中很不是滋味,将目光投向了安西将军杨定,“整修,你是我凉州名士,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杨定面容多少有些难堪,听到郭汜的话,弯腰将樊稠的尸体翻了个个儿,这才缓缓说道,“这些羌人虽然想要设计谋害右将军,可没想到后将军身上穿的是专门防御弓弩的锁子甲,胸前虽然中了七八支箭,可并不致命,要了右将军性命的,是后脑上中的这支短弩。”

郭汜带着几分急躁说道,“整修,不要绕这些弯弯道道,有什么话就放开了说,都是西凉同僚,莫非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说不成?”

杨定本来还想说什么,可听到郭汜的话语,沉着脸没有说话,目光反而不动声色的在帐中众人身上一一扫了一圈,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壮士马革裹尸还,后将军,右将军战死沙场,我等还是早日为右将军收敛尸体,早日安葬,让右将军尽早入土为安才是。”

郭汜出身低微,能爬到这一步,虽然说是机缘巧合,但不可否认,与郭汜多少会察言观色脱不了干系,砍刀杨定不动声色的打量众人,郭汜就知道,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细细一想,郭汜才反应过来,却是自己心中急躁,乱了方寸,或许,有些事情,怕真的有隐情。

身为能与李傕分庭抗礼的大拿,郭汜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不可能收回去,让自己丢了颜面,更何况,郭汜也清楚,别看厅中这些大小将校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可鱼龙混杂,不是说事的地方,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私下里说。郭汜也不犹豫,当下朝着杨定使了个眼色。

杨定再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在凉州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名望,活了大半辈子,当然明白郭汜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当下捂着额头,踉跄了两步,带着几分勉强说道,“这些日子,天气本来燥热,加上老夫身子不大爽利,站了一会竟然有几分晕厥,倒是让大家伙见笑了。”

听到杨定的话,郭汜摆了摆手说道,“整修,怎的不早说?快快下去好生休息!我西凉刚折损了樊将军,你要是再出个意外,郭汜还有何颜面,面对我凉州数万儿郎。”

听到郭汜的话,杨定也不推辞,朝着郭汜拱手道,“后将军,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杨定退去之后,厅中众人吵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惹得郭汜更为烦躁,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当下喝退了众将,着令明日再议。

等到大帐安定下来之后,郭汜毫不犹豫,当下就率着几名亲随,也不打招呼,就进了杨定的帐中。

杨定正端坐在案后,看到郭汜前来,丝毫不觉得意外,当下冲着郭汜拱手道,“后将军可是来的迟了,杨定可是等候后将军多时了。”

郭汜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含笑道,“军中事务繁多,倒是让整修久等了。”

杨定当下招呼来身旁亲兵,耳语一番,随即郭汜就看到帐外人影影影绰绰,郭汜心中当下多了一抹警惕,瞥见郭汜的模样,杨定摆了摆手说道,“后将军要是放心不下,不妨去请你的亲兵守在外头。”

郭汜心思被杨定戳破,也不觉得尴尬,当下轻笑道,“你我兄弟,整修何必多虑,谁的人守在外边不是一样。”

“那就好。”杨定四周环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后将军,接下来要谋划的,可是事关我等生死存亡的大事,杨定不得不小心一些。”

“一切全靠整修了。”郭汜眼中带着一抹安定冲着杨定点了点头。

杨定目光炯炯的看着郭汜,“后将军,我且问你一句,右将军的死,可是你下的手?”

郭汜带着几分诧异看向杨定,“整修何出此言?欲陷我于不义耶?”

看到郭汜眼中的那抹诧异,杨定已经信了五六分,可杨定还是追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将军命人动的手?”

郭汜眼中满是澄澈,“整修要我发誓不成?”

“咳咳!”杨定轻咳一声说道,“后将军,右将军,怕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郭汜心中本来有几分怀疑,听到杨定的话,一把握住了杨定的胳膊,“整修,你这话可有凭证?”

“后将军且听我细细道来。”杨定捋了捋颔下胡须,轻轻的将自己看出来的说了出来。

“后将军仔细想一想,那支短弩,可是射入了右将军的后脑,而不是颈间,后脑那地方,可是有兜鍪护着的,更何况,我观察了那伤势,是从下往上斜斜贯入右将军后脑的。”

杨定站了起来,比划着说道,“稍微远一点的话,角度就会有所偏移,若是右将军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样的伤口,这伤口,能够看出来,凶手射杀右将军的死后,是在右将军身后十步以内,一击致命。”

“按照这种短弩的设计,要是十步以外,效果就有明显差异了,最重要的是,再远一些的话,就是又能瞄准右将军兜鍪和铠甲之间的缝隙,射进去的位置,也只能射到右将军的脖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射进右将军的后脑。”

“最为重要的是!”杨定顿了顿说道,“这种精巧弓弩,寻常人可弄不到,能弄到这种弓弩的,必定是手眼通天之辈,最关键的是,还能将人手安插到右将军身边,这才是事情的重点。”

听到杨定的话,郭汜浑身上下不由得一个哆嗦,如果像杨定所说,那自己身边,岂不是也有……

郭汜目光闪烁,眼神中带着一抹寒芒,“整修,你是说……”

杨定缓缓说道,“看这样子,是右将军挡了某些人的道路啊!”

杨定虽说说得不够明显,可话语中明摆着已经将凶手给透漏了初来,手眼通天,能够将人安插到樊稠身边让樊稠没有丝毫决断,能够做到这些的人,屈指可数。

郭汜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底,可还是不愿承认,当下看着杨定说道,“整修,莫非,是朝中那些公卿百官干的?”

“嘿嘿~”赢定皮笑肉不笑的轻笑了一声,“要是朝中那些公卿百官有那个能力动手,先对准的肯定是李车骑和后将军你,而不会去杀了右将军了。”

杨定心中跟个明镜似的,原来樊稠和郭汜二人还能制衡李傕,三家相安无事的相处,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樊稠已经死了,剩下李傕郭汜二人,要是意见不合,这妥妥的双方相斗的结果,等到分出胜负之后,就是第二个董卓的崛起。

樊稠这样突兀的死,杨定还以为是郭汜准备吞了樊稠部曲,和李傕分庭抗礼,这才动手杀了樊稠,可看到樊稠这样装糊涂,也没有那个动心的苗头,杨定就知道,樊稠的死,多半是他人动的手,可樊稠在战场上被自己人给害死了,郭汜要是不和李傕动手,那厅中定然要有人为樊稠的死负责,用人头来安抚樊稠的部曲,如今厅中诸将,都是李傕等三人提拔起来的,只有自己,是当年和胡轸一块从朝廷的阵营投靠他们的,要是有人牺牲,那最可能,牺牲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杨定心中明白,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将郭汜说服,要不然,自己离死不远了。

郭汜停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莫非整修是怕我让你去安抚右将军部众么?”

杨定毫不犹豫的抚须说道,“若是后将军需要我杨定的项上人头,那就拿了去罢!杨定在九泉之下等后将军同行,想必不会等太久!”

郭汜的面色冷厉下来,手压在腰间环首刀上,“整修,你莫不是以为本将不会杀人么?”

杨定挺直了脖子,长叹一声道,“杀吧!杀吧!也免得某家看见我西凉无数二郎互相屠戮,心头难受,眼不见为净,就当是杨定先走一步,为我西凉儿郎开路了。”

看到杨定丝毫不畏惧的模样,郭汜的心中反而突突了起来,自己本来就有杀个人安抚樊稠部曲,然后收为己用的想法,到时候,自己就能与李傕分庭抗礼了,可看到杨定的表情,莫非,这事情中间,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郭汜抽出腰间环首刀拍在案上,“整修,说罢!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本将就用你的人头来安抚右将军部曲。”

杨定嘴角抽了抽,可心中却已经安定下来,郭汜如此作为,就说明心中已经相信了自己几分,如此,自己性命无忧,接下来,自己就该好好想想,如何说服郭汜了。

杨定含笑看着郭汜,“后将军,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右将军部曲?”

郭汜面上带着几分难色,“如今右将军身死,我西凉将士本就骄纵,若是无人约束,本将唯恐引起大祸,本将身为此次征讨羌人主帅,右将军部曲,就由本将代管吧!”

郭汜说的轻巧至极,可话语中那抹霸气显露无疑,樊稠的部曲,我郭汜火并了。

杨定斜眼看这郭汜说道,“后将军好大的胃口,到时候要是有人传出一点风声,说右将军是后将军所害,就是为了兼并右将军部曲,到时候,我军这大营,可就热闹喽!”

杨定的话让郭汜额头汗涔涔的往下流,真要是这风声传了出去,到时候,自己西凉大军还没有打败羌人,恐怕自己就先乱作一团了,郭汜咬紧牙关说道,“整修休要胡言乱语,这怎生可能?”

杨定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将军觉得不可能,杨定却觉得这可能得很呐!到时候后将军的队伍和右将军的残部两败俱伤,这可是有人很希望看到的事情。”

郭汜怒目圆睁,“谁敢算计我西凉男儿?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

杨定毫不意外,看着郭汜说道,“后将军何须如此作态?有些事情,想必后将军比我还清楚,杨定自忖到时候还能谋得一条活路,可后将军,要是走错了路,怕是要步右将军的后尘了。”

郭汜听到心思被杨定揣摩的差不多了,自忖这些弯弯道道上定然绕不过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当下舔着脸。冲着杨定拱手道,“还请先生教我!倘事成,郭汜定然不忘整修恩德,到时候,富贵你我二人当同享!”

郭汜的话让杨定心中安分不少,杨定凑到郭汜耳畔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朝中那位已经害了右将军,后将军不妨先发制人,直言告诉右将军部曲,就说是李车骑暗中勾结左冯翊羌胡,谋害右将军,又准备谋害后将军,火并两位将军部曲,一举统率关中地区,独霸朝堂,到时候后将军借着大义名分,率领着如今军中将士,一举击溃车骑将军,到时候,有天子百官在手,这天下,还不是后将军说了算。”

听到杨定的一整套计谋,郭汜心中暗暗心惊,心中暗自寻思着,这些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多,怪不得当年太师也栽了,贾诩为自己等人出谋划策,李傕偏偏要派人谋害贾诩。

郭汜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如今众说纷纭,郭汜怕是难以统率军中诸将,如之奈何!”

杨定缓缓说道,“这也简单!军中士卒众多,后将军不放从自己亲兵中挑出两人,斩了首级,对外宣称是有人刺杀将军,捕获凶手以后,经过审问,才知道是李傕背后谋划,另外将军不妨率众突袭一番羌人大营,到时候找出来一两封李车骑阴谋勾结羌人的书信,这就更好了。”

杨定短短几句话,却为郭汜揭开了一片新天地,自己等人当年做马贼的死后,可不就是这么做的么?等到自己等人成了官兵,那些用过的手段反而都生疏了,当下郭汜朝着杨定拱手道,“多谢整修提点,本将这就去准备,明日我等攻打羌人大营,搜寻李车骑与羌人勾结书信的大事,就交给整修了,整修可别让我失望啊!”

杨定冲着郭汜轻一拱手道,“君有所请,敢不从耳!”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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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说翻脸就翻脸的大乔

“杀!”

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羌人,一众西凉将士一拥而上,直杀的羌人哭爹喊娘,郭汜提马坐镇帅旗之下,当即喝令道,“责令杨定率众打扫战场,其余大军,随我进击频阳!”

面对一盘散沙的羌人队伍,一众西凉将士自然是长驱直入,一战定鼎,一举攻克频阳,就在郭汜率众庆功的时候,打扫战场的杨定走进了掌中,面色难堪的将两封书信甩到了郭汜的案上,“我等已经大祸临头,未曾想郭帅还有心思在此饮酒作乐。”

郭汜拈起案上书信,大致扫了一圈以后,将书信递给厅中诸将,等到厅中诸将看完之后,郭汜才面色愁苦的勘测厅中众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诸位怎么看待此事?郭某看来,这事情却不可能是李车骑做出来的。”

郭汜虽然替李傕说话,可樊稠的部下却不干了,之前樊稠身死,郭汜也没着急整合队伍,反而信誓旦旦的扬言要为樊稠报仇,现在看到这李傕和羌人勾连的书信,当下就有人嚷嚷道,“去他娘的,李傕那厮,欺人太甚!我们这就杀回长安去,取了李傕那狗贼人头,为樊将军报仇雪恨。”

“哼!”杨定轻哼一声道,“李傕佣兵十万,你等还为樊将军报仇雪恨?我看,是去送死吧!”

西凉士卒本就对羌人没什么好感,可现在李傕竟然勾连羌人,谋害西凉同僚,一时间,厅中同僚,群情激奋,看到这一幕,郭汜这才高喝一声,“来人,为我解甲。”

等到亲兵为郭汜卸下铠甲之后,众人清晰的看到,郭汜的胸腹被一条白纱紧紧缠着,隐隐能看到渗出的血迹,郭汜皱着眉头说道,“众位兄弟能如此想,本将也就明说了,昨日夜间,本将遭到亲近刺杀,差点殒命,本将将刺杀本将那二人捕获,一番审问之后,他们说,是李傕派他们刺杀与我。”

看到众人神色肃穆,郭汜愤愤的说道,“李傕贼子,狼子野心,就说此次征讨小小羌胡竟然要将我和樊稠一同派出来,现在看到这狗贼勾连羌胡的书信我才明白过来,这狗贼,思想将我和樊稠调出来,借机取了我等性命啊!”

郭汜一把拍在面前案上,满是愤愤的说道,“某家定与李傕那狗贼,不死不休!可有人愿随某家,进攻长安,诛杀李傕狗贼,谋一场泼天富贵!”

杨定见风使舵,冲着郭汜拱手道,“某家杨定,愿奉郭将军为帅,共同诛杀狗贼李傕,以正我西凉男儿风气。”

杨定虽然武力一般,可在西凉素有威望,众人见到杨定表态,哪里还有不明白,当下纷纷学着杨定的模样,冲着郭汜拱手,“我等,愿奉郭将军为帅,共同诛杀狗贼李傕。”

郭汜朗声大笑,“好!好!好!众将听令,我等明日就率军南奔,杀进长安,诛杀狗贼李傕,等到攻破长安,大军歇息三日!”

众人如何不明白郭汜的意思,歇息三日,不过是文雅一点的说法,说实在的,就是大军放纵三日,烧杀抢掠,三日之后,再约束士卒归队。

…………风骚的我出现啦…………

长安,李傕的府邸之中,李傕缓缓敲打着面前的案几,看着案上的书信,心思纷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这封信是有人送到李傕府上的,可没人知道这封信是如何出现在李傕府上的,信中只告诉了李傕一件事情,郭汜派人暗杀了樊稠,兼并了樊稠部众,反手嫁祸给李傕,正率着大队人马南行,誓要杀了李傕,效仿董卓旧事。

李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郭汜这莽汉竟然也有如此手段,可这信能出现在自己案头,那就证明,此事非虚,就在李傕苦恼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家侄儿李利的呼喊声,“叔父,不好啦!后将军传来消息,右将军樊稠战死了。”

听到自家侄儿的话,李傕面色狰狞,暴喝一声道,“利儿,去请你诸位叔父前来议事。”

荆州,襄阳通往南阳的官道之上,一队人马缓缓而行,在众人眼中,不过就是一支大了一点的商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可若是有人知道,鼎鼎大名的襄阳侯,就藏身在这支车队中,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一袭布袍的贾诩凑到刘奇身旁,“公子,前方就到穰县了,不知道我等接下来怎么走?”

刘奇淡淡的笑着说道,“走吧!往郦国去,听说郦国附近在修建宫室,我等这些货物或许能卖一个好价钱。”

数日之后,这支队伍已经进驻郦国,虽说郦国这偏远地区,可刘奇为了营造宫室,加上郦国本来就临近南阳北境,如今早已被刘奇打造成铁桶一块,刘奇也没那么担心。

可若是有人知晓,刘奇麾下心腹策士,戏志才、郭嘉、贾诩三人,都已经到了郦国,定然会明白过来,刘奇,又在谋划大事了。

看着胸有成竹的戏志才,刘奇轻声问道,“志才,关中的事情如何了?”

戏志才抿着嘴,轻轻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就是了,樊稠一死,属下定然算计,要让李傕、郭汜二人不死不休。”

刘奇眉头轻动,思虑片刻,含笑问道,“莫非志才在关中又有什么大动作?”

戏志才含笑道,“主公谬赞了,属下不过是为主公拾遗补缺,执行主公的命令而已。”

刘奇想着自己的计策,着实想不出,戏志才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戏志才有如此把握,让李傕、郭汜二人不死不休。

看这刘奇的神色,戏志才将目光投向了贾诩,“这次行动,调动的是奉孝的人马,却借用了文和的名头,还望文和公勿要介怀才是。”

贾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李傕郭汜等人身旁的哪些人有交情,当下稍作沉吟,缓缓说道,“莫非祭酒大人派人去联络驻守华阴的段煨了?”

贾诩顿了顿说道,“段忠明外宽内忌,有儒雅之气,却无容人之量,志才怕是要打错算盘了!想要拉拢段煨,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嘿嘿,那是自然!”戏志才轻笑道,“戏某借着文和的名头,许了段煨不少好处,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段煨死守华阴要隘,不得放张济麾下将士入关中。”

“嘶……”贾诩纵然被唤为毒士,可听到戏志才的一番算计,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戏志才能够被刘奇拜为军师祭酒,成为刘奇之下第一人,这番算计,却是将张济隔阂在外,无力调停李傕、郭汜二人,那这关中二将,也只有奋力厮杀。

刘奇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戏志才的打算,旁人可能不清楚,可刘奇却知道,贾诩与张济、张绣叔侄颇有交情,要是张济走不了华阴,那只有绕道卢氏县,翻越熊耳山,沿着弘农故道,从武关直入关中,戏志才此举,等同是让张济大军给自家队伍入主关中开道啊!

刘奇心思勃发,自己本来想着先稳定荆、益二州,等时机成熟,再取关中,可如今,戏志才一番谋划,整个关中就如同被红果果剥开的美女,不得不让刘奇眼热,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干了!刘奇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

刘奇当下朝着郭嘉说道,“奉孝,传令司马徽、文聘二人,随时整军待命。”

郭嘉被刘奇的话语吓了一跳,自家这主公,不是打算迎接天子到南阳么?这汉中、南阳二地兵马待命,莫非,主公是打算,一举取了关中?

听到刘奇的命令,戏志才讪讪一笑说道,“没想到,我的这点小心思,现在就被主公看出来啦!”

刘奇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贾诩,“文和,这次的事情,成与不成,就全靠你啦!本侯听说镇东将军张济为人正直,不同于李傕、郭汜等贼子,张济有侄儿张绣,武艺高强,颇入本侯之眼,本后欲将这叔侄二人收归麾下,不知道文和意下如何?”

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人,刘奇虽然没有明说,可这么一点,郭嘉心中已然明了,心中不由多了一抹比拼之心,自己和戏志才以及自家主公二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啊!

贾诩苦笑一声,冲着刘奇拱手道,“老朽奋力而为。”

刘奇目光微微闪烁,反而含笑说道,“这事情暂且不急,我想让文和修书一封,劝说张济叔侄二人绕道商山,前去劝阻李傕、郭汜二人大战,不知道文和意下如何?”

刘奇说的如此直白,贾诩再不明白,那真就愧对自己毒士的名号了,贾诩心中已然明白,自家这主公,怕是打定了关中的主意,可相对于其余几人来说,贾诩毕竟年长许多,考虑事情更加周全,当下缓缓说道,“主公,属下修书一封,让张济叔侄绕道商山,调解李傕、郭汜二人矛盾,没有一点问题,属下对武关道上关隘也有所了解,旁的不说,就是有张济叔侄在,主公大军,最多进军上雒,蓝田有险关峣关,定然有西凉大将镇守,怕是难以轻易通过,若是主公耽误的久一点,李傕等人重新纠缠起来,双方鏖战日久,对我荆州稳定无益。”

贾诩一番话老成持重,也并非推诿责任或者说是不愿,这老狐狸一番话只有一个意思,主公,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主公要想办法解决了镇守蓝田的西凉大将,要不然,就是我让张济叔侄前去调解李傕、郭汜二人矛盾,到时候主公还是难以拿下长安,到时候和西凉兵丁大战,损兵折将,耗费了紧皱兵力,要是被这天下其他人趁机占了便宜,这情况就不好啦!

“文和公所言有理!”戏志才轻轻拊掌笑道,“这点戏某也想到了,蓝田本是由西凉大将安西将军杨定率人驻守,可戏某听韩公至的消息说,杨定和侍中种辑交好,就让赵司空给那位传了一句话,现在,这位安西将军怕是正在和郭汜等人讨伐羌人呢!”

看着戏志才的神色,刘奇明悟了过来,眨了眨眼说道,“志才,你说郭汜要和李傕不死不休,就是有这个杨定从中作梗?看来,你的手段,比以前高明了不少啊!”

戏志才这才冷着脸说道,“主公,平定关中以后,旁的人都可以留着,可有两个人,必须杀了,要不然,留着就是祸患。”

“哦?”刘奇看向戏志才,“志才所言是何人?”

贾诩不动声色的看了戏志才一眼,“祭酒大人说的是杨定和胡轸二人吧!”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文和公高见,这二人不死,凉州难安啊!”

砍刀刘奇脸上不解的神色,戏志才苦笑一声说道,“主公,这二人出生凉州大族,在西凉颇有名望,被西凉人士唤作凉州大人,要是这二人不安分,一句话下去,比官府的话还管用呢!要不然,属下也用不着借朝廷的手接近杨定这家伙了。”

戏志才话中的意思,就是告诉刘奇,要是打算留着这两个人的话,自己就直接收买杨定为自己办事了。

刘奇轻笑一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志才到时候只管吩咐下边的人去行动就行了。”

戏志才这才冲着贾诩轻一拱手道,“有劳文和公了。”

贾诩眯着眼睛说道,“只要主公别怪罪老朽办错事就行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不怪,不怪,文和你可是本侯麾下肱骨,这事情要是成了,拿下关中你可当的是首功。”

几人一番闲谈之后就散去了,刘奇说不怪贾诩,可等到服侍自己的婢女上来之后,心中已然后悔了,恨不得将贾诩这老家扒光了绑在街上游街示众。

后悔归后悔,可事情已然至此,刘奇也只得挤出一抹苦笑,“莹儿,婉儿,你二人怎生来了?”

看到刘奇的苦笑,乔莹面上多了几分娇羞,身为妹妹的乔婉却多了几分娇俏,撅着嘴喃喃道,“我本来是求义父将我姐妹二人送到侯爷府上的,哪知道义父将我二人送到了这地儿来。”

“贾诩!”刘奇恨得牙痒痒,怪不得贾诩有些奇怪,不邀功反而求自己别怪罪他,都是这老家伙办的好事!

刘奇当下皱着眉头说道,“莹儿,婉儿,此地是非之地,明日我就差人将你二人送回襄阳去。”

乔莹听到刘奇的话,身子颤了颤,“多谢侯爷好意,要是侯爷嫌弃妾身姐妹,妾身明日就携着妹妹回庐江去,近来多有叨扰,麻烦侯爷了,至于我姐妹吃穿用度,回头乔莹就差人给侯爷送到府上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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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千古大计第一步

“莹儿,你这是……”

听到大乔疏忽间改变的语调,刘奇心头不由一颤,自己就要上战场了,带着女眷不合适,更何况,自己对这姐妹二人有意,有意为这姐妹二人着想,可谁想,眼前的事情竟会变成这样子。

乔莹顿了顿说道,“我等姐妹二人,孤苦无依,本想委身侯爷,免遭他人觊觎,侯爷既然对我姐妹二人无意,奴家又何苦枉费心思了。”

小乔乔婉没有说话,可目光中那抹子幽怨也准确无误的告诉刘奇,自己,和自己这同胞姐姐,是一样的心思,刘奇咬了咬牙,一把将这二人揽入怀中,“今夜,就由你姐妹二人给本侯侍寝吧!”

自是一夜风流不假,欢情不耐眠,从郎索花烛,漫眼而横波入鬓,疏低而半月临肩,行九浅而一深,待十侯而方毕,既恣情而乍急乍徐,亦下顾而看出看入,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半晌春光,刘奇行军小半月,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自然是放开了享受。

等到刘奇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看着两侧臂弯中的小美女,刘奇轻轻动了动身子,将胳膊从两侧美人的臂弯中抽了出来,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准备穿衣起床。

没想到刘奇的动作还是惊动了大乔,大乔带着几分慵懒和疲累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说道,“侯爷,奴家来服侍你更衣吧!”

刘奇翻了个身,将大乔压在身下,朝着大乔耳畔轻轻吹了一口热气,带着几分挑逗说道,“莹儿,这两日就好生休息,昨夜可是辛苦了你,要是累坏了身子,本侯可得心疼良久呢!”

大乔本就是初经**,哪里经得起刘奇一番挑逗,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欲火,可稍一动弹,身下就传来一股子撕裂般的疼痛。

大乔眉头微微皱了皱的神态被刘奇看在眼里,刘奇含笑看着大乔说道,“莹儿,今日哪里都不要去了,你和婉儿好生休息就行了。”

大乔被刘奇看的十分不自在,只得嘤咛一声,将头埋在了锦被之中,刘奇这才披衣起身,走出门后,轻轻合上了门,看到刘奇走出去之后,床上一阵动作,小乔唰的睁开眼,娇笑一声道,“姐姐也不知羞!”

大桥带着几分慵懒,抬手伸进被中,不知道在小乔身上何处摸了一把,只引得小乔面色彤红,大乔这才带着几分打趣说道,“也不知道,昨晚谁比我还不知羞呢!”

大乔的话语惹得小乔娇羞不已,声如蚊呐的嘟囔道,“姐姐欺负我。”

刘奇洗漱之后,自耍了一套刀法,让身子热络起来,这才赶往厅中,如今紧要关头,自己可不能松了劲,要是此次谋划关中成功,自己大可以借着关中、南阳的地利,重整旧山河,将三河司隶等大片荒芜之地收入掌中,借机将天下士族众多的颍川收归怀抱,这天下半壁江山,就已经落入自己掌中,进可攻、退可守,从容有据,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等到刘奇进入偏厅之中,戏志才等三人早已经候着了,刘奇斜眼瞪了贾诩一眼,贾诩只是呵呵一笑,含笑捋了捋颔下胡须。

刘奇被贾诩气得够呛,当下含笑问道,“文和,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贾诩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书信今天一大早已经送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属下是让诸葛子瑜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亲自赶往弘农。”

贾诩已经将自己的儿子派去跑腿了,更何况,这事情,要是一个不好,就有掉脑袋的奉先,刘奇还能苛责贾诩什么呢!

刘奇也不犹豫,大刀金马的坐在了案后,看着自己麾下这三位心腹谋士,开口问道,“关中之事,你等怎么看待?”

进军关中的方略众人已经定了下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谈的,可刘奇如此发问,三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刘奇这是在问,关中的治理策略。

几人陷入了沉思,戏志才率先打破这份沉默,“不知主公欲以何处为都?”

刘奇稍稍犹豫了一番,缓缓开口说道,“自然是长安!”

刘奇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如今南方的统治也就是到长江以南的荆南、江左地区,再向南到了交州,已经是蛮民多,汉民少的地步,基本上是豪族割据,再向南也没有什么强大的王朝,就是要发展,也要等发展航海以后,逐步开发,才能将后世的东南亚地区完全开发出来。

同样的,刘奇是个务实的人,明清两代定都燕京,是因为航海业的发展,可这个时代,航海业就不用说了,孙权还是个小屁孩呢!台岛都没有被发现,唯一成熟的航线恐怕就是穿越渤海湾的航线,从东莱到辽东这一路的航线了,现在自己占据的地方,说研究大航海那是扯淡,刘奇想想都觉得蛋疼,更别说如今刘奇没有一点底子了。

至于洛阳,濒临黄河,刘奇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看着是个好地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河泥沙的逐渐堆积,河道越来越高,指不定哪天,就黄河泛滥,水淹京都了呢!在刘奇看来,洛阳这块地,土地肥沃,与其发展成为京都,倒不如让它安安定定的做个农耕好地方,毕竟土地肥沃,是个极好的长处不是。

至于自己发家的地方荆州,刘奇就没考虑过这地方,虽说勉强算的上地处中原腹心,可也是四战之地,要是发生些什么事情,自己练个退路都没有。

更别说什么邺城,金陵那些后世有过记载的都城了,刘奇心中雄心颇大,想到明朝帝王家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气魄,刘奇就心中一阵激荡,若非凉州太过苦寒偏僻,刘奇都有将来定都凉州的打算。

可想到西凉士卒的悍勇,以及凉州地区胡汉杂居,更别说近些年来朝堂动荡,皆是由凉州引起,若是自己定都凉州,怕是这天下的士人口诛笔伐口水都能淹了自己。

刘奇思来想去,也只有关中地区最为合适,毕竟长安本就是大汉旧都,自己定都长安,那些士大夫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刘奇心中也清楚,等到将来定了关中,北边的并州,也就是后世的秦省和晋省北部,蒙省部分地区,就是自己攻略草原的桥头堡,西边有黄河天险,东有五原、雁门、云中等雄关雄城,以长城为背,以雄城为靠,只要兵甲锋锐,自己还怕打不了胜仗不成?

更何况,长安四顾之地,东有未建立的潼关,西有川陕咽喉散关,北有扼守西北要道萧关,南有武关俯瞰中原,刘奇对长安的地势还是十分满意的,最让刘奇心动的是,长安,可以说是自己建都的最西方,刘奇可是清楚得很,要是自己发展商业,那必须扼守西域,一路向西,穿过西域,直抵中亚、西亚、甚至欧洲,通过西域又能绕道天竺,在刘奇看来,这一切,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刘奇更加清楚,只要有商业的发展在前,那日后,自己的子孙,想要挥军西进,哪有那么大的阻力,成吉思汗大军可以杀到多瑙河畔,为何大汉民族的血脉不能繁衍到多瑙河畔?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刘奇清楚,西凉地区,可是自己最好的练兵场和养马场,只要经略好西凉,那日后,大汉的兵马,能弱到哪里去?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轻轻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三思,大汉经略西域是好事,可是随着农耕的传播,让凉州、关中羌人气焰日盛,这些羌人不服王化,主公定都长安,需得先考虑好得失才是。”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所言有理,但本侯的新政,剥夺了世家大族的土地,那必然要给世家大族补偿,给他们找一个出路。”

“本侯相信,经过本侯的引导,我大汉的商业,会飞跃到一个新的高度。”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可要是商品越来越多,我大汉也就这十三州之地,这些世家大族挤破了脑袋,又能赚到多少钱?”

郭嘉骤然醒悟,看着刘奇说道,“主公是打算重开丝绸之路?”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重开丝绸之路,既然大汉没有那么大的市场,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商品,那我等就将这些东西贩卖到外族去,想来,那些外族人,也不缺金银。”

想到刘奇一贯的手段,定然是一条连一条,贾诩愁眉苦思,也想不到刘奇到底留下了什么后手,当下毫不避讳的问道,“主公的谋划,不单单是重开丝绸之路这么简单吧!”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还有两点,第一,那就是,大汉男子可纳异族女子为妾。”

戏志才打断了刘奇的话,“那主公怕是得想办法,制止异族迎娶我大汉女子了,要不然,主公这手段,怕是没多大用处。”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知我者,志才也!当然有对策,那就是,大汉女子不得外嫁,此乃朝廷最高律令之一,违者,诛九族,以叛国罪论处。”

“嘶……”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郭嘉二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手段,也忒毒辣了些,别人不清楚,可场上几人也都是熟读书卷,知晓草原异族,若是有了天灾**,率先要保住的就是妇孺,有了妇孺,就能够传宗接代,就可以繁衍下去,可刘奇这一手,等同于率先掐断了异族的命脉,用金钱攻势砸下去,将异族女子弄到大汉来,那异族发展下去的结果,就是人口越来越少……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主公,你这第二道策略,不会是让儒门、道门,西出传教吧!”

刘奇轻声笑道,“志才果然还是和本侯想到了一处,我汉人人口众多,可西域以西,还有万万里之遥,人口众多,非同一般,我大汉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那道门、儒门胆敢行此化胡之举,那本侯就让他们好好化胡,等到数百上千年以后,目光所及之处,如同今日南阳蛮人一般,皆言我大汉语言,写我大汉文字,行我大汉礼仪,著我汉人衣裳,数代之后,他们言语断绝,文字缺失,纵使不是我大汉子民,又与我大汉子民何异?”

戏志才抚掌道,“主公果真好大的算计,常人走一步看一步,英才举一反三,主公这步棋,却是看向了千百年后,为子孙后世计,别的不说,就单单此举,当世已无人能及,戏忠为主公牵马坠镫,又有何惧哉?”

贾诩揪了揪胡须说道,“主公还是太仁慈了些,要老朽说,主公不妨松开一些古制,要是异族,可以为奴为婢,老夫想来,怕是不用主公担忧,那些利欲熏心之辈,一个个就开始拼命了。”

刘奇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道,“此举日后可以针对少数与我大汉为敌的民族部落之间,但万不可广开此路,若不然,我大汉,举世皆敌也!”

刘奇顿了顿说道,“本侯的打算,是先鲸吞九州之地,然后逐步蚕食,号召我大汉子民,奋力生育,然后予以利诱,让我大汉子民在边境繁衍生息,子孙万世之后,四海八荒,又有多少异族存身之所?”

郭嘉听到刘奇的话,眼角这才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含笑道,“怪不得主公说让我大汉男子可纳异族女子为妾呢!原来主公是想让我大汉人口增加的速度加快,这也是和主公所说一脉相承,主公英明。”

郭嘉顿了顿说道,“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让主公轻松不少。”

“哦?”刘奇有些意外的看着郭嘉,“奉孝,不妨说来听听。”

郭嘉目光闪烁,缓缓开口说道,“属下听闻,武皇帝时,国库黄金失窃,不知所踪,主公不妨炮制两条消息,再从大内传出些许舆图,就说是当年武皇帝为了谋划一件大事,就将大批黄金藏在了西方某处,等过上两年,主公治下世家豪族豪族商业发展壮大起来之后,主公将这则消息放出去,到时候,主公就不用怕西边异族不安稳了。”

刘奇指着郭嘉笑道,“奉孝,看来,本侯让你为本侯暗中做事,果然没有看错人。”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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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军事学院的狂想

刘奇稍稍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谁能为本侯分忧。”

刘奇之前将自己的打算和初步谋划都告诉了这三名心腹,他们自然也都看得出来,刘奇所说,都是战略规划,现在所需的,就是战术规划,几人都不担心拿不下长安,可心中也都明白,拿下长安之后,关中交给谁来治理?如何治理?这才是最为重要事情,毕竟,打江山易,可要让这残破不堪的关中,变得殷富起来,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贾诩缓缓开口说道,“能够替主公坐镇一方,这人需得有足够名望才行,西凉人士悍勇,如今关中,凉州、关中百姓混杂一片,若是没有足够威望,怕是镇不住这些刁民。”

贾诩稍稍停顿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卢子干病故,这世上再无卢子干此等文武双全之人。”

贾诩所说的卢子干就是卢植,也就是公孙瓒、刘备这对师兄弟的师父,此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端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时运不济,加上性格刚直,在朝中不讨公卿喜欢,常常遭受众人排挤,可就这样,卢植还是名扬天下。

郭嘉眉头轻轻抖了抖,含笑说道,“主公,皇甫义真、朱公伟都是我大汉老将,在关中、西凉地区,威望都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主公到时候不妨让这二人中的一位坐镇关中,具体事由就由主公派人操办,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刘奇双眼微眯,摇了摇头说道,“这二位都是我大汉良将,放到关中,确实多多少少有些可惜了,本侯还打算,在学宫中分出一部分来,让这二位老将军,给本侯麾下兵马传授传授经验呢!”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说道,“主公,日后若要建都长安,主公还是早日将学宫迁往长安才是,以长久看,建都关中,却将天下学术胜地放在襄阳,短时间内,还没有什么,可等到日后,怕是会引起纠纷祸患。”

“更何况……”戏志才眨了眨眼说道,“主公,如今主公麾下兵丁多是荆州人士,主公若要定都长安,那就要让士卒适应北方气候,以免水土不服,这正是个大好机会,更何况,主公还能藉此震慑关中、西凉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戏志才看着刘奇的目光,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最重要的一点,是主公得将文、武分开,学宫面对的是天下士子,要有海纳百川之心,包容天下之度,可主公若要培养军中将校,那最好是在军中择优而选,学宫中有合适的人才,择优推荐进去,弹头一点主公要牢记,学宫中出来的人才可以流逝,可主公培养出来的将校,就要对主公忠心耿耿,若是有所背叛,那主公定然不能轻饶。”

“轰……”

戏志才的一番话,才惊醒了刘奇,刘奇原本还想着,要打造一座超级学宫出来,容纳百家,可经过戏志才这么一说刘奇才明白过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自负了,一心想着建造学宫,却忘了这学宫的性质,既然学宫广开大门,招徕士子,那军事人才,就不适合在学宫中传授,要不然,有人学了打仗手段,为了建功立业,跑到他人麾下去,刘奇不敢深思,这简直就是灾难。

戏志才告诉刘奇这点,刘奇才明白过来,军事人才,就要专门培养,培养出来就要为自己所用,要不然,那自己就该惩处这些人了,想到戏志才所说,刘奇忽然想到,后世很知名的黄埔军校,当年蒋校长一番教育,最后麾下多少人都是蒋校长的学生,就连红党的朱某、叶某某、林某、彭某某、刘某某、陈某、聂某某等人,也都是从黄埔出来的学生,就连留学归来的周某,也都和黄埔军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刘奇心中隐隐已经有了打算,他准备,提前两千年,建立中华史上第一座,或许也是这世界上第一座——军事学院,为天下,开创一个先河,也许,自此以后,文人、武人,就已经到了一个平衡的台阶,自己,或许已经握住了这个平衡文武权利的脉络。

刘奇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你等都这么说,那本侯就在关中建立一所学宫,专职为本侯培养军中人才,本侯觉得,这学宫,就放在南山吧,既能保持学宫的隐秘性,让一般人探测不到,二来要是发生了什么突变,也不至于扰民,最重要的是,倘若将来长安有变,可以及时策应。”

“大善!”贾诩率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刘奇的想法。

郭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主公,这些都不是问题,有这两位老将震慑,关中的事情明面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主公是否想好了,让何人替主公牧守关中?”

刘奇嘴角微微挑了挑,“奉孝,你以为何人最为合适?”

郭嘉稍稍凝神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主公,荀公达杀伐果断,文武兼备,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主公不妨另派人手去蜀中,让荀公达替主公镇守关中,想必有荀公达在关中,主公的谋划都能实现。”

戏志才斜眼瞪了郭嘉一眼,“奉孝,住口。”

随后戏志才才朝着刘奇缓缓说道,“主公,奉孝目光还是差了些许,不知道蜀中的重要性,主公在蜀中布局,万万不可朝令夕改,若是让荀公达离了蜀中,另派人手前去,恐怕之前主公的谋划就付之一炬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将目光投向了贾诩,“文和,依你之见,何人才是合适的人选?”

贾诩稍稍皱了皱眉,缓缓说道,“主公,豫章太守徐元直,文武兼备,又有任侠之风,若让他来替主公统摄关中,定然不会出了纰漏。”

刘奇又将目光投向了戏志才,“志才,你怎么看?”

戏志才也不犹豫,当下含笑说道,“徐元直文武兼备,主公既然将徐元直放到了豫章,那定然自有筹谋,徐元直不宜轻动。属下倒是觉得,主公可以将关中事务交给刘子初打理。”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说道,“刘子初打理地方有一套,虽说没有显露过多的军事才能,可跟在主公身旁也没有少为主公出谋划策,更何况,刘子初在襄阳军中也有一定威望,更是主公心腹,加上操持我荆州屯田事务,对屯田之事也是极为熟练,如今关中残破,士族破败,正是刘子初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那荆州屯田事务该交由何人打理?”刘奇含笑问道。

戏志才胸有成竹的对答道,“绵竹秦宓秦子敕,不是早就为主公所用了么?此人在益州虽说是隐士,可其才能也非泛泛之辈,主公不妨将荆州屯田事务交由秦子敕打理,反正有刘子初所定律令在前,秦子敕也只需萧规曹随便可,断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统帅关中的人选已经定下来,戏志才信誓旦旦的对答,刘奇没有反驳,反而一味追问,就足以说明,戏志才所对,基本上说道刘奇的心坎里去了。

刘奇点了点头,朝着郭嘉说道,“奉孝,往益州发一份文书,就说本侯征调秦子敕往荆州待命,同时给刘子初写上一封书信,让他准备前往长安待命。”

刘奇说完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我荆州根基浅薄,如今良将亦有不足,诸位觉得,派谁为刘子初副手,协助镇守长安为上?”

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不妨让文仲业移师长安,黄汉升老将军镇守南阳,文仲业行事沉稳,定能让关中稳步前行,至于南阳,注定会是主公进军中原的桥头堡,黄老将军性烈如火,加上武艺高强,当是为主公披荆斩棘的不二人选。”

戏志才这一举荐,等同于将跟随刘奇起家的黄忠、文聘、刘巴等人全部推上高位,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文聘这年轻人压了黄忠这老将一头,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日后征战,黄忠所驻的南阳,才是大军主力征讨之所,而文聘所在的长安,不过是偏师行军之地,同时戏志才的此举,也是向天下人昭告,这关中这片地方,已经是刘奇的后花园了,那些世家大族就没必要将手伸那么长了。

戏志才这么一说,刘奇倒有几分意动,可想到西凉锦马超那武艺绝伦的英姿,更何况,马家军还有马腾、马岱这些良将,更有悍将庞德,韩遂麾下亦有悍将阎行,这些人除却马超,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么浓重的笔墨,可想在悍勇的西凉留下名声,定然都是悍将,文聘能力不差,可武力,却差了几分火候,刘奇打心底明白,若是将文聘安置到长安,那自己,随时都会有心腹殒命的危险。

刘奇带着几分叹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倒是贾诩,似乎猜出了刘奇的心思,捻了捻胡须说道,“主公,西凉、关中百姓尚勇,主公倒不妨将黄将军放到陈仓,定然能震慑得住西凉百姓,另外,主公不妨将蒯越、徐荣二将抽调到关中,蒯越放到左冯翊,定然能为主公守住关中北境,徐荣武艺虽然算不得一流,可却是个实打实的帅才,到时候关中刘子初主兵,徐荣掌军,定然能够作为主公羽翼。”

看到刘奇眼中满意的神色,贾诩继续开口说道,“至于文仲业,也是难得的人才,主公不妨将其放到江夏,到时候,江左有豫章,江右有江夏,主公在此亦是进可攻退可守,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南阳,主公就需要一些别的人才来,以老朽看来,主公不妨将甘兴霸放到南阳,此人既有豪侠之气,又有儒生之义,主公用好了,定然没有人胆敢说什么不是。”

刘奇含笑看着贾诩,“哦?文和如此看重甘兴霸,不知道文和看来,此人担任何职为妙啊?”

贾诩缓缓说道,“此人可为我大汉执金吾。”

“执金吾。”刘奇轻吟一声,却将贾诩的话放在了心上,执金吾负责京城内外的巡查、禁暴、督奸等任务,说得简单一点,整个京城的安危都是由执金吾负责的,虽然没有九卿之名,却实实在在的和九卿是一个等级的存在,就连当年光武皇帝也曾说过,“仕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刘奇稍稍一思忖,就明白了过来贾诩的打算,甘宁这家伙,经过自己调教,已经对自己是死心塌地,更何况,这家伙,当过寇匪,也在地方上任过职,说是文武全才,却偏偏性情豪爽,不吃文人士大夫的那一套,自己要是将这家伙放到执金吾的位置上,那到时候还怕有人在这新都之中闹什么幺蛾子么?更何况,甘宁是自己一手捧起来的,根基不稳,若是没了自己,这家伙也站不住脚。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也就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当下含笑道,“主公,文和公之谋,值得三思,这甘兴霸做执金吾,果真是一招妙棋。另外主公身边高顺性情沉稳,为人厚实,又素有威严,主公不妨命其为五官中郎将。”

戏志才所说的五官中郎将,是负责掌控内廷禁卫的光禄勋所属的三大中郎将之首,最为关键的是,五官中郎将是自己人,就能有效的贴身保护皇帝,这一招,等同于抓了刘协的命脉,刘协就是想要干些什么,也远远有心无力。

郭嘉也含笑说道,“主公,如今既然关中在手,我军也不妨培养一批骑兵,主公帐下张辽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兼是并州出生,骑射乃是一绝,主公不妨命其为北军中侯,替主公训练骑兵,这北军中侯看似官秩不大,可主公要用好了,未必比这执金吾的作用小。”

郭嘉的话,很好的点醒了刘奇,果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虽然,现在诸葛亮还是个小屁孩,可这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自己苦恼的问题,经过三个心腹谋士的分析,刘奇已经将这难题捋清了思路,麾下兵马镇守各地,有的是不敢动,剩下的是不能动,可经过这么一划拉,最少在刘奇看来,这事情,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自己麾下的内忧外患,瞬间消弭掉了大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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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叔父,我怕了

长安,李傕屯兵霸陵,郭汜屯兵阳陵,二人隔着渭水对峙,虽然剑拔弩张,可双方,谁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被对方半渡而击,立刻就会折损了优势。

一道圣旨快马加鞭送到华阴,李傕让天子下的旨意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让段煨迅速率人助战,助自己平定了郭汜的叛乱。

李傕本来觉着段煨定然会以自己马首是瞻,可谁想,李傕派了自己的兄弟李桓亲自带着圣旨往华阴走了一趟,段煨假意应付,随后说自己要和镇东将军张济共同进退,暗示李桓自己害怕张机偷袭华阴,侵扰自己的地盘。

李桓本来就有往弘农跑上一趟,请动镇东将军张济的心思,当下就满口答应段煨,定然说服张机襄助自家兄长李傕一臂之力,看着李桓满是欣喜的往弘农而去,段煨毫不犹豫的命人封锁了要道,断绝了关中和弘农的通道。

李桓找到张济之后,刚一开口表明自己来意,张济就欣然同意,偕同侄儿张绣,全力奔赴关中,助李傕一臂之力,谁料想这边刚刚行动,弘农就传来最新的讯息,宁辑将军段煨遇刺,下令封锁华阴要道,在事情查清之前,华***路上,严禁任何人往来,如有胆敢强闯者,以刺客同党论处,宁辑将军与之,不死不休!

听到传来的消息,李桓当着张济的面就破口大破,“好你个段煨,竟敢如此行事,看我家兄长日后不治你的罪。”

张济心中乐呵不已,可面上还是带着几分大度说道,“李兄,不要在这置气,我和段忠明相交莫逆,此人断然不会无事生非,也不是此等谲诈之徒,现在华阴传来这等消息,怕是段忠明遇刺此事不假,我等也无需太过为难。”

随后张济的嘴角传来一抹阴冷的笑容,喝退了左右,厅中只剩下李桓和张济叔侄二人,张济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副舆图,意气风发的指点着说道,“我等自弘农出发,沿着烛水直上,顺着故道直行,翻越衙岭下谷,就能到达卢氏,沿着卢氏向西,翻越熊耳故道,就能进入商山,沿着武关道直奔长安,到时候再隐匿痕迹,岂不美哉!”

李桓嘴角微翘,含笑说道,“张镇东的意思是,效仿太师当年的疑兵之计,明面上被段煨所阻,对关中之事无能为力,实际上偷偷到长安,和家兄合兵一处,一举剿灭郭汜。”

张济朗声大笑起来,“李兄大才,果真和张某想到一处去了,车骑将军不让你独自开府,招募属官,助他一臂之力,还真是委屈李兄了。”

李桓被张济说的心动不已,可还是忌惮自家那位兄长,当下含蓄一笑说道,“张镇东过奖了,能够助我家兄长一臂之力,李桓已经很满意了,哪里还敢奢求高位。”

李桓顿了顿看向张济,“张镇东,不知我等何时可以出发?”

张济含笑说道,“李兄莫急,我等明日一早就出发。”

李桓却在心中盘算着,如今自家兄长和郭汜大战,安西将军杨定竟然跟从郭汜那狗贼造反,等到张济等人从武关道到了蓝田,自己不放让张济反手平了杨定的眷属,到时候,自己在求一求兄长,坐镇蓝田,虽然算不得显赫,可这一地生杀大权尽在自己掌握之中,更何况,这地儿,还不用自己费力操练军队,想到这里,李桓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李兄,想什么呢!”张济一把拍在李桓的肩头,惊得李桓猛地打了个颤。

李桓轻轻说道,“有张镇东义助,家兄在长安面对叛军也没有那么大压力了,李桓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啊!”

张济含笑看着李桓,“李兄,明日还要长途跋涉,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

等到李桓离去,张济这才低声说道,“绣儿,你怎么看?”

张绣眉头微皱,看着李桓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叔父,李桓这家伙,心中有鬼啊!”

张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李维来了,为父还要谦让三分,可李桓这草包嘛,就没必要放在心上了,他那点心思我还看不透?不过是看到我等绕道武关道了,想借着为父的手拔除了杨定的势力,好让自己能够在蓝田活动活动。”

张绣脸上带着几分不悦说道,“叔父,就是有贾文和的书信,我等也没必要沦为刘奇那小儿的走狗,像如今一般,割据一方,岂不乐哉?叔父既然能够看透这一切,为何不好生经营弘农,有你我父子在,还怕在这弘农站不住脚?”

张济没有接张绣的话茬,反而缓缓开口问道,“绣儿,你如今也到了建功立业的年纪了,为父且问你,不说比襄阳侯,你自认为比当年董太师,比之吕奉先,比之徐荣,比之襄阳侯麾下军师祭酒戏志才等人若何?”

“太师所为,乃是我辈西凉男儿景仰之际,孩儿自知,比不得太师矣!”张绣语气中多了一抹感慨,“吕奉先英姿绝伦,可谓是世之虓虎,孩儿远不及矣。”

张绣顿了顿说道,“至于徐荣,不过是一小将,有何值得孩儿高看一眼。”

说着说着,张绣的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屑和傲然之色,“颍川戏志才,不过欺世盗名之辈,孩儿未曾听闻此人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何值得孩儿学习?”

张济叹了一口气说道,“绣儿,你的眼界,还是浅了些,这四人之中,在为父看来,最弱的不过是吕奉先,其次就是董太师,为父当年久在西凉军中,徐荣此人,有多大的能耐,为父心中清楚的很,当年关东群雄讨伐西凉,在如此情景之下,徐荣指挥兵马先后挫败孙坚、曹操,打的这二人几乎是溃不成军。”

看到张绣眼中不服的神色,张济长吁一口气说道,“但徐荣此人出生辽东,更兼是平民出身,骤然立此大功,遭到太师麾下众将眼红,众人群起而攻之,太师为了平衡军中纷争,只得将徐荣弃之不用,若是当年太师重用徐荣,当年也不至于被迫迁都长安。”

张济目光闪烁,缓缓看向张绣,“绣儿,你的才能,比之你贾家叔父如何?”

张绣缓缓说道,“若是两军争锋,孩儿自信无疑,可若是论起阴谋诡计,贾家叔父百倍胜于孩儿。”

张济叹了一口气说道,“吕奉先纵然勇武无双,还不是一败再败,先败于你贾家叔父的谋划,后败于襄阳侯,就是阴谋诡计夺了兖州,还不是败于曹孟德之手?为父知晓你武艺高强,可你自己都知道,你连吕奉先都都不过,如何同那些人争斗呢?”

张济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贾家叔父,与为父相交莫逆,为父最为看中的,不是你贾家叔父的阴谋诡计,而是你贾家叔父的活命之术,当年旧事不提,你知晓我等反攻长安是你贾家叔父提出来的,可你怕是没看出来,你贾家叔父只是为了活命。”

“只可恨李傕那狗贼没有容人之量!”张济咬了咬牙说道,“若是当年李傕有容人之量,你我父子能将你贾家叔父招徕过来,你想要独霸一方,或许还有些许可能,只可恨当年大军尚未攻下长安,李傕就忌惮你贾家叔父能力,心中对其起了杀心,你贾家叔父这才远遁。”

看着张绣神色复杂变幻,张济毫不犹豫的开口,是准备完全打破自家这侄儿的心结了,“如今你贾家叔父既然投靠在了襄阳侯麾下,那就说明,襄阳侯治下,是能让我等安身立命之所。”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张济面色冷峻的说道,“你贾家叔父当年教我远遁弘农,未必没有保全你我父子之心,你看看李傕三人,如今樊稠死的莫名其妙,李傕、郭汜二人斗得不可开交,当年太师都没有能力统和天下,关东一盘散沙,朝廷有心无力,这两个马贼头子还想效仿太师,不过是东施效颦,自寻死路而已。”

张绣开口说道,“叔父,不是说右将军樊稠是死在羌人手中的么?”

“你信?”张济斜了张绣一眼,“樊稠虽然没有多聪明,可武力在我西凉也排的上号,你也是我西凉男儿,羌人有多大能耐你也清楚,你觉得樊稠会这么轻易死在羌胡手中?”

张绣叹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有几分郁结,“只是如此投在襄阳侯麾下,侄儿心中还是不甘。”

张济眯着眼睛说道,“绣儿,你我父子,虽然是豪族出生,可也没那么大能力,识得几个字,让我等写个书信还没有几分问题,可别的方面就差多了,同是西凉出身,你看看段煨那家伙在华阴就能够让百姓休养生息,百姓毫无怨言?你我父子在弘农如此一番折腾,百姓还不是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你在绿林也行走了几年,也学得了一门好枪术。”张济悠悠说道,“可你见过,有几个绿林中人,懂得治政治民之学,大道万千,各有不同,帝王有帝王心术,有驭下之道,文臣有进退治政之道,将士有治军之法,循吏有治民之术,你我父子,仗着豪勇,拥立数千人马,在治军一途上勉强有几分建树,可旁的却是一窍不通。”

“那些大道理为父也不懂!”张济长吁一口气,满是感慨的说道,“终究,还是会驭下之道的人,能成就大事,你看河北袁本初,身边士族云集,良将谋臣如雨,就是文治武功皆是泛泛,也能坐拥河北,襄阳刘子瑾,阴谋诡计从太师手中挖走了太师颇为倚重的蔡邕蔡伯喈,如今麾下忠臣良将,也是不少,虽然大多都是寒门出生,可能力不差,军师祭酒戏志才方才二十五六,如今在襄阳侯麾下已经是一人之下。黄汉升昔年不过一军中小校,文仲业不过一黄口孺子,为夫更是听闻,襄阳侯初起兵之时,身旁有一孩童,换做什么我不记得了。”

张绣缓缓说道,“这孩子唤作杨虑,年方十三。”

张济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年纪,能在襄阳侯麾下知名,犹如当年大秦甘罗,世之少有。荀公达更是被太师打入囚牢,硬生生被襄阳侯在太师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给劫走了,就连你贾家叔父,也愿意为襄阳侯鞍前马后奔波,这便是驭下之道了。”

“当年大汉初立。”张济满是感怀,“霸王勇冠三军,还不是惜败与乌江之侧?淮阴韩信可用兵百万,还不是丧于深宫妇人之手?高祖不过一介亭长,缘何能够吸引诸多名臣良将相随?这便是驭人之术了。”

张济侧过头,直直看着张绣,“绣儿,不知,你可有此才能?”

张绣被张济的一番话说的,心头胆怯不已,天下英才颇多,自己算得了什么?当下张绣带着几分胆怯喃喃道,“没……没有。”

张济将目光轻轻侧过,开口问道,“绣儿,不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张绣顿了顿说道,“叔父,如今我等身处弘农,缘何不投靠河北袁绍?此人四世三公之后,想必,我等投靠过去之后,定然能受到礼遇。”

“礼遇?”张济带着几分侧目看向张绣,“绣儿,身为我张氏男儿,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别忘了,当年袁氏长辈就是被太师诛杀的,我等投靠过去能有好日子过?更何况,你想想,袁本初身边聚集的都是些什么人?世家大族,文人士子?你我父子去了,可有立足之地?”

张绣眨了眨眼,似乎听进去了,咬了咬牙说道,“叔父,孩儿宁愿率人投奔曹孟德!”

张济诧异的看着张绣,过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绣儿,你怕了?”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叔父,照你所说,襄阳侯麾下人才济济,你我父子,投靠过去,何时才是出头之日啊!”

“哈哈!”张济轻笑一声,“绣儿,当年对战吕奉先,为父也没见你怕?现在为何怕了?此番进军长安,你我作为襄阳侯的先锋,那就已经立下了大功,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襄阳侯占据了长安,你我父子西凉出身,对这西北边关了如指掌,襄阳侯岂会不重用你我父子?”

张济盯着张绣说道,“襄阳侯麾下良将不少,可你又有何惧?当年你可是给我说过,你这一身枪术,在当今天下,也算得上是少有敌手了。莫非当不了良将,还做不了披荆斩棘的勇将么?”

张绣眼中多了一抹跃跃欲试,当下冲着张济抱拳道,“多谢叔父教诲,此次进兵长安,孩儿定然不让叔父失望!”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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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剑指关中第一站

武关道上,一队带着几分疲惫的队伍在默默地扎着营,看着伫立在城头的的险峻城堡,李桓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行人本打算翻越熊耳山到达商山道,可谁想熊耳山中道路复杂,弘农故道更是被毁坏的不成样子,让探子全无一点头绪。

张济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沿着均水道路顺流而下,在南阳北境的析县、丹水和弘农、京兆的交界处绕了一圈,沿着武关道进入武关,迅速奔袭长安,李桓想到刘奇那赫赫凶名,就不由得心惊胆战,随时做好了和荆州军战斗的准备。

但李桓不得不佩服张济这家伙,四下里打探绕道,愣是没和荆州军见面,就轻易摆脱了荆州军的追击,可李桓要是知道,张济不是没和荆州军见面,而是背着自己将整个关中都给卖了,这会会不会拿一把刀割下张济身上肉来吃。

“关外何人?焉敢扰我大汉雄关?”看见大队人马奔袭而来,而且军中没有旗帜,守关的将军不由得暴喝一声,勒令关上士卒做好战斗的准备。

张济没有扬旗的打算,倒是李桓,本来就身心俱疲,加上心中多多少少有出点风头抢功的打算,当下一马当下,纵马上前,疾声喝道,“李蒙,李将军,李贤弟,我是李桓,都是自己人,镇东将军是从弘农而来,前来援助我家兄长诛灭反贼郭汜的,还请李将军速速打开关门,放我等入关。”

李蒙本来就是昔日董卓部下将军,李傕、郭汜等人反攻长安之后,李傕拉拢了李蒙,将李蒙派到武关这荒僻之地,李蒙心中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可想到李傕给自己的高官显爵良田美妾,李蒙就是驻守在武关这荒僻之地,心中也安心不少。

对于李桓,李蒙也是甚为熟悉,虽说李蒙对李桓这草包不怎么感兴趣,可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兄长,听到李桓的呼喊声,李蒙当下命人大开关门相迎,率着亲兵纵马上前,朗声喝道,“原来是镇东将军到了,好久不见,不知道张将军近来可好。”

张济也不犹豫,勒令侄儿张绣替自己指挥军队,率着一众亲兵扬鞭迎了上去,当下招呼着李桓、李蒙说道,“二位,我等还是入关再详谈吧!”

大军自有张绣安置,而关上的副将,李蒙早也打了招呼,这三人入了关中,进了李蒙府邸,待到三人坐定之后,李蒙这才带着些许疑惑开口问道,“张兄,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竟然会从南阳来?”

张济苦笑一声道,“李将军,我哪里是从南阳来的,我也是逼不得已之下,从弘农绕道卢氏,沿着荆州边境绕了一圈,借着武关道,才能入关驰援车骑将军。”

李蒙被张济的行为惊得错愕不已,自己和张济等人同僚多年,从未想到过,这张济还有如此胆量。最让李蒙诧异的是,到底发生了何事,要让关中诸将如此蠢蠢欲动,自己在长安也没个心腹中用之人,只打探到李傕和郭汜二人隔着渭水对峙,至于发生了何事,李蒙到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

李蒙的表情被李桓收入眼底,李桓也清楚自家兄长的打算,这李蒙本来就和樊稠走得近,此次樊稠死去,死因扑朔迷离,可李傕已经看了出来,郭汜长刀,已经直指自己,要是自己抽调李蒙回援,这李蒙到时候和郭汜沆瀣一气,反倒是苦了自己,再者说李蒙率军驻守武关,那可是长安的南大门,荆州大军强盛,李蒙也不敢轻易离开。

李傕兄弟筹谋许久,决定不将这事情告诉李蒙,只是表面上给李蒙升了升官,安抚李蒙好生镇守武关,一来最少不会让荆州兵马有异动的余地,而来也免去自己还要抽调兵马驻守武关的难题。

李桓是草包了一点,可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当下朝着李蒙解释道,“李贤弟,你镇守武关要道,不可轻动,加上如今关中局势紊乱,没有详细的消息也情有可原,朝廷派遣后将军和右将军征讨左冯翊羌人,接过,郭汜那狗贼,竟然暗害了樊将军,兼并了樊将军的部众,率军意图拿下长安,效仿太师当年旧事。”

李蒙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可那股机灵劲儿完全不缺,自己和王方以及樊稠都是董卓麾下旧部,张济、段煨虽然说也是董卓旧部,可交情并不深,李傕郭汜反攻长安以后,自己和王方支持樊稠在长安占据一席之地,为的就是自保,现在李傕、郭汜二人争锋,反倒是樊稠先死了,李蒙何尝不知道,这二人的做法,无论如何,还不是打算将自己和王方这样的人率先踢出局,现在是樊稠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该轮到自己了。

李蒙明白当前局势之后,就知道,自己应该找一个靠山了,李傕处处提防自己,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出路,郭汜和李傕谁胜谁败,现在,就看张济倒向谁了,李蒙稍稍思索片刻,心中就下定了决心,当下带着几分哀叹叹了一口气说道,“镇东将军英武非凡,等到此间事了,若是镇东将军不嫌弃,李蒙就上门叨扰几日。”

都是从西凉战场上爬起来的老兵油子,李蒙存的什么心思,张济还是能看出来几分的,更何况,张济还愁着,自己现在不动声色,回头要如何才能拿下这献关之功,现在李蒙被挑起了心思,自己正好藉此顺水推舟,也调开李蒙这家伙,到时候,再使些手段,这武关,不过就是个摆设。

张济面上带着几分为难,随后笑意盎然的说道,“李将军也是我西凉宿将,本事不凡,若是将军有意的话,不妨随张某一起,共同进入关中,偕同车骑将军讨伐逆贼郭汜,还我大汉一片太平。”

李蒙的心思被张济挑破,李蒙也不觉得尴尬,只是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说道,“张镇东此话说道李某的心心坎上了,只是李某奉命镇守武关,为防关外逆贼叩关,只得坚守此地,怕是难以如愿了。”

张济放声大笑起来,“荆州那些惫懒货,有什么好怕的?竟然让李将军不敢离关?张某从荆州借道,也没见镇守武关外的黄祖放个屁,我等有如此雄关为踞,依老夫看,此地留有五百兵丁驻守,就足以挡住十万大军。李公,不知你以为如何?”

李桓看到张济将目光投向自己,登时明白过来,张济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李桓稍稍一思索,看到这雄关高踞山巅之上,也不怕偷袭,正如张济所言,留下五百兵丁驻守足矣,顺带着还能带着李蒙手中的数千兵马助自家兄长一臂之力,如此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李桓还打着自己那点小心思呢!现在自己给张济一个面子,等到了蓝田之后,张济总不好拂了自己面子。

李桓笑呵呵的看向李蒙,“有李贤弟助阵,那自然是最好的,张镇东所言有理,留下五百人驻守武关,李将军也正好藉此机会建功立业,免得呆在此处寂寥。”

李蒙冲着张济轻轻颔首,随后冲着李桓抱拳道,“多谢李公,李蒙要是有机会建功立业,定然少不了李公的功劳,到时候李公藉此功劳登上高位,可别忘了提携李蒙一把。”

李桓笑呵呵的说道,“一定,一定!”

大军休整半日之后,李蒙调集了关上士卒,只留下五百人驻守武关,其他人随着张济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沿着武关道朝着关中行去。

一阵喧哗声传来,张济面容有几分厉色,朝着一名偏将呵斥道,“绣儿呢?”

那偏将带着些许委屈说道,“将军,少将军率着几名亲随,跑到山中打猎去了。”

张济面色铁青,留下八百亲兵在关中,让他们静候张绣,自己则是带着几分歉疚朝着李蒙、李桓看去,“张济无子,只余下这一名侄儿,虽然有几分武艺,可性子顽劣的很,倒是让两位贤弟见笑了。”

张济留了八百人在武关之中,李蒙早已经暗中投靠张济,自然不会多什么嘴,只有李桓觉得有几分不妥,可李蒙身为武关守将,一句话都没有说,罹患也懒得提及,只是觉着张济太宠着自家侄儿了,竟然纵容他如此胡乱行事,还将最为亲近的军伍留下来纵容晚辈,有些太过骄纵。

不说张济率众往关中奔去,那所谓的张绣,率着近百亲兵,跨刀挽弓,硬生生从山中猎了不少猎物来,等到张绣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绣不急着走,反而呵斥着一众亲兵在关中生火烤肉,一场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就在武关之中开了起来。

无酒但有肉,守关的五百兵丁与张绣麾下兵马算不上熟,但有肉食为引,加上都是西凉子弟,双方也其乐融融,更何况,守关的将校明白,那一身银甲之人,乃是镇东将军的晚辈,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的。

已经是一更时分,黑暗中骤然响起一声暴喝,“动手!”

那一批正在吃着烤肉的守关士卒还未反应过来,身旁三三两两的张济麾下士卒就已经提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不待那近百人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捆了起来。

张绣一身士卒襦袍,从暗手闪了出来,看着那无所事事端坐在主位上的人,含笑道,“公衡先生,辛苦你了。”

那一身银甲的张绣摘下了头盔放在一旁,常常吁了一口气,“张少将军,真是辛苦你了,黄权第一次觉得,这铠甲背负在身上,如此沉重。”

众人这才看清,那暗中闪出来一身小兵服饰的才是张绣,穿着张绣铠甲的那人,是一名众人无人认识的青年,张绣含笑说道,“公衡先生,张绣幸不辱命,这城头五百守军,皆已就擒。”

听到二人不动声色的对话,被捆着的武关守将这才借着人群缝隙往外看去,城头上哪里还有人?倒是黑暗中,有不少士卒和自己一样。

张绣将目光在被捆成一团的守关士卒,皱着眉头说道,“公衡先生,这些人该如何处理?不若,某家让人一刀杀了了事。”

黄权看着张绣,笑呵呵的说道,“张少将军不用担心,缴了这些人的器械铠甲,关押上一晚上,明日你给黄某留下五十人看守俘虏,你自去追张镇东的人马便可,后边的事情有我家侯爷亲自筹谋,少将军无需担忧,张镇东和少将军功勋,黄权自会如实向侯爷禀告,断然不会亏待了张镇东。”

一夜无语,大军自然是早早休息,至于这八百亲兵,都是张济亲兵,知晓张绣敢如此做,自然是得了张济应允,自然是将这些事情都烂在了肚子里,不会轻易传出去。

次日天色刚亮,一票人马就已经站到了武关之外,得到亲兵传讯的的张绣,匆匆站到了城头,看着这近千粗布褐衣的彪形大汉,心中升起了一抹豪气,未曾想到,这崇山峻岭之中,还有如此剪径豪强。

“全军戒备。”张绣刚刚下令,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匆匆赶来的黄权阻止了。

黄权一边让张绣下令开城门,一边就迅速走下城头,冲着那群大汉为首之人拱手道,“黄权见过甘将军,甘将军既然来了,那黄某就将武关交割到甘将军手中了。”

甘宁也朗声大笑起来,“公衡勿要谦怀,甘某此次作为主公先锋,自然要替主公打算,昨日傍晚我等已经潜伏到十里开外,早上见到城头旗帜,自然知晓公衡已经得手,为了不耽误公衡行程,甘某这才匆匆赶来,没打扰公衡计划就好。”

黄权和煦一笑道,“甘将军果然智勇双全,我还想着,主公先锋到达武关,怕是快要到午时了,没想到甘将军昨夜就到了。山中苦寒,甘将军率人速速进城,好生歇息歇息,莫要让兄弟们受了风寒。”

看着紧随而来的张绣,甘宁盯着张绣颔首道,“小子,你不错!”

张绣从这彪形大汉身上也感受到了一股压迫,自然知晓,这人能作为襄阳侯麾下先锋,身手自然不差,当下颔首道,“等到侯爷大事定了,张绣有时间自然要向甘将军讨教一番,还望甘将军不吝赐教才是。”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

这五百多人早已经准备好了,张绣当下冲着甘宁抱拳道,“既然甘将军已经到了,大张绣就先告辞了。”

看着张绣率众纵马离去,甘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小子,武艺不差,怪不得能得到主公赞誉。”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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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挥师长安

“公衡先生,这甘将军是什么来头?”

端坐在马背上的张绣谈笑风生的朝着身旁的黄权发问。

黄权稍稍蹙了蹙眉头,含笑说道,“张少将军,这甘将军唤作甘宁,乃是昔日蜀郡郡丞,为我家侯爷拿下益州立下大功。”

张绣虽然年轻,可不代表脑子不好使,自己可没听说过,这天下有姓甘的世家大族,更何况,那粗豪汉子,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是成为一郡郡丞,果真是非同凡响,更何况,自己从甘宁的气势中多少可以看出来,这家伙,兵器功夫不差,最不济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

张绣不由得握了握手中长枪,意气风发的说道,“公衡先生,你这话可不尽实在啊!我看甘将军一身武力非凡,绝非常人,岂是区区一郡丞能够束缚的住的?”

黄权朗声笑道,“张少将军好眼力,甘将军在从良之前,乃是大江之上的一股水盗,纵横荆、益二州,所向披靡。”

张绣猛地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偏过头看着黄权问道,“甘?公衡先生所讲,可是昔日名震绿林的锦帆贼?莫非,甘将军,便是那名声在外的甘宁甘兴霸不成?”

黄权侧过头看了张绣一眼,“没想到张少将军也知晓锦帆甘宁的名头,不错,那位甘将军,正是甘宁甘兴霸。”

张绣等人一路疾驰暂且不表,此刻,刘奇已经率着大军,沿着武关道,向关中进发,刘奇亲自挂帅,戏志才、郭嘉、贾诩三人为谋,黄忠率领大军押后,廖化、赵戬总管粮草辎重,文聘移师南阳,以徐荣为偏军元帅,蒯越为偏军副帅,以为后援,迅速往关中进发。

李傕、郭汜也是被逼的昏了头,自忖自己等人在关中,无人敢捋虎须,却丝毫没注意到,右扶风有些太过平静了。没人注意到的是,汉中已经分出了五千人马,沿着故道,直奔陈仓而去。

数日之后,刘奇大军已经横冲直入,不过此次刘奇并未沿着蓝田道北上霸上,反倒是沿着浐水而上,刘奇进驻杜陵,黄忠驻兵南陵。

杜陵、南陵二地距离长安不过三四十余里路程,刘奇也不甚担心,毕竟,长安城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是出了纰漏,如今有武关为仪仗,刘奇也不惧李傕、郭汜等人,毕竟,自己耗得起,可李傕等人,未必耗得起。

已经是一更时分,刘奇亲率着黄忠、甘宁两员大将,以及数名军中小将,一万大军沿着大道直奔长安而去,三四十里路的距离,也够刘奇等人奔袭,等到前军到达长安城外,已经是四更时分。

作为先锋的甘宁自然是率着心腹义不容辞的开道,黑暗中,倏忽亮起三束火把,轻轻晃了几下之后,那三束火把毫无意外的熄灭。

随着城外的火把熄灭,城头上有人扔下一束火把,跌落在护城河中,溅起的水声隐隐可闻,城外又亮起了一束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空旷处,随后熄灭。

“杀!”

随着一阵厮杀声响起,吊桥砰然落地,带起一声巨响,随后城门被“吱吱呀呀”的推开一道缝隙,城头上的刀剑相击之声清晰可闻。

甘宁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低喝道,“兄弟们,随我杀,夺取城门,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城门内,关中士卒和西凉士卒刀兵之声不绝,匆匆赶来的西凉小将看着骤然动作的关中士卒,当下朝着那些关中士卒的首领喝道,“杨奉,你这贼子,胆敢犯上作乱,就不怕车骑将军的兵锋么?”

被唤作杨奉的中年汉子毫不畏惧的喝道,“襄阳侯奉命提兵入关勤王,护佑天子安危,驱逐西凉贼寇,灭掉李傕、郭汜等犯上作乱的逆贼,如今,尔等已经死到临头,还不弃械投降,如若负隅顽抗,可挡得住我大汉惶惶天威?”

这句话正被一马当先冲进城内的甘宁听个正着,甘宁眉头微微皱了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让心腹士卒守好城门,随即命令一部分心腹占据城头,自己则率着数百精锐之士,横冲直撞,在城门内清出一大片空地,方便身后的军士入城。

早有甘宁身旁亲兵夺了城头上鼓楼,挥动鼓槌用力擂鼓,刘奇当下喝令三军,“点火,进军!”

“轰~轰~轰……”

随着刘奇的喝令,从队伍中部偏前的位置,一抹火光率先亮起,虽有目光所及之处,俱是火光一片,仿佛有人引燃了天地一般。

随着火光的亮起,大队人马有条不紊的朝着城墙冲去,刘奇亲自勒令三军,黄忠纵马挥刀,在亲兵的护持下,率先往城内赶去,毕竟,大部队早些时间进城,城内就多一份安稳。

狭路相逢,勇者胜!更遑论刘奇是有备而来,夺取这没有防备的长安,自然是以有算对无算,岂会有失败的隐患?

等到刘奇踏进长安城中,已经是五更时分,听着城中的厮杀声,刘奇面色带着几分冷厉,朝着左右吩咐道,“传令全军,缴械投降者免死!城中百姓今日无故不得出门,胆敢扰乱街巷者,以反贼同党论处。”

刘奇整了整身上盔甲,朝着身旁的高顺吩咐道,“去诸位朝廷要员府上通知一声,让他们好生约束下人,勿要乘机作乱,如若被本侯发现,概以反贼同党论处,另外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本侯请他们入朝议事。”

随后刘奇率着一干心腹,往未央宫赶去,看着宫城上如临大敌的将士,高顺手持大戟,上前几步,朗声喝道,“大汉襄阳侯,前将军,荆州刺史刘奇奉命入关勤王,驱除西凉贼寇,如今大军已然入城,侯爷前来求见天子,还望诸位通禀一声。”

城头一名带着几分壮硕的中年汉子身披铁铠,往城下看来,此人唤作董承,本是天子祖母董太后晚辈,在军中厮混,被董卓划归到女婿牛辅帐下,结果,董卓死后,牛辅紧跟着屁嗝了,董承本来还想着抱着董卓女婿的大腿,升官发财的想法也破灭了。

可董承这厮家世虽然落魄,可多少有几分头脑,当下当机立断,率军驻扎在外,却派人和长安公卿暗通表里,等到李傕郭汜等人定了长安,又屁颠屁颠的投靠了李傕,李傕一介粗人,焉能放心将天子放到暗地里,让天子闹一些小动作,当下就命自家兄弟李维作为光禄勋,总管皇城内外护卫之职。

可李傕多多少少也得给天子和朝中公卿一些面子,架空了卫尉的职权暂且不表,董卓当年也不敢将天子身边的人全部弄走,这便是董承发迹的机缘到了,经过双方明争暗斗,有意无意的发掘,李傕这才发现,自己麾下还有人是皇亲国戚,虽然说已经八竿子打不着,可好歹也是个由头不是?

李傕当下就调了董承部曲入宫值守,顺带着将董承划归到自家兄弟李维的帐下,封其为右中郎将,和自家兄弟一统守卫宫城,自己也放心,也给了朝廷足够的面子。

此番李傕征讨郭汜,调走了自家兄弟李维,却将这董承留下守卫宫城,这董承也是投机取巧之人,看到宫城外这番来势汹汹的阵仗,自然知晓,这朝廷,恐怕又要变天了。

董承也不犹豫,微微眯着眼睛思忖,跟着李傕、郭汜,自己一介粗人哪有出头之日?倒是如今自己身在禁中,加上自己和天子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反倒能借机成为天子心腹。

董承当下冲着城下拱手道,“侯爷稍待片刻,下官这就前去通禀天子。”

不大一会工夫,还没等董承前来,就已经有几人前来了,看着这为首三人中两名衣甲鲜明,一身戎装,老而弥坚,居中之人倒显得年轻,只有五十岁左右的模样,一身朱紫朝服,面容俊朗,目光有神,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浓浓的儒雅之气,此人刘奇倒是认得,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少府杨彪。

杨彪此人刘奇倒不忌惮什么,可弘农杨氏亦是四世三公,不比汝南袁氏差多少,更何况,杨彪此人,才名也是颇大,刘奇这会可不愿托大,杨彪此人的能耐刘奇多多少少也知道几分,现在弱势不给这家伙面子,这人折腾上一番,不能让天子入南阳,到时候自己多费唇舌是小事,可和弘农杨氏撕破面皮,此事得不偿失。

刘奇当下大步迎了上去,冲着杨彪拱手道,“见过少府大人,刘奇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少府大人见谅。”

杨彪朗声笑道,“襄阳侯说的哪里话,襄阳侯此番能够入关勤王,正我汉室朝纲,真乃我大汉忠良,理应是我杨彪向侯爷行礼才是。”

刘奇将目光侧向的杨彪左右,“杨少府,这两位是?”

听到刘奇询问,那名个子稍矮一些的虬须老者率先朗声道,“老夫朱儁,不知道襄阳侯可曾听闻?”

刘奇冲着朱儁轻一拱手道,“刘子瑾见过朱太仆,朱大人斐声海内,乃是我大汉少有的全才,为我大汉立下了赫赫功勋,晚辈焉有不知之理?”

刘奇顿了顿,眼珠稍稍一转,将目光投向的另一侧那名吊着一抹花白长须的高大老者身上,“朱大人,这位,莫非就是皇甫将军?”

皇甫嵩轻轻颔了颔首,冲着刘奇笑道,“老夫正是皇甫义真,襄阳侯此番前来关中,所图不小啊!”

皇甫嵩说的隐晦,可场上四人哪个是易于之辈,自然明白皇甫嵩话中真意,刘奇也只得带着几分哀叹说道,“皇甫将军言重了,想到天子这几年落入奸贼之手,颠沛流离,饱受摧残,本侯也是日夜愁苦,初平三年,本侯仓促做好准备,准备迎接天子往光武兴龙之地而去,谁想边野蛮人,竟敢胆大妄为,袭我州郡,本侯两难之下,只得先行挥师平叛。”

“本侯本想着去岁入关勤王,可李傕、郭汜等贼人把守关中要道,本侯也是无能为力,所幸今年天子改元,如今天灾不断,加上李、郭二贼又互相攻讦,本侯才有能力,借此机会入关,迎奉天子,以正我汉室正朔。”

刘奇短短几句话可谓是声泪俱下,不过在场几人可都是人精,朱儁又接过话茬,左右环视一周说道,“老夫看,未必吧!我看襄阳侯麾下兵甲锋锐,这些西凉士卒,怕不是侯爷麾下将士的对手。”

刘奇丧着脸说道,“荆州穷困,南阳被袁公路那厮刮地三尺,给本侯留下的只有伸手要粮的穷苦百姓,为了我大汉百姓,小子和家父已经将荆州的府库掏空了!诸位看到的这些人马,还是小子举荆州上下全力,凑出来的一万精锐。”

看到几人疑惑的眼神,刘奇开口说道,“此次小子胆敢入关勤王,还要多亏了属下谋士,冒着生死说服了宁辑将军段煨和镇东将军张济,我等共同算计,让张将军绕道从武关入长安,小子这才敢随着大军屁股进入关中,如若不然,小子这点人马,还不够李傕郭汜这两贼人看呢!”

听到刘奇的话,皇甫嵩带着几分惊奇看向刘奇,“好小子,能够说服段煨和张济那两家伙,看来你手下,人才不少啊!”

刘奇皱着眉头看向杨彪,“杨少府,不知道今岁关中局势如何?荆州先遭受旱灾,随后遭受洪灾,如今,可经不起一点点波澜了,家父好不容易将荆州经营的有了点起色,能够成为我大汉的根基,若是出了岔子,恐怕,数年之功,毁于一旦。”

刘奇话虽然没说通透,可话里话外意思都很明确,荆州如今被经营的不错,你等要是跟随本侯去荆州,衣食富足,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窘迫了,要是不愿意跟我去荆州,那我就拍屁股走了,长安这潭浑水,我可没打算趟。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刘奇有不臣之心,这几位也得咬着牙认了,再不济,刘奇也是宗室子弟,就是到时候有变化,自己等人凭借着三寸之舌还能周旋劝谏些许,可现在李傕、郭汜等人霸占朝堂,自己等人就是有心,面对杀气腾腾的刀刃,也没有那个胆魄啊!

倒是皇甫嵩饱经风霜,似乎体谅到了刘奇的苦楚,轻轻颔首道,“襄阳侯的意思,老夫知晓了,可具体如何,还要看陛下和三公的主意,老夫身为太常,位卑职小,人微言轻,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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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陛下,莫非要走先帝的老路不成?

长安城中,收拢着溃乱的人马,甘宁不动声色的靠近了黄忠,指着指挥着关中士卒和西凉溃兵相抗衡的杨奉,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黄将军,有没有把握,一箭射死这家伙。”

黄忠带着一抹疑惑不解看向甘宁,胡须轻轻动了动,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说道,“甘将军,这家伙得罪你了?毕竟是我等同僚,又为我等打开了城门,这样,不好吧!”

甘宁目光忽闪,轻声说道,“这家伙居心不良,看似倒向了我等,却不动声色的在挑拨我军和西凉叛军的氛围,我军命令是缴械投降者免死,可那家伙口口声声喊定斩不饶,如此小人,当杀!”

“哦?”黄忠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不由得抖了抖手中长刀上沾染的血迹,“莫非那家伙是个高手,连甘将军也不是对手?”

甘宁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黄将军,这样的人,死在战场上,给他留一点尊荣,那是最好的,要是死在别的地方或者活下去,对主公,对我荆州,都不是什么好事。”

黄忠已经过了大半辈子,纵然性烈如火,也知晓事情轻重缓急,更何况在刘奇的调教下,也知晓有些事情,不是单凭着脑子就行,听到甘宁的话,黄忠稍一思忖,就明白过来甘宁心中的打算,不过心中多多少少还有几分一缕,“甘将军自己不就可以动手?”

甘宁眉头多了几分纠结,随后直言不讳,“甘某,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黄忠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箭囊,嘴角咧出一抹憨实的笑容,“这活计,老夫干了。”

宫城门外,不待刘奇和杨彪三人多说,一阵开门声响起,随后一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就大步走了出来,冲着刘奇拱手道,“小人见过侯爷,陛下有请,还请侯爷随我来。”

等到问完之后,那人才冲着杨彪三人颔首道,“原来少府大人、太常大人、太仆大人三位也来了,快快有请,陛下已经在殿上候着了。”

杨彪这才轻一拱手道,“有劳钟侍郎了。”

看着这人在前边带路,刘奇凑到皇甫嵩身旁问道,“老将军,此何人耶?”

皇甫嵩含笑说道,“此乃黄门侍郎钟繇钟元常,乃是颍川钟氏嫡子,想必侯爷多少也有耳闻。”

“哦!”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之前自己来关中,寻找荀攸的时候也打听过此人,可没有多少音讯,谁想此人不声不响,竟然做到了黄门侍郎的位置,这黄门侍郎不是什么高官,位置却尤为重要,因为这黄门侍郎既是外臣,又是天子近侍。

说得简单一点,这黄门侍郎就是皇帝的贴身助理,有替皇帝起草诏书之权,更是替皇帝和尚书台之间传达政务文书,掌握机要,是唯一能随时出入禁宫无需通禀的官员,由此可见,这黄门侍郎的重要性,非是天子亲近心腹之人不可任。

四人步入大殿之中,还没有走到位置上,汉献帝已经走到厅中,快步迎向刘奇,拉着刘奇的衣袖说道,“皇兄,你终于来救朕于水火之中了。”

看着这十四岁的瘦弱少年拉着自己的衣袖,刘奇眼中没有任何任何变化,可心头却不由动了动,这孩子,好深的心机。

刘奇当下毫不犹豫的半跪在地,“臣刘子瑾见过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刘协一把扶住刘奇,声泪俱下的说道,“兄长,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等到将刘奇拉起,刘协这才含泪说道,“兄长能够入关救朕于危难之中,朕就很满意了,总比袁本初、曹孟德、袁公路那些乱臣贼子强得多,荆州形势朕也知晓几分,兄长能够前来,朕已经很满意了。”

刘奇眼珠子轻轻一转,语气中带着一抹惊惧说道,“陛下,臣,臣惶恐。”

刘协轻轻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朝着身侧的小黄门吩咐道,“还不给皇兄上座。”

等到坐席放到朝堂首位,刘协这才拉着刘奇朝着座上走去,左右瞥见无人近前,当下小声说道,“兄长的信朕收到了,兄长不负朕之期望,协定当不负兄长。”

看到刘奇坐席摆放的位置,很明显的压了三公一头,皇甫嵩和杨彪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不过彼此心中有数而已,朱儁轻轻抬了抬头,看了看正在往明堂上走去的刘协,心思纷乱,真不知道这位天子,在这个关头还要耍些小手段,对如今这大汉天下是好是坏。

或许天子已经派人去传讯,或许是这些人已经感到了这庙堂上的波澜,不大一会儿工夫,这些庙堂上的公卿稀稀拉拉的出现,可看到已经端坐在明堂上的刘协,心中诧异归诧异,可没人胆敢说什么,自古以来,上朝都是臣子等君主,现在天子高坐明堂,等候公卿入朝,这怕是,普天之下头一遭。

看到这乱糟糟的朝堂,刘奇不由皱了皱眉,朝着明堂之上的刘协轻轻拱手道,“陛下,如今事关重大,形式危急,我大汉朝堂,成了市井街巷不成。”

听到刘奇的话,刘奇稍稍顿了顿,朝着身旁的宦官吩咐道,“让两千石以下的都先退去吧!”

随着那宦者出声宣扬,不大一会功夫,朝堂上就剩下寥寥十几不到二十人,刘协朝着身旁侍立的钟繇轻声问道,“元常,诸位大人到齐了没有?”

钟繇抬头扫了一圈,轻声说道,“除却光禄勋李维不在朝中,其余诸卿,都悉数到了。”

看到刘协点头,钟繇这才朗声喝道,“上朝,肃静!”

司空赵温早就和刘奇有所勾连,虽然朝堂之上两人几乎没说过什么,可现在刘奇已经进军关中,到了这个时候,赵温再不表现一番,恐怕,抱不住刘奇的大腿事小,要是不等表现出自己的才能,怕是保不住这司空之位。

赵温当下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本奏。”

刘协轻轻颔首道,“赵司空,说罢!”

赵温这才朗声说道,“陛下,襄阳侯率军勤王,远奔关中,驱除李傕、郭汜等西凉贼寇,陛下理当予以重赏。”

刘协不动声色的问道,“那赵司空以为,襄阳侯立此大功,朕当予以何职为佳?”

赵温被刘协带着几分怒气的话语一激,这才醒悟过来,襄阳侯骤然入关,自己一时间多少有些乱了方寸,光想着讨好襄阳侯,却忘了坐在明堂上的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听到刘协带着几分质询的口气,赵温弯腰拱手道,“还请陛下圣裁。”

赵温这骤然退却,却将天子架在了高台上,难以自处,刘协恨不得当下就命令左右去了赵温的司空之职,以泄心头之气,可赵温毕竟是为了刘奇说话,要是自己自己捋了赵温的职位,怕是会惹得刘奇不快,这个关头,要是刘奇与自己撕破脸皮,这后果,刘协不敢想象。

刘协虽说年少,就是耍些小手段,最少在朝堂上还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赵温退却,刘协眼珠子轻轻转了转,含笑开口道,“周太尉,你掌管天下军事,不知你以为,襄阳侯有如此功勋在身,朕当予以何职,方能彰显襄阳侯功勋。”

周忠略一沉吟,随后朗声道,“陛下,襄阳侯之功,乃是为匡扶我大汉社稷,救我大汉与危难之中,如挽大厦之将倾,老臣以为,当表襄阳侯为骠骑将军,方可昭显忠良之功,昭显陛下胸襟。”

周忠的话却是让上到天子,下到堂上文武百官心思都热络了起来,要是他人勤王,一方诸侯再怎么说也都年长了,封什么官无所谓了,可刘奇不同,要是官职轻了,这家伙显然不会满意,可封的重了,日后封无可封,最重要的是,除却这一官职,其他的公卿之位,大汉并没有弱冠之年坐上高位的先例在,刘奇麾下多是青壮,谁开了这个头,日后刘奇要表麾下文武入朝为官,他们就没有借口了,其他公卿还可能痛打落水狗,将自己先清理出局,可这骠骑将军就不同了,当年霍去病受封骠骑将军,也不过弱冠之龄,若是朝廷武官没有大将军,那这骠骑将军就是众将之首,尊荣无比,位同三公……

刘奇稍稍一思索,也不由得瞥了周忠一眼,这老家伙,还真是滑头,不过,想和本侯斗,你们这群家伙,差得远了去了。

刘协当下朗声道,“钟繇,拟招,敕封襄阳侯为骠骑将军,授假节开府之权,仪同三司,秩比两千石上。”

刘奇当下拜倒躬身道,“臣刘子瑾,叩谢皇恩。”

杨彪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臣杨彪有本奏。”

刘协缓声说道,“杨少府但说无妨!”

杨彪满腔正气的说道,“陛下,关中残破,加上西凉贼子连年祸乱,有损我大汉威严,如今内府空虚,断无力修复宫室,以老臣愚见,不若迁都南阳暂住。南阳本就是我大汉陪都,陛下驻足亦无不妥,更何况,南阳乃是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之地,陛下停驻南阳,也能彰显陛下让天下太平之心,天下万民,定然归心。”

刘协虽然知道,自己进了南阳,怕是就落入刘奇掌中了,可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刘奇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再怎么说,也会主动维持汉室威仪,不会坠了汉室威风,总不至于让董卓、李傕等人飞扬跋扈,动不动就杀人取乐,更何况,刘协清楚,自己的内库有多空虚,要是刘奇不伸出援手,恐怕,明年,就连自己这天子,也都吃不饱饭了。

杨彪话语中的点醒之意刘协也听了出来,南阳,是光武皇帝的兴龙之地,自己要是去了南阳,指不定中兴大汉的就是自己,可自己要是不去,说不定,自己这位同宗皇兄,会成为第二个光武皇帝哩。

刘协没有问朝中公卿,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兄长,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奇朗声道,“陛下,之前赵岐赵公出使荆州,已经将陛下的旨意传到,臣已经奉命,在南阳选择合适的地域,为陛下修筑新城,兴修陪都,若是陛下愿意迁都南阳,自无不可,若陛下意在长安,那等到平定西凉叛乱之后,臣自率军回荆州去,为陛下牧守一方,至于该如何行事,还请陛下圣裁。”

刘协本以为自己非要到南阳去不可,可刘奇竟然退让,可以让自己驻足长安,刘协的心思当下就活络起来,要是自己能够掌控关中大权,自己经略上两年,最少这关中大地,就是自己掌中之物了,等上几年,自己就可以学一学当年西秦,以雄关为踞,一扫八荒**,重开盛世太平。

刘协想归想,可这事情,不是自己一人能说了算,这些公卿问题倒都不大,最麻烦的还是要有兵力,北军五校这些校尉,都是世家子弟出生,让他们值守禁卫还行,要是让他们上战场,这些人不论是兵力,还是临阵指挥,都还差得远呢!现在朝中能够依赖的老将,无非是皇甫嵩和朱儁,刘协心思再怎么动,还得看这两位是个什么意思。

“朱太仆、皇甫太常,不知你二位如何看待此事?”刘协脸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朱儁上前一步,轻轻拱手说道,“陛下,老臣以为,杨少府之议在理。如今关中残破不堪,盗匪横行,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今年大旱,陛下仁心,广开粮仓,赈济百姓,然长安仓廪有限,陛下已经尽力了。可陛下如若意在关中,老臣敢问陛下,何以阻挡羌人来犯?更何况西凉还有马腾、韩遂二贼对关中虎视眈眈,北方匈奴也不安分,三河之地更有白波、黑山等贼人横行。”

朱儁稍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莫非,等到这些贼子再次来袭,陛下要下诏河北袁绍、兖州曹操这些人来救驾么?”

刘协面上多多少少有几分不甘,“太仆,朕欲募集壮士,重整北军五营,西园八校,不知太仆以为如何?”

朱儁一丝不苟的开口说道,“陛下,按我大汉律令,这北军五营,皆需我大汉良家子,如今关中残破如斯,洛阳更是被董贼付之一炬,不知道陛下能够征召多少良家子?至于西园八校,陛下,莫非要走先帝的老路不成?”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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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来自襄阳侯的逼迫

朱儁所说句句是当下天下大势,可落在刘协耳中,却显得如此刺耳,这老匹夫!胆敢忤逆自己的心思?看来,是该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老家伙,让他老实一些了。

刘协暗自压下胸中怒火,将目光轻轻一侧,“皇甫爱卿,不知你以为朕的提议如何?”

皇甫嵩也不犹豫,将这小孩子的把戏看在眼里,并不戳破,反而轻轻拱手道,“陛下手头若是有钱粮,老臣愿为陛下练兵。”

“皇甫爱卿果真是忠臣义士!”刘协面上露出一抹难以掩盖的喜色,稍纵即逝之后轻飘飘的看了朱儁一眼。

刘协似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毫不停歇的看向杨彪,“杨爱卿,不知朕的府库,如今还能凑出来多少钱粮?”

杨彪毫不掩饰的拱手道,“陛下,如今府库中还有粮草八百石,大钱怕是不足万钱,兵甲还有近万套,不过都已经陈旧不堪,若是派遣人手甄选修复,理当还能整理出八千套兵甲。”

听到杨彪的话,刘协面色变幻不定,随后铁青着脸说道,“杨少府,府库中东西,怎生如此少?”

杨彪拱手道,“陛下,今岁大旱,库中粮草十万石,已经被陛下下令,全部抽调出去赈济灾民了,就是府库中剩下这八百石,还是老臣私自做主,替陛下留下来的,另外,朝中公卿的俸禄,已经积压了两年,到底要怎么处理,还请陛下做主。至于剩下那点大钱,还是襄阳侯去岁进贡的剩余,库中兵甲,还是先帝在世时,西京守备储在库中的备用兵甲,距今时间也不短了。”

刘协眉头不由的挑了挑,随后压下心中的不满,带着几分阴沉开口问道,“董卓当年不是讲京中辎重财宝全部运到长安了么?怎生朕的府库中还是空荡荡的?”

杨彪直言道,“陛下,那些东西,当年都被董卓储藏在堳坞,如今堳坞掌控在车骑将军手中,至于经过那些西凉粗汉的糟践,还剩下多少,谁也无从得知。”

刘协稍稍顿了顿,含笑看向刘奇,“皇兄,如今关中大旱,颗粒无收,不知道皇兄可否将荆州今岁税赋给朕送到京中?”

刘奇端坐在位置上,看着像个小丑一样装傻卖乖的天子,心中露出一抹莞尔的笑意,这大汉天子,就剩下这么点手段,垂死挣扎么?明知道今年天下都遭了大灾,还要在这里装作不知道,也是为难了这坐在明堂上的孩子。

刘奇轻一躬身道,“陛下,今岁荆州先是遭受大旱,接踵而来的便是大灾,境内大小流水,皆尽溢出水面,肆虐农田,就连江水,也倒灌到洞庭,作唐、华容、孱陵、州陵、罗县等数县,均遭到不同程度的水淹,民房倾塌,百姓流离无所,加上有的地方爆发瘟疫,臣与家父全力以赴,终于稳住了荆州形势,可荆州今岁断收,百姓家无余粮,情势实在危急。”

刘奇低着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荆州百姓困苦,还望陛下垂怜荆州百姓,臣定当励精图治,替陛下好好打理荆州,等到这次大灾度过,定然将所欠税赋悉数给陛下送到京中。”

刘协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厉喝问道,“皇兄,朕且问你,要是朕执意要皇兄将荆州今岁税赋送到京中来呢?”

刘奇拜倒在地,“陛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陛下执意要收取荆州今岁税赋,还请陛下治臣刘子瑾之罪,臣愿代荆州百姓受过。”

看似刘协步步逼人,却是刘奇用一个简简单单的代民受过给逼到了墙角,你是当今天子,反正现在你要钱要粮没有,你小子要有胆子,那就治我的罪吧!

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二人过招已经是剑拔弩张,到了这一步,这些公卿大臣,如何看不出来,刘奇是借此逼迫天子入南阳,要是刘奇来硬的,或许朝中公卿大臣还有指责刘奇的余地,可刘奇却以大义为袍,软刀子杀人,逼得朝中公卿大臣不得不屈服。

司徒淳于嘉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襄阳侯心系百姓,乃是我大汉之幸,万万不可为难侯爷,寒了我大汉忠臣义士一片热忱之心,若是民心向背,我大汉,将以何处?还望陛下三思。”

有人给自己台阶下,刘协也反应过来,自己,和庙堂上这些人比起来,手段还是有些稚嫩,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激进了,现在朝堂的走向,还是得由这些公卿大臣共同决定,三公压倒九卿,少数服从多数,自己这个天子手中没有实力,在这些人手中,多半是个谋取政治利益的筹码。

刘协收敛了脸上的气愤之色,古井无波的说道,“淳于爱卿,不知你以为,我大汉是否该迁都南阳?”

淳于嘉笑眯眯的看着刘协说道,“陛下,您是天子,理当一言九鼎,既然以前下诏勒令襄阳侯在南阳修筑宫室,有移都南阳的意思,那就请陛下坚定决心,若是陛下都丢失了信义,那日后,谁还会将陛下放在心上。”

刘协开口道,“不知诸位,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一人站了出来,冲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臣,匠作大将田芬,有本奏。”

刘协开口道,“爱卿有何问题,那就说吧!”

田芬稍稍偏过头,看向了端坐在首位的刘奇,“田芬有事想问一问侯爷,还请侯爷如实作答。”

刘奇看了这家伙一眼,含笑说道,“匠作大将但有所疑,就问吧。本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芬开口说道,“侯爷,凡营建都城,需得按照礼法祖制,规格各项不能有所疏漏,否则,丢的是我大汉的颜面,不知侯爷为陛下营造的宫城,格局如何?若是不能够彰显我大汉气度,那迁都南阳,是万万不可的。”

刘奇毫不在意,咧了咧嘴角,轻轻一笑道,“本侯替陛下营造都城时,乃是由墨家遗徒与我大汉硕儒蔡伯喈共同设计,与张俭、赵岐、陈纪等世之名士共同商讨,这才定下的格局,田公如此说来,莫非是说蔡伯喈这些人,不懂我大汉礼法祖制?”

“这,这,这……”田芬被刘奇一句话怼的说不出话来。

“襄阳侯,我大汉宗庙社稷俱在长安,你鼓动陛下迁都南阳,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一道带着几分尖锐的公鸭嗓在朝堂之上响起。

刘奇斜眼看去,却是一名带着几分阴柔气的男子,颔下无须,面色白皙,刘奇一时间有些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这家伙,是个宦官,嗯,也就是说,眼前这人,是个太监,传说中的太监。

想到这朝中百官都没跳出来反驳自己,眼下区区一个小太监就敢跳出来反驳自己,刘奇面色瞬间一片冷厉,腾地从坐席上站了起来,看着那太监喝道,“阉宦祸国,我大汉深受阉宦祸害,本侯以为,自张让等人以后,我大汉阉宦遗祸已经杜绝,未曾想到,就说这些乱臣贼子祸害我大汉社稷,这庙堂上的阉宦之祸依旧不曾断绝!”

刘奇毫无顾忌的拍了拍腰间长剑,厉声骂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惧怕西凉贼子刀锋,情有可原,本侯就不说了,可阉宦将我大汉祸害成了什么样子?尔等还纵容一介阉宦在我大汉朝堂上大呼小叫,真是群无胆鼠辈,连区区一介阉宦都不如!”

看着那太监凛然无惧的模样,刘奇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庙堂上这些人不动这太监,看来这太监是有人撑腰,完全不惧自己啊,刘奇当下对着那太监怒目而视,“莫非以为本侯的长剑,杀不了人么?”

那太监横眉倒竖,带着一抹横色看向刘奇,“我乃宫中大长秋,统领诸宦,位同九卿,小儿焉敢杀我?当着天子面行凶,莫非视我大汉天子于无物?视我大汉礼法于无误?”

“哼!”刘奇冷哼一声,“阉宦遗丑,人人得而诛之!看我不取你项上人头,以慰我大汉英灵之魂。”

看到刘奇长剑都已经抽出来了,那太监登时浑身一软,跪倒在地,慌忙叩首道,“还请陛下为老奴做主。”

刘协也压了压声音说道,“皇兄,正事要紧,不要闹了。”

刘奇转过身正对着刘协,弯腰拱手道,“陛下,乱我大汉者,阉宦也!此贼胆敢扰乱朝堂,当诛!”

刘协声音中带着一抹哀求之意说道,“皇兄,苗卿服侍我多年,从未僭越礼法,勤勤恳恳,皇兄就高抬贵手,饶他一命罢!”

刘奇当下恭敬的说道,“陛下既然发话了,那臣就绕过这阉宦一命。”

随后刘奇直起了身子,扶着腰间长剑说道,“陛下,臣,前将军、襄阳侯、荆州刺史刘子瑾,有本奏。”

刘协大度的挥了挥衣袖说道,“皇兄不必如此拘谨,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刘奇朗声道,“陛下,我大汉立国,至今已有近四百年,自高祖到武皇帝,纵有吕氏乱政,我大汉也未曾见衰弱,真正衰退之时,是自元、成始,等到光武中兴,我大汉,才重新焕发强盛之机。”

“自桓帝以来,有五侯仗着桓帝官威,横行不法,欺压忠良,后有先帝在位之时十常侍,中间更是有数名宦官,仗着天子宠信,贪赃枉法,横行不法,以致于有志之士不能任用,忠臣义士亡命天涯,良臣循吏死于诏狱,以此种种,才是我大汉动荡不安的根源所在。”

刘奇稍稍顿了顿,缓了一口气说道,“臣苦思冥想,夙兴夜寐,终于发觉阉宦流毒,实乃我大汉第一心腹之患。臣思虑良久,终于想到几策,遏制宦官发展,且待臣一一赘述,以供陛下垂询。”

“一,宦官不得干政!”刘奇声色俱厉的说道,“宦官干政,实乃我大汉动荡最大的隐患,自吕后之祸始,武皇帝便定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律令,如今本侯便效法祖宗,请陛下下令,宦官不得干政。”

刘奇随后带着几分愤恨说道,“我朝宦官,不管是五侯、还是十常侍,都仗着天子宠信,收敛钱财,兼并土地,纵容亲族横行不法,败坏我大汉律令。臣有感于此,便斗胆定下第二条策略,收受宦官权利,为宦者,本就是为了伺候陛下以及后宫,那就无需供给他们如此多的俸禄,陛下不妨让内宫自行管辖,供给饮食,只给他们发放一定钱财的俸禄便可,若是有人立功,陛下不妨奖赏些许钱财。”

“说了这么多,臣就说一说我的第二条策略,那就是,断绝宫内外往来,宦官无故,不得出宫城。”刘奇带着一抹醇厚的笑容说道,“如此一来,既能杜绝宦官亲眷横行不法,又能为朝廷减轻负担,以明我大汉律令,还请陛下明鉴。”

刘协看到刘奇咄咄逼人的模样,带着一抹讥讽说道,“如此一来,那些良家子弟,谁还愿意入宫,伺候朕的家眷,处理宫内大小事务?”

刘奇轻一拱手道,“陛下言重了,机要之事,自然有公卿大臣处理便好,至于宦官,不过是为了服侍陛下。以臣看来,倒不如从贫苦百姓中挑选一些机灵孩童,给予其家眷些许钱财,给陛下送到宫中,派专人教授文学礼仪以及宫中杂事。如此一来,这些人哪个不是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也不用担心这些人借着家族横行不法了。”

不待刘协想出对策,身为大鸿胪的韩融就站了出来,冲着刘协躬身道,“陛下,襄阳侯之策,乃是千古之计,为的是我大汉长治久安,臣,大鸿胪韩融附议。”

被韩融抢了先,赵温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等到韩融说完之后,赵温同样一步上前,拱手道,“陛下,襄阳侯此举,乃是为我大汉政治清明,杜绝动荡而出,陛下若能一一采纳,定当可成为千古明君。”

韩融的话没什么,可赵温的话就说得十分露骨了,这两条策略,你采纳了,杜绝了阉宦干政的问题,那你就是千古明君,要是这策略你不采纳,那你就是个十足的昏君。

“二位爱卿所言有理!”刘协轻轻颔首道,“不过此乃祖制,不可轻易变更,不知其余诸卿,如何看待襄阳侯这两条策略?”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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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陛下,臣家里也没余粮了

“臣附议!”

身为大司农的士孙瑞站了出来,坦坦荡荡的开口,士孙瑞虽然只是司农,可在朝中名望颇高,赵温、杨彪等人都有让位于士孙瑞,让士孙瑞登上三公之位的想法,可一来天子不中意士孙瑞,二来这家伙也无意三公之位,也就在九卿中任职,此刻士孙瑞开口,旁人都有些惊讶,这家伙,就是个不倒翁,谁见过这家伙主动带头的。

可那几个头脑清醒的都明白,刘奇胆敢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那迁都之议,已然是势在必行,自己等人要是应和刘奇,还能在朝中苟延残喘,以图后事,可天子城府还是不够,现在就跳出来,还有那几个脑子不大清醒的家伙跟着应和,这是自己在作死。

士孙瑞就是属于头脑特别清醒的那一种,更何况,刘奇也是刘姓子孙,就是和天子争斗又有什么,在皇家子孙面前,自己先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真的。

一名带着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冲着刘协躬身道,“陛下,如今我大汉主弱臣强,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等人,皆割据一方,不尊朝廷号令,妄自征伐,以至我大汉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如今陛下还需暂避锋芒,既然陛下已命襄阳侯在南阳修筑宫室,那陛下不妨迁都南阳,号令天下,再怎么说,南阳也是光武皇帝中兴之所,只要我大汉有向上之心,士民定然会竞相奔走,为我大汉中兴尽一份力。”

刘奇看着这家伙,心中思绪暗动,这老家伙,好大的胆子,明面上劝谏天子迁都,实际上告诉天子,自己是权臣,如今主弱臣强,要是天子不隐忍待发,自己就会使出强硬手段,将天子逼到墙角,最主要的是,这家伙附议迁都,实际上是绕开了自己关于太监的策略手段,引导众人回到正题,果然有几分手段,只是,不知这家伙,是何许人?

赵温当下笑眯眯的上前拱手道,“陛下,襄阳侯关于阉宦之策,乃是为我大汉社稷着想,还望陛下明鉴。”

随后赵温含笑看向那中年男子,“伏大人,你身为我大汉执金吾,伏氏从我大汉立国至今,书礼传家三百多年,理当分得清轻重缓急,迁都之议事小,可这杜绝阉宦流毒,乃是为我大汉国祚绵延着想,我想伏大人分得清这是非曲直。”

听到赵温的话,刘奇稍一思忖,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家伙,就是天子的老丈人伏完,怪不得这家伙现在如此卖力呢!不过想到历史上这家伙的模样,刘奇也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司空赵温发话了,一直不愿多言的太尉周忠也站了出来,冲着陈洽平拱手道,“陛下,老臣周忠附议,襄阳侯所言,乃是为我大汉千古着想,还请陛下明察。”

三公分管九卿,太尉周忠名义上是太常、光禄勋、卫尉的上官;司空赵温名义上是宗正、大司农、少府的上官;司空淳于嘉名义上是太仆、廷尉、大鸿胪的上官。周忠和赵温发话,就代表九卿中已经有六位站在了刘奇这一边,剩下的三位,不管是大鸿胪韩融、还是太仆朱儁,都是声名高绝之人,不用在意淳于嘉的态度,可淳于嘉迟迟不发话,就说明了淳于嘉的态度,这可苦了廷尉宣播了,站出来也不是,不站出来也不是……

朝中公卿对这形势是极为清楚的,赵温站了出来,大司农士孙瑞和少府杨彪又都应和赵温的话,自然是站在了同一立场上,太尉周忠既然表态,太常皇甫嵩早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剩下卫尉张喜,他还不敢站出来挑刺,执金吾、匠作大将这些京官,又被刘奇压的不敢放肆,现在没表态的,也就剩下司徒淳于嘉和廷尉宣播,至于北军五校尉,他们一个个心中都清楚,自己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一切就看三公九卿的决断了。

看到众人都或多或少的向自己看来,廷尉宣播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虑,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廷尉宣播,附议!”

淳于嘉自知才能平庸,不过仗着多读了几年圣贤书,名头不小,被西凉乱兵捧上三公之位,如今已然依附在刘协身旁听令,本想着等到众臣表态差不多了天子就开口了,接过,天子死命坚持,将自己给甩到最后了,想到自己身家性命,淳于嘉看也不看天子再给自己使眼色,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老臣淳于嘉,附议。阉宦乱国、理当如此克制。”

看到公卿都表态了,五部校尉都站了出来,几乎是齐刷刷的拱手道,“陛下,臣,附议!”

刘协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既然卿等都认为皇兄此议乃是为我大汉国祚绵延着想,那改日朕祷告上苍,祭祀祖宗,就将皇兄此议呈上,随后定入我大汉律令之中。”

刘协稍稍顿了顿,缓缓说道,“这事情定下来了,朕就说一说迁都之事,洛阳当年被董贼付之一炬,朕被携裹至长安,这才复以西京为都,时朕年岁尚幼,加上皇兄在荆州稳定,朕欲以南阳为都,然朕深思熟虑,如此冒然抛弃祖宗家法,唯恐无颜面见我大汉列祖列宗,如今踌躇不已,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待这迁都一事?”

刘协一句话,刘奇心思已经定了下来,可能在刘协看来,自己不过是被逼无奈,退却了一步,可刘奇却清楚,这天子不过是色厉内荏,徒有其表,既然他退了一步,那就能退第二部,迁都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刘奇现在思考的是,如何才能搅动朝堂上这潭死水,到时候浑水摸鱼,将自己的人手安插到朝堂之上。

大司农士孙瑞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如今关中残破,就连仅剩的宫室,也被董卓、李傕等人率领着西凉乱兵摧残的不堪,偌大个长安,如今恐怕只剩下陛下的居所还算完好,恕老臣直言,老朽的府邸如今都残破不堪,我想其余诸位大人的境况比老朽好不到哪里去,以往是贼子势大,我等无能为力,如今襄阳侯已然挽救了我大汉颓势,若是陛下死守长安,让我大汉历代先皇遭受风吹日晒,这才真是罪过哩。”

士孙瑞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贪财好利的嫌疑,可无疑戳中了这朝中公卿百官以及刘协的软肋,天子你想的虽然好,可你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关中虽好,可是缺衣少食,我等公卿百官住的地方都成了破屋,堂堂皇宫也只剩下这点地方好着,你要打肿脸充胖子,那回头就等着公卿百官和你离心离德吧!

士孙瑞的话似乎点燃了百官不满长安的焰火,一众公卿纷纷动弹起来,廷尉宣播瞬间变身成刘奇的急先锋,“陛下,臣宣播,已经两年没有领到俸禄了,若是臣家底薄些,如今怕是已经乞食街头了,还望陛下垂怜。”

淳于嘉也上前一步,脸色涨的有些通红的说道,“陛下,老臣,老臣家中,也无余粮了……”

周忠上前缓缓说道,“陛下,臣,已经在府中,搭建了茅屋,遮风避雨。”

朱儁带着一抹羞怯上前,“陛下,臣,已经在杨少府府上客居三个月了。”

皇甫嵩大步向前,带着一抹憨厚说道,“陛下,臣时至今日,已经收留了朝中公卿三十余人了,皆是无处居,无可食,还望陛下垂怜百官。”

大鸿胪韩融也拱手道,“陛下,臣家中,近月以来,阖家十余口人,每日米粮,不过一斤,老臣坚持一下,应该还能坚持到年末去。”

赵温上前拱手道,“陛下,臣家中,家丁仆童皆已遣散,钱财还遗留下些许,可是,无处买粮啊!”

卫尉张喜上前拱手道,“陛下,臣请辞官归乡去!若是继续呆在朝中,臣,臣唯恐,成了我大汉第一个饿死在任上的九卿。”

射声校尉沮俊拱手道,“陛下,臣这数日以来,每日只能到城外弯弓捕鸟为食。”

长水校尉郗虑拱手道,“陛下,臣,臣家中,已经有两个人挨不住,给饿死啦!”

………………

一众大臣的行为只有一个共同处,那就是:哭穷!旁的不说,士孙瑞、周忠、淳于嘉、张喜这些人刘奇心中还是清楚得很的,听说大旱时候,这些人还指使旁支族人高价倒卖粮草获益,刘奇就不相信,这些人能穷成这样子。

可这些人哭穷的目的,刘奇清楚得很,都是为了逼迫天子迁都,反正如今没粮食了,我等公卿大臣连吃的都没有了,现在朝廷欠我等的俸禄也该发放了吧,陛下你不解决了这件事,我大汉朝堂都没办法维持下去了。

刘协将目光投向了伏完,“伏爱卿,不知道你府上如今如何了?”

伏完很想告诉刘协,这些人都在说假话,除却朱儁是孤身一人,借住在杨彪府上以外,其余这些公卿大臣的底细,自己一个个可都清楚的很,家中恐怕比皇宫还富足,可现在形势如此,自己敢说真话么?要是惹了众怒,自己大不了弃官不做,可苦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伏完稍稍犹豫片刻,拱手道,“陛下,臣府上,也收容了数十名儒生。”

刘协看向刘奇,“皇兄,如今长安无粮,公卿百官,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不知道皇兄可愿为朕分忧。”

刘奇冲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臣也是大汉臣子,为陛下分忧,乃是理所应当,等到退朝之后,臣就让军中分出一千石军粮来,已解朝中公卿燃眉之急。”

刘协缓缓说道,“那就多谢皇兄了。”

朱儁偏了偏头,“敢问侯爷,此次入关,带了多少辎重?”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朱大人,本侯此次入关,军中所携粮草,大致有万石左右。”

皇甫嵩上前一步,拱手道,“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刘协那笑意吟吟的神情,皇甫嵩毫不犹豫的开口。

“陛下,襄阳侯大军携带了粮草万石,这一千石,就是十分之一,老臣也带过兵,打过仗,别的不说,打仗最少要让士卒吃饱才行,若是只有个五六分饱,那上了战场也只能发挥出五六分力气。

臣等挨一挨,相互周济一番,还能坚持的下去,可上了战场的士卒,就是少发挥出一成力气,对这战场上的胜败也有极大的影响,这一千石粮草,就能让襄阳侯麾下士卒多出一成战力来,还请陛下明鉴。”

刘协明知道皇甫嵩的话漏洞很大,可这个锅自己可不敢背,更不敢沾这个手,要是刘奇自己动作,就是对战李傕等人败了,刘奇也找不到什么借口来,自己也能安心去南阳,可万一刘奇要是征战失利,到时候,这一千石粮草足以让自己这个天子名誉扫地。

刘协颔首道,“皇甫爱卿所言有理,此事暂且作罢!毕竟,对抗逆贼要紧,哪怕朕受些苦楚委屈,也不能让我大汉将士饿着肚子上战场不是?”

随后刘协稍稍顿了顿,又将话锋对准了刘奇,“皇兄,不知道你有几分把握诛杀李傕、郭汜等贼人?”

刘奇含笑道,“陛下,若是张济不反复,臣有六成把握诛杀了李傕、郭汜这二名贼子,若是张济被李傕、郭汜说动,那微臣,恐怕只有退兵南阳了。”

刘协将目光投向了周忠,“周爱卿,如今事态紧急,不知爱卿以为,当封镇东将军张济为何职,方才能安抚镇东将军,让他好生为朝廷效力。”

周忠含笑看向刘奇,“侯爷,你与镇东将军既然联手,想必侯爷与镇东将军神交已久,不知侯爷以为,当为镇东将军擢升何职为妙。”

刘奇含笑道,“太尉大人,以晚辈愚见,不若封张济为卫将军,拱卫京师。”

周忠毫不犹豫的冲刘协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当擢升镇东将军张济为卫将军,方能收拢镇东将军之心。”

看到二人一问一答,视自己于无物,刘协心中就是一阵气闷,随后刘协朗声道,“拟招,镇东将军张济,入关勤王,拱卫京师,克服逆贼有功,今以功迁卫将军。”

原本剑拔弩张的朝堂形势,在刘奇的引导下,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这让刘协一阵气闷,当下刘协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决意迁都南阳,不知卿等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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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陛下圣明!”

看着朝堂上三公九卿齐刷刷的话语,刘协心头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这皇帝,做得挺失败的,这迁都之议,自己不过首肯而已,在他们心里,就成了圣明天子,刘协这一刻,心中生出一抹浓浓的杀意,要是有机会,他要好好学一学父祖,将这些无胆腐儒,都逐出朝堂,永不叙用。

刘奇缓声说道,“陛下,回头臣就分出两千人马,交由周太尉组织,协助陛下和朝中公卿迁都事宜。”

周忠轻轻颔首道,“如此,就有劳襄阳侯了。”

渭水河畔,李傕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张济的营寨,李傕意气风发,朝着侄儿李利说道,“利儿,去传令军中诸将,搭建荡板,我等,今日渡河。”

“轰!轰!轰……”

随着一块块桥板在这连接着渭水南北的桥桩铁链上铺设,一队队人马弓马砥砺,缓缓朝着渭水北岸推进。

渭水有三桥贯通南北,东有东渭桥,剩余两桥一曰横桥,正对着长安城西侧北门横门,出城三里,便是横桥,不过当年董卓入关,为了自身安全,已经将此桥焚毁,西有便门桥,便门,是指长安西门最南侧的章城门,此桥由长安西出,紧紧联通渭城,也就是今天的咸阳,唐时唤作咸阳桥便是此桥了。

李傕屯兵霸陵之下,也就是借着地利,想扼守此桥阻止郭汜南渡渭水,毕竟横桥已经焚毁,自己又派人屯驻渭城,郭汜想要攻占长安,那也只能从东渭桥上渡河,不过两军相持,现在李傕有了张济援兵,这才有底气渡河,要不是如此,李傕都打算死守霸陵,等到郭汜手头粮草不足,人心散了再说进攻。

李傕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已经有一队人马,整齐划一的从横门而出,一个个手持木板,迅速的架着桥,这被焚毁的剩下残垣断壁的地方,被人组织着愣是架起来了一丈多宽的窄桥,这才不到半日功夫,四百余步宽的河面,已经被架起来一半。

时间已经临近午时,看着李傕队伍已经和郭汜的队伍厮杀起来,正在李傕队伍后方的张济含笑看着身旁的青年,“公衡,我等,是不是能行动了?”

黄权轻轻抿了抿嘴,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张镇东,不要急,现在他们才刚刚接触,等到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才是我等出场的时机。”

张济皱了皱眉说道,“公衡,我是怕,我等躲在后方不出手,到时候李傕发现了端倪。”

“嘿嘿!”黄权嘴角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张镇东,别忘了,我等只是来助拳的,没打到重要关头,张镇东就没必要去掺和,张镇东又无心和李傕争夺关中,旁观反而能让李傕更放心一点。要是李傕来催,张镇东就先找点借口推辞一番,我想,这个关头,李傕心中就是不快,怕也得忍着,压下面子来求张镇东。”

张济斜眼看了黄权一眼,“公衡先生,我看,你怕是在等什么吧!”

黄权含笑朝着长安方向看了一眼,看了看天色说道,“张镇东勿急,这个时候,我看,郭总管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郭总管?”张济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解看了黄权一眼。

黄权解释道,“张镇东,郭总管,便是我家侯爷府中内库总管郭嘉郭奉孝了,和贾管家共同替我家侯爷打理府中事务,我等在南阳一路畅通无阻,就是郭总管的功劳,这次我家主公派郭总管前来,恐怕是**不离十的事情了。”

“哦?”张济带着几分好奇,不由多看了身侧少年几眼,这小子,看似沉默寡言,实际上,心有沟壑,所作所为,看似都不起眼上不了台面,可是每一个举措,都大有深意,不知不觉就将那些小动作连作一团,布下了天罗地网,之前率着几名士卒扮作自家侄儿打猎的功夫,就和自家侄儿做好算计,武关中五百士卒没有丝毫损伤的被拿了下来,之后商县、上雒、峣关、蓝田等地无一不是毫无损伤的拿下,就连杜陵、南陵二地,都留了后手做了打算。

“公衡就如此笃定?”

听到张济带着几分质询的话语,黄权轻声笑道,“此次主公所率心腹,有戏祭酒、有贾管家、有郭总管,戏祭酒定然要随主公坐镇长安,贾管家另有要事,那能来的,就只剩下郭总管了,身旁其余那些人,来临阵筹谋,还差了些许。”

张济嘴角不由得抽搐,“我看公衡一路走来,所行所谋皆无差错,我想,眼前这局势,公衡就能搞定了吧!”

黄权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暗中筹谋,以有备算无备,黄权还勉强上得了台面,可是临机应变,临阵决断,黄权却没有那份眼光,断然不敢误了大事。”

张济若有所思,瞥了黄权一眼问道,“公衡,不知你一身本事,是谁人所授?我那侄儿,就差得远了,我也想送他去学些东西。”

黄权稍稍有些愣住了,自己这些手段,好像不知不觉就使出来了,仔细回想半晌,黄权才缓缓开口说道,“张镇东,黄权在跟随我家主公之前,不过是阆中一小吏而已!这些手段,也都是跟着我家主公跑了大半年一点一滴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都上不了台面,倒是让张镇东见笑了。”

黄权顿了顿说道,“张镇东,我看少将军勇武非凡,张将军不妨求我家主公让少将军到我家主公麾下任职,到时候看我家主公意思,让少将军跟在哪位将军身旁适应,只要少将军用心,定然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张济带着一抹不解问道,“公衡是觉得我家绣儿不足以独领一军?”

黄权跟在刘奇身旁,别的没学会,琢磨他人心思这一点不差,听到张济语气中那一抹不满,自然听了出来,对于自家侄儿那点手段,张济还是很满意的,可是,自家主公麾下,需要如此骄纵的将士么?

黄权轻轻晃了晃脑袋说道,“张镇东,请恕黄权直言,少将军正当年少,勇武有余,机变不足,若是为将,或许足够了,可若是独领一军,还差了些许火候。

我家主公曾言,擢猛将于军伍。纵观我家主公麾下,黄汉升被我家主公提拔起来之时还是军中一校尉,文仲业被提拔起来的时候还是新丁,苏飞、陈就、周仓等将,也都是我家主公从微末之中提拔起来的。能够直接坐镇一方的,也就是如今坐镇益州的荀公达和坐镇豫章的徐元直了。

说实话,若是论勇猛,少将军也许不错,可是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张少将军怕是还比不上我家主公麾下一曲长。”

“嘶……”张济倒吸一口凉气,“公衡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看到张济满脸不相信的神色,黄权心中清楚,要是不压一压这老小子,这老家伙心中指不定还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呢!

黄权带着几分不经意说道,“忘了告诉张镇东一声,我家主公麾下,不能识文断字的士卒,为将最多到曲长就到头了,我家主公虽然没在军中颁布这个禁令,可这差不多已经成为了我家主公麾下不成文的规矩。”

“这……”张济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可脸上依然满是不相信的神情。

黄权带着几分年轻气盛的炫耀说道,“张镇东,我家主公在襄阳开办了学宫,可是有几千上万的学子,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等到差不多了都会去军中任职,就是再不济,也必须到军中去担任半年助教,专职负责教授士卒识文断字。”

看着张济不解的神色,黄权淡然一笑道,“这么多士子,除却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之外,其余的哪个不得谋个生计,就是圣人也还得吃喝拉撒不是,只要我家主公大笔银钱砸下去,愿意去的人就多了,更何况,就是不愿意去军中任职的,也得去荆州治下各乡村授教。

如今荆州实施新政,凡是新生儿童,都得按照律令受到启蒙,就是孤儿,也有专门的地方收容,教他们读书识字,为我家主公效力。”

张济脸上带着几分黯然的阴郁,“襄阳侯所谋,乃是万古之计,张某深感佩服,我有一言想问公衡,不知道当不当问?”

黄权含笑点头说道,“张镇东尽管说吧!只要黄权能说得上来,那定然知无不言。”

张济挑了挑眉说道,“我那侄儿要是到了侯爷麾下,以公衡之见,侯爷会将我那侄儿放到侯爷麾下哪位将军麾下任职?”

黄权稍稍思索片刻,这才偏过头看了张济一眼,含笑说道,“若是张镇东开口了,我家主公多半会将张少将军放到黄汉升帐下听用。”

看着黄权神色,张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公衡就如此笃定?”

黄权轻轻摇了摇头,“黄权不敢说笃定,但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少将军勇武,文仲业老成持重,加上年纪不大,如今奉命驻守江夏,少将军不可能去,徐荣虽然谋略、临阵指挥一流,但徐荣并非勇将,少将军定然耐不住性子,唯有黄汉升,武艺高强,性烈如火,威严有度,加上机变谋略,都足以坐镇一方,与少将军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杀……”

看着李傕和郭汜血拼,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李桓这草包骑着马冲到了张济的大纛之下,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兴奋说道,“张镇东,还请助我家兄长一臂之力。”

张济轻轻颔首,抬眼看了看场上形势,朝着李桓说道,“李兄,烦请转告李车骑,就说东翼留给我张济,我保证东翼不失。”

李桓脸上满是笑容的拍马离去,“多谢张镇东,我这就让我家兄长调度。”

张济这才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去传令李蒙将军,就说本将命他为先锋,助李车骑一臂之力,我等大军随后压上。”

黄权也看了看场中形势,渭水由此往北偏了些许,这中部和西侧都是大片平地,需要的兵力极多,可这东侧,有渭水在后,加上地势为倚,只需要少数兵力就能维持战斗平衡,有李蒙那一千多兵马,还能顶个一时三刻。

黄权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张镇东倒是好算计!”

张济尴尬的笑了一声,“李蒙的人终究没本将麾下兵马好使,还不如现在送出去迷惑李傕,要不然,等到我大军动了起来,李蒙这点儿人反水或者闹出什么幺蛾子,平白损了我军几分士气。”

“哒哒哒哒……”

“咚咚……”

随着人群从后方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张绣率着数十人纵马上前,走到了张济的大纛之下,旁的士卒没什么,可中间一名宽袍大袖的儒生端坐马上,倒是让这些士卒有几分诧异。

等到了张济大纛之下,那儒衫男子纵马上前,冲着张济拱手道,“恭喜张将军,贺喜张将军,恭喜张将军高升卫将军,如今双方大战,事急从权,这诏书,我也就直接送到张将军手上了,还请张将军过目。”

待到那襦袍男子将手中诏书递到张济手中,张济身旁的黄权这才冲着那儒衫男子拱手道,“黄权见过郭总管。”

郭嘉不动声色的冲着黄权点了点头,“公衡,此番辛苦了,等到此间事了,郭某就为你向主公请功。”

黄权面上带着一抹矜持,长长舒了一口气,“黄权不懂战阵之道,生怕误了主公大事,郭总管现在来了,黄权就安心多了。”

郭嘉招呼过黄权,在黄权耳畔耳语一番,黄权当即就朝着张绣招呼一声,领了军中令牌,率着一队人马往后军奔去。

已经是午后时分,随着士卒体力的消耗,战场上明显多了几分沉闷,士卒挥动刀枪的手臂也缓了下来,李傕当下就命人前来求援,郭嘉含笑应允。

黄权面上带着一抹矜持,长长舒了一口气,“黄权不懂战阵之道,生怕误了主公大事,郭总管现在来了,黄权就安心多了。”

郭嘉招呼过黄权,在黄权耳畔耳语一番,黄权当即就朝着张绣招呼一声,领了军中令牌,率着一队人马往后军奔去。

已经是午后时分,随着士卒体力的消耗,战场上明显多了几分沉闷,士卒挥动刀枪的手臂也缓了下来,李傕当下就命人前来求援,郭嘉含笑应允。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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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竟然是你!

“杀……”

看着一马当先,银甲长枪的张绣率军从后方而来,亲自主持前军的李傕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济这家伙,终于舍得动了,派了自家侄子前来,看来,自己和郭汜这家伙的一战,终于能分出胜负来了。

要是张济派别人来,李傕心中还有几分疑惑,可看到是张绣率军从侧翼驰援,李傕心中登时激动了起来,别看这小家伙年轻,可李傕清楚,这家伙,本事不俗,要不然,李傕也不会容忍张济跑到弘农去,现在是张绣率军驰援,那值得自己全军压上。

“咚咚咚咚咚……”

随着李傕队伍中鼓声激烈不断的响起,一时间,竟然将郭汜队伍待攻势给遏制住了。

“哒哒哒哒哒……”

张绣率着的人马,在距离战场还有五六十步的地方骤然停止冲锋,改为缓慢前行,马蹄声清晰可闻,李傕心头还在疑惑,这小子不是应该率军冲锋吗?现在停下来,这是几个意思?

就在李傕不明所以的时候,张绣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诏书,举在手中朗声道,“今奉诏讨贼,诛灭不臣,只诛首恶,胁从不论。陛下有令,凡取李傕、郭汜首级者,赏金五百两,取李傕、郭汜亲族首级者,赏金百两!”

随后张绣举枪高喝一声,“奉旨讨贼,兄弟们,给我杀!”

战场虽乱,可张绣那透入云霄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李傕的耳中,李傕的面色当即就黑了下来,还未等李傕做出调度,就看到张绣率着士卒往自家军阵后方杀来。

腹背受敌,一时间,李傕心中思绪纷飞,本以为,自己能够压制住张济,谁曾想,张济这家伙,在这个关头,居然捅了自己一刀子。

临阵反水,除却张绣身旁的亲兵,其余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还是挥动着刀枪,朝着张绣长枪所指的方向杀去,战场上,只有奋力杀敌,让自己成为最后活着的人,这才是本事,要是手脚慢了,指不定别人一刀就下来了。

随着张绣动手,张济也在郭嘉的示意下,大纛朝前,呼喝着自己的军伍,朝着战场上杀去,张济动身以后,身后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击鼓声。

张济回身一看,身后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烟尘,遮天蔽日,当下带着几分疑惑问道,“郭总管,你带了援军来了?”

郭嘉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效法古人,悬羊击鼓,饿马嘶草,倒是让张将军见笑了。”

李傕也不是糊涂人,到了这个时候,再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那脑袋就是进了水了,听到亲兵呼喝,李傕回过头去一看,渭水南岸烟尘漫天,心中顿时大惊。

李傕率着一众亲兵,冲到了战场中央,高声呼喝道,“阿多,阿多,出来答话,我等,我等怕是都受到他人算计了。”

阿多本就是郭汜小名,听到李傕呼声,郭汜心中虽然有了几分迟疑,可仍然怕是李傕诡计,当下咬着牙朝着身旁将校吩咐道,“吩咐下去,我等坚持住,以不变应万变,看看李傕还有什么手段。”

“杀!”

张绣如同一支弩箭,在李傕队伍的后方开辟出来一条道路,张济麾下士卒源源不断的涌入,前一刻,还胜券在握的李傕,此事形势已经是危如累卵。

李傕召集起来宗族心腹,咬了咬牙说道,“撤!”

看到李傕队伍的动向和骚动,郭嘉已经猜出来李傕的打算,当下朝着张济吩咐道,“张镇东,传令三军,就说李傕已经弃众而走,缴械投降者不杀,取李傕首级者赏五百金。”

张绣得到传讯之后,看到李傕队伍的骚动,当下在马上暴喝一声,“李傕已死,缴械投降者免死!”

看着张绣枪尖上跳着的尸身,也是一员战将,李傕已经匆匆混入队伍中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张绣的呼喊。

队伍中,听到张济的呼喊,加上李傕并不应声,李傕队伍中的士气瞬间颓丧,战场上混乱一团,和郭汜厮杀着有之,左右四顾茫然者有之,返身和张绣厮杀者有之,跪地乞饶者有之,可更多的,还是在战场上混乱一团,从李傕脱离战场开始,一个个朝着无人的空旷处奔去,骑兵打马狂奔,步卒则是撒开脚丫子跑,一时间,李傕的队伍已经彻底奔溃。

战场上,就剩下郭汜的队伍直面张绣,不待张绣发号施令,人群中的杨定就已经挥动着手中武器放声大呼,“兄弟们,郭汜谋害樊稠将军,他却嫁祸给李傕,如今朝廷大军到来,我等不杀了郭汜投诚,更待何时。”

听到杨定的呼喊声,郭汜眼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杨定,可看到杨定嘴角那抹淡淡的冷笑,郭汜心中顿时明了,md,被杨定这老小子算计了,指不定,樊稠的死,和那老家伙离不了干系。

郭汜大呼一声,“杨定匹夫,焉敢算计于我。”

郭汜话刚落音,人群中就有人随着郭汜的声音大喊一声,“杨定匹夫,焉敢诬蔑我家主公,看我裴喜取你项上人头。”

随着裴喜一声高呼,裴喜以及身旁几人瞬间举弓,纷纷弯弓搭箭,朝着百十步开外的杨定射去,乱箭之下,杨定也不能免俗,瞬间就变成了筛子。

“郭汜狗贼杀了杨将军。”

“为杨将军报仇啊!”

“郭汜狗贼,残害同僚,不得好死!”

…………

随着一声声惊呼声响起,郭汜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郭汜勉强整合的樊稠队伍,这个时候也已经骚动不安起来,就在郭汜纷乱之际,一彪数十骑人马窜到郭汜亲兵之外,为首之人朗声道,“主公,末将裴喜已经替你杀了杨定那狗贼了,敌军势大,我等不如先暂避锋芒。”

郭汜脸上带着一抹冷意看着那脸上带着两抹刀疤的汉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本将为何未曾见过你?”

裴喜嚷嚷道,“主公,我是河东裴喜啊!你不记得了?若不是主公提拔,我还是个什长哩。”

郭汜抖了抖眉说道,“区区张绣而已,别人怕他张济,本将可不怕他们叔侄,就凭着这点人马想要打败本将,还差这点火候呢!”

裴喜面色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恐惧,“主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济的队伍,多半是个前锋,你看对岸就知道了。”

郭汜隔的本就有点远,听到裴喜的呼喝,心头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当下也不犹豫,先命令亲兵站到马背上观望,等到亲兵确认之后,自己还爬到马背上看了一早,看到渭水南岸遮天蔽日的烟尘旌旗,郭汜也不犹豫,当下招呼着亲近,调转马头,呼啦啦的奔着栎阳而去。

看到这一幕,张济当下毫不犹豫的率军收缴战场,派张绣在郭汜身后追杀了十余里,这才止步。

等到张济命人打扫完战场,派人把守东渭桥,大军进驻高陵,这才将郭嘉迎入了厅中,别看郭嘉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发号施令,可每一次发号施令,无不是切中要害,直接扭转战场变化,纵使张济为将数年,可张济自忖,自己没有郭嘉的本事。

看着疲惫不堪的张济,郭嘉含笑问道,“张将军,战况如何?”

张济缓缓开口说道,“郭总管,此次我军收缴俘虏四万余人,粮草辎重若干,李傕率着的队伍大概有五千左右,郭汜率领的队伍走的人马有点多,大致有三万上下,另在,四处逃逸的溃兵有五六万人,李傕、郭汜麾下战死的兵马有三万人左右。”

“嗯!”郭嘉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马静静的潜伏在阳陵通往池阳的大道两侧,甘宁不由得握紧了手中刀,偏过头看向贾诩,“文和先生,我等本来在阳陵设伏,就能一举擒获李傕,为何先生却偏生要让我等绕路,在通往池阳的道路上埋伏。”

贾诩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寒意,“兴霸,这李傕,可曾想要老夫的性命,现在老夫要是让他那么轻易地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贾诩嘴角露出一抹寒意,“老夫要让他,在恐惧中,一点一点的死去。”

从高陵所在的渭水北岸,沿着渭水一路向西,到天色将晚,李傕终于奔到了最近的阳陵城下,李傕甫一叫门,城头上就扬起了一面飘红的大旗,大旗上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黄”字。

城头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李傕贼子,老夫黄忠,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傕虽然不知晓黄忠本事如何,可却清楚,这家伙是荆州刘奇麾下大将,登时明白过来,什么张济奉命剿贼,分明就是托词,看来,张济和荆州刘表父子勾结到一起了,想到此处,李傕就愤然的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李桓,“李桓,都是你干的好事!”

李桓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没有丝毫勇气还口,本来自己还打算向李傕请功,可谁想张济这家伙,说翻脸就翻脸,自己也措不及防,更不要说半天之前才发现被骗了的自家兄长了。

“嗡……”

弓弦抖动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嗖”的一声,李傕身旁不远处举旗的心腹手中的旗杆从中间应声而断,不待李傕开口,第二声弓弦响动,李傕身畔一名小校的面庞上就多了一支利箭,长箭直透入骨,那名小校已经不声不响的从马上跌落。

李傕当即喝令麾下将士绕过阳陵,往西方十余里外的长陵奔去,可奔行不过两里,前方道路就被一些杂七杂八的木头石块阻塞,这些木头石块后头站着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卒,借着暮色,李傕能够看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荆州士卒。

不待李傕开口,对面就传来一声轻笑,“李将军,好久不见,韩某奉命为我家主公寻一匹好马,我看李将军胯下坐骑不错,不若李将军就将坐骑送于韩某,也好让韩某在我家主公面前交差。”

看着青衫长剑的韩暨,李傕抖了抖眉说道,“韩暨,你我也算相熟,我与你五百匹好马,你放我等过去如何?”

韩暨含笑摇了摇头,“李将军,这可不行,你的项上人头,可是天子指名道姓要的,要是韩某放你过去,那韩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我看李将军倒不如学一学项王,留下首级,也好让韩暨立一点功劳,韩某可以做主,凡李将军家小亲眷一条生路,不知李将军以为如何?”

“痴心妄想!”李傕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随后恨恨的传令说道,“全军突击,给我杀过去。”

黑暗中,五千人为了求生,一股脑的朝着韩暨的队伍杀去,可没几个人注意到,一彪五百余人的精锐,悄悄脱离了队伍,朝着北部奔去,毕竟,从长安往老家北地郡的道路,李傕还不陌生,想必就是有人想要堵截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绕道向北,回身渡过泾水,从池阳大道走回去。

“杀!”

李傕奔行数十里,刚刚到泾水河畔,身后的喊杀声就传了过来,李傕不敢犹豫,扔下这些心腹将士,自己招呼着自己的兄弟子侄迅速纵马跨过泾水,沿着大道拍马就走。

“咚!”

当先的一匹马在路上好端端的就翻了个跟头,将马背上的李应摔了下去,李傕当即招呼着子侄兄弟勒马停住,普通百姓不清楚,可李傕却清楚,这路上,被人给下了绊马索。

不待李傕下马查探,道路两旁就窜出来数十人,为首一彪形大汉手中提着环首刀,冷冷看向李傕,“李傕,某家甘宁,在此等候多时了,你还不下马授首?”

李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随后看向甘宁,“甘壮士,敢问,是谁如此处处算计与我?”

甘宁看着李傕,一脸认真的模样让李傕翘首以盼,李傕真想知道,是谁将自己算计的死死地。

“你猜!”甘宁嘴里轻描淡写的退双两个字。

李傕憋屈的无言以对,当下也不管这些子侄兄弟,调转马头迅速朝着泾水奔去,李傕想活着,他还不想死。

李傕返身奔行了不到百步,道路上就涌出一排士卒,手持长枪挡住了李傕去路,一名青衫男子从暗中走了出来,轻笑一声道,“李将军,这是打算往哪里去啊?”

李傕面色变的十分难堪,咬牙切齿的说道,“竟然是你!”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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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忘了告诉你,我叫裴元绍

看着李傕阴晦的神情,贾诩嘿嘿一笑,“那李车骑觉得,应该是谁呢?”

李傕神色有些迟疑,叹了口气说道,“文和,看在你我昔年都为太师效力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贾诩嘴角带着些许抽搐,“李车骑好大的面子,当年在关中的时候,李车骑怎么没想着放贾诩一条活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傕,当日你派人截杀老夫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听完贾诩的嘲讽,李傕也不讨饶,反而仰天长啸,“我恨呐!早日如此,当日某家就该在帐中将你斩首,岂容你小人得志!”

看着李傕癫狂的状态,贾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老夫也没想到,我西凉还有如此狼心狗肺之徒,老夫才刚刚帮你等脱险,你李稚然还没等到功成,就要找人杀了老夫,老夫找谁说理去?当年阎师教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当年你敢杀我,不知今日滋味如何啊?车骑将军。”

“呵呵……”李傕从马上一跃而下,看着贾诩说道,“贾文和,今日你用如此手段对付老子,他日,你也会享受享受这手段的滋味,想要取我项上人头立功,你还差了点。”

“噗……”

一蓬鲜血飞溅,李傕那高大落魄的身影躺在了地上,手中沾染着自己血迹的长刀,仿佛在告诉这个世界,一个时代,属于李傕的时代,结束了……

贾诩叹了一口气,看也没看这一代枭雄的尸体,朝着左右摆了摆手说道,“这厮干脆利落,也算是条汉子,找个地方,埋了吧!”

恩怨了结,贾诩心头理应是高兴地,可贾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叹息道,“前路艰险呐!”

栎阳城中,惊魂未定的郭汜派人紧守了四面城门,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待有丝毫松弛,郭汜就将手下将校召集到了厅中议事。

唯一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厅中多了一名唤作裴喜的曲长,看到这面上带着几道刀疤的大汉,郭汜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问道,“裴喜,我看你麾下那十几人弓术不错,不知道你是如何训练的?”

裴喜面上露出一抹憨实的笑容,“主公,这说来也容易,属下幸得主公提拔,在当上曲长以后,就挑选了一些射术不错的士卒,进行了训练。”

“我听闻当年匈奴的先祖冒顿单于训练士卒的时候,冒顿单于的箭射到哪里,手下士卒的箭就得射到哪里,属下也就学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效果。”

郭汜点了点头说道,“嗯,裴喜,不错,有几分头脑,今日你为本将诛杀了杨定这逆贼,本将就拔擢你为军司马,独自统率千人队伍。”

裴喜当下跪倒在地,带着几分惊喜叩首道,“多谢主公拔擢,裴喜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郭汜让裴喜在末座坐下,这才朝着厅中一众将校说道,“杨定这逆贼万死不辞,竟然勾结张济,图谋朝堂,郭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主公,可是,我等如今,只剩下三万余人马了。”一名小将满是担忧的开口。

本来兼并了樊稠部众之后,郭汜拥兵近十万,可一场大战下来,如今郭汜手头人马连跑带死去了三分之二,如今收拢回来的士卒只剩下三分之一,郭汜纵使有再多的豪言壮语,一时间也难以让这些如同丧家之犬的西凉士卒增加几分士气。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刚刚被郭汜提拔的裴喜开口了,“主公,如今张济刚刚进入关中,粮草辎重等都被李车骑藏在堳坞,长安无有粮秣,李车骑一路西奔,无非是为了粮秣,我等如今不妨西行,和李车骑共释前嫌,协同合作,只要守住堳坞,张济没有粮草,他只能乖乖退出关中。”

裴喜的话,给了郭汜一个台阶,更让郭汜心中多了几分安定,别说士卒,就是关中那些百姓,都知道今岁关中大旱,最缺的就是粮草了,张济没有粮草,又如何能在关中立足?

郭汜点了点头说道,“裴喜所言有理,不知诸位还有没有疑问?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下去安抚一下士卒吧!诸位可莫让我军剩下这三万士卒再乱了起来。”

“我等告退!”

看着一众将士齐刷刷的退去,郭汜心中愁思万千,如今这局势,可如何是好?就在郭汜思考的时候,就传来了亲兵的声音,“将军,裴喜求见。”

郭汜虽然不知道这裴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这家伙和自己麾下那一群人比起来,还算的有几分机灵,郭汜稍一沉吟,就朝着亲兵吩咐道,“让他进来。”

等到裴喜进来之后,郭汜这才问道,“陪你,你找本将,所为何事啊?”

裴喜左右环顾一周说道,“主公,裴喜找主公,自然是为了主公的生死大事,不过之前人多嘴杂,有些事情不方便说,这不,裴喜这就回来了。”

郭汜看看看四周,缓缓说道,“这几个都是本将心腹,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裴喜面色带着几分忧虑说道,“主公,今日渭水南岸的烟尘你也见到了,属下不敢妄言,但是看那人手规模,远胜于李车骑或者主公任何一部,主公觉得,张镇东,有那个实力么?或者说,主公觉得,张镇东,有本事招募到那么多的兵马么?”

“不可能!”郭汜摇了摇头说道,“弘农贫瘠之地,张济若是有那么多的兵马,岂不是将弘农上下男女老少全部抓来放到军中凑数了。”

裴喜眼观鼻,鼻观心,淡淡的说道,“属下觉得,倒还有另一种可能。”

郭汜嚷嚷道,“裴喜,不要卖关子,好好说话。”

裴喜这才缓缓说道,“以属下浅薄见解,有那么多军队,这天下见也没有几人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张镇东和他人联手了,纵观长安周边,能够如此迅速,还恰恰有这个实力的,也只有荆州刘表父子了。”

“嘶……”郭汜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说张济和刘表联手,合力取了关中?”

裴喜点了点头,“**不离十了,如果属下所料不错,这个时候,陈仓、堳坞等地多半也保不住。”

郭汜缓缓说道,“你是说,汉中?”

裴喜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英明,刘子瑾名声甚大,若是他进入关中,不会想不到同时从汉中进军关中,如今蜀中俱在刘子瑾父子手中,要是那厮有什么动作,我等一时半会收不到消息也属正常。”

郭汜语气中满是不甘,“听你这么说,本将是没办法保住关中了?”

裴喜压低声音说道,“主公,别说保住关中,此番你应当先谋划一番,看看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到郭汜疑惑不解的眼神,裴喜压低声音说道,“主公,今日张绣喊的可是只诛首恶,胁从不论,更何况,还喊着主公和李车骑的首级值五百金,您二人的亲眷家小首级值一百金,主公或许觉得没什么,可麾下将士,如今人心惶惶,没准就有人打主公的主意,毕竟,赏金是次要的,那些人投靠了张济,可是能因此获功,免去罪身,这才是重点。”

看到郭汜不为所动,裴喜又给郭汜加了一把火,“某家今日归主公出了个简陋策略,就想着看看有没有人附和或者反对,好生议事,可主公也见了,一个个都一声不吭,他们打得什么主意,莫非主公还不清楚么?”

郭汜心中被裴喜说动,一时间心中更加惶然,身旁又没个能商议的人,当下疾病乱投医,看着裴喜说道,“裴喜,你既然能说出这话,那定然有办法了,要是本将保住性命,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裴喜缓缓说道,“将军说的哪里话,若非将军拔擢,裴喜说不定早就死了,今日将军落难,裴喜再怎么说,也要助将军一臂之力。”

看到郭汜眉头的愁容,裴喜开口说道,“如今主公想要自保,唯有舍弃大部队,带上数百精锐,暗中率领心腹渡过郑国渠,从嵯峨山阴,绕道云陵、云阳等地,从甘泉宫借道,过漆县,就到了北地郡,进入我凉州地界了,凭借着主公在凉州的声望,招兵买马,割据一方,等到时机成熟,主公定然能再次杀回关中。”

郭汜稍稍蹙眉,随后点了点头说道,“裴喜,你所言有理,如今我军大军还有三万人,本将准备派遣两万人驻守栎阳,本将率领一万人北上,进入凉州,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主公,万万不可……”裴喜疾声呼喝道,“主公此次避难,只需挑选数百主公信得过的心腹,秘密进行,要是有人泄露了主公行军路线,主公恐怕就难以保全了,如今这三万人人人自危,不知道主公想要带走哪一万人?留下哪两万人?

如今军中西凉、关中汉羌混杂,谁知道还有没有张济的人混杂其中,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到时候,主公该如何是好?”

听到裴喜的话,郭汜心中满是不甘,三万大军,哪里是能说舍弃就舍弃的?要是舍弃了,自己要多久才能拉拢起来这么多的兵马?

心疼归心疼,可郭汜心中不做丝毫犹豫,郭汜心中细细思虑一番,裴喜所言有理,要是有人泄露了自己行踪,到时候,自己真的就难以走脱了,更重要的是,郭汜心中清楚,自己就是领一万大军回去,可离了长安,自己怕是一时半会也养不起来这么多的大军。

郭汜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这裴喜有几分才智,若是自己能将这家伙带到身边,那自己日后发展,定然会多一大助臂。

郭汜将目光投向裴喜,“裴喜,你,可愿随本将回凉州去?到时候,本将麾下,你就是第二人。”

裴喜目光闪烁,随后拜倒在地,“多谢主公器重,但有请,小人敢不从耳!”

郭汜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在帐中等着,今夜三更,我等就暗中离去。”

裴喜咬了咬牙说道,“主公,裴喜还有十几名生死之交的兄弟,愿同裴喜一起,为主公效力。”

郭汜面上带着几分肃穆,“这些人可曾信得过?”

裴喜拍了拍胸脯说道,“主公放心,都是裴喜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裴喜说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向西。”

郭汜点了点头说道,“速速去吧!用过饭食就带着人来本将大帐,我等三更就行事。”

正是月上中天,空气中带着一抹寒意,一行一百多人拿着手令,悄悄的出了栎阳,跨过紧邻栎阳的白公渠,随后便疾驰起来,四更天时分,已经跨过了郑国渠,随后一队人马沿着空旷处纵马疾驰,向西北行去。

已经是巳时初起时分,这支队伍已经纵马狂奔了六十多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嵯峨山,郭汜这才缓了缓眉头,招呼着众人说道,“全军下马,休息一个时辰再走。”

郭汜摸了摸胯下被汗水浸湿的骏马,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颗大树上,从马背上抖落出一团精料,拍了拍马头说道,“马儿,马儿,吃吧!赶紧吃吧!我对你好,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一百余人纷纷拿出干粮啃了起来,看到郭汜脸上的疲态,裴喜毫不犹豫的窜了上来,带着几分关心说道,“主公,吃完东西你先休息会儿,有裴喜给你放哨,定然出不了错。”

郭汜已然是疲惫不堪,当下满是无力的点了点头,“裴喜,交给你了。”

“还不醒来!”郭汜有知觉的时候,已经是被一脚蹬下马背的时候了。

听着四周没有一点杂音,郭汜就是再笨,也知道,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了,郭汜睁开眼,看到含笑看着自己的裴喜,当下暴喝道,“裴喜,你想干什么?”

裴喜看着双手被反绑的郭汜,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郭汜说道,“后将军,你说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取你项上人头,建功立业。”

“你这狗贼,不得好死!”郭汜厉声怒骂。

裴喜笑眯眯的说道,“郭汜,不要挣扎了,能让你在临死前吃一顿饱饭,我已经很仁慈了。”

郭汜忽然平静了下来,看着裴喜问道,“裴喜,为什么?”

裴喜半弯着身子说道,“哦,忘了告诉郭将军一句,在来你麾下之前,我在襄阳侯麾下效力,忘了告诉你,当年某家在绿林厮混时,坐镇伏牛山,唤作裴元绍,不知道郭将军可有耳闻。”

郭汜仍是一动不动,带着几分无力问道,“裴喜,为什么?”

裴喜稍稍顿了顿,含笑说道,“当然是为了立功,在三万人的大军中,裴某如何才能取了你的首级呢?”

说完之后,裴喜也不顾郭汜反应,一刀枭去郭汜首级。

叱咤朝堂的后将军郭汜,就此殒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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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聪明人都倒戈了

长安城中,以往的颓废气氛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城中张贴的榜文,虽然百姓大多都不知道这以工代赈是个什么意思,但是都知道一件事,从今往后,不用饿肚子了,哪怕辛苦一点,但最少不用连吃的都没有了。

虽然看着仍是困苦不堪,可百姓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唯一让刘奇心中有些不安的是,这大战下来,收缴的俘虏有点太多了,西凉兵、关中兵、河东兵加起来有近十万人,更别说还有刘奇单独分出来的的两万多羌兵,西凉兵、关中兵,河东兵还能好一点,不过就是伐木,搬运,运土,采土等活计,可那两万多羌兵,直接被刘奇送到长安周边山中采石,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刘奇干的也不多,这么多百姓,刘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拢观众百姓,修筑长安,以工代赈,除却孩童以外,男女都动了起来,体健者干重活,年老者干轻活,反正只有一件事,不让这些人白白吃自己的粮食。

修筑城池归城池,可有些东西,刘奇不得不稍作妥协,是夜,刘奇驻扎的李傕府邸之中,就迎来了朝中众多公卿和城中富户。

已经是酒过三巡,看着众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刘奇也不犹豫,朗声说道,“诸位,本侯今日请各位前来,是由要事相商。”

赵温率先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只要在我等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等定当鼎力相助。”

有赵温配合,刘奇也不掩饰,当下开口说道,“诸位都是关中豪族,本侯也就不客气了,如今关中有数十万精壮,本侯打算,效仿南阳旧法,在关中实施屯田,本侯希望,诸位能将手中的关中田契以市价出售给朝廷。”

“当然,本侯也可以根据土地面积合理置换,在荆州给你等置换同样面积的田地。”刘奇眉头微微抖了抖说道,“当然,本侯给你等置换田地之后,你等要按照律法缴纳税赋,要是拿到了土地,你等胆敢抗拒缴纳税赋,那就休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听到刘奇的话,当下有人试探着问道,“侯爷,不知道这税赋是如何收取的?”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按照各县律令不同,每户或在三十亩、五十亩之下,十税一或者更少,在三五十亩到百亩之间,十税二,超过百亩到千亩之间,十税三,超过千亩,本侯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十税四,另外,各地官府每年会派人定期巡查,若良田荒芜,则收取相应的荒田税,若是连续三年荒芜,则土地收归官府。”

当下有人冲着刘奇拱手道,“敢问侯爷,不知我等可否收拢仆童,为我等耕作?”

“哼!”刘奇冷哼一声道,“当然,你等要是有那个本事,尽管去收拢,但是按照律令,我大汉百姓,不得为仆童奴婢,异族百姓不在此列,不管是南蛮北夷,东狄西戎,还是鲜卑匈奴西羌,只要你等有本事,尽可收之为仆奴,为你等劳作。”

刘奇稍稍顿了顿,“但是如今为了缓解汝等压力,本侯另行一策,那就是雇佣制,尔等可以通过官府签订文书,雇佣百姓为尔等劳作,当然,前提是不违反我大汉律令,尔等应当付与百姓相应的酬劳。”

“嘶……”纵然是端坐在首位上的赵温,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更不要说厅中其他人了,可看到刘奇侃侃而谈的模样,他们,能不屈服么?要是不同意,如今关中荒废如斯,他们哪里去找人耕作,按照这位侯爷的作风,三年之后,他们连个屁都剩不下。

“哼!”有人同意,就有人不同意,当下就有人拍了桌子,轻哼一声道,“襄阳侯,你如此作为,欺我关中士族太甚!”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哦?本侯可没有欺负人,怎么,你等是对我大汉律令有疑问?还是对本侯此次让你等置换土地有疑问?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等也放开了说,莫要说本侯独断专行。”

那人沉声说道,“侯爷,我大汉以往税收,都是一视同仁,您让我等士族缴纳税赋,田地越多,缴纳税赋越多,有些欺负人了吧!”

刘奇腮帮子抖了抖,冷哼一声道,“怎么?对本侯的话有异议?若本侯不如此,恐怕我大汉的土地,要不了多久,都成了你等的囊中之物了吧!百姓困苦,本侯体谅百姓,让百姓生活更富足一点,要是你等不服,那本侯就改一改诏令,百姓土地,每亩十税一,你等的土地,就每亩十税三吧!”

听到刘奇冰冷的声音,那人心头似乎多了几分怯懦,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侯爷,你莫非是对我等士族有意见?”

刘奇冷哼一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尔等士族生活富足,岂会在乎这点税赋,更何况,孔圣人都说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莫非你等除了压榨百姓,就不会点别的手段了?”

刘奇带着几分玩味说道,“尔等可以自行商议,本侯不勉强任何人,你等同意不同意,本侯都不会因此怪罪任何一人。”

大司农士孙瑞含笑问道,“侯爷,老夫只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这土地出售,是按照什么价格计量的?”

刘奇含笑说道,“如今根据你等手头的田契,本侯会与你等一份荆州的田契,到南阳或者襄阳府衙之中,按照荆州土地价格给你等兑换金钱,或者兑换同等面积的田地。”

又有人带着几分不甘心问道,“侯爷,不知道我等能兑换的土地,能不能连成一块?”

刘奇含笑说道,“这个就要根据各地官府剩余的土地调剂了,尽量能将你等需要的土地给你等各家调剂到一块,要是不能划分到一起,那本侯也只能说抱歉了。”

士孙瑞当下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为了我大汉发展,士孙瑞愿意将我扶风平陵士孙氏在平陵和长安的土地按照市价售卖给朝廷,老夫在长安府邸,捐给朝廷使用。”

刘奇当下含笑说道,“如此,本侯就多谢士孙大人了,既然士孙大人有如此拳拳赤子之心,那本侯就做主,用自己的钱财,赠给大人镇平城中一座府邸。”

士孙瑞摆下拱手拜倒在地,“士孙瑞多谢侯爷厚赐。”

赵温也毫不犹豫的拱手道,“侯爷,老夫赵温,愿将我成都赵氏在长安的土地按照市价售卖给朝廷。”

有了士孙瑞赵温开口,厅中一众士族,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是说好要共同进退,维护世家大族的利益么,可这为首二人,还没开始就率先投降,这反水让众人一阵猝不及防,这下子,怕是连个打头阵的人都没有了。

士孙瑞、赵温二人倒戈,厅中一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厅中的杨彪和伏完二人,至于老神在在端坐一旁的皇甫嵩,可是没有人敢去捋这虎须,毕竟,皇甫嵩的名望在哪里摆着呢!

杨彪轻轻抬眼看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刘奇,又用余光在厅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看到这些人脸上贪婪的模样,一个个万分不舍却又舍不得出头,心中轻哼一声道,“果真是群无胆鼠辈!”

杨彪稍稍思虑片刻,含笑看向刘奇,“侯爷,听闻襄阳学宫有无数宿儒名士授教,我欲为犬子求一个天字班的名额,不知侯爷可否应允?”

刘奇稍稍顿了顿,摇了摇头说道,“文先公,按理来说,以你的名望家世,本侯给令郎一个天字班的名额并无不可,可我襄阳学宫并无这个先例。不若本侯与文先公一个地字班的名额,想必以令郎的学识才智,定然能轻易通过天字班的考核。”

杨彪犹豫半晌,本就是想找个话茬,和刘奇搭上话,表明自己心迹,刘奇一方面维护了学宫的原则,另一方面,又不动声色的捧了自己一把,对于自家儿子杨修的才智,杨彪还是很放心的,稍稍思索,杨彪自然反应过来刘奇话中的意思,可杨彪心中同时多少也有几分惊骇,自家儿子聪慧,可毕竟年幼,自己勒令其闭门读书,在外并没有干些什么,刘奇就已经知晓了。

看着刘奇那淡然的神色,杨彪心中清楚,刘奇所说,定然不是空穴来风,就在杨彪愣神的功夫,刘奇的话又落入了杨彪耳中,“文先公,需得记得,读书并非读死书,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本侯随身携有《老子》一册,就当是本侯赐予令郎的礼物罢!”

杨彪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侯爷厚赐。我弘农杨氏,愿意遵从我大汉律令,将土地置换到荆州。”

刘奇轻笑一声道,“文先公不必客气,你弘农杨氏世代为我大汉效力,本侯予以令郎书卷,也是希望令郎才学出众,能早日为我大汉效力。”

皇甫嵩倏忽睁开了眼睛,眼中摄出一道寒芒,“侯爷,老夫皇甫嵩,愿将家中田产交由侯爷打理。”

皇甫嵩这突兀的一句话,让厅中的气氛显得颇为怪异,不光是厅中这些世家豪族,就连刘奇,也有几分猝不及防,不过看到皇甫嵩目光中那抹真挚,刘奇当下放声大笑道,“如此,本侯就多谢义真公了,定然不教义真公失望。”

皇甫嵩哪怕在天子面前,也有自己的傲气,可此刻在刘奇面前,带着几分满意拱手道,“如此,就有劳侯爷了。”

这一惊一乍,让众人摸不清头脑,看到皇甫嵩如此作为,先一步表态的赵温和士孙瑞眼中多了一抹异样的神采,这老家伙,还真敢将整个家族的前途压上去。

有了杨彪和皇甫嵩的动作,众人纷纷沉思起来,当下就有机灵的瞬间领会了这些人的心思,当下看向杨彪等人的目光都变了,这些坐在高位上的人,就是比我等手段高明啊!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有人抢先一步,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某家廷尉左监法衍,愿将我扶风法氏田产交由侯爷打理,某家欲为犬子法正,求一个襄阳学宫地字班的名额,还望侯爷开恩。”

“法正?”刘奇轻声呢喃一声,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些人不知道,可刘奇却清楚,蜀汉的尚书令,虽然死得早,没有多大名气,可就连诸葛亮都自叹弗如的人,能不是个狼灭?陈寿可是将这家伙喻为曹操帐下的程昱和郭嘉。

刘奇看向法衍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原来是玄德先生之后,你既然开口了,那本侯就不客气了,令郎法正,回头就送到本侯府上来,本侯考核一番,若是能力足够,就让他为本侯效力,若是还有不足,本侯就送到学宫中去让他好生学习。本侯素闻玄德先生大名,心中钦佩不已,想来玄德先生的后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本侯也不会白要你的田产,等到入了南阳,本侯就赠你一所宅院,供你家小落足。”

法衍当即拜倒在地,“法衍,代犬子谢过侯爷。”

众人看向法衍的目光多少有些吃味,这家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就刚刚冒头,自己得到襄阳侯看中不说,就连未曾闻名的儿子,都被襄阳侯二话不说的收拢到了身边,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看到这几人作态,以及厅中众人那跃跃欲试的目光,伏完长叹一声,冲着刘奇拱手道,“侯爷,老夫伏完,愿将我伏氏在长安的田产按照市价出售给侯爷,但求侯叶能赐老夫一座府邸,让阳安能有个落脚之处,免得有损我大汉颜面。”

听到伏完的话,刘奇这才反应过来,这伏完,是汉桓帝长女阳安长公主的夫婿,不过伏完这番坐台也暂时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侯爷,我无意与你作对,只是我家里那位,地位尊崇,总得给自己留点面子,要不然,我的名声就臭了。

听懂了伏完话中隐藏的含义,刘奇当下颔首道,“不其侯但请放心,长公主所居院落,镇平城中俱有规划。不其侯也是皇亲国戚,那本侯就厚颜和不其侯攀个关系,送不其侯一座府邸。”

听到刘奇释放的善意之后,伏完当下毫不犹豫的拱手道,“多谢侯爷!”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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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六百石的官缺你也要和我争?

解决了这些世家豪族的问题,关中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搞定,朝廷公卿百官,也都沿着武关道,有序的向着南阳出发。

长安城头,看着独自一人吹着风的刘奇,戏志才也不做犹豫,沿着筑道伤了城头,看着面上带着几分纠结的刘奇,戏志才轻声问道,“主公,看什么呢?”

刘奇瞥了一眼其他三面城墙上热火朝天劳作的百姓,抬头向西北看去,叹了一口气说道,“遥想汉武当年,大汉强盛,凉州、并州皆是我大汉兵锋所指之处,可如今,凉州羌贼并起,并州羌胡横行,就连左冯翊、右扶风,也面临着羌人的不断袭扰,我大汉,却无能为力,看到我大汉的关中故土,残破如斯,本侯,心有戚戚。”

戏志才抿着嘴角说道,“主公,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有主公重整河山,于我大汉来说也是好事,最少,百姓不必再如此辛苦了。最重要的是,从主公的举措中,属下看到了,我大汉百姓心中被激起的那抹壮志,自力更生,自强不息!”

刘奇没有接戏志才的话茬,反而看着城下忙碌劳作的人马,含笑问道,“志才,本侯准备将这些悍卒全部收编,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戏志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主公,这些人,看起来强大,可不少人都身怀暗伤,或者年纪偏大,最重要的是,如今,我荆州,养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以属下之见,主公不妨让这些人如同昔日收缴的袁术麾下败军一般,作为屯田兵,择其优者,收编入伍,足够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队伍了。”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侯也想啊!可如今关中残破,这十余万人,个个都是青壮,本侯就是想让他们在关中逐步安家,也缺少足够的妇女啊!”

戏志才嘴角轻抿,随后挑了挑眉头说道,“主公,如今关中缺少妇女,可周边羌人、胡人,不缺少妇女啊!普通百姓震慑不住这些异族妇女,可这些人,主公还怕他们震慑不住羌胡妇女么?”

刘奇含笑问道,“志才,计将安出?”

戏志才也不犹豫,含笑说道,“上策,自然是主公用钱粮从羌胡手中换取妇女,如今北方大旱,关中、河北、中原都饱受灾难,我就不相信,羌人、胡人的居所,没受到影响,那些羌胡之间,对自己部落的妇女可能保护的严密一些,可为了粮草,主公还怕他们相互之间抱成一团么?”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下策,当然是主公动用大军清扫,留下羌胡妇孺,其余人马,就看主公如何处置了。”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情,我等不适合出面,到时候你给钱铜和蔡瑁打个招呼,让他们进行操办,到时候那些人闹腾的厉害了,大不了朝廷出面,斥责一番,要是朝廷出面,那些人反应过来,到时候事情反倒就对我等不利了。”

戏志才颔首道,“主公,属下省得。”

就在这个时候,韩暨匆匆的从城下奔了过来,开口说道,“主公,黄老将军传信,说司马德操命人占了陈仓,黄将军奉命接受陈仓,那家伙率着人马驻扎在陈仓不愿离去。”

刘奇开口问道,“汉中兵马是谁领军?”

韩暨稳重的说道,“主公,黄将军信上说是一名叫魏延的将军,属下却未曾听过此人。”

戏志才撇了撇嘴说道,“原来是这家伙。”

刘奇听到魏延的名字,倒没有多少意外,魏延本领不弱,自己整编新军之后,有本事的人自然都会缓缓露出头来,自己没听说过这家伙,还以为这家伙年纪还小,可能没参军,可戏志才知道这个名字,倒是让刘奇多少有些意外。

看到刘奇错愕的神色,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这家伙是文仲业从南阳军中提拔出来的,跟随文仲业征讨汉中,立下不小功勋,就是性子,多少有些桀骜不驯,被德操先生看中,留在了汉中听用。”

刘奇稍稍犹豫片刻,开口问道,“魏延率领的队伍是何处的队伍?”

韩暨开口答道,“主公,军报上说是主公亲定的军队,唤作山地军。”

刘奇点了点头,“传令魏延,率军入长安,随本侯回南阳去,听候任用。”

等到韩暨离去之后,刘奇这才开口问道,“子初和徐荣等人到了什么地方了?”

戏志才稍稍思虑一番,开口说道,“主公,要不了多少时日,刘子初也就能到长安了,如今朱儁请缨留在长安,在主公看来,是好是坏?”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奇稍稍侧过头,带着几分无赖看向戏志才,“志才,依你之见呢?”

戏志才含笑看着说道,“主公,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来,当今天子是汉室正朔,主公也是汉室宗亲,若是辨明正朔,主公的血统,怕是比当今天子还要纯正哩。”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志才,你这话,要是被那些老学究听到了,怕是接下来些许时日弹劾你的奏章表文,都够本侯府中一月引火了。”

戏志才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以刘奇的话语为忤,淡淡的说道,“戏忠,是主公的家臣,不是大汉朝堂上的公卿。如今太仆朱儁请缨留在长安,庙堂上公卿空缺,再不济主公也要将庙堂上光禄勋和太仆的位置补上,要不然,怕是会受到天下人的嗤笑,最重要的是,主公,是时候在朝堂上留一些自己的人手了。”

刘奇眉头微微抖了抖说道,“听闻颍川荀爽恪守颍川荀氏旧宅,隐居山野,本侯听闻,如今颍川荀氏,学识名望,以荀悦为最,本侯欲召荀悦为太仆,不知志才以为如何?”

戏志才稍稍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主公征召人才之举,确实用心,只是,主公需得清楚,荀悦虽然大才,可从未曾在官场任职,若是主公召其为议郎、侍郎、逐步升迁还好,可这一步登天,却是有些不妥。”

刘奇含笑道,“荀仲豫至诚君子,这事情要是妥了,才是坏事哩!”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稍稍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指着刘奇说道,“主公,你,你这是要逼死荀仲豫啊!”

刘奇看着戏志才,含笑说道,“志才,今日本侯此举,看似将荀仲豫逼到了绝路上,实际上却是为了荀氏好,荀公达亦是谦谦君子,胸中自有丘壑,若是本侯与陛下起了争执,这叔侄二人定然胸中不畅,不若今日本侯断了荀仲豫念想,也免得本侯难做。”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太仆一职,除却虚衔,如今主公若是不打算养马,并无多少实权,可这光禄勋一职,不知主公意中何人?”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天子身边有虎贲王越,本侯最初的意思,是想让那人出任光禄勋,有贾文和出任执金吾,内外兼顾,如此,京中大事,本侯就没什么忧虑了,只可惜……”

之前商议,刘奇心思已经定了下来,由甘宁出任执金吾,那依着刘奇的意思,这光禄勋的位置,就是贾诩的了,戏志才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说道,“贾文和运筹帷幄,不在属下之下,有良、平之奇谋,又对主公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狡诈如狐,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将它放在这个位置上,确实是个好主意。”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贾文和老成持重,进退有序,将这家伙放在光禄勋的位置上,确实能为本侯干一些实务。”

戏志才看着刘奇淡然的面庞,开口问道,“主公,如今尚书令尚缺,不知主公准备举荐何人为尚书令?”

戏志才这一句话算是一针见血,将刘奇给彻底问住了,自从汉武帝以后,为了加强皇权、削弱相权,汉武帝便将朝官分为“中朝官”和“外朝官”,发展到了东汉以后,光武帝刘秀、明帝刘庄吸取西汉教训,为了进一步巩固皇权,对功臣、外戚防范更严,不允许他们进入宫禁,外朝的三公九卿成为备员,中朝尚书地位便更加重要。

自从汉章帝以后,女主、幼君相继,依靠宦官、外戚治理朝政,这也是为什么东汉宦官、外戚交替治国,难以将权利揽到自己手上的原因,虽然中朝尚书已经名存实亡,可如今刘奇已经清理掉了宦官干政,刘奇想要借机掌控朝政,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此,举荐自己的人为尚书令,如此,内朝在刘奇掌控之中,想要如何左右天子意见就很容易了。

至于三公九卿的录尚书事,不过是协理处理政务,士孙瑞霸者大司农的位置不动弹,无非就是身上有个中朝二把手尚书仆射的官职在身,要是升任三公,录尚书事,那就得丢了尚书仆射的官职了,别看这官职不大,可手中权力,却着实不小,士孙瑞舍不得,也情有可原。

刘奇皱了皱眉说道,“士孙瑞占着这尚书仆射的位置,这尚书令,本侯还真没有个合适的人选哩。”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稍稍也有些愣住了,自己确实没注意到这个事情,看来,刘奇考虑的事情,远比自己考虑的多。

戏志才也皱起了眉头,正在思绪纷乱之时,耳畔就传来刘奇带着几分质询的声音,“志才,本侯欲将尚书仆射一分为二,分坐左右仆射,不知你以为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稍稍顿了顿,随后便明白过来刘奇的想法,含笑看着刘奇,“主公想好让谁担任我大汉的尚书令了?”

刘奇含笑说道,“陈公德才高绝、名满天下,想必,担任这尚书令,没有一点问题,我想,朝中公卿,必然不会反对。”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含笑道,“属下还以为,主公会将伯喈公推到尚书令的位置上呢!”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伯喈公为人,却是太过刚直了些许,坐在尚书令的位子上,并不是一件好事,张元节的性子,坐在尚书令的位置上,倒是最好不过,只可惜,有些太过老迈了。”

戏志才皱了皱眉说道,“陈公名望满天下,怕是没心思去按照主公的意思去处理那些事务!主公既然将尚书仆射一分为二,如今士孙瑞占据其一,那不知道,另外一个,主公打算交到谁手中?”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含笑说道,“诸葛玄在江夏郡丞的位置上呆的也够久了,我看此人能力不错,我想,朝廷不会吝啬将一名地方上的六百单官吏平调到朝中任职吧!”

尼玛!郡丞和尚书仆射都是六百石没错,可这能比嘛?郡丞不过是一郡的二把手,协助太守处理一郡政务,可这尚书仆射,虽然官职小,可也是三独坐的尚书令的副官,掌握着天下大势的走向,这,能比嘛!

戏志才轻轻颔首道,“主公所言有理,我想,朝中百官,不会吝啬到连这个六百石的位置都要和主公争一争。可主公想好了,一个尚书仆射的位置用掉这人情,那御史中丞、司隶校尉的位置,主公让何人出任?”

刘奇开口说道,“御史中丞,有监察百官之权,廷尉宣播、伯喈公都是不错的人选,到时候就看陛下的决断了。”

戏志才稍稍愣了愣,随后嘴角才露出一抹笑容,“看来主公不光看中这两个位置了,就连廷尉的位置都看上了,只是不知道,主公中意何人出任廷尉?”

刘奇含笑说道,“廷尉一职,掌天下讼狱,非同小可,要我看来,如今廷尉左监法衍更进一步试一试,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别忘了,司隶校尉一职,才是重中之重呐!”

刘奇偏过头看了戏志才一眼,“志才,你觉得,益州刺史扈瑁如何?”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和那家伙搭上话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家伙,本事不小,就是——时运不济!”

扈瑁作为酷吏,昔日的名声戏志才也略有耳闻,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弹劾百官,监察京师贵族,用这家伙,确实不错。

戏志才稍稍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可别忘了蜀中王商,这家伙,本事也不小呢!”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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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纠结的天子

转眼已是十月初,等到刘巴进入关中,刘奇将诸项事务一一交代,和刘巴密谈一番以后,这才率着大军缓缓从商山道返回南阳。

也没来得及去宛县,刘奇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率着队伍,从丹水过郦国,直奔新建的镇平城而去。

刘奇归来之后,当仁不让的跨入了自己预留的府邸之中,跟随在刘奇身旁的黄权,此刻,却化身成了催债大哥,除却士孙瑞、皇甫嵩、法衍、伏完等寥寥几人,黄权毫不客气的给这几人划拨了宅子之外,就连赵温、杨彪等人,也没逃过黄权的盘剥,可这两个家伙都是世家出身,这点钱财,还是付得起的,就连这二人都出动了,其他人,哪里逃得过黄权的毒手。

与此同时,刘奇没有归来,就是朝廷公卿百官,也只能吃老本,就是他们下令南阳供给,可阎象也只是各种推脱,一时间,众人都翘首以待,听到刘奇归来的消息,一个个恨不得都要扑到刘奇身边来。

次日一早,刘奇还没有睡醒,就接到了阍人的通传,陛下请襄阳侯上朝。

朝堂上虽然只剩下三瓜俩枣,可是这大汉的威仪,丝毫不容小觑,看着宣室大殿外一个个面上如释重负的官员,刘奇独自端立在殿外,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

“上朝……”

随着大殿两旁禁卫口口相传的呼喝,宣室大殿的宫门缓缓被拉开,一众官员井然有序的站在两侧,就在刘奇愣神的功夫,太尉周忠看到愣神的刘奇,开口招呼道,“骠骑将军,和老夫一道走吧!”

刘奇和周忠联袂而走,看着周忠手中的笏板,心中微微一愣,自己,好像还没有用过这东西,可刘奇也不以为意,含笑问道,“太尉大人,进来迁居新都,一切可安好?”

周忠颔首道,“多谢骠骑将军挂念,老夫一切安好,有劳侯爷挂念了。”

百官在席上坐定,刘协这才缓缓从屏风后转过,看到站在三公身旁的刘奇,刘协迅速朝着身旁的苗祀吩咐,“快快与皇兄赐坐。”

刘奇坐下之后,冲着刘协拱手道,“多谢陛下厚爱。”

刘协这才朱唇轻启,开口说道,“皇兄无需多礼,皇兄为我大汉扫除李傕、郭汜等余孽,功莫大焉,今日特赐骠骑将军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专席独坐。”

这四项,虽然对于刘奇来说没什么,可是天子说出口,那对于刘奇而言,可以说是优宠至极,刘奇也不便拒绝,当下再次拱手道,“多谢陛下。”

刘协也不犹豫,开口说道,“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等贼人,肆虐朝堂,如今朝中公卿之位甚缺,不知道皇兄可有英才推荐,为我大汉效力?”

刘协主动示好,刘奇心头多多少少有些惊讶,随后带着几分诧异看了刘协一眼,看来,这天子在屈服的同时,心中也别有筹谋,看来,天子背后,还有高人呐!

刘奇拱手道,“陛下,臣麾下有贾诩,乃是贾谊之后,书礼传家,文武双全,颇有当年涿郡卢子干的风采,此次进击长安,此人出力不小,更是亲自率人斩了西凉贼子李傕首级,可以为陛下效劳。”

看到刘协表情略有迟疑,张济也不犹豫,拱手道,“陛下,臣卫将军张济,有话说。”

刘协点了点头说道,“张爱卿有什么话,那就说罢!但直言无妨。”

张济含笑说道,“陛下,贾诩贾文和,与臣也薄有交情,此人与故太尉段颎亦有通家之好,文武双全,倒是值得陛下重用。”

刘协也不犹豫,开口问道,“皇兄、张爱卿,二位以为,此人可以当何重任?”

刘奇拱手道,“陛下,为了护卫陛下安全,臣以为,此人可当得光禄勋之位。”

张济毫不犹豫,拱手道,“臣附议!”

刘协开口看向厅中众人,“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光禄勋本就归属太尉掌管,更何况,这是刘奇的第一个提议,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找事情,当下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周忠。

周忠不慌不忙,缓缓冲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臣太尉周忠,有事奏。”

刘协开口说道,“周爱卿直言无妨。”

周忠温婉说道,“陛下,此人既然有功于朝廷,陛下自然不能薄了忠臣义士之心,更何况此人亲手斩了李傕首级,又是当年贾谊之后,端的是文武双全,老臣以为,此人出任光禄勋,才是我大汉民心所向。”

刘协也不犹豫,开口说道,“钟繇、拟诏,公车征贾诩为光禄勋。”

随后刘协又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如今朱儁老大人留守长安,这太仆之位空缺,不知道皇兄可有良才举荐?”

刘奇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却泛起了一些波澜,这天子,是打算试探试探自己的底线啊!看来,就是将他放到南阳,这小家伙心中也是不安分的很呐!

刘奇拱手道,“颍川荀氏,乃是我大汉名门望族,门人弟子更是德才双全,自从荀慈明逝去,这朝堂上便少了一股雅致,如今有荀悦荀仲豫,隐居颍川,此人德才俱全,臣窃以为,此人可当得太仆之位。”

司徒淳于嘉也不犹豫,冲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荀氏门人,忠君爱国,确实当得此要位,臣附议。”

刘协颔首道,“荀神君之后,确是我大汉忠良,当得起这太仆之位。

韩爱卿,令尊当年与荀神君、陈太丘、钟季明合称颍川四长,相交莫逆,不知你以为,皇兄的提议如何?”

韩融当下拱手道,“陛下,荀神君门人弟子,德才具备,忠君爱国,确实当得起这太仆之位,臣附议。”

刘奇偏过头说道,“钟繇,拟诏,召颍川荀悦为太仆,公车接任。”

刘协含笑看向朝中诸卿,“不知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奏?”

大司农士孙瑞拱手道,“陛下,臣身为九卿之一,又兼任尚书仆射,协助陛下处理政务,着实是力不从心,还望陛下从公卿百官,天下名士中,择取一良才为郎中令,协助陛下处理天下政务。”

这个事情,关系到实际权力的掌控,刘协可不敢大意,虽说郎中令不过千石,可掌握选署及奏下尚书曹文书众事,朝会之后可单独奏事。

看到士孙瑞投来的神情,刘奇会意一笑,这士孙瑞,投桃报李,同时也将自己置身事外,让自己避祸在外,士孙瑞心中清楚,如今在荆州,有刘奇掌权,这中朝,刘奇定然要涉足,如今自己率先表明态度,一来是向刘奇示好,二来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对于士孙瑞这一手,刘协心中很是不满,要是一个士孙瑞,自己还能拿捏,本想着这家伙还是个忠臣义士,谁想就这么红果果的将自己给卖了,可士孙瑞开口,这是很明显的在向刘奇示弱,要是自己开口,这中朝,说不定还有些作用,可自己要是不开口,那这中朝,说不的就是一个摆设了。

刘协语气中带着几分冰冷说道,“那不知诸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司空赵温拱手道,“陛下,臣司空赵温,有话说。”

看到刘协轻轻颔首,赵温这才继续说道,“陛下,陈留蔡邕蔡伯喈,乃是我大汉宿儒,德才兼备,更兼精通四书五经六艺,又精通书法音律,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良才,当可升任这郎中令一职。”

听到赵温的话,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奇,朝廷公卿百官已经到了南阳这么久了,谁还不清楚,刘奇的妻子是蔡邕的女儿,这士孙瑞和赵温,一唱一和,分明是在向刘奇卖好,以期在荆州,获得更大的权益,本来是好事,可看到刘奇脸上肃穆的神色,众人纷纷感到一丝不妥,一时间谁还感言。

刘协被逼到这个地步,当下哪里还有话说,带着几分惫懒说道,“不知诸卿可有异议?若无异议,那就诏令蔡伯喈出任郎中令吧!”

刘奇当下毫不犹豫的拱手道,“陛下,臣骠骑将军刘奇,有异议。”

听到刘奇的话,刘协脸上也多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刘协当下压下心头不悦的神色,开口问道,“皇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刘奇拱手道,“陛下,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选才不择生。蔡伯喈心思旷达,博古通今,于经典之道,当世少有,可论到帮助陛下处理政务,治理天下,臣有更好的人选。”

“嘶……”刘协倒吸一口凉气,这刘奇,是准备和自己撕破脸么?朝中公卿都已经推举了这家伙的岳父,他还不满足,到底是想干什么?

可事已至此,刘协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颔首道,“哦?不知道皇兄准备举荐哪位英才?我大汉居然还有乡野逸才的才能,胜过蔡伯喈,看来,朕真是孤陋寡闻了。”

刘奇含笑说道,“陛下莫非忘了,如今南阳太守,乃是陈纪陈元方,至德至才,可以当得此众人,还望陛下明鉴。”

听到刘奇的举荐,众人有些愣住了,刘奇的推举,又是颍川士人,之前推举的是颍川荀氏门人,现在又推举颍川陈氏,可刘奇这话既然说出口了,众人也无力去反驳。

刘协也松了一口气,陈纪这家伙自己听说过,名头大得很,当年董卓强征都没强征来,现在既然出仕,在刘奇麾下担任南阳太守,那自己征召其为郎中令,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也不难将其拉拢到自己麾下,按照自己的意志办事。

刘协当下带着几分轻松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不知骠骑将军此议如何?”

太尉周忠拱手道,“陛下,陈元方乃是当世名士,区区一郎中令,倒是有些薄待了,老臣以为,不妨再加其为大夫,以示优宠。”

司徒淳于嘉也拱手道,“陛下,臣附议。”

少府杨彪拱手道,“陛下,臣附议。”

…………

看到厅中众人附议,刘协颔首道,“拟诏,召陈纪陈元方为尚书令,加中散大夫,公车特征。”

赵温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心中胆寒不已,这个时候,当然是跳出来洗白自己,赵温可是清楚得很,这位襄阳侯,可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朝堂上谁做主,这家伙比谁都看得清楚。

赵温也不犹豫,拱手道,“陛下,臣司空赵温,有事奏。”

得到刘协的应允后,赵温侃侃道,“陛下,如今新都初营建,大小事务未定,司隶校尉一职空缺,陛下当召选贤才充任,以示我大汉礼法尊荣。”

“可!”刘协轻轻点了点头,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开口问公卿百官,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奇这先声夺人,随后又疾步退却,着实让这小天子看不透,这位年少成名的侯爷,到底想干些什么。

“皇兄,不知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举?”

听到刘协的话,刘奇心中多少有些炸毛,好歹你也问一问公卿百官的意见,我才好继续插手,你这一开口就问我,是逼着自己成为第二个董卓啊!刘奇不知道,自己是该说这小天子聪明,还是骂这家伙蠢呢?

不过刘协已经出言询问,刘奇也不避讳,这才到新都镇平,自己参加第一场朝会,要是自己退了,那可就受制于人了,更何况,在戏志才的提醒下,二人对策,已经将这事情给提出了个章程。

刘奇也不犹豫,开口说道,“陛下,益州刺史扈瑁扈元珪,亦是我大汉良才,臣以为,此人可当得司隶校尉之重任。”

看着刘奇毫无波澜的面孔,端坐在明堂上的小天子心中却犯了难,这襄阳侯的这一手,是什么意思呢?占据了益州却让朝廷派遣的人出任益州刺史之位,现在突然又将此人调回朝廷出任司隶校尉这等位置,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看到刘奇脸上那抹笑容,刘协心中一个咯楞,他忽然想到一个词:交易。莫非,自家这便宜兄长,是想告诉自己,将扈瑁调回长安,出任司隶校尉,益州刺史的人选交给他,那这司隶校尉的位置就交由自己处理,要是扈瑁占着益州刺史的位置,那这司隶校尉的位置,就要由刘奇的人手充任了。

到底是选择益州这块外援之地?还是选择能够制肘百官的司隶校尉呢?刘协心头一时间纷乱不已,不知如何选择才好。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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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宣播的无妄之灾

刘奇的话语落音,一时间朝堂上公卿百官神色各异,别说纠结的小天子,就连这些公卿大臣,都猜不透这弱冠之年的襄阳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这事情,不同寻常,要是天子点头,那襄阳侯就能够毫无意外的掌控荆、益二州,要是天子不6留了扈瑁在益州当那个搅屎棍,那这司隶校尉的位置,就是刘奇掌中之物了。

别看这司隶校尉地位在三公九卿之下,可众人都清楚,这司隶校尉手中的权柄,端的不小,自光武以来,宦官外戚相斗,基本上是司隶校尉倒向哪边,取胜的就是哪边,以至于,这司隶校尉在朝中的权柄,基本上和尚书令的权柄持平。

最重要的是,这司隶校尉是京官,并非是朝官,说白了,就是说,众人所处的都城以及周边这块地方,是由司隶校尉管理的。大汉定都长安之时,有长安令,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市长,管理长安,比普通县令更晋一级,而首都所在,长安有京兆尹、洛阳有河南尹,相当于一郡太守,不过首都所在,自然是更近一级。

而司隶校尉的职责,监察司隶七郡,更接近于各州刺史的职责,在这个位置上更上层楼,足以见得,这司隶校尉的实权有多么大了,更何况,这京都所在的令尹,更多的是位高权轻,权利反而都积累到司隶校尉的头上,这么说,大家伙应当都能明白这司隶校尉的职责,也难怪众人都会有异色。

虽说刘奇的话语,让众人有些意外,可毕竟是天子提出来的,刘奇对答,一时间倒也无人吭声,毕竟,这是天子与襄阳侯之间的交锋,自己等人掺和进去,怕是会粉身碎骨,这个关口,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就在这个当口,有人跳出来拱手道,“陛下,臣窃以为,长水校尉郗虑,可以为司隶校尉。”

看到跳出来这人,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和九卿同级的匠作大将田芬,一时间,别说刘奇,就是连端坐明堂的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本来就是在单独试探刘奇,你一个匠作大将插什么嘴?

郗虑这个时候就是想置身事外,也已经不大可能,当下站了出来,冲着刘奇拱手道,“陛下,臣长水校尉郗虑,年纪尚轻,更况臣戎马倥偬,不通政务,着实难以当得此任,还望陛下明察。”

郗虑主动退让,这让刘协的面子上才稍稍过了去,可想到田芬的无礼举动,让自己颜面大损,刘协当下厉声道,“匠作大将田芬,君前失仪,狂悖犯上,目无礼法,今罢免田芬官职,剥为白身,永不叙用,以示我大汉威严。”

看着田芬就这样被赤条条的拖出殿外,面对田芬那惨白的面孔,无人应声,谁也不想因为这蠢货得罪了刘奇,更何况,天子这么做,无非就是借着惩处这个田芬,来向襄阳侯示威。

看到天子如此作态,刘奇愣是忍住了脸上笑意,这小天子,心机手段是有,可是孰不知,是让自己看起来有了人样,却已经将人心耗尽了,若是小天子加以宽抚,说不得朝中士人之心,还会归附,可是面对如此手段,朝堂上下公卿,无不噤若寒蝉,面对如此薄幸冷血的天子,谁人还敢去为其拼命?

看到众人无人应声,本来应当是君臣奏对其乐融融的朝堂,此刻间却是一片冰冷,这个时候,就连给刘协找台阶的人,都没有了。

刘协也不以为忤,平声静气的说道,“既然皇兄觉得扈元珪可以当得此任,那就调遣扈元珪,擢升其为司隶校尉,来人,拟诏。”

“益州刺史扈元珪擢升司隶校尉,益州也不可一日无人监察,不知何人,可当得益州刺史之重任?”

刘协虽然将诱饵抛了出来,可众人都清楚,益州不过是刘奇的后花园,想要谁当益州刺史,还要看刘奇的脸色行事,现在跳出来,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吃东西的好牙口才是,要是崩了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刘奇含笑看着天子,“陛下,如今我大汉人才稀缺,朝堂之上百官尚不够充任,更遑论派遣益州刺史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臣窃以为,倒不如让扈元珪从益州官吏中,选举良才,充任益州刺史,为我大汉效劳,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看到刘奇那副笑意吟吟的模样,刘协恨不得从明堂上奔下去给上他一拳,这明显是在向自己示威,看似是说举荐贤良,实际上用谁还不是你说了算!你丫就直说益州的事情由你做主不就完了。

刘协很想从百官中指定一人出任,可有郗虑之事在前,加上刘奇的话,就是刘协自己,都看清楚了朝堂上的事态,这公卿百官,谁还敢冒着触怒刘奇的风险,为了区区一个刺史之名,将自己身家性命搭上呢?

最重要的是,这些从名人都清楚,就是自己出任,也只是有名无实,不过是有一个刺史的名头而已,想要实施刺史的权利,那就别想了,这买卖,忒不划算了。

直到刘奇这话说完,朝中一些公卿才看出了一些苗头,这襄阳侯手段不一般,若是旁人被其征用,也还说得过去,可这扈瑁,是两千石的大员,被派出去坐镇一方,就这么轻易被刘奇收服,为刘奇所用,众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异色,天子这一手,看似稍稍占了上风,实际上,却是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这时,众人想到了被拖出去的匠作大将田芬,想到田芬突兀的搅局,有人已经反应过来,这田芬,怕是早就看出来,扈瑁已经投靠了襄阳侯,这才出言点醒天子,只可惜……

大鸿胪韩融挪了挪老迈的身躯,拱手道,“陛下,这益州刺史之事,我等可以再议,可如今田匠作被贬,我等又新入新都,这宫城的具体营建,以及修缮、改动,才是头等大事,如今匠作大将尚缺,还望陛下明察。”

刘协狭长的眸子轻轻闪烁了两下,随后带着几分淡漠说道,“哦?那不知诸卿以为,何人可当得这匠作大将的重任?”

太尉周忠拱手道,“陛下,既然这镇平城是由黄宗黄承彦督造营建的,那不妨让此人出任匠作大将,此人乃是江夏黄氏出生,又是荆州高士,也称得上是风流名士,这匠作大将的位置,也足以胜任。”

刘协含笑看向刘奇,“皇兄以为如何?”

刘奇对于天子的常态已经习惯,丝毫不以为意,带着几分恭敬拱手道,“全凭陛下决断。”

朝会时间不短了,本该是商议朝政事务的地方,可这个时候,众人除了几个官职之外,什么都没有商议出来,气氛略带几分诡异。

看到这朝中公卿百官如此沉得住气,对于自己的处境生活不加以询问,刘奇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这朝中上下公卿百官,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啊,谁都怕被当枪使了,成为那只出头鸟。

事态的发展不会如此简单,这朝中公卿越是沉得住气,刘奇心中也越发不安起来,现在不开口,等到后边开口,这是给自己憋着大招呢!

这不,就有人继续跳出来,给刘奇塞好处了,“陛下,臣司徒淳于嘉,奏请陛下拜镇南大将军荆州牧江陵侯刘景升为宗正,管理陛下宗族事务。”

按照惯例,这宗正,只能由汉室宗族,也就是刘秀的后人担任,可到了这个时候,谁还管这件事,反正已经有刘焉担任宗正的先例在前,现在多一个刘表也没什么,再怎么说,也都是高祖皇帝的血脉,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也都还是汉室宗亲不是,你天子都亲口称呼刘奇为皇兄了,那再多一个宗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刘协轻轻点了点头,朝着身旁的钟繇吩咐道,“钟繇,加封江陵侯为宗正。”

东汉朝堂上,外朝以三公为首,可这内朝的权柄,以三独坐为尊。什么叫做三独坐呢?汉朝上朝之时,公卿百官都是连席而坐,唯有尚书令、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单席独坐,以示天子优宠,唤作三独坐,意为权柄在握。

当下就有越骑校尉种辑拱手道,“陛下,如今朝廷格局,尚书令、司隶校尉俱在,若独缺御史中丞,多半有损我大汉颜面,臣越骑校尉种辑,请陛下择取优渥,充任御史中丞。”

“爱卿所言有理!”刘协淡然开口。

刘协顿了顿,目光在厅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含笑问道,“不知诸位爱卿以为,何人可出任御史中丞?”

种辑的面上多了一抹异样的兴奋,眼中带着一抹渴求的神色看向朝中公卿,就差开口朝着天子喊“陛下,选我,选我,选我,我种辑愿意当御史中丞了。”

朝中为首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太常皇甫嵩拱手道,“陛下,蔡伯喈旷世逸才,性情豁达疏朗,公明无私,老臣皇甫嵩,窃以为,蔡伯喈可当得御史中丞之位。”

杨彪拱手道,“陛下,臣少府杨彪,附议。”

刘协脸上笑嘻嘻,心中怕是早已经喊了十万声mmp了,你们是三公九卿哎,朝中重臣,国之栋梁啊!就不能给朕推举一些有用的人才,全特么成了襄阳侯的舔狗了。

心中憋屈归憋屈,可这点憋屈还得收起来,要是让眼前这大不了自己几岁的襄阳侯发现了自己的端倪,那自己以后的日子真的就不好过了,这点刘协还是很清楚的。

刘协含笑看着刘奇说道,“不知皇兄以为如何?”

听到刘协挤兑的话语,刘奇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经看了出来,这小天子心中生着闷气呢!可想到以后是日方长,现在自己要是不好好压一压这家伙的风头,这小子尾巴还不知道要翘到哪里去呢!

刘奇含笑晃了晃脑袋说道,“陛下,臣举荐廷尉宣播,出任御史中丞。”

“哦?皇兄与宣爱卿相识?”刘协眼中多了一抹少年的天真,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问。

看到天子的表现,刘奇心中暗道,这家伙,放到后世,不去演戏那是浪费人才。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臣与宣大人并不相识,只是,臣单纯觉得,宣大人适合御史中丞之职而已!”

廷尉宣播这个时候心中可是委屈不已,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襄阳候吧,这个时候,襄阳候干嘛拉出自己来顶缸

至于说才能,宣播自己都不知道,和蔡邕比起来,自己有什么才能可言不论是名望还是才学,蔡邕都甩了自己十八条街。

太尉周忠颇有深意的看了宣播一眼,随后眼中带着几分厌恶看了看呆在那里的种辑,朝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老臣窃以为,蔡伯喈名播海内,当得御史中丞之职。”

周忠心中也在暗自揣度,这襄阳候,到底是准备举荐谁为廷尉那些反应慢一点的没反应过来,可周忠却明白,刘奇不是想举荐宣播,而是单纯的看上了这廷尉的位置。

宣播拱手道,“陛下,臣廷尉宣播,自认为学识名望,皆不及蔡中郎,这御史中丞之职,臣以为,还是蔡中郎更加合适一些。”

刘协这下子心中真的是十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这三独坐的位置,可以说是掌握着朝廷实权,刘奇好不容易松口,推举宣播上来,可宣播那蠢货,竟然,自己率先退却了。

看到刘奇的目光四处张望,朝中公卿再也不敢大意,现在是宣播,下一个,指不定就是谁呢。

司徒淳于嘉当下拱手道,“陛下,臣司徒淳于嘉,举荐蔡伯喈为御史中丞,还望陛下明鉴。”

“臣卫尉张喜,举荐蔡伯喈为御史中丞,还望陛下明鉴。”

…………

看到朝中三公九卿俱是如此,刘协再也忍不住,面色变得阴翳起来,看向宣播的眼神带着怒火,宣播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苍白,随后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自己,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刘协很是不甘,可还是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元常,拟诏,召蔡伯喈为御史中丞,公车特征。”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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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臣请陛下另择贤才

说完这句话以后,端坐明堂的天子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被抽离了一般,精气神一瞬间颓丧殆尽,一直未曾发话的执金吾伏完轻轻抬了抬眼皮,沉声道,“陛下,臣执金吾伏完,有本奏。”

刘协勉强提起精神,颔首道,“爱卿但有所言,就请说罢!”

伏完拱手道,“陛下,朝廷困顿,如今偌大个京都,空旷无比,臣请陛下下诏,收缴部分税赋,诏令百姓迁都镇平,以彰显我大汉繁荣昌盛。”

刘协将目光投向刘奇,“皇兄以为,伏卿所言如何?”

刘奇含笑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所言有理,荆州税赋,臣皆按荆州所出,根据朝廷律令,酌情收取,至于荆州税赋出入详情,自有州中从事一一详细记载,陛下若有兴致,臣自然召来属官,一一向陛下禀明。

至于伏大人所言,诏令百姓迁都镇平,恕臣不敢苟同,这迁移百姓,动辄便是钱财粮草无数支出,如今荆州税赋困顿,怕是经不起如此折腾。”

刘奇带着几分挤兑的目光看向伏完,“若是伏大人愿意捐献钱财粮草,替朝廷分忧解难,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伏完面色一沉,儒雅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狰狞,随即转瞬而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侯爷如此作为,老朽倒是想问上一句,这荆州,是我大汉的土地,当今天子的治下,还是襄阳侯的后花园?”

不光是刘奇,就连朝中公卿百官听到伏完的话,面色也是变了又变,太常皇甫嵩带着几分怒色说道,“伏大人,慎言!慎言!虽说你建议向镇平迁移百姓是好事情,可襄阳侯这话,说的也没错,虽说荆州这两年还算得上太平,可是今岁天灾袭扰,如今税赋困顿,也是应有之义。”

刘奇颇有深意的瞥了皇甫嵩一眼,这老家伙,倒是好算计,也不知道天子安排谁来当白脸,却被这老家伙横插一杠,解了天子窘迫的局面,同时仗着身份,探一探自己的底细,看看自己要如何应对。

刘奇心中暗自嘀咕一句,“这老家伙对自己的位置倒是看得准确。”

刘奇骤然从坐席上站起,冲着天子拱手,随后向着朝中公卿抱拳道,“今日不论官爵高低,在场诸位,都是小子刘奇的前辈,小子敢说,自己为我大汉社稷前程,已经是殚精竭虑,满腔赤诚,既然有人心中有惑,那小子就斗胆,当着天子的面,对簿公堂,看看小子有无说假话。”

随即刘奇就将目光投向了朝堂后方,开口问道,“不知谁愿替本侯走上一遭,去本侯府上请我荆州主簿从事赖恭前来。”

说罢,刘奇解下腰间长剑,含笑说道,“就以此剑为凭,不知谁愿意前往。”

殿旁一名执戟郎官闪身站了出来,带着几分傲然说道,“中郎路粹,愿为侯爷效劳。”

看着这带着几分儒雅的青年,刘奇也不犹豫,含笑走到殿中,将长剑交到路粹手中,朗声道,“路中郎,如此,有劳了。”

一时间厅中沉寂下来,众人面色各异,可没有一人当这出头鸟,在这个时候开口去捋刘奇的虎须,看到刘奇如此满不在意的神色,倒是开口为难刘奇的伏完心中多了几分迟疑,莫非,荆州真的是如此困顿?

至于皇甫嵩,说完之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朝堂上的一切事情,都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看着公卿百官的神态,刘奇也缓缓回过味来了,看来,天子笼络的人,并没有像三公九卿这样处于高位的人,或者说,天子没有豁出去的打算,想要质询自己,那些职位太低的人没有那个本事,议郎吴硕的身份还差了些许,越骑校尉种辑刚刚还蹦跶的欢实,却被结结实实的打了脸,刘奇多少还能看得出来,这种辑,现在还不是天子心腹。

刘奇多少能猜出来,这议郎吴硕,算得上是天子心腹,三公九卿中,定然也还有天子心腹,要不然,区区一个议郎,吴硕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现在执金吾伏完蹦出来,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刘奇吃个闷亏,毕竟伏完再怎么说,也是天子的老丈人,刘奇就是过分,也要给天子几分面子,不可能让天子颜面受损。

由此刘奇也看了出来,这天子身旁,真的是有高士给出谋划策,这朝堂上,说不得,还潜藏着一些等着自己逮出来的老王八。

两刻钟过去了,就在气氛沉闷无比的时候,宫门外终于传来了侍卫的喊声,“荆州主簿赖恭,中郎路粹,求见天子。”

刘协点了点头说道,“宣!”

“宣……”刘协身旁侍立的太监带着几分尖锐的嗓音喊了一声,震得刘奇的耳膜嗡嗡作响。

随后殿中侍守的郎官也按着次序有序的喊了起来,“宣……”

随着两人上殿,公卿百官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面容带着几分疏朗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小步走上殿,先是冲刘奇点了点头,这才弯腰拱手道,“小民零陵赖恭,见过陛下。”

刘协带着几分玩味问道,“皇兄,这就是你荆州的主簿从事?”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英明。”

随后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元敬,无需紧张,本侯今日传唤你前来,是想让你给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说一下我荆州如今的税赋收支情况。”

赖恭拱手道,“陛下,我荆州麾下军队,迄今为止,已经发放士卒饷银五万万钱,属下还在筹措今岁剩余两月的一万万钱俸禄,至于士卒的粮草,已经下划到各县,命令各县拨给,独身一人者,粮食也已经折合成钱财发放。”

“嘶……”听到赖恭的话,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按照刘奇这个花法,光是养着麾下这些士卒,就已经将荆州掏空了,更不要说别的了。

“嗯!”刘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说。”

“另外,今年天灾影响,七郡基本绝收,除却储备的五十万石军粮,为了百姓生计,我荆州府中数年赋税以及屯田积累的近四百万石粮草已经悉数借给了百姓,为了春耕,属下已经勒令百姓将春耕的种子储存了起来,现在要熬到明年夏收,最少还缺两百万石粮草,下官已经同我荆州商人商议,让他们协助我军在扬州、益州收购粮草,以满足我荆州所需。”

“如今荆州府库中收缴的税赋还有多少大钱?”刘协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赖恭不慌不忙,拱手道,“陛下,如今,我荆州府库,欠荆州诸商会大钱五十万万,接下来几年,我等与荆州诸商会商议,每年还他们十万万钱,分五年还清。”

“哼!”刘协冷哼一声,“朕倒是想听一听,如此多的钱财,你等都花到哪里去了?要是不能给朕说出来点眉目,那朕不介意杀了你等贪官污吏,以正我大汉风气。”

赖恭拱手道,“陛下,为了修筑新都,我荆州府库花费了近百万万钱,其中,我荆州府库划拨二十万万钱,其余近八十万万钱,是由荆州诸多商号筹措,如今,镇平城中,除却陛下所在的宫城和城墙城门以及必要的府衙之外,镇平城中所有住宅府邸,都在这些商号手中,交由这些商号售卖,就连刺史大人的府邸,也是由侯爷府上管家出面,按照约定的价格买来的,更不要说其他了。”

“哼!”刘协冷哼一声,看着刘奇说道,“皇兄,这些奸商,肆意妄为,皇兄不介意朕下令,抄了他们的家,充实国库吧!”

刘奇轻描淡写的拱手道,“陛下,这些商人,每年要给荆州带来数十万万的税赋钱,更何况如今朝廷还欠着这些商人的钱财,要是陛下现在处置了这些人,臣想问一句,我大汉仁义何存?律法何存?上下官府,该以何面貌治理百姓?当年商鞅可立木为信,莫非陛下想让臣背信弃义?若是陛下真打算惩处这些人,那臣刘奇,愿意背负这些罪名,还请陛下圣裁。”

越骑校尉种辑再一次跳了出来,“侯爷,这朝中公卿府邸,一个个规格别致,那些商人想要建造这种规格府邸,怕是违制了吧!朝廷以此治他们的罪,也是有据可依,更何况,这些奸商肆意哄抬市价,奸诈无比,售卖官邸,理当惩处。”

刘奇苦笑一声,冲着明堂之上的刘协拱手道,“陛下,这却是臣擅自做主,当时为了修建新都,荆州确实没那个能力,臣不得已和他们达成了协议,至于所有官员府邸,都是根据微臣命人构建的图纸建造,价格臣也和他们说好了,在修建成本的基础上,加价一成,作为他们的利益。

您可以问一问朝中公卿,就是为了害怕这些商人肆意加价,违背和朝廷的约定,有损我大汉颜面,这官邸售卖让诸位大人出钱的时候,下官都还是让府中掾吏黄权出面的,这点,朝中诸位大人想必都清楚得很。”

“荒唐!荒唐!”伏完面色铁青的骂了两句。

看到伏完如此作态,刘奇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若是伏大人有能力为我大汉修一座都城,那本侯倒是佩服的很,可我看伏大人除了卖弄嘴皮子,旁的什么都不会,本侯还真是担心,我大汉都城的治安。”

随后刘奇满是赤诚的说道,“陛下,臣满腔赤诚,还望陛下明鉴。”

刘协心中纵有万般不满,这个时候也只能苦笑着颔首,刘奇已经明确的说了出来,要是这事情上自己折腾,那就是背信弃义,以后荆州各地官府,那就和他刘协没有一点关系了,刘协这点东西还是能听得出来。

刘协心中纵有万般不满,可人在屋檐下,也得低下头认怂,当下缓缓说道,“皇兄所言有理,不过,如今朝廷上下公卿几年俸禄还未发放,朕希望皇兄想想办法,毕竟,百姓要吃东西,我大汉的公卿百官总不可能饿着肚子过活吧。”

刘奇拱手道,“陛下放心,臣竭力而为。”

刘协当下就放下了空头支票,“皇兄放心,要是将这事情解决了,朕定然少不了皇兄封赏。”

刘奇急忙拱手,“臣不敢求赏,但愿我大汉早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看到站在殿中手足无措的赖恭,刘协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先退下吧!”

等到赖恭退下之后,刘奇脸上这才带着一抹气愤,冲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臣骠骑将军刘奇,有本奏。”

刘协点了点头说道,“皇兄有事但说无妨。”

刘奇愤愤的说道,“陛下,执金吾伏完,书生意气,巧舌如簧,不通实政,难当大任,臣请陛下去伏完执金吾之职,甄选贤才,负责京城内外巡查、禁暴、督奸,维护我大汉京城稳固,避免贼人犯上作乱。”

听到刘奇的话,伏完已经是面色惨白,就是自己和刘奇争议朝堂上的事情,也是口舌之争,谁能想到刘奇言语中威胁天子不说,还反过来给自己扣上一个难当大任的帽子,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还无力反驳。

看到伏完投来求助的目光,刘协稍稍沉吟片刻说道,“皇兄,伏爱卿乃是伏生之后,世代为我汉臣,忠心日月可鉴,皇兄切不可伤了忠臣之心。”

“呀!”刘奇惊叫一声,“原来是济南伏生之后,那更好不过了,陛下,臣曾得天神梦中授艺,习得断句之法,曾妄自解读《论语》,为了我大汉孝义传于天下,还请陛下加封伏大人为博士,专司负责将《尚书》断句整理,也好方便天下士子读书,免得暗生歧义。

至于巡查京都、禁暴督监,维持治安这等俗务就不用麻烦伏大人了,免得伏大人分心,整理《尚书》这可是千秋盛世,要是伏大人出了差错,那可就贻笑千古了。”

刘协面色阴沉了下来,刘奇这步步紧逼,现在自己要是顺从了刘奇的意思,将自己老丈人贬官,执金吾的位置换个人来坐,那自己在朝堂上的支持者还会不会为自己卖命?朝中公卿会怎么想,自己这天子以后在朝中怕是就抬不起头了吧!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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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还请先生教我

“臣,请陛下圣裁!”

刘协听到刘奇步步紧逼的话语,心中愤怒不已,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董卓、李傕等西凉贼子的掌控,本想着来到南阳就能够掌权,努力让大汉恢复盛世,可谁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面对刘奇的步步紧逼,刘协将目光投向了朝堂上公卿,希望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上两句公道话,看到刘协的目光,多数人都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就在这个时候,司空赵温跳了出来,看到赵温的动作,刘协心头一暖,可听到赵温的话语,刘协的心头顿时亮了半截。

“陛下,臣司空赵温附议,伏大人才学博古通今,家学源远流长,当开动智慧,为我大汉编纂注释经文,为朝廷社稷千古着想,此乃我大汉之幸,天下万民之幸,还望陛下明鉴。”

刘协无奈的开口说道,“爱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拟诏,去伏完执金吾之衔,拜为议郎,加为五经博士,编纂注释经书。”

伏完面色惨白,带着几分凄惨拜倒在地,“臣伏完,叩谢陛下厚恩。”

卫将军张济忍不住跳了出来,“陛下,臣卫将军张济,保奏巴郡甘宁甘兴霸,为执金吾,为我大汉御守都城。”

刘协皱着眉头问道,“爱卿所言这甘兴霸,是何许人也?”

赵温拱手道,“陛下,这甘兴霸,乃是益州孝廉,曾担任蜀郡郡丞,习得一身好武艺,更是一代名相甘罗宗族之后,端的是文武双全,定然足以担任这执金吾之职。”

张济等到赵温说完之后,这才含笑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此次襄阳侯率军勤王,这甘兴霸便是大军先锋,悍勇非凡,陛下若是将此人召为执金吾,定然能够保我大汉都城无恙。”

刘协被逼到这一步,早已是意兴阑珊,“准了,来人,拟诏,着巴郡甘兴霸,为执金吾。”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火缓缓落幕,刘奇虽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可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这是自己归来之后的第一场朝会,这些老狐狸都避开自己锋芒,免得被自己盯上,像匠作大将田芬,越骑校尉种辑这种直接跳出来的家伙,刘奇并不担心,可这朝中公卿一个个都不动声色不露头,刘奇心中反而多了几分谨慎,毕竟,咬人的狗不叫嘛!

刘奇刚回到府中没多久,就听到阍人来报,卫将军张济求见,刘奇当下也不犹豫,亲自迎了出去。

“张将军,快请快请。”

“还是侯爷先请!”

…………

二人客套一番,已经进入厅中坐定,刘奇轻抚着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含笑看着张济说道,“张将军可是稀客,不知道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张济学着刘奇的模样,轻抿了一口茶水,带着几分惊叹匝了匝嘴,“侯爷府上这茶水还真不错,这新兴的茶叶市面上不少,张济也没少喝,可没有一家的茶叶,能和侯爷府上的茶叶相比。”

刘奇含笑道,“府中下人自己折腾出来的茶叶,倒是让张将军见笑了,本来就是些小道,不值一提。张将军喜欢的话,回头我就让府上下人给张将军送些过去。”

张济眉头带着几分轻松,“如此,就多谢侯爷了。”

张济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枚印章放到案上,含笑说道,“侯爷厚赠,张济无以为报,如今老夫年老体衰,怕是难得有心思跨马征战,侯爷用兵如神,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良才,张济麾下这数万儿郎,就交给侯爷代管了。”

张济如此轻易地主动交出兵权,刘奇心中也多了几分淡然,含笑说道,“张将军既有此心,那本侯也就却之不恭了,张将军为国家奔波半生,殚精竭虑,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忠臣义士,为国尽忠半生,如今也到了为家考虑的时候了。

张将军理当多纳上两房美妾,早日生出几个儿子,为我大汉下一代多多培养一些将才才是。张将军为国效劳,我刘氏宗族,也要为张将军思虑一番,让张将军香火绵延不绝,才能更好的为我大汉效力啊!”

听到刘奇的话,张济嘿嘿一笑,“不瞒侯爷,张济在弘农纳了一房小妾,已经派人去往弘农接去了,等到了镇平之后,老夫准备挑一个良辰吉日,将其扶为正室,到时候,还请侯爷光临。”

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一定,一定!卫将军府上有如此盛事,怎生少的了刘奇。我听说张将军和光禄勋贾文和相交莫逆,等到有了闲暇,二位还要多多亲近才是。”

张济含笑道,“侯爷放心就是,若非贾文和仗义相救,张济如今怕是早已成为枯骨,我不帮文和帮谁呢?倒是朝堂上这些人,看今日这气氛,一个个都心怀不轨,侯爷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看到刘奇点头,张济这才苦着脸说道,“侯爷,张济有一事相求,还请侯爷准许。”

刘奇含笑摆了摆手说道,“张将军,你我本是同僚,相互助益乃是应有之义,有什么话,张将军但讲无妨。”

张济这才舔着脸说道,“侯爷,我那侄儿张绣,年轻气盛,粗通文墨,倒是有几分武力,如今老朽终于能卸甲归田,想让我那侄儿跟在侯爷身旁,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刘奇含笑说道,“张将军可别说笑了,张绣的名声,本侯可还是听闻过的,胆敢跟吕布相斗,想必武艺非凡,在军中定然能建功立业,张将军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济苦笑连连,“我那侄儿年少轻狂,倒是让侯爷见笑了。仗着勇力行事,并非是什么正途,吕奉先号称飞将,自诩天下无双,可还不是跟条狗一样东躲西藏,我想让我那侄儿,跟在侯爷身畔,多多少少学些智谋,免得将来在战场上误了大事。”

刘奇稍稍思忖片刻说道,“张绣勇武非凡,跟在本侯身畔,是浪费人才了,依我看,倒不如让他跟在黄汉升身旁,镇守陈仓,一边学习,一边历练,毕竟,自古以来,名将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本侯可没听闻过,有哪个名将是死读书读出来的,学多学少问题不大,重要的是,学以致用。”

“侯爷高见!”张济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学以致用,那就麻烦侯爷了,回头我就将张绣送到侯爷府上来,交由侯爷安排。”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问道,“张将军,你在关中、弘农,可曾听闻过道门、儒门有什么动作?”

刘奇这纯粹是搂草打兔子,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主要的目的,还是告诉张济,道门、儒门的人,和自己不对付,既然如今张济站到了自己的队伍里,那刘奇,自然不会吝惜这些消息,要不然,以后张济要是和道门、儒门的人搅合到了一起,为难的可是刘奇。

张济稍稍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些本将倒真不知,不过本将却听闻过一个消息,不知道侯爷感不感兴趣。”

刘奇双目发亮,“哦?张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张济缓缓说道,“陇西渭水源头所出,有鸟举山,传闻山中有一老道,出入骑青牛,自号‘青牛道士’,养生有道,五十岁之时,还如同二十岁青年一般。这事情也是本将听人所说,多半是以讹传讹的多,可前些年,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这青牛道士,有一个弟子叫骆曜,当年学有所成,煽动了不少百姓造反,只是不知道真假罢了。”

听到张济所说,刘奇轻轻颔首,“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罗曜之子骆俊,乃是陈国相,去岁勾连陈王刘宠,差一点将南阳掀个底朝天,若非本侯麾下人马机警,说不得,这南阳,早已经变天了。”

刘奇和张济相谈甚欢,这个时候,皇宫内廷之中,小皇帝早已经暴怒不堪,若非一众宦官宫婢拦着,刘协怕是早已经一把火将这皇宫给点燃了。

钟繇在几个宦官的带领下匆匆而来,看到暴怒的小皇帝,面上带着几分温婉柔声道,“陛下息怒。”

看到钟繇前来,刘协心中纵然暴怒,可还是压下怒火,屋中只留下钟繇,让一众太监在外放风守着,钟繇轻声说道,“陛下,今天,您有些急躁了。”

刘协不由得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刘子瑾,欺人太甚!”

钟繇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欲速则不达,您看朝中公卿百官,今日有和襄阳侯作对的吗?更何况,今日陛下惩处田芬,多多少少,让朝中百官,心中多了兔死狐悲之感啊!”

刘协眼中带着一抹不解问道,“元常,朕,朕惩处田芬,显露天子威势,真的做错了么?”

钟繇带着一抹敦敦教诲说道,“陛下,您要记住一点,如今道德沦丧,想要重建道德,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董卓、李傕等人有实力,就敢对陛下指手画脚,袁绍、袁术有实力,就敢对朝廷的诏书视若无物。

襄阳侯有实力,就能将陛下迎到南阳,陛下,您要清楚,如今朝中公卿百官,多半还是忠心于朝廷的,他们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天子计,为我大汉计,陛下短短不可肆意妄为,伤了朝中公卿百官的心。”

刘协压下怒火说道,“元常,先与朕说一说朕今日惩处田芬之事吧!”

钟繇淡然说道,“陛下,您记住,只要大汉不倒,您就是我大汉天子,您的威势,无需在朝堂上建立,所谓恩威并施,如今陛下施展出了威,可还是缺少恩,陛下要记住,这施恩,永远比示威更为重要。

陛下今日惩处田芬是为示威,可田芬纵使和襄阳侯争执,那也是为了国事,陛下若是口头上重重责罚田芬,罚他闭门思过,罚俸,随后再数一数田芬功劳,以儆效尤,那朝中公卿,定然更加拥戴陛下,可陛下为了威风,将田芬惩处,除却让襄阳侯的人得到匠作大将的职位,不知道陛下,还得到了什么?”

看到刘协沉思的模样,钟繇缓缓说道,“陛下,为人臣者,最怕的莫过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陛下今日示威,让朝中公卿心中颤栗,陛下改日还要多多施恩才是。”

“可是,朕如今身无长物品,该如何施恩呢?”刘协眉头紧锁。

钟繇也不避讳,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人心之甚,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陛下仓中还有近千石粮草,陛下不妨命人,与朝中公卿百官每人赐粮草一石,以解朝中公卿燃眉之急,如此一来,陛下定然天下归心。”

刘协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宫内,朕还有你在,在宫外,就剩下伏爱卿了,可今日为了区区小事,刘子瑾步步紧逼,朝中公卿,闭口不言,朕,心中甚是凄凉。”

钟繇不疾不徐的说道,“陛下,这执金吾,若是旁人,襄阳侯定然不会如此,可别忘了,伏大人,乃是伏贵妃的父亲,襄阳侯如此威逼,也就情有可原,诸卿闭口不言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有人争论,微臣想,如今伏大人,日后怕是彻底帮不上陛下了。”

刘协眉头紧锁,满是不解,“元常何出此言?还请为我解惑。”

钟繇缓缓说道,“陛下,有阉宦五侯、张让等所为,襄阳侯上奏约束宦官权力,已经被众臣首肯,可陛下不要忘了,我大汉有王莽、窦宪、邓鸷、阎显、梁冀、窦武、何进等人专权、权柄甚至高于天子,梁冀被唤为‘跋扈将军’,可见其威势,如今襄阳侯威逼,若是有人出言反对,襄阳侯拟效法削除宦官权利之事,削除后宫亲族权柄,陛下当何以为对?”

“嘶……”刘协倒吸一口凉气,可仍然满是不甘,“元常,那你说,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看到天子面上的不甘,钟繇开口说道,“陛下,如今权臣专政,天下诸州,听调不听宣,各自为政,想要重整山河,陛下必须蓄势待发,万勿不可急躁,若是陛下今日压倒襄阳侯一头,日后陛下在荆州,怕是难以有什么动作了。”

刘协面色变了又变,带着几分恭敬朝着钟繇拱手道,“还请先生教我!”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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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再给你一个机会

钟繇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协的小脸上满是焦躁,“朕恨呐!”

钟繇十分熟练的岔开了话题,缓缓开口问道,“陛下,您可知道,为和朝中公卿不反对襄阳侯提出迁都南阳的事情么?”

刘协撇了撇嘴说道,“一群酒囊饭袋,还不是贪图富贵安逸,若是他们愿意跟随朕留在关中,想必我大汉朝堂,便会是一番新气象。”

钟繇看着带着些许固执的天子,缓缓说道,“陛下,朝中公卿百官主张迁都南阳,乃是为了我大汉社稷考虑,襄阳侯勤王救驾,陛下既然已经应允迁都南阳,那个时候倘若反悔,失信于天下是小事,寒了襄阳侯的心,陛下这是活生生要将襄阳侯逼成第二个董卓啊!

陛下,将心思收一收,韬光养晦,方才是正途,昔日楚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陛下的境遇远比昔日楚王的境遇还要差,若是公卿百官顺着陛下的心思走,如今陛下才真是危险了哩。

陛下虽然身处长安,可若是没了襄阳侯拱卫,东有西凉段煨,西有马腾、韩遂之流,可是缺少钱粮人马,不知陛下将何去何从?襄阳侯迁都之措,是红果果的阳谋,让陛下决断,不过是想试一试陛下的心思,如今陛下还是暗中积蓄实力,以待天时为妙。”

刘协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年少无知,无人为朕传道授业解惑,却是不懂这阴谋诡计,差点毁了我大汉的大好前程,误解我大汉的忠臣良将,只是如今,襄阳侯所为,与董卓何异?”

钟繇缓缓开口说道,“陛下,不同,不同,大大不同!陛下需得清楚,襄阳侯也是汉室宗亲,将陛下迎接到南阳,就是襄阳侯再过分,也必须维持汉室威仪,董卓、李傕等人,敢肆意妄为,无视朝廷礼法,可襄阳侯就是再过分,他也得对陛下恭恭敬敬。

陛下需得记住,现在和襄阳侯一条心,才能让我大汉朝堂有更多的威严,最为重要的是,现在陛下威信不足,大汉朝廷羸弱,若是陛下让襄阳侯得以使朝廷威严更上一层,陛下再给襄阳侯礼遇,哪怕襄阳侯有谋逆之心,也不敢有谋逆之举。

倘若旁人,定然会损了汉室威风,让我汉室名存实亡,可襄阳侯也是宗室,若是大汉羸弱,他这侯爷的名头和官爵,也就没什么用处,只有我大汉强盛了,襄阳侯才有力压群雄的资本。”

刘协叹了一口气,“还请先生教我,到底该如何行事?”

钟繇开口问道,“陛下可还记得,长吏马肥?”

刘协目光一闪,侧过头看着钟繇说道,“元常是说,要朕捧杀襄阳侯?”

钟繇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如今我等势弱,陛下不妨将襄阳侯的地位往高里抬一抬,陛下今日所为,给予襄阳侯的尊荣就很好,只是,在下官看来,还不够,远远不够!陛下莫忘了,当年的跋扈将军梁冀,是怎么死的。襄阳侯如今不过弱冠之龄,陛下厚封,到时候,自然有人看不过,将矛头瞄准襄阳侯,到那个时候,才是陛下的机会。”

刘协点了点头,“朕明白了,如此,多谢元常为朕解惑。”

刘奇府邸之上,刘奇刚刚送走张济,后脚司空赵温就前来拜访,看着赵温不为所动的模样,刘奇轻笑道,“赵司空有兴致到这小地方来,还真是让本侯见外。”

赵温面色发苦,刘奇谋划关中的时候,自己说好以为内应,可在这途中,自己生怕动作过大,丢了司空之位,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现在刘奇轻而易举的拿下关中,赵温除却面色发苦之外,还多了一抹惊惧,要是襄阳侯还记得昔日恩怨,那自己,在这司空之位上呆不了太久了。

赵温苦笑一声道,“侯爷,非是赵温不愿动弹,只是,赵温不敢轻举妄动,侯爷今日也看到了,除却匠作大将田芬和太仆朱儁等寥寥几人,这朝中公卿,哪有一个简单的?若非局势所迫,今日,怕是连执金吾伏完都不会跳出来。”

刘奇目光闪烁,看着赵温说道,“赵司空,那你也该告诉本侯,议郎吴硕背后那位,到底是三公九卿中的哪位?就是有陛下扶持,若是没有三公九卿中人支持,吴硕也不敢如此行事吧!最重要的是,吴硕此人,乃是庸才,若是无人教授,怕是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赵温摇了摇头说道,“侯爷,那人,隐藏的太深了,老夫寻不到蛛丝马迹,若是以常理看,太尉周忠、司徒淳于嘉、太常皇甫嵩、少府杨彪、卫尉张喜,大司农士孙瑞、大鸿胪韩融都有可能,可这些都是位高权重、名望非凡之辈,一个个更不是易于相处之人,若是真心有心谋划此事,我这司空手上没人,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如今迁都镇平,只怕那人潜藏的更深了。”

刘奇目光闪烁,赵岐出使荆州,朱儁升任太仆,如今自己迁都南阳,朱儁却主动请缨镇守长安,腾出来这太仆之位,其中定然有自己不得而知的内幕,再想到杨彪、皇甫嵩同朱儁一道前来见自己的时刻,刘奇心中纷乱不已,若是杨彪、皇甫嵩二人中有一人是主谋,那他们完全没必要力挺自己,杨彪更是没必要为儿子讨一个学宫名额。

刘奇最为放心的是,杨彪和汝南袁氏乃是姻亲,如今袁绍、袁术兄弟对朝廷诏令不理会,想必天子不会将杨彪倚为心腹,皇甫嵩没几年活头了,刘奇也没什么担心的,那么,和天子暗通曲款的,到底是朝中大员中的哪一位?

“不知道赵大人可否知道,越骑校尉种辑劝说安西将军杨定跟随郭汜一道讨伐冯翊羌,此事是谁率先提出来的?”

看到赵温疑惑的眼神,刘奇继续开口说道,“这事情,是本侯命人筹划的,不过,本侯就是给天子传了个信,要是谁提出来,那定然是天子的人。”

赵温开口说道,“这事情,没有在朝堂上说,可臣私下里听说,这事情和射声校尉沮俊有关,至于真假,那臣就不得而知了。”

沮俊这人,刘奇细细思虑,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印象,可身为射声校尉,就是东归曹操,也定然会有蛛丝马迹的遗留,要是没有记载,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射声校尉沮俊,是死在了献帝东归洛阳的途中。

“这沮俊是何方人士?”刘奇轻轻皱着眉头说道,“本侯怎生未曾听过此人名号。”

赵温含笑说,“侯爷无需多虑,这家伙不过是一介庸才而已,仗着有几分勇力,加上射术不错,才被推举为射声校尉。这沮俊是钜鹿郡广平沮氏嫡子,听闻沮氏家资丰厚,有子弟沮授,退了一步,将这孝廉的名额让给了沮俊,这家伙才能够在朝中占得一席之地。

当年京中暗有传闻,说是沮授为了图谋沮氏家产,就将这沮俊举荐到了京中,自己在钜鹿郡大展身手,当年韩馥身为冀州牧之时,我就听说沮授被引为心腹了。”

刘奇眉头轻动,这五校尉虽说也是两千石的比秩,但是,要说凭借他们的身份能够左右朝堂局势,被天子引为心腹,那刘奇是不大相信的,若是这五部校尉有刘协的支持,多多少少总能拉起来一些队伍,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个光杆司令了。

刘奇开口问道,“就没有听到三公九卿中有人说这个事情?”

赵温沉声道,“侯爷想的不错,可也太小瞧三公九卿这些人了,李傕盯得这么紧,三公九卿要是有人有异动,这会侯爷看到的,怕是只剩下一具尸体了,种辑此人我也接触过,今日看他的样子,侯爷也能看得出来,不像是有那个脑子的人,那这背后,定然有人支招,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罢了!”

刘奇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凌厉的眼神看向赵温,“给本侯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赵温骤然从坐席上向刘奇拜倒,“赵温,愿以侯爷马首是瞻。”

刘奇看着赵温,淡淡的说道,“说话,谁都会,可本侯要的是,做实事,本侯给过你机会,可你,却没有珍惜,你说,本侯该怎么处置你呢?”

赵温心头一惊,叩首道,“还望侯爷再给赵温一个机会。”

刘奇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侯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刘奇稍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子柔,本侯打算上奏天子,将尚书仆射一分为二,分置左右仆射,为天子分忧,不知你以为如何?”

赵谦是个聪明人,刘奇话一说出口,赵谦稍稍思忖,就明白了刘奇话中的意思,刘奇是对士孙瑞不放心啊!要是天子将陈纪支使开来,到时候尚书台的事情就是士孙瑞拍板了,到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少不得要补救,可如今尚书仆射一分为二……

赵谦心中琢磨着,看来,刘奇是打算派一名心腹专司尚书台,死死盯着朝廷政令,陈纪这尚书令到时候和尚书仆射士孙瑞打擂台,尚书台中的事情就可以由另一名尚书仆射处理了,到时候,政令能不能出,还要刘奇点头。

赵谦轻轻颔首道,“陈元方年纪不小了,怕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处理完尚书台中的事务,士孙君荣身为大司农,事务繁忙,怕是也难以全权替陛下分忧,侯爷所虑,当能大大的为陛下分忧。”

赵谦说完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侯爷,这尚书台掌天下机要,乃是我大汉中枢,名声不显,可权力却不小,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掌控尚书台,我大汉,怕就危险了,侯爷之策乃是良策,只是不知,侯爷可有良才推荐,为我大汉效劳。”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荆州有江夏郡丞琅琊诸葛妙之,乃是故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颇有才干,性情均淑,乃是不可多得的干才,定然能为陛下分忧,处理琐碎事务。”

赵谦凑到刘奇耳畔,压低声音问道,“侯爷,此人可信否?”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司空大人放心,本侯府上有一美妾,亦是琅琊诸葛氏族人,诸葛妙之,值得本侯宽心。”

赵谦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侯爷举荐,那想必此人的才干是差不了了,老夫回头就探一探此人底细,要是真有真才实学,定然不吝向陛下举荐,想必陛下也不会稀缺这六百石的官职。”

刘奇稍稍愣了愣说道,“那士孙君荣那里……”

赵谦抚须道,“侯爷放心就是,士孙君荣是个识大体的聪明人,要不然也活不到现在,要是此人不会趋利避害,当年早就和王子师一道去为长安殉葬了。”

刘奇点了点头,“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让本侯失望才是。”

赵谦满是自信的说道,“侯爷放心好了,如今有侯爷在后,赵谦没了后顾之忧,定然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看着赵谦离去的背影,刘奇朝着身旁的小吏招手问道,“仲武,如何?”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陈谌之子陈忠,听到刘奇问话,陈谌轻轻点头道,“主公,要是赵温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怕是也爬不到三公的位置上,如今主公将黄江夏和诸葛玄都调到朝廷来,那江夏,主公可得多费点心了,要是没有合适的人为主公助益,主公在江夏的谋划怕是就功亏一篑了。”

刘奇含笑看着陈忠,“仲武,那你看来,本侯麾下,何人适合出任这江夏太守之职?”

陈忠稍稍思虑片刻,开口说道,“韩暨韩公至颇有才干,此番又在关中为主公立下汗马功劳,主公可以考虑一番,王商王文表亦是蜀中干才,声名在外,颇得老太公推崇,想必不是泛泛之辈,治理一郡之地还不在话下,任用此人也可以给益州士族吃一颗定心丸,主公也不妨考虑一下。”

刘奇含笑说道,“仲武,我还以为,你打算推荐赵戬赵叔茂呢!”

陈忠开口说道,“主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赵叔茂才干非凡,只可惜,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更何况到了这个年纪,让他从县令干起,多多少少有些浪费人才,如今蔡公升任御史中丞,主公定然要从各郡郡丞中提拔一人,到时候,不妨先给赵叔茂一个郡丞当当,等干上两三年,想必赵叔茂比现在就强多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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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这是那位的意思

“你觉得云逸如何?”刘奇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陈忠稍稍顿了顿,随后凝神说道,“主公,如今锦衣卫中,还缺一名鹰首,李锦衣可为犬首,却终究成不了鹰首。”

“哦?”刘奇含笑看着陈忠,“这个说法倒是新奇,你且说来听听。”

“主公,李锦衣纵然能够衣锦夜行,可身份毕竟见不得光,主公需要一个人,能够明面上为主公打理锦衣卫,暗处的人就做暗处的事情,可长久之计,锦衣卫也需要明面上为主公做一些事情,李锦衣可以成为主公手中的剑,长剑所指,便是主公心中所向,可主公同样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为主公做一些大事,让这些不听话的家伙听到锦衣卫的名头就胆寒。”

陈忠缓缓说道,“最为重要的事,就是锦衣卫,主公也需要制衡,权利集于一人之手,现在看来是好事,可长久看来,却危险得很,主公倒不妨现在让二人互相制衡,李锦衣自然能去替侯爷杀人,在侯爷眼皮子底下办事,可云逸为主公所行之事,又与李锦衣何异?为犬者需如臂指使,可为鹰者,则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审时度势,量力而行。”

刘奇缓声问道,“仲武,你就对云逸如此看好?”

陈忠轻轻摇了摇头,“主公,不是下官推崇云逸,只是云逸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不管是关中的事情还是益州的事情,都从未失手过,李锦衣有时候还要凭借武力,可云逸,虽说武艺非凡,可更多的,还是凭借脑袋,这家伙和韩公至谋划关中,韩公至行谍事,云逸策划潜伏到军中,不管是云逸亲自率人潜伏到羌人营中,还是让裴喜潜伏在郭汜大军之中,事情都办的很漂亮。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底子很干净,就是旁人想要拉拢,也没有那么大本事,比起其兄水壹,这家伙更适合做这些事情,主公与其苦苦调动水云庄的那些人,不妨将其交给云逸统率,想必主公就不必费什么心思了,掌管这些有他们二人,有郭总管和贾管家为主公掌管风闻谍报,到时候,三处相互配合,主公也不怕有什么差错了。”

刘奇没有纠结下去,开口问道,“仲武,你觉得陈长文如何?”

陈忠稍稍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兄长眼界还是浅了些,如今侯爷既然在积极让世家豪族转型,那就让他继续安逸些许时日吧!主公若是打算让我家兄长与人传道授业,那倒还不错,可若是让我家兄长掌握权柄,我家主公怕是会走上歧途。”

刘奇点了点头,含笑问道,“仲武,你以为,你自己如何?”

陈忠也不迟疑,带着几分木讷说道,“主公,臣陈忠,可以守成,无力开拓,可以为主公坐下马牛,却无为主公牧守一方之能。”

刘奇沉声说道,“仲武,去让赵戬准备一番,择日往长沙赴任去,刘先也该动一动了,顺道让韩暨来见我。”

得到通知的韩暨匆匆赶来,看到正在读书的刘奇,韩暨不敢犹豫,恭恭敬敬的说道,“属下韩暨,求见主公。”

刘奇抬起头,看到在厅门口站立的韩暨,招了招手说道,“公至,不必拘束,快快进来。”

韩暨面上多少还有几分拘谨,自己虽然功劳不小,可是,和刘奇也没接触太久,自认为算不上刘奇心腹,听到刘奇招呼,毕恭毕敬的走进了厅中,刘奇指着堂下的席子说道,“公至,坐!”

韩暨也不推辞,坐在了席上,拜倒在地,“属下韩暨,多谢主公赐坐。”

刘奇看着韩暨,开口说道,“公至,你投靠到本侯麾下,也干了不少实事,不禁将南阳上下缉捕盗贼等事情做的井井有条,还先后替本侯几度出使长安,进退有据,刚柔并济,谋略手段都不缺,为了解救天子于危难之中,出生入死,功劳不小。

本侯准备委任你为江夏太守,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韩暨思忖片刻,拱手道,“主公,臣韩暨,并无执政一方的经验,唯恐坏了主公大事,还请主公为韩暨传道。”

韩暨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刘奇带着几分深意瞥了韩暨一眼,这家伙,胸中丘壑,非常人所能及,不仅有任侠之风,还有立身之心。

刘奇含笑说道,“不过萧规曹随耳!如今大灾过后,都是些穷苦百姓,有诸葛妙之效仿南阳新政律令在前,又有屯田之策为倚,公至不必太过担忧,无非是监督巡查本侯所定律令的实施,让治下官员不玩忽职守,要是新政有不完善的地方,也可以提出来,上奏本侯,本侯自然为你等解惑,若是有建议条陈,也可上奏本侯,切忌妄自下发律令,肆意妄为,欺凌百姓就是了。”

韩暨面上多了一抹舒缓之色,“韩暨多谢主公教诲,如此,韩暨就放心了。”

刘奇随后挑了挑眉说道,“公至,你文武双全,本侯将你派到江夏,可不仅仅是为了让你治理江夏一郡百姓,你可不要让本侯失望才是。”

刘奇的话让韩暨心头一惊,舒缓下来的眉头瞬间又多了几分凝重,稍稍思虑片刻,韩暨将目光投向了刘奇,“主公是说,要属下注意庐江?”

孺子可教也!刘奇心中多了一抹对韩暨的肯定,这家伙,能力不差,心思也足够缜密。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袁公路实力不弱,如今大量人马盘踞九江,徐州有刘玄德,广陵更是有陈珪、陈登父子经营,袁公路纵使贪慕徐州富庶,也要考虑徐州兵锋。

汝南黄巾肆虐,如今更是天灾不断,袁公路怕是丢都丢不急,九江地势狭小,可袁公路帐下兵士众多,如此一来,钱粮消耗巨大,袁公路想要养活士卒,那就只有扩充地盘,劫掠粮草。

如今,江左之地已经落入刘繇之手,实力不弱,袁公路要是欺软怕硬,那庐江就是最好的选择。庐江本是富庶之地,就属庐江孤立无援,袁公路要是动手,那庐江就是最好的选择。”

韩暨含笑看着刘奇,“主公就没打算一鼓作气,借着陛下新入南阳,一举拿下庐江?陆康乃是我大汉忠良,想必不会拒绝罢!”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去岁,本侯命人放火烧了天柱山。”

“嘶……”听到刘奇将这等事情随口道来,纵使韩暨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天柱山是五岳之一,刘奇这放火烧了天柱山,那就是在打陆康的脸,还是打的piapia作响的那种。

看到韩暨眼中的疑惑,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天柱山乃是道门老巢,去岁道门先后派人刺杀本侯,本侯震怒之下,就派人去一把火烧了道门老巢泄愤。”

韩暨眉头皱的更深了,自家主子做的这事情,让自己怎么说呢?幼稚?还是单纯?可这事情到了这一步,天柱山既然是道门老巢,那庐江道门信徒定然不少,荆州军士想要进兵庐江,那是千难万难,一不小心,就要损兵折将。

韩暨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家主公交给自己这个任务,完全就是一个扎手刺猬啊!自己一个处理不好,那这事情……韩暨不敢想下去。

听到韩暨的叹息声,刘奇正了正眉头说道,“公至,本侯也不瞒你,本侯命人放火烧了天柱山,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泄愤,而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当年黄巾造反、三辅骆曜造反、汉中五斗米教犯上作乱,背后都有道门的影子。”

“嘶……”韩暨倒吸一口凉气,带着几分不解问道,“主公,道门的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奇看到韩暨那满是求知欲的眼神,也不瞒韩暨,当下侃侃道,“公至,道门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颠覆我大汉,毁我大汉根基,引蛮夷入华夏,感化胡人,以我大汉子民血肉,让蛮夷变得和我大汉无异。”

“这……”听到刘奇的话,韩暨语气中明显多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这不可能吧!要是真有其事,主公到时候向天子求一道诏书,那这事情,定然可轻而易举的解决。”

“难呐!”刘奇摇了摇头,“公至,本侯知晓这事情,可就是,缺少证据啊!要是有证据的话,本侯也就不用使这些阴谋诡计了。”

韩暨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主公何不请天子下令,召陆康入朝为官?”

韩暨骤然而然的一句话,却为刘奇打开了思路,陆康这家伙,名望也不小,要是和袁术死战,到时候,自己没办法去救援,可不救援,却会让朝中公卿对自己指指点点,现在韩暨提出来将陆康召入朝中,陆康来了就好,要是不来,自己给那老家伙扣上一顶不尊朝廷诏令的帽子,到时候,这事情可就好说了。

最为关键的是,刘奇心中清楚,这攻取庐江,正是江东小霸王在袁术麾下刷名望的机会,如今刘奇手下没个猛人,也就甘宁多多少少能与孙策过招,更何况,庐江民心,不在自己身上,刘奇可不想,将自己麾下士卒折损在一场无所谓的摩擦上。

刘奇点了点头,“公至此言倒是深得我心,本侯倒有些后悔,先前没将你留在本侯身边听用了。”

韩暨见到刘奇如此模样,心中那抹拘谨也缓缓散去,含笑说道,“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若是韩暨留在主公身边,也不能在关中为主公立下功劳,如今这江夏太守,怕是也没有韩暨的份了。”

刘奇含笑说道,“江夏与豫章隔江相望,你要有时间,可以多与徐元直沟通一番,本侯看你二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想必手段也有共通之处,到时候看准了庐江,不妨联手行动。”

韩暨看到刘奇端起茶碗轻轻抿了起来,心中对江夏政务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底细,当下拱手道,“主公,韩暨告退。”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去罢!去罢!”

正是午后时分,士孙瑞的府上传来一阵呼声,“老爷,老爷,赵司空请老爷过府议事。”

虽说在朝堂上,三公九卿并没有多少实权,可是威严仍在,赵温作为司空,再怎么说也是大司农的上官,此刻赵温以公事的名义请士孙瑞过府议事,士孙瑞再怎么说,也得走上一趟,要不然,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参上一本,自己的仕途就走到终点了,这点士孙瑞还是很清楚的。

“君荣兄,你来啦!”赵温面带笑意,看着这带着几分其貌不扬的小老头。

虽说士孙瑞年长几岁,可如今赵温位高,赵温客气,士孙瑞该有的礼节还得有,当下拱手道,“下官士孙瑞见过司空大人,不知司空大人,召来下官有何要事?”

赵温也不托大,将士孙瑞迎入府内,二人在小厅之中坐定之后,赵温才缓缓说道,“君荣,襄阳侯举荐陈元方为尚书令,不知此事你怎么看?”

士孙瑞苦笑一声道,“大人,看来,下官这尚书仆射,是快做到头了。”

赵温眉头轻挑,“君荣,如今朝中公卿,就指望着你呢!若是你这尚书仆射再请辞,朝中公卿百官定然闹将起来,可你要是呆在这个位置上,你可想好,如何应对襄阳侯了么?”

士孙瑞苦笑一声道,“哎!下官还是有些贪慕权位,才走到了这一步,想要抽身而退,却晚了一些,现在,也只能徒乎奈何了!”

赵温笑眯眯的说道,“君荣,老夫倒有一策,不知你愿不愿听上一听。”

“哦?大人尽管直言便是!”士孙瑞脸上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即带着谦恭将错愕收敛起来。

赵温含笑说道,“陈元方年纪不小了,你还有大司农之职在身,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占了尚书台最重要的两个职位,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我看呐!君荣不妨上书陛下,将尚书仆射这个位置,一分为二,分为左右仆射。”

士孙瑞宦海沉浮多年,自然听出来赵温的意思,如今陈纪占了尚书令的位置,现在再多出一个职位,那就是天子和襄阳侯争夺的重点,朝中公卿百官最少能安稳下来。

士孙瑞目光闪烁,看着赵温说道,“司空大人,这得罪人的事情,下官怕是不好做吧!”

赵温面上毫无波澜,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那位的意思!”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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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法正的惊艳一击

士孙瑞苦笑连连,“看来,下官是没得选了。”

赵温毫不意外,笑容如旧,“我只是给那位传个话,具体要怎么选择,士孙大人自己掂量。”

士孙瑞开口问道,“那位举荐的是何人?”

赵温压低声音说道,“琅琊诸葛玄。”

士孙瑞无奈的点了点头,“下官知晓了。”

廷尉宣播的府上,一名医者提着青囊敲开了宣播府邸的大门,“草民路冲,应太尉大人之命,前来为廷尉大人诊病,还望通传一声。”

那守门的阍人本来不打算予以理会,可听到这医者是应了太尉的命令前来的,心中虽然不解,可还是硬着头皮前去通报。

宣播府上,宣播正在焦虑的盘桓,他有些想不通,这位襄阳侯举荐自己为御史中丞是个什么意思?可本能的,宣播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老爷,门外来了个医师求见。”阍人的一句话打断了宣播的思虑。

听到阍人的话,宣播满是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本官好得很,好得很,赶紧让那人走,招摇撞骗道本官头上,就不怕本官拿了他下狱。”

那阍人面色为难,硬着头皮说道,“老爷,那医师自称是奉了太尉大人的命令,前来为大人诊病的。”

宣播面色一凛,顿时面色大变,瞪了那阍人一眼,“还不速速将来人给我迎进来。”

看到堂上的宣播,那医师拱手道,“草民路冲,见过廷尉大人。”

宣播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知先生前来,有何要事?”

路冲缓缓说道,“太尉周大人派人找到小的,说廷尉大人患了痈疽,让小人前来为大人诊治一番。”

来人这突兀的话语,让宣播稍稍一愣,周忠是自己的上司,不会空穴来风,既然派人前来,那自然是事出有因,自己可是记得,历史上痈疽而亡的,就只有昔年项羽麾下的范增了。

宣播点了点头,“有劳先生了。”

路冲缓步上前,为宣播号了脉,不由得眉头紧锁,这宣大人脉象平稳,张弛有度,不像是有疾在身的人啊!

路冲带着一抹遗憾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宣大人脉象平稳,不像是有疾在身,怕是他人误诊了。”

宣播面色一变,大袖扬起,瞬间将手收了回去,怒喝道,“庸医,滚!”

宣播也慢慢琢磨出几分味道来了,襄阳侯举荐自己为御史中丞,不是真的想让自己掌握实权,而是在暗示,他看上了廷尉的位置啊!

周忠对自己照顾,有些事情不方便明说,可派个医者前来,宣播也明白过来,周忠这是在提醒自己,让自己找个由头请辞,将廷尉的位置腾出来。

看到那医师退去,宣播心中也多了一抹凄然,自己好不容易爬到这廷尉的位置上,如今莫名其妙就受到无妄之灾,可是,这廷尉之职,虽说有几分实权,可更多的是虚荣,宣播一时多少有些想不通,这襄阳侯,怎么就看上自己的位置了呢?

宣播在厅中踌躇良久,忽然想到,在长安时,有一人得到襄阳侯青睐,那人,似乎是廷尉坐监法衍,关中名士玄德先生法真之子,想到此处,宣播心中豁然开朗,提笔就写起了奏章,内容只有一个意思,我宣播,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了,还请陛下另觅良才……当然,宣播在奏章结尾处也加了一句,有廷尉左监法衍,家学渊源,可以为继任者,望陛下考虑一二。

镇平城中,一所带着几分偏僻的宅院之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年老者面上多少带着几分富态,年少者更是一彪形大汉,霸气侧漏。

若是有知道的人看见,指不定会跑到刘奇跟前,给刘奇上一点眼药,侯爷,你举荐的光禄勋与执金吾已经暗中接触在一起,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没错,这二人正是贾诩和甘宁,看着神情淡然的贾诩,甘宁眨着眼睛说道,“文和公,你就一点都不意外?”

看着面色略显激动,不怎么淡定的甘宁,贾诩含笑看着甘宁,“兴霸将军,这事情有什么好激动的?只要你好生为主公效劳,别说一个执金吾的位置,就是当朝三公之位,说不得也有你一席之位。如今主公信任,将你捧到这个位置上,那你就要对得起主公的信任。”

贾诩的面上多了一抹说不出的冷酷,一双死鱼眼犹如看死人一般看着甘宁,“主公或许不介意我等犯错,可如今天子脚下,你要是犯了什么错误,那到时候,休怪老夫今日没有提点过你,到那个时候,老夫不介意让你尝一尝老夫的手段。”

甘宁面上的兴奋之色,转瞬变成了一抹狂傲不羁的狂狷笑容,“文和公,贾大人,你这话,莫非是在威胁我不成?君王一怒,或可流血千里,可甘宁这乡野草莽怒了,纵不能流血千里,可让惹我的人血溅三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面对甘宁的反击,贾诩面不变色,胜券在握的说道,“老夫没有威胁甘将军的意思,可甘将军理当清楚,这镇平城中,是谁当家做主!兴霸将军文武双全,可这镇平城中魑魅魍魉不少,老夫不希望,兴霸将军犯错误,若是兴霸将军犯了错误,老夫不介意,亲手将你送下地狱。”

甘宁目眦欲裂,鼓着眼睛看着贾诩,“贾文和,老匹夫!你莫非怀疑甘某对主公的忠心不成?”

贾诩神色淡然的说道,“老夫不怀疑你对侯爷的忠诚。可你要清楚,这镇平城不比蜀中,老夫相信甘将军应付那些庞门左道江湖手段足够了,可这些手段,对付宫中的那位和如今镇平城中的公卿百官,可不够火候。

甘将军也饱读诗书,自然也清楚,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凡事三思后行,切莫中了他人圈套,被人拿住把柄,到时候,走错了路。”

贾诩说的虽然也有三分隐晦,可甘宁也不是泛泛之辈,多多少少听出来了贾诩话中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贾大人的意思,这朝中公卿百官,还有抵制主公的?”

贾诩目光闪烁,嘴角勾勒出一抹犹如狐狸一般诡秘的笑容,“看来,甘将军无需老夫来提点了。甘将军莫忘了,主公在荆州实施的手段,是不断在削弱抑制豪强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主公兴建的学宫,打破了士族的利益,你应该反过来问,朝中公卿百官,有没有支持主公的?”

甘宁面上多了一抹迷惑之色,“贾大人,可今日,主公在朝堂上,听说除了匠作大将田芬被贬为庶民,也就剩下执金吾伏大人和主公呛了两句,其他人貌似都在支持主公啊!”

“欲速则不达!”贾诩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这朝中公卿百官,就没有一个蠢的。你也不想想,今日是主公归来新都之后,天子举行的第一次上朝大典,若是天子今日拂了主公的意思,这是将主公逼成权臣,如今朝中公卿纷纷向主公示好,不论是谁,主公多半也不好意思这么快就将人给拿下,这是朝中公卿的自保之道。

现在先自保,等到形势稳定下来之后,那些人就该谋划着,如何才能削弱主公手中的权柄了,你的手段,是动手解决,可庙堂上的事情,向来得动脑子才能解决。动手或许一时爽快了,可到时候,或许会带来很多麻烦,可动脑子,足以决胜于千里之外,你和戏祭酒相处的时日不短,你可曾见过戏祭酒动武?”

贾诩说完之后,甘宁才明白过来,当下深深拱手道,“多谢先生提点,甘宁铭记在心。先生就放心好了,甘宁定然不会让主公失望,不就是一个执金吾的位置么?要是甘某出了事情,大不了从小卒做起,甘某就不信,凭借着手中三尺长刀,搏不出一个大好前程。”

“好!好!好!”贾诩抚掌笑道,“兴霸将军好志气!贾诩佩服!将军有此心,贾某也就放心了,看来,贾某这老眼昏花,还是比不上主公慧眼识人呐!”

就在二人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诸葛瑾匆匆走来,“文和公,兴霸将军,快快随我走,主公召集你等议事。”

二人跟随着诸葛瑾的步伐,匆匆往刘奇府上赶去,贾诩借机问道,“子瑜,到底发生了何事?”

人多眼杂,诸葛瑾也不多说,只是压低声音说了五个字,“江夏出事了!”

刘奇府邸大厅之中,诸人相对而坐,有戏志才郭嘉二人打头,蔡阳率人守在厅外,刘奇左右云逸、李锦衣侍立一旁,刘奇帐下的掾吏陈忠、蒯祺、赵戬、黄权、以及新近跟随在自己身侧的法正,一个个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厅中,就连跟随在刘奇身旁的高顺、张辽二人也跪坐在厅中。

看到贾诩三人前来,刘奇抬手招呼道,“文和、兴霸,赶紧坐。”

诸葛瑾站在厅门口,进退不是,看到诸葛瑾的模样,刘奇也不可能忽视了自己的大舅哥,当下招手道,“子瑜,别傻站着,你也来坐下旁听。”

等到诸人坐定,刘奇这才面色发沉,闭着眼睛说道,“志才,还是你来说吧!”

戏志才也不犹豫,以往镇定自若的脸上多了一抹忧虑之色,“诸位,文仲业率领的大军,陷在庐江了,如今,主公已经紧急诏令李通,死守江夏。”

经过戏志才仔细说,众人才明白过来,文聘新近镇守江夏,袁术率军攻打庐江,庐江太守陆康,写信向荆州求援,这等大事,刘奇不在,旁人自然拿不了主意,只得请刘表决断,刘表召集襄阳文武商议之后,决定派遣文聘率军前往支援庐江,便宜行事,就是守不住,也要尽力将陆康带出来。

双方已经商议好路线,文聘率军从皖县、居巢一线进入庐江,已经准备进援舒县,不料途中遭到来自皖县、居巢二地的袭击,文聘率大军北撤,如今,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消息,厅中无人能够轻松的起来,若是文聘战败,还情有可原,可是文聘这是遭受了来自后方的袭击,这事情,话头可就多了,到底是谁的手段?陆康或者是袁术?

贾诩揪了揪胡子,咂舌到,“主公,此事不可小觑,属下看这出谋划策之人,对我荆州军很是了解,主公必须加以注意,若是对我军不了解,那就凭着我军的实力和文将军的手段,也不至于逼得文将军仓皇北撤。”

张辽眨了眨眼,沉声说道,“主公,会不会是,对方潜藏的大军数量过多,文将军无奈之下,只得率军北撤?”

“不排除这个可能!”戏志才轻轻点了点头,“可这可能性也不大,若是对方军队数量过多,如此算计,怕是早就将文将军的队伍绞杀干净了,断不会逼着文将军北撤。”

“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一声清亮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刘奇眼睛露出一道缝,说话的,却是新近跟随在自己身侧的法正。

刘奇沉声问道,“孝直,此话怎讲?”

法正毫不退缩,侃侃说道,“对方人数不多,但定然也是精锐之士,有高明之人设计,逼得文将军北行,给我等造成错觉,有大队人马在后,文将军只得北行。这人威逼文将军北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文将军将他们的实力露出去,引起主公的报复。

或许,徐元直派上一支队伍,和文将军两面夹击,瞬息就能反转局势,这才是那人所怕的,若是法正猜测没错,文将军率领的人马,应当没有多少折损,不过是被逼,或者说被骗向北了。”

“哦?”刘奇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孝直可有解决之策?”

法正缓缓说道,“主公可以派遣一名勇将,率领一两千精锐之士,迅速占据寻阳,随后缓步进逼皖县,派遣水军在大江上游走,随时策应,另外可以命徐元直大张旗鼓,召集人马,作出准备进军丹阳的事态,但主公需得告诉徐元直,需得在沿江地带征召兵马。”

“后生可畏!”贾诩叹了一句,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戏志才含笑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孝直此议,可行!”

“真是让人惊艳!”刘奇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问道,“谁人可愿为本将先驱,往江夏走上一趟?”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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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事调动与祭酒的婚事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甘宁和张辽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看着二人脸上自信的表情,,刘奇一时间难以抉择,这个时候自己一旦开口,不管选中哪一个,定然会得罪另一个啊!这些武人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郁结。

张辽心思通透,看到刘奇不语,自然明白刘奇为难之处,要是开口挺自己,那甘宁这新上任的执金吾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不快,要是开口挺甘宁,又担心自己心中压抑。

张辽当下含笑朝着甘宁打趣到,“甘将军,你跟随主公征战关中,立下功劳不小,此番都已经当上执金吾啦!就给我等留点立功的机会,要不然,我等在军中厮混多年,连点晋身之资都没有,怕是会被人耻笑。”

甘宁本来担心没人应声,可谁想到张辽和自己几乎同时开口,等喊完之后,甘宁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急着抢功劳,日后要是在军中站不住脚,那可就……

当下张辽主动递了个台阶,甘宁也就哈哈一笑道,“张将军这么说,本将倒是不好与张将军争了。”

刘奇看着张辽说道,“文远,此番你打算带多少人马?”

张辽抱拳道,“还请主公将杨龄麾下八百锐士交付与张辽使用,张辽定然能替主公守住江夏不失。”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本侯就将江夏事务交给你了。”

刘奇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法正,“孝直,你可愿随军参赞军事,跟着张将军前往江夏,历练一番。”

法正抱拳道,“如此,就多谢主公厚爱了。”

事情安排妥当,厅中只剩下五人,刘奇麾下这三大军师外加忠心走狗李锦衣,赫然构成了刘奇帐下最为隐秘的圈子。

刘奇这才眨着眼睛说道,“这事情,你们怎么看?”

郭嘉冷哼一声道,“主公,这道门,看来是打算闹出一些事情了,就是不知道,道门是打算扶持谁。”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要是扶植袁术那个草包还好,可要是道门和孙策勾搭在一起,那个时候,本侯才头疼呢!”

戏志才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主公猜出来是谁在针对我军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要是本侯所料不错,多半是周公瑾谋划,孙伯符动手,这二人珠联璧合,怕是会成为本侯心头大患呐!”

贾诩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主公,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孙伯符委身袁术帐下,只要主公想要这厮性命,不是什么难事,属下就能替主公办了。”

刘奇叹了一口气,“杀孙伯符易,治理江左世家难呐!如今徐州、扬州不少世家大族都迁居江左避难,本侯就是杀了孙伯符,这些地方多半也是纷争不断。”

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是打算借孙伯符的手来打压江左士族?”

刘奇同样含笑说道,“孙伯符不会全杀了,可定然会杀上一批,那就先借着孙伯符的手,杀上一批,剩下的,本侯再决定怎么处置。”

戏志才开口道,“主公如何看待文仲业的事?”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以有心算无心,这怕是周公瑾特意设下的套,陆康求援之事,说不得都是出于周公瑾之手,不过也好,让文聘多多少少受点挫折,磨练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郭嘉神色不变,带着一抹戏谑说道,“如此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放过去,这可不像是主公的风格。”

刘奇含笑说道,“本侯准备将南阳、江夏一部分地域分出来,为章陵郡,不知道你等以为如何?”

贾诩眉头微微一滞,“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划分?”

刘奇笑着说道,“削南阳蔡阳、襄乡、复阳、章陵、随县,削江夏平春、鄳县、轪国、西阳四县、削汝南新息、朗陵二县,计十一县,合为章陵郡。”

历史上,刘表设立的章陵郡,不过是占了南阳郡一小部分地方,也就三四个县的地域,平息手下的纷争,完全没办法跟刘奇的手笔相比。

刘奇这章陵郡,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屯兵对抗袁术,以江夏北部四县和汝南地域,兵锋直指袁术,让袁术不敢轻举妄动。

郭嘉也不犹豫,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主公可想好,章陵郡郡治何处?”

刘奇犹豫片刻说道,“本侯思虑,郡治就在章陵、平春二地选一,不知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当然是平春!”

戏志才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

刘奇稍稍顿了顿说道,“如今这章陵郡,还缺少一郡守,不知诸位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李锦衣话语之中不带丝毫表情的开口,“主公,颍川杜袭、赵俨二人,如今不过一县之长,大材小用,更有邯郸淳、颍容、石韬、孟建、和洽、杜畿、杜夔等人都是才名甚重之辈,主公可以召为听用。”

刘奇愣了愣,杜袭、赵俨,还有一个叫繁钦的,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这杜袭更是被张俭看中,任命为襄阳令,更何况,李锦衣说的这一串名字,放到后世去,都是声名赫赫,颖容虽然没什么名头,可架不住这家伙是杨赐的徒弟,杨彪的师兄弟,邯郸淳这家伙,名头不显,可是在后世被称为“笑林始祖”的家伙,石韬、孟建可是诸葛四友中的两个,徐庶已经为自己坐镇一方,要是再加上那个崔州平,那诸葛四友自己可就集齐了。

“我记得,和赵俨、杜袭一块的,不是还有个叫繁钦的家伙么?”

听到刘奇发问,李锦衣的嘴角抽了抽,“主公,那家伙已经进入荆州军中,现在职务已经不低了。”

刘奇点了点头,“杜袭,调任镇平令吧!这天子脚下,没个合适的人选,本侯还真放心不下。襄阳令,就交给尹籍吧!其余人,愿意来的,全部召到本侯府上,暂任参军。至于这章陵太守,就交给阴修吧!让黄权去当章陵郡丞,历练一番。这武陵郡丞,就委任赵俨去吧!”

戏志才抿嘴说道,“主公,如今,南阳拆都拆了,不妨做得彻底些,如今天子坐镇镇平,这南阳留的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就明白了戏志才的想法,当下开口说道,“那就新野以北,郦国以东,是为南阳尹。朝阳以西,北到丹水、析县,均水、汉水两岸,加上房陵,是为一郡,是为房陵郡,郡治南乡。以西城、上庸、钖县为上庸郡,治西城,可安置百姓屯田生产,复立所废郡县。”

戏志才突然开口说道,“主公,蒯子安跟在主公身旁时间不短了。”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嗯,这上庸郡,本侯本就打算交给蒯子安打理,跟在本侯身旁这么久了,想必这些事情还能办妥。”

郭嘉骤然说道,“主公,那这房陵郡,主公可想好让谁来担任太守了?”

刘奇淡然说道,“蜀郡王商,这样的能人,可不能让他闲着,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贾诩稍稍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公,贾诩有一人举荐,此人或可为房陵郡丞。”

刘奇匝了匝嘴,含笑说道,“文和一般可不举荐人,赶紧说来听听,到底是何人,竟然让文和惦记上了?”

贾诩轻抚胡须说道,“主公莫忘了水壹。”

刘奇豪不犹豫说道,“水壹这家伙,本侯打算任命他为南阳尹呢!”

“主公可别寒了阎象的心才是。”戏志才打趣说道,虽是打趣,可话语中还是在提醒刘奇,别让阎象寒心。

刘奇含笑说道,“阎象这家伙,军政谋略皆通,虽然比不上你等,可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侯打算,将这家伙召到府上,随时听用,如今文和要替本侯镇守镇平,这家伙留在府上,也正好与文和内外呼应,要不然,本侯身边,能用的人,还真的是有点少哩。

赖恭这家伙,以后就全权负责税制改革之事,税务乃是大事,万万不可小觑,要是出了一点岔子,这荆州、益州怕是瞬时就要动荡不安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如今扈瑁出任司隶校尉,荀公达一人在蜀中,势单力孤,主公最好还是派人和荀公达一道,为荀公达助手,要不然,起了波澜,这益州不比荆州。”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本侯也正有这个打算,如今荆南形势渐渐稳了,我打算派吴懿接替苏飞,让苏飞、是仪二人率军入蜀,辅佐荀公达行事,这二人在荆南,没少与蛮子打交道,想必到了益州,更是如鱼得水。同时让沈弥、娄发二人为吴懿辅佐,也让益州士人安安心。”

戏志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是轻声说道,“主公,如今大军镇守关中、荆州的实力有点薄弱啊!李通可以率军镇守南阳,江夏有文仲业在,这章陵军,色厉内荏,主公还得多多费心。”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这次本侯从关中带回来了魏延这刺头,是时候该敲打敲打这家伙,这次就将这家伙扔到章陵去,好生磨练一番。”

说完之后,刘奇侧目看向戏志才,“志才,你打算何时办理婚事啊?你这拖了一年多了,如今,让本侯很是为难啊!”

“哇!志才兄要成家了,我怎生一点都不知晓?”郭嘉满脸八卦的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苦笑一声,“主公,属下与这吴姑娘接触不少,可是,囊中羞涩,一时间凑不出来这聘礼钱,再加上四处奔波,这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这可不行!”刘奇挑了挑眉,满是霸气的说道,“文和,记下来,志才这聘礼钱,就由本侯出了,志才为本侯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连这个聘礼钱都拿不出来,岂不让人耻笑本侯?另外,明日就安排人往襄阳走上一遭,向吴氏提亲,尽快给志才把这婚事办了。”

“嘿嘿!”郭嘉猥琐一笑,“志才兄这下子终于有人管了,不至于喝酒喝得连俸禄都没了。”

刘奇瞪了郭嘉一眼,“奉孝,本侯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哪家姑娘就直说,婚事本侯替你去办了,要是没有合适的,那本侯就做主,给你安排上一桩。”

郭嘉眉头微微一动,笑着说道,“主公,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母如今尚在,这婚事,就不劳主公费心了。”

“哼!”刘奇轻哼一声,“既然你不放在心上,文和,回头你就派人往奉孝府上走上一遭,替本侯去见一见奉孝的令堂,传达一下本侯的意思。”

贾诩看到奉孝吃鳖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主公放心就是,这事情属下定然给主公办妥。”

刘奇也不犹豫,“另外,用本侯私库的钱,在镇平城中给志才置上一所宅子,志才身为本侯帐下军师祭酒,可不能失了体面,让那些人嘲笑。”

戏志才反倒犹豫了起来,“主公,如今大灾刚过,局势紧迫,若是如此大操大办,趴会引来他人攻讦,于主公不利,以属下之见,一切从简,无需太过张扬。”

“这可不行!”贾诩揪了揪胡子,一脸笑意的看着戏志才,“志才,当局者迷,怎生在这事情上,就连你自己也糊涂了起来。如今朝堂初靖,主公为你大肆操办一番,正是试探朝堂上那些人的时候,你可不能退缩。”

戏志才不是笨人,贾诩轻轻一提点,戏志才就明白了过来,倒是刘奇,想着终于替自己麾下一人解决了婚姻大事,也算对得起戏志才的功劳了,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带着一抹迷糊的神色看向贾诩,“文和,你倒是给本侯说说,该如何操办才是?”

贾诩嘿嘿一笑说道,“主公,朝堂上,也不是抱作一团,更何况,公卿百官那么多人,可能够站在显赫位置上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大多数人是苦于升迁无门,如今主公给志才操办婚事,正是这些人开路的时候,主公正好借此在朝堂上收拢一批人。”

刘奇苦笑一声将目光投向戏志才,“志才,此事你来决定,本侯只管出钱出力,至于具体要从简还是大肆操办,本侯绝不干涉。”

戏志才看到刘奇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暖,“主公放心,忠绝不负主公!”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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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孝直,请开始你的表演

十月的大雨落下,那透心凉的酸爽,寻常人难以体验的到,更别说在这山中,更是雨雾交加,那股子沁入骨髓的凉意,让人行动中不免多了一抹瑟缩。

小将高翔面带忧虑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将军,如今我等困居山中,所剩粮草也坚持不了多久,这可如何是好?”

文聘眉头微皱,缓缓说道,“放心好了,袁术的人马还没那么大胆子围杀我等,若是本将所料不错,如今袁术大军怕是兵分两路,一路在龙舒与我等对峙,一路准备强攻舒县。”

高翔开口道,“将军,只是,如今我等在这山中驻扎的时日也不短了,每日没什么事情,兄弟们心中躁动不安,属下怕,军心不稳呐!”

文聘咧了咧嘴说道,“无妨,闲来无事,就让兄弟们组织起来多多读书识字,如今袁术和陆康正打得火热,我等不用将手伸的这么快。有我等在此钳制,想必袁术也没那么快拿下陆康。”

高翔面上多了一抹不解,“将军,我等,我等不是奉命来援助陆太守的嘛!”

文聘不由翻了个白眼,“是啊!我等是来援助陆太守的,可如今袁术费尽了心思想要占据庐江,凭着我等的人马,在庐江有什么优势可言?为何要和袁术死磕?白白牺牲兄弟们性命。现在我等吸引了袁术一半的兵力,你敢说我等不是在援助陆康?大不了等到时机差不多,我等去将陆康救出来。”

“这……”高翔被文聘惊得无言以对。

文聘毫不犹豫的说道,“是不是想问,为何本将过了居巢遇到来人交锋一阵就撒开腿跑了?”

高翔满是不解的说道,“将军所作所为,哪里是属下胆敢妄自猜测的。”

文聘面上多了一抹苦涩,摇了摇头说道,“很简单,打不过。”

“嘶……”高翔倒吸一口凉气,“将军,来人都是些什么人,竟然连你也心有畏惧。”

文聘皱着眉头说道,“随行的那两员大将,应当是昔年孙坚麾下猛将,至于为首那英武青年,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孙坚长子,主公所说的江东孙策了。”

高翔脸上明显多了一抹烦躁,“将军,那可如何是好!”

文聘看着焦躁不安的高翔,带着几分平和开口道,“高翔,主公曾说过,为将者,每逢大事,须有静气。如今僵局,若是守势,某家有绝对把握,可如今大军狭路相逢,勇者相胜,我军取胜的概率,不足一半,万不可如此冒险,而今想要破局,只需要有人率领精锐,从皖县、居巢一路袭击,我军定可求仁得仁。”

说归说,可文聘嘴角还是不由得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若是袁公路拿下庐江,发现大半粮草都被主公拿走了,现在庐江多余的只有一堆堆的大钱,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袁公路那家伙是什么脸色。

高翔看到文聘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将军,莫非如今情况,将军早已经寻思出了对策?”

文聘学着刘奇的模样,轻轻晃着脑袋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舒县城头,看着城外重重叠叠的的袁军士卒,陆康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怒火,怒火中却夹杂着一抹说不出的无奈,“哎!舒县周氏,名门望族,乃是我大汉忠良,谁曾想,这周公瑾兄弟二人,竟然伙同宗族,勾连袁术,这是要陷老夫于不义之中,老夫有何颜面,去面对襄阳侯。”

陆康长子陆儁一身戎装,扶剑站在老父身旁,脸上的英武之气更多了三分肃穆,“父亲,谁能想到,袁公路那贼子,狼子野心呢!去岁父亲迫于无奈,还去拜见,谁想今年这家伙就翻脸,兵锋直指我庐江。如今形势,唯死战,方能正我陆氏举家清白!”

陆康缓声问道,“人都送走了?”

陆儁带着几分沉稳点头说道,“父亲放心,我已经命人将议儿和幼弟送往豫章了,随后我陆氏族人就能和他们汇合,迁到荆州避难,如今吾儿陆尚在朝为官,陆议和陆绩又都生性聪慧等到日后,定能让我陆氏名扬天下。”

陆康轻咳了两声,可喉咙中传出的那抹疲惫衰老之声无法掩饰,“公英,只是苦了你了,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如今,却陪着为父困守孤城。”

陆儁豪气云干的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如今陆儁既然肩负我陆氏重任,理应为父亲尽孝,若是远走,岂不有辱门楣?如今袁公路那贼子攻我庐江,正是陆儁大展身手之时。”

“好!好!好!”陆康连声叫好,“不愧是我陆氏子孙,有如此风骨,纵是战死,也对得起我陆氏先祖,对得起庐江万千百姓。再不济,也比那沽名钓誉的舒县周氏强。”

张辽率着八百锐士,衣甲整齐,有舟车相送,不过四日功夫,就已经到了江夏边境的下雉,派人去向徐庶通传刘奇命令的同时,一行人借着夜色,已经悄悄渡过大江,踏上江北大地,马不停蹄地朝着寻阳奔去。

六十余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可对于张辽所率领的这八百精锐来说,在船上休整了几日,又在下雉休息了一整天,这六十多里路简直就是毛毛雨。

方才五更初起,正是夜色最凉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寻阳城头,看着寻阳黑漆漆的城头,张辽心底多少有几分发怵,在并州地区,哪座城池也不敢托大啊!就是官员跑了,还有乡勇青壮自发巡城,防止流寇草贼入侵,可这没有丝毫动静的城池,是个什么状况?

倒是一旁的杨龄咧嘴笑道,“张将军,看来,这里的当官的和富户都跑了,恐怕就剩下那些穷苦百姓了,看这城门紧闭的模样,说不得,还有两个富户留在城中呢!”

张辽偏过头看这杨龄,“杨将军,此话怎讲?”

杨龄舔了舔唇角说道,“都没人督促了,官员老爷都跑光了,就剩下这些苦哈哈百姓,谁还有心思去巡城,想办法填饱肚子才是正事,没了世家豪族富户,这地儿就是强盗来了也刮不出什么油水,有什么好担心的?与其紧锣密鼓的巡城,还不如期望着路过的强人劫富济贫,救济救济自己呢!”

张辽眼中闪过一丝意动,“杨将军,你确定,这城中无人巡城?”

杨龄摸了摸在夜风中变得有些湿漉漉的脑袋说道,“要是没有主公那样的智谋谋划,那就十有六七了,前两年长沙动乱的时候,那些城池大抵也是这样,想必这寻阳也差不了多少。”

张辽朝着杨龄说道,“杨将军,派一队人马上城头去试一试。”

随着杨龄的号令,一队人马迅速攀上了这丈余高的城头,须臾之后,这小城的城门,吱呀吱呀的被推开,张辽也不犹豫,大手一挥,招呼着手下说道,“进城。”

看到这城头旗帜变幻,这寻阳城中稀稀落落的人群丝毫不感到意外,派出去的人探查了好久,张辽才得到一个消息,这寻阳长被人杀了,寻阳县尉和城中军卒全部被一伙人给兼并了,现在,这寻阳小城,是一块无主之地。

至于杀了寻阳长的那伙人,张辽派人查探了半日功夫,也没有查探出丝毫踪迹,无人知晓,这寻阳长,到底是死与何人之手,跟在张辽身侧的法正笑的跟个狐狸似的,“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张辽凑了过去,“孝直,有什么话就好好说。”

法正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张将军,前途艰险,文将军就等着你去救援呢!任重而道远,你可要努力哟!”

张辽被法正这口气呛得慌,当下怒目斜视道,“孝直,可别忘了,如何表功,这权利,在本将手中握着!要是出了差错,这责任,全部可就是你法孝直的。”

张辽一句话,反而怼的法正心头有些慌张,虽说才智高绝,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可毕竟还是个小年轻,没有被官场熏陶过,这手段和跟在刘奇身旁时日不短的张辽相比,还是粉嫩粉嫩的,要是不好好说话,到时候功劳没你份,黑锅你全背。

法正这才带着一抹悻悻之色说道,“张将军,如今文将军和叛军,胜负五五之间,文将军没有取胜的把握,敌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胶着点在舒县庐江城上,靠着舒县的庐江郡兵,在对抗攻城的敌军,文将军的用意,无非是让城中守军利用地利优势消耗叛军实力,如今我等的队伍,就是决胜之机。”

张辽听到法正的分析,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偏过头说道,“孝直,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行军?”

法正嘴角勾勒出一抹孤傲的笑容,“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兵法之道,无外乎虚实之间,如今徐庶大张旗鼓,以为援军,我等这点人马,也没必要隐瞒,直接就是率军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前往皖县,不要太慢,也不要太快,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才是真的。”

听到法正的话,张辽才反应过来,法正这是赶在主公面前就将计策定好了啊!现在不过是因势导利,想到几路人马,虚虚实实,此刻张辽不禁想,就是自己在袁术帐下,这会也定然脑子混乱一团,谁知到哪路人马才是援军,当下不由得拍了拍法正的肩膀,爆出一句并州口音,“你这娃儿,脑瓜子是咋长的嘞?”

这八百人马,也不做隐藏,每日行军四十里,六日之后,才堪堪到达皖县,面对如入无人之境的皖县,张辽这才提起了心思,毕竟,进了皖县之后,等同于进入了庐江腹地,不同于寻阳这等边缘小城。

看着地图,

张辽心中纠结不已,说好是自己来策应文聘,可到现在,自己连文聘的踪迹都没有见到呢,可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张辽将目光投向了参军法正,“孝直,你说说,下一步,我等该如何行动?”

法正含笑说道,“张将军,如今这皖县,都如此空旷,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敌军应当是有人借着袁术大军的名头,想给自己搞条活路,但奈不住实力不济,不想我荆州大军插手,还想拿下庐江请功,说真话,这家伙挺贪心的。”

张辽虽然也算得上睿智,可面对法正这等妖孽一般的存在,只能甘拜下风,面对法正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张辽开口问道,“孝直,此话怎讲?”

法正指着地图说道,“从六安开始,距离寿春就太近了,并不怎么安全,文将军北撤,也就两个地方合适,龙舒侯国和潜县,按照敌军势态,为了方便策应舒县局势,那敌军理当驻扎在龙舒侯国,另一部分敌军,攻城的话就在舒县外,现如今,我等从宛县北上龙舒侯国,东去舒县,距离远近差不多,现在需要将军决定的是,我等是要北上支援文将军,还是东去援助庐江太守陆康大人。”

法正讲的话是条条在理,张辽偏过头问道,“孝直,要是你领军的话,你是会北上龙舒援助文将军,还是会东去援助陆太守。”

法正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援助陆太守。”

张辽似乎琢磨出来些许门道,可还是隔着一层纸,怎么也想不通透,当下侧目到,“哦?我等此行命令是救援文将军,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要去救援陆太守,你且说说看。”

法正开口问道,“张将军乃是并州男儿,不知道张将军可曾听说过孙膑围魏救赵之事?”

张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小子,你是说……”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这两路敌军远近相差不大,我该进攻一路,另一路铁定会来援助,我等若是进攻舒县,那文将军定然会尾随敌军,到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我等手上,就是法正猜错了,我等这八百人马也可以从容退却,向徐元直求援。

可要是法正猜对了,我等进攻龙舒,敌方大军汇聚一路,我等虽然能找到文将军,可援军到了,敌军若是全力剿杀我等,庐江城中那位,可未必出兵支援我等呐!关键时刻,某还是相信自家兄弟多一点。”

张辽眨眼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那我等就进军舒县,到时候,就看你的表现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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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将军,你莫不是个傻子?

直到张辽率军夜袭居巢,一举击溃了居巢城中的两千袁术帐下士卒,这在庐江肆虐的袁军队伍才意识到,荆州军的反击来了。

前脚报信的人刚来,后脚负责攻取庐江城的程普,就遭受到了袭击,虽然没引起多大的混乱,可收缴来的粮草被焚毁了四分之一还多,这让本来缺粮的程普心中更加郁闷。

可程普稍稍放松了对庐江的攻势,准备搜寻前来袭扰自己的部队,庐江城中士卒差点就冲出来,击溃那些只能摇旗呐喊的新军,旁人不清楚,可程普却清楚的很,自己等人帐下就那么一点军队,现在围城的,十有七八,都是顺手抓来的壮丁,放在这地方凑数的而已,为的就是壮大自家的声势。

法正的做法很明智,一击不中,立刻远遁,这也是法正连着两次袭击能够得手的诀窍所在,看到法正兴奋的脸色,张辽颔首道,“孝直,你这手段和主公当年教授亲兵的手段颇有相似之处啊!”

法正当下舔着脸,拉着张辽的胳膊说道,“张将军,张将军,快快与我说说。”

张辽抿了抿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我带领黑衣卫的时候,听说,主公开始打仗的时候,带领亲兵行军,核心思想就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私下里听说主公将这个方法叫做游击战。”

法正抬头四十五度看天,带着几分忧郁,长叹一声道,“我法孝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世上的天才了,可没想到,竟然有主公这等高人的存在,让人高山仰止,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呐?”

忧郁归忧郁,可法正也不是那等自怜自艾之人,当下看着张辽说道,“张将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学一学主公的壮举。”

张辽斜眼看着法正,“孝直,本将是主将,只负责行军打仗,至于要怎么打,打谁,什么时候打,这可是你这参军的职责,要是出了岔子,那是你的责任,莫非等着本将替你承担责任么?”

看到张辽无赖的举动,法正不由抬手捂额,“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呐!”

法正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那就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今晚,我们不杀人放火了,多么无趣的事情,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情,今晚随我去拆了他们大营的钜鹿栅栏等物品,给我放一把火烧了,我到想看看,那些凑数的兵丁,有没有我军这么好的军纪,能忍得住不跑?”

张辽看着法正,“孝直,有这么好的点子怎么不早点说?”

法正缩了缩脖子,“张将军,你要是能一把火将敌军的粮草全部给烧了,那这一战你就是首功,可是,只烧了那么一点粮草,我能有什么办法?今晚敌军肯定着重守御粮草,你要是能单枪匹马杀进去,烧上他一两座粮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张辽一巴掌就拍在了法正的肩膀上,看似轻描淡写,可只有法正清楚,自己这一打趣,张辽这一巴掌有多重。

“孝直啊!我们只有这点人马,要是张辽一个人,定然想办法将敌军的粮草给焚烧殆尽,可如今这么多兄弟都在,张辽还要努力将兄弟们都带回家去呢!你聪慧过人,能被主公看中,定然有过人之处,现在好好表现,才能出人头地啊!”

法正一脸无辜,“张将军,不是法正不出谋划策,只是,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够敌人塞牙缝呢!法正现在先想办法保全我们自己再说,主公的游击战方法就很好嘛!张将军既然统领了主公的黑衣卫,那还是好好学习主公的手段才是。”

二人玩闹归玩闹,却也不会为此耽误了正事,是也,程普亲自率军埋伏在粮仓周围,心中满是悲愤,“连着两次烧毁我大军粮草的贼子,别让老夫抓到你们,老夫定然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临近四更,可营中还是悄无声息,守了一夜的程普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程普迷迷糊糊,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却被亲兵给喊了起来,“将军,将军,营外有大火!”

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焰,程普不敢大意,当下率军前往查探,看到眼前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木头,程普脑子里有些发懵,“这大半夜的,谁烧这一堆木头作甚?”

“不好,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程普惊呼一声,率着人马飞奔到军中粮仓之中,看到粮草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亲兵凑到程普耳旁,缓声说道,“将军,被烧的,好像是我军扎营的钜鹿栅栏等物。”

程普心中纷乱不已,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才敢派出亲兵出去探查,得到消息之后,程普心中惊呼一声,“好奸诈的贼子,行事竟然如此狡诈,这可如何是好?”

程普凝眉细思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失声惊叫道,“不好,这贼子,竟然敢乱我大军根基。”

程普当下也顾不得,就奔入了中军大帐旁边的一所帐篷之中,看到榻上躺着的病恹恹的男子,当下压下心中急躁,开口问道,“君理,好些了么?”

这榻上躺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孙坚麾下参军朱治,此次跟随孙策一道讨伐庐江,孙策率领着一半人马防守荆州来援的文聘,另一半人马就交给了程普、朱治二人,命他们攻取庐江。

可好巧不巧的是,前些时日变天大雨,朱治一不小心惹了风寒,到现在还没有好,这些时日沉湎于病榻之上,这攻取庐江的事情,几乎就由程普一人负责。

二人共事多年,程普的性子朱治如何不了解,这一大早程普就来找自己,定然是军中发生了大事,而且程普难以决断,要不然,依着程普的性子,还不会来找自己。

朱治强撑着抬了抬身子,带着几分虚弱无力问道,“德谋,发生了何事?”

程普面色阴郁的说道,“我大军营地的栅栏钜鹿,昨夜都被人暗中拆到一处给焚毁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噗……”朱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好狠毒的贼子,好阴毒的手段。”

“腾……”

朱治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惨白如蜡的面色上多了一抹说不出的阴郁,“德谋,传令三军,饱餐一顿,从今日起,日夜不停攻城,就是让那些贱民死光了,也不能让他们走脱了。”

程普听到朱治的话,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军中的那些杂军,就是攻城的炮灰,想到那数量浩大的大军,程普心头一颤,“君理,这,不太好吧!再说了,我等手中精锐,不过四千之数,其他的都是拉拢来的新丁,数倍于我军,要是那些人引起暴动,怕是难以收场。”

“事急从权!”朱治咳嗽着说道,“想必主公的援军也快到了,现在我等就赌一把,看看这些杂军消耗完之前主公能不能到庐江,要是主公能及时赶来,我等还有功成之机,若是主公不能及时赶来,那我等就撤,和主公会合……”

“咚……”

勉强说完事情之后,朱治再也坚持不住,砰然栽倒在榻上,程普声嘶力竭的喊道,“传军医,快传军医……”

“咚~咚~咚~咚咚…………”

借着刘奇交付到自己手中的这小玩意,看着无数军队加强攻势,势如猛虎的在进攻庐江城,本来稳如泰山的庐江城在这人潮的攻击下如同一叶扁舟,在风雨中飘摇,法正的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诡秘的笑容。

张辽接过法正手中那被唤作千里眼的小玩意,看着危在旦夕的庐江城,带着一抹担忧问道,“孝直,这敌军攻势如此猛烈,也不知道庐江城能不能挡得住,要是挡不住,我等岂不前功尽弃?”

法正摆了摆手说道,“张将军放心,陆太守手下的人马,再怎么不济,挡住个三五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何况,现在这攻势,陆太守要是聪明人,就是拼死,也会将叛军挡住的。”

“哦?”张辽将信将疑的看向法正。

法正耸了耸肩说道,“要是这个情景,那位陆太守还猜不出来是援军快要来了,那真的是蠢得没得救了,法正纵使有通天之能,也无能为力。”

张辽看着法正,“孝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法正眉头带着一抹兴奋抖了抖,“张将军要是信得过法正,那就带人跟我走,我想,定然能给孙伯符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张辽带着一抹忧虑责问道,“孝直,要是敌军赶来合围庐江,如何是好?”

法正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张将军,天下大势,不以一城一地得失论成败,你莫忘了,主公给我等的命令是援助文将军,而不是要我等将庐江夺下。”

张辽皱着眉头说道,“我等夺下庐江,为主公攻城略地,岂不美哉?”

法正用看待白痴的目光看向张辽,“张将军,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如今天下形势变幻莫测,若是主公有意攻城略地,这江左、豫州、三河之地,不过反掌之间,天下泰半,须臾可得,可如今主公紧守荆益,经略关中,就连颍川那等文才汇聚之地,都不予纳入掌怀之间,若是主公对庐江有意,当年借着庐江盗贼扰乱江夏之事,就拿下庐江了,何苦要等到今日?”

张辽思虑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孝直,握着大老粗,让我行军打仗还行,可你和我说这天下大势,无异于对牛弹琴,你是说主公不想现在拿下庐江,让我等和文将军会合以后,救出陆太守,然后拍拍屁股就撤是吧!”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张将军还没有那么笨嘛!”

张辽指着前方不断攻打庐江城的叛军,“那这叛军攻势如此猛烈,我等就不管了?”

法正斜眼看着张将军,“张将军,法正早就说过,你要是有那个本事,自去率着人马解围,我没有一点意见,可你想要大胜,那就听我的没错!一个庐江太守的生死,对主公来说还没那么重要。”

张辽拍了拍腰间长剑说道,“就是跟着你行动,你好歹也和我说一说去干什么啊?”

法正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自然是去给孙伯符找点麻烦了,要不然那家伙要是中途折腾太久,我军的损失可要大上不少。要是这家伙来得太晚,袁公路怎么能轻易拿下庐江,我等又有什么理由让陆康随我等前往新都镇平。”

张辽惊愕的嘴里能吞进去一个鸡蛋了,“孝直,你是说,鹬蚌相争……”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主公需要陆康,可不需要一个独立在外,到处惹乱子的陆康。”

听到法正的提点,张辽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听你的,大军指挥权就先交给你了。”

法正嬉皮笑脸的说道,“将军放心,到时候定然少不了将军的功劳就是了。”

霍山之中,大军除了警戒,剩下的都在文聘的逼迫下用功读书识字,在旁人眼中,这分明是在训练的军伍,哪里像是被逼驻扎山中找不到出路的败军。

“将军,敌军有动静!”被文聘派出去巡哨的斥候满怀欣喜的奔到了文聘大帐之中,带着几分兴奋呼喊起来。

文聘挑了挑眉头说道,“敌军动静大不大?”

那斥候开口说道,“将军,高司马让我告诉将军一句,敌军明面上没有动静,可大营中的人马已经分批准备撤离,现在留着大营准备迷惑我军。”

文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有一副千里眼在手,文聘倒不怕敌军闹什么幺蛾子,如此看来,是自家的援军到了,孙伯符,多多少少也怕了,现在要返身去支援庐江。

文聘带着几分沉稳说道,“传令三军,饱餐一顿,准备行军。”

已经是从上午到了下午,文聘大军才收拾妥当,前进了二十里,距离袁军大营也不到两三里距离了,看到向自己缴令的高华,文聘接过千里眼,仔细看去,孙策那驻扎了近万人马的大营,果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遍布的旌旗和一队不停生火的士卒,除此之外,大营一片死寂。

文聘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高翔,你率领本部人马,给本将拿下叛军大营,清扫隐患,迎接我大军入驻!”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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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孙伯符死于此处

龙舒通往舒县的大道上,一队人马正在浩浩荡荡的疾驰。

“将军,荆州大军就缀在我军身后三十里外。”

听到帐下小将的声音,端坐在马背上的孙策眉头微蹙,随后带着一抹轻佻看向自己身旁的儒雅青年,“公瑾,你说我等中途设计埋伏,让这荆州军队,有来无回如何?”

周瑜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伯符,可以设法阻一阻这文仲业的脚步,但切不可剿灭了这支荆州队伍。如今荆州势大,我等剿灭了这支队伍并不是太难,可刘子瑾要是以大义威逼,到时候,以袁公路的秉性,未必不会将伯符送出去。”

“莫非就任由小儿猖狂?”

孙策满是不甘的怒喝了一声。

“伯符,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反对你报仇。可是……”

周瑜目光犀利的盯着孙策,“伯符,你要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刘子瑾雄冠荆、益二州,想要报仇,你就要忍人之所不能忍,积蓄实力,方才有机会翻盘。

现在你灭了这支队伍,心头是爽快了不少,可要是显露了獠牙,刘子瑾会不会放过你?”

“呼……”

孙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拳头紧握,银牙紧咬这说道,“好,公瑾,就听你的!我等就迅速前往舒县,到时候留下一队人马断后就是。”

众人走了不到十里,前军就传来一阵骚动,孙策打马纵身向前,周瑜稍稍犹豫片刻,也拍马跟了上去,看到紧紧防御的士卒,孙策朗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作为孙策前锋的老将黄盖皱着眉头说道,“伯符,这地儿,怕是有伏兵。”

匆匆休整一夜,起了个早还没摆脱文聘,可正如周瑜所说,刘奇,还不是现在的孙策胆敢撩拨了,孙策心中怒火早已炽盛,听到黄盖的话,孙策抬头四周环视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黄盖。

“公覆,这地儿虽有密林,可地势平坦,飞鸟如常,大抵不会有伏兵吧!”

黄盖无奈,只得招呼着亲兵,将横在大路上的大树给露了出来,那被剥的白净的树干上龙飞飞舞的写着一行大字:孙策死于此处。

“呀喝!”

孙策面目狰狞,手中长枪一枪刺向身前的大树,直到整个枪头刺入树干中,攻势才顿了下来。

孙策仰天暴喝一声,“啊!荆州贼子,欺人太甚,我孙伯符,誓报此仇!”

周瑜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大变,惊呼一声,“伯符,不好,庐江有变!这荆州贼子,显然是想用这手段,来拖延我大军进度!”

孙策被周瑜的一声惊呼惊动,压下胸中的怒火,开口问道,“公瑾,到底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周瑜脸上多了一抹紧迫之色,“若是我没猜错,敌军将主意打到那些新丁身上了,看来,如今我军正在全力攻城,若是我等不能速速支援,到时候军中怕是会暴动,到时候,君理先生和程将军可就危险了,我等对庐江数月的攻势,恐怕就自动瓦解了。”

孙策自幼跟随父亲左右,耳濡目染之下,对于领兵打仗之事自然精通,听到周瑜说暴动,自然明白周瑜话中的意思,自己就那么一点军队,围困庐江,逼走文聘,靠的都是在庐江收拢的壮丁充数,现在那些壮丁定然是被人煽动起来了,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那自己,可就算是栽了。

孙策咬了咬牙,开口说道,“传令,给韩当分两千精锐人马,命韩当与我军相隔十里行军,等本将军令到,就率军断后,定要将荆州兵挡住。”

心急火燎之下,孙策也不要黄盖当先锋了,自率着一彪人马开路,大军迅速向舒县庐江城靠近。

行了十里左右,大道上又是横躺着一棵大树,树干上同样写着一行大字,“孙策死于此处。”

孙策稍稍停驻片刻,端坐在马背上,挽起长弓,往左右林中各射了一支长箭,直到长箭的翕动声惊得两侧山林中的鸟雀惊慌失措的飞舞,孙策这才命人搬开大树,大军继续向前进发。

这一路,孙策已经麻木了,每隔十里左右,就有一棵大树横倒在路上,树干上写着的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话语,“孙策死于此处。”

直到晌午时分,大军距离庐江城还有近五十里的距离,孙策当下下令,命令韩当率领两千兵马断后,自己则率着大队人马,加快速度,以迅雷不宜掩耳之势,向庐江城扑去。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掩藏在了不远处的树林中,一棵大树之上,张辽看着在大道上放置着拒马,以期阻挡荆州大军的队伍,不禁对法正刮目相看。

张辽射出手指戳了戳闭目养神的法正,“孝直,你说,我等还需要等多久。”

法正撇了撇嘴说道,“此处距离舒县还有五十里左右,看这孙策的打算,若是文将军尾随的话,大军距离此处也就二十里左右,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文将军的大军就会到来。”

随后法正匝了匝嘴说道,“张将军放心,要是孙策那家伙给力的话,我等今夜就能进入庐江城,明日就能率领大军撤退了。”

张辽斜眼看了法正一眼,“孝直,话别说的那么满,要是这群家伙拼死阻挡我等又该如何?”

法正笑呵呵地说到,“张将军,忘了告诉你,我可没打算直接从这地儿冲出去,等到文将军和这敌军断后之人短兵相交,我等从林中后退两里,然后绕到大道上,沿着大道杀向敌军。”

法正招呼着杨龄,笑眯眯的说道,“杨将军,别忘了我交给你的那颗人头,到时候你长枪就搠着那颗人头,放声大喊‘孙策已死,投降不杀’,能有多大声音就喊多大声音,到时候,定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杨龄带着几分迷糊摸了摸脑袋,“法参军,你说的,俺都记下了,放心就是,这事情,我保证出不了差错。”

已是申时初起时分,一阵浩浩荡荡的奔腾声从远处传来,法正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来了。”

杨龄跃跃欲试,“法参军,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法正镇定自若的摆了摆手说道,“莫急,莫急!”

龙舒通往舒县的大路之上,作为先锋的高翔匆匆的行军步伐立止,本来急速行军的队伍立刻整装待发,就等着一声令下,似乎就能冲破前方的阻碍。

兵是精兵,可高翔清楚,谁才是这支队伍的主将,当下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给文将军传令,就说我等已经与敌军的断后队伍遭遇。”

文聘也不犹豫,当下命令中军压上,将大纛推移到前线,看到道路上两千人马利用钜鹿将道路阻了个严严实实,文聘眉头微蹙,大手一挥道,“全军压上,半个时辰给我把路开出来。”

“杀!”

高翔也不犹豫,身先士卒,率着人马齐刷刷的压上,若是有人仔细看,会发现这些士卒三人一组,手中武器配合有序的在进攻。

韩当跟随孙坚南征北战,见过不少精锐,可像眼前这样动作整齐划一的精锐还真没有见过,可南征北战数年,也让韩当面对这数千人马无所畏惧,当下沉声下令。

“长枪兵在前!盾兵掩护!”

“弓兵抛射!勾镶兵待命!”

…………

“杀!”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韩当也不怯战,持枪站在了队伍中央,时刻准备着,要是对方用锋矢阵进攻,那自己就顶上去。

一方是用尽全力去阻止,一方是心急火燎的想要打通道路,战场上自然是惨烈无比,一个个都鼓足了劲儿去攻击,一方兵甲锐利,自然是大汉精锐,攻势如火,一方拼命死守,调度有防,虽然落于下风,可不动如山,这攻势一时半会也难以被打破。

“孙策已死,投降不杀!”

正在两军大战如火如荼之际,一彪人马从韩当队伍的后方冲了出来,为首一人面目峥嵘,一杆长枪上挂着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持枪者正在意气风发的放声大喊。

“孙策已死,投降不杀!”

…………

随着大军的临近,混迹在队伍中的法正含笑说道,“张将军,该你出面了!”

张辽挥动着手中青龙戟,招呼着亲兵就朝着韩当那两千人马杀去,张辽对自己率领的这八百人马还是很有信心的,要是自己能够冲阵打开局面,那自己带领的这些人马士气最少增加三成。

“雁门张文远在此,贼人还不授首?”

这一声暴喝,压过了场中数百人的呼喊,一时间,铁甲大戟,似乎成为了整个战场上的焦点,数千人马的刀枪剑戟都被这身披铁甲手持青龙戟的大汉风采所压倒。

看着双方距离不过五六步,张辽迅速朝前奔走,嘴里毫不犹豫的大喝道,“兄弟们,还不随某杀敌!”

“喝啊!”

随着张辽一声暴喝,距离张辽最近的四名敌军已经被张辽大戟击中,手中长枪折断,两人被这巨力给扫飞,一人被掼倒在地,还有一人,心肝啤肺肾肠肚混作一团,被张辽挂在戟稍,花花绿绿的一团液体沾染在戟锋上,让张辽本就坚毅的面庞上更多了一抹冷酷。

“杀!”

韩当不敢犹豫,命令副将守住钜鹿组成的防御带,自己亲率着一干亲兵向张辽杀来。

二人大戟对长枪,虽说张辽实力更强两分,可架不住韩当有骏马襄助,招式老练更胜张辽三分,一时间兵对兵,将对将,登时打的热火朝天,没有季思招分不出胜负来。

“杨龄,速去为文将军开道。”

听到法正的吩咐,杨龄高举着手中长枪,放声大呼道,“兄弟们,随我杀……”

看到敌军阻挡,杨龄手中长枪用力一抖,暴喝一声,“就连孙策那小儿也死在本将手中,尔等焉敢放肆?上天有好生之德,投降不杀!尔等还不速速弃械!”

杨龄长的本就狰狞,此刻将这人头甩了出去,更显霸气风采,借着敌军愣神的功夫,杨龄就杀到了敌军中,长枪如灵蛇吐息,瞬间就刺穿了两名敌军士卒的咽喉,震慑住了比自己队伍多一倍的叛军。

随着隔着有些远,可这区区两千人的队伍,一半在和己方队伍鏖战,另一半现在突然乱了起来,文聘也知道,定然是发生了旁的事情。

捏着手中的千里眼,往前方看去,虽然没看到旗帜,可看到这些人马的作战方式和身上的衣甲,文聘就明白过来,是自己人,来接应自己了。

“兄弟们,侯爷派人来接应我等了,还不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来!莫非要在友军面前丢脸么?”

文聘一声高呼,手持长枪,率着人马亲自往战团中杀去,将身上那份沉稳瞬间化成勇猛,士卒脸上的惫懒一扫而空,跟着文聘化身猛兽,朝着敌军冲去。

“杀!”

经过一番厮杀,文聘的队伍终于突破了封锁,文聘拎着长枪,朝着韩当同张辽交手的地方冲去,看到韩当借着骏马的力量将张辽压制,文聘当下呼喝一声,“文远,我来助你!”

听到这呼喝声,韩当纵马绕开两步,看到文聘的队伍已经突破封锁,而自己身后来的队伍已经截断了自己的退路,韩当登时面色大变。

稍稍沉吟片刻,韩当调转马头,朝着北方山林中奔去,逃离的同时放声大喊起来,“兄弟们,随我撤!”

“杀!”

韩当的逃跑让这残余的士卒士气瞬间颓丧了大半,在文聘和法正的指挥下,除却跟随韩当逃跑的数百人,剩下一千多人,被大军绞杀殆尽,就连投降的那两百多士卒,在法正的示意下,也被杨龄带人给处理干净了。

文聘看着淡然的张辽,轻轻颔首道,“有劳文远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张辽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当下含笑说道,“文将军说的哪里话,倒是文将军受苦了。”

法正匝了匝嘴,看着二人客套完毕以后,抬手指了指天,含笑说道,“文将军,张将军,我等该速速去舒县了,要是庐江城被孙策攻下了,我等这趟来可就没有什么功劳可讲了。”

文聘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法正,张辽笑着说道,“仲业,这是主公给大军指派的参军法正法孝直。”

文聘没有多问,他清楚,主公能留在身边的人绝非等闲,指派此人来庐江,那此人定然有独到之处,这家伙既然开口了,自己也不好拂了他人好意,当下颔首到,“那就依孝直所言行事。”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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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请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一行人匆匆向舒县赶去,通过交谈,张辽等人才弄清楚,是陆康派来接应自己的人马出了问题,大军从皖县道居巢一路都相安无事,谁想过了居巢之后,那些人马竟然立即翻脸,旷野之中更是奔出了数十万人马围歼。

若是这些人马,文聘还没有什么怕的,可是文聘却认了出来,这领军的几员大将,都是昔年孙坚麾下大将,文聘好巧不巧的,和这几人打过照面。

文聘掂量了一番,这几人要是牵制住自己,那自己麾下五千人马,还真有可能被鲸吞蚕食,在这地儿被消灭,稍稍犹豫片刻,文聘就率领大军向北奔逃了。

后来文聘思量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人给算计了,可真要打起来,文聘有没有什么能够决胜的把握,想通其中关键,文聘就借着霍山地势固守,牵制这支队伍力量,缓解袁军对庐江的攻势。

天边已经涌出一抹阴沉之意,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四周乌蒙蒙的一片,法正微微眯着眼睛问道,“张将军,还有十里距离就到庐江了吧!”

张辽看了看四周环境,点了点头说道,“大致差不了多少。”

法正这才含笑说道,“文将军、张将军,传令三军休息半个时辰,吃饱了再走,我等今夜夜战,要一战定胜负。”

却说孙策率领大军,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舒县,看到数万大军在自家精锐的督促下,疯狂的攻击着庐江城,孙策心中明了,果真被周瑜猜中了。

等到两方军队接洽,得到朱治身染重病的消息,孙策当下毫不犹豫的命令亲兵带着朱治先行撤退。

周瑜带着几分不解看向程普,“程将军,这袭扰我军的贼子这两日就没再次对我军发动袭击?”

程普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敢将精锐压上,若是我军全军攻城,放松了后方防御,那伙贼子袭扰一番,恐怕这数万大军登时就会乱了!”

“那伙贼军最后袭扰我军是在什么时候?”周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

程普开口说道,“是在前日晚上,那伙贼人搬空了我军钜鹿、拆完了我军栅栏,付之一炬!”

孙策面色有些阴沉,“程将军,你可真是老将呐!竟然能被人将大队扎营的钜鹿栅栏等无撇比搬空。”

孙策说的程普面上无光,可程普那抹惭愧和不安落入周瑜眼中,周瑜登时察觉了其中别有隐情,当下缓声问道,“程将军,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程普点了点头说道,“在那之前的两晚,敌军连续袭击我军粮草大营,两个晚上,我军粮草损失四分之一。老夫率军埋伏在粮草大营四周,谁想,竟然出了如此纰漏。”

“不好!”周瑜惊呼一声,“伯符,韩将军怕是有危险了。”

孙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周瑜,“公瑾何出此言?”

“对方有高人在,看出了我军破绽所在,连续袭击我军粮草,等到程将军护佑粮草之时,毁坏我军钜鹿栅栏等辎重,如此一来,我等新收拢了数万新丁,定然会乱起来。

想要这些新丁不乱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将这些新丁作为攻城主力,消耗庐江生有力量。我等在大道上遇到的那些手段,我本以为是这伙贼子准备用这手段拖延我大军进度,借机让这伙新丁暴动。

可现在这伙人毫无动静,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些人的目标,不是庐江城,而是瞄准了我大军的后军。”

周瑜阴森森的一笑,儒雅的面庞上多了丝丝扭曲,“好算计,果真是好算计!襄阳侯调教出来的人,果真非同凡响。”

孙策沉声道,“公瑾,我等,要不要,分兵援助义公?”

周瑜面上带着几分痛苦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力地呢喃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韩老将军要是运气好,兴许还能逃得性命。”

孙策犹如一头暴怒的雄师,怒喝道,“好贼子!我孙伯符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周瑜压下心中的失算,带着几分开口说道,“伯符,此时此刻,我等得加快速度攻城,若是不能占据一道城门,等到文仲业大军到来,我等就危险了。”

“啊!”孙策已经怒不可遏,“三军听令,随我拿下庐江!”

“不可!”周瑜一把拽住了孙策的衣袖,“伯符,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对方这是红果果的阳谋,我等失了先手,此时此刻,也只能认了。”

孙策含怒问道,“公瑾,可有办法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周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给我划拨五千人马,另外,将黄将军交付与我吧!”

孙策缓缓点了点头,“公瑾,如今义公生死未卜,可千万别让公覆出事,如若不然,孙策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周瑜面上多了一抹坚毅之色,“伯符放心就是,我周瑜,定当将黄将军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孙策开口问道,“公瑾,可还有什么交代的?”

周瑜看着这攻势,开口说道,“将这些人马划拨下来,全力进攻东门,不要怕牺牲。”

看着这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场,周瑜不禁舔了舔嘴角,眼中带着一抹邪魅说道,“敢算计我,那我也让你不能好过!伯符,记住,要是敌军迟迟不来,我军就守着一座城门,要是敌军来援,就迅速冲进去杀了陆儁。但记住,不要动陆康一丝一毫,只要让陆康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庐江战场上死了就行。”

看到孙策面上的疑惑不解,周瑜带着一抹狂狷道,“记住,拿下庐江,你我就有功劳向袁公路交差了!至于陆康的死活,袁公路并不会在乎!要是杀了陆康,你我兄弟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孙策轻轻颔首道,“公瑾,你且放心,某还分得清轻重。”

已是酉时三刻,天色已经黑透,一抹火光长龙照亮了夜空,飞速朝着庐江奔来,正在和城内胶着的孙策看到这抹耀眼的火光,心中当下提起了三分警惕。

一名面目狰狞的大汉冲到庐江城下,朝着城头放声大喝,“荆州刺史,襄阳侯麾下大将文聘、张辽奉命驰援庐江,如今情势紧急,还请放我等入城。”

随着大大汉的声音响起,不一会,一名年过四旬的俊朗大汉朝着城下望去,看到城下森然的队伍,带着几分生硬说道,“诸位,抱歉,今日夜色已深,难辨敌友,还请诸位坚持一晚,若是友军,陆某明日定然放诸位入城。”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庐江东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隐隐约约能听到兵戈相交的嘶吼声,不待城头上的陆儁有所动作,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将军,敌军已经攻破城门,入城了。”

法正听到杨龄无功而返,当下冲到城下,朝着城头上放声大喊到,“将军,如今敌军攻势勇猛,若不打开城门让我等和敌军交锋,恐怕大事去矣!”

法正一句话点醒了陆儁,你现在要是打开城门,我等入城和敌军对抗,还有保住庐江的可能性,可你要是将我等拒之门外,看现在的模样,这庐江城,是百分百保不住了,现在就看你有没有胆气去赌一把了。

陆儁当下朝着身旁亲兵吩咐道,“派人,速速打开城门,其余人马,随本将去东门,要是任由叛军进城,我等的家园,怕是要毁在袁术麾下那些士卒的手中了。”

“杀!”看着被攻破的城门,孙策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冷笑,“有公瑾的算计在,我就不信,你们还能逃脱!想想能给那位襄阳侯添堵,心中的怒火也少了三分呢!”

“杀!”

督战的程普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了,数次被袭扰,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本来早在小半个时辰之前就能攻破庐江,可自家这少主愣是压着自己,让自己多拖延一会,缓一缓攻势,不要急着攻破庐江。

现在终于可以攻破庐江了,程普自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将惯用的长矛交到亲兵手中,手中早已经换上了适合近战的环首刀,对着城内有些惊慌失措的士卒就杀了过去,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另一边,听着吱呀吱呀打开的城门,法正朝着身旁的杨龄吩咐道,“杨龄,速速率军驰援,挡住叛军攻势。”

杨龄领命之后,就率着先锋往城内杀去,文聘、张辽二人率着大军紧随在后,法正稍稍蹙眉说道,“文将军,给我拨一队人马,我去会一会陆太守,你等就迅速驰援庐江守军。”

看到文聘点头,法正缓声说道,“文将军,记得把控住一个度,切莫陷得太深,我等,可是要连夜撤出去的!”

看着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上几岁的法正,高华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法参军,你是怎么将时间拿捏得这么准的,我等刚刚没说几句话,敌军就将城门攻破了。”

法正嘴角微微一抖,“我说是猜的,你信不信?”

高华皱着眉头说道,“法参军要是猜的这么准,早就名扬天下了,何必跟我等来吃这等苦头。只是法参军这世间拿捏的为免太准了一些,令人生疑的发指!”

“哈哈!”法正轻笑一声道,“不过是庙算之术而已!犹如二人手谈,黑白之间,攻守之势,自然已经了然于心。不过是我占了先手,用阳谋逼迫敌军行动,敌军不得不被我牵着鼻子走而已!”

高华面上多了几分疑惑,“不知道法参军能不能仔细给我讲讲。”

“当然可以!”法正风轻云淡的开口说了起来。

“敌军本来可以缓缓攻城,可是我让人毁了他们扎营的栅栏钜鹿,他们的大营就如同没穿衣服一样,虽然有几千精兵,可要是钳制他们强制抓来的几万新丁,那就得全心全力,到时候我们的人再动手,对方着围困庐江的大军瞬间就会崩溃,庐江危局自然就解开了。

所以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几万新丁为他们开路,全力攻取庐江。随后我在路上设计诈唬孙伯符,孙伯符要是疑神疑鬼的缓缓行动,那我等就迅速驰援庐江,一举击溃庐江的敌军,到时候,区区孙策,还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可孙策身旁也有聪明人,能看出我是在拖延时间,所以,牺牲了他们的后军,迅速驰援庐江。等我等拿下敌军之后,对方才反应过来我的目的。

到这个时候,对方就有两个选择,全力攻取庐江,然后据城死守,我等的危机就此解除。要么,就给我军一个面子,让我等进城迎走陆太守,他们占据庐江,双方各退一步。”

“这……”高华带着一抹崇拜的目光看向法正,“法参军,这,筹划的也太恐怖了!只是,这时间如此凑巧,敌军就不怕,他们早一点到达,进城去杀害了陆太守么?”

法正带着一抹戏谑看向高华,“我等驰援庐江,要是陆太守死了,我等用合适的人头来换取功勋就成,但现在看来,这位孙伯符,似乎是看不上陆康的人头啊!”

高华眼中多了一抹迷惑,“法参军,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敌军攻破城门时间这么凑巧?”

法正含笑说道,“这自然是谋略的妙用了,要是我等早一个时辰到,恐怕叛军一个时辰前就能攻破庐江城门了,要是我等晚到一个时辰,想必敌军也会晚一个时辰攻破庐江。”

高华脑子一抽,一句话脱口而出,“既然如此,那我军为何不好生休息一晚上,让敌军好好折腾一番,我等明日想要打败敌军,岂不是轻而易举?”

法正斜眼看了高华一眼,“虽说我胜了一招,可这是在敌军的地盘上,兵贵神速,要是拖到明天去,说不定,我等就没机会离开庐江了。”

“嘶……”高华倒吸一口凉气,“法参军,这不可能吧!”

法正含笑说道,“要不,今晚我等大军撤离,将你留在附近,你明日再行动,看看能不能回得去荆州?”

“不了不了!”高华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可是,法参军,为何不借机挫一挫对方锐气呢?”

法正心头登时无数只羊驼飞奔而过,刘奇私下里说过的一句话从法正嘴里冒了出来,“你他丫的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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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猥琐发育,别浪!

大道之上,那刻着“庐江太守府”五个大字的石碣在夜色中带着几分朦胧,随着夜风的吹动,颇有几分萧瑟之感。

法正命人前去敲响了这太守府的大门,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问声,“谁?”

法正也不故作姿态,朗声道,“玄德先生孙,扶风法正前来拜会,还请代为通传陆太守一声。”

门内的声音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愠怒不安说道,“法先生,时日不早了,要不,还请法先生明日再来吧!”

法正面色不愉,带着三分厉色说道,“法正身负皇命前来,如今事态紧急,还请代为通传一声。”

门内那道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法先生,夜色已深,我家老爷今日身体不好,已经休息了,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日再来罢!”

“得罪了!”

法正轻声说完之后,放开嗓子高喝一声,“陆太守,扶风法正,身负皇命而来,还请陆太守速速来见。”

法正阴沉着脸,朝着身旁的高华吩咐道,“分出五十士卒,跟着法某一起喊。”

“扶风法正,身负皇命而来,还请陆太守速速来见!”

“扶风法正,身负皇命而来,还请陆太守速速来见!”

“扶风法正,身负皇命而来,还请陆太守速速来见!”

………………

这嘹亮的声音惊动了半条大街,等了不到一刻钟,门内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大门缓缓打开,两名仆童搀扶着一名须发花白,面色中带着几分衰败的老者被众人拱卫在中央。

法正轻一抱拳道,“扶风法正,见过季宁先生!事急从权,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季宁先生见谅才是。”

陆康轻轻颔首道,“令尊法季谋可好。”

法正同样颔首回应,“多谢季宁先生关怀,家父还算是安宁。”

“不知法小友如此匆匆而来,所为何事?”陆康缓声问道。

法正从怀中掏出一道诏书,交付到了陆康手中,“季宁先生抱恙在身,加上此行前途叵测,那些虚礼就免了了,奉天子诏,诏季宁先生为光禄大夫,即刻启程入京。”

随后法正含笑道,“季宁先生,随法某往南阳走上一遭吧!”

“南阳?”陆康嘀咕一声,带着几分激动开口问道,“天子移治南阳了?”

法正点头说道,“不错!前些时日襄阳侯奉诏入关勤王,打败了李傕、郭汜等贼人,还政于天子,关中被贼**乱,破败不堪,无力奉养朝廷,经过公卿百官商议,决定移师南阳。如今天子定都镇平城,朝堂上下,君臣合力,定能早日让我大汉奖赏重新焕发荣光。”

“好啊!好!”陆康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放声大呼起来。

陆康挣脱仆童的搀扶,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衫,士气激昂的说道,“好!走!法小友,不知我等何时出发?”

法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季宁先生收拾一番,就率着人随我等出发吧!如今荆州文聘将军所率军队方才脱困,难以久战,与我同来的张将军方才率了八百人马,难以坚守良久。如今荆州内外困顿,这庐江,我等怕是守不住了,只能定计先撤。若是晚了,我等怕是走不了了。”

陆康也不迂腐,点了点头说道,“还请法小友稍待,老夫去去就来。”

也就一刻多钟功夫,陆康就轻装简行,率着数十人走了出来,朝着法正颔首道,“法小友,有劳了。”

法正含笑说道,“季宁先生,还请派人通传城中守将一声,就说配合我等一同撤离!”

随着几人奔赴而走,法正朝着高华招呼道,“高华,我等速速出城,可别误了大事。”

就是两军鏖战,法正等人出城,也已经是二更时分,等到消息通传到,文聘等人退出舒县,已经是三更时分。法正催促着文聘等人道,“文将军、张将军,生死一瞬,督促士卒加速行走,等到出了庐江地界,就没什么问题了。”

面对追来的孙策大军,法正还没放在眼里,众人前行不到两三里,前方黑暗中就骤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四面八方传来呼喝声,“文仲业,你已陷入我大军重围,还不束手就擒。”

“装神弄鬼!”

法正骂了一句,随后朝着身旁吩咐道,“去让张将军作为先锋,让文将军和庐江士卒防御后方。告诉张将军,沿着大路向前冲锋,不要停顿,敌军不过是故作声势。”

“咚!咚!咚!咚!……”

随着众人的冲锋,前方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击鼓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在等待出击,法正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这点手段,还想和我过招!”

法正再次下达了命令,“传令张将军,让他往鼓声传来的方向杀去,不用顾及其他,奋力冲锋就是了。

同时传令后军,主意孙策率人冲锋。”

“杀!”

看到敌军的逃跑步伐缓了下来,前方漫山遍野都是己方友军蓄势待发,孙策率领的大军有如一头恶狼,狠狠的冲了上去,想要从这支队伍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怎么回事?怎么慢了下来?”法正声音急切地质询。

不待法正派人询问,张辽身旁的亲兵就已经过来了,“法参军,前方路上,被人设置了不少路障,想要通行,还得费些功夫。”

法正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嘶吼声,当下下令道,“前方交给高翔和杨凌二人处置,让张将军率领两百人马,返身和孙策斗上一斗,可别落了我军威风,好好杀一杀敌军士气,要不然那些叛军真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杀!”

孙策策马杀入敌阵,还没等冲进去多远,迎面就刺来一杆长枪,看着这年长不了自己几岁的俊美男子,孙策已然不是同此人此一次打交道了,当下从牙缝中中挤出来几个字,“文仲业!”

文聘冷冷的盯着孙策,嘴里冒出来的却是满是蔑视的闲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狗腿子二代呀!你老子给袁公路当狗腿子连命都送了,到了你这里,还没点长进,继续给袁公路当狗腿子,要是我,早就一头撞到墙上羞死啦!”

“文仲业,你这是在找死!”

孙策手中长枪同文聘手中长枪交锋,发出阵阵金铁之声,虽然文聘被孙策压着打,可文聘也不是弱鸡,一时间还能扛得住,孙策自忖想要拿下文聘,还得好一会儿。

与此同时,掌控孙策大军的程普也迎了上来,准备去援助孙策,旁里杀出一人,对上了程普,“兀那老贼,欺我庐江无人乎?且看我陆儁前来会你。”

一方本就有一退却,一方却誓不罢休,在这氛围之下,就是准备御守的荆州大军也被欺负的杀出了真火,同叛军打的是如火如荼,要不是顾忌着身后还有大军在开路,这群大军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伙不识趣的敌军队伍凿穿,走上一个来回,显摆显摆自家队伍的强大。

“仲业,我来助你!”

一杆大戟蓄势待发,随着马势前冲,戟锋在火光的照射下,迸发的那抹耀眼寒光,彰显着这大戟的犀利。

孙策不敢犹豫,错马绕过文聘,长枪迅速迎了上去,将那来势汹汹的戟锋荡开,一招之间,双方竟多少有了些惺惺相惜。

“好枪法!”

“好戟法!”

“雁门张辽张文远,今日来会一会你,看看你孙策有什么手段。”

孙策双眼微眯,狭长的眸中迸射出一抹犀利的光华,“某观你这戟法似乎有几分熟悉之感,只是不知道,你这戟法是学自何人之手?”

张辽带着几分傲然说道,“我这戟法,却是吕布亲手所授,不知可入的了阁下法眼?”

“怪不得!”孙策压低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嘟囔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许调笑,却能让身处孙策对面的张辽听个真切。

别看这二人是在说话,实际上都是在蓄势,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出招,对于他们这种高手而言,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那率先出招,就是率先露出破绽,反而会失了先手。

“呵呵!”孙策带着些许讥讽和蔑视说道,“吕奉先果真对得起三姓家奴的美称,就连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都跟着他人奔了前程。”

“呵呵!”张辽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更何况,我并没有对不起他吕奉先的事情,是他舍弃了我而已!”

自哀自怜的话语过后,张辽的话语中也多了几分笑意,“不过总比有些人强,老子给人家当狗腿子没当够,儿子又继续舔人家py了。孙策,你说,你怎么就没有给袁术去当儿子呢?不会是人家看不上你吧!”

若是前边几句话倒还罢了,可张辽那当儿子的话语却是彻底激怒了孙策,孙策为了扩充实力,取得袁术信任,在袁术的逼迫下,暗中已经拜袁术为义父,可孙策以此为耻,表面上从来只是称袁术为将军,现在心里那点秘密被人给揭开,孙策顿时怒不可遏。

“张辽小儿,你这是在找死!”

听到孙策咬牙切齿的话语,张辽听了出来,自己已经戳中这家伙的软肋了,当下暗中做好准备,满是笑意的问道,“孙策小儿,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吧!当儿子就当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最少听起来,比给人当狗腿子还能好听那么一点儿!”

“张辽小儿,给我死来!”

孙策策马持枪,长枪如龙,朝着张辽袭去,张辽不疾不徐的挥动着手中长戟,看似缓慢,实则每一击都能挡住孙策的进攻。

瞥到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文聘,张辽开口道,“仲业,这小儿我能应付过来,你去援助一番庐江友军,可别出了岔子才是。”

二人交锋有一刻钟左右,孙策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可张辽依旧不徐不疾,不动如山,愣是没让孙策占到一毛钱便宜,可这漫无头脑的交锋,多多少少也让张辽打出了真火,“喂,孙策小儿,你还有完没完!”

孙策闷着头一言不发,不是枪势上更多了几分凌厉,张辽也不格挡了,挥动着大戟,将孙策的长枪格挡开来,戟锋大开大合的就朝着孙策袭去,孙策抵挡的多少有几分勉力,可三五招过后,孙策仿佛适应了张辽的这种攻势,抵挡的有模有样不说,还能借机反攻张辽一二。

随着双方攻势的加强,二人如同两团烈火,搅得周围的士兵都不敢涌到近前,远远地躲了开来,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到。

“法参军,前路打通了,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兴冲冲的跑来传信的传令兵,法正当即下令,“鸣金,撤退!”

听着这鸣金声,荆州军队有序的向后撤退,可撤了没多久,后方竟然停了下来,法正当下心中大急,率着一干亲兵就到了后军之中,看到交锋的孙策和张辽,法正心中焦急不已,在这个地儿多拖延一刻,那就给了敌人多一刻钟的准备。

法正当即放声大喊强大,“张将军,速退!”

文聘不知何时站到了法正身旁不远处,看到场中模样,当下学着自家主公调教亲兵时的口令喊了起来,“张辽,猥琐发育,别浪!”

发证的声音在这乱糟糟的战场上可能还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文聘气冲丹田的一句大吼,让场中局势一度尴尬了起来,就连张辽和孙策二人的攻势,都不自觉的缓了下来,张辽好歹还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孙策完全就是一脸懵逼,敌军这口令,什么意思啊!

张辽借机脱离战团,打马而回,孙策作势欲追,侃侃道荆州军严防死守的后军,以及那数百支瞄准战场的阴森箭矢,只得勒马而立,带着些许愤懑喊道,“文仲业,有种别跑。”

张辽冷静下来之后,慢悠悠的扭转马头,“你有种就追上来!”

看到孙策勒马观望,张辽毫不防备后背,再次扭转马头朝着自家队伍走去,随后传来一阵不屑的话语,“没卵子的玩意!”

“喝!”

孙策准备冲上去杀上一阵,可老将程普早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拽住孙策麾下坐骑的缰绳,劝慰道,“主公,主公,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啊!”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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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好看的皮囊与有趣的灵魂

“跑!跑!跑!”

突破了周瑜的虚假封锁,法正的命令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超过一昼夜的时间奔袭,众人一个个疲累不已,可在生命安全的威胁下,一个个撒开了脚丫子跑,生怕一个不慎,跟丢了队伍,就把小命丢在这地儿。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众人终于奔进了居巢城,法正当下毫不犹豫的下令,封锁四门,让张辽将八百精锐分开,四处巡视,其余人马就在这大街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下来。

若不是有人巡视盯着,加上军纪还算好,这城中的穷苦百姓,还真的以为,这伙人是哪里跑来的溃军,指不定就有人冒出来组织人手驱逐这支队伍。

安排好一切之后,法正将陆康和其族人安排到县府之中,自顾自的找了个偏院,连身上衣衫都顾不得脱,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到法正转醒过来,天色已经黑透了,法正拾掇起身子,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调笑的声音,“法大参军,你终于给睡醒啦!”

法正揉了揉有些迷糊的双眼,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门口的人是谁,当下面含笑意的颔首道,“此战有劳张将军了。”

张辽也不和法正见外,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法参军,大家伙都候着你呢!”

法正点了点头,“稍等,我洗把脸就来。”

等到法正移步厅中,偌大个厅中已经坐了不少,文聘、张辽,杨龄,陆康以及陆儁父子,法正看到陆儁,颇有些意外,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看向陆儁,“季宁先生,这位是?”

陆康摆了摆手说道,“这是犬子陆儁陆公英。”

法正朝着陆儁点了点头,走到案后坐下,文聘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疲惫开口问道,“孝直,下一步,我等该如何行事?”

法正面色凝重,抬手揉了揉两侧太阳穴说道,“前途艰险!从我等会师开始,除却断后的韩当落荒而逃,到我等进入庐江城,顺利和陆太守接洽,一切都太顺利,顺利的不合理,如此断定,那敌人定当留了后手。”

陆儁沉声说道,“昨日攻城之时,除却孙策之外,还有程普在,可数月之前,攻城的时候,不算被你等大败的韩当,也还有朱治、黄盖二人未曾现身。”

文聘面色变了又变,带着一丝低沉说道,“最重要的是,和孙策一道,设计算计我等的周瑜周公瑾,这会儿却隐藏得无影无踪,凭着周瑜的手段,以前都能搅动风云,差点坏了我家侯爷的大事,我就不信,这周公瑾会这么容易对付?”

法正挑了挑眉,“文将军,你与这周公瑾打过照面?”

文聘点了点头,“两年前襄阳侯平定荆南蛮人叛乱,重要关头,这周公瑾唆使庐江境内盗贼袭扰江夏,侯爷派遣荀公达坐镇江夏,费了许多功夫,才将这伙贼子剿灭,结果侯爷俘虏的人中,有周瑜的兄长周康,周瑜就往襄阳走了一遭,和侯爷过了过招。”

“那这周公瑾如何?”

法正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文聘稍稍犹豫片刻,缓缓说道,“侯爷曾言,这周公瑾要是磨练一番,未必会比戏祭酒和郭总管差上多少。”

法正点了点头,刘奇命人放火烧了天柱山的事情法正心中也知道,他自然清楚,现在一路畅通无阻,那皖县,就是天罗地网在等着自己等人,可想到自己率领的队伍人数不少,法正心中多多少少也轻松了些许。

法正将目光投向了陆康,“季宁先生,敢问,此处通往大江的最近路途在何处?”

陆康稍稍沉吟,开口说道,“有居巢向东南八十余里处,有枞阳城,隶属舒县,以前曾分置枞阳县,不过人口稀少,加上地势险要,也就并入舒县了。”

法正稍稍犹豫片刻,朝着文聘说道,“文将军,我等晋王好好休整一夜,明日大军往皖县方向去,随后大军直奔澎蠡泽。”

“这……”文聘稍稍犹豫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好。

法正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文将军放心好了,洞庭水军大都督蒋钦近日率人在大江上游走,我等到了澎蠡泽,就有了退路,那周公瑾要是不识趣,我再陪他好好玩玩。”

“陆将军,不知道贵军可否还坚持得住?”

听到法正的话,陆儁点了点头说道,“法参军放心就是,我带领的那两千人马,还坚持得住。”

众人又是一番无关紧要的闲谈,随后才缓缓离去,没过多长时间,用过餐饭,在城中巡视一圈的法正回到屋中推门而入,就看到文聘和张辽二人挤在自己的屋中静候着自己。

张辽率先含笑问道,“孝直,你的想法,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法正厉色说道,“放弃庐江城,我已经给足了周公瑾面子,可他还想要断了我大军后路,那就不要怪我了。”

文聘轻轻点头,“法先生,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法正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主公既然放火烧了一次天柱山,那我等就再放上一次火,我等在这庐江呆不安宁,那我也让孙策和周瑜在这庐江呆不安宁。”

“这……”张辽惊愕的不知如何是好,苦笑一声说道,“没这必要吧!”

文聘将目光投向了法正,法正缓声说道,“这庐江原本就是一颗诱饵,为的就是分化袁术和道门的实力,可和这孙策周瑜交锋,我多多少少也看了出来,这孙策就是袁术手中的一把刀,现在让袁术手中的刀和道门这地头蛇碰撞一番,看看袁术如何取舍。”

文聘含笑看着法正,自己从来不敢小自家主公身边的人,也清楚自己和黄忠,不过是自家主公身边的刀,不管是戏志才郭嘉这两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寒门青年,还是跟在主公身旁任劳任怨的刘巴刘子初,或者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贾文和,哪一个不是手段非凡。

虽然文聘不清楚法正手段如何,可能被自家主公相中,并且委以重任,想来不是泛泛之辈,法正这番话语,文聘虽然听不出来几分实话几分虚假,可这番手段,却着实不凡,就连从张辽口中听到法证如何进击舒县如何设计孙策,就连猜到自己驻扎在龙舒附近,也是**不离十,看来这法正,确有几分真才实学。

文聘点了点头说道,“孝直,要用到哪些人马,要如何行军,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不违反我荆州大军军纪,这支队伍的行动,就交给你来处置了。”

次日一早,稍稍舒缓的大军就往皖县行去,六十余里的距离,到了午时过后,皖县城头已然遥遥在望,看着大军向南奔去,城头上隐藏的人不由得微微叹息一声。

大军南行,却无人注意到,张辽率领的八百精锐,悄悄脱离了队伍,沿着小道向城西那带着几分萧条的天柱山奔去,去岁被引燃的天柱山,虽然有人出手救火,可这天柱山仍然被烧得满目疮痍。

一片山林之前,张辽率领着一彪人马伫立在山林外,放声大喝,“孙策、周瑜,你二人给我出来。说好了你我合力,除去袁术,尔等宵小,得了好处,竟然出尔反尔。”

寂静的山林中除却鸟鸣声空无一人,张辽的叫声惊得林中飞鸟一阵乱飞,约摸等了有一刻钟左右,张辽似乎怒气蓬勃,没有了丝毫耐心,当下破口大骂,随后喝令四周,“来人,给我将这片山林少了,我就不信他孙策周瑜二人的人马,在这大火中还能安然无恙。”

随着一抹大火的迸发,这支人马策马离去……

皖县城中,一人失声尖叫。“不好啦!天怒了!天柱山又有天火降落了!”

七千余人马在有序的前行,众人行了不到二十里的距离,一大队人马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为首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含笑说道,“诸位,请回吧!此路不通!”

法正毫不犹豫的拍马上前,看着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带着几分质询含笑问道,“你就是周瑜?”

周瑜目光轻轻闪烁,随后含笑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领略了阁下的手段,周瑜心中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法正也大大方方的开口回应,“扶风法正法孝直!”

“哦?”周瑜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敢问名震天下的玄德先生,与足下是何关系?”

“正是家祖父!”

“原来是名门之后!”周瑜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誉,“难怪有如此手段,之前一阵,周瑜输的不冤!”

看到周瑜的表现,法正咧了咧嘴说道,“我有一句话送于阁下,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瑜面上丝毫没有怒色,“但讲无妨!”

法正笑眯眯的说道,“阁下的智慧怕都长在脸上了吧!”

周瑜面上多了一抹异样的神采,这家伙是在夸自己长的俊朗?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周瑜将目光投向了法正,“哦,孝直,此话怎讲?”

法正含笑指了指身侧不远处的文聘,“我听文将军说,我家侯爷在私下里说过,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阁下的智慧,我看都长到脸上来了!”

纵然周瑜大度,可听到法正如此嘲讽,一张俏脸憋的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重要的是周瑜心中那股子难受劲,对方讽刺自己没脑子的话,自己竟然以为是在夸赞自己,还好没有开口道谢,不然,这人就丢大了!

周瑜面上多了一丝威严,“话不投机半句多!孝直,此路不通,请回吧!”

法正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周公瑾,我猜得到你埋伏在这条路上,可我还要坚持从此处行军,你可知道为什么么?”

周瑜目光中看到一抹隐隐约约的黑烟冲天而起,心中顿时一惊,再看法正那笑意吟吟的面庞,纵然再有定力,也被法正折腾的够呛,当下疾声喝骂道,“卑鄙!”

法正丝毫不将周瑜的怒骂放在心上,放声大笑道,“周公瑾,看来,这一局,又是我胜了!”

“这可不一定!”周瑜面上多了一抹潮红,从腰间取下一张长弓,弯弓射箭,一支响箭随风呼啸,随着响箭的响起,两侧山林中迸射出来数十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法正大军杀来。

周瑜端坐在马背之上,脸上多了一抹释然,“法孝直,你可以猜一猜,我的主力藏在哪支队伍中。”

看着周瑜那释然的脸色,法正心中反而多了一抹不安,这周瑜,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莫非,真的是自己棋差一着?

“杀!”

“杀!”

两方人马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周瑜和法正冷静地注视着彼此,眉眼之间,火花迸射,都想证明自己的猜测。

法正愣了好一会,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周公瑾,你不妨猜一猜,那个人是死是活!”

周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过来法正的意思,同样毫不犹豫的报以还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法孝直既然有如此胆魄,那就猜一猜我准备取了谁人性命?要是那个人还活着,那就是我赚了,要是那个人死了,那就一命抵一命,我方大军也不算吃亏。”

“啊!不好啦!”

…………

一方军中传来一阵喧哗,随后是一阵惊呼声,看到队伍乱了起来,法正面色有几分难堪,“周公瑾,算你狠!”

周瑜含笑道,“彼此彼此!”

“撤!”

周瑜招呼了一声,大军缓缓退去,法正也命令大军休整,等到大军休整完毕之后,中军之下多了一名无头尸体。

不待大军乱起来,中军中就有一人站了出来,随着那人的呼喝,有些纷乱的庐江大军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一身皮甲的男子冲着法正拱手道,“法参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但又吩咐,陆儁无所不从。”

法正嘴角勾勒出笑意,“也不知道周公瑾看到陆将军的人头,会是什么模样?”

陆康面色中满是阴沉,“好一个周公瑾,好一个舒县周氏!等到了京都,老夫定然要当面向周忠那老儿讨一个公道,莫非欺我吴郡陆氏无人乎?”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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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英雄不问出处

“啊!爽!”

法正倒在大船的甲板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中满是澄澈,数日的奔波一扫而空。

应付了周瑜之后,周瑜退走,可法正让张辽的这番作为却惹怒了道门,道门没有军队,可不断派出小队人马对荆州大军袭扰,一路上也让法正厌烦不已。

两百多里的距离足足耽误了四日功夫,方才到达澎蠡泽的边缘,幸运的是找了渔船报信,不到两个时辰就碰到蒋钦的水军队伍,大船开动,须臾间将这七千人送上船,队伍向荆州境内驶去。

躺了有小半个时辰,听着桨声流转,法正这才松了一口气,偏过头去看和自己在一艘船上的文聘,却发现文聘早就靠在舱门口睡着了,不知是谁有心,往文聘身上盖了一件大氅。

就在法正左思右想之时,耳畔传来说话的声音,“小兄弟,此次战果如何?”

法正箕坐在甲板上,偏过头去一看,却是一名身着皮甲的二十六七的汉子,知晓是自家的队伍,当下也不隐瞒,苦笑一声道,“一半一半吧!主公交付的任务是完成了,可是敌军中有高手,多少有些狼狈,可好歹是完好无损的退回来了。”

那汉子带着些许调笑问道,“小兄弟,这次的对手是什么人?竟然让不可一世的文仲业都吃鳖了。”

法正看着那人说道,“这次的对手来头有点大!为首之人是当年名震南方的破虏将军孙坚的儿子孙策和舒县周氏的族子周瑜二人,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原来是那家伙!”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在江上讨生活的时候和孙坚倒是打过照面,这家伙,确实有几分本事!前些时日扬州盛传孙坚的儿子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想来也有几分实力,比起乃父未必差上多少!

至于庐江周瑜,当然打过照面,这家伙在今岁涝灾之前还和我荆州做人口、粮食的买卖生意呢!却说这家伙也有几分本事,这两年和我荆州打交道,通过人口、粮食的生意,在我荆州可能赚了有数万万大钱了。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这家伙每次赚的大钱都是一船一船的往回运。”

“哦!”法正轻哦了一声,心中对刘奇却不由得好奇起来,买粮食还能理解,可刘奇从外边买人口,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没想到主公竟然还有买卖人口这样的兴趣和手段。”法正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那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仁义!乃是我大汉幸事。若非侯爷用钱砸下去,将买来的百姓送到荆南四郡安置,如今庐江、九江动乱,恐怕这些百姓都会成为刀下亡魂,看着那些人一船一船赚走大钱,我看着都心疼呐!可是侯爷就是咬紧牙关,愣是将这些钱财给弄了来。”

法正偏过头问道,“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蒋钦!幸蒙主公看中,为主公训练水军。”蒋钦咧嘴一笑,含笑问道,“我看小兄弟谈吐不凡,能够跟在队伍中,想来也是家世不凡,不知道如何称呼?”

法正听到蒋钦的自我介绍,心中不由一顿,自己想着这家伙可能是洞庭水军中的江陵,可没想到这家伙就是洞庭水军都督蒋钦,自己和自家主公麾下这样的大将闲聊了这么久,面上登时多了几分羞赫,开口说道,“我叫法正,是侯爷府上的掾吏,此次蒙侯爷看中,替侯爷向陆太守传诏,参赞军事。”

“呦!果真是高人呐!”蒋钦咧了咧嘴,含笑说道,“小兄弟才能非凡,想来不久就能高升,蒋某先在此恭贺先生了。”

说完之后蒋钦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带着几分梦呓呢喃道,“想当年,侯爷身旁几人,没有几个是简单的人物!刘子初为侯爷镇守江陵,荀公达率军悍然进入江夏。不过,蒋某最佩服的,还是元直先生和郭总管,听说郭总管只身进入叛军之中,忽悠着长沙叛军首领吴巨和桓阶,配合着周仓兵不血刃就平定了长沙蛮子的叛乱。

不过,蒋某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当年元直先生只身仗剑,一袭白衣,一艘扁舟,就进了洞庭水匪的大本营,软硬兼施之后,盘桓洞庭之上不知多少年的水匪就被折服了。

我等区区数千草头队伍,就跟着元直先生乘船直上零陵,搅得零陵天翻地覆不说,最后在九嶷山中,差点陷入绝地,所幸元直先生状若天人,说服邢道荣,我等将零陵叛军都逼到了湘南,随后元直先生率着我等绕道,和侯爷合击,一举击溃了叛军。”

“啧啧……”蒋钦匝了匝嘴说道,“周泰那家伙当时为了给侯爷传讯,身上挨了一百多刀,养了好久才养好伤。”

法正稍稍有些愣住了,“郭总管在主公身旁听用,这个我知道,可都督你说的元直先生是?”

蒋钦抬眼向南望去,“豫章太守徐元直,不知道法参军可曾听过。”

法正讪讪的说道,“我一直以为,这徐元直是个干吏,才被主公派到豫章豫章经略豫章呢!”

蒋钦毫不意外的说道,“嗯!主公交代过,要我等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说扮猪吃老虎才是行事的最佳手段,元直先生的这些事情,也只有我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的详细,不知道的人,都不怎么将元直先生放在心上呢!孝直,可别小看了豫章,主公可是说过,豫章在楚则楚强,豫章在吴则吴胜。”

“主公高见!”法正点了点头说道,“小子也是经过都督刚才述说,才反应过来,这豫章乃是吴楚要地,还真是差点忽略了呢!”

随后法正带着一番好奇开口问道,“蒋都督,既然你说当年元直先生孤身入洞庭,那你……”

蒋钦指着宽阔的水面说道,“法参军,不是我吹!当年纵横大江,上有锦帆贼甘宁,下有九**蒋钦周泰,我们两支队伍纵横大江,来往船只军队,莫有敢捋我等锋芒者!”

法正没有多少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蒋钦的身份,只是再问一次确认罢了,听到蒋钦毫不掩饰的话语,法正带着一丝劝慰说道,“蒋都督,你我投缘,法正就劝上一句,我等如今乃是大汉官兵,若是您这盗匪出身传了出去,恐怕对你不利。”

“哈哈哈!”蒋钦放声大笑起来,“多谢法参军提点,可你有些太小瞧侯爷胸怀了,周仓黄巾出身,主公都敢留在身旁当亲卫使唤,若是主公介意我等出身,我等草莽也就不会为侯爷效死了。”

蒋钦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孝直,记住,英雄不问出处!当年侯爷用这句话勉励我等,今日我就将此话转赠与你,与君共勉!”

法正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如此胸怀,法正何愁无处施展身手!这天下,早晚是侯爷的囊中之物!”

“孝直,你向来聪慧,替我想想办法,看看侯爷此次如何才能不处罚我?”

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法正一大跳,随后法正才开口笑问道,“文将军,何时睡醒的?”

文聘静静斜倚在舱门口,带着一抹疲惫说道,“醒了有一会了,就听你二人在这闲谈了。孝直,你说说,本将要如何,才能避免主公的责罚?想想此次捅出来的篓子,本将心中,至今心有余悸。”

“文将军无需太过忧虑!”法正抿了抿嘴说道,“此次之事,非战之罪!将军临危不惧,将大军完好无损的带了出来,就是莫大的功劳了。”

法正稍稍顿了顿,这才含笑说道,“文将军要是真的心有所虑,那就率领大军占了寻阳。等到法正回到镇平,就将此事告知主公,将寻阳划归江夏治下,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

文聘有些语塞,自己pg里的屎还没擦干净,指望着法正给自己出点主意呢!这小子却净给自己出馊主意,现在江夏局势不稳,自己要是再占了寻阳,到时候自家主公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文聘随即苦笑一声,“孝直,就是你想作弄我,也没必要用这手段吧!”

法正毫不在意的说道,“文将军,我这可是为你好!现在借机占了寻阳,到时候澎蠡泽南有柴桑、北有寻阳,扼守要道,互为犄角,蒋大都督再在鄱阳湖和澎蠡泽之上设立水寨,水陆通会,到时候,只要时机成熟,主公一声令下,大军同步启程,俯瞰扬州,这扬州就是我等囊中之物。”

听到法正的分析,文聘面上多了一抹炽热的神色,“孝直,此话当真?”

法正含笑说道,“我骗你作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文将军奉命驻守江夏,想来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文将军。只要文将军敢做,法正就有办法说服主公。”

蒋钦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仲业,忘了告诉你,黄江夏和诸葛郡丞都高升啦!如今你该唤一声黄匠作,至于那位诸葛先生,你当称呼为诸葛仆射了。毕竟能够从江夏郡丞的位置一跃而上,成为尚书台的尚书右仆射,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文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开口问道,“公奕,那不知江夏太守的人选,主公可曾定下来?”

蒋钦点了点头说道,“新任的江夏太守,是南阳韩暨韩公至,不知道仲业可曾熟悉?”

文聘咧嘴笑道,“原来是这个家伙,这家伙行事倒是颇有几分手段,说不得,和徐元直还有得一拼呢!”

法正倒是多了几分好奇,“文将军,我与韩暨,也曾见过两面,莫非这家伙,也有什么超长的手段不成?”

文聘颔首道,“要说这家伙的本事,那我只能说六个字,那就是:讲义气,胆子大!在去岁主公和吕布、袁术的交锋中,韩公至出使长安,让李傕、郭汜不敢妄动,第二次出使长安,更是替主公搞定了长安城中的事情,让主公此次进入长安畅通无阻。至于其中细节,就不是文某能够了解的了。但长安之事,韩公至功不可没。”

文聘语气中多了一抹轻松之意,“这家伙出任江夏太守,那就太好了!如此我就能好好休息休息了,要是真派个老学究来出任江夏太守,文聘还真怕被烦死呢!”

法正咧了咧嘴,轻笑一声说道,“文将军,你怕是偷不了懒了!大军驻扎寻阳,你怕是得用心练兵了,日后主公征伐袁术,到时候你这偏师,就是主公的奇兵,将军可万万不敢松懈了。”

文聘目光闪烁,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当下含笑说道,“等到休整两日,本将就率人占了寻阳,到时候我倒要好生和徐元直比一比,看看谁练兵的手段更高明一些。”

文聘说得简单,可法正如何听不出来,文聘是要学徐庶,扮猪吃老虎,等到大战开始,在潜伏在暗处行动。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文将军心中有数便好,自古行军打仗,便是以正合,以奇胜!”

法正颇为唏嘘的说道,“只是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江左之事?要是法正知晓主公胸中图谋,定然可以多替主公做些准备,现在这样子,法正倒还不敢轻举妄动了,要是坏了主公大计,法正怕是难以安生了。”

文聘则是撇了撇嘴说道,“孝直,无需如此忧虑,你替本将想出了这主意,本将也不亏待你,就给你透漏一点消息。攘外必先安内,自打征讨荆南之时,主公就谋划着改革税赋之事,孝直要是有心,在这些事情上自然可以多动些脑筋。”

“税赋?”法正匝了匝嘴,最后想到刘奇在关中的所作所为,当下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惊骇问道,“文将军,主公此举,莫非是为了削弱世家大族?”

“削弱?”文聘含笑道,“孝直此话怎讲?主公不过是想整饬税赋,世家大族藏匿人口,侵吞土地,百姓民不聊生,孝直也是聪明人,莫非要告诉本将,这些都是天子昏庸不作为的结果?”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文将军提点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在平时,文将军口中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一些的。文将军这人情,法正一时半会怕是难以还清了。”

文聘笑眯眯的说道,“那朝中的事情,多少就有劳孝直为我操心了。”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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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无知者自无畏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天空虽然晴朗,罕见的没有落雪,可镇平城中,早已经人心惶惶,骠骑将军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刘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天下局势,如此变幻莫测,想到河北中原在旱灾、蝗灾的双重袭扰之下,不会有什么动作,可就是这一个疏忽,让刘奇如今头疼不已。

若果说曹操重夺了兖州,占据了小半个青州,刘备将陶谦取而代之,自任徐州牧这两件事,不让刘奇意外的话,那另外几件事情,真的错愕的让刘奇能惊掉下巴。

历史上本应该筑易京死守的公孙瓒,跑路了!对,没错,就是三国中那个拥有白马义从,在前期一路nb带闪电,后期被袁绍欺负到放火自焚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公孙伯圭,在袁绍的穷追猛打之下,竟然率着麾下将士,一溜烟跑到了辽东,就连麾下被困在青州没来得及逃跑的人马,在公孙瓒的强力支持下,也从东莱乘船跑到了辽东。

袁绍张举冀州地利,一举击溃公孙瓒,夺得了幽州,顺势占据了小半个青州,一时间地盘翻倍,本来袁绍还立志一举占据并州,只可惜,派出去的人马,在吕布和张燕的联手之下,大败而回,差点就全军覆没,一时间,袁绍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原本本该被公孙瓒杀死的刘虞,也被袁绍俘获,可面岁如此局势,袁绍一丝也没敢动,只是好言相劝,将刘虞父子软禁在邺城,刘虞头上仍然挂着幽州牧的虚衔,袁绍倒是想要将这老家伙处置了,可现在,哪里还敢给别人留出来把柄。

吕布仗着人马优势,不说麾下武将甚众,更添了陈宫、张邈、张超智谋之士,更何况撤退之时,吕布还拐跑了袁绍麾下驻扎在内黄的东郡太守臧洪,仗着与河内张扬有交情,阴谋颠覆了河内,夺取了张扬手中的权柄,以河内为根基,顺势占据并州土地,最让刘奇担心的是,这家伙派人说服了张燕,数十万的黑山贼,一日之间,尽归吕布所有。

若说这些距离刘奇都还有些距离,可有件事情就让刘奇内心超级不淡定了,陈王刘宠,大军尽出,又有袁涣率领数万大军相随,横扫梁、沛、陈、鲁四大郡国,又占据了大半个汝南,除却与南阳相距咫尺的颍川之外,豫州其他地域,几乎被刘宠囊括到掌中,一时间,也是异军突起。

如果说曹操是春风得意,那刘备的处境就十分尴尬了,手下兵马本来就不多,还时常被曹操率人来打秋风,好在刘备深谙厚黑学,低声下气奴颜婢膝的向曹操求和,在奉出了数十万石粮草之后,曹操终于心满意足的暂时不动刘备了。

可刘备的日子好过吗?袁术驻扎淮南,最缺的就是粮草,见了刘宠囊括豫州,袁术倒是想从刘宠身上扒层皮呢!可豫州残破的不像样子,袁术也扒拉不出什么好处来,袁术四周,最富庶的地方是哪里呢?无疑就是徐州了,袁术也不客气,在豫州我找不到好处,在徐州这富庶的地儿,我还刮不出点油水么?

面对袁术的欺凌,刘备委屈无比,打不过,无力反抗时,就洗干净菊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吧!刘备认怂了,就当自己被狗给x了,可刘备新近接任徐州牧,这下子就有人跳出来了。

跳出来的这个人是个异数,此人是陶谦同乡兼死党,唤作笮融,出声丹阳,生性勇猛,哪里受得了袁术这番摧残,加上这家伙掌管着广陵、下邳、彭城三地的粮草运输,更是彭城相,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是个佛教徒。

也不知是受了何人蛊惑,或是心有佛陀,可佛陀被爆了菊花,瞬间就化身怒目金刚了,这家伙召集人手建立了众多的浮屠塔,拉拢了好几万的人马,一个个剃了光头,自称浮屠锐士,又有钱粮蛊惑,打起仗来一个个悍不畏死,就连袁术都在这家伙手上吃了瘪,一时间,刘备到手的徐州,瞬间不见了一半。

刘备倒是有心征讨笮融,可面对笮融帐下那几万光头兵,刘备一时间也心有戚戚,只得任由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刘奇已经在府中静养三日了,闭门谢客,沉思着这天下大计,刘奇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就是太平洋上的那只小蝴蝶,可刘奇没有想到,自己这轻轻的一扇翅膀,不知不觉之间,就引起了一场风暴,这个时代,和自己所熟知的时代,完全是天差地别。

刘奇不过是防范着曹操刘备孙策三人,吕布袁绍袁术等人蹦跶一会情有可原,可这笮融刘宠二人,完全就像是从石头风中蹦出来的,须臾之间就雄霸一方,就是再不济的刘备,也是靠着发达的泪腺卖惨收拢人心才有了今天的名望。

可这陈王刘宠,历史上不过是志大才疏之辈,被袁术派了一个刺客就搞定了,可现在,不说占据豫州,就说麾下这袁涣,先是从袁术的队伍中脱离出来,跟着吕布混了好久,随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拆了吕布的牌子,转身就靠到了刘宠的帐下,这tm是什么神操作?

还有这刘宠,说隐身就隐身,说冒出来就冒出来,自己完全查不到一些重要的线索,就连刘奇自己都觉得,这也太……面对这种操作,就是刘奇储备着二十一世纪的智慧,脑子里装着二十四史古今中外,一时间也依然束手无策。

“夫君,该用饭了!”一道娇俏的身影将手中托盘放到了案上,朝着刘奇轻轻一笑。

刘奇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叹了一口气问道,“玲儿,什么时间了?”

“酉时三刻了!”诸葛玲俏生生的回答,随后望着刘奇紧皱的眉头说道,“夫君,就是思虑军国大事,也无需如此坐困愁城!集思广益、方才有解决之道,夫君帐下智谋之士不少,总能琢磨出来一些妙计。”

“哎……”刘奇长叹一声,“玲儿,你说,是不是知道的越多,做起事来就越是束手束脚。”

“当然不是啦!”诸葛玲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刘奇的思虑,“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无知,所以才无畏。知道的多了,自然能占据先手,作出合理的应对之策,无知固然精进勇猛,可要是错了,想改都难!”

“哈哈哈!”刘奇放声大笑起来,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搂住了诸葛玲,“玲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骤然被刘奇抱住,诸葛玲脸上登时多了一抹羞怯,双臂轻抬,欲拒还迎,满是娇羞的说道,“夫君,先用饭再说。”

刘奇压下心中骤解的愁云,朝着诸葛玲吩咐道,“玲儿,派人去传个口信,喊贾文和戏志才郭奉孝三人过来,就说本侯找他们有要事商议。”

看到诸葛玲脸上那一抹失落,刘奇抬手在诸葛玲那翘挺的臀部拍了一巴掌,“快去,晚上在房中等我。”

心结解开,刘奇也不再纠结,大口大口的吃起东西来,刘奇刚吃完饭,贾诩三人就联袂而至,刘奇当下毫不犹豫的命人将餐具收拾了,随后命令心腹在外把守,这才让三人坐了下来。

贾诩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主公,可有收获。”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想通了,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如今有天子在手,我等又有何惧?无外乎另用天子合纵连横,总会将大汉这池水给搅浑了。”

贾诩轻轻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有理。主公定计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乃是主公平定天下的良策。如今天下,就属主公和袁绍所占领地为最,但是袁绍不通吏治,治下豪族横行,欺压百姓,河北纵然是富庶之地,被这样折腾几年,也难以修生养息,不足为虑。

至于其他人,不管如何发展,不论是从人口上,还是从地域上,都差了主公一筹,等到大战将临,我军耗得起,他们不一定耗得起。

最重要的是,天子如今在镇平,到时候一旦有事,天子下诏,他们听还是不听?到时候自有论处。”

刘奇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还都倒好,可如今袁本初上本,自请督河北军政要事,请封刘虞为燕王,吕奉先上本,自表请封为并州牧。曹孟德上表,自表请封为兖州牧,刘玄德上表,自表请封为徐州牧,陈王刘宠上表,自表请封为豫州牧,就连那笮融,都敢上表请封为白马侯,这些人,一个个都好大的野心,欺人太甚!”

戏志才面色不虞,“笮融不过跳梁小丑,主公不必理会,可其余人,主公还需好生斟酌,定然要将这些事情处理好,如若不然,这天下局势,又要变了。”

“啧啧!”刘奇匝了匝嘴,“袁术那蠢货,怎么还不疯狂,要是那家伙称帝,可以好好缓缓本侯的压力了,我已经派了术士前去,怎生到现在还毫无音讯。”

郭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主公,勿急!勿急!袁术现在称帝,还有点为时尚早,属下的谋划,是让道门和袁术搅在一起,到时候,诛灭袁术的同时,先将道门排挤在外,要不然,这些道门余孽藏在暗处使绊子,可没这么好处理。”

看到贾诩面上镇定自若的神情,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发问,“文和可有妙策?”

贾诩揪了揪胡子说道,“主公何不抛砖引玉、杀鸡儆猴,到时候顺带着看一看,哪些猴子比较听话。”

刘奇斜眼看了贾诩一眼,“文和,你是说诛晁错?”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旁人跳出来都还好,可连笮融那蠢货都敢跳出来,不收拾他收拾谁?主公不妨给笮融定一个罪,不单单是刘备、曹操、刘宠三人,主公再给扬州刘繇和淮南袁术各送上一封诏书,诏书内容要天下皆知,责令他们剿除叛逆,到时候,主公再伺机行事。”

刘奇嘴角含笑,“聚众造反,行妖事,传邪道,有辱大汉国本,凡大汉君臣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包庇者,与之同罪!取笮融项上人头者,封为白马侯!”

戏志才含笑看向贾诩,“文和,河北之事,张冠李戴,李代桃僵如何?”

贾诩点了点头,“祭酒大人所言可行。”

戏志才这才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臣请保奏河内太守张扬为并州牧,原并州牧壶寿入京述职。保奏温侯吕布为河北大都督,幽州牧,代天巡狩,总督河北军事。保奏刘虞为晋王,冀州牧,代天巡狩,总督河北政事。保奏袁绍为晋国相,护乌桓校尉,加镇北将军衔,协助晋王,处理河北政事,同河北大都督,共处边事。”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就按志才的意思去办吧!”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奉孝,找人写上一篇檄文,斥责刘玄德以大汉宗亲的身份招摇撞骗,让天子下令斥责。另外,表曹孟德为青州牧,先让天子下诏,召荀文若为议郎,派人暗示曹孟德,若是荀文若来京,则曹孟德的兖州牧没有什么问题,还能给他加点官衔,要是荀文若不愿,那曹孟德就是青州牧了。

徐州牧,暂且就让陈珪陈汉瑜接掌,刘玄德,就封为兖州牧吧!同样的,先让天子下诏,召常山赵子龙为越骑校尉,召郯县糜竺为太仓令,同样的,先将召人入京的诏书发出去。”

刘奇稍稍愣了愣,接着继续说道,“这事情先不急,先将剿灭笮融的诏令发出去,将召荀彧、赵云、糜竺等人的诏书以及斥责刘玄德的诏书同剿灭笮融的诏书一同发出去,派两个机灵点的人往曹孟德和刘玄德帐下走一遭。”

陈王刘宠在南阳掀起阴谋的事情,戏志才几人是知晓的,因此当着刘奇的面,几人没有一人开口提起刘宠的奏表,就等着刘奇决断。

空气突然的安静,刘奇毫不在意的说道,“豫州牧的位置,就给刘宠吧!你们几个商议一下,派人去驻守颍川,下令将颍川划归京都直属,本侯倒想看看,他刘宠在豫州这破地上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说完之后,刘奇干脆利落的起身,“准备一下,本侯明日上朝,至于先送哪副奏章,给诸葛玄送个口信。”三国奇公子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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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绣衣使者

自是一夜风流,起床的刘奇虽然有些腰酸腿软,可心中那股子轻松劲儿,无法描述,在娇妻的服侍下,刘奇穿上那鎏金铠甲,跨坐在马背之上,朝着皇宫而去。

微笑同诸人见礼,等到宫门打开,在众人的拥簇下走到了首位坐下,刘奇之后是三独坐,在之后才是三公九卿。

刘协步入明堂之上坐定,如今朝堂几乎已经是刘奇的一言堂,虽说众多朝堂公卿都心向汉室,可多是些庸才,如今刘奇权柄在握,没有人敢和刘奇对峙,刘协也只能隐忍不发。

面对这无聊的朝会,刘协是越来越厌倦,越来越生不起兴趣来,刘协带着几分昏沉开口问道,“诸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陈纪带着几分傲然的语气开口道,“陛下,如今各地豪杰上表,至于如何决断,还请陛下做主。”

“哦?竟有此事?”刘协虽然早就知晓这些事情了,可当着刘奇的面,还是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以免引起刘奇的猜忌,“都是哪些人上表。”

陈纪面色不变,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这第一道,便是下邳相笮融,聚拢数万人马,剃发易服,自号浮屠锐士,占据下邳、广陵、彭城三郡国,此人请封为白马侯。”

“哼!”刘奇冷哼一声,“什么时候这些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大汉朝廷头上兴风作浪了,更何况还是此等妖人。”

光禄勋贾诩毫无畏惧的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此人行妖邪之事,聚众谋略,妄图造反,若是我等忽视,定然会酿成大祸,昔年黄巾之乱历历在目,陛下不可不防啊!”

刘协目光中多了一抹寒意,“那依照贾爱卿的意思,此事当如何论处?”

贾诩目光低垂,不与刘协对视,只是带着一抹肃杀之意开口道,“此人所为,犯上作乱,有辱我大汉国本,陛下当下诏,诏令大汉君臣百姓共诛之,凡包庇笮融者,与之同罪论处。取笮融项上人头者,封为白马侯!”

周忠点了点头,拱手道,“陛下,臣附议!”

太常皇甫嵩也声音俊朗的说道,“陛下,贾光禄所言有理,此举定然可振兴我大汉威望,还望陛下采纳!”

刘协颔首道,“既然如此,陈爱卿,此事就按照贾爱卿所说去办吧!”

“臣遵旨!”陈纪领命之后,这才继续说道,“陛下,徐州刘备刘玄德,上表自请为徐州牧,还请陛下决断。”

司空赵温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刘玄德此人,臣也曾有所耳闻,听闻此人不过织席贩履之辈,仗着自己在卢植门下求过学,自打当年剿灭黄巾立了些许功劳之后,就常常以汉室宗亲自称,招摇撞骗,毁我汉室威仪,还请陛下明察。”

刘协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兄长,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刘奇面色平静的说道,“陛下,此人一无族谱,二无宗牒,莫非凭着一张嘴,说自己是汉室宗亲就是汉室宗亲了?此等歪风邪气断不可长,还请陛下下诏斥责,同时请陛下召集朝中文才出众之辈,起草檄文,斥责此等行为。不过刘玄德也素来有所功勋,此次就口头上训斥一番,其他事情就等到解决了笮融之事之后,再另行商议。”

“哦,那就按照皇兄的意思办吧!”

“陛下,臣司隶校尉扈瑁,有本奏。”

听到这道声音,刘协心中恨不得找把刀将这家伙大卸八块,自己本以为通过和刘奇换手,将荀攸任命为益州此事,扈瑁这司隶校尉就能为自己效劳了,可谁想这家伙一入镇平之后,居然没有先入朝觐见,而是屁颠屁颠的跑去见了刘奇。

如今镇平皆在刘奇掌握之中,面对扈瑁的表现,众人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了这个时候,刘协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完全全是被自家这所谓的兄长给算计了一遭,心中纵使不忿,又能如何?

刘协开口说道,“扈爱卿但有要事,但说不妨。”

扈瑁缓声说道,“陛下,如今新都南有章陵、西有房陵,北有弘农,可东方却无处拱卫,为了我大汉都城安危,臣建议,将颍川郡划归京都治理,颍川人杰地灵,英才众多,将颍川划归新都治理,臣自以为良策,还请陛下圣裁。”

刘协将目光投向了应召而来的太仆荀悦,“仲豫,你才从颍川而来不久,如今都城也初定,不知你以为,元珪此议如何?”

太仆荀悦虽然没有得到具体奏报,可多多少少也听到了陈王刘宠占据豫州的消息,明白天子这一句话,就决定了颍川,是归荆州管,还是归豫州管。

天子年幼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可荀悦却清楚,颍川可是当年天下的学术中心,如今虽然衰落了,旁的小姓杂姓不说,就说名震天下的荀陈钟韩四家,虽然因为党锢之祸,在朝中没有高官显爵,可在士林之中,这四家哪一家没有出众的人才。

世善刑律的钟氏长辈虽然衰亡,可年轻一辈的钟繇如今是天子近侍,钟演虽然在襄阳学宫中度日,可是才学名望,也是非凡。陈氏有陈纪这德高望重之辈在,自然是傍上了刘奇的大腿,韩氏扶植的韩馥虽然命丧袁绍之手,可韩融老成持重,端坐在大鸿胪的位置上,地位自然算是稳固。

自家荀氏自从荀爽去世以后,在朝中没有什么影响,可堂弟荀彧在曹操帐下效劳,荀谌、荀衍等数人在袁绍帐下效力,族侄荀攸深得刘奇器重,就连那不成器的荀正,都在袁术帐下寻得了立足之地。同样擅长刑律的阳翟郭氏在郭图的带领下虽然奔赴河北,可这眼光犀利的郭嘉却带着家人投靠了刘奇,虽然国家此人未得郭氏真传,不通刑名,只是襄阳侯府上总管,可谁人敢小瞧这家伙?如今身为九卿之一的贾诩贾文和之前还是襄阳侯府上的管家呢。

其余诸如大姓,皆尽四散奔走,寻求出路。想到这里,荀悦明白了过来,刘奇不是不想要颍川,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难免起了纠纷,可是要占领豫州,如今并不是个好机会,荀悦目光流转,将目光投向了和自己坐在一席的大鸿胪韩融。

韩融在朝中混迹多年,心思通透,自然明白荀悦的为难之处,荀悦刚来朝堂没多久,搞不清楚这身为同乡的司隶校尉扈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受了天子指使,还是受了襄阳侯指使?当下不动声色冲着荀悦轻轻点了点头。

荀悦当下点头道,“陛下,扈大人所言有理,如今天下纷乱,颍川学术兴盛,人才辈出,而今虽然残破,可也有不少乡野遗贤。陛下若是能够好生治理,这颍川,能够再次成为我大汉学术兴盛之地也未可知。”

刘协轻轻点了点头,“如此的话,就昭告天下,划颍川郡归荆州治吧!”

“皇兄,这颍川太守的人选,就有劳皇兄甄选了,颍川若是兴盛,我大汉定然能更上层楼,还望兄长多多费心才是。”

“陛下有命,臣自当鼎力而为。”

接下来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刘奇闭目沉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等到朝会结束之后,毫不犹豫的返回府中。

回到府上还没有多久,郭嘉就率领着戏志才和贾诩二人过来,看到刘奇之后,戏志才含笑道,“主公就不为麾下人马不足发愁?”

刘奇毫不意外,平静地说道,“天下英才众多,只要本侯用心求贤,总会有贤才为我所用。”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您将沮俊任命为弘农太守,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出人意料了。不知这颍川太守的位置,主公打算交由何人?”

刘奇含笑说道,“弘农太守留给沮俊,是为了给河北袁绍一个念想的机会,这颍川太守,就留给郗虑吧!郑康成既然投靠到曹孟德帐下,我倒想看看,郗鸿豫到底会如何抉择?”

贾诩轻轻颔首,自然明白刘奇话中的意思,如果说要争夺地域,那就是真刀实枪的干!而弘农、颍川这二郡之地,就是刘奇和袁绍、曹操以及朝堂上那位天子暗中交锋之地,这暗中的汹涌波涛,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却比真刀实枪更为凶险。

贾诩揪了揪自己的胡须,沉声说道,“主公,举贤不避亲,主公从兄刘磐,勇武非凡,粗中有细,主公不妨向天子举荐一番。如今射声校尉之位尚缺,主公不妨考虑一番。”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有心了!奉孝,颍川之事,还要你多多费心。”

郭嘉面目阴沉,开口说道,“这倒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属下要向主公要一个人。”

“哦?”刘奇开口问道,“奉孝又瞧上哪一位了?”

郭嘉嘴唇翕动,说出了两个字,“张松!”

“张松?”若非郭嘉提起,刘奇还真的差点忘了,自己府上还有广汉张松这号人在,不过郭嘉开口了,刘奇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奉孝既然开口了,那就将此人调到你帐下听候任用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阎象的声音,“侯爷,皇甫义真老大人来访。”

刘奇虽然多多少少有些疑惑,可皇甫嵩名满天下,刘奇自然不敢怠慢,疾声道,“快快前去迎接。”

刘奇当下朝着身旁几人吩咐道,“文和,京中事情你盯紧了,可别出了什么差错。志才,军中大小事务,都协调好,另外,训练屯田兵,预备役的事情,也万万不可放松,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将让军中士卒读书识字之策贯彻到底。”

看到二人从小门离去,刘奇这才整了整衣衫,起身说道,“奉孝,随本侯前去迎一迎皇甫大人吧!”

刘奇率着郭嘉到了前院之时,一身便装的皇甫嵩已经率着两名中年男子向院内走来,看到刘奇来迎,皇甫嵩毫不犹豫的冲着刘奇拱手道,“皇甫嵩,见过侯爷。”

刘奇一步上前,拉住了皇甫嵩,“老大认为我大汉鞠躬尽瘁,劳苦功高,晚辈焉敢受此大礼。快快里边请,晚辈好向老大人讨教一番。”

等到二人分宾主坐定之后,皇甫嵩看着刘奇身旁侍立的郭嘉,带着几分不解问道,“侯爷,这位是?”

刘奇含笑道,“这是晚辈府上总管郭嘉,年少轻狂,不识礼数,倒是让老大人见笑了。”

“原来这就是颍川郭嘉郭奉孝!”皇甫嵩带着赞誉看向郭嘉,“端的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老夫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了,要是老夫还有女儿待字闺中,定然要让奉孝成为我皇甫嵩的乘龙快婿。”

刘奇笑着回应,“要是老大人知道有合适的良家女子,也好为奉孝物色一名佳妻,奉孝跟随本侯南征北战,之前真没有时间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却是耽搁了奉孝的终身大事,如今还孑然一身。”

“哈哈!”看到郭嘉在刘奇的调侃下面色发窘,皇甫嵩放声笑道,“奉孝,婚姻乃是人伦大事,家国天下,为国操劳是大事,可奉孝也别忘了传宗接代才是。”

皇甫嵩指着带过来的两人中年轻的一人说道,“这是我皇甫嵩的佳婿射援射文雄,另一位是其兄射坚射文固,二人本与北地诸谢同族,后来先祖谢服为我大汉出征,天子以谢服非令名,金口改为射姓。这兄弟二人才学非凡,比老夫那儿子侄儿强多啦!老夫今日就厚着脸皮,向侯爷举荐贤才。文雄与侯爷帐下良才大多年岁相当,还望侯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多多教授文雄一些知识。”

射援这人虽然名声不显,在历史上没留下多少踪迹,可刘奇却知晓这家伙,能被刘备在遗诏中尊称为射君,此人想必也不简单。

刘奇轻轻颔首,将目光投向了射坚射援兄弟二人,“不知尊兄弟二人,有何所长?”

射坚稍稍犹豫片刻,随后语气中带着一抹沉稳的自信说道,“倚矫诈功利,行帝王密策,我兄弟若能身披绣衣,方可展一日之长。”

射援这话说的简洁,表面上听起来是在向刘奇讨要职位空缺,可刘奇却清楚,射援口中的身披绣衣是什么意思,想想武皇帝时候绣衣使者的威风,刘奇心中已然有了一丝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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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有苦难言的皇甫嵩

刘奇含笑道,“借一步说话!”

射坚颔首道,“就依侯爷的意思。”

刘奇朝着郭嘉颔首道,“奉孝,替我好好招呼皇甫大人。”

皇甫嵩也毫不在意,自己此来本就是为了自家女婿谋个出路,现在襄阳侯明显看中自家这女婿了,皇甫嵩还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皇甫嵩作为大汉老臣,更是射援的老丈人,心中自然清楚这射家的底细,如何能不明白,绣衣使者这等事情,不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事情。

皇甫嵩含笑道,“侯爷自去吧!老夫也与奉孝好生交流交流。”

引着二人步入小厅坐定之后,刘奇这才含笑说道,“文固、文雄,此地遮天隔地,除却你我三人,再无耳目,你二人说罢!本侯相信,既然会绣衣使者的手段,想必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射坚二人端坐在席上,射坚面上满是沉稳,一句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射援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劲头开口发问,“不知道侯爷想要知道什么?当代的陆浑山主是谁?道门还有那些后手?还是想知道这占据天下诸州的众人有哪些秘密?”

“哦?”刘奇含笑看着射援,“有什么秘密,不妨随便说几个来听听?”

射援眉头挑了挑,含笑说道,“比如说,我知道当年浚仪城数千百姓惨被屠戮的真相。”

射援轻轻摇了摇脑袋,“不过,这件事情,我想侯爷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另外我倒是可以和侯爷说说别的,比如说,那位周公瑾,也算是半个道门门徒,再比如说,孙坚的儿子孙策孙伯符身怀传国玉玺。

要是侯爷对这些不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侯爷一些事情,比如说,刘玄德暗中派人给陶恭祖下毒,或是说刘玄德想要借刀杀人,除去孔融,再或者,司徒王允的侄子王凌投靠了吕布。”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啊!只是本侯不知道,你等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射援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的越多,便知道这天下聪明人越多!越是活的兢兢业业,若是遇到旁人,射援这一身才学,纵是烂到肚子里,也不会轻易吐露,可架不住侯爷知人善用,胸怀大度,射援也只能学一学毛遂了。”

刘奇轻轻摇了摇脑袋,“想用这些做你兄弟二人的晋身之资,恐怕还差了些许吧!”

射坚轻声说道,“我知道侯爷在寻找鲁女生,恰好我兄弟知晓鲁女生的下落,最重要的是,鲁女生在躲避道门的追踪,想来能和侯爷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射坚这一说,刘奇才想起来,许久之前司马徽和蔡邕都向自己推举了鲁女生这个人,只是这家伙毫无踪迹,刘奇渐渐也就将这家伙淡忘了,现在听到射坚说道门在追杀鲁女生,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射坚,“文固,莫非,这鲁女生,还有什么……”

射坚缓声说道,“鲁女生手中有五岳真形图,道门封衡想要将这五岳图拿到手中,鲁女生不愿,封衡恼羞成怒,就派人强行想要拿到五岳图。如今鲁女生和华佗二人,隐居在蛮中。”

“你是说华佗?”刘奇脸上满是惊讶。

射坚点了点头,“正是华佗。”

刘奇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你兄弟不妨先以本侯的名义和华佗接触,要是华佗和鲁女生能来到镇平,那本侯记你二人一功。”

射坚神色平淡,没有说什么,倒是射援脸上多了一抹急迫,“侯爷此话当真?”

刘奇含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文雄,逢大事需得有静气,你这修身养性的功夫,和令兄比起来还差了些啊!”

射坚点了点头道,“侯爷谬赞了。倒是文雄年少轻狂,不谙世事,让侯爷见笑了。”

刘奇冷静地看着射坚问道,“文固,本侯只问一句,你兄弟二人,到底想从本侯身上得到什么?”

面对刘奇的问责,射坚不卑不亢:“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若是不能搏个功名富贵安康,这人活一世,与草木一秋何异?”

“文固,想要搏个功名富贵,这天下去处不少!可想要安康,那多少就有些妄想了,只要踏进这一途,随时都有可能身死,文固不会不清楚吧!”刘奇冷静的看着射坚,“更何况,你等要清楚,向你们这样的人,很难站在阳光下,更没有多少可能留名青史。”

射坚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等向侯爷靠拢,原因有二,一是先祖当年发过誓,非刘氏子孙不仕;这第二,我等没有可能留名青史,那不妨做些让天下百姓,让自家子孙后辈更安稳的事情!纵观天下诸侯,也只有侯爷,是将百姓放在心头的,旁的不说,就单单是这南阳百姓,对侯爷的感情,随便一个人都能感受的出来。”

刘奇点了点头,“你二人收拾一下,需要什么人的话,就来本侯府上找郭奉孝商议,尽管派人去将华佗和鲁女生二人接到镇平来,另外,道门要是有什么动作的话,给本侯注意着点。”

射坚立刻抱拳改口,“多谢主公信任,属下射坚定然不负所托。”

射援听到自家兄长的话,也反应了过来,冲着刘奇抱拳道,“主公但有所命,射援定当肝脑涂地。”

刘奇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郭奉孝,要是镇平内外有什么动静,也可以和扈瑁商议一番。”

跟着刘奇的步伐,三人出了偏厅,看到正在和郭嘉谈的热火朝天的皇甫嵩,刘奇朝着郭嘉招了招手,等到郭嘉近前,这才指着射援兄弟二人说道,“这二位本侯给安排事务了,有什么要求的话你配合一下。”

刘奇说配合没说统率,郭嘉也就明白了过来,刘奇不知道分配了什么难搞的事情来试探这兄弟二人呢!当下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有什么事情属下定然第一时间向主公汇报。”

刘奇冲着郭嘉点了点头,这才大步迎向端坐在自家厅中客位上的皇甫嵩,“老大人久等了。”

皇甫嵩宦海沉浮大半辈子,如何看不出来,自家女婿这兄弟二人已经得到了刘奇肯定,现在要做的,就看他二人的本事了,可皇甫嵩心中已然安定下来,自家这女婿,有多大本事,他还是清楚的。

皇甫嵩含笑道,“侯爷说的哪里话,老夫还要感谢侯爷才是。”

刘奇顺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带着一抹不容质疑的声音说道,“皇甫大人,本侯心中有个想法,可以一举改变我大汉武人的地位,彻底改变我大汉现状,振兴军伍,想和皇甫大人探讨一番,不知皇甫大人以为如何?”

皇甫嵩出生西凉,是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族子,本就是武人世家出生,若非世代累积,在这个文人主掌的世代,殊为不易,若是这样的家祖,出身在关东地区,定然已经如同弘农杨氏、汝南袁氏一样,名扬四海,可出生关西,皇甫嵩纵然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语,皇甫嵩纵然沉稳,语气中也不免多了一抹兴奋之意,“哦?不知道侯爷打算如何行事?”

刘奇带着几分惋惜说道,“卢子干也走了有两年了,如今我大汉人才凋零,后继无人,本侯着实心痛啊!如今天下豺狼横行,道路阻塞,政令不通,就是有良才落于乡野,我等也难事寻觅。本侯寻思着,让天子下诏举行武举,刀枪剑戟所使武器不限,弓马娴熟水陆精通均可,但以武力论胜负,夺鼎者可封为武状元,听候朝廷听用。”

皇甫嵩稍稍沉吟片刻说道,“侯爷,此举虽然彰显武人地位,可侯爷莫要忘了,行军打仗,攻心为上,为将者,勇武是一方面,可并不是全部,最看重的还是看统率士卒的能力。”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皇甫大人所言有理,不过,此事本侯另有策论,行军打仗,不过是武力与智慧的应用,须有樊哙之勇,也需要张良此等运筹帷幄之士,狭路相逢勇者胜,招募武状元是一方面,我等同样可以请天子下诏,举行策举,以画策之士最为高明者为冠,分为神策侯,听候朝廷任用。”

刘奇顿了顿说道,“如此一来,朝廷定可招徕到大量的人才,为我大汉所用。到时候,贤才云集,定然不至于陷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皇甫嵩不置可否,随后开口说道,“侯爷此举,还需慎重,夸夸其谈卖弄唇舌者泛矣!勿使我大汉陷入当年长平之境便好。”

刘奇苦笑道,“老大人眼光果然过人,此举有利有弊,此举不过是小子为了我大汉招徕人才放出的敲门砖。猛将多起于行伍,本侯最重要的举措,还得多多仰仗皇甫老大人。”

“哦?侯爷有良策可以弥补此举之弊?”皇甫嵩目光闪烁,满是好奇的看向刘奇。

刘奇点了点头,缓声问道,“皇甫大人,如今你再荆州呆的时间也不短了,那本侯在军中的举措,大人也多少听说了吧!如今军伍之中,曲长以上的,不敢说饱读诗书,但起码也粗通文墨。”

皇甫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此举,确实于我大汉好处无数,这些士卒连年征战,等到年老体衰,退役回乡,再不济我大汉的吏员是不缺了,同时也可以激励士卒奋勇相商,只是,这代价有一点大了。”

“皇甫大人也太小瞧本侯了,更何况,这代价一点都不大!”刘奇脸上满是自信的说道,“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如今世家大族把持官员推举,拉开了士庶之别,若是这天下百姓人人识字,这些士人还有何自傲之处?百姓人人明理,谁人还敢仗势欺人贪赃枉法?

不过,这些都还是本侯的构想,也就不说那么远了,现在我军人数不少,可是行军打仗,除却少数人之外,大多是泛泛之辈,本侯的意思,是类似黑白学宫一般,成立一所学宫,由皇甫大人你和朱儁朱老大人出面,为他们讲授兵书,传授自身经验,不敢说将他们教授成韩淮阴霍骠姚那样的世之天骄,可将他们培养成云台诸将那样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在这成百上千人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成为大才,为我大汉效劳,这,才是本侯准备力挽我大汉大厦之将倾的后手。”

刘奇目光炯炯的看着皇甫嵩,“现在,就看皇甫老将军,愿不愿意将一身所学,传授出去了。当然,才学难得,皇甫老将军若是不愿,本侯也不勉强。”

皇甫嵩心中早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自己本以为这襄阳侯打压关中士族,然后再置换关中士族手中的土地,不过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然后收拢天下士族之心,谁曾想,这刚刚二十岁的少年,早已经将刀磨得锋利,刀锋对准了这天下士族,只要时机成熟,这天下士族,便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刘奇目光中那抹镇定,皇甫嵩也明白过来,自己主动送上门,是给自家那女婿送了一场富贵,可却将自己给陷了进来,这买卖,亏大发了。可皇甫嵩却偏生有苦难言,现在刘奇是给了自己一条路,进一步,自己就是刘奇的心腹,功名富贵长久在,退一步,自己就是襄阳侯的头号敌人,这襄阳侯能不能容自己从府上走出去还是一回事,就是走出去了,自己的家小亲族,能不能挡得住刘奇的刀锋?自己会不会晚节不保,遗臭万年?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要考虑到的。

皇甫嵩沉思良久,蓦然间明白过来,襄阳侯有此等举措,怕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筹谋好了,这种事情,襄阳侯不可能放低身段去找自己,那样的话主动权交给自己,风险太大,襄阳侯等的,就是自己自投罗网,自己这中招中的不冤。

“哎!”皇甫嵩长叹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侯爷手段,鬼神莫测,皇甫嵩拜服。老臣愿就残躯,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刘奇颔首道,“老大人放心,日后皇甫氏,才学出众者,本侯优先任用,若学无所长,五代之内,本侯也保其一世富贵安康。”

明白刘奇对世家大族的态度之后,皇甫嵩即刻明白,刘奇说话说的轻飘飘的,看起来没什么,可等到日后刘奇的策略成功,那这五代安康是何等的荣宠,若是五代之内还没有良才,那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德不配位,必受其殃的道理皇甫嵩还是懂得的。

皇甫嵩当即拜倒在地,“多谢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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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重立西园八校尉

一行人静悄悄的迈步走进新都镇平,虽说是如愿完成了人物,可张辽率领的这八百人马,一个个脸上都高兴不到哪去,人家打了胜仗都是捷报频传,强天忽地,恨不得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知道,可此次张辽率军入庐江,哪里敢大肆宣扬。

先不说此次行军主要是为了策应文聘,就是连陆康进入镇平,都不好与人提及此中细节,陆康老了,可还没有老糊涂,他自己也清楚,此次自己进入新都,表面上看是自己被召为光禄大夫入京,实际上不过是扛不住袁术的兵锋,灰头土脸的逃离了自己经营了数年的庐江。

“季宁先生,你是先入朝拜见天子,还是先休憩几日?”法正含笑问道。

陆康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污垢的衣衫,缓声说道,“孝直,我对这镇平不熟,还有劳你送我去驿馆,老夫休憩一番,焚香沐浴,明日去朝拜天子。”

法正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安置好了陆康,陆儁率领的一千多不到两千人马,由陆儁率领,早就有刘奇派人给安置到了军营之中,等上几日,就会打乱编排到荆州军中跟随队伍训练,当然,也会提前筛选一番,不合格的就会安置下去,下放到屯田军中屯田,毕竟,从庐江而来,总不可能将这些人再送回庐江吧!

八百精锐由杨龄率领着自然返回了自己的军营,张辽、法正身边只剩下了十来个亲兵跟随,等到二人走到刘奇府上的时候,刘奇府门大开,郭嘉正在府外候着。

看到这阵仗,法正和张辽寻思着,莫非有大人物到来?竟然要自家主子大开正门迎接,二人正寻思着要不要回避,就看到郭嘉走了过来,朝着二人说道,“侯爷早就知道你二人今日归来,特意嘱咐郭某在外候着,你二人还不随我进府。”

张辽倒是没什么,可法正出生名门,焉能不明白,这骠骑将军府府门大开,是什么意思,当下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问道,“郭总管,可有贵人来主公府上?”

郭嘉含笑道,“孝直,放心吧!今日主公府上这大门,就是为了迎接你二人特意开的。此次你二人劳苦功高,只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可你等凯旋归来,主公焉能不有所表示?今日这正门,你二人还真得走上一遭。”

刘奇如此荣宠,二人再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了,当下法正拉着郭嘉的胳膊说道,“郭总管,同行!”

郭嘉心中自然清楚法正想的是什么,面对不注重礼法的自家主公,何曾会将这事情放到心上,郭嘉也不忌讳,含笑道,“那郭某今日就沾一沾你法孝直的光。”

等到三人迈入门后步往厅中,这骠骑将军府难得一开的正门吱呀吱呀的阖上了,二人跟随郭嘉步入小厅,看到端坐在案后等候自己的刘奇,法正心中满是感激,“法正见过主公,此行幸不辱命。”

张辽也是神情激愤,冲着刘奇行礼道,“主公,末将张辽,幸不辱命,特来缴令。”

“坐!”

刘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法正,“法正,这月余不见,你可瘦了不少啊!奉孝,随后往孝直府上送上些肉食。”

“文远、孝直,此次具体情形如何?”

听到刘奇发问,张辽将目光投向了法正,看到张辽的动作,法正这才带着一抹疲惫说道,“主公,文将军此次,是着了周瑜的道了,所幸文将军当机立断,率军坚守,我军此次损失并不大。”

刘奇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本侯早就料到这周公瑾会和本侯作对,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动作如此迅速,孝直,你以为,周公瑾行事如何?”

法正眉头轻皱,“主公,说句实话,这周公瑾,颇为难缠,此次属下差点就栽倒在周公瑾的手上了。”

“哦?”刘奇开口问道,“你和周公瑾过招了?”

法正点了点头,“属下以有心算无心,算是小胜了一场。”

等到法正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之后,刘奇这才含笑说道,“孝直,干得不错!只可惜本侯不能亲临,要不然,本侯还真想看看,周公瑾被气得吐血是什么模样呢!”

法正含笑说道,“主公,这周公瑾不过小打小闹,还不值得主公出手,只是,此次法正命人烧了天柱山,主公还得小心一些才是。”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本侯已经命人烧过一次了,再烧一次又有何妨?此次大军能够完好无损的撤离,你功莫大焉,你且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法正多多少少有些扭捏,“主公,赏赐不敢要,只是,法正做了一件错事,还望主公不要责罚才是。”

看到法正一瞬间从侃侃而谈到低眉顺眼,刘奇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孝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无需吞吞吐吐。”

法正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主公,我撺掇着文将军占领了寻阳。”

寻阳?刘奇沉吟半晌,才反应过来法正说的寻阳是什么地方,对于这小小的举措,刘奇并未放在心上,含笑看着法正,“孝直,你是怎么想的?”

法正这才开口说道,“豫章乃是险阻要地,豫章归吴则吴强,豫章属楚则楚强,主公命徐元直坚守豫章,为我荆州屏障,实乃是不可多得的妙策,只是,如今袁术侵吞江北之地,天下局势诡谲变幻,主公此次举措,属下斗胆猜测,主公是打算将庐江一郡之地作为主公和袁术对战的战场。

此举大体上附和我军的大略,等到我等从澎蠡泽中返回荆州,属下观看舆图,发现主公若是能将江夏南北划分治理,北部驻守一军,是为我军先驱,南部以坚守为主,时机适当则可以为偏军。若是我军占据寻阳,依托澎蠡泽训练水军,同柴桑南北呼应,就可以减轻我军防御扬州的压力,一举两得,属下斗胆,就撺掇文将军占领了寻阳。”

郭嘉则是在一旁笑着补刀,“主公,这小家伙眼光不差嘛!看来,主公你这识人之术断然不差,有什么心得,赶紧和属下说道一二。”

说道?难道我要告诉你,这个时代有哪些聪明才智之士?都装在我脑袋里,我知道哪些人都足够聪明。

刘奇瞪了郭嘉一眼,这才含笑说道,“孝直,能有此见识,的确不凡,本侯也不瞒你,本侯已经划分了南阳数县和江夏北部四县,分为章陵郡。此次你虽然妄动,却没有坏了本侯的谋划,本侯也就不多做计较了。”

刘奇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张辽,“文远,本侯准备命你为北军中侯,监掌北军五营,为我大汉训练骑兵,掌控京畿要地,不知文远可愿担此重任?”

张辽和高顺同为刘奇效力,往关中走了一遭之后,高顺已经被任命为五官中郎将,负责禁宫内外,就连比自己晚跟随刘奇的甘宁,都身为执金吾,指掌京师内外,但是自己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此次出征,张辽就是想立下功勋,搏一个富贵。

刘奇这番话说出来,张辽就知道,自己已经得到刘奇的认同了,这北军中侯虽然只有六百石的秩俸,可谁人敢小瞧?自家主公的舅父陈纪陈老大人身为尚书令,也不过八百石秩俸而已,可是权柄在握,谁人敢小觑三分?就连刘奇的亲近,算得上半个岳父的诸葛玄,也不才和自己一样,是六百石秩俸而已。

这北军中侯虽然听起来职小,可张辽哪里敢小觑?本来这北军中侯对北军五营只有监察职权,可刘奇已经说得清楚,是要自己监掌北军五营,训练骑兵,换句话说,对这支队伍,自己有足够的掌控权,这种信任,完全是将自己当做了嫡系心腹来对待。

张辽当下拱手道,“多谢主公厚爱,张辽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不负主公所期。”

说完之后,张辽这才可怜巴巴的看向刘奇,“主公,只是,如今,要组建北军五营,这马匹、钱粮、辎重等所需,均不是小数目,主公心中多多少少还得有个数目才是。”

刘奇嘴角微翘,“本侯拟将这北军五营,悉数划归为骑兵队伍,这射声营和步兵营,暂时可以裁撤了,到时候另立两部,其中一部唤作骁骑营,择骑兵精锐以为用,可以为五营中精锐之士,人数少点没关系,本侯要它以一当百,披坚执锐,破阵无双。另外,就相仿当年的建章骑营,立一部羽林营,这羽林营中士卒,都要从我荆州各军中选取精锐以为用,骑术差点问题不大,但是射术一定要好!”

张辽眉头微蹙,他能听出来刘奇的意思,如此一来,等同于变相的将光禄勋的权利给削弱了,北军五营有五校尉,光禄勋麾下同样有五部,五官中郎将不说,另外还有左、右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现在刘奇将这羽林中郎将给剥夺了出来,那……

刘奇看到张辽神态,稍稍一愣,自然明白了张辽的思虑,含笑说道,“文远无需忧虑,此事本侯自有筹谋,不用担心文和心中不快,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张辽开口道,“主公,这五营倒都好说,可是属下统管五营,旁的都好说,可这射术颇为费心,想要组建好这羽林营,怕是力有不逮,还请主公给属下配上一名善于弓弩之将。”

刘奇稍稍犹豫,开口问道,“不知文远看中了何人?”

张辽带着一丝惋惜说道,“属下自学了吕布的戟法,对于射术虽有几分心得,可不敢说是独步天下,吕布麾下有一人唤作曹性,此人却是将吕奉先的射术学了个十成十,比起吕布来怕是也不遑多让,比起黄老将军也是不弱。属下思虑良久,我军中如今专精与射术的也只剩下主公帐下老将吕介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侯就先将吕介调拨与你听用,日后等到有合适人选,再另行处置。”

张辽拱手道,“多谢主公,只是,主公,这步兵应、射声营主公还要安抚好才是,若不然,出了什么纰漏,属下这罪过就大了。”

刘奇颔首道,“如今射声校尉沮俊已经被本侯任命为弘农太守,就剩下一个步兵校尉魏桀,本侯处置这点事情还不成问题的。”

法正在一旁缓声说道,“主公,如今京中虽然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虽然杨奉死在了长安,可杨奉的队伍却被偏将军王服等人收拢,不说朝中公卿百官中有人多多少少私藏着的部曲,就是明面上,右中郎将董承,可是掌握这以前的全部禁军,主公还得多多小心?”

郭嘉撇了撇嘴说道,“以前的禁军,多半是酒囊饭袋之徒,有何可惧?”

被郭嘉呛了一句,法正也不恼怒,悠悠然的说道,“主公,董承以前在董卓女婿牛辅军中,当年牛辅统率的可是董卓帐下精锐飞熊军。”

刘奇听到这句话,多多少少有些惊骇,法正虽然没有点明,可话语中露出来的意思,多多少少都指向了董承,告诉刘奇,宫中以前的禁军可能是飞熊军,要自己多多小心。

刘奇开口问道,“孝直,此言当真?”

法正摇了摇头,“主公,这也只是属下猜测而已,但是在朝中,董承这人虽然低调,可是旁人对这家伙也算是客气,李傕等人同这家伙的关系说不上恶劣,朝中公卿与这家伙走得近的也不少。”

法正犹豫了一番,开口说道,“另外,我听说这家伙有个女儿,年岁与天子相当,这家伙准备将女儿送往宫中,服侍天子,虽然是市井传言,可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刘奇没有说话,法正的猜测,第一个不敢说有几分真假,但第二个,对自己而言却绝对是有据可依,历史上,董承的女儿不就是这镇平城中天子的贵妃么?

刘奇含笑看着法正,“不知道孝直可有妙策?”

法正轻声说道,“主公若是有意,不妨效仿先帝,重立西园八校尉。”

法正的一句话,不啻于平地起惊雷,刘奇倒是没有什么,反倒是张辽和郭嘉,眼中都带着一抹异样的神色看向法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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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哦?说说你的理由!”

刘奇目光炯炯的看着法正,刘奇寻思着,看看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少年,语不惊人死不休,在这之后,还能说出什么出人意料之言。

法正语气中也没了那份凝重,反而多了一丝玩味,嘴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权衡!”

刘奇也不犹豫,朝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去请光禄勋贾文和和戏祭酒以及阎先生三人过府议事。”

刘奇忽然发现,法正这家伙,不单单谋略出众,政治眼光也不是一般的高,若不是刘奇知晓法正本来就才学出众,在这个英才汇聚的三国时代也是首屈一指的妖孽,还真会以为法正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穿越者呢!

戏志才、郭嘉二人不过是以军略见长,政治眼光并不出众,刘奇麾下就一个政治眼光出众的贾诩,这厮还是个老狐狸,轻易不肯吐露心声,现在一个法正,就轻而易举的提出了如此有建议性的意见,那曹操帐下的荀彧以及胡昭、郑玄等儒门精英,袁绍帐下的那一大帮子天下名士,还有如今还未曾成长起来的家伙们,诸葛亮、蒋琬、司马懿以及刚刚和自己作对的周瑜,这些人的政治头脑有多厉害?会不不效仿,改进自己的举措?刘奇胸中纷乱不堪。

看到刘奇陷入沉思中,郭嘉静坐一旁,阻止了法正和张辽打搅刘奇,反而侧过头,和身旁的法正窃窃私语起来,这厅中,充满了异样的宁静。

贾诩三人陆续而来,坐定之后,就静静的等待着刘奇,刘奇睁开眼,看到自己心腹都来齐了,这才沉声说道,“本侯欲重立西园八校,为我大汉步卒汇聚之所,北军五校以为我大汉骑卒之冠,二者互为仪仗,以安我大汉天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刘奇一句话,犹如天音贯耳,一霎间石破天惊,所处的位置不同,所思所虑便也不尽相同,所得通俗一点,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刘奇纵然熟知史书,此刻也身处局中,被这个时代隐匿的李氏和突变的局势侵扰的纷乱不已,法正新近投靠,站在局外却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刘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历史已经被自己搅得一团糟,可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平衡帐下文武的权利,就可以立在不败之地了啊!

阎象语气平淡的开口,“侯爷,此举乃是上上之策,于侯爷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侯爷得想清楚了,这西园八校是收拢如今朝中所有兵马,还是单单收拢侯爷帐下荆州锐士,若是收拢朝中所有兵马,侯爷怕是得先杀杀这朝中公卿百官的锐气,若是侯爷打算只将侯爷帐下荆州锐士收拢在西园军中,那侯爷也得先将如今朝中的人马想办法安置好,军队乃是国之利器,若是一个不好,酿成兵祸,这便是大祸,先帝去时,朝中兵权归属不一,文武交混,致使我大汉有今日之祸,侯爷还需慎重才是。”

阎象却是一句话将此中厉害明明白白的讲了出来,这举动是上上之策,可牵涉太大,你要处置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一个不慎,就会引起兵变,如今看起来还算安稳的镇平就会步当年先帝设立西园八校尉的后尘。

贾诩眉目轻转,旋即抬头看着刘奇,“臣贾诩,欲上表天子,请拜主公为大司马。”

贾诩的话,却是开启了刘奇的思路,汉武帝元狩六年,汉武帝罢太尉,效法周朝制度设立大司马一职,大司马代取了太尉的职权,但是大司马之职没有官印绶带,是个空有名号的加官,地位高低要靠所加将军的地位来体现,首个得到这个尊荣的就是卫青霍去病舅甥,卫青首个被加封为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首个被加封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尊比丞相,次一点的大司马车骑将军、大司马卫将军,贵比三公。

自从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以后,只有吴汉被封为大司马,是为三公之首,等到吴汉去世之后,光武皇帝就将大司马的名号改为太尉,董卓为了安抚刘虞,在三公之上另置大司马,作为虚衔加封给刘虞,以映衬自己太师之位的尊荣。

贾诩的话,很明显给刘奇提了个醒,朝中在刘奇骠骑将军的名号前加封大司马,是为大司马骠骑将军,那刘奇的地位就尊比丞相,比三公地位更加显赫,对于刘虞而言,这大司马就是个虚衔,可对于刘奇而言,这大司马的位置,可就非常巧妙了,要是用别的官缺,还会有人指责刘奇年轻不足以担重任。

可这大司马骠骑将军,是武皇帝为霍去病加的尊荣,同样是少年得志,同样是绝世天才,霍去病以弱冠之龄驱逐鞑虏,追逐塞北,大破匈奴,名震天下,刘奇同样是以双十之岁,尽起州郡强兵,大破蛮夷,定鼎西南,清剿叛逆,拥立汉室正朔,谁敢说刘奇就比不上霍去病?

官缺有了,同样的有吴汉身为大司马的前例在,刘奇加官大司马,到时候统管大汉军士,不管是张济帐下投诚的士卒,还是朝廷上下那几个小鱼小虾暗中筹谋的士卒,到时候刘奇就能正大光明的伸手去管束了,不用像现在一样束手束脚,到时候不管是北军五校还是西园八校,到时候就是刘奇的一句话而已。

刘奇斜眼看了贾诩一眼,“文和,你最近可有些懒散了啊!”

贾诩本来还算正常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主公,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就是牛马,也要用草料喂养吧!属下最近可是为了朝中和宫中的事情忙的不是一星半点,主公如此说话,却是伤了老臣的心了。”

贾诩的做派,刘奇自然是知晓的,这家伙就是个惫懒性子,抽一鞭子走一步,如今身为光禄勋,除却宫中超重的事情,其他事情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听到贾诩如此抱怨,刘奇笑呵呵的说道,“文和呀!听你这口气,是对本侯不满!看来,你不大适应处理这种事情,如今南阳税法新议,各项规章律令总则都需要有人统筹,要不本侯就上表天子,让你去处理这税赋变革的事情。”

“主公,臣,臣知错啦!”贾诩瞬间哭天号地,“主公,臣定当鼎力而为,让镇平内外不出岔子,你看,城下刚刚将镇平内外的事情捋顺,有些事情也只有臣才知晓其中事务,要是换个人去,要重新熟悉不说,最重要的是如今朝中人心浮动,要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对我荆州那是大大的不利,还请主公三思。”

税赋的事情大体章程已经定了下来,现在为了避免朝廷的阻力,堵住公卿百官的嘴,刘奇只做了一项决定,那就是,用事实说话,统计南阳下辖各地税赋数据,对比按照旧有税制的税收状况,让公卿百官寻不到一丝毛病。

这事情唯一难的就是,费人费时,贾诩这家伙,要是不推脱才怪呢!刘奇含笑看着贾诩,“文和,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贾诩只得苦着脸开口,“主公,不妨改进西园八校尉,唤作西园八军,将臣麾下的五名中郎将也放进去,现在先将秩比放到校尉之上,等到日后立下功勋,再荣升为中郎将,至于高顺等几人的位置,暂且就不要动了,主公要做的,就是将朝中那几位,纳入到西园八军之中。”

“哦?仔细说说!”刘奇颇有兴致的看向贾诩。

贾诩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如今光禄勋帐下,有五官中郎将高顺,有右中郎将董承,左中郎将,有虎贲、羽林中郎将……”

“停!”刘奇叫停了贾诩,“文和,去羽林中郎将,着羽林校尉,为北军五校之一,另迁步兵校尉,射声校尉入八军,各占其一。”

“善!”听到刘奇说完,贾诩赞了一句,这才缓缓开口道,“左右中郎将、五官、虎贲、步兵、射声六营,如此以来,八军已有六部,只是不知道剩下两部,主公欲以何为之?五官中郎将高顺、右中郎将董承,步兵校尉魏桀,其余五部,主公欲以何为之?”

刘奇稍稍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一部唤作鹰扬、一部换做折冲吧!就以此为西园八军。文和,这八部就先由你代管吧!”

面对刘奇的话,贾诩只得苦着脸拱手道,“多谢主公厚爱,属下定然鞠躬尽瘁。如今这名号既然建起来了,那不知主公都打算将哪些人纳入八军的范畴?”

刘奇开口说道,“加黄汉升为射声中郎将,秩俸两千石,加文聘为鹰扬中郎将,秩俸两千石,加陆儁为左中郎将,秩俸两千石,加徐荣为折冲校尉,秩比两千石,位在中郎将下。”

贾诩稍稍愣了愣,随后苦笑一声,缓缓说道,“主公,董承帐下人马非同小可,如今陆儁来京,所携人马也不少,更别说京中龙蛇混杂,暗中还藏了不少人马步兵校尉魏桀虽然不成器,可帐下人马也不少,臣手下可用的也就高顺手头那两千黑衣卫,想要摆平这些人,想必没那么容易!”

刘奇嘴角微翘,“着李通为中垒校尉,全权听由甘宁调遣,配合你在京中行事,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稍稍一愣,随后也就明白了过来,自己要动这些人,就要找到合适的借口,最重要的是,只要暂时不打破京中这四部人马的平衡,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这些人敢有小动作,那就可以让甘宁正大光明的出面,要是乖乖听话,那自己就慢慢揉捏。

贾诩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刘奇的规划中,他听出了一点东西,那就是,等到这事情实施以后,自家主公就能光明正大的剥夺了董承帐下那些人马的马匹,少了马匹,对于骑兵而言,就是没了牙的老虎,贾诩自认为,还不怕这些丧失了一半战斗力的西凉精锐,到时候再挑起一些争端,贾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些人从宫中调出来,到时候禁中内外,自己就不用费那么大心思了。

“主公英明!”

贾诩淡然回应。

这一幕看的法正有些目瞪口呆,自己本以为自己能够指出这一点,是襄阳侯帐下没有政治方面的能人,可这一句话点到明白的阎象不说,就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贾诩,和自家主公三两句话就将这变动的核心给敲定了,法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段,好像有些拙劣。

法正的失落落入刘奇眼中,刘奇含笑道,“孝直,本侯府上还缺一长史,不知你可愿意屈就?”

长史,那可是刘奇府中诸多掾吏之首,相当于刘奇的秘书长,非心腹不能担任,刘奇这是莫大的信任啊!更何况,刘奇的上一任长史荀攸,如今可是替刘奇掌控着益州,自己要是好好表现,不就是第二个荀攸。法正当下满是感激的拱手道,“多谢主公厚爱,法正定当竭力而为。”

戏志才在一旁一直静默不语,他清楚自己的作用,如今朝中公卿百官可是将自己盯得紧紧的,刘奇帐下的军师祭酒,可以说是刘奇的头号心腹,刘奇此次的举措,多多少少在戏志才的意料之中,不长于政治,不代表戏志才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

戏志才沉默不语,担忧的是人才,刘奇帐下人才不少,可像文聘、黄忠这样的大将之才就少了许多,自己那便宜大舅子能力不差,可谈不上忠诚,现在有自己的婚姻维系,要是有一天筹码足够,戏志才相信,这家伙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廖化虽然沉稳,可能力上终究是差了一头,魏延那家伙能力不差,可有些太过桀骜不驯,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至于那些荆州老将,不说也罢!

甘宁倒是对主公忠心耿耿,可如今执金吾的位置上没有合适人选,也只能将这家伙先塞进去,仔细一盘算,能够独当一面的人,还真没有多少,徐荣倒是能坐镇一方,可终究,不是主公心腹,徐元直倒是大才,文武双全,可是紧守荆楚门户,也是难以分身,如今细细算来,自家主公身旁,竟然没有几个能用的贴身人才。

此次提拔法正,戏志才虽然觉得法正年轻,可并不觉得突兀,等到日后,这法正要是有别的苗头,自己敲打一番,这家伙终究会摆正自己的位置。

戏志才悠悠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自家主公要对抗的是天下士族,寒门学子,何其稀少!纵使颍川人才辈出,又有几个能为自家主公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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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失意的荀彧

事情一步一步的在进行,新任的颍川太守郗虑在颍川都尉刘磐的帮扶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颍川行去赴任,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年关将至,对朝廷动作望眼欲穿的曹操、刘备、刘宠三人以及在江左之地勉强站稳脚跟的扬州刺史刘繇,盘踞淮南的袁术五人,几乎不分先后的接到了朝廷的诏令,出兵剿灭笮融,取笮融项上人头者分为白马侯。

至于曹操三人请封州牧的奏章,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与此同时通传天下的,还有由朝中数位大儒捉刀,博士伏完主笔而成的批判刘玄德自称汉室宗亲的恶劣行径檄文,一时间倒是让名声不显的刘备霎时间名声大噪,至于是贤名还是恶名,都已经不重要了。

濮阳城中,传诏完毕之后的天子使者,也不避讳曹操,光明正大的打听到了荀彧的住所,往荀彧府上而去,等到同来人见面,荀彧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仲武,怎生是你?”

作为天子使者的陈忠,对这个同乡荀彧并不陌生,当下含笑拱手道,“文若,好久不见,你可是春风得意。”

私交不私交不重要,作为刘奇身边心腹,陈忠可是清楚得很,自家主公想要的是个什么效果,更别说那家伙沾亲带故还算是自己表弟,就是和荀彧关系再好,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疏忽了。

陈忠含笑而立,朝着荀彧说道,“文若,陈某奉天子命而来,有诏与你,请接诏吧!”

看到陈忠自怀中拿出诏书,荀彧不敢大意,当即命令下人取来席子,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荀彧,恭迎天子诏令。”

陈忠这才打开了诏书,将诏书内容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的读完,随后将诏书交到了荀彧手中,诏书大体内容很明确,那就是听闻荀彧有贤名,封荀彧为尚书左丞,诏令荀彧入京任职。

“草民接旨!”荀彧恭恭敬敬的接过诏书,面上却满是苦涩,他如何不明白,这是刘奇的阳谋,可明白又如何?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自家荀氏历代深受皇恩,就是自己心中抵触,为了自家荀氏的颜面,他也得接下这诏书,总不可能让自己荀氏颜面受损,让祖宗清名蒙羞。

陈忠面上满含笑意的开口,“文若,恭喜恭喜!若是无事,就早日到京中赴任吧!如今陛下重整旧山河,大汉江山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文若这等世之英才为我大汉效劳,文若莫要推辞不就,免得让荀氏门庭蒙羞,如今尊兄荀仲豫出任太仆,你要是能够出任尚书左丞,日后定然也是一桩美谈。”

陈忠说得越多,荀彧心头则越是难受,自己深得曹操器重,如今曹操虽然重新占据了兖州,可是经历大灾之后,百废待兴,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弃曹操而去,真的对不起自己的义气,可是不奉天子诏令,那就是不忠,陈忠这般作态,定然会传到曹操耳中,以曹操的疑心,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心底必然有所不快。

荀彧叹了一口气说道,“仲武,你也知道,忠义难两全,你且等等,荀某深深感念天子恩德,可却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习惯,怕是难以当此重任,荀某这就上书天子,辞去这尚书左丞的官职,还要烦请仲武,替荀某将表文送与天子。”

陈忠看着荀彧为难的神色,自然知晓这家伙是在和自己玩心眼,若是荀文若如此喜怒于表,那真就是白瞎了荀文若王佐之才的名声了,当下不动声色的开口,“文若,天子可是已经知晓,你身处兖州,为曹孟德出谋划策,只是,如此王佐之才,不愿为大汉朝廷效劳,反而屈居一州之下,为旁人效力,如此,他人如何想你荀文若?如何看待曹孟德?天子如今年幼,惹怒了天子,说不得,这板子会打在曹孟德身上。”

听到陈忠的话,荀彧神色不由一凛,看来,襄阳侯帐下,果真是有高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好友戏志才和郭嘉二人的手笔。

荀彧随即正色道,“仲武,话不能这么说,曹公身为兖州牧,替天子牧守一方,如今兖州经历兵祸蝗灾,百废待兴,为兖州百姓计,荀某决意以自身才能,助兖州百姓走出困顿,想必天子知晓兖州困境,定不会苛责荀某。”

“兖州牧?”陈忠脸上满是惊色的看着荀彧,“文若,你莫非还未曾睡醒不成?曹孟德何时成了兖州牧了?陈某在朝中为天子效力,怎生不知晓此事?文若啊!这事情断不可胡言乱语?这可是信口雌黄,欺君罔上,莫非曹孟德真的自称兖州牧了?”

荀彧看着陈忠,脸上满是诧异,“仲武,兖州士族官吏,共同推举曹公为兖州牧?莫非朝廷没有收到兖州士族的表文不成?”

“收到又如何?没收到又如何?”陈忠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荀彧,“公达,你荀氏也是诗礼传家,世代深受皇恩,自然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我且问你,这兖州还是不是我大汉的土地?这兖州的士族官吏,还是不是我大汉的臣民?这兖州的官员任命,是天子说了算?还是他曹孟德说了算?文若莫不是癔症发作了?”

陈忠的连番问责,让荀彧这老实人一时间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按照荀彧和胡昭等人的商议,这个节骨眼上将奏表递上去,有袁绍、刘宠、刘备、吕布等人一同上表,共同进退,刘奇定然不会过责难,就是不同意,咬着牙也得认了。

可听到陈忠的话,荀彧才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过于主观了,曹操如今的地位,朝廷要是不承认,到时候这篓子可就大了,现在陈忠说这话,荀彧顿时也意识到,陈忠此来,来者不善呐!

荀彧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缓声问道,“仲武,你此次来?”

陈忠满是平和的说道,“下邳笮融,蛊惑百姓,剃发易俗,传妖邪之道,行谋逆之事,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天子令陈某向曹孟德传诏,命他率人剿灭笮融,取笮融项上人头者,封为白马侯。二来则是因为听闻你在兖州,天子就责令陈某来往兖州走上一趟。”

笮融?想到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荀彧这才反应过来,怕是这家伙从何处听到了风声,从中横插一脚,现在倒好了,杀鸡儆猴,这笮融成了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笮融的项上人头更是成了诸人眼馋的对象,就连荀彧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是想要搅动风云,也没必要进行如此拙劣的计谋吧!

妖邪?荀彧猛地一震,黄巾之事历历在前,现在笮融有煽动百姓大肆信佛,这蛊惑人心,和当年黄巾的举措何其相似,更何况,听说这陈王刘宠的国相骆俊,和当年在关中三辅地区作乱的骆曜,关系不浅,那么天子此举,针对的就不是这天下诸侯,而是直接剑指三番两次扰乱天下太平的道门,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颍川荀氏,乃是儒家八派之一的孙氏之儒的嫡传子弟,思想虽然同其他七派大相迥异,可怎么说都是儒门核心传承之一,对于道门的举措,荀彧心中多多少少也清楚,虽然不赞同道门的举措,可荀氏的身份地位难以改变,对于道门同儒门的关系,荀彧心中也清楚的很。

荀氏如今分散离析,门人子弟各奔前程,也未必没有心中抗拒道门举措的心思,最为不屑道门举措的侄儿荀攸早就为襄阳侯鞍前马后,如今自家堂兄荀悦出任太仆,也未必没有表明态度的意思,荀彧现在最纠结的是,自己和儒门的核心人物胡昭、郑玄等人走得这么近,那些人要是洞悉了刘奇的举措,是支持曹操对笮融动手,还是要曹操静观其变。

荀彧清楚,有自家兄长荀悦和堂侄荀攸在,荀氏的血脉保存下来没有多大问题,可是胡昭、郑玄等和陆浑山千丝万缕的儒门核心子弟,会是什么反应?最重要的是,现在朝廷剑指道门,襄阳侯更是派人放火烧了道门门庭南岳天柱山,那等到道门衰弱之后,襄阳侯的屠刀,会不会瞄准儒门,表面上那些只会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儒生,怕是陆浑山出来的子弟都不会抬头多看一眼,更不要说襄阳侯会重视了。

心思千回百转,不过转瞬之间,荀彧看着陈忠,面上多了一抹思虑之色,“仲武,不知我兄长荀仲豫在朝中可曾安好?”

陈忠也不打岔,含笑说道,“仲豫先生还算安康。”

荀彧稍稍沉吟,缓声说道,“仲武,你一路疲惫,先去歇息罢!明日我定然给你答复。”

看到荀彧面上那抹犹豫挣扎,陈忠心中也知道荀彧顾虑所在,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文若,如今我大汉重入太平,指日可待,你可要思虑周全才是。”

等到送走了陈忠,荀彧命人闭了府门,径直往曹操府上而来,等到了府门外,一名面容和曹操有七分相像,身材中等的青年男子侍立在外,看到荀彧之后,立马迎了上来,“文若先生,快快有请,家父已经等候多时了。”

荀彧开口问道,“子修,都有谁到府上了?”

这青年不是旁人,正是曹操长子曹昂,听到荀彧的话,曹昂也不避讳,含笑道,“康成先生、孔明先生和仲德先生都在,就等文若先生了。”

跟着曹昂的步伐步入厅中,看到荀彧之后,曹操率先笑道,“文若来啦!”

荀彧面带苦涩的在座中坐下,曹操这才缓声说道,“此次天子传诏,责令曹某派人剿灭笮融,关于曹某自请为兖州牧的奏章,丝毫没有提及,不知诸位如何看待此事?”

“曹公,且先等等!”

荀彧叫住了曹操,从怀中掏出一卷诏书,让身旁的掾吏送到了曹操案上,“曹公,你且先看看这诏书再说吧!”

曹操接过诏书,看完之后,面上带着一丝愠怒喝道,“刘奇小儿,欺人太甚!”

在曹操的示意下,曹昂让这诏书在胡昭三人手中转了一圈,明白了其中意思的几人,看向荀彧的目光多了一抹异样的神色,纵使荀彧是王佐之才,可如今诏书在此,也难保荀彧不会做出别的动作。

看到几人看完之后都没有说话,曹操将目光投向了荀彧,“文若,你怎么看此事?”

荀彧面色纠结不定,缓声说道,“陈仲武只问了荀某一句话:这兖州还是不是大汉的土地?”

场上几人都是聪明人,荀彧单说这一句,几人就明白过来,曹操的州牧之职迟迟没下来,是刘奇想用荀彧来换取曹操的名正言顺,既是光明正大的离间,又是倚仗权势的要挟,曹操也明白过来,荀彧为何为难了。

曹操不由得拍案怒喝一声,“竖子猖獗,焉敢如此欺我!”

生气归生气,可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曹操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开口问道,“文若,你怎么想的?”

荀彧带着几分无助和茫然摇了摇头,“彧不知!”心中纷乱归纷乱,可曹操如此发问,荀彧已然明白过来,曹操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是要放弃自己的节奏。

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兖州百废待兴,名不正则言不顺,曹操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头,随时会遭到朝廷的责难,到那个时候,对于曹操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曹操叹了一口气,指着荀彧说道,“文若,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听到曹操的话,荀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当即拜倒在地,“多谢曹公,曹公今日之恩,荀彧铭记五内,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百倍以报!”

说完之后,荀彧也不理会厅中其他几人,失神落魄的摇晃着身子离去,端坐在席上的郑玄开口说道,“曹公,荀文若大才!”

曹操语气有几分低沉,“人各有志,且随它去罢!”

郑玄还想说些什么,衣角却被身旁的胡昭轻轻拽了拽,看到郑玄疑惑的目光,胡昭冲着郑玄轻轻摇了摇头,郑玄心中纵使还有几分疑惑,也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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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孔明画策

曹操收敛了心神,压下心中的惊慌失措,勉强打起精神,带着一抹愠怒问道,“你等且说说,朝廷这道诏书,是何用意?”

胡昭几人早已将这诏书传看,自然明白这个时候曹操问的,是朝廷诏令曹操剿灭笮融的事情,厅中三人都是心思通透之辈,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同样的,曹操清楚胡昭郑玄等人的身份,这种剑指道门的事情,稍稍一琢磨就明白刘奇的用意,可这个时候,曹操只能装糊涂,毕竟,难得糊涂啊!

程昱心中虽然不忿,可也清楚自家主公帐下的尴尬,虽然人才不少,可是却缺少能够倚为臂膀的大才,自己和荀彧能够成为曹操的左膀右臂,可就是如此,也多少力有不逮,直到荀彧请出胡昭为曹操效力,郑玄随之而来,才解决了曹操无人可用的困境。

现在这件事情,荀文若为了曹操雄图大业,被逼离开,作为曹操和儒门之间的纽带,荀文若离开,现在曹操和儒门的碰撞磨合,现在才开始,荀文若离去,为了留住胡昭、郑玄,曹操只得装糊涂示弱。

胡昭自然也清楚曹操用心良苦,可作为陆浑山的话事人,儒门的代表,胡昭自然得好好掂量掂量其中利害,犹豫了良久,胡昭这才开口说道,“笮融占据的是徐州之地,毗邻刘备、袁绍、刘宠,偏偏与我兖州没有相通之地,在胡昭看来,朝廷这是阳谋!取笮融项上人头者,封为白马侯,曹公莫忘了,白马可是在东郡,乃是我兖州要地。

要是我兖州帐下将士取了笮融项上人头还好,要是旁人取了笮融项上人头,被朝廷封为白马侯,要是朝廷再顺水推舟,嘉奖此人为兖州刺史,我等可就徒为他人做嫁衣了。刘玄德无根浮萍,尚且无需多虑,可陈王刘宠,声名在外,淮南袁术,要是有心北上,和主公也只是五五之数。

最重要的是,曹公别忘了,这些事情是朝廷一手操办的,到时候这些人出动,不论成败,朝廷还会在后边推波助澜,荆州那位,未必不会亲自出动,曹公可曾想好如何应对了?”

曹操虽然明白这是刘奇的阳谋,可没想到背后竟然有如此多的凶险,本以为朝廷只是想杀鸡儆猴,简简单单的刁难刁难自己,可经过胡昭一番分析之后,曹操登时冷汗直冒,这襄阳侯,果真好深的算计,一环套一环,让自己无从应对。

曹操稍微冷静了片刻,明白胡昭既然将这事情讲出来了,那定然有了应对之策,不会无的放矢,当下将目光投向胡昭,“孔明,计将安出?”

胡昭笑眯眯的说道,“曹公莫要忘了,我等这是奉诏讨贼,到时候大军所到之处,不管是刘宠还是刘备,谁要是敢阻我大军去路,那就是和朝廷作对,到时候我等就有足够的理由进军了。我兖州缺少钱粮,可徐州富庶之地,定然不会缺少钱粮。”

曹操将目光投向了胡昭,“孔明,你是说,要曹某出动大军,攻克徐州地域?”

胡昭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曹公,如今兖州和河北袁绍一河之隔,若是曹公取了徐州富庶之地,到时候和袁术两虎相争,又有袁绍在背后,以袁本初的本性,焉能不眼馋徐州富庶?如此一来,反倒让曹公疲于奔命。不若就以大军威逼,刘玄德要是个聪明人,定然会将钱粮如数奉上,我等兖州穷困之地,到时候袁本初怕是没有那么急切的心思。

若是曹公想要扩大地盘,倒不妨先取了豫州,豫州地盘够大,重要的是,豫州残破,经营起来虽然费事,可也不会遭到他人垂涎,徐州有刘玄德镇守,倒也不怕袁公路攻势强大,等到时机成熟,曹公从兖州、豫州两路齐头并进,拿下徐州不过是反掌之间,到时候刘玄德纵使插翅也难飞,徐州一应钱粮,还不是曹公所有。”

曹操轻轻晃了晃脑袋,“豫州虽好,可却是中原腹心,我等拿下豫州之后,可是要直面荆州的,到时候荆州那小子要是动了心思,我等岂不是首当其冲?”

胡昭缓缓说道,“曹公勿要忘了,并州吕布、河北袁绍,俱是势力强大之辈,袁术虽然盘踞一郡之地,可是实力却不弱,我等占据了豫州,虽然看似实力强大了,荆州那位要是没有万全把握却不会轻动,他要是想要一举拿下兖州,就会直面袁绍,不是那位所想。

要是那位有意豫州,我等到时候龟缩徐州,将兖州拱手让给袁本初,袁本初居高临下,那位就是拿下豫州,形势也是艰难的很!到时候我等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如今曹公若是有意占据豫州,那到时候只需左右逢源,定然能够保曹公帐下人马无恙。”

曹操叹了一口气,“拿下豫州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我怕就怕,到时候陈王要是向朝廷求援,我等岂不尴尬?”

“不会!”胡昭淡定的开口,“那位此次要我等拿下笮融,便是想杀鸡儆猴,长剑直指道门,陈王能够有今天的实力,国相骆俊功不可没。旁人不清楚,胡某可是清楚,这骆俊是当年横行三辅的骆曜之子,陈王的势力,道门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气。

曹公到时候只要打点一番,将刀锋对准黄巾余孽高层,那位想必是非常乐意看到这一幕的,说不得还会助曹公一臂之力,至于那位陈王,到时候就看那位的手段了。曹公要是有心,不妨暗中派人保护,让那位顺利到京都去,还能恶心恶心我大汉这年少成名的襄阳侯。”

曹操将目光投向了胡昭,“孔明,要拿下这豫州,当如之奈何?”

胡昭悠悠然的说道,“胡昭要是没记错的话,曹公是沛国谯县的人吧!想来以曹公家世,纵使不在沛国,想来在沛国影响力也不小。此次征讨笮融,等到归来之时,便是曹公取豫州的最好时机。

曹公若是有意,到时候不妨告知陈王,要回乡祭祖,到时候命人在济阴、陈留做好准备,南北夹击,拿下梁国,到时候鲁国就是曹公掌中之物,陈王仗着区区一个陈国,想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胡昭的意思很简单,假道伐虢,先降低陈王刘宠的戒心,随后迅速击溃陈王的部队,拿下梁国和沛国部分地域,将陈国和豫州大半地域的联络给切断,到时候陈王刘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莫非,文若之事,是曹某做错了。”

胡昭心中闪过一丝不快,自己自认为能力不比荀彧差上半分,投靠曹操以来也是兢兢业业为曹操效劳,更是写信召来郑玄为曹操效力,没想到,曹操更为看重的还是荀彧。

不快归不快,可胡昭还是压下心中思绪,开口说道,“曹公,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朝廷用荀文若来试探曹公之心,曹公还是要看得清才好。只有取信于朝廷,我等才有更大的图谋空间,想来文若也是明白其中缘由,不会怀怨于曹公。”

不说曹操商议此中大事,荀彧回到府上之后,勒令妻妾仆童收拾行装,自己从偏房中搬出一坛酒来,一言不发的喝起闷酒来。

就在荀彧喝的昏昏沉沉之际,一名中年美妇拉着十余岁的女童,怀中抱着一名不到两岁的幼童走了进来,带着些许惶恐开口问道,“夫君,发生了何事?”

荀彧虽然喝的有些醉汹汹的,可心中还是门清,看到自家妻子发问,带着一抹颓然说道,“朝廷诏我为尚书左丞,你且去收拾一番,过两日就随我入京赴任去罢!”

唐氏和荀彧年岁相当,二人出生不久就定下来亲事,后来自家遭祸,自己从小就在荀氏族内长大,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对于自己这夫君的心思,唐氏心中清楚,自家夫君这是愤懑了,可在这种书香门第中浸淫日久,耳濡目染,唐氏也反应过来,自家这夫君,怕是遭人算计了。

唐氏语气悲怆,“阿郎,若是此行凶险,我等就不去了罢!你我回颍川故居去!总有族人留守,你我耕织,也不会辱没了我荀氏名望。”

“唉!”荀彧长叹一声,“此事倒没什么,只是今日,曹公决绝,某心中,甚是不安呐!曹公以国士待我,荀彧却不能一展所长。”

唐氏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一丝沉闷说道,“夫君,妾身先下去了,夫君做什么决定,按理说妾身不应该指手画脚,只是,我儿如今尚且年幼,夫君做什么决定,多多少少还是要替我们的儿子考虑一二。”

陈忠静坐在被改建为驿馆的宅子中,听到窗边传来的扣窗声,这才不动声色走到窗边,轻轻抬手在窗沿上有规律的扣了几声,不大一会儿工夫,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响动,一道身影不动声色的钻入了陈忠的房中。

看着眼前的人影,陈忠运筹帷幄的问道,“如何?”

那人面目平和的开口,“大人,你前脚走,荀文若后脚就跑到曹孟德府上了,去了没多久,荀文若就失魂落魄的回府了。”

“嗯!”陈忠轻轻点了点头,“传令下去,收拾行装,我等明日回京。”

夜色微醺,曹操府上就剩下曹操和程昱二人了,曹操这才沉声问道,“仲德,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

程昱颔下的美髯须已经被程昱自己折腾得一团糟,听到曹操发问,程昱再次揪了一把自己的美髯,面色阴鹜,带着几分阴冷说道,“明公,胡孔明私心甚重,可我不得不说,胡孔明提出的举措,确实是上上之策,如今我等也只有左右逢源,才能生存下来。”

曹操同样面目阴鹜,黑瘦的面庞加上虬髯在灯光的映衬下,状若阎罗,带着一股子愤怒说道,“荀文若之事,你如何看待?”

程昱淡淡的说道,“荀文若谦谦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挟之以名,荀氏历代清名,荀神君荀八龙名声在外,如今刘子瑾携煌煌大势而来,想要留住荀文若,多半不现实,最主要的是,如今明公的前途拿捏在刘子瑾手中,明公今日所为,虽然伤了荀文若的心,却也算是果决,日后主公但有所求,荀文若想必也不会太过生疏。”

曹操愣了一下,看着程昱说道,“仲德,我想听你心里话。”

程昱嘴角轻轻咧了咧,面上满是阴冷,“荀文若王佐之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当除之而后快。”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曹操冷笑一声,“此等英才,不能为我所用,确实当杀。”

随后曹操苦笑一声,“只是如今我等势不如人,从私交上,某确实不舍杀了荀文若,从形势上,这荀文若还真杀不得,荀氏名望显贵者众矣!更何况是那位对荀文若动了心思,曹某就是不愿又能如何?”

曹操顿了顿,主动将话题岔开,“来传诏之人是何人?我看此人模样,似乎与荀公达熟识。”

程昱阴阴一笑道,“此人是颍川陈氏陈谌陈季方之子陈忠,陈氏与荀氏历来交好,二人熟识也是应有之义。”

随后程昱看着曹操,动了动手指道,“明公,用不用……”

曹操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行!这家伙代表的是朝廷颜面,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曹操随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程昱,“仲德,某准备命你为济阴太守,不知你可愿去?”

曹操这话一出口,程昱立刻就明白过来,曹操是被胡昭的计策给打动了,准备对豫州动手,说是命自己为济阴太守,实际上就是告诉自己,到时候攻取梁国的重任,就交给自己了。

“到时候我将子廉和子孝交给你调配!”

听到曹操的话,程昱摇了摇头,“明公,这济阴太守,属下敢一力以当之,可将子廉将军和子孝将军交给我,这就不必了。子廉将军和子孝将军名声在外,要是放到济阴,定然会引起刘宠骆俊二人的忌惮。”

曹操稍一沉吟,轻轻颔首,没有反驳程昱的话,开口问道,“仲德,那你打算以何人为将?”

程昱毫不犹豫的开口,“巨野李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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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刘备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刘备的日子也不好过,换句话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好不容易从陶谦手中撬来了徐州,可为了送走曹操,刘备可以说是从心头割肉了。

本来刘备还想着,好不容易占领了一州之地,想要大展拳脚,好不容易调集了一批粮草,谁想笮融这家伙举旗高呼,徐州五郡之地,臧霸等泰山贼占据琅琊,听调不听宣,这番笮融再一动,这徐州五郡就剩下东海一郡之地在刘备的掌控之下了。

刘备手头人马本就捉襟见肘,为了保住这一郡之地,只好将自己两位结义兄弟给送了出去,关羽镇守下邳,张飞驻守戚县,与小沛、薛县紧紧相邻。

富庶的徐州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也多多少少有几分萧条,站在徐州的土地之上,云逸心中不禁多了几分不屑的神色,徐州富庶,不过如此。

刚过兰陵,刘备就已经率人迎了上来,看到双臂修长,面目和善的刘备,纵使云逸,心中也生不起多少恶感,可想到此人敢妄自称汉室宗亲,云逸心中对刘备不由得多了几分戒备。

等一众人到了郯县之后,面对朝廷的两封诏书,刘备不管是心中怎么想的,可面上毫不变色,对于天子下诏斥责刘备伪称皇亲国戚之事,刘备张嘴就喊冤,“天使明鉴,此等谣言,不知从何处传开,定当是有人恶意中伤刘备,备虽然是中山靖王之后,勉强算的上皇亲国戚,可是族谱佚失,宗牒消弭,万万不敢以汉室宗亲自称,以免让我汉室蒙羞。”

当听到朝廷下诏剿灭笮融之后,刘备脸上喜不胜收,满是坚定地说道,“朝廷既然有诏,备自当竭尽全力剿贼,只是,如今徐州兵微将寡,怕是难以将贼子彻底剿灭。”

云逸听到刘备的推托之词,丝毫不显意外,淡淡的说道,“陛下廷尉贼人笮融作乱,心中愤慨难当,特以下令各地官府有序剿贼,兖州曹操、豫州刘宠、淮南袁术、扬州刘繇,都有诏令送达,勒令他们出兵剿匪。”

听到云逸的话,刘表面上神色大变,这是将徐州三郡当做骨头,将一群饿狼给引到徐州来了啊!

刘备骤然闷哼一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随后猛的咳嗽两声,痰中带血,刘备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刘备近日身体不适,倒是让天使见笑了,我先命人去送天使休息,等到刘备身子缓一缓,再去拜见天使。”

“玄德公,身体为重!如今我大汉还需要你为我大汉牧守一方,剿除妖邪,若是玄德公身体出了岔子,这可就不大好了。”

云逸面上满是诚恳之色,似乎已经被刘备的笑容给感染了,看到刘备告罪离去,云逸心中不由腹诽,这刘玄德,果真是个狠人,这演起戏来,手段丝毫不比自家主公差,云逸替刘奇跑腿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看得出,刚刚刘备嘴里吐出来的,是舌尖血,而是不肺中咳出来的血丝。

回到驿站稍稍歇息,命人打听到了徐州别驾的府邸,云逸自带着两名随从上门去,得到通传的糜竺,丝毫不敢大意,迅速大开正门迎接。

步入堂中,云逸也不犹豫,托着诏书说道,“天子有令,糜竺还不接旨。”

糜竺跪倒在地,叩首道,“臣糜竺,接旨。”

“诏曰:有东海朐县糜竺糜子仲,雍容大方,敦厚文雅,弓马娴熟,又精通商贾之事,今亲诏糜子仲为平准令,即日至新都镇平赴任!特诏之,望君勿负朕也!”

听到云逸抑扬顿挫的话语,糜竺心中满是苦涩,自家世代商贾,求官无门,到了自己这一辈,天下混乱,陶谦看中自家钱财,将自己收拢到麾下,自己洞悉了陶谦意图之后,心中也是愤懑不已,后来自己无奈之下,将幼妹嫁给了长自家妹子年近二十的刘备,这才算是为自家找到了一个靠山,现在天子下诏,诏令自己入京任职,这是何等的讽刺。

糜竺有心拒绝,他也反应过来了,指不定,自己就是天子和刘备交锋的筹码,现在自己依附刘备,对自己和刘备而言都是好事,可自己入京任职,不仅断了刘备在徐州站稳脚跟的路子,自己在朝中没有关系,说不得会老死在这六百石的官职上,说不好,等到了京都,自己就已经可有可无了。

可想到诏书最后那六个大字,糜竺心头不由一愣,自己要是拒绝了这诏书,要是旁人有心将这诏书内容给泄露出去,那自己的名声可就臭了,率土之滨,俱是王臣,面对天子如此殷切的期望,自己要是拂了天子之意,日后自己就是旁人诘责的对象。

糜竺当下恭恭敬敬的接过诏书,叩首道,“臣糜竺,接旨!”

看到糜竺如此懂事,云逸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听闻常山赵云赵子龙寓居东海,不知糜大人可知道这赵子龙居住在何处?”

瞄上了自己和赵云?糜竺心中一个咯楞,天子好大的图谋,好精准的消息!既然知道这消息瞒不住,不妨给这天使送个人情罢了!

糜竺笑呵呵地说到,“嗯,常山赵子龙,确实客居在徐州,如今在为玄德公效劳,不过赵子龙区区一荒僻之地无名之将,怎能入得了天子法眼,莫非赵子龙在朝中还有熟识之人不成?”

早就得到过刘奇的吩咐,这个时候云逸丝毫不怯场,含笑说道,“嗯!全是弘农太守沮俊的功劳,沮俊向天子谏言,说冀州有常山赵子龙,其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担当大任,陛下听闻徐州有赵子龙的消息,此次某奉命来徐州,也就携带了天子与赵子龙的诏书。”

在糜竺的带领下,云逸毫不意外的见到了赵云,看到这名年纪二十六七的俊美汉子,云逸眉头不由一紧,这家伙,真是个高手!

见到糜竺到来,赵云带着几分疑惑看向糜竺,“糜大人,这位是?”

糜竺丝毫不敢怠慢,开口说道,“这位是朝廷天使。”

赵云面色一凛,带着几分恭敬拱手道,“常山赵子龙见过上官。”

云逸轻轻颔首,“赵壮士果真勇武,不枉天子看中。”

随后云逸一把将诏书展开,“诏曰:今闻有常山赵云赵子龙,勇武过人,武艺高强,特召其为散骑常侍,入京为朝廷效劳……”

赵云拱手谢恩,接过诏书放好之后,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不知天使如何称呼?我看天使身手,似乎也颇为不凡呐!”

云逸哪里会被赵云唬住,淡淡一笑道,“某家不过是天子堂下绣衣使者,为陛下跑跑腿而已,论到武艺,和赵壮士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

自从武皇帝始,绣衣使者的名头就在朝堂、江湖之上传扬,自从武皇帝去世之后,绣衣使者虽然消弭于无影无踪,可天家的事,哪里是他们能够猜测的,谁也不知道,隐藏在暗中的绣衣使者有多大的能量,有多少实力。

赵云忠厚之人,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幸蒙玄德公看重,赵云才有今日,玄德公更是将赵云举荐到朝堂之中,赵云并非不愿,只是,唯恐能力不足,丢了玄德公的脸面。”

“咳咳!”一旁的糜竺轻咳一声道,“子龙,此番,并非是玄德公举荐,而是弘农太守沮俊沮大人举荐你,朝廷这才召你入京。”

赵云这下子面上颇为为难,带着一抹窘迫朝中云逸拱手道,“天使在上,赵云蒙玄德公看中,方才有今日之地位,如今徐州危难在即,赵云弃玄德公而去,恐为天下病垢,还请天使见谅。”

云逸看出了赵云武艺高强,自然知晓这是自家主公看中的人才,当下毫不掩饰自己来意,笑眯眯的说道,“赵壮士无需介怀,如今陛下已然下诏,诏令兖州曹操、豫州刘宠、淮南袁术、扬州刘繇等人,共同进击笮融,取笮融项上人头者进封白马侯,这区区笮融,还敢上天不成?”

看到赵云俊美的面庞上那抹说不出的纠结,云逸冷哼一声道,“身为我大汉子民,不思为国尽忠,反而沉溺于私人恩情,赵壮士需得知道,忠孝在前,仁义在后!”

“赵壮士自重罢!”

云逸冷哼一声之后,拂袖而走,糜竺也只得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赵云,随后才赶紧跟上云逸的步伐,将云逸送回驿馆之中。

州牧府中,刘备端坐高堂,身侧三人相对而坐,刘备的老乡简雍,在徐州收拢的心腹孙乾,以及端坐堂下首席的徐州名士陈登陈元龙。

刘备和善的面容上满是扭曲和不安,带着一抹浓浓的无助说道,“朝廷诏令,兖州曹操、豫州刘宠、淮南袁术、扬州刘繇和刘某,共同征讨笮融。”

“嘶……”

堂下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或许征讨笮融,是朝廷的举措,可是,刘备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什么都没做就要被误伤,要是让这群人在笮融占领的地盘上折腾一番,那这偌大的徐州,恐怕真的就翻不了身了。

陈登眉头紧锁,毫不犹豫的说道,“州牧大人,为今之计,想要保我徐州安宁,只有抢先出兵,在他们还未出动之前,一鼓作气,拿下笮融项上人头。”

简雍箕坐在席上,大大咧咧的说道,“元龙,你怕是想简单了罢!莫忘了,这白马是在何地?这白马侯,听起来好听,可却没那么好拿,朝廷这是想借曹孟德的手来压一压我徐州的气势的。”

孙乾稍稍犹豫,抬头将目光投向了刘备,“主公,不若我等借刀杀人,率先拿下笮融人头,随后暗中派人将笮融人头交给陈王,旁人拿下这人头,想要换取白马侯的爵位,还要费些功夫,可交给陈王,却是陈王拉拢帮手的好东西,到时候有陈王协助,互通有无,想必曹孟德也不敢轻动。”

一阵脚步声响起,见到来人之后,刘备带着几分关怀问道,“子仲,怎生才来?”

糜竺苦笑一声道,“主公,天子下诏,诏吾为平准令,诏子龙为散骑常侍,我将天使送回去,一刻也没敢耽误,就匆匆来了。”

看到糜竺脸上的苦笑,刘备心中升起一抹浓浓的不安之感,莫非?在这个重要关头,连自家这大舅哥都要弃自己而去么?

刘备脸上满是悲切的问,“子仲,你同意了?”

糜竺从怀中掏出诏书,亲手交到刘备手中,幽幽说道,“糜竺无力拒绝,若是此事出了差错,恐怕,玄德你和我,在这天下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刘备展开诏书看完之后,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子仲,你且去罢!回头刘某就写封休书,方便你带着令妹族人同去,免得相隔地远,兄妹叨念。”

糜竺愤然道,“玄德将我糜子仲当成何人了?莫非我在朝中,就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了?还是说玄德觉得,我糜氏子孙,配不上你刘玄德?”

随后糜竺长叹一声道,“糜竺此去,也是无奈之举,东海到京都路途艰险,某打算跟随天使前往,至于我糜氏家产田地,就当做是小妹的嫁妆了,还请玄德,善待我幼妹才是!子方虽然年纪尚小,学识粗浅,可替玄德跑跑腿还是没问题的!就交给玄德教授了,如今某这一去,玄德就是长者,子方所行若有疏漏,还望玄德多多教授才是。”

刘备面上涕泗横流,“子仲,子仲,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看到刘备这模样,陈登三人抱拳请退,厅中就剩下刘备和糜竺二人,糜竺这才走近刘备,压低声音说道,“玄德,欲速则不达,你我兄弟,今后我在朝,你在野,互通有无,定然可保你一方基业无恙,等到时机成熟,我就离开朝堂,前来祝你一臂之力。”

刘备抽噎着说道,“子仲,某初登高位,在徐州,也幸有你助我,某才勉强能够立足,如今你这一去,徐州民生,自此多艰矣!”

糜竺不动声色的说道,“玄德,你两位结义兄弟,俱是人中之龙,可以一用,另外,广陵赵昱,乃是干吏之才,可以用之,陈元龙父子心思狡诈,可以为谋,不可以与重权,否则悔之晚矣!”

刘备这才抹干了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子仲放心,我定然守好徐州,护佑百姓安宁,也守好你糜氏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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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而我就是这种绝世奇才!

已经是腊月二十四,看着天空的飘雪,刘奇心中满是惆怅,要是自己没来这个鬼地方,按照前世的风俗,应当是已经过小年了。

就在刘奇踌躇的功夫,耳畔传来了郭嘉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主公,孔融求见。”

刘奇揉了揉脑袋,面对这个跑到镇平城中胡搅蛮缠的家伙,刘奇也是无奈得很,刘奇缓缓问道,“周忠最近安分吗?”

郭嘉不动声色的的说道,“周忠最近闭门不出,也不会客,倒是让人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刘奇稍稍顿了顿,缓声说道,“找几本兵书,送到周忠府上,就说本侯请周大人勘校断句。”

“唔!”刘奇开口问道,“孔文举最近都和谁见面了?”

“孔融倒是去拜访了尚书令陈大人和太仆荀大人,只是谈的多少有几分不合,我看孔文举都气冲冲的离开了,这家伙没消停两日,就仗着家世在御史中丞蔡公府上和太尉杨彪大人府上徘徊。”

听到郭嘉的话,刘奇不由皱了皱眉,自家岳父是个谦谦君子,孔文举家世在前,名门贵胄,要是自己不给这家伙安排点活计,自家岳父定然要跑过来给自己讲大道理了。

刘奇恨恨的开口,“要不将这家伙安排下去,统计税赋问题,这些数据都有底细所在,就是费时费力,好生折腾这家伙一番,方能解本侯心头不快。”

“主公!不可意气用事!”郭嘉急忙叫停了刘奇,“孔文举眼高手低,到时候掌握了这些数据,到时候搬弄是非,这些事情就不好处理了,属下倒是有一计。”

郭嘉虽然行事风流,不拘小节,可是事情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看来,这孔文举的行为,定然是惹恼了自家主公,要不然门也不至于将自家主公给折腾成这样子。

刘奇抬眼看了郭嘉一眼,“奉孝,说罢!”

郭嘉匝了匝嘴,“主公,倒不是不可以说,只是,嘉囊中羞涩,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饮酒了,我听说前几日有人给主公送了十坛美酒。”

刘奇斜眼看了郭嘉一眼,“就一坛,爱说就说,不说拉倒,惹怒了本侯,本侯一刀砍了孔文举那厮狗头。”

郭嘉这才贱笑着凑到刘奇耳畔说道,“陛下,如今天子已经年方十五,可惜前几年颠沛流离,落于贼人之手,如今我大汉昌平,也是时候该让天子学习诗书礼仪。”

刘奇皱了皱眉,“孔文举为人猖獗,若是以其人为太傅,恐怕这朝中变故频生。”

郭嘉笑眯眯的说道,“主公想多了,就孔文举那狂妄模样,也配得上太傅之位?属下的意思是,请陛下拜孔文举为五经博士,专司为陛下侍讲,到时候只要让陛下厌了孔文举,他还能翻起来多大风浪呢!”

“妙!”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既然要吊起来孔文举的积极性,不妨先给他点甜头。”

随后刘奇朝着郭嘉吩咐道,“去看看,孔文举要是还等着的话,就请他进来罢!本侯先与孔文举讲讲道论论经。”

没多大一会儿,刘奇就听到了孔融的嚷嚷声,“襄阳侯,你府上这下人也有点太不懂规矩了。”

刘奇笑呵呵的说道,“常年征战在外,留在府中的都是些军中粗汉,倒是让文举公见笑了,请!”

等到二人坐定之后,孔融就慌忙不迭的开口,“侯爷,如今朝堂上下,文风不振,百姓尚利而不尚德,朝廷损害士族利益,此举无异是在断我大汉根基,还请侯爷明鉴。”

刘奇带着几分惊异看向孔融,“文举公此言有理,不过这朝堂上下,所行律令,俱是我大汉贤才商议所定,难道文举公此言,是在反对我大汉贤才所提出的政令?”

孔融满是傲然的说道,“侯爷莫不闻不尚贤使民不争乎?”

刘奇立即反唇相讥,“不知文举公可是我大汉贤才?”

孔融稍稍一怔,随后语气平淡的说道,“融不敢自称为大汉贤才,不过是仗着祖上学识荫庇,修德齐家,奋力为我大汉效劳。”

“莫非文举公学的是道家学识不成?”刘奇悍然发问。

孔融丝毫不为自己口中所言脸红,反而将问题抛给了刘奇,“融曾闻侯爷善《论语》,莫不闻‘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乎?”

孔融这句话的原句出自《论语》述而第七,原句是: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则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融如此发问,一方面是替自己解了围,另一方面,也未曾没有炫耀学问的意思。

刘奇好歹也是21世纪的高材生,岂能被孔融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羁绊住,当下面不改色的开口,“吾非生而知之者!仁远乎哉?”

刘奇的两句话和孔融所问的话都是出自同一章节,前一句完整的句子是: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翻译过来就是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知识的人,而是爱好古代的东西,勤奋敏捷的追求知识的人。

这句话硬生生怼的孔融的话没法说下去,我刘奇也是个普通人啊!你孔融要和我计较,是不是有仗着辈分欺负后进的嫌疑?或者说是你在卖弄学识?

至于后边四个字,同样是出自论语,原句是: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刘奇将这句话用在此处诘责孔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孔融,现在朝堂上是我说了算,我一句话就能求仁得仁,你想要有一个好的出路,那就乖乖给我听话,是龙你也给我盘着,是虎你就乖乖卧着。

孔融哪里是如此容易妥协的人,更何况自己是孔圣人嫡裔子孙,焉能在《论语》之上被人压倒一头,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家孔氏的脸往哪里搁?最重要的是,孔融还不忿刘奇年纪轻轻,就占据高位,将士族公卿的全力剥夺了个干净。

听到刘奇满是威胁的话语,孔融梗着脖子说道,“侯爷莫不闻圣人治国之谈,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乎?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孔融这句话是《论语》述而篇开篇之语,原文是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我与老彭。意思是我只是传承古代优秀文化而不做革新,相信且喜好古代的东西,我私下里将自己比作前朝的老彭,至于这老彭是何人,异议纷杂,就不赘述了。

孔融将这句话硬要扯到治国之谈上,就是告诉刘奇自己的主张,你可以提出新的东西来实验,来扩充大汉,但是你不能对现有的社会秩序做出革命,你现在打压士族,重用寒门士子,改变税制,这些东西,都和圣人经验相违背,后边引用《左传》中的语言,更是明明白白以高姿态点醒刘奇,你要是知错能改,现在改弦易张,还来得及。

刘奇面对孔融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心中多少有几分愤慨,当下带着一抹讥讽,“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吾似听闻文举公近日之行也!”

刘奇这句话的原文同样出自《论语》,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意思就是君子和群而不与人勾结,小人结党营私,与人勾结,不能与大多数人融洽相处。红果果的在嘲讽孔融,你这些天在朝中上下被人拒绝,四处求神问道想要钻营的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于孔融而言,刘奇这句话是在光明正大的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啪啪作响,似乎四处都有目光在嘲笑自己,你孔融就是个小人,丢尽了你祖宗的脸。

可面对惶惶权势,孔融如何割舍得下,当下面无愧色的开口,“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

刘奇心中不禁泛起一抹冷笑,这孔融,除了卖弄嘴皮子,似乎没有一点长处了。这句话的出处刘奇也知道,是《论语》中的句子,原句是: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意思就是只要合乎道义,富贵就可以追求,哪怕是为人驱车执鞭的下等差事,我也去做。如果富贵不合乎道义,那就不去追求。

孔融就是告诉刘奇,为朝廷效力,是合乎道义的,哪怕就是朝廷让我去驱车执鞭,我也愿意去干!都是为国效力,莫非你是想阻挡我这样的良才为国效力么?还是说你襄阳侯有不臣之心?

刘奇嘴角微翘,“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刘奇却戳中了孔融的心底,大家伙听起来,这句话就是说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去容忍,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去容忍呢?可事实并非如此。

这句话原文是: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佾的意思是行列,按照周礼,每佾八人,周礼有严格规定: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诸侯为六佾,卿大夫为四佾,士用二佾。

这句话大概讲述的是,孔子谈到鲁国正卿季氏,说此人用六十四人在自己的庭院中奏乐舞蹈,这样僭越礼节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刘奇借用这句话,责问孔融,就连结党营私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呢?

孔融丝毫不被刘奇的话语打动,反而满腔浩然的开口,“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孔融这是在告诉刘奇,我孔融做的事情,坦坦荡荡,经得起推敲,不怕他人闲言碎语中伤,反倒是侯爷你暗中胡乱猜测,有做小人的嫌疑。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刘奇话语掷地有声,意思是文才和实质配合适当,就是个君子,却是在暗暗敲打孔融,收起你的小心思,言行一致,不要再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那你就是个正直君子,要不然,你孔融就是个小人。

孔融丝毫没有将刘奇这缺少威胁力的话语放在心上,反而以为刘奇词穷,嘴角微翘,“不知侯爷可闻:君子群而不党。”

这句话原文是: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意思是说,君子自重矜持不和人争强斗胜,团结左右而不结党营私,孔融隐去前半句自己和刘奇争胜不谈,反而以此拿捏刘奇,我这是在团结士人而不是在结党营私。

想到孔融代表的是天下士人的颜面,刘奇强忍住喷孔融一脸口水的怒气,强颜欢笑道,“小人穷斯滥矣!”

刘奇这句话原文是: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意思是君子贫穷落魄的时候能够安守贫穷,小人穷困潦倒的时候就不约束自己的行为胡作非为了。刘奇隐隐传达的意思是告诉孔融,要孔融安分守己。

听到刘奇的话,孔融再次穷追猛打,“君子贞而不谅!”

孔融话中的意思是君子坚守正当而不能不顾是非的讲究信用,同时再告诉刘奇,我的行为是正当的,这又有什么不可以?

刘奇稍稍犹豫,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几知也!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刘奇话中的意思是说,君子只担心自己没有能力,不会担心别人不赏识自己。你孔融这番作态,倒不如先去实践自己想说的话,等到做了以后,别人自然就知道你的本事了,你也不怕得不到赏识了。

孔融丝毫不落下风,“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

孔融这句话全句是: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意思是说,君子不可以用小事情考验他,却可以接受重大任务,小人不可以接受重大任务,却可以用小事情考验他。

孔融这种硬生生往自己脸上贴近的行为,让刘奇无语不已,要是放在后世,真不知道孔融会不会向周星星电影中的谋个角色一样喊一句:“而我就是这种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刘奇心中想要骂出的那句“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硬生生被刘奇憋进了肚中,刘奇脸上满是笑意,冲着孔融拱手道,“文举公果真是高才,佩服!佩服!”

“侯爷言重了!”孔融脸上那抹自衿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犹如一朵盛开的雏菊。

刘奇稍稍沉吟道,“文举公如此高才,若是放在等闲位置,岂不浪费,如今天子年幼,正是教授天子的好时节,回头本侯就向天子请示,请文举公为天子讲经授课,传道解惑,若是文举公用心,过上两年,那太傅之位,非文举公莫属啊!”

听到刘奇的话,孔融乐的都快找不到北了,不断点头道,“融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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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等到孔融离去,郭嘉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幸灾乐祸的看着刘奇,“主公,如何?”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嗯!还好,不过孔文举说,本侯府上下人不太懂事,本侯邀请孔文举,等到闲暇之余,就有他来教授本侯府上下人礼仪。”

郭嘉苦着脸说道,“侯爷,到时候,属下能不能,外出替侯爷跑跑腿。”

刘奇带着几分诧异道,“奉孝,你可是本侯府上内库总管,如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一跑上一二吧!”

看到刘奇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郭嘉懦懦着嘴唇道,“主公,大不了,大不了,属下不贪图主公那坛美酒了。”

刘奇直直看着郭嘉,“奉孝,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本侯不给你的!”

郭嘉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是属下不要那坛美酒的。”

刘奇这才朝着郭嘉说道,“去命人替本侯准备仪仗,本侯要入宫拜见天子。”

已经是午后时分,偌大的宫外,层层通传,一个消息传到了天子的案头,襄阳侯求见。

面对自己也叫敬称一声兄长的襄阳侯,天子很难说出自己心中是报以感激还是恶念,对于这便宜兄长,天子心中对刘奇也是捉摸不透。

说刘奇是忠臣吧!这家伙一入关中,就横冲直撞,刀锋直指,将自己内廷和那几个忠于自家的大臣扒拉了个底朝天,独断专行。可说他不是忠臣吧,自家这便宜兄长将朝纲整顿了一番之后,就撒手不管,虽说往朝堂上安排了一些人。

可不管是尚书令陈纪还是御史中丞蔡邕,也都是天下名士,德高望重,行事断然不会太过偏颇,除此之外就是光禄勋贾诩,可在朝堂上此人除了偶尔应和襄阳侯之外,也不见有别的出格之举。

虽说先后有人为了讨好自家那便宜兄长,先是给了个骠骑将军的头衔,前些时日又有人给加了了大司马的头衔,除却主动上奏改制军伍之外,在朝廷大事上,自家这兄长也就只有自己问起才发表一番自己的意见,平日里也就端坐首位,丝毫不多言语。

此番刘奇主动前来拜见,竟让天子觉得这破天荒的头一遭有了不通,天子寻思着,这时节,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此番听到刘奇求见,天子也不作态,亲身率着左右相迎,再怎么说,也是刘奇将自己救出了西凉贼子的魔掌,如今这朝堂大势,也还算是在自己这天子的掌控之中,自己这点表面功夫还得做好,要不然惹恼了自家这皇兄,自己的小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看到天子亲自来迎,刘奇更加确认,能够在曹操的掌控中三番两次掀起风浪,更是让曹操惊惧,这小天子果真有几分小聪明,这才多大年纪,就已经懂得拉拢人心了,果真不愧是皇室子孙,耳濡目染之下,这些小手段玩的那个顺溜。

刘协身上满是平和,全无天子该有的那种盛气凌人的霸气,近乎是谄媚的开口说道,“皇兄,今日怎生想起到宫中来探望我了,皇兄可是不知,我近日在宫中,可是无聊的打紧呢!”

面对天子如此卑微的语气,刘奇也是恭恭敬敬的开口,毕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才,我飚戏还拼不过你一个毛孩子不成?

“陛下言重了,如今军队整合,为了我大汉军容肃整,早日清扫叛逆,臣却是有些疏忽了陛下的起居,还请陛下恕罪!”

“挨,皇兄言重了,皇兄为我大汉奔波操劳,朕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岂敢让皇兄再为这些小事操劳。”刘协语气中满是诚恳,“不知皇兄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奇随着刘协走入宫中,君臣二人坐定之后,刘奇这才开口说道,“陛下,臣接下的话,或许有些僭越,可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我大汉江山着想,还请陛下如实说,事后陛下若是要治微臣之罪,臣甘愿受罚。”

刘协摆了摆手,左右识趣的退了下去,刘协这才开口说道,“我汉室能有今日,全赖皇兄之功,皇兄但有问题,但讲无妨,你我兄弟,说什么罪不罪的,那就过分了。”

刘奇轻轻颔首,这才试探着问道,“不知陛下,可曾熟读孔孟五经之学?”

听到刘奇的发问,刘协心中一愣,这算什么问题?在朝中稍稍一打听那些公卿百官怕是连自己什么时候上朝迟了的事情都能给扒出来,更不要说自己读过哪些书的问题了,莫非是在试探自己?

面对刘奇的发问,刘协面上带着一抹羞赫说道,“不瞒皇兄,朕这些年没有硕儒在身旁教导,只是早些年读过《论语》《诗经》,听士孙司农粗粗讲过《礼记》,太尉杨彪大人闲暇之余给朕讲过些许《欧阳尚书》,至于其余典籍,还真无暇研读。”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年幼,深受贼人欺凌,所幸如今苦尽甘来,臣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着实是臣疏忽,如今海内名儒,不过寥寥几人,在朝者陈令君、蔡中丞、杨太尉,如今都身居要职,怕是难以抽出时间来专门教授陛下,如今荆州倒有张元节和赵邠卿,只可惜这二人俱已垂垂老矣,不堪驱驰。”

刘奇语气一转,“不过前些时日孔文举来朝,臣观此人博闻强记、奇逸卓荦,才学通达,熟读五经,又习有圣人孔氏家学,臣准备保举孔文举为五经博士,专司为陛下侍讲,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刘协才反应过来,刘奇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师,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不过鲁国孔氏子孙,才学想必不会太差,这家伙在朝中的时候自己私下里没怎么接触过,可是名声不小,想来更不会差了。

更何况,区区一个五经博士,笼络住孔融这家伙,一来自己可以安心学一学经义,二来借着这家伙的名头,自己说不得还能拉拢一批人才为自己所用。

刘协当下颔首道,“朕才疏学浅,这事情,就交给皇兄全权处置吧!皇兄觉得此人合适,那就交由此人给朕讲授经义吧!”

刘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还望陛下能早日熟读经义,处理政事,等到陛下有能力独当一面,臣也就能缓一口气下来,安心当个闲散侯爷了。”

刘协语气中满是关切之情,“皇兄何出此言?皇兄才学盖世,文韬武略,乃是当世英豪,朕还等着皇兄助我清扫障碍,重显我大汉强盛之风。”

刘协的话语十分克制,可刘奇仍从这位小天子的语气中听出了那抹恭慕之情和无奈之意,作为天子,在这个时候多多少少敢坦露自己的心思,而不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只会玩乐的少年,刘奇心中对天子还是放心的,要是这家伙装疯卖傻,那可比现在难应付呢!

刘奇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将手中的杀手锏给抛出去,“陛下,前些时日,臣属下军士在府府中偏房捕获了一名窥视臣府中格局的女子,此女自称姓刘,名讳作思,自称是先帝爱女万年公主,臣不敢疏忽,此事也不宜声张,臣特来向陛下求证。”

“什么?你说万年公主还活着?”刘协满是震惊的看着刘奇。

刘奇无奈的摇了摇头,“臣未曾与公主陛下照面,无法分辨此中真假,可臣观这女子身上自带贵气,非比寻常,一时间难以断绝,特将此女放到臣在城外庄园之中,还请陛下有时间,白龙鱼服,一辨真假。”

刘协带着几分兴奋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兄长,我们何时出宫?”

刘奇含笑说道,“来之前我已经派人给贾文和传了消息,陛下若要出宫,由五官中郎将高顺带人陪伴左右,随时可以出宫。”

刘协目光闪烁,“今日索性无事,皇兄不妨陪朕走上一遭。”

刘奇拱手道,“谨遵陛下谕令。”

寒风淅沥,遥天万里,黯淡彤云幂幂,两辆马车在一队人马的保护下,朝着镇平城东郊驶去,这番阵仗,惊动了城中不少达官贵人,可就连身为光禄勋的贾诩都没有出面,就连在镇平城中巡逻的执金吾甘宁,也是干净利落的率人在暗中盯着,没有出面。

这些公卿大臣心中怕是早已经猜到了是天子出宫,可是连统管禁宫内外京师治安的人马都没有出面,其他人马更加没有办法出面阻拦了,谁知道天子此番是打算做什么。

少府陆康这下子可急了眼了,他虽然来朝中不久,借着舒县周氏勾连袁术作乱之事将周忠头上的太尉之位给扒了下来,可杨彪升任太尉,自己在光禄大夫的位置上屁股还没做热,就被推举到九卿之一的少府之位上,虽然多少有些意外之喜,可陆康也敏锐的察觉到,暗中有人推波助澜。

此次天子擅自出宫,要是无人追究还好,可这种大事,要是追究下来,不管是守卫宫城的光禄勋贾诩,还是巡视京城治安的执金吾甘宁,可都是襄阳侯一手提拔起来的,到时候这板子要是打下来,那就只能落到自己这个犹如飘蓬一般的少府头上。

陆康不敢犹豫,匆匆出了官邸,也顾不得乘轿,找来一匹骏马,纵马往司空府上而去,见到赵温之后,也顾不得失礼,急匆匆的说道,“司空大人,司空大人,陛下,疑似出宫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温早已心知肚明,可这事情,身为少府的陆康看的清楚,其余公卿也都是一清二楚,更何况赵温早已经倒向了刘奇,现在刘奇没有传来消息要做什么,身为三公之一的赵温哪里是这么简单的,当下语气中带着几分震惊问道,“怎生发生了如此大事?陆少府,你可曾入宫去一探究竟?”

陆康面上满是苦涩的点了点头,“老夫亲自去了,可是内侍说陛下龙体欠安,已经休息了,紧守内宫,拒绝通传,老夫也无可奈何啊!”

这些能够登上高位之人,且不论做事手段如何,但有一点,那就是打太极的推脱功夫,一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看到陆康企盼的眼神,赵温不动声色的说道,“有些事情,我等劝谏起来并没什么效果,大司马骠骑将军乃是我大汉功臣,又是宗室出生,深得陛下信赖,老夫听闻你与大司马帐下长史法正法孝直薄有交情,陆大人不妨通过法孝直,将这事情传给襄阳侯,在南阳这地界上,想必有侯爷出面,纵使有天大的事情,想要解决也不过是反掌之间。”

陆康如何听不出来赵温这是推托之词,可赵温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上官,赵温不作为,陆康又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冲撞上官,只得无奈的冲着赵温拱手道,“多谢司空大人提点,老夫这就去求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与陆康同样焦急的,还有卫尉张喜,按照律令,守卫皇宫的侍卫分为由光禄勋率领的郎卫和卫尉率领的兵卫,虽说如今皇宫的统率全权是由光禄勋麾下的五官中郎将高顺负责,自己这卫尉不过是徒有其表,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张喜能不着急嘛!朝中上下都知道光禄勋贾诩贾文和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刘奇的心腹,那这事情追究起来,纵然少府会负主要责任,可自己这卫尉能从中脱得了干系么?

看到匆匆赶到自己官邸的卫尉张喜,杨彪丝毫不觉意外,抚须笑道,“张公何故如此匆匆?”

张喜一把抹去额头的汉水,带着几分焦虑说道,“太尉大人,陛下出宫了!”

杨彪轻抚胡须道,“不过出了一趟宫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今别说镇平,整个南阳尹,甚至整个荆州,都是太平盛世,能出什么事情?”

“可是……”张喜有些语滞,“可是,陛下是私自出宫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杨彪笑眯眯的开口,“张公无需担忧,你没看光禄勋贾大人和执金吾甘大人都没有丝毫动静吗?甚至就连大司马府上都没有丝毫动静,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可是……”

听到张喜的话,杨彪含笑看着张喜,“张公,陛下和大司马若是不看重你,拿下你这卫尉一职不需要任何理由,如今既然你还安心呆在卫尉之位上,那就安心静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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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皇家机密

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做这襄阳侯府的女主人,可怎生就被发配到了别院呢?万年公主望着天空密布的彤云,纵使呼啸的冷风将她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也没有打断万年公主的愁绪。

“哎!也罢!也罢!既然退了出来,也就无需忧虑了!”万年公主长叹一声,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借机出局,免得在自家夫君和自家兄弟之间为难,可想到侯府中那个带着几分淳朴天真的女子,万年公主心中就多了一丝不忿。

时也!命也!不过一介儒生之女,更不要说还是个望门寡,就那样轻而易举的一跃成了襄阳侯的夫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夫人,一切似乎都是如此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可反过来想自己,堂堂天子之女,皇室贵胄,大汉的公主,竟然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颠沛流离,惶惶终日,东躲西藏,活的就像一条野狗,好不容易有了立足之地了,现在却只能蜗居在这巴掌大的别院之中,万年公主新中式越想越难过。

就在这时,万年公主耳畔传来贴身侍婢的声音,“主子,侯爷派人前来传话,说是过不了一时三刻就到了。”

听到刘奇来了,万年公主脸上的幽怨一扫而空,瞬间迸发出一抹隐秘的欢愉,不大一会儿功夫,万年公主刚在堂上整了整妆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万年公主压下唤一声“夫君”的欲望,端坐在堂上,静候事态发展。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刘奇,而是站在中央的天子,看到这十三四岁的少年,万年公主如何能不熟悉?当下迅速起身,走下堂来,朝着刘协躬身道,“万年见过陛下。”

刘协面上也满是惊喜之色,“皇姐,真的是你?”

万年公主轻轻颔首,眼中满是悲苦之色,“陛下,你受苦了!”

刘协眼中则是满不在意的云淡风轻,带着几分赞许感激的目光看向刘奇,“皇姐,还要多谢子瑾皇兄哩!要不是皇兄奋力筹谋,恐怕如今朕还在关中受苦哩!”

万年公主美目流转,带着一抹殷切和暧昧看向刘奇,“那你倒要多谢谢襄阳侯哩!万年此番颠沛流离,流落到荆州,也是多有蒙受襄阳侯照拂,若非襄阳侯,臣妾此番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哩!”

刘奇同样含笑道,“如此本侯就放心了,如今朝纲上下混乱,公主初来之时,本侯还怕公主是假的哩!现在本侯悬着的这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刘奇也不打扰二人叙旧,等到二人絮絮叨叨的聊够了,刘协这才将问题扯到了刘奇身上,“皇兄,朕欲将皇姐在镇平之事昭告天下,以安我大汉士人之心。”

“万万不可!”

刘奇匆匆忙忙的叫住了刘协,“陛下,洛阳、长安先后罹难,皇室宗亲大汉贵胄,所亡者不知凡几,当时在朝中的公卿百官都知晓。如今陛下将公主在荆州的消息传出去,在朝百官的心思确实可以稳定些许。可相应的,此举弊端巨大,今日陛下公布消息说公主在荆州,明日袁绍、袁术、曹操等人,会不会发布消息说弘农王在自己的地盘上?”

刘奇目光炯炯的看着天子,“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就是斥责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口子,坚决不能开!此举事关我大汉社稷安危,还请陛下明鉴。”

万年公主听到自家夫君的话,同样开口说道,“陛下,万年断断不敢因为自己区区名号,而将我大汉社稷置于危难之中,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万年不过一介女流,颠沛流离,如今能得到朝廷庇佑,安居于此,心中已然欣喜不已,万万不敢强求其他。”

刘协带着几分无奈长叹一声,“如此,只是苦了皇姐了。”

万年公主嘴角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陛下说的哪里话,陛下心中能够记挂万年,万年心中已然欣喜不已,如今我大汉如此,万年心中只盼着陛下与侯爷齐心协力,早日清扫叛逆,重复我大汉荣光。”

刘奇慌忙不迭的表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我大汉清扫叛逆。”

看到这姐弟二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刘奇这才缓声说道,“臣此番前来,却还有一件大事想要同陛下和公主商议,我等共同拿出一个章程来,免得我等心中先起芥蒂。”

刘协轻轻颔首,“皇兄,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的说,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臣就僭越了!”

刘奇这才缓缓说道,“我想和陛下、公主说的是,我等该当如何应对陈王?”

“陈王?”刘协将目光投向了刘奇,“陈王又怎么了?”

刘奇苦笑一声道,“如今陈王自请为豫州牧之事,想必陛下也有所耳闻,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刘协缓声道,“如今我大汉正值用人之际,陈王也是我汉室宗亲,理当予以重任,以期我大汉早日太平。”

刘奇嘴角抽了抽,带着一抹无奈说道,“陛下仁厚君子,乃是我大汉楷模,可是,陈国相骆俊,乃是当年三辅骆曜之子,骆曜当年造反,致使三辅民不聊生,如今骆曜之子和陈王沆瀣一气,这才是臣所担忧的。”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万年公主满脸严肃的朝着刘协开口。

刘协脸上满是疑惑,“皇姐,这又是为何?”

万年公主稍稍沉吟这才开口,“陛下年幼,可能有所不知,父皇在位时,陈王就野心勃勃,想要冠冕加身,为我大汉魁首。熹平二年,陈王阴谋被揭破,父皇怜悯陈王也是我大汉宗亲,就高抬贵手,不追究此事,不过勒令陈王呆在封地,无有皇诏,不得出陈国一步。

这些年陈王行事低调,也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如今陛下刚刚从关中迁都到南阳,陈王就如斯肆无忌惮的占领了豫州,野心可见一斑,最重要的是,豫州与南阳相邻,若是今后朝廷有大动作,陈王率兵入京,到时候借着宗室之名,以下犯上,到时候朝廷大军想要回援怕是都来不及。还请陛下三思。”

刘协稍稍有些迟疑,“皇姐、皇兄,此举非同小可,要不,找朝中公卿商议一番?”

“荒谬!”万年公主凤目圆瞪,“陛下莫非是嫌弃我皇室的丑闻还不够多?在这个关头上非要火上浇油么?”

刘协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不知你怎么看?”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陛下,臣原不知陈王有此等过往,如今知晓,那对陈王,我等必须把握好一个分寸,既不能过分苛求,也不能尽如他意。若陛下过分苛求,定然有人指责陛下不够仁厚,可若是放任自流,任由陈王坐大,日后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协稍稍一愣,随后开口说道,“皇兄大才,只是此事交由皇兄处置,不知皇兄该当如何处理?”

刘奇也不理会刘协的小心思,当下含笑说道,“如今青州、徐州、兖州、豫州四地,都无有州牧之职,陛下不妨将此四地打乱处理,譬如任命曹孟德为徐州牧,任命刘玄德为青州牧,任命袁公路为豫州牧,至于这兖州牧,就交由陈王去担任,如此一来,这四人势力犬牙交错,互相牵制,朝廷暂时也就无需忧虑了。”

刘协虽然年少,想不出此等计策,可刘奇说出来之后,刘协细细一琢磨,不由抚掌笑道,“妙!妙!妙!皇兄果真高明,真乃我大汉之幸!”

将这计策教给天子,让天子从自己口中蹦出来,总比日后有人不知死活的告发自己肆意妄为强,就让这小天子直面一下朝中这些公卿百官的威势,给他心中加上一些压力,也好将自己从这风暴漩涡之中抽出身来。

刘奇抬眼向外看了看,开口道,“陛下,时间也不早了,我等也该回去了。”

刘协虽然年纪尚幼,可坐在天子之位上,他自然清楚,什么事情是他该做的,什么事情不是他该做的,当下带着几分不舍开口说道,“皇姐,等到有时间,朕在来探望你。”

万年公主站了起来,躬身道,“万年恭送陛下。”

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可细心的人早已经察觉,似乎今日,朝廷巡查的兵马比往日增加了几倍,镇平东门内一家不小的茶寮之内,一袭便装的甘宁,带着几个人静静坐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甘心的心中几乎也多了几分焦虑。

襄阳侯府上,法正满是无奈,看着这小半天不知道往自己办公房跑了多少次的诸葛瑾,面上带着一抹悲壮的神色问道,“子瑜,陆少府还没有走?”

诸葛瑾脸上平日里那抹从容自若的神色也消失殆尽,带着一股子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长史大人,季宁公端坐在前院中,就等着见你,要是这不变天还好,可现在天上开始飘雪花了,要是你不见一见,陆大人这么大年纪了,到时候再冻出来一些毛病,到时候京中免不了传出一些闲言碎语,对主公的名声可不好。”

“对主公的名声不好!”法正向和自己年岁相当的诸葛瑾翻了个白眼,“对主公名声不好,你怎么不接待照顾好少府大人?”

“我也想啊!”诸葛瑾满是无奈,“可前边休憩等候的偏厅陆大人都不去,就在你这办公房的偏院前院等候,最重要的是,人陆大人瞧不上我这小人物,指名道姓要求见大司马长史法孝直法大人,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法正揉了揉脑袋,“罢了罢了!我且会一会这陆大人!”

“子瑜,速速去将陆大人请进来!”法正起身朝着诸葛瑾吩咐,随后走到办公房中隔出来的一间小会客室之后,命令厅中仆役去准备茶水。

看到疾步如飞的陆康,法正如何不明白,这家伙心中的焦急,当下抬手道,“季宁公,请入座,奉茶!”

看到仆童送上来的热茶,陆康纵使心急,也顾不得推辞,当下也顾不得烫嘴,吸溜吸溜的抿了两口茶水,这才将茶盏放到面前几上,匝了匝嘴。

法正看得有趣,当下打趣道,“季宁公,晚辈这茶水滋味如何?”

陆康心急火燎的说道,“法小友,你还有心思在这和老夫打趣!你不知道,京中出大事了!赶紧烦请给侯爷通传一声,就说老夫求见。”

“可惜侯爷不在府上!”法正看着陆康的胡子因为激动一抖一抖的,带着几分笑意问道,“陆大人,这少府的官职,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法小友何出此言?”陆康带着几分羞愤看向法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老夫不在少府这个位置上,定然不会操这个心,可老夫既然在这个少府之位上,那今天出了这个事情,老夫定然要管上一管!”

看到陆康模样,法正心中不由多了几分佩服,从庐江一路走来,自己都只是觉得这老头子不过是个有几分学识的长者,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可陆康此番态度,确是证明了,此人心中,确实心怀大汉。

纵使不忿法正的言论,陆康还是压下怒气,缓声说道,“法长史,陛下疑似私自出京,如今侯爷不在,法长史还是应当想办法处理一番,要不然,这事情影响就太大了,老夫纵使万死,也难孰其咎。”

到了这个时候,法正也不想再逗弄陆康了,当下拉过陆康,压低声音道,“陆大人,侯爷入宫了,此事不宜声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陆大人出了这扇门,法某没说过这话,陆大人也什么都没有听到,要不然,连累的不仅仅是你我!”

陆康一把抓住法正的胳膊,一本正经地问道,“法长史,你将此事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今日老夫讨不了好,也让你好过不了!”

“你这老儿,忒过无赖!”法正横了陆康一眼,随后小声说道,“事涉皇家秘事,少府大人还是少打听的好!要是今日这事情不能烂在少府大人的心里,那少府大人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你我家族的出路了。”

听到法正的话,纵使陆康是少府,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打听的,当下同样不动声色的问道,“那法小友,老夫该怎么做?”

法正含笑道,“少府大人先就不要走了,找个由头说有事情要汇报给侯爷,等见上侯爷一面再走。”

陆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法小友有心了,老夫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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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薄情天子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雪花飘飘洒洒的从天空落下,带着几分平淡无奇的马车中,刘奇和天子相对而坐。

刘奇抬手轻轻将马车侧窗的帘子掀起一角,缓声说道,“陛下,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这是好事哩!”刘协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开口。

“那陛下可知道,像这样的大雪天,最适合做什么?”刘奇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刘协带着几分狭长的眸子轻轻闪了闪,“这样的天,自然是呆在房中,生上一盆炭火,捧起书卷,诵上三五句经文,细细琢磨。”

“陛下的话,臣不敢苟同。”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目光闪烁,“那依皇兄之见,像这样的大雪天最适合做什么呢?”

刘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样的大雪天,自然是最适合杀人了!”

“愿闻其详!”天子带着几分好奇看向刘奇。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场大雪,将一切的罪恶都覆盖在大地之下,将是是非非都掩埋了,世人能看见的,只有目光可及之处的光明,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天子神色丝毫没有因为刘奇的话语变化,反而笑着说道,“当年武皇帝身旁有人提出三纲五常,倒是我大汉治国的良策,不知皇兄可曾听闻过。”

天子的话语很明显的和刘奇针锋相对,所谓三纲五常,是汉武帝在位时,大儒董仲舒提出来的,核心便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是为三纲,是孔子提出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延伸,这个时代的儒生,好歹还在意儒家六艺,若是放到宋朝之后,那就只有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刘奇颇为欷歔的开口道,“可此话绝非绝对,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君视臣为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随后刘奇目光炯炯的看着天子,“不知陛下可曾听闻,孔圣人曾言: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天子弱小的身躯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说道,“兄长既然知道这些,那兄长也理当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嗤!”刘奇不由得嗤笑一声,“陛下这话,还是留着对汝南袁氏、谯县曹氏、并州吕布这样的人去说吧!臣不知道,当年当着董卓、李傕、郭汜等人的面,陛下可否说过这话。”

随后刘奇神情自若的说道,“孔圣人的话,臣只觉得那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还有几分意思,至于其他的话,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面对刘奇突兀的话语,天子没有接话,马车中也就沉寂了下来,君臣二人心中的隔阂,似乎变大了些许。

“臣只想说一句。”过了半晌,刘奇这才飘飘悠悠的说道,“其实,我对九五之位,没什么兴趣!看似风光,实际上每天批阅的奏章,都要以石来衡量,臣怕把自己累死了!要不是我大汉江山残破如此,就连这迎奉天子,清扫叛逆,让天下重复太平这种事,我都没什么兴趣!如此费心费力,倒不如娶三五美妾,飞鹰走狗,吃喝玩乐,衣食无忧,做一个纨绔侯爷,逍遥的了此余生来的舒坦。”

“皇兄真的就如此不贪恋权势?”刘协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刘奇带着一抹疏懒开口说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恋有之?纵使广厦万间,夜眠不过三尺之榻,珍馐百味,一日不过三餐。用圣人的话说,一切都是浮云,又何须留恋?”

天子幽幽的说道,“那皇兄知不知道,有的事情,不提早退出,到了一定时候,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丝毫没有退路可言。”

“当然知道啊!”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惋惜开口,“就连陛下都懂的道理,臣又怎么会不懂呢?”

马车突兀的停了下来,刘协心中一惊,扯开嗓子问道,“高中郎,怎么回事?”

“想来也差不多了!”刘奇轻声嘀咕了一句。

高顺没有说话,天子耳畔却传来贾诩带着几分阴森的声音,“陛下,臣光禄勋贾诩贾文和求见。”

“贾爱卿,不知拦住朕的车驾,有何要事?”刘协打起精神,带着几分不容小觑的威严开口喝问。

贾诩端坐在马背上,拱手道,“陛下,有一伙贼人潜伏在城外,意欲对陛下图谋不轨,此番已经被臣率人包围,还请陛下一观!”

天子稍稍犹豫,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你看?”

刘奇轻轻颔首,“陛下,有我大汉精锐在此,这事情,看一看也无妨!”

早有锐士腾出来两匹马,天子和刘奇翻身上马,几名锐士牵着马缓缓向前行了百余步。

暮色昏暗,可在地上那层雪花的映射下,众人却能将事态看得一清二楚,两队人马相对伫立,一方是五十余人的精锐剑士,人人身着一件火红皮甲,手中一柄三尺青锋,另一方是百余人左右的队伍,一个个膀大腰圆,一身黑色缁衣,手中清一色的拎着威武不凡的环首刀。

在这支持刀队伍身后,还有百来人的持刀大汉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策应,另一旁是近百名引弓待发的弓箭手,长箭这五十余名剑士瞄的死死的。

刘奇嘴角微翘,含笑问道,“陛下,这二百多名大刀队,是臣特意从军中挑选的精锐,交由臣的亲兵头领蔡阳亲训而成,不知陛下觉得这支队伍可当得上是我大汉精锐?”

两支队伍对峙的场地中央,一名四十余岁的持刀大汉和一名六十出头的持剑老者相对而立。

“辽东王越?”

“豫州蔡阳?”

“哈哈!”二人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蔡阳嘴角勾出一抹冷淡的讥讽之色,“昔年王越行侠仗义,大破羌寨,我蔡阳还敬你是条汉子,可没想到,名震天下的王越,也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要是你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天下人得知,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王越轻抚着手中长剑,沉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越受人恩惠,此刻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的。”

蔡阳厉声道,“王越,我敬你是个人物,多劝你一句,你可要想好了?你这是在同朝廷作对,没有好下场的。”

王越目光低垂,悠悠说道,“年轻人,你看到的,还是太少了,老夫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喝奶呢!”

蔡阳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王越,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王越连同手中剑鞘挽了一个剑花,开口道,“断剑豪曹,长二尺七寸七分,重五斤四两,每铸一寸,邪气便上涨三分,就连铸剑师都承受不住,此剑乃是昔年王越取自墨家钜子襄楷之手,还请赐教。”

蔡阳同样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持刀,紧紧盯着王越,“大环乌雀,长四尺九分,重十四斤六两,百炼清钢,上应星宿,下辟不祥。出自长安丁缓之手,我蔡氏历代传承,请赐教!”

“请!”

“请!”

二人话说完后,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袭去,一个是当世用剑高手,声名远播四海,一个刀法精妙绝伦,亦是当世雄杰,一时间刀剑相交之声不断,如同天雷勾地火,烈火遇干柴,二人斗得那个旗鼓相当,数百人愣是站在原地,看这二人相争。

刘奇则是面上带着几分玩味,开口问道,“贾大人,可查清楚了这伙刺客是何来历?”

贾诩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面色有些阴沉的天子,随后才开口道,“大司马,这伙人为首之人是昔年名震绿林的辽东王越,此人一手剑术出神入化,听说在江湖上被誉为剑神。”

“哦?王越?”刘奇语气中多了一抹戏谑之色,将头微微偏向了刘协,“陛下,臣听闻这王越昔年在京师谋求官职,还曾担任过虎贲将军一职,不知是真是假?”

天子坐在马背上颤了颤,随后压下心中惊骇,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也许……可能……有吧!这些事情……朕还……真不知道呢!”

“哼!如此就好!”刘奇轻哼一声,风轻云淡的说道,“陛下,这王越胆大妄为,肆意犯上,以臣愚见,当将此事寻根究底,有关联者,诛九族,以示惩戒,如若不然,我大汉颜面何存?传出去,在这新都之中,我大汉天子遇刺,这是何等的荒谬和讽刺!”

“这……不用了吧!”刘协有些懦懦的说了一句。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陛下,臣非为一己私利,乃是为了我大汉名声着想,还请陛下三思!”

经过一番折腾,刘协心中的惧怕已然扫去四五分,当下天子强撑着说道,“惩处这些刺客就好了,株连九族,就算了吧!朕心中不忍株连过多,擅杀无辜,有伤天和,更何况此事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将这些反贼诛杀之后,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随后天子将目光投向了贾诩,“贾爱卿,将此事处理的干净一些,要是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朕唯你是问!”

“臣谨遵天子谕令!”

贾诩朝着刘协一拱手,随后缓缓说道,“请陛下稍待,臣这就命士卒出动,将这伙贼人诛杀殆尽。”

随后贾诩纵马上前,抽出腰间长剑,呼喝着说道,“众将士听令,剿贼!”

“杀!”

一声暴喝从拎着环首刀的一名壮汉口中发出,随后一百来人齐刷刷的向着对面五十余剑士杀去,那五十余名剑士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挥舞着手中长剑,悍不畏死的朝着天子车架的方向冲来。

刘奇目光闪烁,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陛下,臣看这伙贼人衣甲不一般,怕是从军中流出的的,臣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

“不用查了!”天子带着几分惋惜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朕没看错,这伙人的衣甲出自建章营,旁的军伍理当没有如此精良的铠甲。”

“建章营?”刘奇故意装作糊涂,“陛下是说这些人是羽林骑兵?”

刘协开口道,“这些人并非是羽林骑兵,而是占据了建章营的衣甲,当年虽然改建章营之名为羽林骑兵,可羽林骑兵忠最为精锐的一部,始终称为建章营,这建章营的衣甲,便是此等模样。”

“那这么说,这些人是宫中跑出来的喽?”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开口询问。

“并非如此!”刘协极力否认,脑瓜子转了一圈,开口道,“朕之父皇在位之时,还有建章营的影子,可等到朕继位之时,除却宫中剩下的几套建章营的铠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些人的来历,朕也着实疑惑,若是真是诱人在背后操控的话,那就可能是弘农王妃无疑了。”

看到这个小屁孩慌忙不迭的把自己往干净了撇,将这口大锅扣到一介女流的头上,不引以为耻反而带着几分沾沾自喜,刘奇心中不由多了几分鄙夷,“薄情如此,怪不得只能窝窝囊囊的当傀儡皇帝,跳不出曹孟德的手掌心呢!”

若非薄情如此,凭着天子的小聪明,刘奇还有几分担心了,可看到天子薄情如斯,刘奇一颗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就这样,也只能收拢收拢朝堂上那几个蠢货的心思了,至于聪明人,定然不会为了天子效死,自己也就放心多了。

“哎!”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弘农王已逝,既然此事与弘农王多多少少有关,那此事就此作罢!”

战场中央,一刻多钟的冲杀,五十多名剑士死伤不一,纵使贾诩又派出来一百大刀队,从后方夹击,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这伙贼人给拿了下来。

战场中央,大汗淋漓的蔡阳看着王越,“王师,你投降罢!凭你的身手,有我保举,在侯爷帐下定然能谋得一席之地!”

王越目光阴冷,丝毫不为所动,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天子,心中自然清楚,大势已去,这位天子,不会出面救自己了。

王越目光中多了一抹求死之意,握着手中断剑开口道,“蔡阳,你可知晓,此剑为何唤作豪曹?”

蔡阳紧紧握着手中环首刀,“还请赐教!”

王越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邪气压正,是为豪曹!豪曹出鞘,不是敌死,便是主亡!”

看到王越脸上那抹浓重的求死之意,蔡阳心头热血上涌,暴喝一声,“还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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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剑神之殇

将天子送到禁宫之中,回到府上已经是一更过后,看到刘奇回府,诸葛瑾喜出望外,三两步迎了上来,带着几分急切说道,“主公,少府大人的偏厢候着。”

刘奇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子瑜,少府大人是何时来的?”

诸葛瑾缓声说道,“主公,少府大人午后就来了,已经等了小半天了。”

刘奇晃了晃脑袋,“吩咐后厨送些米粥上来,少府大人既然前来,那本侯也不能失了礼数,让少府大人饿着肚子走。”

“老大人久等了!”刘奇迈步进入偏厅,朗声开口。

陆康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刘奇的声音,当下毫不犹豫的起身施礼,“下官见过大司马!”

刘奇一把扶住陆康,“老大人无需多礼,本侯有军务要事处理,姗姗来迟,还请老大人见谅。”

陆康在刘奇的半搀扶之下顺势坐下,开口说道,“大司马,下官此来,是有要事想要和侯爷相商。”

刘奇在小几的另一侧坐下,开口道,“陆大人但说无妨。”

陆康开口道,“大司马,如今四海升平,陛下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为陛下立后之事了。”

刘奇开口道,“古人有云: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立后乃是我大汉国事,也是天子家事,突进天下勉强太平,本侯以为,首要之事,是让天子治书修身,早日治国平天下,如今陛下后宫已然有后妃主持,至于这正宫之位,不妨等到陛下学完礼义之后再论。”

陆康轻颔首道,“大司马所言有理,倒是陆康唐突了,不知陛下可有合适人选,为陛下讲经授道。”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要是陆大人早些时日来,本侯还真没合适的人推举给天子呢!可今日孔文举前来拜访,我二人讲经论道之后,本侯但觉此人学识谈吐俱是不凡,如今朝野上下,若要为天子传道,也无人比此人更为合适了。”

“嗯!”陆康点了点头,“此人乃是孔圣人嫡裔,学识不凡,教授天子倒是足够了,可侯爷也得想上一想,想要担任太傅之位,孔文举的年龄资历怕是有些浅吧!”

刘奇应声道,“太傅乃是陛下一生之师,资历、名望、学识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这要看陛下的意思。太傅乃是我大汉重臣,必须慎重决定,本侯和陛下提及之后,陛下的意思是先任命孔文举为五经博士,专司为陛下侍讲。”

陆康也是聪明人,听到刘奇的话,自然明白刘奇的意思,当下颔首道,“大司马放心好了,此事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被送进了镇平的诏狱之中,不说惊动司隶校尉扈瑁和执金吾甘宁,就连廷尉法衍,也被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

廷尉府衙之中,一干官员属吏都紧张的动作了起来,一间偏厅之中,扈瑁、甘宁、法衍三人相对而坐。

看到二人疑惑的目光,司隶校尉扈瑁阴测测的舔了舔嘴角,沉声说道,“陛下和大司马在城外遇刺,幸得本官和光禄勋贾大人商议之后,暗度陈仓,由贾大人出面,将这伙贼人给拿下了。”

天子暗自出宫之事身为廷尉的法衍也早已知晓,早已经命人做好准备,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自己这个廷尉就第一时间派人去收拾残局,可法衍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的准备行刺天子和刘奇。

甘宁大马金刀的箕坐在席上,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扈大人可否查清了是何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意图行刺天子,图谋不轨。”

扈瑁缓缓说道,“行刺天子的人,为首之人唤作王越,率领了五十多名死士,若非本官发现得早,此事我等怕是难脱干系!”

法衍神色顿了顿,开口问道,“扈大人说的可是辽东燕山王越?绿林中唤作剑神的那位?”

“正是此人!”扈瑁轻轻点了点头,“没想到法大人也知道此人。”

法衍面上带着一抹阴厉之色,“只是没想到是此人,此人昔年也在朝为官,还被先帝亲封为虎贲将军,没想到,现在却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举。”

甘宁咧了咧嘴,“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敢出来蹦跶,也就不怕老胳膊老腿给折了,早知道,甘某再怎么也要会一会这老家伙。”

法衍随后露出一抹苦笑,“对于缉捕之事,本官还算在行,要是刑讯普通人,本官自忖还没有问题,可面对王越这样的江湖人士,本官心中着实没底啊!”

扈瑁满是宽慰的说道,“法大人放心,不是还有本官在么?扈某师从阳令君,当年就连王甫、段太尉等人,都扛不住家师的手段,本官倒想试上一试,看看王越的骨头,有没有当年王甫、段颎等人的骨头硬。”

“嘶……”

听到扈瑁的话,不单单是法衍,就连甘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甘宁虽然年轻,对于阳球所知不多,但市井中关于阳球手段的传闻不少,名声如此,阳球也算不枉所为。

法衍这才点了点头,“二位要不要随我往狱中走上一遭,我打算亲自见见王越。”

甘宁紧随着法衍起身,颔首道,“见见也好!”

不管法衍所为如何,但在甘宁和扈瑁心中,法衍都是自己人了,不管是法正深受父辈蒙恩,成了刘奇帐下长史,还是法衍父凭子贵,沾了法正的光,从而被刘奇提拔,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在世人眼中,法衍已经是妥妥的刘奇死忠,就是法衍做不出对刘奇有利的举动,也绝不会蠢到去危害刘奇。

诏狱之中,听闻有大人物到来,典狱庞光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将三人迎入了狱所之内,看到一间单独的牢房之内,被铁链束缚双脚,双手挂着巨大镣铐的老者,甘宁目光闪烁,“这就是王越?”

等到看清此人长相之后,法衍不禁惊呼一声,“怎么会是他?”

扈瑁脑瓜子灵活,立刻将目光瞄准了法衍,“法大人,莫非你认识此人?”

“王大人,你藏得可真深呐!”法衍带着几分玩味看向王越,“你说本官是该叫你燕山王越呢?还是将称呼你为驿官令王胜呢?”

王越淡淡的抬起头,看了法衍一眼,“没想到身为廷尉的法衍法大人,还认识我这等小官,至于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怎么称呼,那是法大人的自由。”

扈瑁眉头轻轻抖了抖,“王越,口气不小啊!你给我说说,是谁指使你刺杀陛下的?”

王越丝毫不为所动,“反正横竖都是死,王越孤家寡人,有什么好怕的呢?扈大人,你说说,老夫凭什么告诉你?”

扈瑁阴测测一笑,“王大人要是好生交代罪行,本官做主,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要是王大人不说,那本官说不得就要试一试家师阳球传给我的手段了,好些手段,扈某都还没用过呢!”

王越似乎被吓到了,抬眼看着扈瑁,“扈大人,此言当真?”

扈瑁冷酷的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官做事手段与众不同了一些,可这信誉,本官还是很讲究的!”

“那就好!希望扈大人不要诓骗老夫!”王越浑浊的目光透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深邃之色,面上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指使老夫刺杀天子的是……”

王越眼中闪过一道狠戾之色,掷地有声的开口,“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我大汉的襄阳侯!”

“放肆,再敢胡言乱语!本官一刀斩了你项上人头!”

甘宁暴喝一声,抽出腰间环首刀,冷冷的盯着王越,似乎王越口中再敢多说一句,就会迎来甘宁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兴霸,不可!”扈瑁眼中满是森然之色,叫住了甘宁,“你要一刀杀了这老狗,才便宜了这家伙,到时候大司马与陛下离心离德,才是真的犯了大错,对朝廷上下不利。”

法衍面目阴沉的看着王越,“王越,你也是我大汉英杰,何需要做此等龌龊之事,你要清楚,你如此诬蔑大司马,只能逼得大司马与陛下离心离德,倘我大汉中兴之机因此颓丧,你王越就是我大汉千古罪人。”

扈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越是吧!忘了告诉你,擒下你的刀神蔡阳,是大司马的亲兵侍卫头领,另外,就是大司马察觉了京中有人行事诡异,意欲图谋不轨,这才入宫与陛下商议对策,二人协同出城,将尔等贼子给引出来。要不然,你以为陛下出宫此等大事,为何从内到外,光禄勋、执金吾、卫尉,以及扈某等理应出面的官员都无有动作,安然放你等出城?

另外,你率领的人马,着装好像酷似当年建章精骑的铠甲,扈某细细探查一番,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另外,剑客王越的身份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可以隐藏在暗处行事,可驿官令王胜的身份行踪,我总能查出来些许出入行踪,本官就不信,你王越身为朝廷官员,还能缩在暗中不出面不成?随随便便找几个相关官吏,就能问出个大概来。”

扈瑁冷冷的看着王越,“王越,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本官寻根究底,一一替你找出这幕后主使的线索。”

法衍颇为意外的看了扈瑁一眼,想不到这扈瑁三言两语就将刘奇身上的黑锅给甩开了,当下接着扈瑁的话茬开口,“王越,你要是好生交代,那处置你便到此为止。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本官将此案牵涉到河东李彦身上了,你王越孤家寡人,可李彦不是,河东李氏更不是。”

“你!”王越用愤恨的目光看向法衍,恨不得用炽热的目光将法衍千刀万剐,“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牵连无辜之人!法大人此行此举,却是损了玄德先生的颜面,老夫真不知道,你法衍有何颜面去见自家祖宗。”

法衍丝毫不为所动,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笑容,“王越,法某上对得起天子百姓,下对得起列祖列宗,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莫忘了,你王越犯下的是大逆不道,图谋不轨的犯上作乱之罪,诛九族,都是便宜你王越的,此刻你还敢在此狺狺狂吠,不知你何来的脸面?”

“我……”

王越被法衍和扈瑁说的语滞,王越一声剑术学自河东李氏,李彦是王越师父的儿子,剑神王越的师弟,这是王越在世间的唯一软肋,王越心中清楚,要是真的因为此事,牵涉到河东李氏,那自己到了九泉之下,真的无颜面对自家恩师了。

犹豫良久,王越无所畏惧的看着眼前三人,神色平淡的说道,“你们不用猜了,就是你们心中的那个答案!最重要的是,你们要知道,老夫此去,为的不是天子,而是另有其人。”

法衍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镇定,“但你要清楚,确实是你冲撞了天子车架,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目标是对着天子而来的。”

王越看着三人说道,“你们猜对了,此事没有幕后主使,就是老夫看不惯天子,意欲为弘农王复仇,这才暗中召集的弘农王昔日旧部行事!”

说完之后,王越狠狠的挥动着手中镣铐,朝着自己头部击去,就在三人注视之下,王越的额头上鲜血如泉涌出,王越靠在牢房的墙壁之上,状若疯魔,看着三人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王越今日就给诸位,给朝廷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王越挥动着手中镣铐,毫不留情的继续向着自己头上砸去,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

伫立一旁不语的甘宁这才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也算是一条好汉子,只可惜,走错了路!可叹!可叹!”

“这事……”扈瑁有几分迟疑。

法衍叹了一口气,“回头将这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大司马便可,就不要拿到明面上来说了。此事,到此为止!”

另一旁,襄阳侯府之内,等到用过饭食之后,刘奇亲自命人要将陆康送回府,起身将陆康送到院中,看到天空越下越大雪,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都到年关了,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会,让本侯缓口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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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还请陛下明鉴!

凛冬时节,一夜北风三尺雪,天地银装素裹,入目分外妖娆。

大雪似乎将一切肮脏事物都掩埋了,却埋葬不了人心中的阴暗与罪恶,看到平日里一袭衣甲的刘奇,盛装出席,不说停在宫门外冠绝百官气势无双的车架仪仗,就说头上近似通天冠的带着山述形状的远游冠,腰间的赤绶白玉印,身上剪裁别致的玄黑衣裳,以及腰间悬着的错金刀,手中把玩着的的宝剑,似乎都在预示着,这朝堂上,怕是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看着在宫门外等候的刘奇,太尉杨彪凑了上去,笑眯眯的说道,“老夫看侯爷手中这长剑不凡,莫非是侯爷新得的什么宝剑不成?”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是寻常利剑而已,不过是年份久了些,当不得宝剑的称呼?”

“哦?”杨彪语气中多了几分好奇,“莫非是古之名剑?”

刘奇含笑说道,“听闻此乃古之名剑胜邪,只是不知真伪,本侯也就用着张张门面而已,倒是让杨大人见笑了。”

杨彪再次开口询问,“侯爷所得这宝剑,可是一柄断剑?”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杨大人好见识,这确实是一柄断剑。”

杨彪含笑拱手,“那老夫就先恭喜大司马了。”

“上朝……”

随着一众中郎的呼喊,一众公卿井然有序的朝着宣室内行去,等到众人依次坐定之后,不待旁人开口,刘奇就悍然开口,“陛下,如今已近年关,年祭之事,还要陛下早日下令操持,告慰我大汉列祖列宗,以求先祖护佑我大汉升平。”

“善!”端坐明堂的天子轻轻点了点头,“皇兄无需多虑,此事朕已命陆少府派人操持,定不会坠了我大汉威仪。”

少府陆康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出声,“陛下,臣少府陆康,有事起奏!”

天子颔首道,“陆爱卿直言无妨!”

“今有鲁国孔融孔文举,德才兼备,名望通达,乃是当世少有之逸才,臣举荐此人为五经博士,专司为陛下侍讲经义。”陆康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意思说清楚。

五经博士,不过是个做学问的虚衔,众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专司为天子侍讲,就等同于和天子有了师生之谊,要是真的得到天子青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步登天了,这个位置,端的不可小觑。

天子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开口道,“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其他看法?”

太尉杨彪抬眼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刘奇,随即轻轻阖上眼睛,闭目沉思,倒是一旁的大司农士孙瑞眼中多了一抹不自在,朗声道,“陛下,孔文举多虚名、少务实,不过泛泛之辈,盛名之下,难副其实,还望陛下三思。”

司徒淳于嘉毫不犹豫的开口,“陛下,孔文举智能优赡,溢才命世,文采经义,俱是当世逸才,更兼有孔氏家学,此乃我大汉不可多得之高士,足以为陛下随身侍讲,还请陛下明鉴。”

除却这二人争锋以外,朝堂上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奇缓声说道,“陛下,孔文举虽非奇才,可也是世之良才,为陛下讲经授道,却是足够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堂上公卿百官吩咐出言附议,亦或是闭口不言,只有一个大司农士孙瑞出言反对,贾诩目光低垂,看到朝中公卿作态,心中暗自嘀咕道,“人心如此,则大事可为矣!”

刘协当下颔首道,“诏孔文举为五经博士,常驻宫中,专司为朕讲经。”

等到此事议定,司隶校尉宣播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陛下,臣司隶校尉扈瑁有本奏!”

扈瑁初站出来之时天子心头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开面对公卿百官,刘协又不能退缩,只得点点头道,“爱卿但讲无妨!”

扈瑁这才神色一凛,将剑锋直指大鸿胪韩融,“大鸿胪韩大人,你帐下属官驿官令王胜,勾连贼子,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现已被本官缉拿至大狱之中,此人现已畏罪自杀,韩大人,你是不是应当给本官一个交代?”

旁人不清楚,可天子心中却是清楚的很,王越这驿官令的身份,可是自己亲自安排亲信之人处理的,这司隶校尉扈瑁,表面上针对的是大鸿胪韩融,实则是在朝堂上警醒自己,这事情别人已经清楚了,不追究下去,不代表就能让你肆意妄为,同时告诉天子,既然你的手段失效了,那你就要有承受失败的觉悟。

天子斜眼看了扈瑁一眼,本以为扈瑁是彻底倒向刘奇了,可看到扈瑁那张一本正经的面庞,心中不由哀叹,扈瑁这家伙,又被人当枪使了,再去看端坐在堂中没点官样的执金吾甘宁和看起来满是凛然的法衍,天子也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一步错,步步错!

执金吾、廷尉和司隶校尉共同督办刑狱之事,如今执金吾甘宁是刘奇一手捧上来的,廷尉法衍的儿子是刘奇心腹,这司隶校尉被人当枪使浑然不觉,天子细一思索,知晓此事已成定局,扈瑁只说此人图谋不轨,犯上作乱,已经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要是这家伙直说王越意图刺杀天子,那到时候,自己这天子的颜面,就丢到大汉十三州之外去了。

“甘兴霸、法季谋,不知司隶校尉扈大人所言,可否属实?”刘协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子已经做出了决定,哪怕是牺牲了韩融,也要迅速将此事抹平,要不然,到时候说不定就将自己这天子给抛到风口浪尖之上了。

法衍拱手道,“陛下,此事确以查实,驿官令王胜,暗中勾连剑士五十余人,藏匿于镇平城中各处驿馆之内,意欲图谋不轨,被执金吾甘大人与司隶校尉扈大人联手擒获,刑讯之后,贼子皆已经松口招供,只有主犯王胜,抵死不供,后畏罪自杀于诏狱之中。”

“嗯!”天子轻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口,“韩爱卿,不知你可还有话说?”

昨夜扈瑁三人连夜行动,年近七十的韩融也被折腾起来,往诏狱中走了一遭,知晓死在狱中那人是自己帐下的驿官令王胜,心中也早有准备,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有人为自己开脱,说上两句好话,天子自己再松口,那就如同挠痒痒一样,就此过去了,若是有人有心想要用此事将自己从九卿之位上拽下来,那别的事情不说,自己这官帽子是保不住了。

官帽子不官帽子的,韩融还不是很在意,可想到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因为属官图谋不轨耳而被去了官帽子,对自己的名望,对舞阳韩氏的名声,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留给后人的,那就是自己晚节不保的形象,可是此事韩融正当其冲,他自己也不便多言。

看到天子此番作态,韩融心中清楚,这次的事情,天子怕是不会讲什么情面了,当下拱手道,“陛下,臣韩融,治下不严,致使有此事发生,臣甘愿受罚。”

天子语气中多了一抹冷酷之色,“大鸿胪韩融,玩忽职守,致使属官作乱,有损我大汉威严,有辱朝廷体面,今赐鸩酒一壶,以全我大汉颜面!”

天子这一句话就给韩融划上了句号,冷酷狠辣的形象不由得让朝中公卿百官心中突突,刘奇也反应了过来,天子此举,这是在用韩融的性命来给自己自导自演的这场刺杀画上句号,同时也是在向自己反击。

天子幼稚的举动不由得让刘奇心中发笑,有了田芬之事在前,没想到这小天子还是没长记性,这完全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啊!

尚书令陈纪率先站了出来,“陛下,韩元长纵使非是劳苦功高,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朝廷效力,此番王胜作乱,韩大人也是被牵连之人,纵使有过,也罪不至死,还请陛下明鉴。”

太仆荀悦紧随其后,“陛下,韩元长乃是我大汉名士,亦是公卿高爵,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还在为朝廷效犬马之劳,纵有大过,按我大汉律令,也罪不至死,若陛下肆意妄为,与桀纣之辈何异?还望陛下明鉴!”

黄承彦心思通透之辈,自然看出来了其中猫腻,陈纪虽然是刘奇舅父,如今大汉的尚书令,与韩融在政治立场上没有多深的交情,可同为颍川士人,地域乡党的团结性就体现出来了,颍川大族之间关系盘根错节,现在韩融有难,陈纪和荀悦毫不犹豫的就跳了出来,要保住韩融。

“嘿嘿,这么热闹,那我就再给你加上一把火!”黄承彦心中冷笑一声。

看到天子面上的愤怒之色,黄承彦毫不犹豫的开口,“陛下,韩元长乃是我大汉高士,声名远播四海,如今更是年老体衰,陛下若是杀之,士人公卿多以为陛下刻薄寡恩,为一韩元长而损陛下名望,远远不值,还请陛下明鉴!”

陈纪的话还算和善,到了荀悦嘴里,多多少少就有些挟势而倚的心思了,你现在年纪还小,要是按照我大汉律令祖宗法行事,成为一代明君还是没有问题的,要是乱搞,那就会成为和桀纣一样的昏君。

可黄承彦这一句神补刀,却是将天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你要是杀了韩融,就是刻薄寡恩,朝廷公卿怕是没有几人敢为你效死了,你要是不杀韩融,这番示威就没什么作用了,到时候天子出尔反尔的消息也会流传到市井之中,最重要的是,你要是听了我黄承彦的话,那不杀韩融,为的就是保住你作为天子的名望,而不是真心想要宽恕韩融。

天子虽然年幼,可从黄承彦的话中,已经听出来一抹不详的预感,最重要的是,看到刘奇闭目沉思,事不关己的模样,天子心头更为火大,自己本就是为了向刘奇示威,这番要是不战而退,岂不是沦为了刘奇眼中的笑柄。

天子当下带着几分凛然喝问道,“莫非尔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上下尊卑之礼,都学到了狗肚子中了吗?韩融有罪,朕杀之,又有何妨?”

天子上下尊卑,表面上是说朝中公卿百官,可实际上,剑锋直指的是端坐在堂下首席的刘奇,刘奇如何能听不出来天子的意思。

刘奇当下双眼刷的睁开,带着几分慵懒向天子拱手道,“陛下,韩大人乃是我大汉老臣,在朝中效力多年,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陛下明断!以臣愚见,此事韩大人有过,但罪不至死,念在韩大人为朝廷效劳多年,如今年老体衰,出任重要职位力有不逮,不若贬韩大人为博士,出任黑白学宫祭酒,传道授业,为我大汉教授出更多的良才,为我大汉效劳,请陛下明鉴!”

天子目光炯炯的盯着刘奇,“若是朕执意要杀了韩融呢?”

太常皇甫嵩看到二人情况,心中苦笑一声,随后站了出来,“陛下,韩大人毕竟为我大汉效劳多年,历任公卿之位,名播四海,还请陛下明鉴。”

太尉杨彪这个时候也不再躲藏,站出来道,“陛下,韩元长为我大汉效劳多年,如今颍川士子,为我大汉效劳者众矣!若陛下因一属官作乱而迁怒此等高士,恐为天下非议,还望陛下明鉴!”

大司农士孙瑞紧跟着开口,“陛下,此事发生,于韩元长而言,乃是无妄之灾,陛下若因此缘由而治韩元长死罪,为天下所笑矣!还望陛下明鉴。”

蔡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一拜,掷地有声的开口,“此举不妥,还望陛下三思!”

除却一言未发的赵温和心中多少还有些心惊的张喜,新近入朝的少府陆康,其余人皆尽开口,足见刘协此举的失误,到了这个时候,刘协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慌乱,可看到刘奇那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刘协眼中带着几分厉色看向刘奇,“皇兄,你怎么说?”

刘奇一脸无所谓的开口,“陛下,若以此惩处韩大人,恐怕人心尽失。至于怎么做,臣也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已,如何决断,还在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全由陛下裁决,可陛下还得想一想,这天下悠悠之口!”

天子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按照皇兄的意思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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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初会荀彧

在刘奇的强力应对之下,天子终究还是屈服了,不过天子很憋屈,这憋屈却无处申诉,本来就已经被刘奇暗中打脸,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脸伸出来让刘奇打,这又能怪的了谁呢?用刘奇的话说,那就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此番事情过后,韩融还是备了礼物,亲自往刘奇府上道谢,再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若非刘奇在朝堂上与天子据理力争,此刻韩融早就魂归天国了。

与此同时,在这新年临近之际,扈瑁这位赴任不久的司隶校尉彻底展开了自己的獠牙,借着王越作乱的机会,狠狠的整顿了一番京师,朝中公卿,一时间人人对这司隶校尉的手段心有余悸。

唯一让刘奇觉得有些欣慰的是,在年关之前,陈武终于带回了好消息,与陈武同行的,还有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颍川荀彧荀文若。

已经是腊月廿九日,刘奇也就随手从府上拎了两样糕点,一串猪肉,身着一身便装,往荀彧府上而去,刘奇倒想会一会这个在后世声名斐然的荀令君,看看这家伙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敲开荀府的大门,迎接刘奇的不是阍人,而是一名盛装的中年美妇,刘奇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刘奇也不犹豫,拱手道,“见过夫人,烦请通报文若兄一声,就说有朋到访。”

那美妇躬身盈盈一礼,“妾身唐氏见过先生,我家老爷这一路行走,稍稍感染了些风寒,这两日身子不大爽利,正在室内养着,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原来是嫂夫人,鄙人不敢劳烦,还请嫂夫人带路。”

说罢刘奇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嫂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唐夫人接了过来礼物,随手就交给了身旁侍女,这才缓缓说道,“还请先生留名,我家老爷日后也好回礼,免得我家老爷说我等妇道人家不懂礼数,平白失了荀府脸面。”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道,“鄙人刘襄,襄阳的襄。”

将刘奇引入室内,映入刘奇眼帘的是一名面上带着几分病态的中年儒雅男子,斜倚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在诵读,脚下铜炉中炭火升起了丝丝青烟。

看到刘奇到来,荀彧立即放下书本,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下官荀彧,见过大司马,下官抱恙在身,不知大司马到来,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海涵。”

刘奇也不在意礼节,走到矮几另一侧榻上坐下,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文若无需如此多礼,本侯今日乃是私下来访,文若不必如此紧张。”

唐氏这才反应过来,这青衣简行前来拜访的年轻人,竟然是如今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在握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刘奇。

唐氏当下面上带着几分惊惧,轻轻躬身道,“妾身不知是大司马驾到,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万勿恕罪。”

刘奇当下笑道,“夫人不必多礼。”

荀彧这才起身,神色自若的朝着唐氏道,“夫人,还不下去为侯爷备茶。”

荀彧重新坐回榻上,带着几分凌然看向刘奇,“不知大司马前来,有何要事?”

刘奇带着几分平和说道,“今日左右闲来无事,就冒昧前来,与文若论道耳!”

荀彧开口说道,“如今侯爷治下之地,百姓安居乐业,隐隐有盛世之风,荀彧腹中才华,怕是无有机会一展所长了。”

刘奇带着几分笑意开口,“文若,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荀彧目光炯炯的看向刘奇,“愿闻其详。”

刘奇带着几分认真说道,“我大汉最为强盛之时,领土也不到这个世界的十分之一,要是仔细盘算的话,大约有一百有七之数。”

“嘶……”荀彧倒吸一口凉气,刘奇如此认真的模样,荀彧可不认为,刘奇是在胡言乱语,只是面上明显的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之色,“这怎么可能?”

刘奇开口问道,“文若可曾见过西域人?”

荀彧点了点头,“荀某有幸见过,头发蜷曲,略棕,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鹰钩鼻,棕眼。”

刘奇继续开口发问,“那不知文若可曾见过昆仑奴?”

荀彧继续点头,“荀彧昔年游学京师,却是见过昆仑奴,传闻这昆仑奴来自交州林邑以南,卷发黑身,号曰:昆仑奴!”

“文若果真见多识广!”刘奇夸赞了荀彧一句,随后将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问道,“那不知文若可否清楚,这林邑以南的昆仑奴,身体黑褐之色,体型矮小。另有一种昆仑奴,源自西极之地,身材高大威猛,肤色如同黑炭。”

荀彧摇了摇头,“侯爷果真大才,此等事情,荀彧闻所未闻也!”

刘奇抬手遥指西方,“从玉门西出,有西域之地,疏勒、大宛以西有贵霜国,其国力不弱于我大汉。贵霜以西有安息国,其国亦是强盛之国,其国人多络腮。再西有大秦,其国力强盛非凡,国人多金发赤发棕发,皆尽蜷曲,肤白如雪,鼻眼如同鹰隼,其瞳尽蓝碧之色。这西极之地的昆仑奴,便是源自两百多年前被大秦灭国的托勒密国。”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益州、陇西以西有小月氏,其地地势渐高,气候渐寒,高山之上有羌人之国唐旄,其群山最高处,号曰昆仑:终年积雪不散,寒冷异常,高四千余丈,山南有羌人之国发羌。发羌之南,有身毒国,当年我大汉皇帝派人自西域迎来之佛教,便是源自这身毒国。出永昌哀牢、百濮向西,从盘越国、掸国、骠国之一中横穿,亦可到达身毒国。”

听到刘奇如此侃侃而谈,荀彧心中也是突突不已,自己自以为是世之俊彦,博学通达,可刘奇一番话下来,荀彧竟然无从反驳,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刘奇所说的这些,荀彧不知该如何反驳。

荀彧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学究天人,荀彧远不及也!”

“文若,你信鬼神吗?”刘奇突兀的问了一句。

荀彧稍稍有些发愣,随后缓过神来,沉着应对刘奇提出来的问题,“子不语怪力乱神,吾敬鬼神而远之!”

刘奇目光炯炯的看着荀彧,缓声说道,“文若,你就不想知道,本侯这腹中学问,是自何处得来?”

荀彧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语气中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惊惧之色,“侯爷,莫非……”

刘奇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天授之!本侯已经看到了一千多年之后,如今这世上大事,本侯皆尽掌于胸中。”

荀彧语气中带着一抹奇异的神采,“不知道,侯爷为何要告诉荀彧这些事情?”

刘奇直言不讳,丝毫不做隐瞒,“本侯想要你帮我。”

荀彧毫不犹豫的盯着刘奇,“侯爷,给荀彧一个帮你的理由?”

刘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开口问道,“文若可知这天下大势?”

荀彧缓缓说道,“自黄巾始,汉室衰退,几近亡矣!又有董卓祸国,时至今日,几近名存实亡,若侯爷能执三尺青锋,扫荡叛逆,则大汉可以中兴矣!若侯爷不能尽扫九州叛逆,则犹汉代秦之旧事矣!”

刘奇莫名的看了荀彧一眼,这家伙,似乎和历史上记载的荀彧,大有差别啊!

刘奇再次跳转了话题,“那文若可知,自光武中兴汉室之后,我大汉前二百载与后二百载有何异同?”

荀彧也不含糊,当即就给出了答案,“侯爷,前二百载,天子独断,公卿掌权,后二百载,外戚宦官多干政者,天子难以独断乾纲,不知侯爷以为荀彧所言中肯否?”

“对了一半!”刘奇毫不客气的作出评价。

荀彧轻笑道,“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眼中闪过一抹利芒,开口道,“前二百载,世家滋生,后二百载,世家横行。前二百载先有霍光,后有王莽。后二百载,窦、邓、阎、梁、董、何,太后临朝、外戚干政。朝中公卿百官皆是世家显贵,多与外戚沆瀣一气,天子借宦官之势掌权,而宦官猖獗,公卿灭宦官而重扶外戚。”

刘奇语气中满是森然之意,“光武中兴,多倚豪族。看似大汉中兴,实则豪强横行,政令难通,本侯倒想问一句,自光武至今,这大汉,是我刘氏的大汉?还是这天下豪族的大汉?”

刘奇话语直指世家,荀彧在一旁不语,刘奇继续开口怒斥,“如今汝南袁氏袁绍兄弟,兖州曹孟德,倚仗家世,擅自攻伐州郡,可曾将朝廷放在眼中?这就是我大汉的豪强。”

荀彧这才开口劝慰,“侯爷,凡事都有利有弊,若无士族帮衬,天子也无力治理天下,纵有如袁氏兄弟这等害群之马,侯爷也不能否定我大汉士族的功劳。”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肯定荀彧的话,也没有否定荀彧的话,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不知公达可知邓奉乎?”

刘奇所说的邓奉,是刘秀的外侄,数次立功,官至破虏将军,吴汉攻取南阳之后,纵兵为患,劫掠南阳百姓,邓奉不忿吴汉的行为,起兵将吴汉逐出南阳,吴汉大败。

再之后刘秀命岑彭率领朱祐、贾复、耿弇、汉忠将军王常,武威将军郭守,越骑将军刘宏,偏将军刘嘉、耿植等八员大将共击邓奉,也没有将邓奉拿下,后来光武皇帝亲征,邓奉讲明原委之后率众投降,光武皇帝也有意赦免邓奉,却被岑彭、贾复、吴汉等人谢过豪族势力逼迫致死。

看到荀彧沉吟不语,刘奇继续开口,“如今大汉豪族滋生,到桓皇帝、灵皇帝之时,九州土地,十有八九落入豪族世家之手,平民百姓无田可耕,或沦为流民,或沦为豪族仆童,天子从各地收上来的税赋,尚且不够当地安抚流民之用,朝廷上下开支用度,哪里来的税赋钱财?

豪族举荐子弟为官,为官者多与豪族沆瀣一气,心地偏私,支持豪族兼并百姓土地,为虎作伥,长此以往,世家豪族愈盛,我大汉国力日衰,再如此下去,朝中公卿,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非士族子弟,纵有通天之能,也无升迁之路,这天下,就烂到了根子里啊!”

刘奇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之色,“你荀文若也是儒家子弟,想必对道门儒门那龌龊勾当也有所了解,那个时候,中原国力衰退,有人稍稍挑动,异族鞑虏便长驱直入,我大汉九州之地,沦为废土,这不就是你荀文若想要的么?不就是道门和儒门筹划了好几百年的结果么?”

听到刘奇的讥讽之语,荀彧眉头微皱,随后坦言道,“道门化胡之举,虽说是道门儒门共同之想,可却与我荀氏子孙无关,我孙氏之儒子弟,都不掺和到这事情中来,面对道门儒门煌煌大势,我荀氏无力阻拦,但也绝不会苟同此等小人之举。”

随后荀彧看向刘奇,“侯爷的意思是,要削弱世家豪族的实力?”

刘奇含笑道,“世家豪族,本侯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本侯的目的是,让我汉人子孙后代,人人如龙,大汉走到这一步,确实要削弱世家大族,并不是一味打压世家豪族,而是改变官制,从根子上大破世家豪族对官场的垄断。”

荀彧稍稍沉吟,开口说道,“兹体事大,还望侯爷三思。”

刘奇看着荀彧问道,“文若,那我问你,司马德操、戏志才、郭奉孝等人,俱是与你为友,你以为这几人才学比你如何?”

荀彧也不谦虚,直愣愣的回答,“各有所长,但真要说起来,俱是在伯仲之间,不会强太多,也不会比我差多少。”

刘奇毫不犹豫的追问,“那你荀氏子孙,兄弟数人,俱可被举为孝廉,就连阴修任颍川太守之时,举荐任用的都是你和荀攸叔侄、钟繇、郭图等名门望族子弟。可有人出言举荐司马德操,戏志才这样的俊逸之才?旁的不说,就说郭奉孝也是郭氏子弟,与郭图相比,不过是庶出旁支而已,可有人举荐?”

“这……”荀彧被刘奇追问的说不出话来。

刘奇趁热打铁,毫不犹豫地继续追问,“司马德操、戏志才、郭奉孝等都是王佐之才,有良、平之韬略,此等大才,尚不能为世家大族所容,更遑论旁人?反观之,世家子弟,酒囊饭袋者众矣!不说当年大将军何进泛泛之辈,就是如今袁本初袁公路兄弟二人,才学见识,也就比寻常人相似,可借着家世之威,就能够坐镇一方,长此以往,我大汉,病入膏肓,可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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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你就这样被我征服

荀彧憋了好一会儿,嘴里终于蹦出来一句话,“侯爷意欲何为?”

刘奇含笑说道,“本侯不是都说了么?我要我大汉百姓,人人如龙!”

荀彧看着刘奇笑道,“侯爷,就凭一个黑白学宫,就想要我大汉人人如龙,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刘奇带着几分笑意看向荀彧,“若是本侯治下,每村每聚都有士子为幼童开蒙,每乡每里,都有先生为学子讲课呢?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可文若等上十年,二十年,再看我大汉治下,若何?”

“嘶!”荀彧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说刘奇的话语多么让荀彧惊异,而是荀彧想到了一个可能,逊于当下就开口询问,“莫非侯爷开办学宫,就是为了此事?”

刘奇含笑说道,“开办学宫,自然是为了教导更多俊彦,为我大汉效劳,但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本侯培养一群书呆子腐儒寻章摘句,又有何用?与我大汉何益有之?事实胜于雄辩,倒不如让他们先为学舍孩童启蒙,磨练一番之后,看清自己的能力,再在官吏之位上为朝廷效劳,总胜过那些庸官滥吏。”

荀彧稍稍沉吟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侯爷此举,无异于掘了天下世家豪族的根基,如今朝廷又定都南阳,侯爷此举,阻力非凡,生死存亡,悬于一线,若是侯爷能够隐忍二十年,等这些人成才再发难,胜败尚且在五五之间,如今嘛,侯爷若是没有什么后手,怕是侯爷数年营造的荆州盛世又要陷入混乱之中了。”

刘奇看着荀彧说道,“文若怎知本侯没有后手,若是没有把握,本侯又怎会这么心急行事?同样的,文若要清楚,此乃我大汉心腹之患,若是本侯隐忍二十年,世家大族早就尾大不掉,到时候大汉再次中兴,与光武当年何异?这大汉的盛世,又能维系多少年呢?”

荀彧缓声说道,“侯爷得知道,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挽,如今天下看似升平,实则四分五裂,必将在乱后太平。只是不知道,侯爷此话何意?”

刘奇面上满是自信的开口,“文若可知本侯生平之志?”

荀彧轻一拱手道,“愿闻其详。”

刘奇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容抗拒的霸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荀彧这才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刘奇,“莫非侯爷意欲效仿秦王,要大汉千秋万代么?”

“有何不可?”刘奇含笑看着荀彧,“只要君明臣贤,百姓丰衣足食,我大汉国祚,绵延万载,又有何难?”

荀彧这下子目光彻底变得怪异起来,“侯爷要是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手段,想要大汉重复中兴之境尚且都是难事,更不要谈让大汉国祚绵延万载。”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发问,“文若,依你之见,国之强盛,根源在何?”

荀彧不假思索的说道,“国之强盛,在君明臣贤,吏治清明,若吏治清名,则百姓安宁,天下太平。可侯爷能保证一代君主贤明,不知侯爷能保证大汉以后历代君主都贤明无双呢?”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荀彧所言不错,但却没说到点子上,要本侯说,这天下想要太平,不外乎一个稳、一个富。百姓衣食富足则安,此为民之富,民富则安,正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以法治国,官吏敢为民请命,而不敢欺上瞒下,贪赃横行,百姓能够安居一地,无有蒙受冤情因天灾人祸而聚众作乱者,此为民之稳。

民稳则安,朝廷可按律收缴税赋,国库充实,此乃国之富。以税赋养兵,使我大汉军容肃整,威加海内,士卒悍不畏死,胡虏蛮夷宵小之辈不敢犯,此为国之稳。如此可以称之为国泰民安,我大汉,又如何不能绵延万载?”

荀彧即刻出言发问,“侯爷所言,重点还在吏治与税赋,税赋是棘手之事暂且不说,可吏治,还不是得等到一二十年之后,除非,侯爷当下有人可用?”

看到荀彧明亮的眼睛,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若是本侯告诉你,本侯麾下数十万大军,人人都识文断字,凡曲长以上将官,个个粗通文墨,若是从这些人中抽调出一些人出任官吏,不知文若以为然否?”

荀彧被刘奇的话语惊呆了,世人都以为刘奇打压世家大族,襄阳学宫才是刘奇的靠山,不知多少世家大族都将自家子孙给塞了进去求学,那里有人想到,军伍中培养出来的人才,才是刘奇的杀手锏,就连荀彧这等世之英才都没有想到,更不用说旁人了。

荀彧反应机敏,当下就明白了刘奇的意图,匝吧着嘴说道,“这么说来,侯爷接下来,想要动手,针对的就是我大汉的税赋喽?”

刘奇点了点头,“文若大才!果真猜到了本侯的心思。”

荀彧眉头微蹙,开口说道,“荀彧猜到了侯爷的想法,可如今侯爷既然行动起来了,那不知道,侯爷有何良策?可以让我大汉国库充实?”

刘奇平静的开口,“想要国库充实,无非是两点,开源、节流。想要节流,朝廷公卿的俸禄不能动,那就只能从朝廷各地官府支出和宫中糜耗出手,这些没有多少油水,但是必须提早准备,以免官吏贪赃枉法,奢侈浪费。最重要的,还是在开源。”

荀彧揪了一把胡须,带着几分沉思问道,“敢问侯爷,如何开源?”

刘奇开口说道,“想要国库充实,首先要弄清楚,这些市面上流通的钱财,最终都落入什么人手中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才财赋下手,无非是为了解决两个问题,第一,就是杜绝世家大族兼并土地,第二,想办法将世家大族历代巧取豪夺赚来的钱财从他们的口袋中掏出来,为朝廷所用。”

荀彧毫不讳言的开口发问,“先不说第二条,就说第一条,杜绝世家大族兼并土地,不知侯爷打算如何做?”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从税收方式上做出改变,就简单的说田税,佃农为世家大族耕种,缴纳税赋,剩余田地为世家大族缴纳地租,不说富足,有甚者甚至辛苦耕种一年,连肚子都填不饱,到了灾年,流离失所,这些文若总不可能否认吧!”

荀彧点了点头,“侯爷这点倒没说错,不过,荀彧倒想听听,侯爷打算如何改变此举?”

刘奇开口道,“想要改变此举,无非是从根子上断了这个念想,让世家大族无利可图。本侯日思夜想,终于想出了一道举措,本侯将此举唤作摊丁入亩。首先要做的,就是废除人头税、入城税,促进百姓人丁流通,将丁税转嫁到田赋之上,田少者缴纳税赋少,田多者缴纳税赋多。”

说完之后,刘奇眼中多了一抹狠戾之色,“另外,为了以绝后患,杜绝有人兼并土地,本侯另外想出了三项举措,第一项,唤作田地荒置税,凡有耕地一两年不耕种者,按田税翻倍置税,凡有荒废或三年或五年以上者,田地交由地方官府出售给他人,所得之资充入国库。

第二项,唤作耕地累进税,凡以县治而划,或五亩八亩,十亩二十亩为限,凡户一丁,为限之下田税,或五十税一,或三十税一,以丁定,凡户丁众,则其家所拥田亩更众,凡所出上限,则所出之田,税赋或为十五税一,或为十税一,另,为免宗族豪族作乱,凡以户计,田亩超出百亩者,所出税赋为或十税一,或八税一,超出五百亩者,所出税赋更重,凡所有耕地越众,则其税赋愈加,此为累进之法,当可大肆杜绝土地兼并。”

“侯爷,等等!”荀彧叫住了刘奇,“侯爷此法,怕是难以杜绝民间土地交易,若是有官员小吏,私下买卖土地,侯爷的举措,能不能实施还是两说呢!莫非,侯爷的第三策,便是严令土地私自赎买?”

刘奇抚掌而笑,“恨不能早见文若矣!文若所言不错,本侯的第三项,便是下令,严禁土地私自买卖,凡私下买卖土地,二者皆重刑,若有售土地者,必须出售给官府,由官府决定出卖给何人。”

荀彧眨了眨眼,随后说道,“侯爷此举,等同于一脚将世家贵胄从高处踩落泥中,恐怕反弹不小,不知侯爷打算如何应对?若是世家贵胄反对,侯爷怕是难以安宁了。”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于世家大族,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既然禁止了他们兼并土地压榨百姓,那本侯自然会给他们一条出路。要是他们愿意遵从,日后还是我大汉贵胄,若是不愿遵从,那本侯只能用手中长剑和他们讲讲道理了。”

荀彧稍稍犹豫,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所言出路在何?”

刘奇笑着说道,“没想到文若也难以免俗,那本侯就告诉你,本侯留给世家大族的出路,是行商。我大汉地大物博,凡是蜀锦丝绸,陶瓷华物,粮食青盐之类,送到域外匈奴鲜卑西羌西域,更甚者送到贵霜安息大秦等西方之国,除却粮草青盐,其余俱是贵重之物。

定然能换取大批钱财,另外,从域外之地,可以运回域外奇珍,牛羊马匹毛皮之物,运回我大汉又能高价出售,一进一出之间,就能够赚取大量钱财,世家大族一来有钱财,二来有人手,做行商之事,绰绰有余,何乐而不为?”

荀彧眨了眨眼,随后看向刘奇说道,“侯爷举一反三,此举不会这么简单吧!想来侯爷定然还有更大的图谋?”

刘奇呵呵一笑,“人言荀文若王佐之才,今日一见,果真非凡!不错,世家大族行商赚钱,本侯要做的,就是收取商税,凡从我大汉所出,皆要缴纳相应的出关税,凡商品入我大汉,皆要缴纳相应的入关税,另外商业司商品出售,凡所买所卖,均需朝廷相应官邸出具文书,缴纳相应税赋,否则视同偷盗同罪,本侯要做的,就是让我大汉国库充盈。”

看到荀彧眼中不解的神色,刘奇开口解释,“文若,你要知道,凡商事,需得流通为上,只有钱财流通,朝廷才能收取相应税赋。钱货本就是为了交易流通所需,这才是钱货本质,若是积铜钱于库,则与废铜何异哉?”

荀彧点了点头,面上还是多有不解之色,“侯爷,按你所言,岂不是商人越来越富,而百姓越来越穷?”

“怎么会?”刘奇看着荀彧解释道,“商人要行商,需得有货物吧?粮草是不是得从农夫手中购买?蚕丝蜀锦是不是要从农夫手中购买?陶瓷华物青盐之类,是不是得得需要人手来完成,商人是不是需得给工匠佣金,是不是得花费钱财。同样的,农夫工匠有了钱财,才能消化掉域外送来的牛羊马匹等,要是卖不掉,那这些商人将牲口等运回中原,又有何用?”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同样的,如今大汉青壮必须服兵役,除却精锐之士,其余人或两年或三年或五年,就可以退役,其余徭役,需得农闲之时从当地征发,服徭役之士,官府每日给予定量大钱,予以嘉奖。”

荀彧还是带着几分疑惑,“侯爷所言在理,只是,如此一来,还是改变不了商人手中钱财越来越多的事实。”

刘奇嘿嘿一笑,“改变不改变又有何异同?有钱一仓与有钱十仓有何异哉?别忘了,除却朝廷之外,旁人不得私铸钱币。大不了朝廷多征发铜矿,营造钱币就是了,商人行商也是为了富足,等到富足之后?赚取再多钱财,又有多大意义呢?就是为了十世而安,这些钱财,迟早也要花费出去的!”

荀彧随后眨了眨眼,思虑片刻说道,“我想这不是侯爷的全部打算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更重要的是,削弱异族鞑虏和西方诸国的国力,别忘了,他们的钱财,多都进入了我大汉商人的腰包,为我大汉国库收取税赋做出了贡献。”

荀彧这才拱手道,“侯爷果真是千年不出的奇才,荀彧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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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无双权术

荀彧说完之后,随即话锋一转,开口说道,“虽然侯爷之计绝妙,可侯爷此策,最大的败笔,却在于人心,侯爷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侯爷改变了税赋,表面上看似将世家大族压制住了,可是,侯爷能保证,自己任用的每一个官吏,都能有圣人之操行不成?”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文若,你却是忽略了本侯所说的最重要的一点。”

“哦?”荀彧带着几分惊讶,看向刘奇,“还请侯爷明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那便是以法治国。”

荀彧吃惊的说道,“莫非侯爷欲效仿暴秦严苛之刑罚么?”

“非也!非也!”刘奇轻轻摇了摇头,“法所求者,为稳也!文若可知何为稳?”

“还请侯爷赐教!”荀彧眼中多了一抹亮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奇开口问道,“文若可知鼎?”

荀彧淡淡而答,“略知一二,鼎为先秦礼器,为先秦君权之征,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卿大夫五鼎,元士三鼎,今以泛滥而行矣!”

“那文若可知,鼎有几足?”刘奇平静的发问。

荀彧点了点头,“略知一二,先贤有云,夏鼎成,四足而立,周之鼎,三足而立,今之鼎,多承周之礼也!”

“若有两足,不知鼎能正否?”刘奇继续追问。

荀彧平静的回答,“不能,两足,鼎不得立。”

刘奇点了点头,“国之道,如鼎立,此乃先贤之道,不过今多废矣!如今我大汉有君、有臣,君有天下之权,一言九鼎,臣有一方大权,可独断专行,所束者,唯德矣!世之渐盛,德之渐衰,此乃我大汉乱政之始也!”

“想要我大汉长治久安,唯有从稳字上下手,正如文若所言,人心易变,是我大汉吏治如今最大的败笔。本侯今日思之,那就变上一变!”刘奇眼神中带着几分坚毅开口,“既然士不能修德,那本侯就以法制之,法制之源,在宽于民而苛与治,官可以是庸官,按照朝廷律令行事,但绝不可以是贪官污吏,使官府失信于野。”

“如今官吏,胆敢贪赃枉法,无非是手握权柄,在一方独断专行,是为一方父母,而行事愈发无所忌惮。此皆监察不利之举也!”刘奇侃侃而谈,“若是各地官府分为三司,有令,专司治民,有尉,专司监察,有簿,专司税法钱粮,三司互不统属,各归朝廷直属。

有治民之干才者,可为令,专司宣传、执行朝廷律令,职在富民,宣传教化之功,稳定一方,有使钱粮支配之权,有督尉行执法职权。有术算之才者,可为簿,专司各地钱粮税赋收缴核算收支之计,簿有核算征收之权,而无钱粮税赋支配之权。有精通大汉刑狱诉讼律令者,可为尉,专司各地治安刑狱盗伤等作奸犯科之辈,监察官员可有不法之辈,若为民吏,则尉可按律惩治。

若为簿,则上报上一级惩之,乡簿县处,县簿郡处,郡簿州处,若为令,则上报由上级交叉而处之,若甲县令不法,则由甲县所在之郡尉督之,调乙县之尉与郡尉共查之,甲县尉属吏有配合行事之权,而无决断职权。”

“嘶……”刘奇只是简单一说,可已经让荀彧不知道吸了多少次凉气了,刘奇这言语之间,在荀彧看来,已经将权利平衡到了极致,治、法、税互相牵制,足以保证地方安宁,可除了治安之外,还有另一个要点,那就是军权,比刘奇所说的更加清楚的是,荀彧清楚,现在世道如此,还是将来大汉稳定了,只有兵权,才是决定大汉盛衰的关键,董卓一介边野粗鄙之辈,还不是仗着手中有西凉精兵,才敢如此行事么?若是没有兵权,如何维系大汉的长治久安?

荀彧想通这点,丝毫不做犹豫,“那侯爷打算如何安置军伍?”

刘奇含笑说道,“想要我大汉太平,长治久安,那就要坐到两点,第一,便是严控军纪,杜绝兵祸滋生,第二,便是军政分离,治民的就好好治民,领军的就好好领军就是了。”

荀彧直愣愣的看着刘奇,“侯爷,你知道,荀彧想问的不是这些。”

刘奇玩味的说道,“你就直说,天子、宗室,君权当如何自处就行了,何必要绕那么多弯弯道道呢?”

荀彧一丝不苟的说道,“侯爷所说的这些,荀彧想知道,可荀彧现在想问侯爷的是,如何杜绝武将坐大,防止兵祸滋生?”

刘奇含笑说道,“既然文若兴趣这么大,那本侯告诉你也无妨。杜绝兵祸滋生,唯军法严苛耳!当年细柳营乃是我辈楷模。另外,杜绝武将坐大,这就更加简单了,武将坐大,第一是军伍强盛,心腹众多;第二便是武将个人威望过甚,一将之言,重于诏令国法;第三,那便是士卒久处军中,仗势欺人。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只需要从将和兵两方面行事就是了,首先说将,本侯拟定的是轮流驻守制,或三年或五年一期,将众将所率部众同级互调,如此一来,武将与军中士卒难以形成统属,不用担心武将作乱。其次是解决兵的问题,本侯拟定的是役兵制,凡年满十六岁,接下来两年每年会抽出一半时间凑成乡团训练,年满十八者,入营服兵役两三年,现在看来,这个兵役得暂时延长到五年,等到五年之期过,入伍之兵,则可返乡,其中精锐之士,愿留守军中者,可以征为精锐之士,专司征伐。”

“侯爷如此行事,恐大汉消亡之日近矣!”荀彧毫不犹豫的给刘奇泼了一盆冷水,“侯爷须知,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更何况诸多为将者,训练之法,均有不同,猛将擅养冲锋陷阵之士,智将擅养机变狡黠之足,智将则善物尽其用,因人而异,才能养兵,为将者方可服众,将士一心,才能取胜,如侯爷所言,若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看似大汉平稳,但若有动乱,我大汉士卒一触即溃。”

刘奇笑眯眯地回应,“那是军法不够完善,若是军法足够完善,只要是良将,就足以让整个军伍如臂指使,一名良将,最重要的是能够统筹全局,运筹帷幄,物尽其用。冲锋陷阵自有精锐之士,若是主将每战身先士卒,要帐下将校何用?

本侯治兵之时,只有三条军纪规矩,一切行动服从指挥,一切缴获需得归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文若以为如何?如今本侯帐下精兵,哪怕有骄兵悍将,也只是凭着自己手段立战功,从来不敢怠慢上级军令,不知文若以为本侯治军何如?”

荀彧瞬时间哑口无言,随即带着几分异色开口说道,“想来侯爷还有其他手段吧!要不然,这些士卒岂能甘心为侯爷卖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刘奇只说了八个字,荀彧却瞬间明了,随后开口问道,“不知侯爷帐下大军靡费何如?”

刘奇不为所动的说道,“军资靡费饷银,不下于六万万钱。”

这下子荀彧真的是哑口无言了,敢出这么大代价养兵,要是士卒再打不了胜仗,那可真就不像话了,可因此荀彧也能看出,刘奇是下了大本钱了,最重要的是,刘奇敢如此行事,就是天下其余诸侯知道了,怕是也不敢这么干,毕竟,不是谁都像刘奇一样,财大气粗,没看到之前朝廷连俸禄都发放不起么?那些诸侯帐下的士卒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不要说军饷了。

荀彧稍稍沉吟,继续开口问道,“侯爷,如今军权、治政之权已然明晰,不知侯爷将天子之权置于何地?侯爷可得清楚,我大汉天子,历来是一言九鼎。”

刘奇丝毫不以为忤,毕竟谈了这么多,荀彧现在敢如此直言不讳,刘奇就已经清楚,荀彧心中,已经赞同自己的计划了,换句话说,这家伙心中已经认可自己了,自己只要将杀手锏拿出来,想要这家伙臣服,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刘奇开口说道,“既然是天子,自然就应有该有的尊荣优渥,一人智短,三人计长,等到我大汉重新平稳以后,历代天子,就是宗正,最大的权利,就是管辖宗室,天子若违反国法,则交由有司处置,除却死罪可免,活罪与庶民同罪,剥去天子之衔,选天子兄弟贤良之辈任之。

最重要的是,五服之外,不为宗室,凡作奸犯科,逐出宗室,子孙除名,三代之外,不得为天子,此为约束宗室。先贤有云,名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汉宗室除却固有秩俸外,需自力更生,天子、宗室有立法之权,天子、宗室需得行走大汉各处,因地制宜,提出合适律令,经过天子、三司沟通商议之后,颁布律令。

若是我大汉刘氏子孙,不能为民请命,胡作非为,到了百姓起兵反对大汉的时候,那这大汉,也就合该亡了,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另外,宗室开设察举堂,由宗室宿老坐镇,凡有百姓、官吏有所冤情,发觉有司官员横行不法,皆可举报告发,待有司联合宗室,查明事实真相,发榜公布所在三城之地,若有诬告者,首次不予追究,其次,则处以诬告之罪。”

看到荀彧眼中那抹认真的神色,刘奇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凡三司最高官员,任期五年,不得连任,告老者若有天子垂怜,可入察举堂,共督三司。

天子不涉政事,掌全国最高军事,另亲督京师精锐,若无天子签令,则军伍不得擅自出征。若天子肆意仪仗军事,则三司共反则罢!另,涉及国家根本之事,需三司长官与天子共议,凡涉及律法之事,天子有一言否决之权。”

荀彧被刘奇的一连串话语给惊呆了,刘奇这哪里是中兴大汉,分明是颠覆大汉现有的一切,看似让大汉国祚绵延,实际上将事情交给了三司打理,天子虽然无有多大军权,但是对外征伐,就是天子一句话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刘奇此举,将天子和百姓绑在了同一条船上,若是朝廷政令过于苛责百姓,那到时候百姓闹腾起来,三司会逼迫天子想办法,天子想出办法以后,律令出台,三司迅速执行,看似慢了一些,实际上让大汉有惊无险的度过一劫,如此一来,大汉想要不绵延万载都不可能。

在荀彧看来,刘奇已经将权术的掌控到达了一种极致,旁人就是权术无双,也不过是成为权臣,跋扈行事,或者成为明君,让朝廷和谐,天下太平,可刘奇的权术,那是深入到骨子里的精髓,已经为子孙万代打下来良好的基础,这才是千秋万代的大手笔。

荀彧轻轻叹了一口气,“侯爷权术无双,当世无敌矣!”

刘奇看着荀彧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本侯的权术,想必你也清楚,本侯要实施这权术,难度有多大,阻力有多少,旁的不说,天下世家大族,多半不会停止反抗,本侯先再说出来容易,可是想要做到,还得文若鼎力相助。”

荀彧心头有些发寒,自己,这就不知不觉,已经掉进刘奇的陷阱了,明白过来的荀彧,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奇,“侯爷就不怕荀彧联合朝中士族,反对侯爷大计。”

刘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文若若是打算赔上整个荀氏,本侯没什么意见,忘了告诉文若一声,令侄公达如今出任益州刺史,本侯的所有筹谋,在益州都是由公达执行的。另外,令兄荀仲豫如今出任太仆,也是本侯一力举荐。”

荀彧苦笑一声说道,“侯爷,如此阴谋诡计,非君子所为!”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为了我大汉天下,本侯被人骂做卑鄙小人又有何妨?现在就看,文若愿不愿意帮我了。”

荀彧眉头轻轻皱了皱,“若是荀彧不愿呢?”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文若,你可想好了,如今你荀氏与本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本侯败了,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会不会放过荀氏?”

荀彧看着刘奇问道,“不知侯爷想要荀某做些什么?”

刘奇开口说道,“如今朝中,还缺一人统筹税法。”

荀彧无奈了叹了一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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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荀彧的猜想

有了荀彧的答复,刘奇如同一阵风一样离去,荀彧却呆在了屋中沉思。

看到荀彧沉思,唐氏自然清楚,这是发生了大事,也不敢多做打扰,惊醒荀彧的是耳畔传来的唤声,“文若,在想些什么呢?”

荀彧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脚边的炭炉早已经灭了,看到来人,赶紧起身,跺了两下脚拱手说道,“见过兄长!这两日身体不适,还未来得及去拜见兄长,还请兄长见谅。”

二人坐定之后,荀悦这才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荀彧,“文若,发什么呆呢?”

荀彧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我在思索我荀氏出路何在?”

荀悦淡然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若天不亡我荀氏,则我荀氏自兴,若天要亡我荀氏,又岂是我等人力可违?”

“今日大司马来探望为弟了。”荀彧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恼开口。

荀悦含笑道,“没想到文若才名,连大司马都惊动了。”

荀彧只得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兄长,如今你我兄弟,加之公达,俱在为大司马效力,三兄、四兄俱在袁绍帐下,荀正孤身一人效力袁术,六叔遗子溪若今又不知所踪,余者泛泛之辈,某不得不为我荀氏考虑一二啊!”

荀悦听到荀彧的话,心中泛起一抹不妙之感,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文若,休要胡言,不论身在何方,你我兄弟,都是在为大汉效力。”

荀彧直直地看着荀悦,“那在兄长心中,如今袁本初、袁公路之辈,到底是汉臣?还是汉贼?”

“有道是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命。”荀悦淡淡的说道,“我等如今为汉室尽忠,有族子离开家族,非我等能决也!古有汤代夏桀,武王伐纣,皆以有道伐无道,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非我等可力挽之!”

“唉……”荀彧长叹一声,“兄长之言,字字珠玑。”

随后荀彧紧紧盯着荀悦问道,“可若是如今,我荀氏无法超然物外,又该当如何?”

听到荀彧的话,荀悦心头一惊,虽然荀悦长于典籍政略,谋略非其所长,可荀彧的话依然在荀悦脑海中回荡,荀悦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莫非大司马找文若说了什么不成?”

荀彧轻轻点了点头,嘴唇翕动,带着几分无力说道,“大司马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司马这也太霸道了吧!”荀悦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大司马莫非以为我颍川荀氏,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成?老夫倒想试试,襄阳侯有何高招。”

荀彧轻轻摇了摇头,“兄长,莫要为我荀氏招惹灾祸。大司马绝非常人,智计手段皆非等闲,我心中清楚的是,襄阳侯的大计若是施展开来,则大汉国祚,绵延万载,不成问题。千秋万代,并非无稽之谈。”

荀悦也明白了过来荀彧的意思,当下开口问道,“文若,不知你以为,襄阳侯的举措,有几成胜算?”

“不知!”荀彧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面上带着几分痛苦闭上了眼睛,“襄阳侯初讲之时,彧不过以为侯爷是异想天开,所言不过无稽之谈,等到襄阳侯说了一二分,彧已经觉得此事有一线生机,等到侯爷说了四五分,彧已经觉得此事大有可为,等到侯爷和盘托出,彧已经清楚,侯爷胜败之事,已经是五五之数。”

荀悦开口问道,“那大司马可曾言明,此来所为何事?”

荀彧荀悦都是聪明人,说话也没必要说得那么透彻,都是自家兄弟,信得过的人,荀彧也不隐瞒,带着几分无奈开口说道,“税法。”

“嘶……”荀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来朝中时日不短了,对朝中大事多多少少也有几分了解,不像荀彧初来京都,什么都不知道。

荀悦可是清楚,这新税法的实施,有多大的影响力,现在暂时在南阳实施,影响力就已经非常大了,更不要说以后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最让荀悦担忧的是,这税法,背后剑指世家大族,若是一个不好,那荀氏,就是天下世家大族公敌,一个不慎,粉身碎骨,荀氏千年传承,一朝消弭。

荀悦脸上也多了几分担忧,“文若,你答应大司马了?”

“嗯!”荀彧无力的点了点头。

荀悦语气中明显的多了几分惶恐之色,“文若,你怎能如此草率?如此一来,我荀氏……”

“别忘了公达如今是益州刺史!”荀彧打断了自家兄长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和袁本初曹孟德等人所携大势而言,大司马胸中那无双权术才是滔天大势,荀彧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够螳臂当车?若是我不答应侯爷,恐怕兄长此刻,只能见到愚弟的尸首了。”

“他怎敢如此大胆!”荀悦语气中多了一抹愤愤之色,“文若,莫非我荀氏,如今又多了一名贪生怕死之徒?”

“哎!”荀彧脸上满是沮丧之色,“兄长,非是荀彧怕死,可荀彧也不想死的如此不值,最重要的是,荀彧不想连累我颍川荀氏,兄长和公达都是我荀氏良才,若是你我兄弟和公达都遭了不幸,袁本初又志大才疏,三兄、四兄不听我言,我荀氏,在大司马眼皮子底下,就要成为史书绝响了。”

“我荀氏何曾如此卑微?文若,如今你也是我大汉官员,我颍川士族公卿众多,你若不愿,襄阳侯也拿你没什么办法?旁的不敢说,我等保你性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荀悦眼皮子耷拉,带着一抹出尘之气说道,“只要我等不过分行事,保住我荀氏门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荀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兄长,你所言这些,荀彧未必没有考虑过,可用你我兄弟加上公达三人,成为侯爷手中长刀,换我荀氏一条千载活路,不知兄长以为合算与否?”

荀悦眼神中多了一抹亮色,“文若,不知你所言出路在何处?”

荀彧压低声音开口道,“行商。”

荀悦似乎并不惊讶,随后回过味来,匝吧着嘴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尚书令陈公也只有嫡子陈长文侍立在一旁,其余儿子都不在身旁,前些时日为兄在城中一间商铺中看到有人似乎是陈氏子孙,只是不敢确认,陈氏嫡系子弟,会抛头露面自降身份去行商。”

荀彧眨了眨眼,岁长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问道,“此次入兖州天使乃是陈忠,其父在世之时,名声不亚陈公,莫非兄长不知此人在朝?”

荀悦眼中泛起了一抹异样的神采,“你别忘了,刘景升和陈氏乃是姻亲,大司马之母乃是陈太丘幼女,如今陈公能坐上尚书令之位,与大司马能没有关系么?若是为兄没有料错的话,陈忠多半是大司马亲信之人了,毕竟,这表里兄弟,也算是信得过的人。”

荀彧揪了揪胡子说道,“陈公虽是大司马舅父,可毕竟名满天下,亦是爱惜羽翼之人,纵然心向襄阳侯,也不会做出太过忤逆出格之事吧!”

荀悦点了点头说道,“大司马的手段岂会如此简单?陈公出任尚书令,一来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二来是为了压住大司农士孙瑞一头。”

“这又关大司农何事?”荀彧带着几分不解问道,“我听过士孙君荣的名声,可朝中名士不少,朱儁、皇甫嵩、周忠、赵温、杨彪等天下名士,名声未必比士孙瑞差,缘何单单要压住士孙瑞一头?”

荀悦开口说道,“大司农是没什么,可士孙瑞身上,还有尚书仆射的官位在身。”

“如此说来,如今这朝堂,不是大司马一言以决之?堂堂尚书台,不过就是个摆设?”荀彧带着几分吃惊发问。

荀悦稍稍思索,也稳定了下来,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平静的开口,“如今士孙瑞是尚书左仆射,尚书右仆射是琅琊诸葛玄诸葛妙之,大司马妾氏族父。”

荀彧稍稍愣了愣,随后轻轻匝了匝嘴说道,“不错,兄长这么一说,我仔细一琢磨,这倒真像是襄阳侯常用的手段。”

荀悦开口问道,“文若,你是担心族中反对此事?”

荀彧默默点了点头,随后闭目沉思,“士族厌商!如今虽有出路,可荀彧如之奈何?”

荀悦抚须笑道,“文若啊!文若!你可是钻牛角尖了,兄长虽然顽固,如今主持族中事务,你我说服不了荀衢兄长,可有人定然能说服荀衢兄长。”

荀彧面上流露出一抹悲色,“但归根结底,还是荀彧,有辱荀氏门楣啊!”

荀悦反倒是带着几分洒脱看向荀彧,“文若?你此举乃是为了救我荀氏,陈公名满天下,尚且能如此屈尊?大司马如今强势如此,尚且能不嫌弃商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何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不论如何做,我荀氏能够传承下去,才是首位,若是连传承都断了,又有什么意义?”

荀彧拱手道,“多谢兄长开导,荀彧明白了。等到过上几日,我就给公达去上一封书信。”

荀悦这才开口问道,“文若,能说一说,侯爷的具体计划么?”

荀彧犹豫了片刻,这才摇了摇头说道,“兄长,有些事情,说出口,就是弥天大祸,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安全,兄长只需要知道,襄阳侯已经将权术运用到了极致,前无古人,只要此举成了,那大汉定可保千年太平无虞。”

荀彧随后开口问道,“兄长,给我说说朝中如今形势吧!”

荀悦带着几分惋惜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在长安之时,大司马就借着赫赫威势,呵斥退了大长秋苗祀,随后偕同朝中公卿百官,定下了律令,凡内监阉宦,不得干政,只有服侍后宫之权,无令不得出宫,内外禁绝,外臣不轻入内宫,内侍不轻出,此举可谓是大快人心。”

荀悦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等到迁都议定,公卿入镇平之后,大司马为免外戚干政,又挤兑走了执金吾伏完,举荐黄承彦为匠作大将,西凉贾文和为光禄勋,巴郡甘兴霸为执金吾,诏为兄为太仆,益州刺史颍川扈瑁为司隶校尉,陈公为尚书令,蔡伯喈为御史中丞。

后庐江陆康求援,大军出动,将陆康迎入朝中,召为光禄大夫,陆康以太尉周忠族孙周瑜周公瑾勾连袁术叛党,上本弹劾周忠,周忠引咎辞职,入襄阳学宫,诏少府杨彪为太尉,擢陆康为少府。”

听到荀悦闭口不言,荀彧压低声音问道,“兄长,听说前几日,京中发生了大事?”

荀悦压低声音说道,“襄阳侯入宫,偕同天子暗中出城,出城去干什么无人知晓,但有传闻说是归途帝驾遇刺。”

“何人如此大胆?”荀彧挑了挑眉发问。

荀悦这才开口,“表面上说是驿官令王胜,可为兄要是没有猜错,那人应当是王越。”

荀彧低声问道,“辽东王越?”

荀悦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而且这起刺杀颇为蹊跷,次日上朝,大司马腰间多了一柄长剑豪曹,当年王越拜访颍川,为兄有幸见过这豪曹,所以理应是豪曹无疑。”

“就算是王越,也当不得蹊跷吧!”荀彧轻声相问。

荀悦开口说道,“朝堂之上,廷尉法衍、执金吾甘宁、司隶校尉扈瑁三人,矛头直指大鸿胪韩融,天子竟然不问是非,执意要下令鸩杀韩元长。”

“天子怎能如此不晓轻重?”荀彧纵然忠君,也不由得嘟囔了一句,随后缓缓说道,“韩元长大汉名士,如此死了,却是可惜了,何日发丧?荀彧也该去凭吊一番。”

荀悦开口说道,“襄阳侯当堂力争,活生生把韩元长给保下了,韩元长贬值为博士,如今这大鸿胪的位置,还空悬着。”

荀彧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低声说道,“兄长,你这太仆的位子,也是天子近臣,做事小心一些,不要搅进了天子和大司马交锋的漩涡之中,韩元长,这次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荀悦眨了眨眼,稍稍侧了侧头问道,“文若,你是说,这次的事情……”

“嗯!”荀彧点了点头,“王越当年出任虎贲将军,如今虽然隐匿,可天子如此反常,愚弟虽然猜不到天子为何出城,可大致能想到,王越要杀的,不是天子,而是大司马!”

随后荀彧带着几分惋惜摇了摇头道,“天子也忒心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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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许褚抢人头,贼溜!

“快点!快点!再快点!”

刘备丝毫顾不得风度,坐在马背上率兵朝着下邳疾行而去,同时不停的督促的帐下士卒,“儿郎们,都快点,要是我等不能尽快杀了笮融,那曹贼就要进攻我徐州啦!”

徐州的冬天,空气中带着一股子冰冷的潮气,呼啸的风带来的,除却刺骨的寒意,还有隐隐的腥咸味,铁甲穿在身上,无情的刺穿着士卒的防线。

关羽依旧是铠甲外罩着一袭青袍,头顶草色头冠,颔下长须在风中仍不显凌乱,只是呼啸而过的狂风,让关羽那紫彤色的面庞,更显娇艳。

下邳,徐县,笮融的大本营中,随着年关到来,笮融正在志得意满的和帐下僧兵觥筹交错,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为朝廷任命的白马侯,到时候,自己再打出来自己是白马寺的高僧传人,当年天子都师于白马寺,凭着自己的本事,还有帐下这几万僧众,想要占据一方又有何难?等上几年佛教在自己手中传扬开来……

笮融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想想中平年间张角兄弟就借着几十个门徒,忽悠了一大票人,让中原各地都成为黄巾属地,现在,自己要这么多的佛徒帮助自己传教,那自己的势力,能比张角差么?笮融不是笨人,当年张角作乱还有天子下诏剿灭,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谁还听从天子诏令?

笮融嘿嘿一笑,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引吭高歌,现在天下诸侯都向天子上表表奏自己官爵,听说只有东海一郡之地的刘玄德都敢自请为徐州牧,那自己借着这股东风,表奏自己为白马侯也不过分。

至于在背后点拨自己的道门,笮融面上露出一抹杀意,“一群臭道士,还真将自己当做世外高人了,等到某家将我佛教教义传遍九州,哪里还有你道门的事情,要是听话,某家给你等一条活路,要是不听话,那某家不介意杀几个人立威!”

看着徐县城中街道上满满的案几吃食,和汹涌奔走的光着脑袋的佛徒,笮融不禁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大汉,那都是一些贫瘠荒凉之地,哪里有某的佛国来的繁华昌盛太平。”

已经是新的一年到来,徐县城中的大街小巷上来往络绎不绝的僧兵僧众,徐县城中央,一座三丈余高的高台拔地而起,笮融正端坐高台之上,接受一众佛徒的朝拜。

这宏大的一幕,更让笮融心中志得意满,笮融心中不由暗自揣度,若非要维持自己的威仪,笮融真的想忍不住大叫一声,“还有谁?还有谁有我的威严?”

“杀……”

随着一阵厮杀声叫响,一票骑兵以迅雷不宜掩耳之势杀入徐县之中,马背上一袭绿袍的关羽持刀暴喝一声,“笮融贼子,某家奉诏,取你项上人头,贼子还不速速受死!”

隔着老远,看到大冬天那一袭亮瞎人眼的绿,笮融就认了出来,来人是什么人了,这关云长驻守下邳,自己好歹也是下邳相,却只能蜗居在这徐县之中,二人又不是没打过交道。

“浮屠锐士,披甲迎敌!”笮融站在高台上呼喊一声,强自守住阵地,毕竟,这徐县也算是自己的大本营,如今徐县盘桓的僧众,可都是自己的狂热信徒,笮融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要用人命,将关羽这几千士卒留在此处,给刘备这家伙一点惩戒。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笮融在高台之上朗声而喝。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佛慈悲,众僧听令,护道迎敌!”

…………………………

随着笮融话语的落音,笮融身旁近二十名膀大腰圆的秃头大汉放声大喝,声音整齐划一,响彻徐县,随着这近二十人的呼喊,有些慌乱的僧众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一个个口中高喊着我佛慈悲,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关羽率领着士卒的刀锋。

“杀!杀……”

纷乱的呼喊声和惨叫声络绎不绝,纵然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面对着这一群丝毫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僧众,关羽也有些胆寒,从发难到现在两刻多钟过去了,关羽前进了不足百步,胯下骏马的四肢,尾巴,脖子,凡是能被抓住的地方,都有人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咚!”

随着一声巨响,跟随关羽征战了数载的骏马,终于承受不住如此折腾,轰然倒地,关羽气上丹田,纵身一个飞跃,手中长刀这才给自己扫出来一片立足此地。

关羽侧目去看那跟随了自己的几年的战马,四条马腿满是缩如鸡爪的手掌断臂,就连眼中、鼻中都有折断的手指在,关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一群疯子。

看到四周还在不停朝着自己涌来的僧众,关羽手中长刀,不停的挥出、收回、再挥出,随着关羽胳膊的每一次挥动,带起来的是一蓬飘洒的鲜血。

士卒门渐渐跟上,看着这状若疯魔的僧众,再看看自己身后士气越来越低的士卒,关羽心中焦急不已,要是在这样下去,自己率领的数千士卒,还没碰到笮融,就要被这眼前无数的光头给淹没了。

关羽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尔等为我开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今贼兵势众,等到某家拿下笮融项上人头,贼兵自然散去,要是在这样胶着下去,我等恐怕没有取胜的希望。”

“杀……”

关羽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酸软不堪,双臂机械的挥动着手中长刀,终于看到带着一定金灿灿的冠帽,伫立在高台之上的笮融。

关羽多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带弓箭前来,关羽心中寻思着,要是自己有弓箭在手,一支利箭,就能解决掉笮融,为兄长除去心头大患,解决掉自家兄长的烦恼。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关羽一步步的在紧逼,看着衣袍面目上沾满血迹,浑身冒着热气,摇摇欲坠疲惫不堪的关羽,笮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刘玄德,老子不去招惹你就算好的,你还敢来招惹我,现在我就让你尝尝失去左膀右臂的滋味!”

看到笮融分神,关羽浑身一震,暴喝一声跃起,手中多了一柄只剩下前半的长枪,断去的长枪带着呜咽之声朝着笮融袭去,关羽面上满是狂傲之色,“笮融,还不受死!”

看到一物向自己袭来,笮融也顾不得形象,就地一个驴打滚,卧倒在高台之上,那半截长枪凌空飞过,钉在了一名僧众的门面之上,笮融惊呼一声道,“左右护驾!”

看到十几名身着铁甲的锐士环绕著四周,笮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精神焕发,状若疯魔的关羽,笮融放声大叫起来,“僧兵听令,取关羽贼子项上人头者,浮屠塔立碑,某当上表我佛,封为菩萨,宣扬除魔之功!”

“杀啊!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

又是无数的僧众一个个奔向关羽赴死,笮融回头瞥到那倒在地上的那名僧众,半截长枪还在轻轻闪动,笮融心中多了几分畏惧之色。

“尔等先抵住,且待本活佛回府取法器来降魔!”笮融正义凛然的高呼一声,看着那些僧众宋思,自带着近二十名浮屠锐士中的亲卫向后退去。

眼看着就回到自家府中了,笮融正松懈了片刻,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几分洪亮的声音响起,“笮融,还不受死!”

笮融抬眼一瞥,面目儒雅,双臂修长,跨坐在马背之上,两手各持一柄长剑,不是徐州牧刘备刘玄德又是何人?

笮融也不犹豫,朝着亲兵吩咐道,“尔等速速随我前往广陵搬救兵,如期魔焰滔天,我等还需祷告佛祖,祈求佛祖护佑,才能压制贼子气焰。”

“杀……”

双方接触没一会,笮融就被杀的溃不从军,刘备紧随笮融之后,朝着身旁的简雍吩咐道,“宪和,你率一队人马去去接应云长。”

笮融慌不择路的逃跑,刘备紧追不舍,没了笮融打气指挥,一众没有纪律的僧众也开始惶恐起来,先是泄气,随后在官兵的淫威之下更是节节退败。

眼看着笮融就要消失在人潮之中,刘备不由得暴喝一声,“戴金冠的是笮融,兄弟们随我杀!”

笮融狼狈不堪,在刘备的追逐之下,三两下解下头上金冠,胳膊一甩就将平日里视若生命的金冠给扔到了人群中,刘备纵马上前,一个俯身就将笮融金冠抓在手中,放声大笑道,“笮融,这金冠,既然你不要了,那刘某就笑纳了。取你人头之时,给你找个好点的锦盒装了,也算对得起你这金冠。”

看到在一群僧众之中,唯一披头散发的笮融,就连刘备这等心思深沉之辈都有些想不通了,这家伙自己都留着满头长发,到底是如何忽悠这么多的百姓将头给剃了的,现在反而就是这头长发暴露了笮融,要是笮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剃头。

“披头散发的是笮融!”

刘备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看着帐下士卒追着笮融疾跑,刘备心头也松下一口气来,好歹自己也即将拿下了笮融的项上人头,要是自己慢上一步,恐怕曹孟德,袁公路,陈王这些人,都会忍不住跑到徐州来打打秋风,现在自己拿下笮融,这些人想要来徐州撒野,最少没了那个名分不是?

看到逃跑的笮融,刘备拍马直追,笮融一边疾跑,一边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剃刀,蹭蹭蹭的往头上抹去,但见北风中飘散着一股股的青丝,在这混乱的人群中倒有几分壮观的模样,刘备不由得破口骂道,“这笮融,还真是个人才!”

刘备奋力直追,看到笮融身旁人越来越少,心放下来的同时,继续开口大喝起来,“穿锦袍的是笮融!”

笮融听到刘备的喊声,不由得一个哆嗦,这刘玄德,太特么的阴损了吧!愣是要指挥着士卒戏弄与我,骂归骂,可生死面前,谁不害怕呢?笮融可以忽悠着那些僧众去送死,可到了自己生死存亡之际,笮融心中还是十分惊惧的。

当下在飞奔的同时解下腰间腰带,随着奔跑身上锦袍就离了身体,大冬天本来就穿的厚实,等到在刘备的呼喊下,褪去三层锦衣的笮融,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内袍,迎接着刺骨的寒风,那酸爽,不言而喻。

刘备也不含糊,大呼道,“兄弟们,杀啊!没穿衣裳的是笮融!”

慌乱之中,笮融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下,竟然摔倒在地,刘备纵马上前,眼看着追到笮融了,一阵恶风响起,刘备不由得勒住马头稍一停顿。

就在刘备稍稍停顿的片刻,笮融的身上多了一柄飞戟,随后传来一名壮汉爽朗的笑声,“玄德公,看来还是某家快了一步,这笮融的项上人头,某家就笑纳了。”

刘备定睛看去,取了笮融项上人头的是一名状若黑塔的健壮汉子,但见此人身高八尺余,腰围巨大,站如熊罴,双手各持一柄短戟,腰上还悬着七八枚当做暗器用的飞戟,容貌威仪,不由得心生喜爱,当下开口问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那汉子丝毫不顾忌刘备勒马一旁,施施然走上前来,将飞戟收入腰间,随后挥动手中短戟,三两下就砍了笮融项上人头,又扒下笮融身上内袍,将这血淋淋的人头裹了起来,这才裂开嘴,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道,“某家豫州许褚许仲康。”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开口询问道,“不知壮士可有建功立业之心?如今刘某幸得为朝廷牧守一方,手头人手紧缺,我观壮士乃人中豪杰,不知可愿随同刘某一起,建立一番功业,名传后世?”

许褚丝毫不为所动,平静的开口说道,“多谢玄德公美意,只是许某已经在为刘豫州效力,如今更是取得了笮融贼子的项上人头,想来刘豫州与朝廷定然少不了赏赐,就不劳玄德公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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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崭露头角司马懿

关羽和简雍收拢着士卒追了过来,还好有简雍命亲兵给关羽腾出来一匹战马,要不然,关羽还真担心,自己有没有力气追上来呢!

隔着老远,看到刘备勒马而立,关羽就开口嚷嚷道,“兄长,拿下笮融了?”

刘备语气中带着一抹轻松开口道,“二弟放心,我徐州之忧解矣!”

关羽策马上前,看到那具无头尸体,心中已然明了,这家伙多半就是笮融无疑了,可看到刘备手头空空,关羽面上也多了几分疑惑,“兄长,还不让士卒将笮融人头呈上?”

刘备望着许褚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期许,“笮融的人头被别人拿了。”

关羽抬眼望去,这才看到前方一队缓缓离去的人马,为首那彪形大汉手中拎着的一个事物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想到自己奋力征战,如今这笮融的项上人头却落入旁人手中,当下怒气勃发,“兀那汉子,给我留下笮融人头。”

听到关羽的呼喊之声,许褚缓缓转过身来,带着几分嘲讽看了关羽一眼,“某家凭实力杀的笮融,为何要将此功勋拱手相让?”

关羽一双丹凤眼中杀气毕露,“你这是在找死!”

许褚凛然无惧,“就你这模样,也配如此对某说话,若非承玄德公人情,某家不介意取了你项上人头!”

“哼!”关羽冷哼一声,“抢了我军追逐的笮融,你还有理不成?”

许褚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我豫州大军也是奉诏剿灭笮融,莫非你徐州军伍有剿灭笮融之责?我豫州大军就没有这责任么?”

关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刘备唤住,“云长,莫要胡言!”

随后刘备这才朝着许褚拱手道,“许壮士,此番是刘某属下失了礼数,还请壮士多多见谅才是!”

许褚轻哼一声,率人扭头就走,关羽怒意更重,却被刘备眼神制止,等到许褚远去之后,关羽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带着几分狂躁开口,“大哥……”

笮融已死,这徐县城中乱作一团,刘备也没了旁的心思,朝着关羽使了个眼色说道,“云长,借一步说话。”

随着简雍在一旁帮助收拢大军,刘备毫不犹豫的占了徐县城中一处大宅,吩咐士卒巡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关羽被人搀扶者下马,进入厅中之后强撑着将目光投向刘备,“大哥……”

刘备嘴角这才冒出一抹诡秘的笑容,“云长,此番我等失了一笮融项上人头,却保住了我徐州三郡的安宁,要是这笮融项上人头在你我兄弟手上,说不得还要费一番功夫呢!”

关羽眼中凶光毕露,“兄长,我只是不忿那家伙嚣张行径,就是要送,不管我等送给谁,也能换来不少好处,就这样白白便宜了那家伙……”

“嘿嘿!”刘备冷不丁的冷笑一声,“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如今朝廷诏书都已经出了,那我等就要好好配合朝廷行事,回头就派人四处传扬,说豫州许褚许仲康取了笮融项上人头。”

“另外!”刘备脸上满是森然之色,“让帐下儿郎都好好休整,明日随我出动,凡是光头僧众,统统驱逐到豫州、扬州,我徐州治下,不能有一个和尚的存在。”

关羽有几分迟疑,“大哥,这……毕竟这些僧众数以十万计,要是都离开我徐州,对我徐州而言,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刘备面上没有丝毫犹豫,“如今扬州、豫州、兖州都对我徐州虎视眈眈,我等要将任何危险都摒弃出去,才能保我徐州安宁。”

说着刘备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更重要的是,祸水东引,让中原乱起来,我徐州才能安稳发展,要不然,你我兄弟,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啊!”

与此同时,东海郡,兰陵城,两方人马相互对峙,城头之上,张飞坚如磐石的伫立在城头,城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曹军。

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曹操,张飞想要出言,却被身旁一名二十五六岁的中年文士拉住,那中年文士上前一步,站在城头,正气凛然的看着城下数万曹军,面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这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徐州别驾陈登陈元龙,陈登笑问道,“曹公缘何无故犯我州郡?”

曹操同样朗声回复,“曹某奉命征讨笮融妖贼,一路并未侵犯州郡,元龙何故无故阻我去路?莫非要与朝廷为敌么?”

陈登不卑不亢的开口,“曹公征讨逆贼,陈登自然不能阻拦,只是之前曹公征讨徐州,曹公军伍与我徐州百姓之间多有不快,唯恐引起骚乱,还请曹公绕道豫州,还我徐州安宁。”

曹操放声大笑道,“这笮融占据徐州地域,曹某奉命率军征讨,若是借道豫州,怕是违反了朝廷诏令,我看元龙还是早早命人给曹某让出路来,免得伤了和气。”

听到曹操肆无忌惮的笑声,张飞再也忍不住怒气,放声大喝道,“曹孟德,休要猖狂!”

曹操丝毫不动怒,含笑道,“呦,这不是翼德嘛!你我也有数年不见了,看你现在落魄的模样,倒不如来曹某麾下,曹某定然厚待于你。”

“啊呀!”张飞暴喝一声,“气煞我也!曹贼还不受死!”

曹操急声问道,“曹某今日就问上一句,这路,你让,还是不让?”

陈登朗声道,“曹公,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执意如此,那陈登只好得罪了。”

曹操大手一挥道,“三军听令,给我开出一条路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面貌丑陋的丑汉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曹操帐下大将乐进,乐进当下笑道,“主公放心,乐进定然不负使命,率先拿下兰陵,不负先登之名。”

“杀!”

“挡住,挡住!”

兰陵城头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厮杀一整天之后,看着城下曹军黑压压的人头和绵延不绝的帐篷,纵然张飞骁勇,也大感身体吃不消。

张飞毫不犹豫的拽住了陈登,“元龙,如今曹军势众,该当如何?”

陈登皱着眉头,带着几分艰难吐出了一个字,“拖!”

张飞面上满是不满之色,“拖,拖,拖!陈元龙,你倒是告诉我,要拖到何时?”

面对张飞的蛮横无理,陈登也只得苦笑一声,“张将军,我等也只是无奈之举,多拖一天是一天吧!我等多拖上一天,主公就多一分机会,我徐州就多了几分安全,若是等到曹操进入徐州南部三郡,主公还没除掉笮融,那我徐州就危险了。”

张飞面色这才平缓下来,白净的面庞上那抹戾气被压了下去,“元龙,如今曹贼大军来袭,如之奈何?”

“撤!”陈登咬了咬牙,面上满是不甘。

“撤?”张飞满是诧异的盯着陈登。

陈登将目光投向了张飞,“张将军以为,明日我等还能守得住么?”

张飞面上多了一抹坚毅之色,“唯死战耳!”

陈登这才开口说道,“张将军,你今夜就退,给我留五十精兵,我明日再同曹贼交锋一番,为主公争取一些时间。”

“怎可如此?”张飞看着陈登,“元龙,要是留,也是我留下,怎可留你涉险!”

陈登面上多了一抹笑意,“张将军,你的任务比我还要重,那就是率军速速回襄贲防守,定要做好准备,等曹贼过了兰陵,要是他们南下彭城国,我等暂且不予理会,可曹贼要是进犯东海,那我等,也只能死守了。”

张飞纵然心中粗豪,也懂得此间轻重,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元龙放心就是,某在襄贲等你,曹贼要是敢来,张某定然与襄贲城共存亡!”

曹操大帐之中,看着曹操有些阴沉的脸色,乐进多少有些讪讪,自己夸下海口,要先登城头,结果一整天过去了,这小小的兰陵城还在死守。

曹操面色阴沉归阴沉,可理智却还在,带着几分莫名其妙,曹操开口问道,“孔明,何如?”

一袭白衫的胡昭带着几分运筹帷幄,没有直接开口,却拍了拍侍立在自己身旁的看着有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仲达,你怎么看?”

被唤作仲达的青年稍稍思索,随后带着几分恍然之色开口,“先生,若是懿没有猜错的话,刘玄德已经孤注一掷,率军前往击杀笮融了。”

“不错,最近长进不小!”胡昭夸赞了身旁的青年一句,这才朝着曹操开口,“主公,我等此番,有功无功,反正都要向广陵等地走上一遭,早上一两天晚上一两天又有何妨?我现在想的是,有没有人和刘玄德争一争,看看狗咬狗,也是不错的选择。”

曹操长叹一声,“哎!如今虽有兖州一州之地,奈何受制于人,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司马懿突如其来的开口道,“曹公不妨奉天子以讨不臣!”

听到司马懿的话,曹操目光闪烁,正犹豫间,就听到胡昭的呵斥声,“仲达,不得胡言乱语!”

曹操这才将目光投向司马懿,好生打量一番之后,指着司马懿开口问道,“孔明,此何人也?”

胡昭开口说道,“曹公,此乃孔明之徒,故颍川太守司马儁之孙,河内司马防次子,司马仲达是也。怎奈司马氏满门惨遭不幸,我怜悯这孩子年幼,就让他跟随左右,多多少少学些手段。”

“哦?”曹操好奇地打量着司马懿,“没想到是司马建公之子,只是不知,如今多大了?”

司马懿轻一拱手道,“回曹公的话,小子今年十五了。”

曹操笑眯眯地开口问道,“仲达,依你之见,我等何日可破兰陵,挥师南下?”

司马懿一板一眼的思索片刻,随后眼中带着几分坚定开口,“曹公,若是急着南下,我等明日定可破城,若是曹公不急,不妨在此盘桓上两日,给刘玄德一点信心,我等缓缓南下也不迟。曹公缓缓归矣,可见故乡陌上花开!”

曹操继续追问道,“仲达,你就如此肯定?”

司马懿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容,“曹公,听闻刘玄德结义兄弟三人,俱是英姿不凡,陈元龙既然随着张飞阻挡我等去路,镇守徐州,那刘玄德定然携关羽南下,进击笮融。一个张飞,能够在我军的攻击下坚持多久,纵然他将这兰陵城中人马拼尽,也不过阻挡我军三日步伐,可若是张飞胆敢将他手中这点人马尽数消耗在此,那徐州在我军铁骑之下,一览无余。

刘玄德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立足之地,定然不敢放任我军行事,那张飞定然不敢过分消耗,今日已经阻挡住了我军人马,若我驻守城中,定然今夜退兵到襄贲死守,同时传信给刘玄德回援,这兰陵城中,明日定然只留下些许残兵败将吸引我军人马。”

“嗯!”曹操轻轻点了点头,“仲达,还看出了什么?”

司马懿想要继续开口,却被身旁的胡昭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衣角,司马懿聪慧之人,当下就明白了自家老师的心思,面色带着几分彤红,带着些许羞涩说道,“曹公,小子就看出了这些来,其余的,也说不上什么了。”

曹操似乎没看到胡昭的小动作,将目光投向了胡昭,“孔明,你怎么看仲达所言,奉天子以讨不臣?”

胡昭将目光投向了曹操,“那不知曹公可有把握挡住襄阳侯兵锋,大军速速逼近镇平,要是有丝毫受阻,恐怕曹公大好基业,就要送于他人之手了。”

曹操目光闪烁,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狠色,“曹某没打算迎奉天子,如今天子,毕竟得位不正,曹某意欲,另立天子,清扫我大汉叛逆,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胡昭丝毫不吝出声打击曹操的积极性,“曹公,如今,这天下谁人都能拥立天子,唯独曹公不行!兖州向南虽是豫州,可曹公要是另立天子,襄阳侯定然要诏令天下,共讨曹公,到时候荆州大军直面曹公,不知曹公可有把握。”

胡昭继续开口道,“更何况,曹公可曾想过,要是另立天子,河北袁绍、徐州刘备,哪个会无动于衷?中原四战之地,不宜先出头,曹公若有此意,还是当先左右逢源,发展实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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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陈登,曹操心中的那抹痛!

听到胡昭的话,曹操不由得惊出了一声冷汗,荀彧被天子诏令召走,自己一时不忿,差点走了岔路,经过胡昭点醒,曹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念之差,到底有多恐怖。

曹操这才收敛心神,将目光投向胡昭,“孔明,依你之见,我等何时出发为妙?”

胡昭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道,“后日!”

曹操身旁的夏侯惇不满的开口,“孔明先生,如今我军粮草紧缺,多耽误一日,就多浪费一份辎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胡昭没有看夏侯惇,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曹操,“曹公,如今还不是攻取徐州之时,若是让刘玄德心有惊惧,弃了徐州南奔,于我等并非什么好事!”

曹操偏过头带着几分责怪的眼神看了夏侯惇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就依孔明说的等吧!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伙奔波了一整天,早些去休息吧!”

“胡昭告退!”

“乐进告退!”

………………

等到众将退散,厅中只剩下本家兄弟了,曹操面色这才有了些许变化,沉声问道,“元让、妙才,你等怎生看待?”

夏侯渊这才淡淡出声道,“主公,胡孔明腹有韬略,只可惜傲了些许,等到时机成熟,主公不妨杀杀胡孔明的傲气,如今胡孔明与郑康成及其门下子弟,多为主公效劳,除却跟随主公征战日久的将士之外,主公帐下能够治理一方之臣,除却程仲德之外,都和胡孔明郑康成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公不得不防。”

曹操叹了一口气,“荀文若天纵之才,若有文若在,为老夫治理一方,以为后援,那兖州定然无忧也!只可惜,文若弃我而去,如今老夫,不得不将胡孔明郑康成引为后援!”

夏侯惇稍稍沉吟片刻,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兄长,陈汉瑜如今寓居家中,此番我等平定笮融,不妨让陈汉瑜随军听用,这家伙,治理一郡之地还是绰绰有余。到时候有陈汉瑜在,陈元龙这大才,还不是任由主公驱使。”

“孟德,徐州名士不少,陈家世代公卿大族,名望自然高绝,可有彭城张昭张子布,广陵张纮张子纲,近些年天下战乱不休,名声不显,可前些年,也是名扬天下的风流名士,孟德不妨派人去拜访一番。”

听到这声音,曹操猛地一怔,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曹操族父曹瑜,如今谯县曹氏唯一的遗老长辈,曹操不敢托大,当下恭恭敬敬的拱手,“多谢叔父提点,操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曹瑜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孟德,你我同族,都是为了我曹氏,何须言谢?该大胆的时候就要大胆,如今胡昭郑玄看似亲密无间,可郑康成毕竟年老体衰,撑不了几年了。你不妨多多提拔郑康成弟子门徒,等到郑康成故去,这些人足以钳制胡孔明。”

曹操沉声道,“叔父所言在理,今日点拨,如醍醐灌顶,操茅塞顿开。”

随后曹操放声大笑起来,“今日心结尽去,当浮一大白!”

胡昭的军帐之中,看着面上多了几分忐忑之色的司马懿,胡昭面上这才带着几分阴鹜说道,“仲达,你可知,今日你犯了大错!”

司马懿面上多了几分惶恐不安,“弟子驽钝,还请老师指点迷津。”

“唉!”胡昭叹了一声,“仲达,你可知为师为何要你平日里低调行事?”

司马懿恭恭敬敬的回答,“老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老师是怕弟子风头太盛,引来祸患,要弟子藏拙。”

胡昭轻轻点了点头,“仲达,你这聪明才智是够了,可为人处世,修行还不够!自你幼时起,为师观你鹰视狼顾之貌,便知你是世之英才。可方士之间口口相传,有鹰视狼顾之相者,胸有帝王之志,不屈于人下。曹孟德疑心本就重,若是看出了你这相貌,再知晓汝之才智,则必视你为心头大患,以曹孟德之心胸,定当除之而后快。”

司马懿面上多了几分不解之色,“那老师今日为何还要让弟子出言显露?”

“等到你年长之后,若是贸然显露才华,必为曹孟德所害也!”胡昭面上满是惊惧之色,“如今你不过一介稚童,显露三分才华,韬略藏于腹心,平日里装疯卖傻,让曹孟德看到你的才能,才能取信于他!日后曹孟德无人可用,才有你一展身手的机会,等到你掌握权柄之后,才有报仇的机会。”

看着司马懿带着几分黯然的神色,胡昭继续开口道,“仲达,藏拙与显才,要有权衡之度,是为中庸也,进可权倾天下,退可安然无恙,进退有度,纵横有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懿拜倒在地,“多谢老师提点,我懂了!”

“你还不懂!”胡昭厉声呵斥道,“一日三省己身,仲达,你读圣贤书,韬略每日进步,为师很是欣慰。可你要是不能明悟为人处世立身之道,那为师宁愿你少学一些韬略。你自己想一想,司马氏举族上下罹难,莫非你没有责任么?”

司马懿眼中迸射出一抹仇恨的光芒,“老师,害我司马氏之贼人有下落了?”

胡昭轻轻颔首道,“是墨家门徒干的,可墨家门徒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心,墨家既然做了这事情,那定然是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惹得墨门动怒了。”

司马懿咬了咬牙说道,“那墨家还真是鬼谷的一条狗!弟子除了磨练自己韬略,遥控线人在荆州引起骚乱以外,没有任何动作,想不到墨家竟然掺和了进来!我司马懿,与墨家门徒,势不两立!”

胡昭面色变了变,随后才看向司马懿,“仲达,墨家不过是受人指使,如今鬼谷、墨家都在为襄阳侯效力,你在如此关头,挑动荆南地区乱局,想来定然是惹恼了那襄阳侯。看来你定然是露出了破绽,要不然,那襄阳侯也不至于如此!”

“不可能!”司马懿咬了咬牙,满是悲愤的说道,“我都是与子华单线联系,其余命令都是子华送出去的,就是查,也只能查到子华头上,不可能波及到我!”

看到司马懿的模样,胡昭知晓自家这徒儿,是陷入魔怔中了,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斥责,“仲达,你是与司马芝单线联系的,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司马芝出卖了你,那一切都就明朗了!”

司马懿听到胡昭的话,带着几分疯狂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呢喃了好久,司马懿心中似乎说服了自己,眼中一片赤红,满是疯狂的咬着牙说道,“司马芝,司马芝,我司马懿,与你这小人势不两立!”

看到司马懿如此模样,胡昭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当下摇了摇头,“仲达,好自为之!”

随后胡昭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将这座大帐留给了自家徒儿,胡昭心中也多了一份坦然,要是这司马仲达,心性真的如此不堪,那自己,是该考虑为儒门另外培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了。

次日一早,曹军早就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城头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只是高悬着一张免战牌,空空荡荡的城头,似乎在嘲笑曹军的无能。

看到这冷清的一幕,夏侯惇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带着几分霸道开口,“主公,这徐州军,也忒目中无人了,属下请求攻城,给徐州军一点颜色看看。”

曹操正在沉吟之际,城头上冒出了几名士卒,从城头上放下一只吊篮,随后一个二十余岁的文士施施然从篮子中起身,慢吞吞的整好衣衫,随后才才吊兰中取出一卷帛书,施施然走向了曹军大营。

看着曹操数万大军,那年轻文士并不畏惧,走到大军阵前,轻飘飘的拱手道,“徐州使者陈应求见曹公!”

听到有人求见,曹操也不犹豫,就命人将陈应请到近前,陈应毫不犹豫的拱手道,“陈应见过曹公,有陈别驾帛书一卷,奉于曹公,还请曹公过目。”

曹操名然接过陈应的帛书,展开看完之后,面色凛然一边,“大胆陈元龙,焉敢戏弄老夫?老夫行军紧急,耽误一日,贼子就猖獗一日,我大汉就少一日安宁!陈元龙竟有此心思舞文弄墨乎?若我大汉臣子如此作为,岂能配得上我大汉官吏之责?”

曹操一番怒斥丝毫没影响到陈应,陈应淡然拱手道,“曹公明鉴,我家刘徐州已经命人为曹公开道,为免百姓群情激奋,惊扰了曹公队伍,对剿灭笮融造成不利影响,我徐州大军已经奋力为曹公开道,到时候我等大开城门,任曹公南下剿灭贼子。”

随后陈应话锋一转,“陈别驾仰慕曹公威名久矣!如今恰逢岂会,特命小人持书一卷,向曹公求教。莫非曹公看不上我等边野逸民,不肯赐教么?”

“牙尖嘴利,当杀!”曹操带着几分薄怒轻哼了一句。

陈应侃侃而谈,“曹公可杀陈应,不知曹公可否能杀尽天下千千万万百姓,能杀尽天下士子向道之心么?若陈应一条人命,能让曹公名满天下,那陈应为曹公献上这一条命又如何?”

曹操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既然有向道之心,那我问你,五事道天地将法,何为重?”

曹操的问题正是陈登帛书上所问,曹操通读兵法,自然清楚,这段话是来自《孙子兵法》中,原文是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陈应稍稍沉吟,随后开口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故行兵之事,以人为本。”

曹操笑眯眯地问道,“既然使者自有想法,为何又要问道于某?”

陈应轻一拱手道,“愿代陈别驾闻曹公高言。”

陈应说的轻飘飘的,实际上却是在变相的告诉曹操,我是来替陈登向你讨教一二的,现在你曹操敢接招么?

曹操面色一变,带着几分威不可犯的神情说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行兵之事,首重人和。为将者,有五德,曰:智、信、仁、勇、严。凡将有此五德,则军法有度,天时地利可为仪仗,有道则出将入相,无道则行走江湖。故五事以将为重!”

陈应拱手道,“多谢曹公赐教!陈应这就回去复命!还请曹公耐心等待两日,我等必将让曹公顺利南下剿贼。陈应先恭祝曹公此次剿贼能立下大功。”

“慢!”曹操叫住了陈应,“我观先生谈吐非凡,定非等闲,敢问先生家世?若是先生愿来曹某营中,操扫榻以待。”

陈应也不避讳,拱手道,“陈应多谢曹公好意,不敢对曹公有所欺瞒,陈应乃是广陵陈氏子弟。但有家中老父尚需奉养,父母在,不远游。陈应只能先行谢过曹公好意了。”

曹操点了点头,“先生替我先陈别驾问好!”

看到陈应飘飘然离去,曹操不由长叹道,“广陵陈氏,英才何其多也!区区一传信子弟,竟有如此风度,真不知,陈元龙胸中韬略,有几分河海之量。”

夏侯惇听到曹操叹息,胸中匪性顿生,轻舔了舔嘴角,“主公,要不要属下将这家伙抓来为主公效劳!”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如此有才之士,定然风骨非凡,我曹孟德斐然君子,焉能做出此等大煞风景之事?只要曹某做得好,日后定然有大批士子纷拥来投,何必急于一时?”

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这偌大个兰陵城中,再也没传来半点声息,仿若这兰陵城,听到曹操威名,一夜之间就成了无人顿足的鬼城一般。

一夜过后,城中再无半点声息,乐进奉命登上城头,在城中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找到,只是在县衙堂中,多了一封书信。

看到这封书信之后,曹操眼中多了一丝狂热,随后勒令大军迅速南下,奔往彭城而去,曹操心中却是苦笑不已,自己如此谋划,却还是被陈登摆了一道。

曹操心中已然清楚,要是自己快一点的话,还能赶得上往广陵走上一遭,若是自己跑得慢了,恐怕此番谋划,前功尽弃,纵使得了粮草辎重,也无济于事,如此大好机会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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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荆州刺史的布局

时间终将消逝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之下,可是造成的改变,难以挽回,难以弥补,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历史已经走向了另一个不可预测轨迹,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可历史的轨迹,总是惊人的相似,乙亥年正月大祭之后,朝廷公卿大臣提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建议,改元。

而改元的年号,拟定的是“建安”,和历史上相比,这次改元比刘奇记忆中的建安元年早了一年,也就是说,这是当今天子登基的第六年,经历了初平四年和兴平元年之后,遇上了天下如此大规模的天灾,加上刘奇迎奉天子入南阳。

朝中公卿为了找借口搪塞推辞自身过错,纷纷上表说兴平年号不祥,加上新年新气象,更是换了生活环境,摆脱贼子魔爪,一众公卿就强力要求天子改元,刘奇心中也多了几分戚戚之感,总是逃不过命运的摆布,纵然自己多多少少改变了历史轨迹,可这建安,它还是说来就来。

面对天下大势,天子也不得不隐忍求全,别说朝中公卿有多少心向自家这兄长,就说自家这便宜兄长组建这襄阳黑白学宫,如今就有赵岐、张俭、周忠、韩融等坐过公卿高位之人坐镇,更何况,还有名扬天下的蜀中硕儒任安、祝龟,以及荆州大儒庞德公坐镇,更何况还有宋忠、綦毌闿等人引为朋党。

天子心中清楚,这些人坐镇黑白学宫,都是刘奇在朝中掌握权柄的坚实后盾,可是一时间没有什么好办法,天子也只能隐忍不发,刘协心中清楚,要是自己真敢将这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那自己在荆州的待遇,或许比起董卓、李傕等人掌权之事的境遇还要差一些。

已经是大年初五,刘奇正在接见荆襄十郡的太守,当然,从荆襄七郡中划出章陵、房陵二郡之后,再加上一个新近归属荆州的颍川,如今天下对于这荆襄十郡的名头,已经彻底坐实了,毕竟,天子幸驾南阳,这荆州要是不能压过天下其余诸州一头,面子上还真过不去呢!

说是十郡,实际上到了的只有九郡之人,太守也只有八位,毕竟张俭年事已高,总不能在这天寒地冻之时,让张俭再劳苦奔波一回,要是出了事情,那真的就太不划算了,毕竟向张俭这般可以为友之人,对于刘奇而言,并不多见。

南阳尹水壹、房陵太守王商、章陵太守阴修、长沙太守刘先、武陵太守马允、江夏太守韩暨、零陵太守蒯良、桂阳太守庞季、襄阳令尹籍等九人,以及典农校尉秦宓、司隶校尉扈瑁,以及负责刘奇府上大小事务的阎象等人,赫然在列。

当然,其中最为显赫的还是站在刘奇身旁随时听用的骠骑将军长史法正,毕竟,能被刘奇带在身边之人,首先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其次已经入了刘奇法眼,江夏太守韩暨、上庸太守蒯祺、章陵郡丞黄权、长沙郡丞赵戬,哪一个不是被刘奇看中之后,带在身旁教诲,随后就是出任一方的大员。

看着众人的神色,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子敕,你先说,说说荆州的屯田情况。”

秦宓轻轻颔首,“去岁天灾不断,先是大旱,随后便是大涝,武陵收成不足一成,江夏收成有正常四成左右,零陵、桂阳偏南之地,天灾影响不大,加之人口较少,倒没有什么动乱发生,收成勉强维系平衡,江北三郡,江夏、南郡、南阳都基本绝收,有荀益州和徐豫章支援,我荆州只要不大动干戈,今年要是风调雨顺,那主公明年就可以筹谋大事了,今年无论如何,主公得稳住,我荆州,经不起主公如此三番五次征伐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武陵太守马允,“马公,武陵蛮子如何了?”

马允带着几分笑意点了点头,“主公放心就是,如今武陵蛮人遗族除却主动出山服从安置的以外,剩下那些顽固不化之辈已经遁入大山深处,更何况主公送了那么多的百姓安置到武陵,如今武陵也算得上是富庶之地,若非去岁遭遇天灾,如今元算得上是乐土呢!若是风调雨顺,等到半年之后,武陵就能初见成效了。”

刘奇随后将目光投向蒯良,“子柔先生,如今零陵如何了?”

蒯良轻轻抚须道,“如今零陵富庶,全赖主公之功。零陵本就是富庶之地,不过蛮人遍地,当年主公剿灭之后,臣四处出击,剿灭收捕了不少蛮人送到南阳安置,同时大量扬州百姓涌入零陵,有主公之命屯田安置,百姓倒也丰衣足食。”

“两熟稻种植的如何?”刘奇继续开口发问。

蒯良丝毫不做犹豫,张口就道,“主公,如今零陵全境,安全地域都开始种植两熟稻了,之前推广两熟稻,加上大量百姓迁入零陵,粮草消耗较大,若是没什么问题,今年下半年就能将两季稻传到长沙、武陵,供这二郡百姓种植,为我荆州提供更多粮草。”

“那就好!”刘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秦宓,“子敕,关于两熟稻在武陵、长沙二郡的种植,就由你来负责调度。”

“属下遵命!”秦宓带着几分认真应答。

刘奇目光中带着几分肃穆,“子敕,切记,这两熟稻万万不可流出荆州以外,要是流出,本侯唯你是问。”

“臣遵命!”秦宓恭恭敬敬的抱拳,“若是出了纰漏,秦宓以死谢罪!”

刘奇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开口问道,“庞季,如今桂阳形势如何?”

庞季一丝不苟的回答,“主公,如今桂阳大部分地区都在属下掌控之中,蛮人已经被属下驱逐到含洭、曲江、浈阳三县,但徐豫章主力在北,对豫章南部掌控不足,山越与南蛮沆瀣一气,互为勾连,若是属下一举攻克这剩余三县,桂阳与交州、扬州交界,地势复杂,凭借属下手头兵力,恐怕难以保桂阳安宁。”

刘奇点了点头,“嗯,此举甚为妥当!庞季,要分心盯紧交州动作,我荆州南境的安危,就交到你手中了,等到我大汉安宁,本侯定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刘奇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韩暨,“公至,如今江夏如何?”

韩暨轻轻点了点头,“主公放心,江夏如今尚好,只是如今属下手头无人可用,还请主公垂怜,给属下拨几个人供属下差遣。”

刘奇眨了眨眼,稍稍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如今本侯帐下人手也颇为紧缺,不知道你想找何人助你一臂之力?”

韩暨面不改色,开口说道,“主公,属下想要钟演钟元达前来襄助属下。”

刘奇苦笑一声道,“如今钟元达虽然身处学宫,可并未出仕,你若是能说动他襄助于你,为朝廷效劳,那自然是好的,要是你不能说动钟元达,那本侯也无能为力!”

韩暨眨了眨眼,“主公,你说真的?”

刘奇点了点头道,“学宫中诸人,不管你等能请动谁出仕,为我大汉中兴出一份力,那都是极好的事情,如今学宫之中隐逸之才不少,可若是你等不能说服这些人,那本侯也无能为力!”

随后刘奇开口问道,“公至,江夏兵马准备的如何了?”

韩暨毫不犹豫的点头,“主公放心就是,文将军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待命。”

刘奇又将目光投向阴修,“伯昂,如今章陵初建,不知你打理的如何了?”

阴修轻轻抚了抚颔下长须,点了点头道,“侯爷放心就是,如今章陵稳如泰山,侯爷拯救百姓义举在前,又有李文达将军在平春、朗陵地区打下的坚实基础,百姓心中并无抗拒之心,稍待上些许时日,等到章陵教化施展下去,日后章陵郡就稳如泰山了。”

刘奇开口问道,“魏文长在章陵表现如何?”

阴修苦着一张脸说道,“主公,魏将军可是磨刀霍霍,就等着主公命令,挥刀直入扬州,若非老夫强力压制,扣留粮草,恐怕此刻魏将军暗中已经耍了不少手段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伯昂,看来你对本事还没落下,压制住魏延还不是问题的!那家伙虽然有几分本事,可性格桀骜不驯,如今正好有暇,你就好好替本侯训一训这匹烈马,本侯还是喜欢懂事的将军,这么跳脱的家伙,纵然有才,可本侯用到何处呢?”

阴修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属下尽力而为,那,幼子阴泽之事?”

刘奇指着阴修笑道,“伯昂啊伯昂,你可是一点都不吃亏,既然你开口了,那本侯就网开一面,回头让你家那小子去学宫报到。”

阴修拱手拜倒在地,“老臣多谢主公,定当为主公鞠躬尽瘁。”

刘奇随后将目光投向王商,“文表,如今房陵郡如何?”

王商点了点头,“侯爷放心就是,属下已经将郡中不安肃清,等到来年,就能够着手开始屯田了。”

肃清?刘奇心中隐隐还有几分担心,开口问道,“文表,房陵郡中,世家豪族如何了?”

王商轻轻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丝毫不避讳厅中还有其他几位太守和刘奇属吏,带着几分冷酷开口,“侯爷,房陵郡中,尤其是武当地区与益州交界之处,有几股盗匪盘踞,洗劫了不少富户,下官正在派人全力追查,定当要还我大汉士族一个清白,不让贼人逞凶,也好报忠君爱国之士的在天之灵。”

王商说得简单,可厅中哪有一个笨人,加上王商如此坦荡的动作,众人要是再不明白,王商这是养寇除患,那真是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同时众人心中也对王商多了一抹警惕之色,这家伙,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可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狼灭!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表啊!本侯如此励精图治,没想到这荆州治下还有盗匪横行,你一定要严厉追查,不要放过蛛丝马迹,要是有丝毫遗漏,不能给蒙冤者一个交代,那本侯到时候,唯你是问!”

刘奇明面上是严令王商严查蛛丝马迹,实际上是告诉王商,不要留下任何马脚,要是到时候这事情被人揭露出来,那就拿王商当这个替罪羊治罪。

看到王商胜券在握的表情,刘奇忽然明白过来,王商这家伙,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光明正大的行事成不了自己心腹,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将把柄交到自己手中,要是将来犯了错,自己要惩处这家伙,还要顾及到厅中这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的想法,同时也在像这些人暗室,我也是侯爷心腹,大家伙都要好好相处。

看到刘奇看向自己诡异的眼神,王商自然清楚,自己的小把戏被刘奇识破了,当下嘿嘿一笑,“主公放心就是,要是出了岔子,王商入府来为侯爷打理茅房。”

刘奇将目光投向刘先,“始宗,去岁长沙罹遭大难,今年你可要好好治理,切莫出了篓子。另外,如今江夏、豫章都要分心对外防守,长沙乃是中枢运转要地,你可要配合子敕调度好几郡之间人员、粮草流动,还要做好支援徐元直的准备。要是豫章有变故,长沙就是豫章最坚实的后盾,也是我荆州门户所在。”

刘先沉稳的点头道,“主公放心就是,刘先自有分寸,定然不会误了主公大事。”

刘奇带着几分欣慰开口,“始宗,你素来沉稳,本侯也就不多费唇舌了。”

随后刘奇目光一转,看向带着几分懒散的尹籍,“机伯,元节先生近来身体如何了?”

尹籍拱手道,“多谢侯爷挂念,有张仲景调理,家师如今身体好多了,家师也惦念着侯爷,前些时日还将侯爷所注书册通读,命弟子做了注释,让尹籍转交侯爷,随后尹籍就将书册为侯爷奉上。”

“有劳元节先生费心了。”刘奇轻轻颔首,目光中多了一抹感动之色,张俭为自己注释的典籍写注,旁人不明白,可刘奇能不明白张俭的心思么?那老家伙,肯定是给自己传了什么消息,害怕自己年轻吃亏。

随后刘奇深情开口,“我与元节先生也算半个师徒,只可惜本侯为国事操劳,不能面见元节先生,机伯,我为元节先生准备了些许茶叶,随后你返回襄阳之时带给先生。”

尹籍当下拱手道,“多谢侯爷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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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被点名的杨修

刘奇神情微顿,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了司隶校尉扈瑁,“如今天子行营移驾南阳,元珪作为司隶校尉,身上责任是重中之重,要是有什么紧要事情发生,你等还需多多配合扈大人行事才是。”

一番深入浅出的交谈之后,将事情都安排下去,也听取了荆州诸郡太守的意见,刘奇对如今荆州发展的细节有了详细的了解,更好的针对各郡,做出了相应的发展规划,语言上对这些太守也一次点拨到位,等到诸人退却,天色已经黑透了,刘奇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在小厅中静候自己的水壹和扈瑁、阎象三人,刘奇登时明白过来,看来,这几个家伙,凑到一起,又准备在京中掀起一番风浪来了。

看到刘奇笑意吟吟的眼神,三人登时醒悟过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刘奇猜了个通透,刘奇收敛起笑容,稍稍板着脸问道,“你们谁说?”

扈瑁朝着阎象努了努嘴,阎象这才苦着脸开口,“主公,如今镇平城中不少宅子的钱还没收回来呢?有不少人仗着自己是朝中公卿,就抵赖不给,有不少人都闹到衙门里去了,最先是镇平令杜袭处置,可后来那些人转过头就连杜袭都避着,再后来水大人的府尹衙门中也接到了不少此类事端。”

水壹苦着脸说道,“主公,这些朝中公卿,不少人就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属下也是无奈,总不可能查抄了这些人的府邸吧!钱铜赚钱是一把好手,可是出面要账,钱铜不过是一介商人,那些士子仗着身份,一方面看不起钱铜身份,一方面却又仗着身份赖着不给。如今又没有合适律令处置此事,臣总不可能为了这些小事出面参这些人一本,要是这么做了,朝中公卿,怕是要少上三分之一,又成了一件纠缠不清之事了。”

刘奇开口问道,“那你等有没有想过,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宣播这才苦着脸说道,“主公,他们的意思是让臣出面解决这些事情,可是臣思虑良久,司隶校尉有闻风稽查审讯之权,要是将这些人都往司隶校尉衙门里送上一遭,事情闹大之后,在朝堂上又引起争议,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互相扯皮拖着不说,最重要的还是怕天子偏颇,到时候主公难做,到时候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缓和的朝堂再起纷争,损害的还是我大汉的利益。”

听到宣播的话,刘奇点了点头,“那你等可有应对之策?”

宣播开口说道,“我等几人商议之后,觉得侯爷不妨从府中派出一名掾吏,陪着钱铜挨家挨户给他们打招呼,想来有主公的威名在,谅那些人不敢造次!”

“方法很不错!”刘奇点了点头,随后神色一凛道,“可官商勾结,向来是大忌,更何况钱铜想要赚钱,就不能和本侯走得太近,之前黄权就倚着本侯的名义走了一遭,不少人对本侯已经颇有微词,要是本侯再派人出面,到时候影响甚大。”

“更何况,这种事情日后常见,本侯总不可能为了这些事情时时出面,若是不能形成有效律令,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见。”刘奇稍稍沉吟,缓缓开口道,“既然是商业纠纷,那就交给专人去做,不妨成立一纠察司,专司处理民间百姓之间钱财纠纷,归于各地衙门管束,至于如今京都这纠察司,本侯一时也没想好是该归谁管束。”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厅中三人,“以你等之间,这纠察司,是归于司隶校尉管辖?还是归于大司农管辖?或是交由少府管辖?”

水壹稍稍沉吟片刻,抬起头看着刘奇说道,“主公,如今你既然将税务改革相关事宜交由尚书台处置管辖,那不妨将这纠察司也交由尚书台管辖,到时候这纠察司与税赋管理事宜相互之间也方便交流,策略畅通,更好的提出方略。”

随后水壹嘿嘿一笑道,“更何况,这些人欠钱不还,由纠察司单独出面,处置起来要是有天子偏颇,多少还有几分棘手,可纠察司与税赋搅合到一起,那些人出面,到时候天子要是敢偏颇,主公出言制止反驳,也是一心为我大汉着想,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指责主公,大义在主公之手,那些公卿到时候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也得应和主公。”

阎象听到水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刘奇,“最重要的是,按照当下朝中局势,这些人不能处置,要是有人一味胡搅蛮缠,不肯出资,不知道主公打算如何应对?”

刘奇冷笑一声,“先让纠察司出具相应文书送到欠债之人家中,限数日内还清,若是到期还未还或者还清,就由债主出面上报纠察司,纠察司通报司农衙门,由司农衙门垫付,尔后司农衙门从其人俸禄之中扣除,每年加收未抵清债务一成作为朝廷的利息,至于这支出审核,就交由税赋衙门审核。”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纵使让朝廷府库空虚,也要大力支持商业发展,同时要注意,这朝廷抵债只针对于田产房产,其余支出欠债,就由纠察司出面,税务衙门审核,以资抵债,旁人不敢说,可现在将士孙大人搅合进来,那些人要是还不听话,到时候打的可是士孙大人的连,损的可是司农衙门的脸,我就不信,士孙大人能忍下来。”

扈瑁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主公,近日有些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刘奇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含笑问道,“谁又在暗地里瞎蹦跶了?”

“越骑校尉种辑、偏将军王服,还有侍中刘艾三人最为活跃,其余人,多多少少都还没那么大胆。”扈瑁阴笑一声道,“主公,你说我是将这几人拿下一两个杀鸡儆猴呢?还是等等,等到这群人全部蹦跶起来以后,再一网打尽。”

刘奇带着几分笑意开口,“朝廷去岁刚刚将军事改制方案定下来,要等到今年开春再实施,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现在就急不可耐的冲了出来,想要蹦跶几下,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了。”

扈瑁缓缓开口说道,“主公,如今北军五校校尉直面天子,对军伍有直接的掌控权,可主公往这几个家伙脖子上上了枷锁,以后骑兵的军机大事,都是张文远说了算,骤然有了约束,没几个人愿意,种辑这家伙要是坐得住,属下才要小心对待这个家伙呢!

不过偏将军王服站出来,倒让某心中多少有些意外,王府手中不过捏了些许杨奉残余下来的部队,整个就是一群残兵败将,我刚来镇平担任司隶校尉,狠狠的杀了一百多人,这家伙连个屁都没敢放,手底下那些人现在老实的跟只猫一样,没想到现在王服有胆子跳出来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有胆子跳出来闹事,那背后肯定有所依仗了,种辑这家伙不用理会,刘艾区区一个侍中,也不用太过在意。既然王服手底下那些兵,都是以前关中的残兵败将,来路五花八门,那你就盯紧一点,打个招呼,让人在王服军伍的粮草中动点手脚。”

刘奇冷笑一声,“本侯还怕他不闹出点事端来呢!只要王服手底下敢有一人闹出点幺蛾子,就给我抓到司隶衙门中去,顺带将王服给我请到司隶衙门中,好好照顾照顾,要不然,我大汉朝廷的偏将军,还掂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呢!”

扈瑁胡须轻轻抖了抖,“主公,要不要,让王将军,尝一尝我司隶衙门大刑的滋味,要不然,有些太便宜王将军了,到时候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重刑就不要用了,将王将军送到小黑屋中关上十二个时辰,然后给本侯完好无损的送出来,最少,刑不轻加士大夫,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别让旁人对你司隶衙门留下坏印象,至于关小黑屋,不过是收押而已,想来旁人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到刘奇的话,扈瑁心头不由一颤,自家这主公研究出来的刑罚,在扈瑁看来,其余的血腥归血腥,可并没有多么恐怖,要说恐怖,还要属这小黑屋,看起来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刑罚,可扈瑁尝试了之后,心中那股难以言说的恐惧之感,足足让扈瑁调整了小半个月才恢复过来,扈瑁还只是在里边呆了两个时辰而已,想想让王服这家伙呆上一天一夜,那种寂静无声的恐惧,怕是足以将人逼疯。

扈瑁眉头轻轻皱了皱,“主公,会不会将那家伙给逼疯!”

刘奇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疯不了,最多只是受点刺激而已,本侯就是想让这家伙试一试我大汉司隶衙门刑罚的手段,给那些人一个警告。”

扈瑁点了点头,“主公放心就是,定然不会出错。”

“沮俊和郗虑二人如何?”刘奇不着头脑的问了一句。

扈瑁沉着的回答,“主公,郗虑还算是安稳,倒是那沮俊,我听说年前见了本家侄子,可派出去的探子说,那所谓的本家侄子给沮俊送了好几箱珍宝。”

刘奇点了点头,“元珪,回头你和奉孝沟通一番,看看具体如何处置沮俊的问题,到时候由奉孝主导,你从旁协助,切勿坏了本侯大计才是。”

扈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刘奇这才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事情,就都散了吧!”

南阳尹水壹犹豫了片刻说道,“主公,五经博士伏完之子伏德,在镇平城中聚集士子,谈论经义,时常指责侯爷所注经文,言侯爷所注多有荒谬,肆意胡言,蛊惑士人,言语多有不敬,倘若旁人,属下倒好惩治,可这家伙毕竟是皇亲国戚,所谈也并未违背我大汉律令,臣倒是心有戚戚。”

“伏德?”刘奇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这个关头伏完将自家儿子给放出来,这是在试探本侯么?还是说,这家伙谋划着想找人将自家女儿从贵人之位上再拔高一些,成为天子后宫的女主人。”

随后刘奇笑眯眯开口问道,“太尉大人的公子杨修也在学宫求学,如今新年之际,杨修回到镇平来了吧!”

阎象毫不犹豫的开口,“主公,太尉大人的公子杨修,诸葛夫人的弟弟诸葛亮,陆少府的族孙陆议,大司农士孙大人之子士孙萌、光禄勋贾大人次子贾玑等人,如今俱在镇平城中。”

刘奇见过贾玑见过几面,知道这家伙多少有些才能,至于诸葛亮,和自己关系密切,加上年纪尚小,要是出去找事,说不得被旁人指责自己指使的,陆康的族孙,自己不是很清楚,至于士孙瑞的儿子士孙萌,刘奇也不清楚,更何况士孙瑞那奸猾的老家伙,不是什么肯吃亏的主。

思虑了好一会,刘奇还是觉得,杨彪的儿子杨修最合适,虽说这家伙有几分轻浮,可是耍嘴皮子卖弄学问才华,不正是这家伙的强项么?更何况,弘农杨氏名望不小,足以压制住攻击伏德带来的负面影响,最多是世家子弟打嘴仗而已,可贾诩、诸葛玄一家,都是自己亲近之人,到时候将火烧到自己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刘奇含笑说道,“阎象,明日派人给杨修送两册书过去,聊表本侯关切之情。”

阎象有几分迟疑,“主公,要不,直接派人给传个话,要是这年轻人,不懂其中意思,岂不浪费了主公美意?”

想到杨修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以及嘴炮带来的杀身之祸,刘奇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笑容,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不用,杨修这家伙是个聪明人,要是连本侯这点心思都猜不透,那本侯真就对他有几分失望了。”

扈瑁嘴角同样挂着一抹冷酷的笑容,看到刘奇的模样,扈瑁含笑插言,“看来主公又准备做什么大事了。”

刘奇摆了摆手,“不过是想看看伏德被杨修那家伙凌辱以后,会是什么神态。”

随后刘奇更是不耐烦的开口,“都说了一天了,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就速速回去休息,明日里事情还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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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大司马的书

太尉府上,杨彪正在考校儿子杨修的学问,就看到自家府中管家捧着一个小包裹走了进来,带着几分诚惶诚恐开口道,“老爷,大司马派人给少爷送了几册书来,小的不敢耽误。”

等到管家出去,杨彪这才打开了那包裹,里边整整齐齐的包着三册书籍,最上边一册的封面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书名:《刘子瑾注析论语》,不用说,这就是在荆州传的沸沸扬扬的《刘注论语》。

杨彪看到这几册书籍,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底,当下带着几分淡然看向杨修,“德祖,大司马给你送书,这意义可是非凡,不知你怎么看?”

杨修看到这几册书籍,先是眉头微蹙,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自信,“父亲放心就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大司马天纵英才,更是我大汉如今中兴之臣,于我大汉功不可没,孩儿附为骥尾,亦是幸事。”

杨彪稍稍犹豫,随后叹了一口气道,“德祖,你要清楚,如今朝堂上下看似和谐,可陛下与大司马之间,迟早要产生纷争,年前大司马刚刚给了陛下警示,可等过上几年,陛下年长,这朝中局势,怕是更加纷乱繁杂。”

杨修语气中多了一抹坚定之色,“父亲,有空可以往荆州治下各郡走上一走。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荆州民心在大司马,等到大司马整合朝堂之后,纵然陛下,也无力回天。”

杨彪嘴角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德祖,我不建议你涉入过深,毕竟,你母亲族中两位英才,如今占据了大汉半壁江山,如今局势混乱,天下英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要是日后汝南袁氏子弟崛起,我杨氏乘风直上,定然可以更上一层楼。”

“嗤!”杨修带着几分不屑撇了撇嘴,“父亲,书礼传家,纵然是很好的,可和大司马的行为比起来,那就差远了。孩儿以前自觉天资过人,世上少有,可进入黑白学宫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是坐井观天。书礼固然重要,可大司马更加看重的是行动。”

杨修目光中多了几分迷离,“我曾听同学杨虑说,大司马曾言,事实胜于雄辩,凡选官吏之才,大司马更看重的是才干,如今荆州有大司马插手,官吏哪个敢不兢兢业业行动?百姓安居乐业,官场肃然一清,官吏可以不会吟诗作画可以不懂经义,但必须有治民之才,有为民解惑分忧之力。”

杨彪听到杨修的话,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德祖,你要记住,这大汉,不单单是刘氏的大汉,也是我世家大族的大汉,民心,是由我世家大族说了算,而不是由那些种田的泥腿子说了算。”

随后杨彪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霸道,“大司马和陛下谁最后坐上那个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世家大族,要有实力站稳脚跟,那不管这大汉天下由谁做主,我杨氏都能更好地传承下去。”

“我大汉自先祖杨硕率领八子追随高祖征战天下,到今日已有近四百年矣!这才奠定了我弘农杨氏的地位。”杨彪满是自信的开口,“如今我弘农杨氏也算是天下一等一的望族,自然要让我杨氏更加强盛。你看曲阜孔氏,自圣人孔丘之后,香火绵延不绝,如今谁人胆敢小觑?我家祖宗杨震既然被人称为关西孔子,那我弘农杨氏,为何不能奋力发展,与孔氏并肩,绵延千古。”

看到杨彪满怀信心,杨修的心沉了下去,来荆州以前,自己的心比自家老父亲的心还要大,可在学宫呆了两三个月,杨修已然发现,襄阳黑白学宫传授的知道,很多东西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甚至,让他看到了世家大族的穷途末路。

“呵呵……”杨修冷笑一声,随后毫无畏惧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大人,我杨氏想要传承千古,就要改变,随律而变,紧跟着朝廷律法的变化而做出改变!若是顽固不化,那真的就离毁灭不远了。我弘农杨氏名震天下,可在这荆州地界上,蒯蔡庞黄四大家族,也是之前荆州的顶级世家,可大司马抄了蔡氏和黄氏的家,这两家人也没见胆敢出来闹腾的?”

既然说开了,杨修就瞬间化身嘴炮,强势出言反驳自家的老父,“如今蔡家在大司马的支援下,开了荆州数一数二的商会,黄祖率领着些许老弱病残苟延残喘。庞氏庞季被驱使到桂阳去,庞德公贡献出了大部分田产,被大司马引为心腹,专司坐镇英才阁,等开春之后,英才阁大抵也会搬到镇平来。

就是被宗正大人引为臂膀的蒯氏兄弟,也是主动送上家产,这才保住的蒯氏的地位,就算是这样,也进不了大司马心腹的核心圈,蒯良纵然有大才,还不是得蜗居在零陵为大司马办事?蒯越仪仗兵权,如今还不是被大司马送到左冯翊去抗击羌人,看似颇为倚重,可等到蒯越手头兵力损耗殆尽,还不是得乖乖和大司马服软。”

随后杨修带着一抹异样的神采看向杨彪,“在我看来,蒯良才是聪明人,蒯良蒯越兄弟虽然因为种种,被大司马猜忌,成不了大司马心腹,可却成功的将自家兄弟蒯祺推到大司马身旁,如今大司马帐下,兄弟三人能够坐镇三处,各为一方父母官的,也就是蒯氏了。

就连大司马的岳父蔡邕,族人也没有出任官吏者,颍川世家云集,可年前韩融彻底倒向了大司马,陈元方虽为尚书令,与刘奇亲密,可陈群并不为大司马所重,钟氏钟繇如今身份,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天子一党。

荀氏最为出彩,可荀攸荀公达是作为大司马心腹出任益州刺史的,荀悦荀太仆诚实君子,可有大司马在,迟早也要倒向大司马,就连年前大司马征召来的荀彧荀公达,前些年也是名满京师,若是不能为大司马所用,恐怕大司马也不会让这家伙来京都了。”

随后杨修神色一凛,满是肃然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如今颍川士族,都倒向了大司马,屈服于大司马赫赫天威之下,父亲,你又凭借什么,来阻挡大司马的威势?”

杨修的话让杨彪神色一凛,随后杨彪目光闪烁,开口说道,“旁的不说,如今朝中公卿,司空赵温、司徒淳于嘉、大司农士孙瑞、太常皇甫嵩、少府陆康、甚至御史中丞蔡伯喈,这些人所在的家族,不管是扶风士孙氏,吴郡陆氏这些名满天下的世家,还是青州淳于氏,安定皇甫氏,蜀郡赵氏,陈留蔡氏,哪一个不是名声响当当的家祖,我等抱团为伍,后边又有众多士族摇旗呐喊,想必大司马也不敢太过分吧!”

“呵呵……”对于自家父亲的固执,杨修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压低声音说道,“父亲可知,为何如今南阳没有什么世家大族?就是有几户豪族,也乖乖的不敢和大司马对抗么?”

杨彪心头不由一紧,看着杨修问道,“德祖,莫非你知道其中缘由?或是说,这些人都随着你那舅舅去了淮南?”

杨修摇了摇头,看来,自家父亲,还是没有用心去打听打听,自家这舅舅,当年在南阳干了些什么,想归想,可杨修要行动,还是得尽力说服自家父亲,当下缓缓开口,“那是因为,当年大司马攻下南阳后,为了调配合理,将南阳有些不愿受过多约束的世家豪族都迁到丹水、南乡、武当、筑阳四县了。”

杨彪有些疑惑,“就是钱到了这些地方,众多世家大族中,总有才学出众者,想来多多少少也有些名声吧!”

杨修微微眯着眼睛开口,“父亲可知,初平四年,有二十余艘大船,在襄水中游遇险沉默,数万人,无一人逃生,襄水险些为之断流。”

“嘶……”杨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杨彪纵然有些顽固,可并不笨,脑子还是很好使的,杨修这么一说,杨彪自然明白,死的都是些什么人了,一来二去倒也猜了个大概,大致是这些人不满大司马,想要在荆州搞些风雨,却是被大司马给扼杀在了襄水之中,尸骨无存。

杨彪压低声音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修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这件事前后,大司马定下了婚事,以蔡公之女蔡琰为正妻,襄阳传言侯府上之前另有女主,可是并没有人知晓其中具体细节。”

杨彪老谋深算,自然琢磨出来,看来这事情定然与大司马和南阳众多世家大族的关系有关,当下朝着杨修吩咐道,“德祖,为父知晓你平日里好一些稀奇古怪的乡野传闻,可有些事,不要随便打听,要不然,怕是为我杨氏带来灭顶之灾。”

“孩儿自然晓得轻重!”杨修轻轻点头,随后继续开口分析起来,“至于父亲说联盟,可父亲也不想想,如今蔡伯喈可是大司马的岳父。陆少府家族根基远在吴郡,更何况如今陆少府父子俱为大司马所重,大司马于陆少府又有援手救命之恩,陆少府定然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至于皇甫太常,家族势力俱在军中,更何况皇甫太常素有主见,当时候大司马说服皇甫太长问题不大。淳于嘉一介腐儒,在朝中想要蹦跶,怕是没几个人应和。至于士孙大人,在长安时将家资全部出售给大司马,到了南阳以后,士孙大人也只是将这些田地换成大钱,虽然和大司马若即若离,可只要大司马抬手,想必士孙大人也会向大司马靠拢。”

随后杨修撇了撇嘴说道,“至于赵司空,孩儿就不信,父亲没有察觉出赵司空的问题,当年卫尉张喜联合父亲在内诸人共议,将司空大人排挤到南阳,赵司空能从南阳安然无恙回到关中,那赵司空同大司马的关系,也就不用孩儿赘述了吧!”

杨彪思虑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德祖,那依你之见,何处才是我弘农杨氏的出路所在?”

杨修伸出手指在口中蘸了一口唾沫,在案上写了一个“商”字,随后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家父亲。

杨彪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看着杨修说道,“德祖,你是说?”

杨修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没注意到大司马的亲族蔡氏,为大司马行商,就连陈公,也命令族中子弟在荆州开设商铺行商,甚至,我等初到镇平,那些商人就让大司马属吏出面,像我等讨要宅邸钱,这一切,都是大司马再给我等明示,世家大族的出路。”

杨彪眉头微蹙,随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德祖,以你之才,好生努力,将来天分还在为父之上,既然陈太丘族人子弟都开始行商了,那回头为父也安排我族中子弟在这荆州行商,为我杨氏留一条后路!”

自家父亲既然脑袋已经转过弯来了,杨修也不好太过逼迫,总不可能逼着自家父亲,彻底转变过来吧!

杨彪这才抬头看了看杨修,指着桌上的书册问道,“德祖,此事你怎么看?”

杨彪眉头微挑,带着一抹兴奋开口说道,“这是孩儿的机会,也是我弘农杨氏的机会,若是孩儿不抓住,恐怕日后我弘农杨氏有覆灭之虞。”

“哦?”杨彪眼中多了一抹诧异,“德祖,此话怎讲?”

杨修轻轻垂首开口说道,“若是孩儿将这事情办漂亮了,就能跻身大司马帐下中枢,日后凭借功劳撇开汝南袁氏对我弘农杨氏的影响。就是大司马日后败了,莫非旁人有大司马的魄力,敢和我弘农杨氏为难?”

杨彪抬眼问道,“你就不怕日后天子诘责于大司马?到时候你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嘿嘿!”杨修冷笑一声,“莫非天子有大司马的魄力,敢对我弘农杨氏下手不成?”

杨彪听到杨修的话,自然明白过来,自家这儿子,是主意已定,当下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如今朝局混乱,我杨氏需得韬光养晦,可出动了,那就要多少立些功劳,消弭汝南袁氏给我杨氏带来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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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山雨欲来

刘奇府邸的后堂书厅之中,精美的屏风已经被刘奇命人撤去,看的一脸疲惫的刘奇,屏风后那扇铁壁前被束缚的庞隐公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侯爷今日怎么想起老夫来了?”

刘奇返身坐到了案后榻上没有开口,阎象也没有开口,等到沉默了好一会之后,郭嘉才沉声说道,“庞公,志才遇刺了。”

“什么?”庞隐公面色骤然一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开口。

别的庞隐公不大清楚,可庞隐公却清楚,刘奇帐下心腹人才,荀攸出自颍川荀氏,在怎么说也是儒家八派之一的子孙,可司马徽却是闲云野鹤的隐逸之士,戏志才、郭奉孝、徐元直三人,才学高绝,却都与诸子百家、世家大族没有太多牵连,刘奇可以放心去用。

要不然,刘奇也不会对豫章这吴头楚尾之地交给徐元直这年轻人,如今戏志才是刘奇身边策士之首,郭嘉更是低调行事,暗中替刘奇处理那些腌臜事情,三人分工不同,但却替刘奇稳稳地守住了荆州、益州这大片地域。

同样的,戏志才这军师祭酒的身份,更是成为了天下士子的招牌,千金买马骨,戏志才就是那被推上高位的招牌,刘奇就是要用戏志才来告诉天下士子,本侯唯才是举。

可现在,还是在京都之中,刘奇的眼皮子底下,戏志才遇刺,这是明明白白的在打刘奇的脸,砸刘奇的招牌,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就是平民百姓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刘奇这样的天之骄子。

随后庞隐公面色也沉了下来,自己虽然被刘奇囚禁,可庞隐公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怕和怨恨,自己这是用自己的自由,给鬼谷门徒,谋了一个出路,给鬼谷学派的学问,留了一个登堂入室冠绝群雄的机会,可同样的,鬼谷同刘奇已经绑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人这么做,看似在打刘奇的脸,又如何不是在打鬼谷学派的脸,这让庞隐公这鬼谷话事人,颜面何存?

等到厅中冷静下来,刘奇这才抬头看了郭嘉一眼,“奉孝,去给我将窦衍带来!本侯命他保护志才,他就是如此给本侯保护志才的?”

等到郭嘉将窦衍领了进来,看到窦衍垂头丧气的丧样,刘奇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疾声喝问道,“窦衍,到底怎么回事,还不速速道来。”

知晓窦衍这家伙脑子没那么灵光,但对自己还算是忠心耿耿,刘奇也就没有多说,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事情经过。

窦衍这才开口说起事情经过,“……当时,街上行人稀少,到了一处无人之地时,街边有人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弩,意欲刺杀祭酒大人,我分出一半人马保护祭酒大人,另一半人随某追捕刺客,祭酒大人率人随行在某身后……那刺客十分滑溜,七拐八拐就混入了人群之中,属下追击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

听到窦衍说完,刘奇这才面目阴沉的嘟囔道,“有计划、有预谋、很好,很好,看来,这些人是打算玩真的了。”

刘奇冷静不下来,可其余几人多多少少都用冷静的目光看待事态发展,国家当下开口问道,“窦衍,祭酒大人今日外出为何?”

窦衍低着头说道,“前日左中郎将陆儁派人给祭酒大人往府上送了一封帖子,说准备商议治军事宜,不想主公为此小事操劳,特请祭酒大人过府一叙,详谈治军事宜。”

庞隐公这才眨了眨眼,“借刀杀人,无中生有,调虎离山……”

庞德公思虑了好一会,这才带着几分凝重开口说道,“大司马还得注意几分,恐怕这贼子此举,是声东击西之计,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不得,暗中对祭酒大人动手,意在引出主公动手。”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郭嘉说道,“奉孝,让云逸往陆康府上走一遭,暂时封锁内外,请陆儁过府一叙,让陈忠往志才府上一趟,严密调查志才府上仆童侍卫,另外,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封帖子找来。”

随着刘奇命令的发出,整个镇平城霎时间多了一股子肃杀之气,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除却在大街上奔走的锐士以外,大街上肃然一空。

相对于甘宁和扈瑁等人广撒网,大海捞鱼的行动来说,郭嘉的行动就要快多了,看着手上这写的工工整整的书帖,刘奇心头不由得沉了下来,他实在是担心,要是这事情真的有陆康父子的掺和,那这事情,朝中公卿,到底牵涉了多深,自己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计划,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陆儁是被云逸带人抬着来侯府的,看着陆儁的模样,刘奇瞬间起身,摸了摸陆儁发烫的额头,眉头紧皱不已,如今张机不在身边,这镇平城中的医官,刘奇也不敢轻用,谁也无法保证这些家伙,会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要是陆儁这样子,在自家府上再出点事,那到时候,事情就大条了。

眉头紧皱了好一会,刘奇忽然想起,自己前世跟随教授入山,在山中有同伴淋雨感冒发烧,身边没有药品,那山村中的赤脚医生简简单单的用了两味常见的药材,熬成水给灌了下去,第二天自己的同伴就活蹦乱跳的了。

刘奇好好思索了一会,猛地一拍脑子,情急之下他瞬间想起,那不过是西北乡间常见的柴胡与竹叶,放在陶瓷缸子中,加水放在炭火中煮沸,等凉下来以后,就灌了下去。

刘奇当下朝着身旁的阎象吩咐道,“阎象,去找些柴胡、竹叶,分量你看着办,用陶瓷器皿熬制两刻钟,端过来给陆儁喝下去。”

阎象点头应是,刘奇目光不懂,轻轻点头道,“阎象,竹叶就近找新鲜的,柴胡多找几个人确认一下,可别出了岔子。”

“主公放心!”阎象点了点头,作为刘奇府中幕僚,阎象这两个月来给刘奇处理的事情不少,自然明白刘奇的意思,陆儁病成这个样子,那写给戏志才的帖子,就很值得推敲了,要是现在有人在这中间插上一脚,到时候陆儁在刘奇府上出事,那这事情,真的就大条了。

看着喃喃低语的陆儁,刘奇命人搬来一方矮榻,铺上锦被,将陆儁放在了地上,庞隐公则是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道,“没想到,大司马还懂医术。”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班门弄斧而已,如今事态严峻,张机又不在镇平,城中这些庸医,本侯可信不过。”

刘奇稍稍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庞公,这当世的书法名家,你可知道几人?”

庞隐公目光低垂,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开口说道,“当世书法,首推的便是令岳伯喈公的飞白书,其次以师宜官、梁鹄师徒的八分书出名,黄门侍郎张昶的草书,广陵皇象的章草,颍川邯郸淳的苍鸟虫篆,涿郡崔氏的家传草书,陈留潘芝的行草,河东卫觊的隶草,颍川胡昭、钟繇二人的行草,大致就以这些人最为出名,其余稍稍次一些的,也不在少数。”

刘奇当下朝着云逸吩咐道,“云逸,派人去请蔡公和陆少府过府一叙。”

等到云逸走了出去,刘奇才朝着郭嘉吩咐道,“奉孝,庞公所言之人,看看谁都在镇平,凡在京中者,都给本侯严密监视起来,本侯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郭嘉稍稍沉吟,随即开口说道,“主公,旁人都好说,可张昶与钟繇都黄门侍郎,天子近侍,蔡公又是主公泰山,这……”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天子近侍又如何?没有动作倒还罢了,要是私下里敢耍什么小动作,那就休怪本侯无情。蔡公乃是正直君子,有时候,难免为小人所乘,多少也注意一点。”

忙忙碌碌的一天,先是上午杨修骂战伏德,午后时分有是戏志才遇刺,一番忙碌,虽然蔡邕府邸距离刘奇的府邸不远,可大冬天的天黑的早,等到蔡邕过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庞隐公所在,已经被刘奇命人竖起屏风挡了一半,从刘奇所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庞隐公,至于他人所处,完全不知道,这屏风后,还被锁了一人在此。

看到厅中一众人眉头紧锁的模样,蔡邕带着几分担忧问道,“子瑾,发生了何事?”

刘奇命人将手头的帖子送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缓缓说道,“志才遇刺了。”

“什么?”蔡邕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躺在榻上熟睡的陆儁身上。

刘奇带着几分沉重闭上了眼睛,“此事,或许,与陆少府父子多有牵涉。”

蔡邕这才明白刘奇的苦恼指出,要是此事处置不好的话,庙堂上将再次动荡起来,严重一点的话,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太平盛世的荆州,又将重新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刘奇缓缓说道,“此番请岳父前来,是想请岳父看看,这帖子上的印章,是真是假。”

蔡邕看着那帖子上落款处的“左中郎将陆儁印”七字,仔细端详半晌,语气中这才带着几分沉重开口,“子瑾,还要问陆儁要来陆儁的印章仔细对比,但是从这制式规格来看,这印章,理当是真的。”

厅中气氛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一阵脚步声响起,刘奇抬头看去,随后门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陆康,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季宁公,坐!”

等到陆康坐定之后,刘奇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季宁公,不知陆中郎病了几日了?”

陆康开口答道,“大司马,犬子陆儁,自从初三大雪之后,就已经染了风寒,到现在已经六七日了,一直都是由老夫长孙陆尚服侍左右。”

刘奇心中多多少少已然明了,点了点头说道,“奉孝,将帖子给季宁公一观。”

陆康接过帖子,草草浏览了一次,摇了摇头说道,“大司马,这帖子,并非是犬子所书,犬子生性粗犷,字迹却是没有这么细腻,另外,这纸张,似乎与镇平城中通传的纸张略有不同,最少,比起老夫府上所用的纸张,虽然厚了些许,可似乎,多少有几分粗糙了,这印章,有八九分相像,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妥,可细细一琢磨,似乎那里有些别扭。”

蔡邕抚了抚胡须开口道,“季宁公,无需忧虑,要看看这印章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拿出左中郎将的印章,盖在纸上,两方印鉴对比,自然就能看出来,这两方印鉴,有何不同。”

陆康毫不犹豫的朝着身旁的少年郎问道,“尚儿,你父亲的中郎将印保存在何处?”

陆尚带着几分郑重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囊,交到了陆康手上,“祖父大人,父亲病体沉疴,孩儿生怕出了什么事情,这印鉴乃是重物,不敢随意放置,孩儿一直是替父亲贴身存放。”

陆康掏出印鉴,不用多言,郭嘉就从书厅一侧的架子上取来印泥纸张,送到了陆康面前的案几之上,洁白的纸上多了一方印鉴,陆康眉头微蹙,“字体看似一样,实则有细微差别,还请大司马、伯喈公过目。”

刘奇点了点头,“岳父大人,你精于书法之道,就由你先看看罢!”

郭嘉将那印鉴和帖子都放到了蔡邕面前的案上,蔡邕端详良久,这才低声说道,“这印鉴,是假的无疑,可是这字体,老夫看着,却似乎熟悉无比,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似乎,有与这真的印鉴同出一源之感。”

听到蔡邕的话,刘奇眉头松了些许,或许,蔡邕的话,就能给自己提供一个方向,可看到蔡邕那痴狂的模样,刘奇清楚,蔡邕这会正在沉思,还不是自己打断蔡邕的时候,或许,等到采用想起来,自己就省事多了。

过了有一刻钟左右,蔡邕猛地一拍案几,大声嚷嚷道,“老夫想起来了,这似乎是左中郎将刘范印章上的字体。”

刘范?刘奇如何不知道,刘范这家伙,就是被自己给算计死的,还是云逸亲手了结掉的,可是,这左中郎将的印章,自己真的没太在意,谁想现在冒了出来。

看到刘奇沉吟不语的模样,蔡邕开口说道,“子瑾,莫急,老夫帐下兰台令史掌控兰台,负责朝廷档案机要之事,刘范为左中郎将数年,定然有印鉴留于兰台,明日找出来一对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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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钩吻之毒

一夜时间,纵然仍在新年之中,连上朝办公都不用的官员公卿,一个个心中仍是提心吊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夜时间都没有停止的兵卒脚步声到现在仍然在街头回荡,这些官员们心中门清,看来。这镇平城中,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就连年节之前驿官令李胜聚众图谋不轨之时,镇平城中都没有这么严苛。

蔡邕一大早就带人入宫,在兰台找到了印鉴,看着桌上摆放的文书和帖子,除却印鉴上的刘范二字变成了陆儁之外,两个印鉴用肉眼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经过一番确认,蔡邕等人已经琢磨了出来,这玩意,怕是有人用了套模,然后用泥印将刘范二字改为陆儁,等到陆康率着族中子弟将陆儁接回府中,陆康才算松了一口气,可心中仍然憋着一股子闷气,仍然愤懑不已,自己在京中有没有什么仇敌,平白无故,任谁给自己头上戴一顶大帽子,都受不了。

戏志才府上的阍人,在一众人的带领下,往陆康府上寻找那名前来递送帖子的仆童,也完全没有找到一个对上号的。

明知道是死局,明知道这一切都会被轻易勘破,可还是这么做了,刘奇细细琢磨着,总感觉自己似乎看破了,可眼前,总有一团迷雾罩着,似乎,差了点什么。

忙忙碌碌的黄承彦也被刘奇请到了府上,看着那封帖子,黄承彦仔细揣摩,随后神色一凛,眼中带着些许凝重说道,“主公,这纸张,不是我荆州产的。”

“什么?”刘奇多少有些失色,自己命令黄承彦等人研究了好久,有自己的指导,黄承彦等人才研究出合适的纸张,随后逐步改良,可现在,别处又冒出来白纸了,刘奇的第一印象就是,莫非,除了自己还有别的穿越者?

刘奇压下心中惊骇,开口问道,“这纸张,和我荆州所产纸张有何不同?”

黄承彦细细揣摩一翻开口说道,“主公,这纸张,似乎加的是桑皮,还有麻料,虽然也有漂白,可颜色始终较我荆州所产纸张深一些,另外,质地虽然足够细腻,可和我荆州所产纸张比起来,还是糙了几分,最重要的是,韧性不足,加工工艺也有缺陷,若是像我荆州所产纸张这样薄,那这纸张一碰就碎。”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那再说一说,这纸张还有什么缺陷?”

黄承彦细细盘算一番,这才开口说道,“若是要仔细说的话,只能说,这纸张,造价成本高昂,无法向我荆州纸张一样量产,毕竟,不管是桑皮,还是麻料,材料和稻草树皮渔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起来,就显得贵重多了。”

就在二人商讨之际,郭嘉走了进来,凑到刘奇耳畔说道,“主公,陆少府说在自家家中有发现,请主公移步,往陆府走上一遭。”

刘奇也不犹豫,当下留下阎象主持府中事务,自带着身旁一众人前往,等到刘奇到了,司隶校尉扈瑁、廷尉法衍也都到了,毕竟,事关九卿之一的少府,众人不得不小心对待。

众人在一行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偏院,陆康、陆儁父子二人正率人在外候着,陆康身旁是面色带着几分惶恐的陆尚。

看到刘奇进来,陆康迎了上去,随后面色有些难堪的捧出一只木匣,看着陆康捧出来的东西,刘奇带着几分不解问道,“季宁公,这是?”

陆康弯腰将木匣放在地上,随后将盖子抽离,映入刘奇眼帘的是一沓纸张,在匣子角落里还放着一方陶胚印章,在刘奇的示意下,匠作大将黄承彦弯腰拿起印章,看了看之后,看到匣中存有印泥,当下蘸着印泥,一方印鉴落在之上,赫然是“左中郎将陆儁印”七字。

刘奇淡淡的开口询问道,“陆少府,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陆康带着几分悲怆开口,“这座偏院本是老夫嫡孙陆尚居所,可近日犬子病重,陆尚伺候榻前,衣不解带照顾犬子,昨日回府之后,老夫生怕有误,让家中子孙各个都注意些许,结果老夫长孙陆尚就在自己房中发现了这个匣子。”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陆尚,“陆尚,你可知罪?”

陆尚面色苍白,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陆尚虽然不知这匣子是怎么回事,可既然是从陆尚房中搜到的,陆尚甘愿认罪伏法,但求侯爷不要迁怒无关人等。”

“那!”刘奇稍一沉吟,看了陆尚一眼,“季谋,先将陆尚下到廷尉诏狱之中,其他事情等查明之后再做处置。”

“大司马且慢,我家兄长无罪,大司马何故要如此?”一名十二三岁的男子站了出来,带着几分自矜与随意开口说道,“大司马如此做,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多半是合了那些贼子的心意,还请大司马三思。”

刘奇没想到,陆家上下都没开口,现在却跳出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刘奇脑海中一顿,吴郡陆氏?吴郡陆氏?这小屁孩,不会就是那个“三分自是多英俊,又显江南陆逊高”,夷陵之战一把火烧尽蜀汉精锐,让大耳贼刘玄德气的一命呜呼的陆逊吧?

陆康心头一惊,带着几分惶恐开口道,“大司马,稚子猖狂,童言无忌,不知深浅,还请大司马高抬贵手。”

“无妨,无妨!”刘奇摆了摆手,开口问道,“此何人耶?”

陆康答道,“此乃老夫从孙陆议。”

刘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陆议,“陆议,如今罪证确凿,你且说说,为何陆尚无罪?”

陆议撇了撇嘴说道,“大司马,我家叔父病重,兄长若是想要私用印鉴,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用叔父官印行事,岂不妙哉?”

“停!”刘奇笑着打断了陆议的话,“如此岂不是正好欲盖弥彰,为陆尚脱罪?”

陆议哂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蔑,“我家兄长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要为自己召来遭祸吧!更何况这纸张,自何处来,只要侯爷用心调查,定然能查出来一些头绪,要是真是我家兄长做的,我家兄长怕是早就将这证据毁灭了,一方泥印,一些纸张而已,投入火炉之中,不过须臾而已,何需大费周章的将此物藏匿在这明显就能被找到的地方。”

陆议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奇,“更何况,这东西,还是我家兄长自己找到的,就是贼喊捉贼,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大事上弄险。”

“精彩!精彩!”刘奇拍了拍手,“那你说说,你还猜出了什么?”

陆议稍稍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这才带着几分镇定说道,“朝廷有司衙门,今日定然有人来奔,说是我陆氏家仆,并且奉命给祭酒大人送帖子,现在我陆氏派人追杀他,为了求得活命,特向衙门寻求庇护。”

陆议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通报声,“执金吾甘宁求见!”

刘奇摆了摆手吩咐道,“让他进来。”

甘宁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身后两名亲兵还扭送这一名带着些许贼眉鼠眼的汉子,甘宁隔着老远就嚷嚷道,“大司马,幸不辱命,属下抓到了往戏祭酒府上送帖之人。”

“哦?”刘奇挑了挑眉,看向那被扭送的汉子,一时间,众人目光转动,却丝毫没人注意到,陆议脱离了陆家的队伍,站到了刘奇身侧不远处的角落。

等到甘宁走近,刘奇开口问道,“兴霸,怎么回事?”

甘宁眼中带着一抹浓浓的火光,自己和戏志才交好,如果说是刘奇是自己的主公,那自己和戏志才,就是进退与共的朋党,若是没有戏志才的指点,自己也不可能立下如此战功,如今登上位同九卿的高位,自己肩负的就是保卫京师安宁的职责,结果戏志才遇刺了,甘宁不恼火才怪!

怪宁稍稍捋了捋思绪,这才开口说道,“下官巡查之时,听到街上有呼救声,立刻率人赶了过去,结果这家伙就冲了上来,寻求庇护,说少府家中派人要谋害他,追着这男子的还有两名汉子,见势不妙,那两名汉子就混进人群中跑了。”

刘奇轻轻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了那贼眉鼠眼的汉子,“说罢!怎么回事?”

那汉子看向刘奇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挑衅,“你是何人?可否为我申冤?”

刘奇朗声道,“本侯襄阳侯刘奇,如今任朝中大司马骠骑将军,若是你有什么冤情,本侯定然为你申冤平反。”

“那就好!”那汉子脸上多了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小人本是陆少府家中仆从,四日以前,少府大人长子命小人往戏祭酒府上送了一封帖子,随后就给了小人一笔钱财,要小人外出躲躲,小人贪恋镇平繁华,就躲在京中,结果昨日城中乱成一团,今日天色还未亮,就有两名陆氏家仆找到了小人,要取小人性命!”

“侯三,休要胡言,我陆氏前分明就已经给你结清了工钱,并向府中发出通告,我陆氏,对于你侯三以后永不录用。”陆尚忍不住带着几分怒气开口呵斥。

刘奇还以为,这家伙与陆家没什么关联呢?接过,这家伙,还真和陆氏有所联系,这真的就让人值得深思了,刘奇开口问道,“陆尚,说说这家伙。”

陆尚面目阴沉,随后开口说道,“大司马,这家伙是我等初到镇平之后,家祖年老,家眷不熟悉镇平形势,府中人手不足,从镇平市上雇佣来的,结果来了不到两个月,小子发现这家伙手脚不干净,就命人给这厮结清了工钱,将这家伙逐出府中。”

“你胡说!”被唤作侯三的汉子神情激愤的嚷嚷道,“小公子,枉我侯三在府中的时候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想到,你和左中郎将父子,竟然如此诬陷于我,还要害我性命,是何居心?莫非,是我打扫屋子之时,不小心碰了你装纸的匣子,你就要如此怀怨于心么?”

随后那汉子跪倒在地,叩首道,“还请大司马为草民做主申冤!草民自知被灌下去毒药,活不长了,但小人不愿蒙冤而去,还求侯爷成全。”

陆议站到了刘奇身旁,借着刘奇的威势,开口喝问道,“兀那汉子,你说你是陆氏子弟,你且抬头看看,我是谁?”

侯三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刘奇身旁的陆议,带着些许悲怆开口道,“小公爷,小民自知活不长了,你就勿要再戏弄小民了,陆氏家中家眷,小的了如指掌,哪里有小公爷这一号人。”

陆议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刘奇拱手道,“陆议还请侯爷明鉴,还我陆氏一个清白!”

听到陆议的话,那汉子有些蒙圈,一时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连接不停的叩首,“还请大司马为草民主持公道!”

没一会,那汉子就栽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不一会就浑身痉挛,口吐白沫,面色发青,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没了呼吸。

刘奇眉头皱了起来,陆议在一旁开口试探着说道,“大司马,这是,死间?”

刘奇点了点头,这一环套一环,当真是算计不浅,生怕自己发现不了陆氏的猫腻,将这家伙送到自己面前,要自己从陆府中扒出来物证,最重要的,还是这死间,谋划非凡,环环紧扣。

扈瑁上前两步,看了看死者症状,带着几分迟疑开口道,“大司马,这,似乎是,钩吻之毒。”

陆议眉头也多了几分凝重,随后带着几分执着开口道,“大司马,我有一计,理当能将这贼子给引出来,不知道大司马可愿一听?”

刘奇含笑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陆议皱着眉头说道,“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刘奇招了招手,将陆逊唤道身旁,招呼这众人退开些许,这才压低声音道,“说罢!”

等到陆逊一番耳语之后,刘奇这才笑着拍了拍陆逊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日本侯就做主,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这等好事,旁人哪里有这福分,说出去也是一番美谈,陆议多多少少也清楚,这也算是大司马对自己献计的一番嘉奖,当下弯腰拱手道,“多谢大司马。”

刘奇平静的开口说道,“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言行逊。不如,就叫做陆逊吧!”

陆逊当下再次拱手致谢,“陆逊多谢大司马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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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锦衣卫初露峥嵘

纵然镇平再乱,哪怕是那些销金窟冷清无人,可也有一处,人依然少不了,那就是坊市,再怎么着,这么大一座城市,百姓总要吃喝拉撒不是,就像后世网络上说的,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提前个两千年,可能这些东西单薄了些许,可柴米俗尘烟火之物,还是百姓不可或缺的东西。

这几日里镇平城中的坊市虽然冷清了些许,可那也只是相对别日里的坊市而言,若是放到其他道路街道上,人依然不能算少。

就在这人数不少的坊市中,一队身着锦袍,腰悬长刀的汉子,带着一股风从坊市中窜过,似乎要面对千军万马,又像是在追逐什么,弄的本来还算平静的坊市中扬起了一股浓浓的烟尘。

两名年轻男子正从一家酒楼门前走出,就被这几近冲天的烟尘呛到了,似乎刚刚下肚的三两酒水给这年轻男子壮了三分胆气,一人张口就骂,“你们是……”

嘴里刚刚吐出三个字,这男子就被身旁同行的另一名男子捂住了嘴,等到这队人马过去之后,那名男子才松开了捂着另一名男子的嘴,不待另一人发问,这名男子就破口大骂起来,“混蛋,你想死别连累我,那可是司隶校尉府的锦衣卫。”

“锦衣卫就……”那男子带着几分骄纵准备开骂,说出四个字后喉咙就像被厉鬼扼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些人,竟然是这几日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横行无忌的锦衣卫。

在同伴戏谑的眼神中,这名男子嘟囔道,“锦衣卫就是了不起!”

无极甄氏的布庄之中,由于布匹种类多,质量好,价格公道,每日都能吸引到大量的贵妇前来,纵然这两日城中纷乱,也丝毫打消不了这些贵妇出门来溜达溜达的心思。

一声暴喝声从门外传来,“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看着这一大票包围了甄氏布庄,这些贵妇人都还有些发懵,这是发生了何事?可再不济,这些人也都听过锦衣卫的威名,纵然有嚣张跋扈之辈,也不敢托大闹事。

分开一条路将这些贵妇人放出去,偌大的商铺中登时冷清下来,商铺的掌柜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官爷,不知道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锦衣站了出来,满是冷漠的开口问道,“你就是这家商铺的掌柜?”

那掌柜带着满脸的谄笑凑了上来,“官爷,小的甄义,正是甄氏商铺的掌柜,不知官爷前来有什么事?”

李锦衣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好,来人,将甄氏商铺的所有人给本侯拿下,请到司隶校尉衙门中答话。”

司隶衙门之中,扈瑁面容阴森的看着被送上来的甄义,指着一侧台上放着的人头,开口问道,“甄义,你可认识此人?”

看到那人的容貌,甄义双目瞳孔微缩,随后带着几分决绝摇了摇头,“大人,小的,小的不认识此人。”

扈瑁裂开嘴带着几分森然笑道,“甄义,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司隶校尉衙门中说谎,要是被老夫查实,那就是罪同犯首。”

甄义目光轻轻闪烁,随后反而带着几分质问看向了扈瑁,“小人真的不认识此人。大人如此笃定,不知是打算栽赃陷害呢?还是准备对小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嘿嘿!”扈瑁冷笑一声,“很好,很好!老夫好久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了,只是老夫希望,等到老夫下次提审你的时候,你的嘴,还是这么硬。”

“来人,将此人收押到狱中,提审下一位。”

扈瑁的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在乎,对待这些被审讯的人的口气,如同对待鸡鸭猫狗一般随意,让甄义心头不由一揪,希望布庄中的下人不要走露风声,要不然,甄氏损失严重不说,自己,恐怕真的就完了。

可想到袁绍不择手段的逼迫,和甄氏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甄义心中更加苦涩,甄义只能保佑,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劫。

接下来被押上来的是布庄的一名小厮,扈瑁没有再去注意那小厮,反而带着几分和颜悦色开口问道,“你可认识这人?这家伙意图行刺,现在竟然找不到身份,要是有人指认出来,朝廷予以嘉奖一万大钱呢!”

那小厮目光闪烁,可想到在布庄中的待遇,当下摇了摇头,“不认识。”

“带下去!”扈瑁随意的摆了摆手。

第二个小厮被押送了上来,扈瑁问话的方式如出一辙,不过,那一万大钱的嘉奖,立刻翻倍变成了两万,可扈瑁还是没有问出来什么线索,扈瑁心中也有几分疑惑,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甄氏就能将招揽的仆役下人收心到如此地步。

可扈瑁更为赞同的还是刘奇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利益解决不了的,只要投其所好,定然能有所收获,对于这些升斗小民而言,没有什么比赏银更来得直观了,现在这些小厮仆役不肯招供,无非是自己压上的利益筹码不够,所谓财帛动人心,扈瑁就不相信,面对如此多的钱财冲击,这些泥腿子能忍得住不动心。

第三个小厮被押上来的时候,嘉奖已经从最初的一万大钱翻了三番,从一万大钱变成了三万大钱,可那名小厮还是没有露出一点准备招供的痕迹。

终于,到了第五个小厮的时候,听到有五万大钱的嘉奖,那小厮眼中闪动着一种叫做贪婪的光芒,那小厮三下五除二的将事情倒豆子一般的招供了出来。

扈瑁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笑意,“可有人能够为你做出佐证?”

那小厮开口说道,“这家伙是年前跟从一个叫被称作惠公子的家伙,跟随商队从河北而来,前几日惠公子还带人在城中走动,可自从几日前城中戒严开始,那惠公子,似乎消失了一般。”

听到这小厮误打误撞含糊不清的言语,扈瑁似乎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可还有几分理不清,扈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有多大变动,指了指死去那人的脑袋,开口询问道,“本官问的是,有谁能证明这家伙是呆在甄氏布庄当中的。”

那小厮犹豫了好一会,脸上带着几分羞噪开口说道,“九娘应当知道,我记得前些时日,年节后坊市初开,掌柜的去请了几名花娘为惠公子助兴,小人记得是九娘陪这位过夜的。”

“哦?”扈瑁上下打量了那小厮几眼,没想到一个布庄之中,还有这样的机灵之人,当下继续开口问道,“你所说的九娘是哪家花馆中的倌人?”

扈瑁没有想到,这些人在镇平城中,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召支女助兴,同时也庆幸起来,正是有这群家伙肆无忌惮的行动,,才让自己有了破案的线索。

那小厮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小的并不知道这九娘出自哪家花馆,不过,当时来的几人,似乎是暗地里的营生,并未在坊市中开门迎客,大人找一些偏门把式吏员打听打听,应当找得到,只要找到了人,小的就能认出来。”

扈瑁点了点头,朝着左右掾吏吩咐道,“带这位小哥下去好生休息,将人给我保护好了,要是出了问题,本官为你等是问。”

随后扈瑁朝着坐在侧位的云逸轻轻点了点头道,“云大人,还要劳烦你知会执金吾甘大人一声,然水府尹和杜镇平协作,尽快将这名唤作九娘的花娘给老夫找来。”

等到云逸走出去,扈瑁这才神色肃穆的从腰间解下一枚腰牌,郑重交到了另一旁坐着的李锦衣手中,“李大人,还要劳烦你率人细细盘查甄氏布庄以及左近,这家伙既然说出来有个叫惠公子的率人前来,可今日带来的都是布庄的小厮仆役,并没有这些人的存在,至于追踪这些人的下落,还要劳烦李大人了。”

李锦衣面无表情的接过腰牌,点了点头站起来道,“扈大人放心,为大司马排忧解难,是李锦衣分内之事。”

看着李锦衣面无表情地离去,扈瑁心中疑惑重重,锦衣,锦衣,衣锦夜行,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具体身份,自己打听起来,大司马帐下那些心腹也都对此人的身份讳莫如深,想来也绝非等闲,正所谓衣锦夜行,别看这家伙风光,可为了能够得到大司马重用,这家伙能够毁去面容,带着满面狰狞坐到真正的衣锦夜行,不露身份,由此足见,此人,也是个狼灭!

一大票人马继续在城中奔行,冷清了好几日的青楼楚馆忽然就热闹了起来,不过涌进青楼楚馆的不是以往挥金如土的公子哥,而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军汉掾吏。

在那鸨子龟公战战兢兢的神色中,为首之人并没有多问,只是如同连珠枪一般从嘴里冒出来了两个问题,“你们年后和甄氏布庄有没有来往?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唤作秋娘的花娘?”

镇平城中已经折腾了不短的时间了,甘宁等人也都清楚,这事情必须尽快处理掉,现在都是刘奇的面子在扛着,拖得时间长了,真正受损的是刘奇,自己等人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现在既然有了消息,甘宁手中兵力充足,又有水壹、杜袭帐下小吏作为引导,这些青楼楚馆一个个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暗地里搞些些男盗女娼之事的家伙,一个个都被揪了出来。

看着不少青楼楚馆的女子被一众士卒押送着送往司隶校尉衙门,街上看见的百姓一个个眼睛都直了,这,这么大阵仗出动,就是为了抓几个女子?这几个女子犯了什么错?通奸?杀人?还是说,司隶衙门中,有人闲来无事,想要找点乐子?一时间也是众说纷纭,事后倒是有不少常去青楼楚馆的人找这些女子谈谈心,沾沾大人物的气息,一时间倒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的阵仗可就大了去了,司隶校尉扈瑁居中,左右是南阳尹水壹和执金吾甘宁安坐,就连镇平令杜袭,也只能站在一旁听候调遣,毕竟,相对于这些在朝中能插上话的公卿,自己不过是垫底的那个,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

看着经过排查第一个被送上来的花娘,扈瑁面无表情的指着那高台之上的人头问道,“你可认识此人?”

听到扈瑁的问话,那花娘战战兢兢的盯着高台上那颗人头,好一会,那花娘才点了点头说道,“认得!小女子与一众姐妹蒙甄氏布庄的主事掌柜甄义相邀,过府款待贵客,小女子九娘,招待的正是这位。”

这花娘九娘倒也不是说谎,相对于那些大手大脚的公子哥,对此人九娘记得是最清楚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吝啬,以往陪过的客人,再不济也会赏自己一把大钱,唯独这老家伙,身上带着一股子药味不说,还跟个愣头青似的,折腾的自己死去活来,完了还一文钱的打赏都没有,这九娘,也就将这老家伙记在了心里。

可这花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第二次见到这老家伙,就只剩下一个头颅了,九娘心头一颤,莫非,是这老家伙被人杀了,官府正在破案,现在查到自己头上了?

九娘满是可怜的开口道,“大人明鉴,此人之死,可和小女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扈瑁摆了摆手说道,“小娘子不必自责,此人之死,官府已经查明,现在要确认的是此人的身份,不知小娘子可否知晓?”

九娘带着几分思虑,想了好一会开口说道,“当时小女子和一众姐妹陪酒,同行之人,似乎都唤此人叫玉先生。”

“同行之人?”扈瑁语气中带了几分惊疑,“你说这家伙一起的还有同行之人?那你记不记得此人同行之人有多少人?”

那花娘摇了摇头说道,“小女子不过是陪人喝酒尽欢,不过,当时一起去的,都是相熟姐妹。是由金大娘统一应酬的,有多少人,想必金大娘也有数。”

扈瑁将目光投向了那花娘,“那你能不能带人找到这金大娘?要是找到此人,朝廷定然少不了你等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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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鹰犬之道

甘宁侧过头,压低声音说道,“扈大人,不用问了,找到去过甄氏布庄的花娘一共是八个人,至于这老鸨子的金大娘,应当已经被人给暗害了,我等派人四处探查,都没找到此人。”

扈瑁轻咳一声,朝着不远处的掾吏开口说道,“去将甄氏布庄的掌柜和招供之人都给本官押上来。”

两个人被解送到堂上,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扈瑁先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小厮,带着几分平静说道,“你举报有功,赏大钱五万。”

看着那小子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的叩首,扈瑁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甄义,“甄大掌柜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甄义缓缓闭上了眼睛,“小人无话可说。”

扈瑁轻笑一声道,“玉先生?既然敢做出伪造公文,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了。不过口说无凭,今日本官想问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掌柜的清不清楚?”

甄义听到扈瑁的话,充满绝望的心绪再一次稍稍松了下来,重新睁开眼睛看着扈瑁,带着几分中气开口问道,“不知道大人准备打听何人?小老儿家居中山,来镇平时日不久,认识的人不多,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

“那正好!”扈瑁眼中多了一丝笑意,“本官想向你打听的人,也是自河北而来,而且此人的名气不小,甄掌柜行走天下,见多识广,想来也听过这个人。”

甄义目光闪烁,“哦,不知道大人想打听的是何人?”

扈瑁语气中多了几分笑意,“此人被唤作惠公子,不知道掌柜的听没听过?”

甄义心头登时一紧,看来,事情已经败露了,可想到今日已经是正月十三,熬过明日,后日无论如何镇平都不会如此戒严,毕竟是上元日,天子要祭祀太一,与公卿百官百姓士绅共庆,要是朝廷敢将此事压下来,恐怕到时候大汉朝廷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甄义面色不变,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小老儿并未听闻过此人。”

扈瑁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来人,既然甄掌柜不招认,那就给本官上刑,本官倒想试上一试,看看甄掌柜能够撑上多久。”

随后扈瑁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水壹,“水府尹,既然这些贼子没有抓到,那老夫就加快审讯,你我分头行动,老夫负责刑讯,至于抓捕、排查剩余这几名贼子的事情,就由你出面吧!尽快将这些躲藏起来的贼子抓获,毕竟后日就是上元日,我等总不可能,将所有压力都让大司马一人扛了。”

水壹也不做犹豫,起身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扈大人,老夫想厚颜,从扈大人手上借调个人用一用。”

扈瑁摆摆手道,“都是为朝廷效力,水大人无需如此见外,只要不影响司隶校尉人手刑讯之外,其他人,随水大人听用。”

水壹满上没有丝毫色变,“那就谢过扈大人了,本官向借大人帐下云逸一用,不知可否?”

扈瑁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云逸,“云逸,如今本官要专司刑讯审问相关人员,你就代表司隶校尉府,好生配合水大人行事,尽早将贼子抓获归案。”

等到正厅中人员散去,相关人员都被送到了各处刑讯堂之中,甘宁这才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扈大人,这……”

扈瑁眼中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深意,随后笑眯眯的说道,“甘大人无需担忧,此事已有定局,那些细枝末节交给下边的人去办就行,你我现在只需静坐等候消息便可。”

甘宁脑子不笨,稍一思虑就明白了扈瑁的意思,这番搜查下去,几名贼子能逃到哪里去?难道还准备飞天遁地不成?

可想到自己等人忙碌数日,这个关头,却将擒获反贼如此重任交给水壹,甘宁心中还是有一抹不甘,“扈大人,此事能够了结,甘某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我等奔波数日,如今却……”

扈瑁拍了拍甘宁的肩膀,“甘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朝中高官显爵,虽然不是三公九卿,可手中的职权,比三公九卿也不遑多让,深得大司马器重,敢打人可不能因此太过骄矜。原来的南阳郡丞阎象如今掌控大司马府中琐事,大司马帐下包括朝中,公卿能吏不少,可大司马能够任命水壹为南阳尹,足以见水大人也是大司马心腹。

甘大人和老夫一道,你我两府中人这几日在城中的动作,足够我等在公卿百官中竖立起威势,可镇平也算是南阳尹的辖地,若是你我将功劳包揽,水府尹、杜镇平二人却毫无作为,这无疑让朝中这些公卿子弟觉得水府尹怯懦了一些。

比我如今的威势足够啦!抓人的事情就交给水府尹去办,等到到时候,当着京中百姓的面,让水府尹出面杀几个人,才能起到震慑作用,让朝中公卿子弟,周边达官贵人都安分一些水府尹、杜镇平二人在京中处理起事情来也方便一些。”

扈瑁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唏嘘之感,“兴霸,主公能看中你,说明你有能力,可有能力,也没必要处处争功,你看看光禄勋贾大人,平日里在朝中似乎毫无存在感,若无天子、大司马出言垂询,也从不多说一句话,和朝中公卿百官更是没什么来往。

可你看看,贾大人不仅身居高位,同样的还是大司马心腹之臣,座中高客,可你看到有谁胆敢去触碰贾大人的胡须?老夫听闻你和戏祭酒甚为熟稔,可你看戏祭酒在镇平城中几时出动过,平日里也就喝喝酒,偶尔去花天酒地一回,可你看又有谁人胆敢轻视戏祭酒?

要是朝中等闲公卿遇刺,大司马定然不会深究,纵使天子问责,也会适可而止?可如今几近庶人的戏祭酒遇刺,大司马如此大动干戈,你可看到有人出言说大司马的不是?

郭总管没有出仕的心思,虽说挂着大司马府上总管的头衔,可却不怎么管事情,每日在侯爷府上花天酒地,公卿中有人敢反驳、质疑大司马府上那些掾吏,可面对郭总管,那些人哪个不是服服帖帖,这就是腹心之臣的大用。”

甘宁若有所思,脑中有些凌乱,自己读过的书不少,可还是惯于用武力来面对事情,听到扈瑁一番说教,加上几个月的磨练,心中纷乱不已,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扈大人,戏祭酒几人算是大司马腹心之臣,那你我,算做什么呢?如干敢与戏祭酒等人相论。”

扈瑁缓缓开口说道,“兴霸,无需如此忧虑,你我如今的主要职责,就是护卫京中安宁,你要看清楚的就是,如今,想要护佑安宁的人是谁?如今你我的位置,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大司马的鹰犬之臣,二是成为大汉的忠臣良才,至于要怎么走,那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甘宁听到扈瑁的话,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扈瑁这是在告诫自己,要么做刘奇的人,要么就乖乖做天子的臣子,做天子的臣子,就要安心等待日后,要是做刘奇的臣子,那就乖乖唯刘奇之命是从,不要考虑后果,与刘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想到自己从一文不名,到出征关中成为先锋,毫无阻力的被推举上执金吾的位置,甘宁清楚,自己就是刘奇一手推上来的,自己一介粗人,和朝中那些公卿格格不入,加上自己年轻时的经历,甘宁心中清楚,自己身上烙印的是刘奇的标签,也只有刘奇这样唯才是举之人,才会重用自己,自己现在就是向天子示好,恐怕等到天子得势之后,也会清理自己,更何况,在甘宁看来,和刘奇相比,庙堂上的那位天子,差的还远!

想到扈瑁的一番说教,甘宁这下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是大司马一手捧起来的,能不能更进一步,不是靠着这些功劳,而是靠着大司马的认可,要是得不到刘奇的认可,自己哪怕是立下盖世之功,也没有多大作用。

甘宁霎时间警醒了起来,没错!刘奇要同天子抗衡,那就要加强培植自己的势力,自己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还有什么好争得呢?与其挣一些华而不实的功劳,倒不如如同扈瑁所说,将功劳让给水壹等人。

水壹虽然说在刘奇帐下干了不少事情,可在士林之中却是默默无闻,刘奇将水壹放到南阳尹的位置上,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憋着气,想要看刘奇的笑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水壹用足够的功劳,来堵住朝中公卿百官的嘴,毕竟自己的职责是拱卫京师,而水壹的主要职责治理一方,现在先让水壹通过此事在百姓中提一提威望也是好事。

甘宁似乎想通了其中关节,畅快的笑了两声,“甘某自然是唯大司马之命是从,却不知道扈大人打算如何选择呢?”

扈瑁叹了一口气说道,“鹰犬鹰犬,扈瑁也算是大司马坐下鹰犬,可比起李锦衣、云逸等爪牙来,又差了一筹,爪牙如臂指使,不用担惊受怕,可鹰犬,一个不小心,就会折了啊!”

甘宁看开之后,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道,“扈大人,莫要着像了!爪牙鹰犬,各有妙用,甘某一介粗人,没有什么高论,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开的。

爪牙不过手中刀枪剑戟,如臂指使,可也只能防身杀人,成不了大器,终究见不得光。可鹰犬却不同,鹰犬的作用就多了,可以看家护院,也可以主动捕猎,可一条好的鹰犬,就是听话,主人说收就收,主人一声令下,就能够听令行事。”

扈瑁放声大笑起来,“兴霸,你能这么想,老夫就放心了!”

随后扈瑁拍了拍甘宁说道,“兴霸,有些事情,本来不该老夫和你说,可老夫去探望戏祭酒的时候,戏祭酒怕你出格,让老夫平日里多照顾照顾你,老夫今日也就多说两句。”

听到扈瑁的话,甘宁语气中那抹桀骜之气尽去,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儒雅说道,“多谢扈大人指点,甘宁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扈瑁点了点头说道,“兴霸,你可知道,大司马为何将你放到执金吾的位置上来?”

甘宁脸上多了几分拘谨,“还请扈大人赐教!”

扈瑁含笑说道,“当时局势,老夫远在益州,也不甚清楚,可戏祭酒说,大司马看重你,一来是你懂那些绿林手段,又有兵权在握,等给新建的京都带来安宁,防止那些旁门左道奸邪之徒肆意寻衅滋事,二来你一介莽夫,做事出格一些那些士大夫也不好与你计较,三来就是蒙大司马看中,想打磨打磨你,让你更上一层楼,你要清楚,凭借勇力,只能成为一个先锋而已,想要为帅出征,还得靠脑子行事。”

扈瑁稍稍顿了顿,等到甘宁将戏志才的话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开口说道,“以老夫之见,有些话,戏祭酒也没有说,老夫就多少叮嘱你一番,那就是,大司马想借着这执金吾的位置,好好打磨打磨你,为官最重要的还是看能力,草莽之气江湖习气,甘大人要能做到能收能放,该放出来就放出来,该收起来就收起来,要是兴霸你做不到,这辈子,除却多立战功以外,职位也就到此为止了。”

甘宁面上又多了几分浓浓的不解之色,刘奇此举,明明是看重自己,怎么到了戏志才和扈瑁嘴里,就成了教导之词了,唯恐自己一步不慎,就断送了自己呢?

甘宁拱手道,“甘宁多有不解,还请扈大人指点迷津。”

扈瑁开口说道,“兴霸,既然你悟到了鹰犬,那老夫就再提点你两句,鹰犬最重要的是听令行事,主子最看重的是鹰犬听话,而不是勇猛,有时候,猛犬也会伤主啊!本来主子养了十条狗,打算一起养大,可有一条狗抢了主子投放的大部分食物,别的狗就只能饿下来,你说主子会怎么对待这样的狗呢?当然会先打板子,等调教乖了再委以重用。”

扈瑁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开口说道,“兴霸,记住,主子最喜欢的跟在,就是平日里温顺不抢食,打猎的时候冲的最勇猛的狗,这才是鹰犬之道的核心。”

甘宁似乎明白了过来,转身冲着扈瑁深深一拜,“扈师今日之教,甘宁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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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天子的小手段

已是午后时分,李锦衣率人在甄氏布庄以及相连的其余几家甄氏店铺之中细细盘查着,可两三次盘查下来,却没有丝毫收获,纵然李锦衣胸中韬略不差,可一时间也多少有些被难住了。

李锦衣那狰狞的面庞随着皱眉更显凶恶,李锦衣更是在心中腹诽,要是不是冬天就好了,哪怕是自己让手下这一帮子崽子每人拎个水桶一寸寸的浇过去,有暗室之类的也都原形毕露了,可这大冬天的,着实将李锦衣给难住了。

“李大人……”

听到招呼声,李锦衣抬头看去,原来来人是水壹和云逸兄弟二人,李锦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水壹沉声问道,“李大人,还没有什么踪迹?”

李锦衣无奈的开口道,“恐怕要人水大人失望了,李某还没找到什么踪迹。”

看着李锦衣的表情,水壹开口道,“李大人,单单这么寻找怕是有些难度啊,老夫手下倒是有人精通此道,不妨一试。”

“那就有劳水大人了。”

随着云逸指派,看着水壹兄弟二人将几个人派出去之后,一副淡然的神态等着,李锦衣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此事应当没什么问题了。

不说云逸等人大肆搜捕这群贼子的人,刘奇和几名心腹将策略定下来,对朝廷事情闲谈议论之后,刘奇终于抛出了手中的杀手锏。

“如今宫中职位空缺,本侯准备替天子推举一位合适的黄门侍郎,不知你等可有合适人选?”

有刘奇一番话铺垫在前,几人心中都明白,刘奇想要推举一名黄门侍郎是假,重要的是,想要将科举制分科取士的手段,捅到天子耳中。

郭嘉笑意隐隐的说道,“属下倒是知道有一人不错,不过此人才名不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陛下警觉。”

刘奇带着几分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才名一定要高,要不然,本侯也不好意思将这些人送到天子身旁去。”

贾诩嘿嘿一笑道,“主公,属下倒是有两个人举荐。”

“哦?”刘奇带着几分好奇将目光投向了贾诩,“文和,平日里可不见你出动出言。”

贾诩丝毫不觉意外,“主公别忘了,属下这光禄勋,可是掌控着朝中的郎官,各种郎官横杂,找出几个才名高绝之辈还是不成问题的。”

刘奇笑眯眯的看向贾诩,“文和,不知道你要举荐的是何人?”

贾诩开口说道,“第一人唤作韩嵩,也算是我荆州高士,此前有庞公等人举荐,属下也就举荐此人为郎官了。”

“韩嵩?”刘奇点了点头,自己在和老父交谈之时,也谈及过此人,知晓此人声名,不管才干如何,可毕竟声名在外,想来多少也有几分才能,此次,也算是对此人的一个考验了。

“可!”刘奇轻轻开口,随后稍稍顿了顿开口说道,“不知道文和想要举荐的第二个人叫什么名字?”

贾诩笑呵呵的说道,“此人唤作严象,倒是和主公府上阎先生名字一样,在京兆名望倒是不小,属下和此人倒也交谈过几次,办起事来如何属下不知道,可这文武才智,看起来倒是不凡。”

听到贾诩的话,刘奇脑海中对此人倒也多了几分印象,历史上,这家伙可是因为才能直接以白身被擢拜为尚书郎,后来被荀彧举荐给曹操,可是以御史中丞的身份督军讨伐袁术,要不是孙策崛起的势头太猛,恐怕这家伙也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刘奇开口问道,“此人是京兆人?”

贾诩点了点头,“此人正是京兆人士。”

刘奇点了点头,“那就将韩嵩和严象全都举荐上去,将此事交给严象处置,让韩嵩盯着严象,也算是对他二人的一场考验,看看值不值得本侯重用。”

贾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赞同刘奇的想法,刘奇斜眼到,“文和,那此事就交给你处置了,等到上元之后,就将这二人举荐给天子。”

贾诩缓缓开口说道,“主公,属下怕是不便与陆少府走得太近。”

刘奇嘿嘿一笑道,“此次陆大人家中幼小受到波及,你不妨借机往陆少府府上走一遭,看一看陆尚才学,只要不是太差的话,就保奏此人为郎官吧!也算是给陆氏一点补偿,给陆尚那小家伙压压惊。”

贾诩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主公不妨考虑考虑大鸿胪的人选,毕竟是九卿之一,长此空悬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奇带着几分笑谑开口说道,“文和,你这么说,肚子里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贾诩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如今益州也在主公掌控之下,成都赵氏虽然显赫,可和蜀中士族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大鸿胪无关轻重,主公不妨考虑考虑。”

刘奇稍稍顿了顿,点了点头说道,“益州士子不少,不知道文和认为何人比较合适?”

贾诩开口说道,“绵竹任安,虽然名望高绝,可和蜀中士族纠葛甚深,乃是继董扶之后的蜀中冠首,要是入朝,恐怕朝堂上这潭浑水又要浑上几分。主公不妨考虑考虑南郑祝龟祝元灵,此人不结党营私,又没有广收弟子的爱好,出身也不算太好,更何况,此人在颍川、汝南、南阳等地多多少少也有些名望。”

刘奇点了点头,“奉孝,此事交由你去办,本侯不便出面太频繁,免得引起有心之人攻讦。”

郭嘉闷声闷气的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

甄氏商铺的后院之中,传来一声惊呼,“大人,应该找到了!”

水壹偕同李锦衣几人迅速赶了过去,看到的是一名身材有些瘦小的的男子站在井口旁,李锦衣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惊呼道,“莫非这些人藏在井中?”

那男子带着几分谄媚说道,“大人高见,这些人,确实是藏在井中。”

看到几人投来的询问目光,那瘦小男子将手指向了不远处角落里放着的一个竹篮之上,将竹篮翻了过来,让几人看着竹篮底部沾染的些许泥巴和冻结的冰块,又将手指向了竹篮柄部被铁链勾拉出来的痕迹。

“大人,这竹篮明显是被涌来放在井中吊物用的,这些人多半就是利用这竹篮躲下去的。”那男子说着,将被手下人拽出来的井轱辘链子一端做了对比,铁链尽头钩子的痕迹和竹篮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李锦衣几人都不是笨人,看到这痕迹,自然明白,这家伙所说,并非空穴来风,随即李锦衣眉头微皱,“井下纵然有暗室,也是易守难攻,在地表的话还好处置,可这地儿,我等想要尽快擒获几名贼子,想必多多少少有几分难度。”

水壹缓缓说道,“事情既然查出来了,那也就无需如此忧虑了,早一点晚一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我等不妨在此守株待兔,等上两天再派人下去,老夫到很好奇,他们能抗住多久?”

李锦衣点了点头,“善!”

随后李锦衣开口说道,“水大人,此事就交由李某和云大人来处置吧!就由你去向大司马回禀,想来京中严戒了这么几日,人心惶惶,水府尹也是时候让百姓松一口气了,要不然,难免会出乱子。”

夜色已经来临,听着水壹的汇报,刘奇点了点头,朝着身旁的阎象吩咐道,“去给执金吾甘兴霸传令,让他加强京中夜间巡逻,另外,给司隶校尉扈瑁和廷尉法衍去个消息,除却有关人员,其余收押的无关人员,全部放了,免得京中闹腾起来。”

随后刘奇将目光投向水壹,“元魁,等到上元之后,你的事情恐怕就多了起来,去岁荆州颗粒无收,今年你可要和子敕等人多多沟通,将南阳的屯田搞好,趁着开春闲暇之余,尽量多开拓修建些许水利工程,不管是旱灾还是涝灾,再不济多多少少也有些收成。”

水壹面上带着几分沮丧,对与自家主公这天马行空的思想,水壹满是无奈,水壹缓了缓说道,“主公,去岁你让阎郡丞下令南阳治下各地将闲置土地深耕,在阎郡丞的手腕之下,百姓倒是做了,可民间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民怨,要是一开春不准备筹措春耕事宜,反而组织百姓营建水利,属下怕百姓闹腾起来啊!别的地方倒没什么,可如今,南阳就在天子脚下。”

刘奇丝毫不以为意,开口说道,“元魁,这事情你还要让官吏多多向百姓解释传播才是,此事我和子敕也说过,行事还要你等多多配合,深秋深翻土地,就是为了冻死虫卵,杜绝蝗灾。去岁河北、兖州蝗灾遍布,本侯也是担心我荆州爆发蝗灾啊!”

“主公说深翻土地可以杜绝蝗灾?”水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向刘奇。

水壹丧着脸说道,“主公,此事哪怕是真的,现在想让百姓相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啊!”

刘奇笑眯眯地看向水壹,“本侯要你不择手段,将此事解决了,本侯相信你的本事,可不要让本侯失望啊!”

看到刘奇吃定自己的模样,水壹也只能苦笑着应承,“主公放心就是,属下定然不负所望!”

看着水壹退去,刘奇不禁揉了揉脑袋,真特么的累!纵然是在年节里,也不让自己安分一下,想到堵在另外厅中的蔡邕,刘奇面色发苦,也只能去应承,谁让这老家伙是自家岳父呢?同时刘奇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看来,这小天子还是不够安分,先是让钟繇来试探自己,现在更是将御史中丞当做手中利剑,来折腾自己,旁人自己还可以躲,可来的是自家岳父,刘奇总不可能晾在一旁吧!

走进后堂偏厅之中,看到陪着蔡邕的蔡琰,刘奇心头才松了些许,还好家有贤妻,替自己安抚着岳父,要不然,这老家伙,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琰儿,岳父用过饭没有?”刘奇带着几分平和开口问道。

蔡琰苦笑一声道,“夫君,父亲大人说你公务繁忙,非要等到你忙完一同用饭呢!”

一边是自己夫君,一边是自家父亲,知晓刘奇近日压力不小,可父亲受皇命而来,蔡琰也只得拖住自己父亲,同时蔡琰验清楚,多半是自家夫君这一肚子坏水又没地方洒了,加上不想自己的计划受影响,干脆就将父亲先晾着,毕竟,要是公事公办,刘奇的答复已经很明确,现在天子也只能派人请蔡邕以私人身份出面询问此事,顺带施加几分压力。

刘奇顺势在蔡邕对面坐了下来,这才冲着蔡琰道,“琰儿,还不下去准备饭食。”

等到蔡琰离去,刘奇才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岳父久候了。”

“嗯!”蔡邕带着几分不满轻哼一声道,“看来大司马着实事务繁忙啊!”

蔡邕这一记实锤,让刘奇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自家这岳父,怎的在小事上如此较真,虽说刘奇明知道自家岳父是在发泄心中不满,可也憋闷的想要吐血。

刘奇面色平静的开口说道,“岳父大人说笑了!今日不过是抓到了找了几日的刺客,审讯、布防,这才安置下来,倒是让岳父记挂了。”

“如此最好!”蔡邕面色稍稍平缓下来,“如此老夫也算对得起天子嘱托,对得起这御史中丞的官位。子瑾,不是老夫说你,为了抓区区几个刺客,这么大一座城池,还是我大汉京都所在,就封城这么久,内外交困,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刘奇只得应承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我定当铭记在心,多多改正。”

蔡琰端着盘子进来,将饭食放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几上,随后乖巧的侍立在一旁,刘奇苦笑着看向蔡邕,“岳父大人,你说此次抓捕刺客,到时候陛下会不会觉得我办事不利,责难于我,孩儿倒是没什么,可到时候要是引起朝中公卿猜忌,恐怕我大汉社稷,又是一番波澜啊!”

“吃饭!”蔡邕端起碗,一板一眼的吃起饭来。

刘奇同样端起了碗,想到天子这小伎俩,心中登时就没了食欲,你能给我上眼药,那我也让你长长这憋屈的滋味,当下刘奇一边吃着饭一边继续开口,“岳父大人,孩儿……”

刘奇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蔡邕打断了,“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噗……”刘奇一口老血从心底喷出,这一番硬怼,让刘奇觉得自己最少要少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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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还请元常救我!

夜已经深了,天色黑透了下来,天子坐在殿中,瘦弱的身影稍显几分伶仃,想到自己自打登基一来,辗转落于人手,空有天子之名,实际上战战兢兢,天子心中就不由多了几分气馁。

就在天子犹豫之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侍从太监的声音,“陛下,黄门侍郎钟繇求见。”

刘协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让他进来吧!”

纵然心中对钟繇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不满,可刘协心中还是得忍耐住心中不忿,在关中之时刘奇借着朝臣之势威逼,如今内侍宦官被断绝内外,只能在宫中耍耍威风,出了宫连个屁都不是,自己身旁外戚伏完也被刘奇排挤,如今自己想要打探宫外消息,能够仪仗的,也就这几名黄门侍郎了,可这些人也是良莠不齐,可堪一用的,也就钟繇和张昶二人了。

“臣钟繇见过陛下!”

听到门外传来钟繇的声音,天子轻轻整了整着装,带着几分威严开口的,“元常,进来吧!”

早就习惯了天子做派的钟繇在宦官的引导下走进屋中,不待钟繇开口,天子就开口问道,“元常,这么晚了,不知前来所为何事啊?”

钟繇稍稍愣了愣,虽有面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在恍惚的灯光之中根本未曾被注意到,“陛下,南阳尹水大人今日传来消息,说意图行刺皇甫大人的贼子,已经被拿下来了,现在正交由司隶校尉府和廷尉府审讯,不日就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听到钟繇的话,刘协轻轻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此事自己不过就是给刘奇上点眼药,能查出凶手固然好,查不出来到时候损的也是刘奇的颜面,现在既然查到凶手了,可自己深居禁宫,对这些事情也是鞭长莫及,没什么好说的。

刘协心中想的是,前些时日有人给自己放到案头的一封表文,表文中隐隐有提出要助自己一臂之力,清扫大司马刘奇独揽大权的意思,刘协心中跃跃欲试的同时,心中也多了一抹警惕之色,如今宫廷禁卫刘奇做的如此严密,还有人能不动声色的将这表文送到自己案头。

要么,就是这事情是大司马刘奇派人做的,要么,就是暗中之人,隐藏得比较深,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在天子看来,自己都不可能妄动,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刘协心中也隐隐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积蓄实力,坐山观虎斗,不管是暗中那人有什么打算,自己都不动,等到他们斗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才是自己动手的时机。

刘协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幽幽说道,“元常,如今大权旁落,朕心中,颇为不安呐!”

自从年前王胜之事后,钟繇心中对天子隐隐多了几分怨气,看天子的表现,钟繇就知道,那王胜之事,多半是天子的手笔,可想到当日之前,天子疑似出城,钟繇不难猜得到,当时的事情,多半是大司马给了天子一个下马威,也难怪天子要如此恼怒。

可天子的表现,落入钟繇眼中,纵然钟繇被天子倚重,可看到天子的表现,钟繇心中也有几分余悸,毕竟,为了一时颜面,就将朝中重臣逼上死路,也太过薄情了些许,最让钟繇心寒的是,天子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倚为心腹,此事发生之前自己却毫不知情。

此刻听到天子发问,钟繇也只得耐着性子应付,“陛下,如今大汉岌岌可危,也就只有荆州、益州还算安宁,加上去最中原各地旱灾、涝灾、蝗灾连接不断,生灵涂炭,如今朝廷不宜再起波澜,还请陛下三思。”

听到钟繇的话,天子脸上隐隐有几分不快,“元常,这些事情,自有三公九卿操劳,还轮不到你一个黄门侍郎过问。”

听到天子斥责,钟繇的身子在昏暗中不由的抖了抖,随后钟繇压下胸中怒气,开口说道,“陛下,再不济,大司马也是汉臣,是我大汉朝廷的大司马,执掌着朝廷中枢,其余人,怕是与董卓无异,陛下可以细细想想,是如今的日子安逸,还是在董卓帐下时的日子安逸?”

天子嘿然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阴森,“陈王刘宠,也算是我大汉宗亲,朕欲拟诏诏令陈王进京,同大司马共掌朝政,不知道元常以为如何?”

听到天子的话,钟繇暗中不由撇了撇嘴,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沉说道,“陛下,此乃陛下家事,臣不便置喙,但陛下勿要忘了,先帝即位之时,朝廷人心惶惶,也是朝中公卿力排众议,才迎立先帝,也有不少人士准备迎立陈王,先帝即位之后,陈王暗中还小动作不断,不过有人暗中支持,先帝无奈之下,才对陈王置之不理,陛下行事,还需三思,大司马血脉已远,倒是没什么,可陈王来京,要是和大司马达成共识,到时候陈王取陛下而代之未尝没有什么不可能。”

听到钟繇的话,天子额头不禁冷汗涔涔,钟繇一句话将天子点醒,虽然有夸大的嫌疑,可面对天子而言,着实是个大问题,自己是如何坐上这九五之位的,天子心中清楚的很,天子同样知道的,还有大汉这诸多皇帝,都在中间夭折。

天子语气中多了几分怯意,“还请元常救我!”

钟繇缓声说道,“陛下,如今大司马权柄在握,唯忍而已,谋定而后动,当年跋扈将军临朝,掌握权柄,孝桓皇帝用了十三年时间隐忍,才等到机会,一举将梁氏肃清。陛下自己决断,想走孝质皇帝的老路还是秉承孝桓皇帝的志向,就看陛下如何抉择了。”

天子稍稍犹豫片刻,开口说道,“若是朕想保住位置,该当如何?”

钟繇开口说道,“让大司马威势更甚,另外,陛下要想办法杜绝王室宗亲入朝,若是有光武皇帝后嗣血脉入朝,陛下就得多加小心了。”

天子幽幽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了,元常,时间也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钟繇躬身行礼道,“臣,告退!”

一夜时间,改变的事情不少,临近城门的百姓看到紧闭了几日的城门大开,以往严防死守的士卒的也基本消失,除却城门校尉帐下守御城门的巡逻兵,再也没有多余人手的存在,城中百姓不由松了一口气。

甄氏布庄之内,一队队的锦衣卫士面目严肃,李锦衣指挥着人将井口上那块大石搬开,嘿嘿一笑道,“云逸,我们谁下去?”

云逸拍了拍腰间长剑说道,“我倒是想下去看看呢!”

“请!”李锦衣抬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云逸解下腰间长剑,从身上摸出一柄短剑,同样报以欢颜,“李大人,我早都准备好了。”

随着几名士卒的动作,听着井咕噜的作响,云逸手持着火把,另外一只手紧紧拽着铁链,缓缓向井中落去。

看着井壁中映射的火光,云逸满是戒备之色,谁也不知道,这井中,藏了有多少人,随着云逸缓缓落下,手中火把忽闪忽闪的闪烁起来,云逸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下降了有三丈之余,看着面前出现的的近一人高的洞穴,云逸晃了晃铁链,高喝道,“停下。”

看着下降的铁链缓缓停下,云逸弯腰迈步而进,看着忽闪的火光,云逸稍稍顿了顿,等到火光稳定,这才钻了进去,映入云逸眼中的,是两丈余深的洞穴,以及……七八名横七竖八乱倒在地的男子。

云逸带着几分警惕弯下腰,感觉到那几人鼻息间微弱的气息,丝毫不做犹豫的抓起一人,返身扔进了篮子中,喊了一声,“拉!”

等到铁链被拉了上去,随后又落了下来,没费多大功夫,七八个汉子已经被送了上去,等到云逸上去,李锦衣拍了拍云逸的肩膀,“云逸,辛苦了。”

云逸嘿然一笑,“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将这几个人送上来而已。”

看着被扭送的几人,李锦衣辨认了一番,随后召来了在一旁等着的窦衍,窦衍辨认了好一会,指着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李大人,那日就是这家伙持弩准备行刺戏祭酒。”

李锦衣辨认了好一会,揪出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将其余人送到司隶校尉衙门,云逸,你我押着这家伙往侯爷府上走一遭,请戏祭酒辨认一番,看看是不是此人。”

看到被二人扭送过来的男子,戏志才瞥了一眼就已经确定,“就是这家伙干的!”

随后戏志才淡然一笑,“给扈司隶传个话,让他好好照顾照顾这家伙。”

司隶校尉衙门中,看着被请来医官,扈瑁带着几分森然开口问道,“郭大人,这几个人怎么样了?”

医官郭正带着几分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扈大人,不好说,这些人,就是醒来,怕是也有可能成了傻子。”

扈瑁丝毫不以为意,咧了咧嘴说道,“郭大人,本官只需要他们醒来,至于具体该怎么做,那就是郭大人的事情了。”

随后扈瑁扬了扬手中的手令,“郭大人,要是这群家伙醒不来,那你就是同谋,三思而行。”

听到扈瑁的话,郭正面色不由的苦了下来,随后带着几分无奈点了点头,“下官尽力而为。”

与司隶校尉扈瑁不同的是,廷尉法衍率着人占据了甄氏商铺的地儿,细细盘查起来,扈瑁的目的就是抓人,没有必要去查线索手段,可关于这些人手中的弓弩器械,伪造文书印章的手段,那都是法衍要细细找出来的,要不然,有人用这些东西弄出一些事情,到时候还都是廷尉的事情。

看着从那暗室中被送出来只剩下剑柄的断剑以及贮藏不少的左伯纸,法衍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在法衍犹豫的功夫,手下属吏传来一声惊呼,“大人,有发现。”

等到法衍凑过去,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纸手令,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这份手令的落款处,加盖印章的地方,似乎被人抹去了。

法衍皱了皱眉,将这份手令交到了身旁心腹手上,“去将这份手令送到匠作大将黄大人手上,请黄大人辨认。”

伏完府邸之中,看着卧床不轻的伏德,伏完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怒气,朝着伏德呵斥道,“伏德,你就不能给我安分点?”

伏德面上满是狰狞之色,“父亲大人,寿儿可是宫中贵人,我伏氏就要一直这么忍气吞声?此番杨德祖如此羞辱与我,孩儿定然不让他好过。”

“那你打算怎么不让他好过?”伏完也是气得不轻,怒视着自家长子,“有这心思,多将心思花费在读书上,杨氏世代书礼传家,我伏氏老祖口授尚书,也算是诗礼传家,不过是论道而已,你就这么轻松的栽倒在杨德祖手中?你可对得起我伏氏的列祖列祖?”

“呼……呼……”伏德躺在床上,气的面色彤红,胸膛一鼓一鼓的,“父亲,等孩儿好了,就入宫去找寿儿,到时候天子一声令下,孩儿倒想看看,他杨德祖有多厉害!”

伏完冷哼一声,“你给我安分点!有本事你去论道将杨德祖气死,纵然死了人,为父也为你撑腰,现在这模样,真是丢尽了我伏氏的脸面!”

看着伏完拂袖而去,伏德面上满是狰狞之色,“刘子瑾、杨德祖、士孙文始、贾玑,你等都给我等着,日后我定然要向你等讨一个公道!”

伏氏书厅之中,看着怒气冲天的伏完,阳安长公主刘华推门而入,带着几分劝慰说道,“夫君,德儿如今还年幼,无需如此生气,等到年长些许,德儿定然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伏完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德儿是成不了大器了,可我担心的是,德儿如此行事,会,害了寿儿啊!”

刘华坦然一笑道,“夫君有什么好忧虑的,寿儿迟早是后宫之主,现在大司马还能限制住夫君,等到寿儿更进一步,大司马怕是也要对夫君礼让三分。”

听到妻子的话,伏完眼睛一亮,随后左右瞥了两眼,这才带着几分轻声呵斥道,“华儿,不得胡说!免得引起有心之人议论,如今事情成与不成还是两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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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天子击钟,甘宁鸣金!

正月十五,上元,镇平城中张灯结彩,四处都挂满了灯笼,街角上合适的地方都放着一堆堆柴火,就等着暮色渐起之时,燃起篝火,以示庆祝。

朝中公卿,对于正月十五的祭祀,并未太过重视,除却武皇帝上元日祭祀太一神,明皇帝为了宣传佛教教义在宫中大肆放置灯火以外,并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操办,如今正是天下形势紧张之时,刘奇命人如此大肆操办,却让朝中公卿百官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和疑惑。

夜色渐起,镇平城中灯火通明,似乎拉开了一个纪元新的帷幕,休息了半个月的公卿大臣,纷纷盛装出席,不少人都携带着属吏以备听用,刘奇身旁倒也带着两名属吏,不过看这模样,一众公卿多有几分生疏,倒也未曾放在心上。

大殿之中,酒至半酣,刘奇起身抱拳道,“陛下,如今朝纲败坏,道德沦丧,我等当效仿先贤克己复礼,重振礼乐,以彰显我大汉荣光。”

天子面色带着几分奇怪,稍稍沉吟之后开口道,“皇兄,不知该如何克己复礼?”

刘奇面色平静的回答,“陛下,八音乃是礼乐之基,今日祭祀,一则祭祀苍天,二则祭祀社稷,三则祭祀我大汉宗庙,如今当着天地以及我大汉列祖列宗之面,不妨演示礼乐,以示我大汉惶惶天威。”

“可!”天子面无表情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来人,送钟!”刘奇言笑晏晏的开口喝令。

送终!听到刘奇的话,朝中公卿百官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由为天子捏了一把汗,虽然看到随着刘奇喝令,一个个侍从抬上来钟架,将一只只散钟挂到钟架上,可刘奇这送终二字分外刺耳。

等到钟架摆放好,一组组钟挂到钟架上,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钟是礼乐之器,简单的由大中小三只钟组成,盛传于世的一般是由九只甬钟组成或十三只甬钟组成,可刘奇命人送上来的这套编钟,大小甬钟足有五六十个。

只有一些深研经义的公卿老臣才看得出来,刘奇送上来的这一套编钟,是编钟中最为宏大广阔的六十五只甬钟组成的乐器,现今于世,怕是那些精通音律的老学究也无法完整的用编钟奏乐,更不要说年幼的天子了。

刘奇看也没看天子一眼,亲手捧起一只托盘,盘中放着木质的钟锤,刘奇趋步上前,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请天子击钟!”

天子看着那套繁杂无比的编钟,心头隐隐发怯,这刘奇,是要将自己逼上绝路啊!要是击钟露出纰漏,到时候,恐怕折辱的就是自己的颜面了。

“皇兄,朕如今年幼,恐怕力有不逮,不如,就请皇兄代为击钟。”刘协带着几分深沉开口。

刘协的表现似乎在刘奇的预料之中,刘奇带着几分谦恭开口道,“钟乃天子之乐,征天子之礼器,臣不敢僭越!”

刘协想要发怒,可是刘奇这话说出来,刘协万万不敢再接下去,刘协心中清楚,如今朝中刘奇的势力已经遏制不住,若是今日在击钟之事上,自己再退让一步,那这朝堂之中,真就没有自己这天子的话语权了,就连天子的礼乐之征都拱手相让,这可不行。

面对庞杂无比的编钟,刘协面色发苦,可看到托盘中那柄部纤细的木槌,刘协眼珠子咕噜一转,霎时间计上心头,当下缓缓起身,走到编钟旁,从托盘中取过钟锤,随后含笑道,“有劳皇兄了。”

“不敢!”看到天子如此借势,刘奇丝毫不以为意,捧着托盘弯腰后退一步,将地儿留给了天子,自己要的是实权,现在就到了天子表演的时候了。

天子握着钟锤,狠狠地朝着钟架最下层最大的那只甬钟敲去。

“咚……”

一声闷响在黑夜里响起,震得众人一个激灵,与此相伴的,还有天子手中的钟锤柄,天子这一下,就将钟锤给击断了,同时天子心中也舒了一口气,现在钟锤断了,自己好歹也算度过一劫。

心中轻松归轻松,可面子还得要,天子脸上带着几分难堪看向刘奇,“皇兄,看来,朕这权柄,还不怎么牢固,还要多多仪仗皇兄才是!”

天子如此做,着实有几分出乎刘奇的意料,可刘奇丝毫没有慌乱,面上带着几分不忿开口,“陛下放心,此乃臣失职之罪,明日臣定然详查,惩处有关人员。”

天子看到刘奇如此卑躬屈膝,心情霎时间好了起来,将钟锤手柄放到了刘奇捧着的托盘中,随后缓步走回高堂之上,坐定之后这才开口道,“皇兄,进行下一项罢!”

刘奇这才将手中托盘交给身旁小吏,朗声道,“来人,送钲。”

钲又唤作铙、执钟,形似倒过来的钟,比钟狭长一些,口朝上,下端有手柄,军中传播号令之用,所为击鼓鸣金,这鸣金,指的就是击钲,示意退军之用,或用金属手锤敲击,或两钲互相击打。

此刻刘奇命人送上来的就是一对看起来颇为华美的钲,刘奇带着几分恭敬说道,“请天子鸣金!”

钲作为礼乐之器,更何况是天子敲击,理当说是击钲,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粗犷说鸣金,却也无人敢于反驳,毕竟刘奇如今大权在握,没必要为了区区字眼去得罪刘奇。

天子听的气愤,刚刚说自己权柄不够牢固,现在刘奇就要自己鸣金,分明是逼迫自己这天子退让,用军中这粗鄙器物来折辱自己。

天子带着几分淡漠开口道,“钲乃金戈杀伐之征,朕不晓兵事,如今朝中军伍,全赖皇兄执掌,护佑我大汉安宁,这鸣金之事,就由皇兄代劳吧!”

听到天子反唇相讥的话,众人心头更紧,一个个心中打着小算盘,如今,天子和大司马争得厉害,以后,这朝堂上下,怕是有的热闹瞧了。

刘奇并不以违忤,带着几分讥讽拱手道,“既然陛下有命,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天子近侍将一对钲送到自己面前,刘奇带着几分杀伐果断喝道,“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可有勇士,愿为本侯执掌号令之事,收尾鸣金!”

刘奇带着几分蛊惑的话语说的很明确,大汉的威严,不容侵犯,如今我刘奇执掌军伍,那我刘奇的威严,同样不容侵犯,现在你们中可有人愿意做我刘奇身旁的传令兵和心腹,为我传达号令,必要时候断后么?

作为刘奇心腹,一直有些迷惘,前两日才刚刚想通,今日见到天子如此无礼,甘宁心中就已是十分不快,此刻听到刘奇的话,甘宁登时热血沸腾,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了,只要自己表现得好,在刘奇面前定然会博得不少眼球。

“某来!”甘宁猛然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江湖人的粗莽豪气,身上厚重的冕服带起一阵微风。

也不顾及礼仪,甘宁三两步走到刘奇面前,“下官执金吾甘宁,愿为大司马驱驰!”

看到甘宁如此坦然的走了出来,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兴霸,为本侯鸣金!”

甘宁双手各持一钲,走到了堂中央,双手用力,只听“哐”的一声巨响,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就连高台之上的天子,也被惊得面色发白。

众人定睛看去,一对华美的钲,已经瘪了下去,甘宁带着几分不屑将一对钲扔到地上,“大司马,看来,今日是无法鸣金了。”

随后甘宁带着几分惶然之色看向天子,“陛下,甘宁多有失礼,还请陛下降罪!”

看到甘宁这一手,刘奇心中登时松了下来,甘宁这家伙,看来胸中韬略也有几分长进,天子敲断钟锤向自己示威,反观甘宁丝毫不示弱,你不是想让大司马鸣金么?现在钲毁了,也就不用鸣金了。

同时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了自己的狰狞獠牙,我甘宁就是一介莽夫,不管是天子,还是你等公卿百官,想要在京中闹事,那就考虑考虑,禁不禁得住的执金吾甘宁的手段!

看到甘宁灼热的目光,天子心中惬意更甚,感受到身旁天子的不安,与天子同坐的贵人伏寿轻轻伸出手,握住了天子的手,天子感受到这温暖,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伏寿朱唇轻启,“甘大人乃是我大汉忠臣,更是世之勇士,以伏寿看,甘大人的勇力,怕是还要胜吕奉先当年一筹,我大汉有如此勇将,乃是我大汉之幸,何罪有之?”

听到伏寿开口,甘宁面上多有不快,自己问的是天子,要是你是皇后,说上两句还没什么,可你不过是宫中一贵人而已,有何资格来妄议我这执金吾?

更让甘宁不快的是,你拿我和吕奉先相比?是想高捧我甘宁?还是在给朝中公卿百官,给大司马上眼药,说我甘宁不忠不义,和吕奉先那三姓家奴一样?最重要的是,甘宁清楚的知道,刘奇帐下,武艺和自己相当的人不少,就连当年吕布帐下军侯张辽都能和自己相较一二,甘宁就更清楚,自己和吕布有差距了。

想通这一点,也不理会天子神情,甘宁稍稍转身,将身子对正了刘奇,“大司马,下官鲁莽,还请大司马责罚!”

刘奇面色不喜不悲,开口道,“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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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天子击缶,司马吹埙

“请陛下击磬!”

看着面前案几上的玉磬玉棒,天子左手持玉磬,右手持玉棒,几声清脆的声音在厅中传开,回荡不绝,本来十分轻松欢愉的庆典,朝堂上下,却没有一人感觉到轻松愉悦。

看着天子木然的表情,刘奇面色丝毫没有变化,随着刘奇的呼喝,又有两名小吏捧上来两样乐器,刘奇带着几分淡然开口,“陛下,乐有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如今已有金石之音,土之音有埙、缶,还请陛下择一以为用!”

刘奇显然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天子的脸,之前自己追查城中此刻,天子心中就开始不安分了,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天子,要是自己不在镇平城中,天子还不翻了天!刘奇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击打击天子的威望,让天子安分下来。

面对案上的两种乐器,天子心中纠结不已,按理来说,八音之中,埙独占土音,不过刘奇愣生生将这种流传于市井之间的击缶而歌愉悦他人的手段送到了天子面前,现在天子面对的就是,要么,你就吹埙,要么,就像市井之徒一样,击缶而歌,取悦朝中公卿。

面对这陶埙,刘协深感无力,自己并未接触过这乐器,要是能吹响还好,可要是吹不响,自己这面子就丢的大了,天子耳畔再次响起伏寿的声音,“陛下,昔日秦王尚能在渑池击缶而歌,今日公卿高坐,臣妾愿为陛下歌一曲,不知陛下可愿为臣妾击缶助兴。”

此事的刘协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和陶否放在一起的小锤,点了点头道,“善!”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伴随着伏寿清脆的歌声,天子木然的敲击着面前的陶缶,听着伏寿吟唱的这段,赫然是《诗经》中卫风的一段,名字叫做《淇奥》。

一曲歌罢,伏寿重新坐回位置上,天子也舒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平缓,看到天子这一幕,刘奇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鄙夷,这天子,也忒没担当了。

刘奇知晓,这段歌是赞美周平王的卿士武和,相传武和晚年九十多岁了,还是谨慎廉洁从政,宽容别人的批评,接受别人的劝谏,因此很受人们的尊敬,卫国百姓就做了这首《淇奥》来赞美他。

伏寿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诘责刘奇,暗中指责刘奇威逼君主,不是忠臣良将,同时暗室朝中公卿,要做忠臣,不要和刘奇同流合污,要忠于天子。

本来是一件好事,后宫弱女子都为天子出头了,可天子前后的表现,完全就是在拆自己的台,朝中公卿看得明明白白的,同时一个个心中也寻思着,刘奇,不会就这样将天子从头虐到尾吧!

等到伏寿落座之后,天子才缓过神来,看到案上摆放的陶埙,心中登时生出一计,笑眯眯的说道,“朕击缶颇有所感,听闻皇兄博学通达,不若请皇兄用这陶埙吹奏一曲,以告慰我刘氏列为先祖。”

虽说天子玩的这一手,是别人玩剩下的,可这是天子第一次开口要自己演奏,要是刘奇拖下去的话,后边,还真就落入下风了呢!刘奇最喜欢的是横笛,可对陶埙,前世多少也有几分涉猎,听到天子这浑身带刺的话语,刘奇胸中当下有了定议。

刘奇缓缓说道,“埙独占土音,可以正五音,调六律,刚柔必中,清浊靡失,将金石以同功,岂笙竽而取匹?陛下既然金口玉言,那臣就奏上一曲吧!”

随着刘奇的动作,厅中传来带着几分凄凉幽怨的埙声,余音不绝,刘奇一曲吹罢,过了好一会,众人才醒悟过来,司徒淳于嘉开口道,“大司马此曲不凡,只是,老夫似乎未曾听过这曲子,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刘奇也不犹豫,笑眯眯的说道,“司徒大人见笑了,此曲不过是本侯在楚地之时听闻有人吹奏,好奇便学了来,相传乃是当年高祖皇帝围困项王于亥下之时,所奏之曲,名讳已经遗失,本侯就将此曲唤作《楚歌》。”

没错,刘奇吹奏的,就是后世出名的埙曲《楚歌》,你天子既然说我有不臣之心,那本侯就告诉你,如今你已经是四面楚歌,就安分一点。

听到刘奇报出曲名,朝中公卿震动,天子面色煞白,毫无血色,伏寿气的小脸通红,一鼓一鼓的,恨不得用自己那娇俏的眼神将刘奇给大卸八块。

尚书令陈纪轻咳一声道,“大司马,进行下一项罢!”

陈纪虽然不想面对当下情景,可心中却清楚,自己这外甥,既然摆开阵仗了,那必然有自己思虑,此事定然会进行完,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也只有催促刘奇,快点将此事进行到底了。

“请陛下搏拊!”

这搏拊是古代的一种击打乐器,是革类之音所在,和腰鼓形状类似。或放置在鼓座上,或向现代腰鼓一样通过丝带悬挂在脖子上,用两手拍鼓面。

看到放到天子面前案上的搏拊,以及发愣的天子,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陛下,若是搏拊不合陛下心意,那臣就命人为陛下送来鼗鼓。”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面色大变,这鼗鼓,现代俗称拨浪鼓,却是宫中伶人指挥舞蹈时发号施令之物,若是天子用上这鼗鼓,恐怕面子丢的就更大了。

当下天子轻咳一声道,“不用了!”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面对这简单的鼗鼓,天子终于鼓足勇气,敢发出自己的声音了,“不用了,朕好久没接触过搏拊,但多少也懂几分。”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天子稚嫩的语气在厅中回荡,虽有几分稚嫩,可连着搏拊在内,却也有几分先辈踌躇满志的神态,以及对如今大汉朝局不稳的惆怅,更多了几分手中无权的苦闷之情。

“陛下大才,臣远不及矣!”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可不等天子笑完,刘奇的下一句话就蹦了出来,“乡野闲人,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琴乃是君子之德,还请陛下奏操琴。先辈有云:琴瑟和鸣!如今伏贵人在侧,不妨请伏贵人与陛下一同演奏。”

“可!”天子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随后缓缓说道,“丝之音,有琴、瑟、筝、筑、箜篌,皇兄与朕同为我大汉宗室后嗣,为免让这丝竹之音闲杂不足,不若就请皇兄带人演奏筝、筑、箜篌之乐,以告慰我大汉社稷。”

“上有命,敢不从耳!”刘奇面无表情的拱手应答。

看着面前案上摆放的琴、瑟,天子同伏寿演奏了起来,刘奇稍稍侧了侧,向身旁之人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刘奇身旁那人压低声音开口道,“大司马,此乃《雀巢》。”

听到身旁之人解释,刘奇脸黑了下来,这夫妻二人,琴瑟合鸣,红果果的在影射自己鸠占鹊巢啊!

刘奇面色黑了下来,身旁之人压低声音问道,“大司马,我等一会演奏什么曲目?”

刘奇咬了咬牙说道,“《广陵散》。”

“广陵散?”刘奇身旁那人嘀咕了一句,面上带着些许忧虑开口问道,“大司马,这广陵散是何曲目?属下却是不曾听闻。”

刘奇稍稍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发,《广陵散》的曲目本名唤作《聂政刺韩王》,讲述的是春秋战国时期此刻聂政刺杀韩王的壮烈之举。

刘奇缓缓说道,“就是《聂政刺韩王》,不过本侯觉得这曲目名杀气过重,就将其唤作《广陵散》。”

天子一曲终了,这才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看向刘奇,“皇兄,不知朕这操琴之术如何?”

刘奇抿了抿嘴说道,“尚可!”

天子开口问道,“不知道皇兄打算演奏何曲?”

刘奇嘴角噙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广陵散》。”

“朕洗耳恭听!”天子带着几分酸涩开口。

“到你们上场了!”刘奇带着几分傲然开口。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两人从刘奇左右走了出去,一名带着几分儒雅的男子自顾自的摆弄着箜篌,毕竟这箜篌卧在地上,是大型乐曲,必须调好才行

另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迈步走到了筝钱,自顾自的准备了起来,天子忍不住出言发问,“皇兄,你就不介绍一下这二人。”

二人听到这话,齐齐朝着天子躬身行礼。

“草民杜夔见过陛下!”

“草民邯郸淳见过陛下!”

“杜公良?”

“邯郸子叔?”

厅中一众公卿不由惊呼起来,这二位虽然认识的人不多,可在士林中名声不差,都是当世乐理大家,有这二人出手,那天子的颜面,恐怕存留不了几分了。

天子带着几分淡然开口,“皇兄,现在可还无人击筑哩!”

刘奇故作姿态的拍了一把脑袋,随后目光在厅中巡视一圈,“何人愿为本侯击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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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事了拂衣去

刘奇带着几分询问的话语让厅中气氛瞬间一凝,众人都清楚,这个时候走出去,就搅进了天子和大司马争锋的泥潭,刘奇此举,未必没有试探朝中公卿的意思。

可就算有人有这个打算,可面对杜夔和邯郸淳这两大当世的音律高手,更是没有底细,要是不出错罢了,要是出了错,那到时候麻烦全由走出去的人撑着了。

“下官不才,愿为大司马击筑。”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开,随后众多郎官中走出一人,傲然而立,“下官京兆严象,愿为大司马效劳。”

“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看到贾诩投过来的目光,刘奇就清楚,这严象站出来,是贾诩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在天子面前混个脸熟,在公卿百官之间搏个名声,让朝廷公卿,别忘了还有个京兆严象。

虽然严象有些拖后腿,可邯郸淳和杜夔都是当时音律大家,有这二人为严象粉饰打掩护,一曲终了,终究没出什么大问题。

可朝中公卿百官和天子脸上都满是恹恹之色,先是楚歌,后是这充满杀气的聂政刺韩王,刘奇这一举动,让朝堂上下,满是惶然不安。

随着刘奇的号令,这些乐器都被送了下去,随后送上来的乐器,是代表木音的柷,这柷四方形,下小上大,形似斗,侧面各有一圆孔,相传是夏启所作。

“请陛下击柷!”刘奇笑意吟吟的看向天子。

这柷是用木棒击奏,偏巧刘奇送上来的木棒,有成人手臂粗细,天子单手持着都算费力,更不要说是用这玩意演奏了。

刚刚奏完一曲的严象再次站了出来,“臣严象愿为陛下击柷,还请陛下准许。”

听到严象的话,天子如释重负,“那就有劳严爱卿了。”

一曲终了,没有意外,没有出彩,除却天子眼中带着几分解脱,其余人都像是局外人一般,木然的看着严象演奏,一个个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甚至有些人,不啻带着恶意揣摩,这个严象如此高调,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

严象下去之后,刘奇又命人捧上来两样乐器,分别是二十二管的竽和十三簧的笙,刘奇面色严肃的开口,“还请陛下奏匏器之音!”

如果说之前都是打打闹闹,考验的都是天子的应变力,那这匏类乐器呈上来,完完全全的就是刁难了,这在后世被称之为簧管类乐器的大家伙,想要吹响难度倒是不大,可想要吹出乐声,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够办到的,要是众多乐器合奏,留着这类乐器和声还好,可现在是笙、竽两种乐器单独奏乐,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有了严象开头搅局,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五经博士孔融带着几分傲然开口,“陛下,臣孔融愿为陛下吹竽,请陛下准许。”

随着孔融站起来的还有在九卿中颇没有存在感的卫尉张喜,“陛下,臣张喜愿为陛下吹笙,还请陛下准许。”

“有劳二位爱卿了。”天子淡淡的开口应答。

孔融不识时务,但对刘奇还有些用,更是刘奇一手送到宫中去的,刘奇可以不计较,试探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刘奇本打算看看,朝中公卿有多少公卿还想闹腾,可未曾想到,闹腾起来的竟然是九卿之一的卫尉张喜,刘奇心中担忧的是,张喜是自己站出来的,还是被朝中那些对自己有意见的公卿推举出来的。

看着二人神态,刘奇言笑晏晏的开口,“陛下,臣愿为二位大人歌以助兴,还请陛下准许。”

天子猜不透刘奇心思,可到了这一步,若是天子不同意刘奇请求,刘奇进一步威逼,到时候面对这笙竽乐器,也只有丢脸的份。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皇兄既然有如此兴致,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随着二人吹奏声的响起,厅中回荡的还有刘奇那洪亮的声音相伴。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听到刘奇的喝唱,天子的鼻子都气歪了,朝中群臣更是激愤不已,可如此盛大的典礼之上,天子都没有开口,他们这些人要是开口,多半有僭越之罪,到时候刘奇想要收拾他们,简单的跟一加一一样。

刘奇唱的这段歌,唤作《鹿鸣》,是《小雅》的首篇,是指君王宴请群臣宾客时所唱,虽然到现在民间也有所流传,可也都是公卿士大夫宴请之事作为诸人唱上一段,以示对宾客的尊重,从不敢将全篇唱完

今日算是天子宴会,刘奇为的是打击天子威望信心,如今既然有人蹦出来搅局,那刘奇不介意喧宾夺主,到时候狠狠肃清朝堂异己,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朝堂上这群家伙都是老狐狸,若是不耍点狠招,真的很难看出这些人的偏向。

一曲终了,刘奇斜眼看去,不少人面上都是愤然不已,不过一个个都忍着没有发作,刘奇心中有了议定,自然是继续撩拨朝中公卿的怒火。

“请陛下奏竹之音!”伴随着刘奇的话语,刷刷刷的就有侍从捧上来四个托盘,有人认得出来,其中两样是箫和笛,可另外两样,就有些陌生了。

只有三公九卿博学之辈,才认得出来,为首的那两样乐器,是礼乐中规格最高、最为少见的篪和龠,都是较为少见的乐器,这龠来头更大,相传是黄帝命伶伦作律,伶伦截取竹首制为“黄钟之宫”,也称为“黄钟之龠”,乃是竹音之首。

刘奇带着几分威逼之色开口道,“请陛下吹龠!”

天子面带无奈无奈之色,双手持龠,就往唇边凑去。

“大司马,你可是威风的很呐!比之当年跋扈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一道满是讥讽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看着那缓步走向厅中的身影,刘奇面上满是不屑,“汝何人耶?焉敢在此大放厥词!”

那人面对刘奇的呵斥,丝毫不做犹豫,带着几分藐视看向刘奇,“下官侍中朱展,见过大司马。下官今日当着圣面,劝谏大司马一句,还请大司马莫要忘了人臣之道。”

刘奇带着几分看死人的目光,开口喝问道,“你有什么资格置喙本侯的决定?今日有这胆气,当年董卓乱政之时你在何处?李傕、郭汜肆虐朝堂之时,你又在何处?今日本侯请天子为我大汉祭祀,你胆敢蹦出来胡言乱语?沽名钓誉之辈,真当本侯不敢杀人么?”

朱展对刘奇怒目而视,“大司马不觉得,今日所作所为,有些太过了么?”

“哦?”刘奇笑眯眯的看着朱展,“本侯何过之有?龠乃黄钟之宫,本侯请陛下吹龠,告慰我大汉英灵,宣扬礼乐教化,一举一动,俱是兢兢业业,为我大汉前程考虑,何过之有?倒是你朱展如此目无尊卑,扰乱我大汉祭祀盛典,居心何在?”

看着无人应声支持朱展,刘奇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看来,现在是无法将这些潜藏在暗中的人逼出来了,伴着笑容,刘奇面上狰狞乍现,“来人,将这目无尊上的狂悖之人给本侯押下去,等到正月之后,问讯腰斩!”

看着朱展被押送下去,没有一人胆敢出声,等到朱展被押送下去,天子手上的龠发出幽幽的声音,随后天子放下龠,刘奇还准备开口,就看到自家舅舅尚书令陈纪站了起来,“老臣愿为陛下奏篪,还请陛下准许。”

“那就有劳陈公了。”

陈纪的篪声在厅中回荡,完全不同于天子那软弱无力的龠声,刘奇并未出声,刘奇稍稍明白过来,自家这阿舅,果真非同凡响,借着这个机会,硬是表达了自己的心声,看似是在为天子解围,实际上,确是在告诉天下士族,自己的立场,给士族一个出路的暗示。

一曲终了,刘奇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陈公之技妙绝,本侯深感佩服。”

随后刘奇笑意吟吟的看向天子,“陛下,臣一时技痒,请为陛下奏笛曲,还请陛下准许。”

天子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有劳皇兄了。”

刘奇一曲笛曲,荡气回肠,悠远绵长,曲调中更是金戈铁马,充满肃杀之气,一曲终了,终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一曲终了,刘奇目光在厅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此曲名曰《将军令》,还请诸位品鉴!”

看到厅中气氛肃然下来,以及众人被自己曲中的肃杀之气震慑,刘奇朝着天子拱手道,“陛下,臣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看着刘奇带着两名属吏大摇大摆的离去,朝中公卿百官脸上神色各异,天子面上满是铁青之色,恍然间发现,自家那皇兄,较跋扈将军梁冀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此时,厅中隐隐传来刘奇带着几分悲凉的歌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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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用错地方的反间计

上元日,以刘奇离席而止,虽说之后祭祀典礼继续进行,可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严寒渐去,看着身旁侍立的云逸,刘奇开口问道,“赵子龙和糜子仲表现如何?”

云逸带着几分笑意开口说道,“主公,赵子龙每日练武如常,糜子仲,在城中走动有些频繁啊!”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责令糜子仲去司农府上报到,另外,给赵子龙送上一封手令,命他到执金吾府上报到,辅佐甘兴霸举行武举事宜。”

“执金吾府上?”云逸带着几分疑惑,“赵子龙行吗?”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赵子龙能力如何本侯不知,可武艺足够高强,参与武举之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到云逸杵在原地没有动,刘奇开口问道,“云逸,还有什么事情?”

云逸开口说道,“主公,笮融已经被人杀了。”

“哦?”刘奇点了点头,“可曾听闻是谁取了笮融项上人头?”

云逸开口说道,“听闻是一名唤作许褚的豪强取了笮融项上人头,现在正率着宗族子弟躲避刘宠的围追堵截,往京都而来。”

刘奇点了点头道,“暗中派人给这家伙一点支持,看来,本侯又要收获一员大将了。”

等到云逸离去,刘奇顿了顿,就转身走向了戏志才所在的屋子,没一会,就听到李锦衣的声音响起,“祭酒大人,人带到了。”

“带进来吧!”刘奇语气中满是森然的开口。

随着李锦衣走进来的,还有一名被捆着的年轻男子,刘奇箕坐在火炕上,没有开口,斜倚在软枕上的戏志才脸上带着一抹冷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高公子,你说,戏某应该叫你高柔呢?还是应该叫你惠公子?”

听到戏志才的话,高柔无精打采的回答道,“戏祭酒果真是神通广大,高某佩服,至于名讳称呼,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大人怎么称呼舒坦就怎么来。”

看着高柔坦然的模样,戏志才开口说道,“高公子,不知道,你是袁绍荡寇府帐下哪个部分的人?是先登死士?大戟士?还是闻风使者?”

高柔怔怔的看着戏志才,“祭酒大人,你不妨猜猜看。”

戏志才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高公子,你说,戏某要是找人以你的口吻给令叔高干写一封书信,承诺只要他按照约定取了袁绍项上人头,朝廷就对他许以高官厚爵,衣食富贵,顺带再提一提你如今已经出任高官,你不妨猜一猜,到时候袁绍会不会疼惜自己的女婿?会不会放过陈留高氏一族?”

“卑鄙!”高柔怒骂了一句,随后面色激愤的看着戏志才,“戏公,你不是写信给袁公求助,要高某前来配合你行事,演上一番行刺的苦肉计,让襄阳侯重新重用你,到时候里应外合,将天子送到河北去么?现在怎生将我绑缚在此了?”

刘奇冷笑一声,“嘿嘿,高公子,好口才啊!这招反间计用的不错,不愧是名门之后,那你猜猜大司马会不会被你的反间计所影响。”

高柔将目光投向了李锦衣,“大人,高某有紧要情报,要向大司马禀告,还请大人带我前去。”

刘奇冷哼一声道,“高公子,你这点小心思,还是省省吧!与其耍这些小手段,倒不如好好想想,意欲行刺朝廷要员,是什么罪名吧!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诛三族!”

“嗤……”高柔冷笑一声,“行刺朝廷要员?高某与戏志才这厮有私仇在身,意欲杀了此人为友报仇,更何况此人不过是襄阳侯府上一私吏,连官员都算不上,哪里算的上朝廷要员?我陈留高氏虽然落拓,但也容不得你等小人在此胡言。”

刘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刘奇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将自己世族的身份抬出来压人,不过,这样的顽固分子也是刘奇最为讨厌的。

刘奇冷哼一声道,“私仇?不是吧!你可是意欲行刺大司马,大司马属吏戏志才为大司马挡剑受伤,经查明乃是刺客高柔所为,刺客高柔系故蜀郡太守高靖之子,陈留高氏嫡裔,按我大汉律令,当诛三族,以示我大汉天威。”

高柔面上带着一抹讥讽之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道自在人心,如今京都之中公卿眉眼聪明,大司马英明神武,定然会还高某一个公道。”

随后高柔带着愤怒之色看向戏志才,“戏忠,高某不能手刃你为友报仇,纵使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忘此奇耻大辱。”

刘奇嘿嘿一笑道,“志才,本侯英明神武的名头都传到河北去了,你说说,本侯算不算是当世英才?算不算是世之风流名士?”

戏志才不失时机的送上一记马屁,“主公学究天人,忠望尘莫及。”

高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向刘奇,“你……”

“你什么你……”刘奇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若非本侯在此,还不知道你这小子有如此心机,到了这一步了,还打算离间本侯心腹。”

听到刘奇的话,高柔郁闷的想要吐血,可想到留下的后手,高柔多半已经预料到,另一位怕是已经得手了,当下高柔带着几分狰狞开口,“高某就先走一步,没了皇甫义真为大司马压阵,高某倒想看看,侯爷能用什么手段,让朝堂安静下来,等到时机到了,袁公定然会挥师南下,为高某报仇,高某就先到九泉之下,备下酒菜,等大司马同饮。”

“哦!”刘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高柔?惠公子?那本侯现在问你一句,那玉先生是何许人也?”

高柔歪着头看着看着刘奇,“大司马既然能打探到高柔的身份,想来玉先生的身份,大司马稍稍琢磨也就打探到了。”

刘奇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

随后刘奇招呼着李锦衣道,“锦衣,将这家伙送下去,如今事态紧急,也没必要再审下去了,转告皇甫大人,让他派人监斩,廷尉府和司隶校尉府偕同监督,同时下令昭告天下,诛灭高柔三族,凡有人拿陈留高氏嫡子头颅者,皆可升任中郎。”

高柔在挣扎中被李锦衣送了下去,新年刚过,京中就有一条劲爆的消息传开,刺杀大司马与皇甫太常的此刻已经捕获,明日午时三刻,菜市口斩首示众。

消息一出,京中振奋,毕竟,如今皇城脚下这些百姓都清楚,自己能有今日的生活,都是仰仗大司马之威,是大司马带人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当然,城中那些校士府、荡寇府的探子,以及其他人派出来的探子,一个个心神不宁,暗中提防着左右,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将自己搅了进去,那事情就大条了。

与此同时,暗中还传出一条消息,说刺杀大司马之人乃是陈留高氏嫡子,天子已经下令,诛三族,大司马心中也极为不忿,宣称能够拿下高氏嫡裔子孙首级者,可以封侍中,赏五十金。

得到消息之后,尚在养伤的皇甫嵩将自己的两个儿子皇甫鸿、皇甫鸣,以及皇甫郦召到了一起,“大司马派人传信,请为父派人主持监斩事宜,为父准备从你三人中派一人前去,不知你三人谁愿前去?”

三人中最为聪慧的皇甫郦率先开口,“叔父,大司马此举,怕是别有深意。”

皇甫郦已经看了出来,刘奇此举,大有将皇甫氏拉下水的打算,皇甫嵩心中清楚,自己的出生,是世家大族中的异类,如今刘奇掌控军权,同样也是刘奇心中的一根刺,最重要的是,皇甫嵩知道刘奇的手段和打算,自己退后一步,看似退了,实际上却是替刘奇培养大批的将校,到时候军中那些粗汉,哪怕十中有一二承自己的情,到时候皇甫氏有所倚仗,也不会垮掉。

如今乱世争锋,自家皇甫氏本来就人丁单薄,自己同辈如今仅剩下自己一人,后辈也不过三人而已,侄儿皇甫郦倒有几分手段,可两个儿子,都没有多大本事,更何况上战场那是刀头舔血的勾当,一不小心就是折损的下场,语气如此冒险,倒不如抽身而退。

想想皇甫氏自打自己曾祖父任度辽将军开始发迹,祖父皇甫旗掌控右扶风兵事,将羌人死死拒在关西,父亲皇甫节出任雁门太守,终死任上,护佑朝廷北疆安宁,叔父皇甫规击破、降服羌人,在关西颇有威望,自己继承叔父名望后朔,扛起安定皇甫氏的大旗,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劳,如今……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公美,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大司马为人坦荡,与为父相交甚欢,此次诛杀刺客,也有宽慰为父之意,明日你就去向法廷尉报到,商议监斩是由,可别坠了我皇甫氏颜面!”

皇甫郦稍稍顿了顿,稍一盘桓就明白了皇甫嵩的意思,这是皇甫嵩向刘奇投诚,也是刘奇向皇甫嵩示好,给你一个位置,你派人来本侯给你安置。

“侄儿读书甚少,倒是坚寿兄长博学通达,叔父不妨让兄长前去监斩!”

听到皇甫郦的话,皇甫嵩开口道,“工美,放心,为父胸中自有筹谋,等到年后,就让叔献到黑白学宫去求学,为父老了,习惯了坚寿侍奉左右。”

看着皇甫嵩那不容置疑的口气,皇甫郦满是无奈的拱手道,“孩儿定不让叔父失望!定不坠我皇甫氏威风!”

皇甫嵩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过上几月为父自由安排,到时候你兄弟三人可能就天各一方,趁着如今还有机会,多多交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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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时间闲来飞快,已是暮春三月初,百姓们纷纷开始耕种,可压在百姓心头的是沉甸甸的乌云,那就是,大司马刘奇病了……

刘奇的病,牵动了小半个天下之势,在外界对荆州虎视眈眈之时,荆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却没有人注意到,在西南一隅的益州,身为益州刺史的荀攸,却在益州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以蜀郡为核心,不知多少世家豪族被抄家灭族,荀攸手执权柄,指哪打哪,益州一众世家豪族,想要求饶都找不到门路。

益州士冕老儒生任安迈着老迈的步伐,带着益州士族的请愿书求到了刘奇府上,刘奇答应任安,要秉承大汉律法行事,避免荀攸胡作非为,派出人手监督,当下就下令派出了两队人马,一队是司隶校尉衙门帐下的锦衣卫,由李锦衣亲自带队。

另一队人马,由廷尉下属官吏组成,携带朝廷相对律令文书前往,由廷尉府参事,前廷尉宣播带领,事无巨细,一一按照相应律令处置,若是遵纪守法之民,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违法乱纪之处,按律惩处。

有了刘奇表态,任安心中虽然还有几分不快,可也不敢再倚老卖老,过分去逼迫刘奇,可任安不知道的是,荀攸早已得了刘奇的首肯才敢动手,锦衣卫前去,不过就是为了助荀攸一臂之力。

这所谓的廷尉府参议,更是刘奇考验宣播的手段,不为别的,就因为刘奇发现,这宣播,和司隶校尉扈瑁是一类人,足以成为自己手中的走狗爪牙,现在刘奇要做的就是,好好考验宣播一番。

面对益州之事,宣播心中忐忑,同时也对自己东山再起鼓足了信心,更重要的是,哪怕职位低了,自己也变成了大司马的心腹,有刘奇交代,宣播自然清楚,自己来要做的是什么。

不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单说荆州之事,得到刘奇病重的消息,宗正刘表率着一家老小急急忙忙奔到了镇平,在镇平城外的庄园中,看到自家儿子悠闲的模样,刘表心中多了几分怒气,“子瑾,为父倒想知道,你是哪里病了?”

刘奇苦笑着指了指心口,叹了口气说道,“父亲,心病难医啊!”

身为刘奇的父亲,到了镇平,身为大司马府大管家的阎象自然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这些琐事不牢刘奇去费心。

刘表顺势在摆放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刘表心中不得不佩服,如今在荆州风靡肆虐的桌子椅子这些新兴物件,除却多多少少有违礼制之外,用起来着实舒坦,要是刘表知道,这些玩意的兴起,是自家儿子折腾出来搂钱的手段,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这些东西不同于在荆州士族豪商中被推崇的霜糖雪盐炒茶之类的高雅之物,而是切切实实的实用之物,看似价格低廉,刘奇却用手段几近垄断了整个整个荆州的市场,若是有人知道,在刘奇的指点下,墨家门徒利用汉水的水力和脚踏手动之类的动力,建造了不少简单的原始机床动力,形成了简单的流水线,若是这事情泄露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让这天下惊掉下巴!

刘表开口问道,“子瑾,心病还须心药医,不知为何忧虑?”

刘奇脸上带着几分谨慎开口道,“曹孟德攻伐豫州,听说,如今沛国和梁国已经被曹孟德所取,刘宠退守陈国,刘玄德趁机拿下鲁国,中原混乱一片,孩儿想不忧虑都不成啊!”

刘表看着刘奇那无所谓的神态,开口说道,“子瑾,你想的不是中原混战之事吧!曹孟德不过占领一州之地,更何况根基不稳,想要成事,还需要不少时间积累底蕴。”

刘奇直言不讳,“攘外必先安内,孩儿如今也是借势而为,正好也借此机会站在暗中,好生看看朝中局势,若是孩儿清扫叛逆之际,后院失火,那才让人笑掉大牙哩。”

刘表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子瑾,荀公达,在益州,有些放肆了,为父听人言,荀公达之子荀缉,在江陵建了大宅,收拢人手,日日自大江上游所至大船,日日未曾停歇,如今又如此肆意妄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无需忧虑,荀公达还是信得过的,若非有荀公达力挺,去岁荆南也没那么容易挺过去,若是清正廉明,蜀中那些世家豪族也不会向荀公达示好,孩儿又如何会知道,蜀中哪些豪族心怀不轨,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肃清肃清益州的世家豪族,蜀中天府之国,若是经营好了,足以成为孩儿的一大助力,若是任由世家豪族如此肆虐,等到日后,怕是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刘表目光闪烁,随后看向刘奇,“这么说,是你要荀公达这么做的?”

刘奇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才能让荀公达死心塌地,同时让颍川荀氏,乖乖为我所用。”

刘表稍稍点了点头说道,“听说颍川王佐之才荀彧荀文若也被你召到京中了?”

刘奇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荀文若此人可堪一用,虽然如今猜不透荀文若心思何在,可是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此人也足以担起重任,再不济,此人品德良好,也不会阳奉阴违,贪赃枉法。”

刘表缓缓开口说道,“荀文若此人,为父不甚熟悉,你自行斟酌便可,不过荀悦荀仲豫也是世之逸才,你可以好好看一看,该如何用此人。”

刘奇开口说道,“朝廷如今不宜大动,公卿之位虽说是虚名,可也不容小觑,杨彪四世三公之后,杨氏亦是天下望族,如今身为太尉,不宜轻动,淳于嘉一介老儒,干不了什么好事,但是要坏起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司空赵温虽说表面和我交好,可此人性格奸猾,见风使舵,目前还影响不大。”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九卿之位,如今大鸿胪之位空缺,太常皇甫义真又有急流勇退之意,卫尉张喜也是别有用心之辈,少府陆康地位所在,虽然与孩儿颇有交好之心,可陆康,名望不小,如今陆康不表态,孩儿心中终究不安。”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让孩儿担忧的还是大司农士孙瑞,此人名望德行颇高,朝中屡次有人举荐其为三公,可其以名望不足屡次推诿,大司农掌控我大汉钱粮税赋财政之事,看似不起眼,实则权柄巨大,更何况此人身为尚书左仆射,在尚书台上有一席之地,如今孩儿所行新政,归根结底,就是从我大汉税赋钱谷之事动手,心有所忧啊!”

听到刘奇的话,刘表似乎明白了过来,随后含笑说道,“三公有别,太尉主天,司空主土,司徒主人,故九卿中以太尉所领太常、光禄勋、卫尉三卿为尊,宗正、大司农、少府三卿次之,太仆、廷尉、大鸿胪三卿再次之。故太仆任太常、宗正之卿为擢升,卫尉任少府、廷尉之卿为贬黜。九卿之中,以大司农为异,虽为地公所掌,却位列九正卿第二,除却掌宗庙礼仪之太常外,以大司农为尊,故历任太常者皆是名望高绝之辈,赵岐、故益州牧刘焉、故太尉马日磾、故司空种拂、司空赵温、太尉杨彪等人都出任过太常一职。”

刘表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既然士孙瑞不愿意升任三公,那就将他捧到太常之位上去,到时候大司农之位空出来,士孙瑞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就是他要举荐旁人升任,有刘奇在背后支撑,给大司农士孙瑞挪个地儿还不是问题,明升暗降,这才是政治手段,想到此处,刘奇看向自家老父的目光不觉的多了一抹敬佩之色,有时候,自己还是差了点。

看到刘奇点头应承,刘表继续开口问道,“子瑾,如今既然闲了下来,暗中还是要多多拉拢心腹之心,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如今大业未定,可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呐!”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难啊!人才还是不够用啊!军中虽然培养了一批治政之才,可此次为了平整益州,我已经将这些人全部放到益州了,荆州如今大局已定,孩儿掌控大势,下边的人手问题不大,可如今,内忧外患,孩儿还是感觉人手不够用啊!虽然世之良才不少,可和世家大族无有牵连者,却是太少了啊!”

刘表含笑说道,“子瑾,用人唯才是好事,有人倚仗家族行事,自然是为了利益,子瑾若是能给他们更多的利益,他们一时间定然可以为你所用。”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将目光看向父亲,“父亲,此话怎讲?”

刘表含笑说道,“自然是联姻,汝南袁氏能够发展到今天的地步,门生故吏是一方面,更多还是得益于联姻,袁隗之妻马伦为大儒马融之女,杨彪之妻乃是袁氏嫡女,袁绍之妹嫁于陈留高躬,这不是个例。”

“如今你权柄在握,看好的青年才俊,只需要一纸婚书,就可以将其家族和你紧紧绑在一起,到时候定然可以为你助臂。”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额头冒起数股黑线,这是,准备让自己当种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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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惊呆了的华佗

刘奇摊了摊手说道,“父亲,这些事情,谈何容易?孩儿若是广纳妾氏,怕是为天下所弹劾,更何况,如今孩儿哪里有这么多心思去处置这些事情。”

“谁说让你纳妾了?”刘表鼓着眼睛看向刘奇,“看来,你对府上的事情似乎是不大上心。”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带着几分思索,想了一想,似乎,自己好像还真有几个妹妹,不过,都是刘表妾氏所出,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

刘奇尴尬一笑道,“父亲大概算一下,孩儿有几个妹妹到了快出嫁的年龄了?”

看到刘奇的表情,刘表恨恨的瞪了刘奇一眼,这才开口说道,“你长妹刘玎前岁就到了适嫁的年龄了,为父就是为了你的大业考虑,这才将她的婚事耽误了下来,为父此次来京,一来有替你分忧之举,二来却是为了你长妹的婚事。”

刘奇顿了顿,随后又带着几分惋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有个人孩儿倒是分外想拉拢到帐下,不过,此似乎没什么可能。”

“哦?”刘表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开口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颍川钟繇钟元常,此人已经四十六了,比之父亲也小不了几岁,而且,听说此人好渔色,风评不太好,此人才干足够,不过,此人似乎已经有妻室了。”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此人的名头我也听过,和这家伙也打过招呼,不过受党锢之祸影响颇深,等到先帝去世之时才得以擢升,屡经波折,加上长辈无有在朝为官者,怕是难以擢升。”

随后刘表继续开口说道,“钟氏也是颍川四大家族之一,世代公卿,钟繇是有些年长,可却是颍川钟氏嫡子,自然脱离不了家族的羁绊,为父在学宫之中见过其弟钟演,学宫中几位祭酒对此人评价也不低,你要是准备拉拢钟氏,不妨将玎儿许配给钟元达。”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随后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父亲,我这一众妹妹中,要是有合适的,父亲不妨看一看章陵郡丞黄权和孩儿府上长史法正,此二人都是世之人杰,父亲不妨先替孩儿笼络一番。”

刘表开口说道,“子瑾,这些人值得拉拢,可还是不要忽略了身旁的功臣,有人可以共患难,但不一定能够共富贵!”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志才、奉孝、文和都是世之逸才,孩儿倒是不担心,可子初如今年纪不小了,孩儿有心让我刘氏与子初联姻,不过,子初和我等同姓,怕是有违礼法。”

刘表轻轻一笑,开口说道,“此有何难?伯喈公有女蔡瑜,诸葛氏有女诸葛兰,不管哪个,我想只要你开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子初也会明白其中涵义。”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付清高明,倒是孩儿疏忽了。”

刘表顿了顿开口说道,“子瑾,不要光想着世家大族,如今要拉拢的,还是你帐下武将,若无将士用命,恐怕难有荆州安宁。”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孩儿省得!”

刘表含笑说道,“为父打算入朝去拜见天子,你以为如何?”

听到刘表的话,刘奇清楚,这是自家父亲去替自己打前站,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就是,朝中事务,父亲只管听就是了,没必要发表言论,惹人误会。”

刘表对自家儿子这番话语,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当下毫无疑问的说道,“放心就是,为父不会让你为难,怒过如今局势复杂,为父身为宗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理一理宗正寺的事务,顺带着看看,哪些人可堪一用,为父还没老到不能动弹的地步,总不可能让你一人冲锋在前。”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有心了。等到安置下来,不妨请陈公喝酒叙旧,让母亲和舅父好好交谈交谈,孩儿如今,不宜与舅父走得太近,可母亲与舅父相聚,旁人也无从指责。”

一番交谈之后,将刘表送到房中安置下来,刘奇就继续等待起来,如今自己做渔翁,就是要等鱼上钩,除此之外,就是布置棋子行动。

没悠闲几日,刘奇就得到了郭嘉来报,射援兄弟归来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射援兄弟,刘奇开口问道,“文雄,文固,此番可还顺利。”

射援抱拳道,“托大司马的福,幸不辱命,不禁带回了鲁女生,还带回了名医华佗华元化。”

“此话当真?”刘奇开口问道。

射援点了点头说道,“草民不敢欺瞒大司马。”

刘奇朝着郭嘉吩咐道,“奉孝,将这二人交给文和,想来足以成为文和帐下助臂。”

随后刘奇开口说道,“本侯近日正好不适,华佗既然来了,正好请华佗前来为本侯诊治。”

看着郭嘉带着二人离去,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带着几分淡然开口说道,“派人去请戏祭酒前来。”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暗中就闪出来一道人影,疾如狂风一般的离去,戏志才如今伤口未愈,既然听到了华佗前来,那刘奇让人去请戏志才前来的用意不言而喻。

刘奇等来的不是华佗一人,而是联袂而至的两人,二人俱是一袭青衫,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模样,可一人身上背负的药囊,却出卖了自己的身份,刘奇知晓,这是华佗无疑,而另一人,自然就是鲁女生了。

“坐!”刘奇已经命人给自己换了躺椅,斜躺在躺椅之上,带着几分淡然看向二人。

“草民华佗谢侯爷赐坐。”

等到二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带着几分慵懒继续开口,“元化大名,本侯恭听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本侯近日有疾,不知元化可否为本侯诊治一番。”

华佗稍稍顿了顿,开口说道,“不知华佗是否有幸为侯爷把脉?”

刘奇慵懒的伸出手,“有劳元化了。”

华佗轻轻为刘奇把脉,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带着几分愤怒的神色看向刘奇,“侯爷缘何戏弄于我?”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看来元化的医术还不到家,元化稍等片刻,本侯让你见识见识你没有见过的医术。”

华佗带着几分揶揄开口说,“华佗游历大江南北数十载,所见者众多矣!那今日就见识见识侯爷所说的华某未曾见过的医术手段。”

看到戏志才没有到来,刘奇轻轻解开衣衫,将自己的胸膛露了出来,“元化不妨先看看,本侯这伤,与你所见有何异同?”

华佗蹭的站了起来,看了几眼,眉头紧蹙起来,随后就俯下身子,凑上前去,双手在刘奇的胸前划拉着,随后带着几分惊奇开口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司马深受此等重创,如今身体无恙,日后定当福祉连连。”

看到华佗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刘奇抬手一把阻挡住了华佗,“停!停!在这样下去,本侯就要治你的罪了!”

听到刘奇的话,华佗这才坐定,刘奇整理好衣衫,缓缓开口说道,“元化医术高超,可知人肠胃有何分别?”

华佗开口说道,“自咽喉以下,储饭食之地是为胃,自胃至谷道,是为肠。”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可知肠道有何分别?”

华佗摇了摇头说道,“愿闻其详!”

刘奇侃侃而谈,“肠道可以分为大肠和小肠,小肠又可分为十二指肠、空肠及回肠,十二指肠是胃与肠道相连之所,长度相当于十二个横指并列,故唤作十二指肠,与十二指肠相连者,是为空肠,位于人体腹腔左上侧,因为对食物消化能力强、蠕动快,此段肠道内常态呈排空状态,所以唤作空肠。回肠与空肠相连,位于人体腹部右下侧,二者在腹腔之中曲折盘桓,又无有明显界限区别,又可以叫做空回肠,这就是小肠。”

“快说快说!”华佗面上满是急不可耐的神色看向刘奇,“侯爷,那大肠呢?”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继续开口说道,“大肠可以分为盲肠、阑尾、结肠、直肠、肛管五部分。

盲肠内有三个通道,即向内通回肠,向上通升结肠,向内下通阑尾。其表面的三条结肠带集中于阑尾根部,食物通过回肠进入盲肠,向上进入结肠内。阑尾又称蚓突,位于回肠与盲肠之间,于人体无甚大害,但也有人阑尾病变,我听闻有人阑尾病变,有医者可以于患者腹腔划开口子,切去阑尾,于人体无大碍。”

“什么?”华佗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奇,“侯爷,能否说详细点?”

看到华佗震惊的模样,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本侯听闻,有人病变者,于体内生出赘生物,其大者如颅内、胃内等内脏之上,小者位于肉内、血管内,生出肿块突起,称之为肿瘤,生长速度快慢各异,终会要了人命,有医者为其开刀,割去肿瘤,活人性命,不知元化可曾听闻?”

“这……”刘奇说的华佗瞠目结舌,华佗愣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高才,华佗佩服,昔日在徐州,曾有患胃病者求到华佗头上,华佗无力医治,听闻其死,华佗心有不甘,暗中掘了其坟墓,用刀划开此人的胃,发现此人胃部有肿块,也就是侯爷所说的肿瘤,大若成人之拳,今日闻得大司马之言,方才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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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医国医人

华佗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侯爷,不知可否为华佗再说一说盲肠之后的肠道。”

刘奇稍稍一愣,毫不犹豫的开口,既然要吊华佗的胃口,那就一次吊足了,“结肠内续于盲肠,在第三骶椎平面连接直肠。结肠分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和乙状结肠四部分,大部分固定于腹后壁,结肠的排列为上下上下。

升结肠也叫上行结肠,下端接盲肠,上缘在肝下与横结肠相连。横结肠起自上行结肠结束段,肠道拐弯处位于肝脏与右肾脏相近位置,唤作肝曲,横结肠向左横行,弯曲向下处较肝曲较高,近脾脏,故此处弯曲唤作脾曲。

降结肠又名下行结肠,上端与横结肠通过脾曲相连,向下行与乙状结肠相连。乙状结肠是位于降结肠与直肠之间的一段结肠,其位置在盆腔内,起于降结肠下端,向下行于第三骶椎前方中线两侧,止于直肠。

直肠为大肠的未段,长约四分之三尺,位于小骨盆内。上端平第三骶椎处接续乙状结肠,沿骶骨和尾骨的前面下行,穿过盆膈,下端以肛门而终。直肠在盆膈以上的部分称为直肠盆部,盆部的下段肠腔膨大,称为直肠壶腹。盆膈以下的部分缩窄称为肛管或直肠肛门部,也就是狭义上的谷道。”

戏志才轻声走了进来,他未曾料到,自家这主公如此博学,一时间也是愣住了,听到刘奇说完,华佗津津有味的匝了匝嘴,随后从嘴里冒出了一句让刘奇有些哭笑不得的话,“大司马,您的话大部分我能听懂,可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骶椎?第三骶椎又位于何处?”

刘奇稍稍发楞,自己对于医学常识也是一知半解,现在碰上华佗这个二愣子问题boy,刘奇也只能苦笑一声,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人的骶椎位于对耳轮上下脚起始部隆起处至肾穴外上方这一段,由下而上依次为骶一至骶五。第三骶椎大致位于下椎穴附近。”

不等华佗继续发问,刘奇就看到了笑意吟吟站在一旁的戏志才,当下含笑道,“志才,你来了,正好今日元化在,好生让元化看一看你的伤口。”

长了两个月,外伤基本长好了,可这贯穿伤,终究伤了筋骨,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戏志才的伤口距离完好,还要些时日,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只得苦笑一声,松了松衣衫,将左肩露了出来。

华佗毫不犹豫的凑了上去,细细观摩一番以后,猛地蹦了起来,带着几分雀跃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伤口,是用针线缝合的。”

随后华佗目光炯炯的看着戏志才,开口问道,“敢问这伤口是谁处理的?老夫定然要拜会一番,老夫也想过用丝线缝合伤口,也在人身上试过,不过,那些人身上的伤口,最终都化脓腐烂了。”

“华先生所料不错!”戏志才点了点头,自顾自坐了下来,含笑开口说道,“戏某这伤口,正是由我家主公,大司马亲手所为。”

华佗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将目光投向了刘奇,“还请大司马赐教!”

刘奇沉吟片刻,找准了方向这才开口,“元化,你可知何为大?何为小?”

华佗听到刘奇的话,颇有几分意外,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大小如天地阴阳,与美丑高下正反曲直明晦等同,有天则有地,有阴才有阳,美丑为之相对,高下方可相较,正反方能辨识,曲直当可明了,明晦才有相较之别。沙砾较之巨石,是为之小,然沙砾较之蜉蝣微尘,可以为大矣!”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元化所言不错,蝼蚁眼望人,是为擎天之柱,抬头覆之,可以为天塌地陷矣!你可以眼观蜉蝣之物为小,可你可知蜉蝣眼中,何以为小?是所谓一沙一世界,正是如此,此谓之大小也!”

华佗苦笑一声,“侯爷高论!华佗甘拜下风,只是不知,这大小与病症何异?”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元化可知蜱虫,可以附在动物身上吸血。南方乡野水中有虫曰吸血虫,常与钉螺为伴,可以附于人身,生于人体血液之中。也有水蛭生于阴湿之处,使人致病。有人喜食生腥之物,生内蛆,腹生虫,可致死。另有人肚中生蛔虫,以幼童为多,大人亦有不少,亦有不少致人死者。”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侯爷博学,所言不错,除此之外,亦有不少昆虫叮咬之后,会使人致病致死,只是华佗多有不解,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听到华佗的话,刘奇自然知晓,华佗已经上钩了,当下开口说道,“凡瘟病风寒疫病之属,亦是有蜉蝣之物广为传播,附于人体之上,犹蝗虫肆虐于地,致死百姓深受疾苦。”

华佗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那侯爷可知晓这疫病缘何传播?缘何发病?可有防治之策?”

刘奇开口说道,“疫病多发于腐烂生殖,或人或畜尸腐烂于野,滋生疫病,不经意间就感染到无辜百姓,除此之外,有蚊虫叮咬可致疫病,最多的便是疟疾,另外,人畜尸体或植物果叶花草之属,积于死水之中,或有飞鸟走兽引之,可以传至人身,或有人误饮,或缓流于江河之中,为百姓所饮,亦是致病之因。

至于防治之策,那就是要乡民官吏多多巡查,遇到腐水以石灰填之,遇到人畜之尸,隔离开来,以烈火焚烧,另要求百姓喝水需得煮沸之后再饮,杜绝饮用生水,此举亦可大大杜绝瘟疫流传,去岁荆州大涝之后,本侯下令严令百姓饮用生水,加上和张机探讨,几乎已将将荆州爆发的瘟疫杜绝。”

听到刘奇的话,华佗点了点头说道,“侯爷高义,此举可救我大汉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华佗远服!不过近些年兵祸不断,华佗专注于外伤救治,天寒尚好,可天气一热,受伤者死亡多达十之八九,多半是因为伤口化脓腐烂生蛆所致,不知侯爷对此可有良策?”

刘奇稍稍沉吟,听到华佗的话,心中也有了底,想到一战、二战之时条件艰苦,研究出来的蛆虫疗法,当下开口说道,“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只需要用干净的蔬菜水果草叶等腐烂,使之生蛆虫,等到蛆虫长到合适大小,置蛆虫于水中,饿上一日,使之腹内排空,将蛆虫置于伤患之处,使之食去腐肉,让伤患处完好生长,便可以去除腐烂化脓之因,使人活命。”

听到刘奇的话,华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刘奇所言,于自己数十载所学医术而言,完全是离经叛道,自己有时候觉着自己暗中剖尸都已经为天下人所厌弃了,可刘奇所言,似乎,和自己所走的道路不言而和,殊途同归,刘奇在这方面的知识,似乎远远比自己知道得多。

华佗眨了眨眼,随后看向刘奇,“侯爷,那这伤口缝合之事?”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不过用针线缝合而已,不过最需要注意的,还是伤口感染,正所谓一沙一世界,用手接触伤患之处,有很大可能对伤者患处造成感染,本侯所选之法,是以烈酒清洗伤口,另外,所用器具材料,都用沸水煮之,或蒸之,浸与烈酒之中,还有一点,一件器具用完一次之后,即刻消毒,不得用于多人,也不可一人用器具多次使用。如此,可以最大规模的避免伤患伤口感染化脓。”

华佗沉吟不语,刘奇愣了愣,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本侯可以支持你对人体进行解剖研究,研究更多的医术,也可以告诉你更多的知识,不知元化以为如何?”

华佗愣了一下,随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刘奇,“大司马有魄力,不过,华佗以为,侯爷不会这么简单的支持华佗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同为医者,不过你华佗医的是人,本侯医治的是国,人有病入膏肓之时,我大汉今日亦是病入膏肓,本侯要做的,就是将我大汉医好!本侯要做的,就是要你将你的医术广传天下,让百姓无患病之忧,让我大汉士卒受伤者无性命之虞!”

华佗面上满是纠结,缓缓开口说道,“那不知道侯爷对此有何妙策?”

刘奇愣了愣,开口说道,“针对寻常病症,可以以蜜汁和为蜜丸,以蜡封之,可以以米面之粉和之以为糕丸,售之于百姓,此有表象辨症,寻常之症可以无需如此费心,医者可以将更多的心思放到疑难杂症之上,等到时机合适,本侯就将肿瘤之状外伤缝合等手段慢慢放出去,让百姓慢慢接受。”

“嘶……”听到刘奇的话,华佗拜倒在地,“华佗愿为侯爷驱驰。”

随后华佗的话语一顿,直言不讳的开口,“不过,华佗爱慕虚荣之辈,想向侯爷讨个官职做一做。”

刘奇愣了愣,稍稍缓了缓思绪开口说道,“此举要是流传出去,你我都将千夫所指,官爵本侯可以给你,但是一时之间怕是难以显露于人前,不过有我大汉为后盾,到时候你华元化所著医书上署你姓名,你还怕不能流芳千古么?”

有刘奇的话,华佗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拱手道,“那就有劳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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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块钛板引起的遐思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带着元化去找奉孝,城北伏牛山中那处基地也可以用了,元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就是!”

看到二人离去,刘奇这才带着几分戏谑看向鲁女生,“寡人有疾,不知道鲁先生可愿为本侯医治?”

鲁女生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侯爷可要想好了,封衡为了追杀我,可是在道门内部下了绝杀令,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道家门徒,想要取我性命,侯爷就不怕引火烧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鲁先生也是同道中人,本侯的人,似乎断去了乌角老子左慈的几根手指,还一不小心杀了道门巨擘泠寿光,蜀中道门分支五斗米教被本侯驱赶到陇西去了,骆曜的弟子娄圭如今还被本侯囚禁,不知道鲁先生以为如何?”

鲁女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都是侯爷一面之词,鲁某不敢轻信,还请侯爷见谅。”

刘奇猛地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本侯先后两次命人放火烧了道门门庭天柱山,不知道鲁先生对本侯所作所为可还满意?”

听到刘奇的话,鲁女生带着几分愕然看向刘奇,“大司马,你这一举一动……”

刘奇面上露出一抹冷冽之色,“道门张角兄弟三人祸国殃民,企图颠覆我大汉社稷,本侯焉能放过他们!左慈等人更是谋划行刺本侯,本侯要是不给道门一点好看,道门还真当本侯是软柿子了?”

鲁女生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有如此举措,鲁某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道,侯爷心病何在?”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益州尚未安定,关中去岁旱灾兵祸连接不断,荆州也是旱灾、涝灾未曾断绝,百姓困苦,如今公卿、士卒所需俸禄饷银,多无着落,本侯心中甚忧啊!”

鲁女生带着几分诧异看向刘奇,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若是鲁某有能,定然助侯爷一臂之力,可鲁某一介方外之人,身无长物,怕是治不了侯爷的心病了。”

刘奇看着鲁女生,开口问道,“本侯在乡野之间曾听闻过一句话,不知道鲁先生可否听闻。”

鲁女生在思虑刘奇所问,当下带着几分淡然开口,“哦,不知侯爷听过什么话,鲁某愿闻其详。”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本侯剿灭寇匪之时,听有乡野人言:挖坟掘墓,发家致富。本侯思虑一番,发现先贤厚葬,确是将我大汉财赋钱谷,都带进了黄土之中,礼法虽好,却是大大加重了我大汉的消耗,生养死葬,本是人之常情,可将活人之物,葬入先人之冢,又何苦耶?”

听到刘奇的话,鲁女生满是诧异的看着刘奇,他未曾想到,这名震天下的大司马,不仅博学通达,竟然如此离经叛道,身为朝廷表率,理当以身作则,刘奇现在却想着发死人财,要是天下人知道,这就是千夫所指的局面,当年董卓为天下人所指责,与他火焚洛阳和命人发觉北邙山有很深的关系。

鲁女生平静的开口问道,“大司马心系活人,鲁某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大司马是否想好了,面对天下士族的指责。”

刘奇面上满是淡然之色,“本侯自然会派出人随你行动,不过,你的身份,一时之间怕是不能曝光了,要是出事了,本侯自然会派人去替你等抵罪,另外,本侯要你答应本侯,除却金银玉石之物,不要肆意毁坏故人尸骨,发掘完毕之后,尽量将墓室按照原样恢复。”

“侯爷高义!”鲁女生拱手道,“鲁某今年年逾六十,所遇之人,侯爷是唯一一个心系百姓之人,今日侯爷一番言语,鲁某佩服不已!愿为侯爷效劳,只是鲁某毕竟被道门盯得死死地,侯爷还需要保护鲁某安全才是。”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本侯命蔡阳随你左右如何?有蔡阳在,一般宵小定然不敢造次!”

鲁女生带着几分讶异开口,“侯爷说的可是绿林中被呼为刀神的蔡阳?”

刘奇笑着点了点头,“本侯未曾想到蔡阳的名声如此响亮,若是这天下没有第二个用刀高手叫蔡阳的话,那此蔡阳就是你说的蔡阳了。蔡阳去岁末与当年江湖上盛传的剑神王越比拼了一番,所幸不辱使命,擒下了王越。”

鲁女生点了点头说道,“那鲁某就放心了。”

刘奇沉吟道,“至于你的官爵俸禄,就先定为比两千石吧!名号就唤作摸金校尉,直属于本侯管辖,不受禁令影响。”

鲁女生拱手道,“多谢侯爷厚爱,鲁某身怀重物,心中忐忑不安,侯爷为人,鲁某信得过,今日就将这重宝交给大司马,权当鲁某投效之礼。”

“哦?”刘奇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不知是何重宝?”

鲁女生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怀中,好一会才解出来一块尺余方正的东西,用麻布缠的密密麻麻的,当着刘奇的面,鲁女生缓缓解开了那包裹。

看到映入眼帘的那抹亮光,刘奇满是惊异的站了起来,这才侧目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银白色的金属薄板,这金属薄板还没有纸甲厚,至于到底有多厚,刘奇看不出来,可刘奇已经肯定,这金属板没有一毫米厚。

最让刘奇惊异的是,那金属薄板上画的是五座山峰的图样,以刘奇的目光看去,这,竟然是后世五岳的图案,刘奇仔细看去,那五幅图画应当是用激光之类的刻印到这金属薄板上的,金属板上还用繁体字刻着山名,刘奇细细观摩,这金属板一角竟然有着喷绘的痕迹,不过,似乎被磨损掉了。

刘奇面上满是凝重之色,指着被磨损掉的地方,开口问道,“鲁先生,这地儿原来是什么?”

鲁女生带着几分惋惜摇头说道,“这些字迹似乎是有人用墨写上去的,不过鲁某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写上去的,我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一行图案,只能看到开端,如今虽然磨损,可属下还记得那图案模样。”

刘奇带着几分急迫开口问道,“鲁先生,不知可否将那图案描绘出来。”

鲁女生笑着点了点头,“大司马放心就是!”

鲁女生抬手从案上水盂中沾了些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图案,刘奇面上颇有几分惊讶,因为鲁女生画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图画,而是一大一小两个英文字母,赫然是“ti”。

“ti。”看着这字母,刘奇回想了好一会,不由得惊呼一声,“卧槽,这是钛!”

没错,刘奇终于想了起来,这玩意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钛,看这模样,很有可能是某种钛合金,一时间,刘奇真是百感交集,差点亮瞎了自己这双狗眼,自己魂穿了自己还可以理解,可这钛板,看着很像穿越而来的玩意啊!

鲁女生带着几分惊讶开口问道,“大司马识得此物?”

刘奇松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点了点头说道,“这东西是什么本侯不知道,可本侯知道这薄板的材质,这是一种唤作钛的金属,与金银铜铁等物相似,不过,这东西,太难得了。”

冷静下来,想到之前射援兄弟说,封衡封君达追杀鲁女生,为的就是五岳真形图,而鲁女生现在说要给自己进献宝物,莫非……刘奇开口问道,“鲁先生,莫非此物,便是传说中的五岳真形图?”

鲁女生点了点头,“大司马所料不错,此物正是五岳真形图!”

看着这五幅图画,刘奇面上有些疑惑,“鲁先生,莫非此物,还有其他惊异之处?”

鲁女生点了点头,“不错,不知侯爷可否准备一些沸水。”

刘奇稍稍偏了偏头,朗声说道,“速速去准备沸水。”

随后刘奇冲鲁女生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刘奇一直以为,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穿越者,更何况自己不过是魂穿而已。

可现在看到这钛合金板,活生生的高科技产物,刘奇心中不由担心起来,既然这一张钛板都能穿越过来,那,会不会还有别的人,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要是没有倒还罢了,可要是有?这人到底是谁?如今自己名满天下,有人穿越过来,稍稍打听打听自己的行动作为,就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

敌暗我明,若是真有人穿越而来,那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意图打算?留有什么后手?那自己脑子中的知识认知,就不是自己独有,在这个时代,自己除却占了先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戏志才等人说刘奇学究天人,可只有刘奇自己心中清楚,自己才能不过中等,不过占了先机,拉拢了一批人才,更兼知道一些历史走向,才占了先机,可如今这天下被自己搅得天翻地覆,局势瞬息变幻,更便于暗中之人隐藏,那自己肩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同时刘奇心中思虑的还有,能不能将那人拉拢过来,和自己一条心向前,打造大汉盛世,同时刘奇还在筹谋着,等到熬过这半年艰苦时日,能不能出动人马,先肃清中原,或者说先平定河北,总不能走到这一步,因为一步慢,而错失大事!

刘奇心中明白过来,自己既然避免不了暗中有人,那就借着如今大势,将天下平了,到时候大局已定,纵然那人冒出头来,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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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风云际会起屠钓

“请大司马观看!”

刘奇是被鲁女生的话语惊醒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陶盆,鲁女生带着几分神异之色开口道,“侯爷看仔细了。”

鲁女生将将那钛板投入了冒着热气的开水之中,水中登时多了一抹氤氲之色,那薄薄的钛合金板似乎有了生命,在水中不停的轻轻扭动着。

在刘奇目瞪口呆之下,那薄薄的钛合金板,刻印着五岳图的地方,变成了五个凹凸不平的凹槽,刘奇看的有几分别扭,似乎,那凹槽中,缺少了什么东西,只有将缺失的地方补上,才能让这玩意变得完整。

随后鲁女生端起来陶盆,将里边的水倒在了角落的空地上,等了好一会,用手趁着麻布,将那薄薄的钛板重新放到了桌上,摸着那变得诡异莫测的钛板,刘奇心中更是惊异,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过了有一刻多钟,随着慢慢的冷却,那钛板发出“崩”的一声轻响,刘奇再看去,那钛板又恢复了原状,刘奇不由得跳了起来,压抑着心中的紧张和激动开口道,“md,居然是记忆金属!”

没错,刘奇看到这变化,就想起来在天朝有段时间被广为流传的一众神奇金属,叫做记忆金属,一般都是某种特定的钛合金,哪怕是折弯了,通过加热冷却之后,又会恢复原状。

刘奇拿起来那钛板,开口说道,“鲁先生,不介意我用这玩意做个试验吧!”

鲁女生面上带着一抹恋恋不舍之色,可想到自己处境之后,鲁女生带着几分酣畅淋漓的气质回答道,“既然鲁某已经将这东西进献给大司马了,那大司马就有绝对权处置。”

刘奇朗声道,“再给本侯端一盆水过来。”

等到开水被送上来,刘奇将那钛板放在桌子边沿,随后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麻布衬着,抬手就将那钛板的一角压弯,随后刘奇轻轻动作,那钛板的一角已经被刘奇反折了回去,和钛板表面贴合在一起。

在鲁女生目瞪口呆的神色下,刘奇一把将钛板投进了陶盆之内,看着随着金属板吸收热量,那被刘奇折弯的一角在水中缓缓舒展开来,钛板又变得完好无损,之前在水中呈现的方式再一次呈现到了刘奇眼前。

刘奇命人端来一盆冷水,将盆中热水倒掉,拿出钛板投进凉水之中,没一会,刘奇就抬手中盆中拿出了完好无损的钛板,看着鲁女生讶异的神色,刘奇这才开口说道,“本侯就是对这东西做个试验,没想到,果真是本侯想到的那种东西。”

鲁女生满是诧异的看着刘奇,“大司马,小人斗胆问上一句,大司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记忆金属!”

“记忆金属?”鲁女生满是诧异的看着刘奇,“鲁某倒是很想知道,这记忆金属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听到鲁女生的话,刘奇不由得脱口而出,“真空!”

“真空?那是什么?”鲁女生满是好奇的开口询问。

鲁女生的连番发问,刘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恍惚之下,竟然从嘴里蹦出来了不应该存世的东西,一个问题带动的是更多不可避免的问题,而在这些问题之外,刘奇做的,是不经意间又推动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刘奇手臂在空气中晃了晃,幽幽的开口问道,“鲁先生,这个世界上,无处充满了气,你是信也不信?”

鲁女生没想到,刘奇突兀的问到了这个问题,从方术冶炼之道骤然跨越到这道门玄学之术上,让鲁女生颇有几分意外,可鲁女生还是点了点头,“我信。”

刘奇突兀的开口说道,“去请太尉杨大人、少府陆大人、太仆荀大人、廷尉法大人、匠作大将黄大人、另外,再将荀文若请过来,御史中丞蔡邕蔡大人、尚书令陈纪陈大人,南阳尹水大人都给本侯请过来,另外让本侯府上掾吏今日将手头事情都停下来,过来旁听,本侯今日要,开坛论道。”

“主公是打算将论道放到何处?”

刘奇带着几分慵懒开口,“就放在这院中吧!不过论道而已,没必要如此严肃!”

随后刘奇将目光投向了鲁女生,“鲁先生不妨先想一想,什么是气!本侯先小憩片刻!”

虽说刘奇在病重,对朝中公卿隐而不见,可朝中公卿心中都明白,当今朝局都在刘奇的掌控之中,前几日刘表来朝,众人就已经清楚,这朝局,就要有所变动,今日刘奇相召,众人不敢大意。

不说刘奇招徕之人心中忐忑,淳于嘉、赵温、张喜、士孙瑞等未曾蒙受刘奇相召之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朝中局势泾渭分明,公卿都清楚,光禄勋贾诩贾文和、执金吾甘宁甘兴霸、司隶校尉扈瑁扈元珪这三人,都是刘奇的死忠,唯刘奇之命是从,在刘表来朝这个节骨眼上,刘奇又召集了一批人,拿自己这些剩下的人,多半就是刘奇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得到这个消息,皇甫嵩倒是颇为豁达,知道自己的前程之后,皇甫嵩借着刺杀之事就已经基本退了下来,虽说有太常之名,可也是借着遭受刺杀伤势未愈的借口,称病不出,对于刘奇林林总总的手段,倒也没有太过关注,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如今皇甫嵩既然都决定抽身而退,那对于朝中之事,也是丝毫不去多做理会。

得到刘奇的消息,朝中公卿没有哪个敢松一口气,纷纷撂下手头工作,赶往城外刘奇的庄园之中,一时间倒成了一番奇景。

刘奇这边还没有什么动静,被晾着的几人就已经坐不住了,淳于嘉一介腐儒,虽然心觉不妙,可身为当朝司徒,也不好拉下脸去寻求帮助,当下就屁颠屁颠的往宫中跑去,向天子求援。

皇甫嵩的府上罕见的迎来了客人,得到大司农士孙瑞送帖请皇甫嵩晚间外出一叙的消息,皇甫嵩毫不犹豫的推拒,朝着身旁伺候着的长子皇甫鸿开口说道,“坚寿,你亲自往士孙大人那里走上一遭,就说老夫病体沉疴,无法赴宴,还请他多多见谅,要是他打算上门,就找个理由推拒了。”

皇甫鸿对此事颇有些耿耿于怀,自己满腹才学,还想着一展抱负,如今眼看着一众大臣被排挤在外,自己父亲也在排挤之列,大司农士孙瑞射死德高望重的硕儒,借着和士孙瑞相交之际,也好通过士孙瑞将自己举荐一二,实现自己的抱负。

看到自家儿子略有不快的神情,皇甫嵩如何猜不到自家儿子心中是怎么想的,当下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坚寿,目光要放长远,为父现在要你留在为父身边,是为了谋划一件大事,日后对你、对我皇甫氏,都有大用,欲速则不达!士孙瑞等人如今自顾不暇,就不要河豚阿门走得太近了,免得引火烧身。”

听到父亲的话,皇甫鸿看着皇甫嵩说道,“父亲,孩儿如今,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却无法建功立业,不知父亲想要孩儿等到何时?我皇甫氏世代为将,再虚度几年光阴,孩儿怕自己连刀都舞不动了。”

“没有丧失斗志就好!”听着自家儿子的埋怨,皇甫嵩心中反而多了几分疏朗之意,“等不了多久了,大司马如今都动起来了,为父也快要动了,等到武举进行完,就是我皇甫氏更进一步之时。”

皇甫鸿似乎明白了过来,开口说道,“父亲,莫非你与大司马……”

皇甫鸿话未说完,皇甫嵩就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其身,你要是想害死我们一大家子,就尽管去猜测!”

看着皇甫鸿面上带着几分愉悦去办事,皇甫嵩心中不由摇了摇头,自己这儿子还是太过冒失了,看来,自己将侄儿皇甫郦留在京师,倒是没有什么错!

司空赵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撂下了手上事务,回到府中拎了一坛好酒,另外准备了两样稀罕玩物,压下心中惶恐不安,故作镇定的朝着府中掾吏吩咐道,“今日天色不错,听闻前几日宗正刘景升新入镇平,今日老夫所幸不拜访一番,交代一些事务,免得出了差错!”

这些事情赵温可以从容面对,可卫尉张喜,就没有这么镇定了,要是说名望,张喜比起杨彪、皇甫嵩、士孙瑞等人就差远了,不过是当年张喜的兄长张济张元江因为与杨赐、刘宽、刘陶等几人共同上书,请求治理太平道,后来张氏兄弟黄巾作乱,孝灵皇帝才幡然醒悟。

就是借着兄长的光,自己的侄儿张根才被封侯,自己也因此沾光,进入了天子的视线,在朝堂上混迹了多年,被推举到卫尉这个位置上。

可不管什么原因,按律来说卫尉应当掌控宫中率卫守卫禁宫,可是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等人,如今刘奇又派了贾诩担任光禄勋,张喜这个卫尉,一直被人忽略,手下几个属官也是老弱病残,更不要提到率卫之士了。

如今刘奇这么做,张喜是真的慌了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好一会,张喜这才换了便服,出去向人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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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司马的百宝囊

已经是午时时分,看着人到的差不多,刘奇命人给众人安排了饭食,酒足饭饱之后,刘奇才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这两日本侯身子爽利了些,近日本侯病体沉疴,卧于病榻之上,多有思虑,近日召诸公前来,是为论道也!”

听到刘奇的话,众人心思各异,原以为刘奇将众人召集到此处,会有什么大动作,可未曾想到,大动作没有,反倒是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在场这么多人没有谁哪只眼睛看到刘奇患病,可这种场合下,谁敢主动拆穿刘奇的话?

刘奇轻咳一声说道,“本侯所记没错的话,《墨经》中有这样一句话:景到,有午在端,与景长。说在端。”

黄承彦点了点头开口,“大司马所言不错,此确是出自《墨经》。”

刘奇缓缓说道,“承彦,将此中之理与诸位大人说一说。”

黄承彦听了出来,刘奇这是在或明或暗的力挺墨家,当下毫不掩饰的开口,“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内障也。”

看到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承彦,你知此事,不知可曾验证与否?”

黄承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皆先贤所为之道,下官却是未曾验证。”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今日本侯正好有兴致,那就不妨验证一番,让大家伙见识见识。”

在刘奇的命令下,当下刘奇府上掾吏就动了起来,不到一刻钟功夫,就准备好了刘奇要的黑布、蜡烛、纸张等物品,随着刘奇亲自动作,阳光被幔布遮挡住,蜡烛被点燃,随着刘奇的命令,几名掾吏动作起来,白纸上出现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烛火倒影。

等到众人观看完毕之后,刘奇这才笑呵呵地开口,“诸位以为如何?”

一时间众人马屁纷呈,恨不得将刘奇捧到天上去,刘奇不由得打断了这些朝中公卿,“好了!这些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小道,可你等谁看出了其中之理?”

众人一时间纷纷摇头,“愿闻侯爷高论。”

刘奇抬手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这只是说明了一个小道理,那就是,光线是直行的,没有外力作用,并不会拐弯。”

太仆荀悦面上带着几分不悦开口说道,“大司马此话太过武断了吧,若是有镜子在此,恐怕这光线就会折弯了吧!”

刘奇嘿嘿一笑道,“荀太仆无需多虑,本侯既然有所断论,那自然是有所依据,更何况,这些并不是本侯发现的,而是通过来自大秦的书卷得到的知识,今日且与诸卿共享。”

随后刘奇朗声道,“去取本侯百宝囊来!”

随着刘奇的喝令,立刻就有侍从行动了起来,看到送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刘奇带着几分笑意点了点头,从囊内摸出了三样东西,开口说道,“为了验证此理,本侯可没少费功夫!”

刘奇拿着的三样东西,赫然是镶在铜质框架把手内的三柄透镜,大致有所不同的是,这三面透镜的形状,因为这三面透镜,是刘奇让黄承彦命令墨家门徒打磨出的凹面镜,凸面镜和平面镜。

“大家且看,这是光的另一个作用,其原因大致是折射。”刘奇手持着凹面镜款款而谈,“这东西本侯唤作凹面镜,作用是能够将光线散开。”

随着刘奇的动作,凹面镜正对着阳光,随着刘奇的动作,光线穿过凹面镜,果真是向外散开不少,等到试验完平面镜和凸面镜之后,众人立刻对刘奇的言论奉若条陈。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这就是道,道法自然,一切道都是源自自然,如今天下诸人都知道,却不闻其理,正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此乃本侯所忧之处也!”

刘奇开口说道,“就像这光之理,本侯今知其所以,虽然只是小道,却让本侯获益匪浅,就像这凸透镜,就是神奇之物。”

刘奇顺手拈起桌上的纸张,拿起一张揉成一团,随后挥手让诸人散开,手持着凸透镜,对准了太阳,没一会,在凸透镜照射之下,纸上就冒起了缕缕青烟,随后蹭的燃起了火苗!

众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倒也没有人说是妖法之类的,但也都觉得刘奇的手段很是神奇,命人将火苗熄灭,刘奇这才继续侃侃而谈,“这并非凸透镜最神奇的一点,这凸透镜最为奇特之处,当属可以将入眼之物变大,诸位不妨看上一看。”

黄承彦率先接过这凸透镜,闭上一只眼睛,将另一只眼睛放到凸透镜不远处,向场中诸人看去,不禁大呼道,“此真乃神异之物也!黄某原以为先贤所载有谬,今日观得侯爷手段,方知是我等追不上先贤的脚步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众人将这凸透镜传来传去,传的不亦乐乎,终于传到这帮子年轻的掾吏身上,刘奇稍一愣神,就看到有人拿着放大镜对准了太阳。

“不要……”刘奇惊呼一声。

不等刘奇打断,就看到那人手中的凸透镜从手上飞了出去,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就是几名掾吏的惊呼声,“隗禧,你怎么了!”

刘奇朝着左右吩咐道,“速速去将张机和华佗请来,本侯估计,这家伙的眼睛是保不住了。”

之前众人对这凸透镜是趋之若鹜,可现在登时冷却下来,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势头,却被这好奇心太重的家伙给毁的一干二净了,看到法正阴鹜的面庞,刘奇拍了拍法正的肩膀说道,“孝直,无须自责,此事乃是这家伙咎由自取,与你干系不大。”

看到匆匆赶来的张机和华佗,一众人急忙将隗禧扶到了椅子上,张机带着几分沉稳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

刘奇开口说道,“这家伙伤到了眼睛,你二人诊断一番。”

到了这一步,华佗反而先张仲景一步,在张仲景阴郁的面色中,将手搭在了隗禧的手腕之上,沉吟了好一会,华佗唰的站了起来,开口问道,“这伤是如何造成的?”

当下法正就捡起了那凸透镜,随后迅速从桌上扒了一张纸,弯下腰让众人散开,不一会那纸张就开始冒烟,华佗皱着眉头指着隗禧问道,“这小家伙用这玩意看太阳了?”

法正点了点头,华佗开口说道,“影响不大,可也不小,这家伙的眼睛,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恐怕以后,是看不见东西了。”

张仲景也诊完了脉,眼睛一瞥就知道发生了何事,当下缓缓开口说道,“肝脉有损,或以决明子、野菊、枸杞子等辅以猪肝服之,天长日久,或有所善。”

听到张仲景的话,华佗轻轻点了点头,这家伙,也并非是庸才,不过这家伙已经将主方说完了,那自己想要压这家伙一头,只得出奇制胜,当下华佗带着几分癫狂开口,“或许辅以海鱼之油服之,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听到华佗的话,张机点了点头说道,“久闻华元化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盛名之下无虚士!”

花花轿子人抬人,张机给足了华佗面子,华佗也不好太过拂了张机的面子,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华某也听过张机之名,今日一见,也非寻常,对得起这悬壶济世之名。”

隗禧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虽然眼睛已经不疼了,可一只眼睛几乎完全看不到东西了,想到自己的孟浪举动,隗禧心中也多少有几分后悔,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隗禧也怪不了谁。

隗禧朗声说道,“隗禧今日孟浪,自作自受,却是怪不了旁人,虽然隗禧身有此祸,可侯爷今日所言,也为隗禧打开了新的一扇窗户。隗禧就借胆问侯爷一句,侯爷以为,何为天,何为地?”

刘奇稍稍沉吟片刻说道,“天地混沌如鸡子,层层携裹。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是以气息携裹,日夜运转,是有昼夜之别。”

隗禧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似乎没有弄明白,继续开口问道,“敢问侯爷,何为阳清?何为阴浊?”

刘奇开口说道,“阳清如羽,阴浊如泥。天地开辟,阴浊累积,如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是以日积月累,方有我等立足之地。阳清如羽,随风而动,是为天。”

隗禧似乎听的津津有味,可被天圆地方的思想学说禁锢的一众士子却受不了刘奇所论,陈纪轻咳一声,当下开口问道,“子瑾,既然你说天地混沌如鸡子,那你能否告诉我等,万物为何能够立于大地之上,若是天地状若鸡子,我等岂不从大地之上掉了下去?”

刘奇心中清楚,自己只有征服了这些人,拿出一套切实可行说得过去的学说,才能堵住这些人的嘴,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回应,“那是因为力,或可以称为磁场的东西在作祟,若无磁场,我等如何在大地之上立足?”

“哦?”荀彧心中大惊,想到刘奇对世界所知,南到林邑以南,西极昆仑之山,大秦之国,重重不一而足,登时率先开口发问,“大司马,容荀彧问上一句,何为磁场?缘何我等身体力行,却感觉不到磁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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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二十三年后,扫帚星现

刘奇稍稍一顿,没有回答荀彧的话,反而开口问道,“万物皆有重,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听到刘奇的话,众人一时间无以驳斥,杨彪稍稍沉吟之后开口说道,“有形之物有重,可无形之物无有重量,侯爷以为然否?”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不然,万物皆有重量,只是杨公没有找到合适的称量之法而已。”

杨彪含笑说道,“既然侯爷有言,那不知侯爷可否告知杨某,风有多重?云有多重?烟又有多重?”

听到杨彪的话,刘奇不禁哑然,杨彪博学多才,书礼传家,果真非同凡响,此刻杨彪怕是已经看了出来,自己此举,多半有针对儒学之意,当下开口出言责难起刘奇来,刘奇不由得佩服起杨彪的急智来,看来杨修有急智,是有遗传因素在里边的。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纵观风、云、烟之物,总结一句,此类无形之物皆为气也,想要称量气的重量,需要借助生猪脬此类之物,以生猪脬若干,以人力吹鼓封口,以微小枰称称量,你就会发现,这气,也是有重量的,不过,气之重量轻若鸿毛,若是枰称衡量不够细微,怕是足以忽略。”

“此皆大司马一家之言,要杨某如何相信?”杨彪带着几分不依不饶开口发问。

刘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此事易耳!”

说话间刘奇托起了桌上的茶盏,含笑问道,“杨公,盏中之水可有重量?”

杨彪稍一沉吟,带着几分无奈开口说道,“水为有形之物,自然是有重量的!”

刘奇抬手将茶盏中的水泼到了空地之上,含笑说道,“水汽蒸腾,是以水化为气,是风是云是烟,故此水之重,是为气之重,杨公以为然否?”

杨彪在刘奇步步紧逼之下,吃了一个闷亏,只得咬着牙答道,“侯爷高论,杨彪佩服!”

刘奇这才款款而谈,“所谓重,便是磁力影响的结果。不知诸位可曾见过磁石?”

不等众人探讨下去,刘奇就从桌上的囊中掏出了两块不大的被打磨的圆滑规整的磁石,状如两枚象棋棋子紧紧地放在一起,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昔日栾大进献武皇帝之斗棋,便是以磁石所作,磁石之力,是为磁力,我等能立足大地之上,便是磁力使然。”

看着刘奇在桌上将两块磁铁把玩的独特,荀彧这才开口发问,“大司马,那依你之言,我等身处之所,是在一巨大的磁石之上。”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虽然所言稍有偏颇,但文若你却是一眼看透了这世间的本质!”

听到刘奇的话,太仆荀悦毕竟年长,看到荀彧的表现,就知道,荀彧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落入刘奇掌中,虽说自己等人已经做好了向刘奇靠拢的准备,可自己荀氏,毕竟是荀况之后,儒家八派之一,如今若是成了刘奇手中的枪,那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孤立无援了。

荀悦当下开口质疑道,“大司马既然有此断论,想来定然有理有据,不置可否为我等解惑,让我等开开眼界!”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黄承彦,“承彦,可否为本侯找来一副司南!”

有黄承彦出面,黄承彦带来的心腹属吏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司南,刘奇用手中磁铁动作,司南的斗柄随着刘奇将磁铁的轻轻移动而转动,看的众人心中诧异不已。

刘奇这才开口说道,“磁分阴阳两极,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是以南为阳、北为阴,故有南北温度气候之差,万物有重,故世间万物可以立足于大地之上。”

看到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刘奇继续开口,“日星月辰与大地,亦有所勾连,以磁力强弱阴阳吸斥而定,是以阴阳交泰,大道平衡,则世间万物欣欣向荣,可以为此论矣!”

陈纪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听到刘奇所言,轻轻抚了抚须,开口说道,“子瑾,依你所言,这万物恒有道,那不知你可否说上一说这万物之道。”

听到陈纪所言,刘奇在想着,用什么东西堵上这些老夫子的嘴,犹豫了片刻,刘奇忽然想到在中国历史上被誉为不祥之兆的扫帚星,也就是后世人们广为乐道的哈雷彗星。

当下刘奇缓缓出言道,“武王伐纣,东面而迎岁,至汜而水,至共头而坠。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时有彗星,柄在东方,可以扫西人也!《淮南子》记载武王伐纣之事,至今不知几载,在座都是饱学之士,谁人能告诉本侯,何为彗星?此中所言彗星,是指何星?”

黄承彦听到刘奇的话,生怕刘奇所学不足被人问责而出丑,当下带着几分急不可耐开口说道,“大司马,彗星本无光,反日而为光,其途若镜若水。则我等凡人入眼可见!”

黄承彦解释完之后,毫不犹豫的闭上了嘴,刘奇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开口问道,“那诸位能否告诉本侯,淮南子所载,是指何星?”

众人目光流转,最终将目光投到了蔡邕的脸上,毕竟,在这些人眼中,武王伐纣,以有道伐无道,彗星所出,乃是灾异之象,这事情谁也不好说,看到众人的目光,蔡邕只得无奈的轻咳一声道,“贤婿,武王伐纣,以有道胜无道,以仁善克妖邪,此乃上天示警灾异之象,所指彗星,又名扫帚星,乃是霉运压顶之象。”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谁能告诉本侯,武王伐纣,距今几载?”

陆康悠悠说道,“大司马,武王伐纣,距今已有一千二百余载,至于具体有多少载,年代久远,文献佚失,恐已不可考。”

“那我来告诉你等!”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谁能告诉本侯,我大汉先贤,对这扫帚星的几载有多少?”

蔡邕稍稍沉吟,随后开口说道,“《春秋》有载,鲁文公十四年,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司马令史《太史公记》有载,秦厉共公十年,彗星见。秦始皇七年,彗星先出东方,见北方,五月,见西方,十六日。

班固所修《汉书》有载,汉文帝后元二年正月壬申,天,夕出西南。孝昭始元中,汗宦者梁成恢及燕王候星者吴莫如,见蓬星出西方天市垣东门,行过河鼓,入营室中。

元延元年七月辛未,有星孛于东井,践五诸侯,出河戌北,率行轩辕太微,后六日度有余,晨出东方;十三日,夕见西方,犯次妃,锋炎再贯紫宫中;大火当后,达天河,除于后妃之域,南逝度,犯大角摄提,至天市而按节徐行,炎入市中,旬而后西去,五十六日与苍龙俱伏。

老夫有幸参与东观修汉纪,有幸观看先贤所载,知晓永平八年,六月壬午,长星出柳、张三十七度,犯轩辕,刺天船,凌太微,至上阶,凡现五十六日去柳。

又有永和六年二月丁巳,彗星见东方,长六七尺,色青白,西南指营室及坟墓星。丁丑彗星在奎一度,长六尺,癸未昏见西北,历毕昴。甲申在东井,遂历舆贵柳七星张,光炎及三台,至轩辕中灭。”

等到蔡邕缓缓说完,众人将目光投向蔡邕的同时,对蔡邕的饱读诗书有了更深的见识,同时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刘奇,等着刘奇出言。

刘奇开口说道,“伯喈公所言甚善,所读经卷众多,奇远不及也。”

随后刘奇眨了眨眼,话锋一转开口说道,“但本侯能够料定,这扫帚星,下一次出现在二十三年之后。”

“子瑾,不可妄言!”听到刘奇的话,陈纪即刻出言打断了刘奇,要是再让刘奇说下去,毕竟扫帚星乃是灾异之象,若是流传出去,刘奇怕是会遭人非议。

明白自家舅舅的用心,刘奇心中对陈纪也是多了一份好感,可刘奇还是坚定地说道,“陈公此言谬矣!奇有何胡言之处?此乃天地大道,刘奇略窥门径,焉敢妄言。

凡扫把星所过之处,所行周期略为七十六年零一月左右,阴阳交泰,此消彼长,纵使阴阳略有所动,其变化也不会太多,凡以七十六年记,辅义上古历法与今日所行历法年月之差,定然可以精确算出武王伐纣是在何年,距今几载。”

“嘶……”众人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刘奇所言,确实有些太过出人意料,不过刘奇如此有把握,这些打入焉会如此轻易被刘奇压上一头,杨彪当下开口发问道,“按大司马所言,阴阳交泰,此消彼长,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若是阴阳失调,又会有何事发生?”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宇宙万物,混沌生灭,其不知万万里,浩无涯迹,抬眼目之所至,所见日月星辰与入目之间,俱是阴阳混沌,凡阴阳失调,则星辰之寿终焉!”

杨彪继续开口发问,“侯爷何以知星辰之寿终?”

刘奇笑眯眯的看着杨彪,“杨公博学多才之辈,可曾看到过天火?”

杨彪点了点头说道,“杨某曾闻昔日栎阳雨金之载,又闻昔日光武战于昆阳,天降陨石之载!”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陨石之类,不过星辰寿终燃烧之后所遗残骸而已!有星坠,则有星陨,此乃天地阴阳失调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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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地混沌如鸡子,而阴阳定之

陆康开口说道,“不知侯爷可否为老朽讲一讲春夏四季昼夜更替之道!”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问道,“这其中道理,早就有先贤告诉我等了,不知你等谁能告诉本侯,何谓纪年?”

荀彧缓缓开口说道,“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是为一年!”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若所言不错!先贤有言,周而复始,是为一年!先贤既然言始,缘何又要言周,那是因为,春夏秋冬四季更替,是为周!”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朝着身侧说道,“给本侯取纸笔来!”

熟悉刘奇性格的属吏自然知道刘奇的爱好,送上来的并非是毛笔,而是刘奇命人在军中广为流传的炭笔,,将木炭辅以胶泥之物定型,形状和粉笔类似,虽说会弄脏了手,却比毛笔方便携带多了,更何况成本也不知道降低了多少。

等到东西送上来,刘奇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开口说道,“此为大地所行之轨。”

随后刘奇又在画的圆圈中心点了一个点,开口说道,“此乃日也,为万物之阳,可称之为太阳,为天地万物提供阳气!”

随后刘奇在圆圈的轨迹上画了一个小圈,开口说道,“此乃天地也!”

刘奇紧跟着绕在画的地球所在地画了一圈轨迹,笑眯眯的说道,“此乃月行之轨迹也!为天地之阴,可以称之为太阴!”

荀悦看不过眼,带着几分愤然开口说道,“按大司马所言,这太阳岂不是万物中心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有名太阳者,万物之母也!”

荀悦毫不犹豫发出了自己的连珠炮,“那不知道,按照大司马所讲,何为星辰?”

刘奇抬手唰唰唰的在图上又划了几道轨迹,开口说道,“此乃星辰所行轨迹。”

刘奇又在纸上画了几笔,指着两道轨迹相交之处说道,“星辰寿终者,非一星辰寿终也,阴阳失调,则二星辰与相交处相触,则星辰毁灭,有天火行于空中!”

隗禧开口说道,“大司马,不知可否可讲一讲扫帚星所行轨迹!”

刘奇抬手在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开口说道,“这扫帚星轨迹所行一周,大致需要七十六年,故我等需要七十六年才能见扫帚星一次。”

陆康轻咳一声说道,“大司马,老夫还是想知道春夏秋冬四季更替之因!”

刘奇另外拿出一张纸,大大的画了一个椭圆,一条直线将之腰斩,这才在纸上边画边说,“凡大道运转,由轨迹所变,春秋之时日光照射最中,故此气候宜人,凡春至秋,是为夏,日光照射偏我等所居之所,在北,故为夏,流火炎炎,凡秋至春,是为冬,日光照射偏北,寒冬凛冽。”

陈纪带着几分疑问开口说道,“子瑾,依你所言,这轨迹所行之道,岂不是每年时间一致,按照我大汉律历所记载,年凡无闰月,年有三百五十余日,年有闰月,有三百八十余日。如此说来,岂不是这太阳所行之轨,每年略有变化?”

蔡邕在熹平年间参与了历法的重新制定,自然清楚这其中门道,当下轻咳一声说道,“子瑾,依你所言,对我大汉律令有何看法?”

刘奇轻咳一声说道,“我大汉律令,却是走入了误区,不管是上古先秦所行颛顼历,还是如今已经废除的太初历,或是如今正行的四分历,都是以日行为年征,以月行为月征。不管是颛顼历的四分、还是太初历的八十一分,亦或是如今四分历的重新四分,都没摆脱一个禁锢的思维,那就是阴阳相混!”

蔡邕乃是历学大家,荀悦也对历学有所深究,其余人虽然不甚深入,但是刘奇所言,却着实将传统历法所行推翻,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荀悦带着几分急切开口问道,“那以大司马所见,这一年该当如何划分?”

刘奇轻声开口说道,“不管你等如何划分,都改变不了一周年有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的事实,伯喈公、仲豫,这点我没有说错吧!”

蔡邕点了点头说道,“子瑾所言无错!”

刘奇这才缓缓说道,“我等所居之地,阴阳交泰调和,方有万物所生,离地万丈以上,则为天外之天,为日月星辰所居之地,阴阳泾渭分明,以为参照者,阳既是阳,阴便是阴,如今阴阳相混,这天地,不乱才怪!

所谓四分,便是以春分秋分夏至冬至以为合,定以首月,按三百六十五之数定之,以四象三才分之,有四季轮转,有孟仲暮之别,分十二月,月或三十日或三十一日,以四象为基,收尾之年初月增一,是为闰年,如此分割,凡地行每日所至,纵往数百年所观星辰,日几重矣!此为太阳之历,可以呼做阳历!

有此议定,凡夏至至东至有一百八十三日,东至至夏至有一百八十二日,春分至夏至有九十三日,夏至至秋分有九十四日,秋分至东至有八十九日,东至至春分有八十九日,此乃四分之法,至于四年润出来这一日,就需要根据历法时节观测来调整,以此可定二十四节气,以为农时所用。”

“妙!妙!妙!”

蔡邕不由得开始为刘奇鼓掌,按照刘奇所言相定,似乎比自己等人当年苦算出来的的四分历法更为精准,指导百姓进行农事,更为方便。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为了百姓方便,不妨辅以明月晦朔之变指导百姓,凡明月更替一周,是为现有历法一月,通过润补之法,现在历法虽然完善,可还是差了许多,不妨以阳历二十四节气为主,辅以现有历法,定一历法,是为阴历,让百姓更明农事变化行事之日。大抵有阳历为主,阴历为辅。阳历纪年,农历为百姓耕种之征兆!”

荀悦听的津津有味,等到刘奇说完之后,荀悦这才带着几分不解开口发问道,“大司马,为何要以阳历为主,阴历为辅?”

刘奇开口解释道,“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道惶惶,先贤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此便为天之道,周行不殆,独立不改。阳生万物,故以阳为主。朔月变幻,周行更替明显,百姓抬眼就能看到,知晓时日变迁,故以阴历为辅!”

荀彧听的入迷不已,自己虽然对历法之类不甚了解,可简单的还是懂得的,听到刘奇所言,荀彧立刻就明白过来,刘奇的划分意味着什么,如果说一月是按照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来确认,以月亮晦朔变化来定,那刘奇这阳历的划分,就是以太阳、星辰来定位,每年同一日,所见星图基本一致,荀彧也明白,古之历法不过是以月为参照,可刘奇这是多方参照,向前迈出了不止一步,对星象天文的参照观看,那是划时代的进步!

荀彧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大司马,按你所说,春夏秋冬四季可定,那按你所言,这昼夜更替,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奇含笑说道,“谁人可为本侯取一鸡子来?”

法正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将一颗鸡蛋递到了刘奇手中,含笑说道,“主公莫慌,法正早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刘奇拿着鸡蛋,捏着鸡蛋两头,在桌上轻轻滚动,随后这才缓缓说道,“在阴阳作用之下,天地就沿着太阳的磁场轨迹行走,如同鸡子在桌上滚动,当阳光照射到之时,是为昼,当天地转动之时,阳光照射不到,是为夜,昼夜交替,亦是阴阳调和变换之因果,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便是此理!”

法正似乎率先明白过来,开口问道,“莫非主公手握之处,便是天地阴阳两极?”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孝直,你所言不错,极南之地,是为阳极,极北之地,是为阴极,有阴阳两极为轴,这阴阳才能稳定,天地方才安泰,有昼夜之更替,春夏秋冬之变。”

荀彧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大司马,荀彧记得你曾言,林邑之南,有身毒之国,有昆仑之奴,北为阴,是为寒冷,南为阳,是为炽热!莫非,这极南之地,炽热不已?”

“不然!”刘奇轻轻摇了摇头,从桌上扒出来自己画的那张地球图开口说道,“万物有大小相对之辨,极南、极北之地,于太阴、太阳而言,可以称之为少阴、少阳,少阴、少阳处于太阳滋生之下,阴阳调和之处,则为人之居所。太阳普照之地,便是最为炽热之地。”

刘奇指着被自己腰斩划出的那条线,开口说道,“此处四周,是最为炽热之地,本侯谓之曰赤道,此地终年炎热,毒虫遍生,气候潮湿,然此类之地亦有优势,无冬夏更替之忧,稻米可生三季,如今我大汉所知之地,有交州林邑之地,朱崖、澹耳海外之岛,身毒、扶南之国,俱是身处此地。”

法正心中带着几分急不可耐问道,“主公,那不知极南极北有何不同?我等又该如何判断?”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夏日至极北,则夜须臾而过,终日白昼,夏至之日左近,无夜色之虞。冬日至北极,则有永夜之祸,终日无光。极南极北少阳少阴之地,则以司南试之,司南斗柄或指天或指地。”

第五百一十八章 被孤立的杨彪

听到刘奇的话,一旁聆听良久的鲁女生开口问道,“大司马,既然天地之间,无处不存在着阴阳二气,那不知道,什么是真空?”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实际上是你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无处不存在的,是阴阳二力,也就是我等所说的重。阴阳交融调和,方有气,日月星辰大地之表,方有气有,有气之地,方才受重所影响。

所谓真空,便是要让状态如同在虚空之中一般,不受重之影响,如星辰于空,无有气存于内,是为真空。气亦有重,如吹鼓猪脬,内外气之压重不同,故猪脬有破裂之险。如水与油,混之则浊,澄之则泾渭分明!”

鲁女生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开口问道,“大司马,这么说,那东西!”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没错,此物便是在真空环境下如同冶铁一般冶炼出来的!”

杨彪笑着发问道,“大司马,你之所言,万物皆有重,现在又说不受重之影响,如此荒谬之言,岂不是自相矛盾?”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万物皆是相对而言,与太阴太阳相比,少阴少阴之力便弱不可言,但与人力相较,少阴少阳之力也非我等所能抵挡,此乃大小之别差也!若在朝堂之上,便是天子为尊,我等为卑,今日所处,本侯为尊,尔等为卑,若身处太尉府上,便是你杨公为尊,属吏百姓为卑!

如斤铁不过掌握之中,吾未闻有人可以握斤丝帛于掌中也!此为轻重之别,较金铁而言,鸿毛为轻;与风云之气相较,鸿毛为之重!”

刘奇顿了顿说道,“这气亦有轻重之别,聚之则重,散之则轻,如金铁鸿毛相交,金铁可毁鸿毛,吾未闻鸿毛可以穿金铁者!昔日在蜀中只是,本侯曾做天火之灯,可以为证,诸位不妨一观!”

随着刘奇的命令,早有人送上来一支准备好的天灯,也就是后世津津乐道的孔明灯,灯盏中的油被点燃,这孔明灯晃晃悠悠的飞上了天,场上众多人物一时间也是目瞪口呆。

有了这惊异的一幕,众人对刘奇所言也没有了疑问,刘奇语重心长的开口,“我等与先贤之差,便是对大道认知之理,先贤所知之道未必广于我等,但先贤所究之理,我等早已忘却,天地万物之道,道法自然,在座诸位都有不浅认知,可其中之理,有几人清楚?这便是我等与先贤的差距,本侯今日论道,权且与诸位共勉,百工之技虽是小道,但其中之理却早已为工匠所熟知,故这天下发展,离不开百工之技,尔等胸怀韬略,明道不明理,纵然心有所虑,又于天下万民何异?还请诸位三思。”

刘奇的一番说教,让众人汗颜不已,虽然都明白了刘奇的意思,可是谁都无法反驳,刘奇抛出的伪命题,世间万物之道,背后的原理都对天下万民有益处,百工之技虽然是小道,可是背后的原理都被人们熟知,所以如今百姓生活日常之间都离不开工匠,你们虽然都胸怀韬略,但是你们所了解的知识,都是浮于表面的道,其中的理,你们却没有弄清楚,对百姓又有什么益处呢?

刘奇明里指责他们所学对百姓有什么益处,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指责这些人,尸位素餐,身处高位却不作为,换句话说,就是德不配位!偏生这些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奇已经将大道的范围阐述了,他们也无可争辩,同时刘奇在这些人心中有潜移默化的植入了另一个概念,天道有常!

看起来没什么,可等到这些思想在这些人心中生根发芽,他们就清楚,探寻道理到最后,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无规矩不成方圆,走到最后一步,那就是刘奇的理念,依法治国,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荀彧率先明白过来,弯腰朝着刘奇一拜,“大司马今日讲道,下官受益颇丰,日后定当以天下万民为本,为我大汉效劳!”

看到荀彧的表现,荀悦自然紧随其后,“荀悦不过泛泛之辈,今日闻得大司马高论,如醍醐灌顶,今日之后,荀悦定当深究万物之理,为我大汉昌盛尽力而为,不负身上官爵。”

陈纪、蔡邕二人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可陆康、杨彪二人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说刘奇府上的掾吏,刘奇请来的人,廷尉法衍、匠作大将黄承彦都是刘奇一手推举起来的人,南阳尹水壹虽然存在感有些薄弱,可暗中打出魏公子信陵君之后的身份,旁人也不敢小觑,可杨彪等人都清楚,水壹被推举起来,完全就是刘奇一手推动,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借着魏公子学说的名头,宣扬刘奇想说的话,搅浑诸子百家这潭浑水。

蔡邕、陈纪二人虽然是硕儒名士,可换一句话说,这二人都是博学多才之辈,名声够响亮,可和诸子百家核心传承还真的没有太深入的关系,就是有深入的关系,众人也都明白,蔡邕是刘奇岳父不提,颍川陈氏也和刘表是姻亲,陈纪能够坐上尚书令的位置,就足以证明陈纪的立场了。

算来算去,杨彪和陆康,以及荀氏兄弟,也只能舔下脸来,为入学正名,杨彪想过刘奇和陆康交情不浅,若是有人率先折节,那也是陆康先低头,可杨彪没想到的是,身为儒家八派之意的孙氏之儒的嫡裔子孙,荀彧兄弟二人,竟然率先向刘奇低头了。

荀彧的作态近乎谄媚,愿为大汉效劳,可杨彪已经看清楚了事态,荀彧已经完完全全表明心迹,这是要向刘奇低头,我荀彧愿意为你效劳。

荀悦的话语虽然比起荀彧而言浅了几分,可同样表明了自己心迹,既然是你大司马请陛下征召我荀悦为太仆的,那荀某定然不会负了大司马的心意,对得起大司马的举荐之恩。

杨彪心头满是苦涩,虽然明白弘农杨氏的衰落不可避免,可杨彪还是有几分不甘,杨氏四世三公,莫非,就要衰落到自己手里么?自己虽然贵为三公,可如今刘奇在场,自己这太尉,却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陈纪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仲豫,你贵为太仆,一身所学非凡,闲暇之余不妨和老夫多走动走动,共同探讨学问,以期向先贤靠近,免得坠了我颍川世族名风。”

蔡邕同样含笑说道,“仲豫,子瑾先前所言历法,颇有可究之处,老夫看你对历法也有几分熟稔,回头老夫整理一番,你我合力,招上几位大家前来,商讨一番,重订律法,如今天下天灾人祸不断,未尝与熹平历法之变无干!”

荀悦带着几分欣悦应答,“元方公、伯喈公俱是我大汉名宿,但有所请,荀悦敢不从耳!二位既然看得起荀悦,那荀悦甘附骥尾!”

看到自家儿子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向荀彧瞥去,法衍如何不明白自家儿子的意思,当下含笑开口说道,“文若,不知你觉着,如今处置这税法更变,可有困难之处?”

明白法衍这是再向自己示好,斜眼看到法正在一旁那镇定自若的表情,荀彧虽然猜不到这是刘奇的意思还是法正自己的意思,可法衍这显然是一石二鸟,一是向自己示好,二是通过动作,向太尉杨彪、少府陆康二人施压,毕竟陈纪、蔡邕是天下硕儒名士,而法衍却是刘奇手中的一把刀,更何况,荀彧隐隐感到,法衍向自己示好,似乎另有它意。

荀彧带着几分从容开口说道,“多谢廷尉大人好意!如今新定税法不过初行,正如侯爷所言,事实胜于雄辩,等到今年之后,看看我大汉仓廪是否充实,国库是否充盈,再去问问百姓对税法的看法,自然就看到新税法的效果是好是坏,有用无用,不过若是有人肆意阻挠税法的实施,那还得劳法大人帐下的人多多配合了。”

法衍同样报以欣然点头,“在其位,谋其政,若是法衍分内之事,法某定当当仁不让!”

陆康轻咳一声说道,“大司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陆某长孙如今已然弱冠,虽身为郎官,却也多是蹉跎年华,老夫想让陆尚到南阳尹水大人帐下做一佐吏,好生磨练一番,以期日后为我大汉效劳,如今老夫身为少府,恐旁人言老夫徇私,老夫不敢擅动,还请侯爷决断。”

这个老滑头!刘奇心中腹诽了一句,可陆康所言,却是戳中了自己的心窝,刘奇当下开口说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英雄起于微末之间,先贤有云: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陆大人所行,于我大汉而言乃是好事,本侯自然没有意见,只要陆大人不觉着这一府中小吏位卑职小才好。”

陆康抱拳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诸多疑问只剩下杨彪一人孤零零的在一旁,杨彪这才发觉,自己到了这一步,除却能够倚仗的名头,没有什么都能借势的了,最让杨彪担心的是,自家可是和汝南袁氏是姻亲,到了这一步,今日之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可真是光杆太尉了。

忽然想到新年之际之事,杨彪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年初侯爷赠犬子书籍,老夫还要多谢侯爷对犬子厚爱!”

看到杨彪服软,刘奇面色这才松了下来,“区区几册书籍而已,杨公无需放到心上!”

随后刘奇面色一紧,轻咳两声说道,“本侯身子不适,就不多留诸位了,仲景,来给本侯把把脉!”

第五百一十九章 袁绍谋?袁绍无谋?

冀州,魏郡,邺城。

得知天子使者到来的消息,袁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刘子瑾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将自己的奏章引而不发,自己派人在镇平城中折腾出一点小动静,那小家伙就乖乖派人将诏书送来了。

可造势归造势,想到自己即将手握河北军政大权,自己手中刘虞那老家伙被封为燕王,到时候自己只要登高一呼,稍加引导,就能将刘虞这老家伙推上高位,反正当今天子得位不正,到时候自己在炮制出一些消息,真假莫测,仪仗河北地势兵马,到时候南阳那位天子,还不是得乖乖低头!

正是午后时分,听到天子使者距离邺城还有两三里的路程,袁绍当下盛装出动,率着一众帐下文武前往相迎,看到天子使者带队之人,袁绍身旁即刻就有人凑到袁绍耳畔开口,“袁公,是颍川钟繇钟元常!”

袁绍迎了上去,拱手道,“袁绍见过天使。”

钟繇拱手还礼,“黄门侍郎钟繇见过袁公,数载不见,袁公容颜依旧!”

“请!”袁绍抬手相邀。

等到众人被袁绍邀入厅中,坐定之后,袁绍这才含笑开口说道,“不知道天子诏书何在?”

听到袁绍这无礼的话语,钟繇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身旁传来轻咳声,钟繇当下面色一正,带着几分凛然开口说道,“袁公恕罪!此次奉命册封襄贲侯,按我大汉礼法,当沐浴更衣,待日上三竿方行,今日已过吉时,还请袁公见谅!”

袁绍虽然被钟繇打断,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册封襄贲侯,那也就是说,自己上表请求册封刘虞为燕王的事情得到了肯定,面上虽然颇有不快,可袁绍还是尴尬一笑,将目光投向了钟繇身畔,“钟黄门,这位是?”

钟繇带着几分儒雅开口说道,“袁公,这位是此次传诏使,宗正丞路粹。”

说了没几句,袁绍就转身离去,命人将钟繇等一众人安置下来,转身回到府上,袁绍急不可耐的将帐下一众谋臣召集到了一起。

看到端坐在自己堂上的审配、逢纪、许攸、田丰、沮授、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陈琳等一众世家大族豪杰聪慧之士,袁绍心中志得意满,自己帐下人才济济,等到刘虞晋升燕王之后,自己再行动起来,到时候,这九州之地,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想到曹操凭借着陈宫、张邈等人拿下兖州,如今陈宫、张邈等人都跟随吕布到了河东之地,和自己争锋,如今曹操帐下只剩下新近投靠的胡昭郑玄二人,胡昭虽然有几分才学,可毕竟独木难支,郑玄年老体衰不说,更是一介腐儒,不堪大用。

自家兄弟袁术帐下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刘玄德丧家之犬,自己也没必要看中,陈王刘宠虽然有骆俊、袁涣,可在刘奇眼皮子底下,自己不妨坐山观虎斗,朝堂之上虽然有不少有才之士,可能不能为刘奇所用还是一回事。

朱儁、皇甫嵩二人虽然还在,可毕竟年岁已大,想要和自己斗,还力有不逮,想到这二人,袁绍不禁想到了当年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大儒卢植,心中不由哀叹一声,“卢子干走的太急了些!”

听说刘奇最为倚重之人是一名唤作戏志才的寒门青年,如今自己派人解决了戏志才,刘子瑾断了一臂,怕是也要元气大伤。

袁绍脸上满是骄纵之色,“如今天子使者已经到了,诸位以为,老夫下一步该如何走?”

田丰面上满是正色,“袁公,河北之地去岁遭受蝗灾,百姓疾苦,今岁袁公当休养生息,抚恤百姓,让河北大地恢复元气,再做它途。”

“不然!”许攸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田丰的话,“袁公,如今幽州、冀州、青州俱在我等掌控之中,可黑山张燕和河东吕布勾连,对并州虎视眈眈,攘外必先安内,我等当首先平定并州,剿灭吕布,等到我等平定河北,三河之地尽在掌握,曹孟德昔日又是袁公帐下走卒,到时候主公倚河北威势,借三河地利,曹孟德定然不战而降,到时候兖州中原之地就可以被袁公囊如掌中,徐州、豫州须臾可下,到时候主公占据大半天下,攻克南阳,刘子瑾首尾不能顾,天下大事可期矣!”

田丰的意见代表着河北士族的心思,许攸所言,却是代表着追随袁绍的其余地方士族名士,现在也只有颍川一派最为低调,身为颖川系代表的郭图可不愿意被这两家压上一头,正所谓东风压倒西风,如今三家势力相当,袁绍又心思游移不定,谁的意见得到袁绍首肯,那就可以压其余两派一头,可要是一言不发,以袁绍的疑心,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郭图当下带着几分不屑开口说道,“荒谬!如今主公雄踞河北,黑山张燕若是盘踞山中,我等想要一举拿下张燕还有难度,可如今张燕和吕布那匹夫沆瀣一气,对我等来说反而是好事!吕奉先想要拿下并州,务必要和外族鏖战,袁公不妨将目光投到中原,留一只偏师待用,等到吕奉先拿下并州之日,就是主公取并州之时!有吕奉先这世之虓虎为主公先驱,开疆拓土,主公又有何忧?”

辛评慌忙不迭的附和道,“公则所言有理,还请主公采纳!”

毕竟三系谋士之中,河北本土谋士审配、田丰、沮授,外来谋士许攸、逢纪又是早早跟随袁绍打天下的,颍川士族都是为了避祸搬到河北,等到荀谌单枪匹马说服韩馥让出冀州之后,自己郭氏和荀氏、辛氏等颍川士族才得以出头,被袁绍高看一眼。

相比于其余两系,自己这一系根基是最为浅薄的,此刻郭图的谋划很显然要压其余两系一头,辛评当下就出言附和助阵。

看到辛评如此急不可耐的附和,逢纪和审配对视了一眼,逢纪轻咳一声道,“袁公,如今河北积弱,我等不妨休养生息,静观其变!”

看到身为同盟的逢纪看向自己,许攸自然清楚,当下带着几分不羁笑道,“袁公,倒是许攸孟浪了!如今天下局势一时不明,我等不妨先行静观其变。”

审配也出言附和道,“袁公,田元皓所言有理,如今中原混战,我等不妨先休养生息,积蓄实力,缓缓谋划,等到时机一到,定然能一举扫荡八荒六合。”

听到一众谋士言论纷纷,袁绍本还倾向于许攸的策略,可看到审配和逢纪如此威势,要自己静观其变,休养生息,就连身为自己手足的许攸都慌忙不迭的改口,袁绍心中隐隐多了几分忌惮,当下含笑将目光投向了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的荀谌问道,“友若,你以为如何?”

荀谌抬了抬眼,看到诸人神色各异,言语之间纷争不休,当下毫无感情的开口说道,“袁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平定天下非一日之功,去岁遭受蝗灾的不仅仅是我河北之地,袁公不妨先等等,看看其余人怎么做,旗鼓相当,先发制人可胜,如今袁公威势无双,我等不妨后发反制于人。等到他们行动了,我等再细细商议,看看下一步该当如何走!”

袁绍点了点头说道,“友若所言有理!公与,你怎么看?”

听到袁绍点自己的名,沮授缓缓说道,“主公,明日就要传诏,你不妨先去看看刘幽州,免得刘幽州明日出错,要是刘幽州明日出错了,丢的可是主公的脸面!此事事关重大,主公不妨先让我等思虑一番,再做决断。”

袁绍起身转向后堂,“如此也好!”

驿馆之中,钟繇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凝重,自己身为天使,刘奇却偏偏让宗正府上的宗正丞路粹为刘虞传诏,旁人不清楚,可钟繇在朝堂上暗中屈居良久,心中却是清楚,这路粹不仅仅为刘奇出过头,还是御史中丞蔡邕的徒弟,此次路粹前来,为刘虞传诏,仅仅是个巧合,还是刘奇的意思。

钟繇细细思虑,脑海中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还是说,刘虞和刘奇之间,有所勾连,这路粹,再向刘虞传递消息,关键的是,要传递的是什么消息?

同时钟繇心中忐忑起来,天子准备让自己给袁绍口谕,让袁绍入京勤王,今日看袁绍这番盛气凌人的无礼举动,钟繇心中犹豫了,这道口谕,该不该传递。

一众人从袁绍府中散开,郭图面上带着几分不甘叫住了荀谌,“友若……”

荀谌边走边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公则,你今日风头太盛了,我等该当退一步,如今审配、逢纪掌控荡寇府,我颍川士子想要出头,还得隐忍,今日一时之快,却是日后大患!”

听到荀谌的话,郭图后背发凉,随后开口问道,“友若,那依你之见如何?”

荀谌带着几分冷冽说道,“袁公如今年纪不小了!总有百年之事,按我大汉律令,当立长立嫡,可如今袁公有后妻为助,却偏爱嫡三子袁尚,以袁公性格,荡寇府日后定是要交到袁尚手上的!我等颍川士族想要立足,那就只有撇开荡寇府,长公子袁谭非是池中之物啊!”

郭图颔首道,“友若心有谋划,我颍川士族有出头之日,那郭图就放心了!”

第五百二十章 钟繇的死劫

河北的暮春,远比南阳的春寒要料峭几分,感受着院中那扑面而来的丝丝凉意,钟繇心中说不出的怪异,颍川四姓,荀陈韩钟,自家可以说是在党锢之祸中受害最为甚者。

反倒是韩氏借着联姻谄媚之机,一举登上高位,韩馥更是凭借着打压其他三姓,登上冀州牧的高位,陈氏避而不出,荀氏八龙郁郁不得志,七人郁郁而终,就连最不在意高位的荀爽,也都不得不受董卓胁迫,九十三日就被举为司空。

自家钟氏,却是深受党锢之祸的迫害,想到祖父郁郁而终,父辈高才者怀才不遇,兄弟混迹市井,自己苦苦熬了二十余年,从弱冠熬到不惑,如今幸蒙天子看中,才爬到这黄门侍郎的位置上。

想到陈纪入主中枢,直接被擢升为尚书令,荀氏荀攸在益州大权在握,荀悦身为太仆,荀彧也被召到京中,如今虽然只是尚书左丞,可日后公卿高位定然少不了荀彧的一席之地。

韩融成了天子和刘奇交锋的牺牲品,钟繇已经无须在意,钟繇心中清楚,韩融如今失势,韩氏,已经完了!

想到韩氏,中有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当年党锢之祸,陈纪仗着名望在野,韩馥为了权势却是助纣为虐,就连荀绲,也被逼着给儿子荀彧和唐衡之女订下了婚约,前几年荀谌率着宗族部众乡党前往冀州避祸,明着是向韩馥寻求庇护,实际上心中怎么想的,谁人也不知道。

钟繇多多稍稍停过几分传闻,颍川荀氏德才并重者,荀彧荀文若,荀攸荀公达叔侄可以说是世之逸才,王佐之辈,若是德行所高者,便要举荀悦荀仲豫,可很多人不知晓,荀氏子弟,最为才高者,却并非是荀彧荀文若,荀攸荀公达之辈,而是荀彧之兄,荀谌荀友若。

韩馥之死,就是荀谌一手策划,不仅为袁绍拿下了偌大一个冀州,更是打灭了韩氏那嚣张气焰,虽然出了这口气,可不少同乡之人也心有余悸,就连荀彧,也看不惯自家兄长的手段,离开河北奔了曹操,韩融虽然心有闷气,可也无话可说。

可想到自己如今所为,要是天子博得大权,那自己,就是天子臂膀,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崇天下无人可比,钟繇就松了一口气。

太阳升的老高,命人备了水,一行人各个沐浴更衣,神采焕然一新的往刘虞府上行去,自己虽是此行主事者,可身为宗正府的传诏使,路粹独特的地位让钟繇此行也得将主位让出来。

进入刘奇府邸之中,见到刘虞之后,路粹率先躬身道,“宗正丞路粹见过襄贲侯。”

刘虞身为汉室宗亲,以前更是身为宗正,自然知晓这宗正丞是宗正府的二把手,虽然是副官,可也管理着天下宗室,旁人可以不在乎,可自己身为宗室,自然不能失了礼节,当下淡然拱手道,“路大人有礼。”

随后路粹走到堂中,抖了抖衣衫,让身旁侍从捧过封条封着的盒子,朗声说道,“还请襄贲侯验诏!”

刘虞抬头一看,虽然不知晓其中细节,可看到盒子上贴着的封条和封条与木盒之间印着的宗正府大印相同,当下拱手道,“诏书封锁无误,有劳路大人了。”

路粹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封条,打开盒子,取出诏书,随后带着几分不怒自威开口,“还请襄贲侯接旨!”

刘虞当下弯腰恭候在堂下,府上一干后辈女眷仆童浩浩荡荡的跪在一旁,刘虞深深拱手,“臣,刘虞,恭听天子旨意!”

“诏曰:故东海恭王刘强后,故丹阳太守刘舒子,幽州牧襄贲侯刘虞刘伯安,朕之皇叔也!其能厉行饬身,卓然不群,守道慕名,忠厚恭俭,以忠厚自牧,此乃我大汉之福也!今敕刘虞为晋王,代朕统三晋之事,兼为冀州牧,统摄河北,治理一州富饶之地,钦此!”

听到诏书内容,刘虞带着几分恭敬拱手道,“臣刘虞,接诏!”

路粹恭恭敬敬的将诏书送到刘虞手中,刘虞接过诏书,却感觉到路粹不经意间将另一物送到了自己手中,当下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另一件事物,不动声色的落入刘虞的宽袍大袖之中。

路粹冲着刘虞眨了眨眼,随后拱手道,“恭喜晋王,贺喜晋王,日后这河北之地,就是晋王的地盘了,晋王还是要好好经营牧守,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要受天灾人祸所影响才是。”

刘虞面上带着几分隐隐的笑意拱手道,“那本王就先谢过路大人吉言了!”

路粹轻轻整了整衣衫,挥动着宽袍大袖拱手道,“晋王,既然诏书已经传到,那路某就回京复命了,打扰之处,还请晋王多多包涵。”

刘虞拱手道,“路大人缓行!”

等到路粹一行人离开府邸之后,刘虞就带着几分漠然将手中诏书交到了一名家仆手中,“诏书在此,你可以去向袁绍复命了!”

路粹等人出了刘虞府邸,路粹朝着钟繇拱手道,“钟黄门,下官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打扰钟大人了,下官在驿馆之中静候,日暮之前出城,尽早回京复命,下官先告辞了!”

等到路粹率着几名宗正府属吏离开,钟繇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由泛起一抹苦涩之情,刘奇这一招,可是大大将袁绍得罪了,身为黄门侍郎的钟繇心中可是清楚,刘奇的奏表,可是请封刘虞为燕王,自请督河北军政要事,现在刘虞却是成了晋王,更是冀州牧,这是赤裸裸的在打袁绍的耳光,自己要是一个处置不好,恐怕连河北都走不出去,最让钟繇担心的是,他不知道天子诏书的内容是什么!

刘虞的府邸距离袁绍的府邸也不过一里之遥,须臾转瞬即至,等到了袁绍府上,看到袁绍面色有些不快,钟繇带着几分沉重的神情,让左右捧出装着诏令的盒子,“还请袁公验诏!”

袁绍毫不在意的抬了抬眼皮说道,“钟黄门,这些繁文缛节,无须在意,你念诏罢!”

钟繇硬着头皮打开盒子,取出了诏书,强忍着心中惧意,语气高亢中带着几分失声,“诏曰:汝南袁氏子袁绍袁本初,弱冠登朝,名播海内,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德才高绝,乃是世之人杰,若不能为国所用,此乃国之失也!今擢袁绍袁本初为晋王相,加镇北将军衔行护乌桓校尉事,安抚北境蛮夷,护我大汉北境安宁,特诏之,钦此!”

看到袁绍毫无表情,钟繇硬着胆子将诏书捧到了袁绍面前,“请袁公接诏罢!”

袁绍眼中倏然闪过一道厉色,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说道,“钟黄门真当老夫不敢杀人么?”

听到袁绍的话,重要性心中清楚,袁绍的心气,大致已经压下去了,当下带着一抹苦笑说道,“钟某这项上人头,不值几个钱,可有人就是看不惯,想借着袁公之手将钟某除之而后快,袁公若是心中有愤,那钟某这人头,送于袁公又有何妨?”

听到钟繇的话,袁绍面上的威严尽收,带着几分爽朗的笑容的开口道,“钟黄门此话怎讲?”

钟繇带着几分从容开口说道,“董卓在长安时,钟某就服侍天子了,此番诏书内容,袁公也可以看到,是刚刚钟某打开封盒,宣诏之时才知晓其中内容,袁公若是执意拿小人泄愤,小人之命,又有何惜哉!”

袁绍眉头轻动,“哦?老夫看不尽然罢!若是你不惜命,又何必在此多言。”

钟繇故作姿态,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说道,“人固有一死,小人死得其所,又有何惜哉?只是小人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让小人奸计得逞而已!”

“此话怎讲?”袁绍面上多了几分好奇之色。

钟繇情况飘飘的开口说道,“去岁笮融作乱,朝廷下诏,命令兖州曹孟德,豫州刘宠,淮南袁术,徐州刘备共击之!如今笮融的项上人头,已经放到大司马的案头了。正所谓师出有名,钟某的人头就是大司马用来祭旗之物。”

随后钟繇挺了挺脖子,梗着头说道,“袁公,请!”

袁绍不是笨人,钟繇这么一说就明白过来,刘奇是想借着这诏书来排除异己,到时候朝堂上的异己被消灭,自己再背上一个擅杀天子使臣的名头,自己的名声,可就……

袁绍含笑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是何官爵,俱是承蒙朝廷恩泽,还请钟黄门回禀天子,就说袁某一定尽职尽责,护佑好我大汉北疆,将河北治理的井井有条。”

钟繇拱手道,“若是有机会,下官一定将镇北将军的话语转述到天子耳中!钟某出来的时日不短了,唯恐新人照料不好天子,忧心如焚,就向袁公辞行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再来拜访袁公!”

袁绍从容开口道,“钟黄门自便罢!”

等到走出袁绍府邸,钟繇这才发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生死一线,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可想到路粹的话,钟繇心中多半已经有了判定,这其中,定然还有别的变故。

钟繇知晓,如今自己想要完好回到京中,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路粹一道,路粹毕竟是蔡邕的学生,刘奇就是看在蔡邕的面子上也不可能让路粹出事,可要是自己不和路粹同行,到时候,前途艰险,自己,恐怕尸骨难存!

第五百二十一章 曲径通幽处,铁杵磨成针!

邺城驿馆之中,看到路粹率着几名属吏严阵以待的等候着自己归来,钟繇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还好这群家伙在等自己。

路粹面色带着几分凝重开口说道,“钟大人,我等就等你一人了。”

钟繇看着路粹的模样,开口说道,“路大人,你等这是……”

路粹走近钟繇,压低声音说道,“钟大人想,想要活命,就随我等速走,要是拖下去,我等能不能走出冀州还是个问题!”

钟繇也顾不上换一换衣衫,当下起身回房带了行李包裹,和路粹等人急匆匆的赶往城外,出城行了有二三里路,早有一人率着数十匹骏马站在路旁柳荫之下。

路粹招呼着众人跨上马背,这才冲着那人拱手道,“多谢!”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前途艰险,珍重!”

钟繇靠近路粹问道,“路大人,不知可否为钟某解惑!”

路粹有心向刘奇靠拢,此次出行便是路粹的一项任务,早已得了陈忠叮嘱的路粹,自然知晓钟繇和自己等人不是一路人,当下斜眼白了钟繇一眼说道,“钟黄门,路某要赶路了,要是你不打算活命的话,那大可以多磨蹭一会儿!”

钟繇心中本就忐忑,听到路粹话语中的意思,本能的感到一抹浓浓的不安,当下毫不犹豫的纵马朝南飞奔起来!

不说钟繇等人行程紧凑,且说刘虞受封之后,将诏书送到袁绍府上,就借口身体不适,一个人躲进了屋中,确认四顾无人之后,这才从袖内掏出了传诏使路粹交到自己手上的东西。

刘奇定睛看去,那是一封纸糊的信封,信封上那行“皇叔刘虞亲启”六字和加盖的天子印玺骗不了刘虞,刘虞可以看出,这封信打写好之后,就没有动过。

一时间刘虞心思激荡,老泪纵横,不知说什么好,满怀着期望拆开了信封,映入刘虞眼帘的不是求援信,也不是斥责自己,而是一张纸,简简单单的一张白纸,空无一字!

刘虞博学多才,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天子的意思,相顾无言!相顾无言!相顾无言呐!

刘虞面上老泪纵横,带着几分痛心几分不甘,更多的是无奈和认命的那种凄凉感,喃喃自语道,“相顾无言!相顾无言!陛下你对臣无言以对,臣亦无颜面对陛下矣!”

就在刘虞心如死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自家夫人的嚷嚷声,“老爷,老爷,你快来看看,有人往府上送来了一匹白绫!”

刘虞收敛了心神,看到自家夫人怀中抱着的白绫,将白绫接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看开的淡然说道,“夫人,今日为夫荣升晋王,该当庆贺,你去将和儿召来,你我一家三口好生吃一顿饭,老夫前些时日正巧收藏了一壶佳酿,今日喜事佳酿相伴,合该庆贺!”

听到刘虞的话,刘夫人当下屁颠屁颠的去准备吃食了,自家夫君自打来到冀州以来,一直是闷闷不乐,今日心情好了一点,自己也能松一口气了。

刘虞转身走近书厅之中,弯腰从房中取出一坛酒,随后从书架之上拿下一个精致的酒壶,将坛中美酒倒进了酒壶之中。

正是晌午时分,看到自家夫人和儿子都走了进来,一家三口坐定之后,刘虞挥了挥手,朝着一旁候着的仆役说道,“你等先下去吧!老夫一家三口说些体己话儿!”

刘虞起身将房门关上,转身坐到案后率先举杯,“夫人、和儿,尝一尝这美酒如何?如此佳酿,可是世上少有!”

三人一杯酒喝完,刘虞重重的讲酒杯放到案上,“夫人,若有来生,为父仍愿娶你为妻!和儿,若有来世,不知你可愿为为父之子!”

刘和面上带着几分恭敬之色,“父亲,如今天下纷乱,刘和未曾在父亲膝前尽孝,也未曾娶妻,为我刘氏传宗接代,若有来生,孩儿定当侍奉膝前,让父亲尽享天伦之乐!”

“哈哈哈!”刘虞放声大笑,“好!好!和儿,你有此话,为父就放心了,你我一家三口,黄泉之下再聚!”

刘和面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之色,“父亲,今日怎生说这样的话!”

刘和话刚说完,就看到刘夫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刘虞,“老爷,你……”

两行清泪从刘虞双颊缓缓流下,“夫人,和儿,不要怪老夫!”

看到自家母亲七窍之中留出的黑血,刘和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可是不等刘和说话,一股绞痛就从刘和腹中传来,刘和当即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刘虞没有多说话,返身走近后厅,扯下一段白绫,捡起一卷书简拴在白绫一端,抬手用力一挥,那白绫就从梁上跨过……

“不好啦!失火了……”

“走水了……”

“救火啊!救火……”

………………

正是午后暖和时分,一阵惊呼声从新封的晋王刘虞府上传来,看着那滚滚浓烟,邺城之中,一时为之动容,得到刘虞府上失火这个消息,袁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当下就朝着府中掾吏下令,“来人,速速给某家将朝廷天使留住!”

不等大火扑灭,邺城之中就冒起了一股谣言,袁绍对于刘虞被封王不满,命人暗杀了幽州牧刘虞……

幽州牧刘虞被朝廷敕封为冀州牧,袁绍恶向胆边生,命人杀了刘虞……

袁绍早就想将刘虞杀之而后快,不过刘虞威名太高,今日袁绍想杀了刘虞,嫁祸给朝廷天使……

…………

此类重重,屡禁不绝,不一而足,一时间,袁绍焦头烂额,最让将袁绍心中愤恨的还是,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要是能够推举刘虞为天子,到时候自己就能和天子分庭抗礼,自己倚仗河北天险,退可以雄踞河朔,进可以一统中原,远比去迎奉那小天子合算,小天子还年幼,自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可刘虞如今年纪大了,自己将刘虞捧上高位,日后刘虞驾崩,那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可现在……

偷鸡不成蚀把米!袁绍心中对刘奇,对天子充满了愤恨,原先袁绍好歹还是冀州牧,可现在,除却镇北将军护乌桓校尉的武将官职,能够治理地方的官职只剩下晋王相一职,可如今晋王都没了,那自己这晋王相,就是个笑话而已!

转眼三日已过,在袁绍的镇压下,这谣言愈演愈烈,大有野火燎原之势,可谣言传到最后,就剩下一众坚定不移的声音,袁绍要威逼刘虞登基为帝,封自己为太师,同时作伪证,向天下声名,当今天子不是先帝之子,刘虞高风亮节,不愿助纣为虐,当下便自焚而死……

对于刘虞怎么死的,袁绍不在意,袁绍在意的是,自己的打算,就这么被传了出来,威逼刘虞为帝,传诏告知天下,当今天子不是先帝之子,这可都是自己和帐下一众谋士商议出来的妙策,可现在就这么被堂而皇之的公诸于众。

这让袁绍心中升起一股深深地挫败感,同时也多了几分警惕,这会不会是,自己府上幕僚传出去的,或者说,自己府上的幕僚之中,有奸细的存在,要不然,怎么会……

话说钟繇一众人,纵马疾驰,到了天黑之际,众人已经奔行两百多里,出了袁绍的地盘,进入河内之地,过了荡阴,到了朝歌。

看到众人一副疲惫的神色,路粹带着众人缓下了脚步,同时也让胯下骏马缓一缓,毕竟一路奔行两百多里,后边路途还远,众人还要靠马匹代步,若是将马匹累倒了,恐怕事情就更加糟糕了。

就在众人凝神之际,路旁窜出来一名老农打扮的汉子,那汉子脸上带着几分镇定开口问道,“敢问可是左足先生?”

路粹抹了一把额头汉水,开口问道,“你是……”

那汉子轻咳一声说道,“左足先生叫我商陆就成,诸位请跟我来。”

路粹面上多了一抹凝重之色,嘴里却突兀的蹦出了一句颇为文雅的话语,“曲径通幽处!”

被唤作商陆那汉子缓缓说道,“铁杵磨成针!”

路粹这才朝着众人招手说道,“大家伙跟我来,好生歇息歇息!”

商陆带着路粹等一众人七拐八拐,绕到一处废弃的村落中,一个大锅中早已煮了饭食,旁边备着十几个水囊,商陆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左足先生,你等有两刻钟时间用饭,马匹给你等备好了。小的不管你等如何行路,务必在明日天亮之前赶到武德渡口,找到白头翁,让他送你等渡河,若是晚了,那到时候生死有命!”

钟繇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我等已经行了两百多里,在这样下去,怕是回不到京都去了。”

商陆毫不犹豫的瞪了钟繇一眼,带着几分不满开口说道,“左足先生,看来你管教手下的手段不怎么样!”

“住口!”路粹面色凝重的喝止住了钟繇。

众人饱餐一顿之后,立刻换了马匹,准备进行,商陆将路粹拉到一旁说道,“左足先生,务必在三日内赶到南阳境内,颍川,弘农可不安全,我等智能保你三日时间。”

路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口号!”

商陆带着几分猥琐笑道,“左足先生记好了,曲径通幽处,花纵锦官城!”

“告辞!”

“告辞!”

…………

第五百二十二章 装纯卖惨是孙郎

本来就足够纷乱的天下,随着天子的几道诏书,彻底乱了起来,不过是有人喜有人悲,为了钳制袁绍,刘奇给予吕布的权利够大,河北大都督,幽州牧,总督河北军政,代天巡狩。

本来打算留给张扬的并州牧一职,因为吕布为了巩固权势,干掉了张扬,那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张邈头上,对于这意外之喜,吕布倒没有什么,可旁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最先蠢蠢欲动的就是张燕,想到自己率领着数十万儿郎投奔吕布,结果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官职,倒是随同吕布左右的张邈没什么功劳,便拿了并州牧之职,心中颇为不满。

中原之地混战,刘宠在曹操的逼迫下,紧守陈郡一郡之地,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三番五次上表求助,终于得来了一纸诏书,诏令陈王刘宠为豫州牧,督豫州军政要事。

俗语有云:德不配位,必受其殃。广陵陈氏,陈登身为徐州别驾,自然是权势赫赫,年初刘备平定笮融,徐州南部三郡被平定,赵昱被任命为广陵太守,陈登从父陈瑀在刘备的邀请之下出任彭城相,陈登父亲陈珪更是出任下邳相,刘备实际能控制的四郡,广陵陈氏,独占其二,广陵更是广陵陈氏的大本营,刘备心头隐有忌惮,与其说是为自己拿下了徐州的统治权,倒不如说是为广陵陈氏打下了三郡之地。

等到曹操和刘宠战争纷起,刘备毫不犹豫的命令自家三弟张飞率军出征,拿下了鲁国,可不等刘备缓一口气,就接到了诏书,朝廷任命自己为兖州牧,命自己不日上任。

如果说这对于自己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另一则消息,就更让刘备难受了,广陵陈珪陈汉瑜被任命为徐州刺史,霎时间,刘备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诏书,成了烫手山芋。

若说最难堪,还是曹操的面子最难堪,天子使者黄门侍郎张昶,不仅带来了任命曹操为青州牧的诏书,还奉命调停战争,张昶得到了死命令,务必要使曹操退军。

看着杵在自己营中的张昶,曹操面有难色,“文舒先生,请回吧!如今朝廷政令不清,陈王刘宠勾连黄巾余孽作乱,天子不问是非,等到曹某剿灭豫州叛乱之后,定然自缚到京中,向天子请罪!”

就在天下变幻莫测之时,孙策面色有些阴沉的坐在厅中,怒不可遏的骂道,“匹夫!”

周瑜轻咳一声说道,“伯符,慎言!”

孙策如此暴怒不是没有原因的,孙策此来就是为了召回父亲旧部,再给自己谋一立足之地,自己为袁术屡立战功,袁术大营任命自己为九江太守,结果到头来任命了心腹陈纪为九江太守,自己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召回了一小部分父亲旧部,此次率领着数万老弱病残,计谋尽出,好不容易拿下庐江。

袁术这厮答应自己的庐江太守之位又变成了徐璆的掌中之物,孙策想不怒都不成,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场,却是徒劳为他人做嫁衣,孙策心中戾气横生,恨不得用腰间长剑将袁术大卸八块!

孙策犹豫了好久,叹了口气说道,“公瑾,我打算回江东!”

周瑜也是眉头紧皱,随后带着几分不甘说道,“伯符,如今你未能取信于袁术,就是想回江东,也不过是当年率数百子弟北上,如今孤身南下,单枪匹马,打下一番天地谈何容易?”

孙策眼中带着几分期冀看向周瑜,“公瑾可有妙策?”

周瑜眉头微皱,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找个南下的由头容易,可是想取信于袁术,却是难上加难呐!”

孙策心中自然清楚,袁术对自己的疏离感是什么缘故,可想到自己如今境遇,当下就咬了咬牙说道,“罢了罢了!不过一死物而已,怎抵得上活人,某家终有一天,要重新将此物从袁术手上拿回来!”

看到孙策神态,周瑜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伯符,你说的是什么?”

孙策左右环视一眼,带着几分警惕开口说道,“公瑾可曾听闻家父昔日在洛阳旧事?”

周瑜眉头微皱,随后似乎反应了过来,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伯符,你是说……”

孙策带着几分郑重点了点头,“公瑾,你没有猜错,就是那事物!不过,你打算如何做?”

周瑜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如今马日磾为袁术军师,深得袁术倚仗,若是马日磾遇刺,恰好有人发现,凶手是刘繇派来的,到时候,那就是我等的机会!”

随后周瑜正色道,“不过,伯符,切记,务必使袁术信得过你,要使然,你我图为他人做嫁衣耳!”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袁术不过蠢货耳!想要取信与他,有这物件在手,再加上我陪陪好,袁术定然不疑有他,至于其他事情,就有劳公瑾了,只要谋划得当,脱离袁术郾县,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历阳长吕范是自己人,到时候我等渡江不会太过为难。”

周瑜点了点头说道,“伯符放心就是,马日磾须发皆白,垂垂老翁,想要谋划他,虽然是在袁术眼皮子底下,可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寿春,袁术府邸之中,袁术高坐在堂上,看着孙策问道,“伯符我儿,你此来可有要事?为父知道你心有不甘,可如今庐江残破,徐璆是治政高手,为父就先让徐璆将庐江治理好,等缓上两年,庐江太守之位就是我儿你的了。”

孙策面上挤出一抹笑意,“多谢父亲厚爱,孩儿无以为报,今有一物献给父亲,以示孩儿忠心!”

“哦?”袁术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不知我儿得了什么珍宝要献给为父?寻常玩物为父也不缺,你就留着自己把玩吧!”

袁术虽然说得轻巧,可完全掩盖不住眼底那抹红果果的贪婪之意,看到袁术眼中神情,孙策心底已然厌恶到了极点,可是为了自己大业,孙策不得不和袁术尾以虚蛇。

孙策正色道,“孩儿想要献给父亲的是,天下权柄!之前天下混乱,时机不成熟,孩儿生怕此物泄密,为父亲引来祸患,如今中原混战,曹操、刘备、刘宠战做一团,刘子瑾病重,父亲地位,安如泰山,孩儿这才敢将此物献给父亲。”

看到孙策从怀中掏出一物,弯腰捧到自己面前,袁术眼中满是炽热的神色,“伯符我儿,这莫非是……”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此物乃是前些时日家母让家弟送来的,孩儿不能辨认真伪,就献给父亲了,若是此物不是真品,父亲还是不要责怪孩儿才是!”

袁术笑眯眯的打开了那包裹,把玩着手中的玺印,眼中贪恋之色丝毫不见减弱,随后袁术指着那玺印一角镶嵌的黄金说道,“伯符,为父今日就给你长长见识,看到这补了黄金的一角没,当年王莽乱政,王太后将玺印摔在地上,碎了一角,后来用黄金补之,便是这传世印玺了,现在既然见了,那你可要记住了,免得日后闹出什么笑话。”

孙策脸上适当的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自己脑袋说道,“父亲博学多才,孩儿远不能急,今日孩儿有眼不识金镶玉,倒是给父亲丢人了,回头孩儿定当多多读书,以免丢了父亲的脸面。”

“哈哈……”袁术放声大笑起来,“伯符,你能有此悟性,非常好!看来是为父小瞧了你,明日为父就下诏召徐璆回来,由你去出任庐江太守,想必以你之能,定然能将庐江打理好。”

“父亲不可!”孙策面上带着几分焦灼叫住了袁术,“父亲大人,朝令夕改,乃是大忌,徐大人更是治理地方的好手,孩儿和徐大人比起来差远了,更何况相比于呆在衙门里枯燥无味,孩儿更喜欢舞枪弄棒。与其让孩儿跑到庐江去折腾,孩儿倒是更愿意在父亲帐下效劳,为父亲开疆拓土,在战场上为父亲博得名声。”

“好孩子!”袁术被孙策的一番话感动的眼中多了一抹湿润之色,“你能替为父着想,为父很高兴,日后你就是为父帐下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你可愿意?”

孙策纳头便拜,“孩儿多谢父亲厚爱,定当为父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孩儿唯恐军中将士私下里说父亲任人唯亲,还请父亲不要将你我父子关系公诸于众,恕孩儿平日里不能全礼!孩儿定然凭着手中五尺钢枪,折服军中诸将,等到孩儿声名显赫之际,父亲再将你我关系公诸于众,到时候天下人定然称赞父亲眼光。”

袁术眼中欣喜之意更甚,“好孩儿,全依你!不知你还有什么要求?”

孙策稍稍犹豫片刻,带着几分为难开口说道,“父亲,孩儿想请你将家父昔日旧部交给孩儿统管,孩儿不想坠了家父威名。”

孙策吞吞吐吐的说道,“可孩儿也不想父亲大人为难,要是有问题的话,就……就先算了吧!孩儿有信心重新为父亲打造一支精锐,不过心中,着实是不想家父死后,名声被那些不成器的下属给败坏光。”

袁术摆了摆手说道,“伯符,此事事关重大,且容为父思虑一番再给你答复,你先下去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杀马日磾,孙策南奔

走出袁术府邸,孙策的面色变的有几分难堪,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如此低三下四说话,还献上了传国玉玺这等宝物,不过是想要将父亲残部收拢到帐下,袁术竟然都没有答应。

周瑜也毫不犹豫的开始行动了起来,寿春城中一所带着几分偏僻的民居之中,周瑜对面坐着三个精壮汉子,看着三人的模样,周瑜带着几分漠然开口问道,“你等准备好了么?”

为首一人咧了咧嘴说道,“周公子放心,我等没什么问题!”

随后那汉子带着几分审视将目光投向了周瑜脸上,“周公子,不知我等家小……”

周瑜面不变色的开口,“你等家小周某已经安排好了,要是信不过周某,你等现在就可以走,至于提供给你等的田产财资,周某自会安排人收回来。”

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等自然信得过周公子!”

周瑜轻轻颔首,“如此就好,将此事办好了,周某不会亏待你等家小!”

三人齐齐冲着周瑜拱手道,“如此,我等家小,就拜托周公子了!”

周瑜从袖间摸出了一封书信,交到为首那汉子手中,“将这东西在屋子里藏好!留下足够的线索,至于你等能不能走脱,那就看你等运气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有了传国玉玺的袁术,兴致高昂,自然做了一番姿态之后,就将孙坚的旧部全部交到了孙策手中。

看到自己父亲旧部看向自己那欣喜的目光,孙策心中清楚,面对袁术的压迫,这些士卒心中,还是留恋着自家父亲昔年治军时的手段。

马日磾得到袁术邀请,自顾自坐在马车上往袁术府邸行去,面对自家姻亲袁氏嫡子的示好,马日磾心中也是志得意满,如今朝纲混乱,自己虽然年老,可也能为扶风马氏在淮南开创出一条新的道路。

一名汉子突然倒在了大道之上,为马日磾驾车的家仆一把拽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带着几分呵斥道,“想死就直说,胆敢冲撞马军师的车驾,我看你这贱民是不想活了!”

那汉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拱手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看着那汉子消失在人群之中,马日磾这才带着几分慈善的语气开口说道,“何须和这些百姓如此计较,速速赶车吧!莫要让公路久等了。”

不等马车行走,侧面不知何处屋顶上就飞出一块大石,直直的朝着马日磾所在的马车砸去,一声巨响,砸的马车框框作响,至于砸没砸到马日磾,那就不好说了。

就在众人惊魂之际,人群中窜出一名持弩的精壮汉子,大喝道,“保护军师大人。”

为马日磾驾车的家仆看到这人作态,也不疑有他,当下冲着那汉子点了点头,持弩汉子走到马车前,开口问道,“军师大人没受到惊吓吧!”

那家仆转过身朝着车内看去,就在这个功夫,那持弩的精壮汉子刷的转过身,手中弩机一动,“噗噗噗”连着三声,三只弩箭就射入了马车之中,钉入到马日磾身体之中。

“贼子尔敢!”那家仆大叫一声。

等到那家仆转过身来,迎面而来的是一架弩机朝着自己面部砸来,那家仆不敢大意,迅速抬起双臂格挡,等到挡住了那弩机,抬眼看去,满大街尽是慌乱逃窜的身影,哪里还有刺客的身影。

孙策府邸后门之中,三道身影悄然出现,为首之人轻轻敲了敲门,这后门被迅速打开,三人窜了进去,周瑜面上带着几分厉色开口问道,“搞定了!”

为首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周公子放心好了,小人亲手将三枚弩箭射进了马日磾的身体中,他定然活不下去!”

“那就好!”周瑜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你等,可以上路了。”

为首那汉子带着几分傲然开口,“还请周公子为我等安排后路,准备盘缠!”

“盘缠就不必了!”周瑜嘴角满是讥诮之色,“等到了九泉之下,周某会给你等烧一些盘缠的!”

为首那汉子面色大变,带着几分厉色说道,“周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冷笑一声说道,“马军师被杀,自然要有人来承担这杀人的罪责!”

就在三人准备退走之际,周瑜厉声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三名贼子!”

“啊!”

“周公瑾你不得好死!”

…………

一阵呼喝之后,三具尸体已经躺在了地上,朱治揪着胡子看着周瑜问道,“公瑾,这三人怎么处理?”

周瑜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找个合适的地方将这三人扔到井里,另外将这血迹收拾一下,不要让伯符看到了,伯符宅心仁厚,恐怕于心不忍。”

等到几名亲随将这三人尸身收拾着去安排,朱治同样带着一抹冷漠的语气开口问道,“公瑾,那这三人家小!”

周瑜面上毫无色变的开口说道,“周某只相信,死人才会闭嘴,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朱治揪了揪胡子说道,“公瑾放心,此间事情就有劳你了,老夫先行一步,在历阳和吕范一道等你等!”

袁术府邸之中,得到马日磾遇刺的消息,袁术满面惊惶,满是急迫的冲了出来,看着胸前插着三支弩箭的马日磾,袁术一把握住了马日磾的手,“马公……”

马日磾嘴里咳出了不少血,握紧了袁术的手,硬挺着说道,“公路,莫……莫要……走错了路,老夫家中儿郎,就全靠公……路……照拂了……”

话未说完,马日磾就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袁术面上满是狰狞之色,不管是落入敌人手中的阎象,还是如今帐下谋士杨弘、荀正,袁术心中都怀着三分戒备,可对于袁术而言,马日磾是正真的自家人,算是自己的族舅,自己身为袁氏嫡子,马日磾来帮助自己,那满满的是情分。

可现在,马日磾死了,就这么死了,在自己的治下被人暗杀了,袁术面目扭曲,愤怒的呼喝道,“来人,给老夫查!一定要将暗杀马公的此刻给老夫揪出来!若不能为马公报仇,袁某誓不为人!”

一时间,寿春城中戒严,人人自危,袁术手下一众文武率着精锐,挨家挨户的往过查,不知有多少人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喋血在刀锋之下。

不到两个时辰,一封书信就送到了袁术的案头之上,袁术面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之上,将那封书信在诸人之间传看,“诸位都说说,我等该当如何做?”

纪灵面上满是几分的抱拳道,“主公,纪灵愿为主公先驱,征讨江东之地。”

张勋摸了摸腰间错金刀,“愿为主公驰骋!”

孙策压下心中那抹小小的喜悦,面上满是悲愤的说道,“主公,马公有恩于孙策,对孙策多有提携,此番马公身死,孙策愿为主公先驱,率领帐下儿郎,为主公征战江左,不拿下刘繇人头,誓不罢休!”

看到孙策面上那抹悲愤之色,袁绍心中多了一抹欣慰之色,自家这义子,足够重情重义,可想到孙策如今掌握着孙坚旧部,那可是自己帐下精锐之士,如今子承父业,自己要是不小心一点,孙策难免变成第二个孙坚,到时候不是那么听话。

可转念一想,想到孙策献给自己传国玉玺时的那番诉求,此番征讨刘繇,既能满足自家这便宜儿子征战一番的愿望,平复自己放了孙策两次鸽子之后孙策心中的不满,又能借机消耗消耗孙策手下的精锐老卒,袁术心中多少有了几分决断。

袁术沉声道,“老夫要用刘繇项上人头为马公祭旗,不知你等谁能满足老夫这番心愿!”

孙策豪气云干的抱拳道,“主公,孙策愿为主公驱驰,一月之内,横扫江东,取刘繇项上人头,为马公祭奠!”

袁术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孙策听令,老夫命你率帐下儿郎,星夜驰骋,赶往江左之地,为老夫取下刘繇项上人头,到时候老夫定然不吝赏赐!”

孙策面目坚毅的拱手道,“孙策遵命,为免耽误时日,孙策今日就率军南行,打刘繇一个措手不及,至于辎重之物,就有劳主公派人安排了。”

看着跟随着自己的四千余精锐老卒,和袁术帐下那些草包一比,精气神顿时显现,孙策端坐在马背之上,高声呼道,“速速行军,速速行军!”

虽然孙策有几分急躁,可身上多多少少有这孙坚的影子,让这一众士卒多了几分安心,与这些士卒不同的是,帐下程普、韩当、黄盖等老将,心中却是充满了振奋,这些人心中清楚,此番南去,终于可以建功立业,不用在袁术帐下忍受各种憋屈了。

想到袁术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将自己召回去,孙策当下丝毫不敢大意,招呼着几名老将,加快了赶路速度,此去前途艰险,这些人就是自己打天下的资本,孙策丝毫不敢大意,若是这些人有失,那到时候,自己可就少了一大助臂了。

大半日功夫,众人赶到五十里开外,周瑜面上不仅多了一抹喜色,仰天长啸一声,心中暗道,“终于摆脱袁术的视线,自己也不用再藏拙了!此番自己龙出浅水,终于不用被困在寿春那等须臾之地,能够凭着胸中韬略,建功立业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严象告密,天子心思

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桃李青涩的果实已经挂上枝头,宣扬了许久的朝廷武举,也在卫将军张济和太尉杨彪、太常皇甫嵩三人的组织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钟繇往河北走了一趟,回过神来却发现,天子身旁又新增了两名黄门侍郎,京兆严象严文则,南阳韩嵩韩德高,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钟繇心中却感觉到这二人对自己那抹若有若无的敌意。

让钟繇心中更为不安的是,尚书令陈纪给自己的胞弟钟演物色了一门婚事,对方不是旁人,而是刘表长女刘玎,大司马刘奇的妹妹。

若是仅仅说说还好,可重要的是,陈纪一封书信,自家叔父钟觐,执掌颍川钟氏门庭的长辈,已经答应下来此事,准备远赴镇平详谈此事。

天子的政事堂中,看着面色有些恹恹的严象,刘协开口问道,“文则,莫不是生病了?朕看你怎生病恹恹的!”

严象嘴唇翕动,面上满是犹豫之色,“陛下,近日京中流传着一则消息,臣心中万分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刘协饶有兴致的看着严象。

严象面色阴晴变幻不定,犹豫了好一会,这才拱手道,“陛下恕罪,此事与钟黄门关系颇大,臣还是不要妄言的好,若是因此让陛下和钟黄门心生芥蒂,那严象就万死难安了!”

严象越是退却,天子心中好奇心越是炽热,当下面色一凛,巴掌猛地拍在案上,开口说道,“文则,朕让你说,你就说,若是乌有之事,定然是有意中伤,若是确实有事,钟繇心中思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严象面上这才带着几分惊惧开口说道,“陛下,京中盛传,宗正刘景升刘大人将女儿许配给钟黄门的胞弟江夏郡丞钟演钟元达了。”

听到严象的话,天子神色一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文则,此话当真?”

严象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事已经在京中传开了,臣也是无意间听闻,可唯恐此事是为了中伤钟黄门,臣心中才游移不决,还请陛下恕罪。”

“卿何罪有之!”天子面上多了一抹宽慰之色,随后天子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召韩嵩韩德高前来,朕有事相询。”

不大一会儿功夫,韩嵩就走进天子的政事堂中,看到高坐在案后的天子,当下弯腰拜倒,“臣,黄门侍郎韩嵩韩德高见过陛下。”

“爱卿请起!”刘协开口宽慰,等到韩嵩挺直了身子,这才开口发问,“德高,朕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告知于朕。”

韩嵩躬身道,“陛下但有垂询,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子压下心中纷乱,带着几分淡淡的威严问道,“德高,朕听说,刘宗正将女儿许配给江夏郡丞钟元达了?”

听到天子发问,韩嵩神色遮遮掩掩,过了好一会才带着几分心虚说道,“陛下,臣没听说有此事!”

天子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即将出奔的猎豹,眼中满是厉色,“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

韩嵩轻轻颔首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确实未曾听说过这个事情,不知道陛下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消息,这是恶意中伤钟黄门,还请陛下明鉴。”

看到韩嵩的模样,刘奇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当下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德高,你先退下,去将张昶张文舒召来,就说朕有事相询。”

朝廷交付的事情张昶没有办妥,心中多少有些兢兢业业,此次从兖州回到朝廷之后,张昶明显能感觉到天子对自己的疏远,此次听到天子传唤,张昶心思纷乱,惊惧和喜悦并存。

“臣,黄门侍郎张昶见过陛下!”张昶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在颤抖。

“爱卿请起!”刘协语气中多了几分平和之色,“文舒,自打朕登基为帝,你就跟随在朕左右,今日朕问你一事,将你所知完完全全告知,不可欺瞒于朕,不知你能否办到?”

刘协语气虽然平和,可张昶还是从天子的语气中听出那抹不容拒绝的威严,当下重重拱手道,“臣若有欺瞒,任由陛下惩处!”

刘协压下心中的急迫,开口问道,“朕听闻宗正刘景升将女儿许配给颍川钟氏的钟演钟元达了,不知文舒可否听过此事?”

张昶眉头微皱,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事已经传遍镇平的大街小巷了,听说颍川钟氏的长辈不日就要到达镇平,和宗正大人一起商议钟演的婚事。”

刘协满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文舒,你先退下吧!”

张昶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到张昶的神色,刘协开口说道,“文舒,但讲无妨!”

张昶左右环顾无人,这才开口说道,“陛下需得知道,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如今襄阳侯风头正盛,陛下与其一争端长,疏为不智!臣往兖州走了一趟,看到的是陈王和曹孟德等人罔顾朝廷律令,肆意征伐。先贤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大司马文韬武略,俱是当世英豪,如今大司马和陛下在朝堂上争锋,未尝没有安定内部,平定天下之意!

等到大司马出征之时,陛下当予以更多赞誉,到时候若是胜了,也是陛下有任人之能,若是败了,那便是大司马的败绩,陛下和大司马慰劳朝堂上的事情争锋,最终只能便宜了那些不轨之徒。

以老臣愚见,陛下如今信得过的人有限,陛下不妨将这些人放到京都以外去替陛下治理郡县,若是真有才能,又有陛下暗中照拂,定然能够名播一方,如今天下纷乱,大司马手执权柄,对陛下威胁很大,可陛下莫忘了,南征北战是砸钱的时候,国库空虚,百姓疾苦,这些都是大司马征战一方造成的,陛下不用为此担心。

只要日后天下民心在陛下,大司马纵然想更进一步,那也得考虑考虑天下万民的想法,臣一家之言,不敢断决陛下思虑,仅供垂询,还请陛下勿要怪罪臣放肆。”

刘协似乎被张昶说动了,含笑说道,“卿何罪之有?朕年纪尚幼,学识浅薄,不通谋略,今日文舒一番话,深得朕心呐!看来,朕平日里对身边人还是有所疏漏。”

刘协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文舒,你有此想法,于我大汉而言确实是一桩幸事,只是朕久居禁宫,不知你可有良才与朕举荐?”

张昶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陛下,臣父张奂文武双全,昔日为大汉平定羌人叛乱,出镇一方,只可惜臣与家兄张芝只继承了家父的文才,没有学到家父的武略。若说人才,臣敢举荐臣弟张猛张叔威,臣之弟张猛文韬武略,颇有家父当年的几分丰姿。”

“哦?”刘协有几分惊愕,不管为人如何,也不论是非对错,但刘协心中清楚,当年凉州三明的名声不是凭空而来,而是这几人凭着本事一点一点赚来的!张昶既然敢说这话,那心中必然有几分把握。

刘协缓缓开口问道,“文舒,不知令弟张叔威如今何职?”

张昶苦笑一声道,“陛下,家弟张猛,如今不过朝中一议郎耳!”

刘协继续开口发问,“文舒,那在你看来,将令弟放到何处,才能对朕重掌权柄有所帮助?”

张昶略一沉吟,嘴里吐出来了两个字,“凉州!”

“凉州?”刘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惧和不安,对于凉州,对于西凉兵,刘协有着本能的抗拒,想到自己在董卓的银威之下瑟瑟发抖,就连西凉寻常小兵都敢混到宫中作乐,调侃自己,李傕、郭汜掌权之后,自己更是成了这二人手上的玩物,毫无人权可言,更不要说天子之威了。

看到天子神态,张昶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之上,当下带着几分镇定缓缓说道,“陛下且听老臣一言,治军在于将,董卓、李傕之辈虽然混账,军功赫赫,但都是些草莽之辈,不懂治军之法,所以那些士卒才敢目无纲纪,肆意作乱,老臣只知昔日凉州三明平定叛乱之时,手中的西凉士卒俱是精锐,未闻当年凉州三明在时,西凉士卒胆敢如此造作!但陛下不可否认的是,凉州,确实是出精兵的好地方。”

张昶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第二,那便是如今的局势问题了,如今中原混乱,益州一隅之地,定然不是什么好选择,荆州就在大司马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有所动作也没那么容易!陛下若是将这一手放到凉州去,大司马却是不容易注意得到,就是大司马发觉,到时候陛下大势已成……”

天子思虑了好一会,这才缓缓点头说道,“文舒所言有理!但朕对西凉一无所知,不知道文舒以为,将令弟放到何处为上?”

张焕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陛下,昔日家父曾任武威太守,在武威郡内,颇有几分威望,若是陛下能将张猛放到武威郡,到时候陛下一呼,进可以下安定、汉阳、北地诸郡入关中,退可以倚敦煌、酒泉、张掖诸郡之势,威陛下助臂,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淡淡一笑道,“张爱卿,看来你对凉州挺熟悉啊!”

张昶面如常色的拱手道,“陛下,臣是凉州人士!”

天子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先退下,且容朕思虑一番!”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严象坐天子堂论道

“元常,朕听说钟演要与太常结为姻亲?”看着站在堂下的钟繇,刘协面色平和的开口询问。

看着天子的面色,钟繇心中苦涩不已,已然明白天子心中的忌惮,当下只得带着几分无力拱手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哦?”天子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之色,“朕倒有些好奇,这钟演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得景升皇叔青眼相加。”

钟繇面上满是苦涩,“陛下,钟演正是臣之胞弟,表字元达,亦是我颍川钟氏才智之士!”

刘协面色倏然一寒,“元常,朕视你为师,未曾想到,你我竟然到了这一步!”

钟繇朝着天子深深一拜,“陛下不负钟繇,钟繇绝不负陛下!”

看着钟繇失魂落魄的离开政事堂,刘协面上的愧色一闪而逝,随即正了正色,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蹙眉沉思了好一会,这才朝着左右吩咐道,“召严象前来。”

严象走了进来,看到有些郁郁的天子,躬身道,“臣严象见过陛下!”

“赐坐!”刘协面无表情的开口吩咐左右。

“谢陛下!”严象再次朝天子行礼。

天子愣了好一会,这才将左右侍从屏退,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开口,“文则,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不知你怎么看这句话?”

严象愣了愣,随后这才缓缓说道,“陛下,如今天下纷乱,当年有董卓乱政,李傕、郭汜乱政,不管是袁绍、袁术兄弟,还是曹孟德,所行又与董卓何异?如今最少有一点陛下可以放心,那就是大司马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子目光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杀气,“文则,这么说来,你是心向大司马了?”

严象坦坦荡荡的开口,“陛下,臣不是心向谁,而是忠于我大汉,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说话,若是大司马所行有益于我大汉,严象自然认同大司马,可大司马要是胆敢行僭越之举,那严象定当对大司马刀剑相向。”

随后严象正色道,“陛下,臣生性驽钝,但有两点还是看得清的!首先,对于大司马罢黜宦官内侍之权,于我大汉而言是一幸事,当年若无益州牧刘焉勾连十常侍,贪图蜀中富足,提出以州牧掌一州军政大权,也不至于让如今天下各处格局,凡有占领州郡者,皆敢自立一方,断决内外交困,不尊朝廷政令,如今形势,与春秋战国诸侯混战又有何异哉?

第二,才是臣想说的重点,当年先帝着立陛下为天子,何太后勾连大将军何进,将弘农王推上天子高位,为了与内侍争锋,何进就下密诏诏令各处边军进京,这才有董卓乱政之祸!臣可是听闻,这计谋,就是袁本初出的。看起来简单异常,可臣就想问一句,袁本初居心何在?”

严象语气中多了一抹凝重之色,“当年董卓初至洛阳,所行政令还是不错的,可袁绍等人愣是召集关东兵马,和董卓争锋,愣是将董卓逼近关中,洛阳大好国都,在铁骑之下霎时沦为废墟。莫非陛下真的以为,这些世家豪族,是一心忠君爱国,想要还政于陛下,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么?”

在严象一番话语之下,天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天子才语气低沉的开口问道,“文则,你此话何意?”

严象躬身伏倒在地,“忠言逆耳!陛下倘若不想听,臣不说了便是,臣死罪,还请陛下治罪!”

看到严象这般模样,天子心头那丝疑虑瞬时间尽去,语气中反而多了一抹凝重之色,“文则,朕何时说过要治你的罪了?不过朕学识浅薄,不懂你话中真意,想请文则细细道来。”

严象缓缓开口问道,“陛下以为,我大汉沦落至今日,是何人之罪也?”

天子面上闪过一抹厉色,随后缓缓开口说道,“昔日大司马曾与朕夜谈,大司马言此乃世家之罪也,不知文则以为如何?”

严象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清楚就好,我大汉多少先帝,都要受制于人,此皆因世家壮大,天子想要朝堂稳定,便需要用联姻拉拢世家大族,政权稳固,凡外戚手中权柄巨大,比之汉初丞相有过之而无不及,反倒是天子权柄,被弃置于一旁了,世家之间也是联姻一片,圣人尚且先亲子而后亲人子,况世家子弟?如此造成的祸患便是,大汉权柄被世家大族彻底掌控,哪怕寒门之中有德才出众者,历经不了几代也会变成世家大族。当年袁安卧雪于长安,历任公卿,到现在才传了几代,如今天下权势彪炳者,非陛下,袁氏也!士人知晓河北袁绍淮南袁术威名赫赫,未闻称赞陛下者也!”

刘协暗中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文则,以你之见,朕该当如何处置这天下士族?”

严象轻声说道,“放权!放权于大司马!”

“哦?”刘协面上多了几分沉吟之色,“莫非文则觉得大司马今日权柄还不够显赫?”

严象眉眼低垂,缓声说道,“陛下当予大司马杀人剑!大司马以一己之力,对抗清除天下士族,若是陛下不支持,大司马怕是也只能徐徐图之,于陛下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臣听闻昔年大司马在荆州,一举铲除襄阳蔡氏、江夏黄氏两大世家,如今到了朝中,去岁才过了多久,就事故频发,今岁大司马称病不出,未尝没有退让之意!”

“此话怎讲?”刘协听到严象说到了点子上,当下急不可耐的开口发问。

严象开口说道,“如今朝中公卿,俱是世家豪族出生,太尉杨彪所在弘农杨氏,四世三公,不弱于袁氏,乃是我大汉一等一的世家豪族。”

“停!”刘协打断了阎象的话,开口说道,“太尉忠心可嘉,虽是四世三公,家中却是世代贞廉,文则无需再说下去。”

“杨氏是世代贞廉!”严象扯了扯嘴说道,“可不知陛下清楚与否,杨氏与汝南袁氏乃是姻亲,太尉之妻,乃是袁术之妹!”

“什么?”刘协面上多了一抹不敢相信的震惊之色,“你说的是真的?”

严象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可以随便传唤朝中公卿问上一问,看看臣所言是否属实!”

刘协收敛住面上惊骇,点了点头说道,“文则,你继续说……”

严象毫不掩饰的开口道,“朝中公卿之中,除却光禄勋贾诩贾文和和执金吾甘宁甘兴霸是大司马提拔于草莽之间以外,其余诸人,哪个不是世家豪族出生?大司马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尽量多甄选一些良才,让朝廷不至于腐败到底而已!不管是廷尉法衍,还是太仆荀悦,或是说御史中丞蔡邕、尚书令陈纪,都是世之名士或名士之后,不管才干几何,最少品性都过得去,不至于贪赃枉法!”

随后严象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归根结底,不是大司马不想任用更合适的人才,关键是,大司马手中,无人可用呐!结果转了一圈,这朝堂还是把持在世家大族手中,内里又有陛下或明或暗制肘,大司马又有何能?只得称病不出罢了!”

刘协开口问道,“文则,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自处?才能让这天下,重新焕发生机?”

严象开口说道,“如今大司马志在于肃清朝纲,世家大族横行数百年,实力不可小觑!二者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陛下不妨掌控大局,坐山观虎斗,到时候大司马就是胜了,也是陛下掌中之物,若是大司马败了,到时候世家大族定然也是元气大伤,陛下定可以扫除世家障碍,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刘协暗中点了点头,严象此言,和之前张昶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张昶是要自己让刘奇为自己扫平天下,自己坐收渔利,不过严象显然看得更为深远,等到刘奇和世家大族交锋分出胜负之后,自己再统揽全局,可想到此,不知要蹉跎多少年,刘协心中又是一阵气馁。

一切计策都好,可如今自己缺的,就是亲力亲为,刘协当下带着几分迷惑问道,“文则,不知你可看得清,朕破局之机何在?”

严象缓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话怎讲?”刘协兴致不减的开口发问。

严象开口问道,“陛下以为,如今钳制大司马扫平世家大族最大的障碍何在?”

天子稍一思索,随后开口说道,“人!大司马手中并无可用之才,这才让世家猖獗!”

“陛下英明!”严象不声不响的拍了刘协一记马屁,“如今大司马最缺的,就是人才,可那些寒门子弟,纵有几分才学,若无人举荐,也难以有所建树,想要变,那就只有改变或者增加选官制度,大司马所行之武举,便是选拔人才的先兆!”

天子面上满是眼热之色,“文则,具体说说,朕该如何做才是?”

严象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陛下,大司马在襄阳兴建学宫,教出来的学子不少,如今大司马缺的,就是如何将这些人举荐起来,想要察举,这些人太多了,远远不现实,那改变的机会,就是增加选拔制度,比如,将武举变上一变,变为文举,考诗经策论治国之策,任人唯才,到时候那些世家子弟,想要出头也得有真本事,可再不济,寒门子弟有了立足之地,大司马就不是单枪匹马一人作战了。”

天子眼中多了一抹疯狂之色,霎时间就明白了严象话中的意思,开口说道,“文则,你是说……”

严象抱拳道,“陛下英明!”

天子心急火燎的开口发问道,“文则,不知你以为,何时发动为妙?”

严象面上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陛下,引而不发,方为上策!”

第526、527章(合) 武举英才/皇甫嵩的心迹

早有人将入围的英才名单呈送到了刘奇面前,感受着这悠闲的氛围,刘奇笑问身旁的戏志才,“志才,依你之见,何人可当武举榜首?”

戏志才缓缓说道,“许褚许仲康能在乱军之中取笮融项上人头,一对短戟使的是出神入化,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徐晃徐公明乃是徐荣将军之子,一对大斧颇有功力,更兼深明韬略,非同寻常。主公能将赵子龙从徐州召来,想必赵子龙也非同寻常。东莱太史慈一手箭术出神入化,又擅使长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粗通谋略,同样是榜首的得力人选。西川张任,听闻和赵子龙颇为熟稔,兵法谋略也非同寻常。”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志才,你却是少说了一人,广陵吕岱吕定公,谋略可以威压众人,也是武举榜首。”

戏志才同样笑道,“主公,吕岱吕定公之才,若能为主公所用,治理一方定然远胜放于军伍之中,武举榜首,若是武举榜首治理一方,恐怕朝中这些士大夫心中不安呐!”

随后戏志才反问道,“戏忠早就听闻主公有识人之能,不知以主公只见,这次参加武举的这些人中,何人可以为主公所用?”

刘奇拿起桌上的名单,稍稍缓了缓说道,“谯县许褚许仲康,河东徐晃徐公明,西川张任张子信,常山赵云赵子龙,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会稽董袭董元代,海陵吕岱吕定公,东郡潘璋潘文珪,此八人,若能为本侯所用,定然能够让本侯多一臂助。”

戏志才带着几分戏谑开口说道,“主公,旁人属下不敢说,可这太史子义,和五经博士孔融走的却是挺近,主公还需要小心啊!”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观这太史子义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何须畏惧旁人诽谤之言!那不知以志才之见,吕岱当得第几?”

戏志才晃了晃脑袋说道,“属下可猜不到!”

刘奇指着戏志才说道,“你猜不到,那明日的军法策论就由你出面考核几人,探一探吕岱到底有几分本事!”

…………

就在二人谈笑的功夫,诸葛瑾就迅速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卫将军请主公明日参加武闱,见识见识选拔出来的一些才智之士,不知主公明日是否参加,属下也好给卫将军答复。”

刘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回复卫将军一句,本侯明日去见识见识!”

刘奇顿了顿说道,“另外,给几位大人说一声,就说明日兵书策论的考核,由戏祭酒出面!”

戏志才听到刘奇的话,当下冲着刘奇拱手道,“主公既然有所命令,那戏忠就下去准备一番,要不然明日丢了人,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罢!去罢!”

天色渐晚,临近一更,就在这个时候,陈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刘奇身侧,缓缓说道,“主公,千金子求见!”

刘奇转身步入偏厅之中,一名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的身影朝着刘奇轻一拱手说道,“千金子见过主公。”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发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千金子坦然答道,“主公,事情已经探清楚了,就等主公下一步指令行事了,另外,天子相询,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

刘奇面无表情的开口,“等本侯消息!”

二人短短几句话后,陈忠就将千金子送走,随后才朝着刘奇说道,“主公,九里香传来消息,让主公多多小心黄门侍郎。”

刘奇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现在看来,自己的掌控力还是足够充足,等到时机合适,自己是时候对天下动手了,拖得越久,自己心中越是不安,想到那暗中可能存在的人,刘奇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夜色已经亮了起来,刘奇在院中毫不犹豫的练起拳来,带着几分飘渺的太极拳在刘奇手中,如仙圣降世,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蔡琰抱着鹤氅走到刘奇身后,“夫君,夜深了……”

刘奇一套拳法打完,这才接过鹤氅披到身上,反身握住了蔡琰的手,带着几分猥琐开口说道,“昭姬,夜深了,随为父一同休息吧!”

蔡琰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心事重重说道,“夫君,妾身有事和夫君相商。”

刘奇握着蔡琰手手不由紧了两分,“琰儿,你我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何须如此紧张。”

蔡琰缓声说道,“前些时日妾身去拜见父亲母亲,妾身想请父亲出面,再给夫君纳上两房姬妾,父亲说让妾身给夫君说上一声,征得夫君同意才行,妾身今日,就是想问一问夫君的意思。”

刘奇一把拉过蔡琰,搂进自己怀中,“琰儿,怎生突然多了这种想法?”

蔡琰眼中泪眼朦胧,“夫君,妾身进刘氏家门已有两年余,身无所出,妲儿妹妹和玲儿妹妹,以及乔家那两位,虽说都在府中,却也都身无所出,不能为刘氏传宗接代,妾身心中有愧!”

刘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当下开口问道,“琰儿,是不是有人传什么风言风语了?”

“没有……”蔡琰带着不安在刘奇的怀里扭动着。

刘奇一巴掌拍在蔡琰的翘臀上,“琰儿,说实话!”

蔡琰嘤咛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绵软说道,“琰儿生父三番五次私下里在琰儿耳畔说,夫君无有后嗣,下属官吏多多少少都心有不安,提点琰儿为夫君纳妾,琰儿思虑良久,每次都十分尽力,却还是……”

蔡琰害羞,声音越来越低,可刘奇却清楚蔡琰话语中的意思,当下搂着蔡琰的胳膊收的更紧了,刘奇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自然清楚女性年纪不足产子,会引起自身问题,生下的孩子还有可能先天不足,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先天不足,刘奇和几位妻妾同房的时间都是他们月事前后几日的安全期,到现在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误会,刘奇一时间也是……

想到蔡琰如今已是二九年华,要是给自己生个儿子的话,倒也不会损伤身体,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关头,要是自己有个儿子,等到自己将内部关系捋顺了,也能让部下安心。

最终让刘奇下定决心的,是那莫须有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人,等到生了儿子,自己好好培养,哪怕自己万一出事了,也后继有人,子孙能将自己的事业发扬光大,想通了这一点,刘奇心中坦然不已,当下一把就将蔡琰抱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屋内跑去,“琰儿,为夫现在就和你生儿子去!”

蔡琰惊呼一声,“夫君,你还饿着肚子呢!”

刘奇贱笑一声,“圣人有云,食色性也!琰儿你这美色当前,秀色可餐,夫君何须饭食果腹?”

自是一夜风流,不必多说……

有了晚间运动泻火,一大早起来的刘奇自然是神清气爽,要不是记挂着还要去看武举的盛况,刘奇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马,再来一场晨练。

武举并未在城内举行,而是放到了城北的天子林园,处于伏牛山脚下的白虎苑内,一行人纵马北行,看到沿途赶来观看武举的士子高手,络绎不绝,从镇平北门外一直到白虎苑的十余里地方,道路两侧的酒肆茶寮饭馆小吃接连不绝,刘奇暗自点了点头,看来,钱铜还是颇具商业头脑,自己稍稍一点拨,就将这盛事搞得有模有样。

最让刘奇欣慰的是,自己干瘪的口袋稍稍能缓一缓了,想到赚钱的手段,刘奇不禁开始想,也不知道自己留在颍川和弘农的后手如何,若是这两条线通了,那自己手中钱财就滚滚而来!

刘奇到了的时候,距离开始还有好一会,张济、杨彪、皇甫嵩三人已经候着了,一行人走到搭好的高台之上,坐北朝南坐了下来。

看到明堂高台之上放的不是传统的案几席位,而是在市面上流传甚广的桌椅,刘奇心中更多了几分放心,看来,这桌椅的威力,远比想象中强大一些。

巳时中分,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战鼓升腾而起,众人自然清楚,这武举的最终进行,武闱就要开始了,众人也能知道,这声名传遍天下的武状元,到底会花落谁家。

随着号令声响起,人群中就沸腾了起来,“甲一许褚许仲康,对乙一太史慈太史子义。甲二吕岱吕定公,对乙二董袭董元代。”

随着喝令声响起,四人缓缓登上了左右两座擂台之上,许褚膀大腰圆,容貌雄伟,面上虬髯横生,加上皮肤黢黑,腰间悬着两杆短戟,走起路来如同重山移动,仿若天摇地动,看起来就是高手,和许褚对战的太史慈,面容俊美,须发有型,身材高挑疏朗,双臂修长,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同许褚太史慈二人有着明显对比的是吕岱董袭二人,吕岱虽然一派儒生风范,可长相并不出众,虽然腰间长剑为吕岱增了几分风采,可和太史慈相比,显然就落了下风,董袭虽然和许褚一样身高八尺,可身材和许褚这肉山一比,那很明显的算是苗条,最重要的是,董袭身上若有若无的带有一股子莽夫之气,虽然也颇有高手风范,可和许褚一相比,那明显是落了下乘。

擂台之上,许褚太史慈相对而立,看到许褚腰间双戟,太史慈手一抖,将手中长枪反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从背上抽出一对短戟,抖了抖胳膊说道,“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还请赐教!”

许褚手伸到腰间摸到短戟上,同样将短戟林在了手中,瓮声瓮气的说道,“谯县许褚许仲康,还请赐教!”

另一座擂台之上,吕岱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广陵吕岱吕定公,还请赐教!”

董袭摸了摸脑袋,带着几分憨厚说道,“俺叫董袭,会稽人,临来之前,县里先生给俺取了表字,唤作元代。”

说话间,董袭从腰间摸出了一柄厚重无匹,锋刃几乎都磨损的看不到的钝刀,咧了咧嘴说道,“那个,那个吕定公,开始吧!”

“铮……”

金铁相交,太史慈手中双戟相交,架住了许褚短戟的攻势,顺势一侧首,手中短戟反倒是反向许褚袭去,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二人手中武器相当,招式险峻,一时间,却也难以分得出胜负。

倒是另一旁,吕岱和董袭打的有模有样,董袭虽然将手中长刀舞的虎虎生威,可架不住吕岱剑术精妙,一时间二人倒也是旗鼓相当。

刘奇笑眯眯的偏过头,向身侧的皇甫嵩问道,“义真公,不知你看来,许褚和太史慈谁胜谁负?”

皇甫嵩带着几分淡然说道,“这二人都是勇将,武艺也都非凡,都是用戟高手,短时间内看不出高下,要是这二人没有失误,胜负应该到一百招以后了,最后拼的应当是耐力了,看这情景,理当是许褚的赢面大上一点!”

刘奇眨了眨眼,往擂台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笑问道,“义真公,那你看来,董袭和吕岱谁胜胜谁负?”

皇甫嵩含笑道,“吕岱败落是迟早的事情,可吕岱的取胜之机,不在这擂台之上。”

刘奇继续开口询问,“义真公,那你觉得这董袭如何?”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和其余几人不同,这董袭,很明显还是一块璞玉,也所幸武举是点到为止,要不然,以董袭的本领,还走不到这一步。董袭能站在此处,一则是占了点到为止的优势,二来是这家伙先天天资太好了,天生神力,一般人难以相比。若是侯爷好生调教一番,这家伙定然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刘奇斜眼望去,吕岱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可擂台上要求点到为止,吕岱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难以发挥到极致,更何况董袭的招式,完全是大开大合的粗犷之举,一时间吕岱就更加难受了。

看着董袭舞动着手中的钝刀,如同挥舞着一柄铁棍在砸,这哪里是在使刀法,分明是在使用棒法,这家伙,玩全是凭借着力气在欺负人。

同时刘奇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这家伙,果真是一块璞玉,比起自己帐下周仓也要强上三分,至于窦衍和庞闵和董袭比起来,完全不是在一个重量级的存在,想到历史上记载这家伙行事勇猛,身先士卒,也未必不是没有道理。

杨彪笑问道,“大司马想到什么了?老夫看大司马心神愉悦,莫不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刘奇抬手指了指董袭说道,“没什么,不过看到这家伙勇猛,将刀当做棍来使用,本侯倒是想到一法,给这家伙改制一武器,到时候稍加调教,这家伙就是一名难得的猛将。”

张济同样笑道,“不知大司马想到什么武器了,与末将说上一说,也让末将见识见识!”

刘奇笑问道,“几位可知道殳?”

皇甫嵩笑道,“不知道大司马打算如何改制殳,这殳虽然算是击打武器,可也是长兵器,先秦时期借着战车方能显威,到如今已经废弃多年了,更何况殳之用法,比画戟还难,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只是借鉴了殳的倒刺而已,若是以铜铁打造一重武器,长与人等高,尖端三尺如杵之端,为椭圆形,余者以为柄,尖端如杵端者,辅以若狼牙之倒刺,可以唤作狼牙棒。这狼牙棒势大力沉,若是与人斗武,是没有多大威势,可若是放到战场之上,怕是沾之即伤,触之即死。”

听到刘奇的话,三人想象到狼牙棒的模样,想到那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已经是不寒而栗,更不要说是有人将这武器用出来了,想着想着,三人不由将目光投到了董袭身上。

皇甫嵩眼中多了一抹钦佩之色,都说大司马才情高绝,智谋无双,现在自己才看到,这大司马果真非凡,才瞧了几眼,就有奇思妙想涌出来,大汉逸才不少,可能和刘奇一样,看上几眼就为董袭打造出来一个全新的兵器。

同时皇甫嵩心中对董袭也高看了几眼,有刘奇如此看中,这董袭的成就不会太低,当下皇甫嵩笑着说道,“大司马英明,若是有这狼牙棒为辅,再放到战场上磨练一番,这董袭的本事,不会比许褚低上多少。”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和许褚相比,这家伙还差得远呢!许褚能够在几方攻伐的时机,从刘玄德的眼皮子底下,抢先杀了笮融,又率领着宗族家小,躲过重重包围剿杀,进入京都之中,除却本身武力以外,在战场上也有着不弱的嗅觉,端的是这世上不弱多少的高手,就是遇到吕布,多半也能一较高下。”

皇甫嵩匝了咂舌问道,“这许仲康就是杀了笮融,被朝廷钦封为白马侯的那家伙?”

杨彪笑道,“义真没有猜错,正是此人!”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倒是可堪重用!武艺是一方面,但统军之能又是一方面。”

张济匝了匝嘴,带着几分惋惜说道,“倒是有些可惜了!大司马造出来的狼牙棒的确是满足了这家伙的弱点,让这家伙在战场上能够无往不利,可也只能在步战中显微,到了骑军之中,怕是难度不小!”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张公所言不错!重兵器有重兵器的优势,若是有重甲骑兵,那就应该配以槊及长刀等锋锐之器,无往而不利,若是用这等钝器,反倒是落了下乘。”

杨彪点了点头说道,“卫将军所言不错!不过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大道四十九,尚且余一线生机不可测!若是能擢选一批势大力沉精锐之士,辅以铁甲,再配上这狼牙棒,倒是可以成为一支无往不利的奇兵。”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杨公说笑了,狼牙棒这等器物,也只是作为天资绝伦之辈的奇门兵器使用,想要找这样一支队伍,怕是难得很!战场之上,还是以刀枪弓矛为主,就是用戟之士,也是鲜有,更遑论这狼牙棒。”

皇甫嵩笑眯眯的说道,“大司马,以老夫之见,怕不是人难得,而是财货力有不逮吧!”

刘奇带着几分慵懒,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义真公看得远,这狼牙棒动辄三五十斤,一柄狼牙棒,可以抵得上三五把长刀了,更遑论这狼牙棒造起来费时费力,需要精巧将人一点一点制造,其中所耗之姿,不知几何,若造一把长刀所需之资为一金,那造一柄上好的狼牙棒,所需之资非百金可止。”

杨彪也不觉为难,自己不懂军事,在皇甫嵩张济这等老将和刘奇这等英才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爽朗的笑道,“如此,倒是老夫孟浪了,未曾考虑到我大汉如今国库空虚。”

皇甫嵩倒是笑道,“非是文先孟浪,而是文先昔年习惯了大汉十三州的繁华,如今奸贼四起,我大汉只能靠着益州、荆州以及关中微小之地,供养朝堂用度,还要支持帐下数万兵卒,御守一方,端的是时势艰难!”

皇甫嵩说完之后,这才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文先,如今陛下年幼,老夫却是怕陛下沉湎与声色犬马之中,喜好财货珍宝,步了先帝后尘,虽君子爱财,但亦要取之有道!日后文先还要多多劝谏天子行事才是!”

杨彪面上带着几分不解,颇为诧异的问道,“义真,你这是……”

皇甫嵩颇为唏嘘的摇了摇头说道,“文先,等到主持完这武举之后,老夫就打算乞骸骨,告老还乡,如今老夫年事已高,更加上年初遇刺,如今身体渐衰,无力朝堂政事,若是继续占据朝堂高位,有愧于天子,有愧于天下啊!”

听到皇甫嵩心事,杨彪登时大吃一惊,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大司马,义真公乃是我大汉良才,你就不劝一劝?”

刘奇也不做掩饰,开口说道,“义真公告老可以,可是想还乡,那恐怕不能了!义真公乃是我大汉名将,本侯焉能放过?与其让义真公在这庙堂之上勾心斗角,倒不如让义真公为我大汉多培养出几个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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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戏志才考校吕岱

擂台之上,许褚太史慈两个高手的交锋,反而有几分冷淡,倒是吕岱和董袭的争锋,一人使剑,飘逸非凡,端的是文质彬彬,另一人出手却是毫无章法,大开大合,满是绿林习气,倒是惹得观看的一众士子百姓叫嚷连连。

那些士子自然是希望吕岱赢,毕竟吕岱青衣长剑,看着姿态形容,就知道是文士儒生,不过看热闹的百姓更多偏向于董袭,毕竟大汉任侠横行,那些任侠除暴安良,铲除奸佞,惩恶扬善的事迹流传不少,倒是吕岱这番作态,让百姓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愤世嫉俗之感。

“砍他!砍他!……”

听到那些百姓和一些前来观战的粗豪汉子那炽热的声音,刘奇不禁勾了勾嘴角,戏谑的说道,“很热闹嘛!”

杨彪淡然一笑道,“这武举乃是我大汉盛事,与民同乐那也是应当的,正好也藉此机会吸引一些人来看看,我大汉的赫赫声威,还是没有这么容易被消磨掉的!”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几位就没想过,会有奸邪之徒混进来闹事?”

皇甫嵩淡定的说道,“大司马放心,扈司隶的手段,我等还是信得过的。”

就在几人说话间的功夫,吕岱终于在董袭那钝刀的胁迫下,闪身之时一只脚踩空,董袭乘势击上,吕岱跌落擂台,在一众百姓的欢呼声中,吕岱返身走上了擂台,长剑入鞘。

吕岱带着几分淡然拱手道,“恭贺董兄取胜!”

吕岱如此彬彬有礼,董袭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一手握着钝刀,一手带着几分憨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带着几分憨实的笑意说道,“俺也只是想赢而已,你没什么事情吧!”

面对如此浑人,吕岱也不好发作,只得拱手道,“恭贺董兄,吕某告辞!”

随着吕岱走下擂台,便被一旁侍候的小吏引到一旁的帐中,看到帐外的兵器架,吕岱很自觉地解下腰间长剑,放到了兵器架上,这才掀开帐门,走进了大帐之中。

看着那白衣翩翩的中年美男子,吕岱有几分失神,旋即就听到那男子带着几分淡然的声音,“坐!”

吕岱旋即回过神来,轻轻拱手道,“草民吕岱见过大人。”

那白衣男子浅浅一笑,“吕定公,你可是朝廷特召的武生了,而不是百姓,没必要如此多礼,再说,某家戏忠也无有功名在身。”

吕岱轻松下来,面上带着几分钦佩说道,“原来是戏祭酒,今日能见得祭酒大人一面,吕岱虽败也满足了。”

二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的是一张棋枰,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定公是善守还是善攻!”

吕岱稍稍犹豫,随后开口说道,“守!”

戏志才抬手从手边棋篓中摸出一把黑子,抬手啪啪啪的在棋盘中央横出一道黑线,“此乃城墙也!攻城之士三千,守城之士一千,戏某,要攻了!”

吕岱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城中有百姓几何?”

戏志才含笑说道,“男壮三千,妇孺老弱七千,计万人!”

吕岱抬手从棋篓中摸出一枚棋子,随手放在了后方空处,语气中带着几分狠辣说道,“吕岱有谍探百人,戏公欲屠城!”

听到吕岱的话,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横陈在城墙之下,“按仁义之礼,戏某以有道伐无道,先声夺人,以连克三城之盛势,气势煊赫,凡不从叛逆者,皆无罪释之!”

吕岱听到戏志才的话,丝毫不见示弱,一枚白子落在城中央,朗声道,“吕岱以城中吏为起,百姓中威望无匹,以手中千余精锐之士,护佑一方安宁,事实胜于雄辩,吾未闻百姓不善近善者而附名盛者也!”

戏志才笑眯眯的拈起一枚棋子横在城下,开口说道,“吾有三千锐士,登高而击,区区一小城,不日而克!”

吕岱毫不犹豫拈起棋子落在城头,“吾亦有一千死士,居高临下,城中仓廪丰实,辎重详备,无恪守辎重短缺之苦,有火油、金汁之物为辅,可以一当十。”

戏志才将棋盘上棋子后撤,旋即拿起另一枚棋子落下,淡然说道,“吾军中有善掘地之士,一日十里,三日可入城中。”

吕岱拈起一把棋子,落在了城墙之后,“吾城中有大瓮以为备,守株待兔,祭酒做无用功矣!”

戏志才眉目闪烁,拈起一枚黑子落在城下,“吾三千人马,没时一攻,昼夜不绝,或攻之,或虚之,辅以悬羊为之用,昼夜袭扰,城中不得安,不知定公能坚持多久。”

听到戏志才的话,吕岱心中同样犹豫起来,随后缓缓从棋篓中摸出几枚棋子,横在城墙之上,“我有壮丁两千,分为四班,每班五百人,巡守城头三个时辰,时刻警戒,一千士卒养精蓄锐,若祭酒敢来攻,吕岱定然迎头痛击!”

戏志才笑眯眯的开口,拈起一枚棋子放入城中,“我有密探入城,焚尽城中粮草,围三阙一,不知定公该当如何。”

吕岱丝毫不做犹豫,开口说道,“吾当遣散城中百姓,拆民居以为用,堵死城门,率军死守,百姓无罪,何需受其殃?甲士有保家卫国守御之责,吾当率甲士死守之!”

戏志才换了口气问道,“若卿治理一方,当若何?”

吕岱带着几分淡然开口,“以律法御之,以公心衡之,不袒富,不欺民,凡事以律法为基,以理服人,则百姓安,吏治清,而一方无忧也!”

戏志才继续开口发问,“若有民田为之毁,收三石,而税为三石,不知该当何如?”

吕岱稍稍沉吟,随后开口说道,“当缴纳税赋,若有果腹之虞,吕某当以私财助之。”

戏志才含笑说道,“吾闻昔日子贡赎人,而夫子斥之,子路受牛,而夫子誉之。若戏某为政,则以朝廷府库之粮拆借之,立契书以为定,勒而还之!”

吕岱当下扔下手中棋子,冲着戏志才深深一拜,“多谢祭酒大人指点,学生受教了。”

戏志才转过身站起来,走到身侧案几旁,提笔落墨,两张裁好的纸条上已经多了两行字,戏志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若你志在武举,以你之兵法策论,可当甲三,以你治世之才,可当乙七。若你在意武举,则手持甲三而去。若你愿为治世之才,可持乙七,先入大司马府中为掾吏,留待听用。”

听到戏志才的话,吕岱毫不犹豫的拿起那张写着乙七的纸条,开口问道,“祭酒大人,不知道吕某该当去找谁?”

戏志才含笑说道,“可以去大司马府中见法孝直。”

“属下告退!”吕岱冲着戏志才意拱手,拿起那张写着乙七的纸张,大步流星而去,面上则是多了一抹志得意满壮志得酬的得色。

看到吕岱背影上的那抹变化,戏志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吕岱,希望你不要让戏某失望才是!”

另一边,擂台之上,许褚和太史慈打的酣畅淋漓,另一座擂台之上,此刻站立的却是赵云和张任,二人手中俱是一杆长枪,不过赵云手中的是一杆鎏银长枪,枪体通身银光灿灿,张任的武器比起赵云来就差了些许,那是一杆带着些许锈迹的铁枪,虽然威力不一定比赵云的长枪差,可卖相上,却着实难以让人吐槽!

看着这二人长枪你来我往,刘奇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可是在后世颇受赞誉的常山赵子龙,白马自己没注意到,可这杆银枪,却着实惹人注目,再加上这俊朗的长相,颔下那抹美须,想不惹人注目都难,倒是张任和赵云一比,刘奇眼中更是一亮,一身粗布麻袍,面上带着几分落魄沧桑,颔下几缕稀疏散乱的胡须,带着几分不羁,长发也是用一条麻布发带束在脑后,让刘奇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张任这番打扮造型,妥妥的世外隐士高人!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问道,“义真公,依你之见,这二人谁更胜一筹?”

皇甫嵩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张任有大将之风,一招一式之间沉稳有余,赵云的枪法之中却颇具灵性,若是单论武艺的话,这赵云,要更胜一筹!”

张济带着几分疑惑开口说道,“老夫观这二人枪法,似乎和我家绣儿的枪法,同出一源,不过比武不同于厮杀,老夫还是不敢确定。”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卫将军所言无错!这二人和张绣一样,俱是枪神童渊门下弟子,所学枪法也是同出一源,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张济点了点头说道,“老夫曾听绣儿说,枪神张绣收有三名弟子,大弟子占了一个稳字,有大将之风,传承了童渊一身的兵法韬略,二弟子占了一个急字,枪法灵巧,越打越快,有望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老夫从子张绣年纪最小,却是占了一个猛字,但说实话,童渊能够将绣儿收在门下,却是占了家兄当年的情分,在关中之时,绣儿被唤作北地枪王,老夫还沾沾自喜,今日一见这二人枪法,老夫放才发觉井底观天。”

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卫将军无需忧虑,这二人已是而立之年,若无机遇,武艺怕是难以再有太大长进,倒是张绣如今年纪尚小,跟在黄汉升左右,好生磨砺一番,将来未必比这二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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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戏忠张任论蜀中攻防

“停!可否等等!”许褚出言叫住了太史慈。

太史慈停了下来,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怎了?”

许褚带着几分豪气说道,“身上这衣衫太过累赘,可否容许某解下衣衫同你一战!”

太史慈带着几分爽朗开口道,“有何不可!”

听到太史慈的话语,许褚将手中双戟挂在腰间,三下五除二的解下身上衣衫扔在一旁,只剩下腰间裤子系在腰间,许褚这才将一对短戟握在手中,暴喝一声,“再来!”

看到许褚的模样,就连端坐在台上的杨彪也不由得赞了一句,“真壮士也!”

刘奇笑而不语,看着两座擂台上四人交锋,心中却满是得色,不由得想起当年曹孟德下了求贤令之后的那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如果说许褚和太史慈二人相遇,犹如两团烈火相撞,招招碰到实处,那张仁和赵云相遇,就犹如两团清风相遇,毫无丝毫人间烟火气息。

斗了两刻钟左右,赵云张任二人停了下来,赵云含笑道,“师兄枪法又进步了!”

张任同样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子龙,若是没有新的招式,那师兄就战你便宜了。”

赵云风轻云淡的开口说道,“师兄,师父传授这百鸟朝凤枪,在这样下去你我兄弟怕是分不出胜负了,师弟我在战场上厮混几年,以百鸟朝凤为基础,自创了一套枪法,唤作盘蛇七探枪,还请师兄品鉴。”

张任淡然说道,“那师兄我就看看你的本事到了什么程度了。”

赵云握枪的手不由得握的更加紧了,带着几分谨慎开口说道,“师兄小心了!”

随着赵云动作起来,赵云的枪法一改之前的轻灵飘逸,多了几分阴毒狠辣,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着在对手身上来上一口,登时让人胆寒三分。

二人只过了三招,张任就大喝一声,“停!”

随后张任将长枪缚到背上,拱手道,“子龙,却是你先了一步,为兄输了。”

赵云同样坦率的拱手道,“师兄,承让了!”

张任在小吏的带领下往帐中而去,去考策论,反观赵云,被引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这擂台上登时换了两人,手持两柄宣花大斧,潘璋腰间悬着的,是一柄柳叶刀,真正的吴地流传的吴刀,也叫做吴钩,再配上潘璋带着几分落魄的身姿和腰间的酒葫芦,倒也有几分与众不同的风味。

刘奇咧了咧嘴说道,“这家伙,迟早死在酒缸里!”

二人站到台上,潘璋咧了咧嘴,带着几分迷糊开口说道,“徐晃徐公明,某家潘璋知道你,若是你能与潘璋十斗酒钱,潘某就主动认输,你看如何?”

看到潘璋如此作态,徐晃不禁皱了皱眉,随后面上带着几分爽朗之色,握紧了手中的宣花大斧,“潘璋,要是你能胜了徐晃,徐晃请你在英雄楼中喝上三日又如何?”

“如此说定了?”潘璋眼中多了一抹亮色。

徐晃荣毅的面容上也多了一抹动容之色,自己怎生就遇到这等浑人了呢?当下徐晃缓缓说道,“君子一言!”

潘璋一把扯下腰间酒葫芦,扔到了擂台下,解下腰间柳叶刀,带着几分不羁开口说道,“来吧!”

“duang……duang……duang……”

柳叶刀与一对大斧之间激烈的碰撞起来,刘奇脸上多了几分动容,这潘璋能够率人擒杀了关羽,现在看来,也绝非泛泛之辈!

又是两刻钟之后,太史慈被许褚扫倒在地,许褚将一对短戟扔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汉水,喘着粗气说道,“承让了!”

太史慈扔下手中双戟,爬了起来坐到了擂台之上,同样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说道,“是某家技不如人!”

许褚看到太史慈模样,毫不顾忌的箕坐在地上,开口说道,“许某看得出来,你的戟法中有枪法的影子,要是你用枪的话,或许赢的就是你。”

太史慈摇了摇头说道,“许褚,你无须如此,某家枪法未必比戟法好上多少,若是在马背之上,这枪法还有优势,可是步战,某家枪法施展不起来,倒不如用戟法来得爽快。”

“哈哈……”许褚同样放声大笑起来,“你武艺不错,某家只是占了身体好的缘故!”

二人战了有两百余招,才分出胜负,不管是耐力还是其他,都远胜他人,等到二人走下擂台,擂台上就换上了另外两人,手持着铁叉的鲍隆和持着一柄长刀的陈应,面对这两名龙套般的存在,刘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正史上名不见经传,演义中的龙套,还真给冒出来了!

另一侧大帐之中,戏志才和张任相对而坐,看着颇为沉稳的张任,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坐!”

张任拱手道,“某家张任张子信见过大人,敢问大人高姓大名?”

戏志才面上带着一抹矜持说道,“某家戏忠戏志才!”

张任淡然一笑,“久闻祭酒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凡!”

戏志才开口问道,“子信,不知你所长在何?”

张任稍一沉吟,开口说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是论人和之道,张任不敢说精通,可这地利之道,张某却自忖,不弱与他人几分。”

戏志才轻轻颔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某家就不客气了!你我不弱仿攻蜀之战!”

张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张某就借熟知地理之势沾祭酒大人的光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你守我攻,若何?”

张任抬手道,“请!”

戏志才笑着从棋篓中摸出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之上,“戏某第一着,袭取鱼复白帝城,夺取蜀中门户!”

张任稍稍一顿,当下摸出一枚棋子抵挡在戏志才那枚棋子前方,随后又摸出两枚棋子续在后方,“张某以江州为根基,大军分处于临江、朐忍,借助江畔地利优势,一路设伏,就是不知祭酒大人有没有勇气用人命堆积。”

戏志才淡然摸出一枚棋子,放到了另一处空白处,带着几分霸气说道,“戏某以关中、南阳地势优势下西城,取汉中。”

张任摸出两枚棋子堵住了戏志才的去路,“金牛古道上,有白水关、葭萌关天险,张某以逸待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张某倒想猜一猜,这绵延蜀道,祭酒大人能坚持多久。”

戏志才摸出另一枚棋子,放到了代表汉中的那枚棋子旁边,开口说道,“戏某有大军,可以翻越米仓山,顺流直下,可取巴郡,不知子信以何为对?”

张任一子落在中央,开口说道,“北有葭萌关天险,张某守御之,纵使祭酒大人有飞天遁地之能,怕也无能为力!张某分出一军屯兵德阳、分兵垫江,到时候南有江州、垫江、德阳三地互为掎角之势,祭酒大人当如何突破?”

不等戏志才说话,张任又摸出一枚棋子,抵在了戏志才最后落子的那枚棋子前方,“张某再派出小队精锐,借地利优势袭扰祭酒大人粮道,不知祭酒大人以何为对?”

戏志才抬手一枚棋子落在南向,开口说道,“戏某派人从荆南交州之地入南蛮,贿赂蛮人首领,许诺蛮人共分蜀中,到时候南中蛮兵尽起,不知子信以何为对?”

张任摸出三枚棋子,以掎角之势摆放,“张某分兵屯驻江阳、武阳、汉嘉三城,蛮人久攻不克,定然退军!”

戏志才含笑说道,“子信,你败了!”

张任面上多了一抹不解之色,“祭酒大人,此话怎讲?”

戏志才一枚棋子落到了西北,“戏某有一奇兵,可以入武都,下阴平氐道,入江油,下涪县,直取绵竹、成都,入蜀中腹心之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戏某直取中枢,不知子信以为如何?”

听到戏志才的话,张任神情一怔,带着些许激愤开口说道,“张某还可以调成都之兵,阴平道险阻,祭酒大人纵然有兵,也派不了多少人吧!”

戏志才笑意吟吟的看着张任,“子信,不知你可还有兵可用?”

看着棋盘上稀稀落落的棋子,自己落了十二枚棋子,而戏志才只落了五子,就大局定鼎,让自己翻不起浪花来,当下张任面上满是苦涩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祭酒大人高才,张某认输了。”

戏志才颇为唏嘘的开口说道,“蜀中天险,当时取蜀中,若不是局势有变,恐怕我等也会先取汉中,这奇兵出阴平道,并非是戏某所思,而是大司马暗中言定鼎蜀中之术,所谓行军打仗,以正合,以奇胜,不外乎如是!”

张任缓缓说道,“张某受教了,不知若是祭酒大人守蜀中,该当何为?”

戏志才稍一沉吟,开口说道,“北以绵竹为中枢调度,借蜀中天险,消耗敌军兵力!南以江阳为基,恪守南部,凭借长江天险,消耗敌军兵力,同时积蓄兵力,言中原富足,借蛮兵之力,伺机反攻,让敌人猝不及防,同时也减少蛮人作乱的可能性!同时派小股队伍,以阆中为基础,伺机取下汉中,有汉中、成都为基础,互相倚仗,则蜀中可安!”

张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若以蜀中富足而取天下,不知祭酒大人以为如何?”

“若如此,吾去也!”戏志才带着几分飘飘然开口,“天下大势,非争一城一地之得失!蜀中不过困龙之势,终究难成大业!安居一方则蜀中为上,图谋天下则蜀中为败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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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太史惨败,太尉试探

张任若有所思,眉头皱的更深了,似乎总有什么想不通一般,看到张任这幅模样,开口说道,“无需多虑,为将者,你这将略足够,可蜀中攻防,非是将略,而是庙谋!”

戏志才继续侃侃而谈,“为将之谋者,不仅需谋功,还需谋身,不知子信可曾闻昔日王翦求田问舍,萧何霸田而自污,将略所谋,十全十美是好事,子信莫忘了这大势,若是失了汉中,蜀中只能成为国中之国,以天下惶惶之财力,而取蜀中一隅之地,又有何难?”

看到张任面上仍是不解之色,“若非为了考校子信军略,戏某只需要一招,便可以瓦解蜀中攻势,顺利拿下蜀中,不知子信信否?”

张任拱手道,“愿闻其详!”

戏志才含笑道,“上兵伐谋,可决胜于千里之外,戏某只需派人入蜀以为间,昔日吴起乐毅,赵胜李牧白起之例,历历在目,不知子信可经得住上命袭扰,子信只需考虑坚守,想到了消耗对手辎重粮草,可莫忘了,以中原大地粮草对耗蜀中,最先耗尽国力的,却是蜀中一隅之地!”

张任当下冲着戏志才深深一拜,“多谢祭酒大人提点,张任悟了!”

戏志才俯身写了一张纸条交到张任手中,张任冲着戏志才一拱手,带着几分沉稳走了出去,戏志才嘴角带起一抹弧度来,“此子可堪大任,希望你不要让戏某失望才好!”

不待戏志才休息片刻,又是一人进帐来,看到此人猿臂舒展,双手虎口食指有种异样的老茧,戏志才自然猜得出,此人应当就是这八人中最为擅射的太史慈了。

当下戏志才轻轻颔首道,“坐!”

太史慈拱手道,“太史子义见过大人!”

戏志才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将军所擅在何?”

太史慈神情一震,随后抿了抿嘴角,开口说道,“凡两军交战,士气若衰,则败局已显也!狭路相逢勇者胜!”

戏志才缓缓说道,“君未闻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乎?”

太史慈毫不犹豫的出言应对,“庙算之谋乃是君王所虑,我等为将者所思,不过是如何在战场上打胜仗,等到用到我等之时,能为我大汉攻城略地,护佑我大汉太平,剿除贼寇奸佞,上但有命,吾等从而行之,以振我大汉惶惶天威耳!”

戏志才开口问询,“不知子义可敢与某一试兵略?”

太史慈带着几分盎然开口,“有何不敢!”

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君之所长?”

太史慈稍一沉吟,开口说道,“不若行攻伐之道!”

戏志才开口说道,“善!”

太史慈开口问道,“不知敌我各有兵几何?”

戏志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各有步卒五千,规整置项,自行而定!”

太史慈缓缓开口说道,“吾有精锐一千,善弓箭,长刀为辅,有壮士一千,以长刀巨盾以为伍,有锐士一千,善枪术,所行有律,有亲兵一千,以勾镶为器,攻守一体,有力士一千,可以负铁甲大戟而行,所向披靡无敌!”

戏志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我有善奔赴之士五千,佩刀负弓箭而行,此则足矣!”

说完之后,戏志才从棋篓中摸出一枚棋子,放到了自己的一方,缓缓说道,“吾所率善奔赴之士,日行百里轻松无碍,不知你这五千精锐之士,如何应对?”

听到戏志才的话,太史慈眉头微皱,缓缓摸出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吾有力士,可日进四十里而行!”

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压过中盘,兵锋直指太史慈,缓缓开口说道,“两军相聚三百里,我军前进两日,以逸待劳,静候子义。”

太史慈眉头紧皱,随后眉头倏然舒展开来,一枚棋子抵在戏志才那枚棋子前方,“吾有斥候,可探大军所在,日行四十,我大军安如泰山,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进攻?”

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横在自己之前那枚棋子的旁边,缓缓开口说道,“我军五千士卒,可以借机抛射两轮,汝之兵卒,十中损一!”

太史慈点了点头,摸出一枚棋子抵挡住了戏志才那枚棋子,“吾之亲兵,善使勾镶,可攻可守,突击而进,大人兵马有伤!”

戏志才抬手将太史慈的一枚棋子拿下棋盘,随后将自己的棋子撤后,开口说道,“某家留百人取死断后,其余士卒后撤,以一换五,某家赚了!”

太史慈同样拿下戏志才一枚棋子,随后带着几分无力将手中棋子向前推了几分,开口说道,“我慎而守之!”

戏志才摸出一枚棋子抵在太史慈棋子的前方,缓缓说道,“夜有五百锐士,携火箭袭营,不知你损兵几何?”

太史慈叹了口气说道,“吾余四千兵马也!”

随后太史慈抬手一枚棋子落在自己的棋子旁边,带着几分镇定开口道,“吾以亲兵、精锐追击,壮士巡营!”

戏志才缓缓将棋子后撤,随后开口说道,“某家必胜,你信也不信?”

太史慈缓缓说道,“戏某愿向大人请教!”

戏志才开口说道,“兵闻拙速,未闻巧之久也!吾有善奔赴之士,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凡用兵之道,兵贵神速,千里袭人,出其不意,未有不能所击之敌也!”

太史慈拱手道,“是吾技不如人,败了!”

戏志才稍稍沉吟,提笔落墨,纸条上缓缓落下两个字,“乙六。”

另一边,看着鲍隆和陈应那稀疏的武艺,刘奇稍稍皱了皱眉,略带着几分不满开口说道,“文先公、义真公,这二人武艺,和其余几人相比,差的有些远了吧!”

杨彪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之色开口说道,“大司马,参与武举的荆州人士并不多,这二人算是其中最为出彩的了,若是到时候两榜之上,连个荆州人士的名都没有,到时候恐怕引起天下人士嗤笑。”

徐晃一招一式之间颇为沉稳,倒有几分大将风范,潘璋双手持刀,越打越快,一时间二人倒也打的不相上下,刘奇带着几分赞誉开口说道,“公明不愧是徐荣之子,大巧若拙,这一身武艺,看似不动声色,却是攻守兼备,沉稳有余!”

皇甫嵩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徐荣可当得帅才,这小家伙好生磨练一番,也足以为帅才,替我大汉坐镇一方,若是攻城略地,多少有几分力有不逮,可若是要镇守一方,攻守兼备,此子却是难得的人才!”

张济笑着说道,“老夫倒是看中这潘文珪,越战越勇,倒是颇有几分百战不馁的精神,再说这家伙是越打越疯,看似就要败在徐公明的大斧之下,却是屡次出奇制胜,扳回了局面,武艺是一方面,这家伙若是用兵的心思能和自己的武艺一般,那到时候也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当年武皇帝北征匈奴,匈奴所惧者乃是飞将军李广,最共建立奇功的却是卫霍,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关键就看如何用人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看这家伙手段,若是用兵之道,能和自身武艺一般,本侯倒有个好去处,让这家伙磨练一番,将来也能替本侯分忧!”

皇甫嵩笑道,“莫非大司马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不成?”

刘奇丝毫不做掩饰的开口说道,“本侯曾召巴中賨人为卒,这賨人能够飞檐走壁,穿山越岭如入无人之境,更兼脚力远胜我汉人兵卒,之前本侯取汉中之时,大军对峙,靠的就是这支賨人队伍建立奇功,不过一直以来却没有个合适的将军统率这支賨人队伍,现在这潘璋,倒是让本侯看到了几分希望。”

杨彪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问道,“莫非大司马所言的賨人队伍,便是军中盛传的山地兵?和替天子御守禁宫的两千黑衣卫,同为大司马帐下两支精锐?”

刘奇讪讪一笑道,“文先公谬赞了,精锐倒算不上,勉强可以称之为奇兵罢了!”

张济含笑问道,“不知以大司马之见,这二人谁能取胜?”

刘奇稍稍蹙眉,叹了口气说道,“五五之数而已!若是潘璋能够出其不意,则取胜之机多一些,若是这么磨蹭下去,那多半就是公明胜了!”

杨彪开口发问道,“那不知大司马更希望谁胜呢?”

杨彪这颇具试探性的话语,刘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带着几分淡然开口说道,“不论谁胜谁负,这二人都是我大汉的英才,凭借着这二人武艺,哪怕不懂韬略,也足以统率一军,为我大汉效劳,日后到了战场之上,看其功勋,自然就清楚谁胜谁负了。本侯倒是不希望,有人在这武举之上,滥竽充数,哪怕名额空缺,本侯也不想有人借着这个时机,弄虚作假,弱了我大汉将士的名头,让天下人看笑话!”

知道杨彪没安好心,刘奇当即出言,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他倒是想看看,杨彪卖弄这点小心机,是想干嘛?为世家大族站台?还是暗中和天子勾连一气!

谁想杨彪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大司马恕罪,如此,倒是老夫孟浪了!大司马一心为公,为我大汉擢选人才,老夫汗颜不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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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谲诈潘璋 ,许褚VS赵云

战况激烈,就在错身的功夫,潘璋一个懒驴打滚,出其不意的翻身到了徐晃身后,长刀架在了徐晃的肩头,“公明,好像是你输了!”

面对潘璋这近乎无赖的作风,徐晃只得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文珪,好算计,确是徐某输了!”

看到这一幕,杨彪眉头不由皱了皱,喃喃自语道,“这潘璋,也忒缺少点气量了!”

刘奇倒是对潘璋多了几分好奇,历史上能算计关羽的家伙,阴狠些许也在情理之中,当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战场之上可只论成败,不论英雄,看起来这家伙倒是个可造之材!”

皇甫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司马所言不错!我等武举挑选的是将才,不是君子,像徐公明这等忠厚之辈,可以为帅,可潘文珪这样的人才,却是为将的人才,取胜之机,就在这样的家伙身上。”

张济同样带着几分赞誉点头,“这小家伙,诡计多端,要是放到边境上对抗蛮夷,那定然会让蛮夷闻风丧胆!”

看到鲍隆陈应二人那慢悠悠的一招一式,刘奇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两个家伙,真是够了……”

至此,取胜的四人分别是许褚、赵云、董袭、潘璋,而太史慈和张任二人已经败了一阵了,徐晃也败了一阵,旁的不敢说,可刘奇心中清楚,有张任和太史慈在,这董袭、潘璋二人想要保住位置,多半怕是有些困难了!

至于这陈应、鲍隆二人,刘奇对此多少有几分嗤之以鼻,整个荆州有本事的家伙,要不就是没在荆州,要不多半就已经被自己收拢到了军中来了,像魏延这等桀骜不驯的家伙,都在军中崭露头角,荀攸也从军中提拔了陈震这小将,其他人在军中蛰伏,等到时机合适,自然也就到了一飞冲天的时候了,现在杨彪这画蛇添足之举,纯属无谓之举。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陈应就被鲍隆手中铁叉叉住手中长刀,随后鲍隆箕坐在地,双脚腾空,揣在陈应小腹上,一脚将陈应蹬出了擂台,带着几分泼皮无赖的劲头取胜。

刘奇却是看的哑然,潘璋取胜,那是激烈交锋之后,出其不意,这鲍隆倒是会照猫画虎,可惜的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要是用这样的招式在战场上动手,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败了的五人自然去帐中考核策论,胜了的五人,各自抽签,最终却是许褚对赵云,潘璋对鲍隆,董袭这家伙,倒是很幸运的轮空,左边擂台之上,许褚和赵云二人站定,右边擂台之上,潘璋手中一柄长刀,鲍隆手中一杆铁叉,二人相对而立,这卖相,分明就是杀猪匠遇上渔夫,有种莫名的喜感,刘奇心中有些哑然,以潘璋这家伙阴险的个性,到不知道怎么折腾鲍隆这无知的家伙呢!

“常山赵云赵子龙!”

“谯县许褚许仲康!”

“请!”

“请!”

枪戟相交,赵云长枪翕动,犹如火中取栗,枪尖带起阵阵风声,许褚同样不遗余力,赤裸的上身肥肉颤动如山,两支短戟戟锋却能适时恰到好处的挡住赵云的攻势。

另一座擂台上,二人就没有这么讲究了,潘璋咧了咧嘴笑道,“我手中这柄古锭刀,听说是先辈从屠夫的杀猪刀上得到的灵感,加以修改而成,潘某刀法练得不怎么样,还请多多指教!”

鲍隆同样挥动着手中铁叉,咧了咧嘴回应,“某家猎户出身,手中这铁叉,叉过虎豹豺狼等不少猎物,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刘奇差点没笑喷,刚刚还说这潘璋的造型有几分像个杀猪匠呢!没想到这家伙手中的道还真和杀猪刀有几分关系!

“duang……”

刀叉相交,鲍隆轻轻抖了抖胳膊,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厮好大的力气!”

感受着鲍隆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潘璋阴阴一笑,知晓这家伙和自己还颇有差距,当个猎户足够了,可要是想在军中建功,那还差了不少呢!

潘璋当下长刀直愣愣的朝着鲍隆劈去,鲍隆赶紧伸出铁叉迎了上去,谁想潘璋学着鲍隆的模样,长刀向下一滑,一个屁墩坐在擂台之上,伸出双脚,手臂着力,身子腾空,一个连环脚就将鲍隆蹬下了擂台,和鲍隆刚刚对付陈应的手段如出一辙,不过这连环脚,可比鲍隆那屁墩蹬看起来美观不少。

看到自己不消两个会合就被打落擂台,还是被对手用自己用过的手段弄下来的,鲍隆面色有些发胀,自己这面子,可丢大了!

另一坐擂台之上,二人激烈交锋,斗了有小半个时辰,赵云枪式依旧,许褚打斗的时间长了,体力终究是有些不支,被赵云一枪杆拍在北上,不由得一个踉跄。

许褚举着手中双戟高喝一声,“不打了,许某认输了!”

赵云颇有风范的挽了个枪花,手持长枪立在身侧,带着几分淡然说道,“是你体力不支,赵云不占你这便宜,容我向几位大人禀明情况,你我明日再战,分出个胜负!”

许褚黢黑的面庞上多了一抹亮色,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某家有功名在身,至于这武力第一封侯的头衔,就让给你了!若有兴致,等到日后,你我再战不迟!更何况,长枪是马上功夫,今日擂台之上步战,本就是许褚占了你的便宜,输了就是输了,许褚还不屑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赵云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这汉子倒是光明磊落,你这朋友,赵某交定了!”

早已被吩咐好的小吏迅速站上高台,开口说道,“此次比武,前三甲分别是东郡潘璋潘文珪,常山赵云赵子龙,会稽董袭董元代,不知可有人挑战这前三甲!”

许褚衣衫缚在腰间,两柄短戟抗在肩头,带着些许灿烂的笑容说道,“许某打算挑战董袭董元代!”

听到许褚的话,负责擂台事宜的掾吏,让赵云从擂台上走下,许褚和董袭二人站到了擂台之上,看到董袭面上那抹浅浅的得色,刘奇缓缓开口说道,“让许仲康给董袭这家伙点教训,让这小家伙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是好事!”

皇甫嵩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司马所言没错!徐晃、潘璋、董袭这三个小家伙,年纪都还不大,徐晃有徐荣将军教导,心性还算好,可这潘璋小辫子翘的不轻,董袭看着姿态比潘璋好不了多少,大司马是该好好敲打敲打这几个小家伙了!”

看到董袭钝刀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砸来,许褚轻轻舔了舔嘴角,手中双戟毫不犹豫向着董袭砸去,这小家伙,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当年可是拽着牛尾巴将牛拽的倒退,不知道这小家伙力气有多大!

“duang……”

一声巨响响起,董袭不由得抖了抖双臂,大叫一声,“你这家伙,好大的力气!敢不敢与某家,扔下武器比一比力气!”

许褚大笑一声道,“有何不可!某家倒想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人比某家力气更大!”

说着许褚就将手中一队短戟扔下,做出摔跤的姿态,董袭也将自己手中的钝刀扔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向许褚看去。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这小家伙要倒霉了。”

看着几人不解的眼神,刘奇开口解释道,“前几年,许仲康这家伙,率着宗族抵抗黄巾贼,为了赎回族人,可是当着一众贼子的面,拽着牛尾巴将牛给拽的倒退回了自家寨子。”

“嘶……”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杨彪缓缓说道,“若果真如此,此人力气,可比古之力士,加上一身武艺在身,侯爷这次可算是捡到宝贝了!”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在战场上,这家伙用戟倒是浪费人才了,大司马不妨再动动脑筋。”

刘奇含笑说道,“这家伙用双戟用习惯了,与其换双戟,倒不如从别的地方动动脑筋,本侯听说这家伙擅使飞戟,倒不如打造一对流星锤给这家伙用,可比飞戟用起来顺手多了!”

二人甫一较力,东西就觉得遇到了对手,这家伙身子壮的如同熊罴一般,哪里是自己能够撼动的!二人肩膀相撞两次,董袭就觉得自己的肩头如同被铁棍砸中一般。

就在董袭准备第三次进攻的时候,许褚早已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握住了董袭的后颈,如同拎小鸡一般将董袭拎到擂台边,轻轻松松的放到了擂台下,随后笑着说道,“小家伙,不陪你玩了,等回头有空了某家好好教你两招!”

董袭面带羞愧的钻到了人群中,这家伙招式精妙,自己不是对手,自己还想取巧,仗着力气欺负欺负这家伙呢!谁想自己踢到了铁板上!

看着许褚拎起了双戟,台下顿时响起一道声音,“某家想向你挑战一番!”

刘奇抬眼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徐荣之子徐晃,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看来,这小家伙也要在许褚手中吃鳖了!”

张济笑着说道,“徐荣这家伙生平讲究排兵布阵,从来不恃勇武,没想到这家伙的儿子,倒是个喜欢勇武的家伙,和徐荣那家伙相比,还是这家伙更讨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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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明日之星徐公明

“duang……duang……duang……duang……”

大斧和短戟不停的碰撞,让徐晃面上多了一抹潮红之色,可徐晃面上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多了一抹坚定的神色,“再来!”

另一座擂台之上,太史慈手持长枪迈步走上了擂台,看着带着几分不羁的潘璋,太史慈面上带着几分严肃开口说道,“小家伙,你不是我对手,你是自己乖乖认输走下去,还是我将你打下去!”

潘璋握紧了手中的刀,缓缓说道,“我想试一试!”

太史慈长枪挽起一道枪花,枪尖飞舞如龙,不待潘璋有所动作,太史慈就带着几分严肃开口说道,“小家伙,该好好练武还是要好好练武的,偷奸耍滑对上寻常人等还行,可对上高手,不堪一击,若是你打算试一试,那某家的长枪下一次,瞄准的就是你的身体了。”

潘璋鼻子一抽,发现一股酒气传来,当下低下头衣领,自己的酒葫芦上端,已经被太史慈的枪尖搠出来一个窟窿,心头登时大骇,面上带着几分苦涩说道,“是某家输了!”

张任肩上扛着长枪走上擂台,站在了太史慈对面,“用不用休息一会再打!”

太史慈豪气云干的握着手中长枪说道,“来吧!”

二人激烈的交锋起来,两杆长枪在空中带起一道道虚影,风声呼啸,看的众人眼睛都直了,哪怕是之前赵云和张任的交锋都没这么激烈,这二人,看着实力相当,此刻甫一交锋,却是摩擦出了真火!

赵云在擂台下看着二人交锋,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头紧皱,这太史慈的身体素质和武艺都比自家师兄高出一线,可架不住自家师兄沉稳,从容不迫的应对,虽说久守必失,那也要进攻的一方足够强势才行,现在太史慈虽然稍占上风,可对上自家师兄,未必能占到多少优势,若是用百鸟朝凤枪,自己恐怕也不是师兄的对手!

擂台世上,皇甫嵩轻捋颔下长须,带着几分傲然说道,“张任快要胜了!太史慈攻的虽然猛烈,可之前和许褚斗在一处,却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张任以守为主,太史慈的消耗比张任要多上不少,更遑论这二人武艺本就是旗鼓相当!”

就在皇甫嵩说完之后没一会,太史慈似乎察觉了什么,当下就放缓了进攻的速度,和张任纠缠在一处,二人手中长枪,你来我往,似乎张任将太史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刘奇目光闪烁,这家伙,不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啊?

二人又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太史慈的长枪一改温婉细腻轻灵路线,反而变得大开大合起来,枪棒之术齐用,一时间张任的招架似乎多了几分吃力!

刘奇缓缓说道,“太史子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可张子信只一招不动如山,太史子义纵有万般武艺,一时间也难以为继,看来,童渊这个稳字,评价的着实中肯!”

“咣……”

一声巨响之后,众人的目光却被引诱到了另一座擂台之上,却是徐晃和许褚不知道第几次交锋之后,大斧和戟锋砸在一处,徐晃噔噔蹬的退了七八步,脚下一空,就已经跌落擂台。

看着许褚那肉山般的模样箕坐在擂台之上,之前对待董袭的手段让众人更是心有余悸,一时间,台下其余人,倒也没了那个勇气,只有张任和太史慈二人交锋正酣。

二人的手段都非同寻常,就连箕坐在擂台上的许褚目光都被这二人吸引住了,二人交锋有了六十余回合,太史慈的枪势明显的缓了下来,张任开口说道,“我要用绝招了,小心了!”

说完之后,张任枪势一变,手中长枪变得灵活不已,如同一只游龙在池中游动,又似大鸟在展翅翱翔高啼,张任语气中带着几分肃穆开口说道,“接我一招凤凰七点头!”

随着张任话语落音,手中长枪倏然挽起七朵枪花,不分先后同时向太史慈袭去,太史慈抬手挥枪便挡,可终究,太史慈长枪还是没挡住张任的攻势,张任的长枪横在了太史慈的肩头,要是战场之上,张任长枪横移三寸,对准的就是太史慈的咽喉了,这一招,端的是狠辣无比!

太史慈将长枪扛在肩上,带着几分洒脱开口,“是某家输了!”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两座擂台之上,他很好奇,这张任会不会跟许褚打上一场,一旁的掾吏还没来得及发问,许褚就带着几分粗豪开口问道,“张任,可愿和许某打上一场。”

张任爽朗一笑道,“若你不嫌弃我武艺低微,那改日就陪你打上一场,可今日,就算了吧!张某自忖不是你的对手!”

随着掾吏的喝问声响起,刘奇冲着杨彪点了点头,杨彪站了起来,朗声道,“此次武举,神武榜取一甲三名,武状元常山赵云赵子龙,赐神武侯,武榜眼谯县许褚许仲康,武探花蜀中张任张子信,其余七人,并列二甲,主任随后酌情听用,不知尔等可有异议?”

在场几人纷纷朗声道,“我等无异议!”

大帐之中,听到喧闹声,戏志才丝毫不在意,看着面前坐着的徐荣,含笑问道,“你是徐荣的儿子?”

徐晃腼腆一笑,带着几分羞赫说道,“徐晃才疏学浅,不敢四处招摇,坏了家父名声!”

戏志才笑道,“那今日戏某就替折冲校尉试一试你的本领。”

徐晃开口说道,“那就有劳祭酒大人了。”

戏志才含笑说道,“戏某也不欺负你,你不妨先手而谈!”

徐晃稍一沉吟,开口说道,“徐某隐姓埋名,在杨奉帐下厮混了不少时日了,对河东之地还算熟悉,若是祭酒大人不介意,我等不妨来谈一谈王邑抗击白波贼。”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善!不知你为官为贼!”

徐晃开口说道,“有兵两万,贼十万,徐某就为贼。”

徐晃顿了顿,摸出三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白波贼以彘县霍大山为倚,杨县、襄陵、平阳三地为巢,临汾、绛县为犄角,浩浩荡荡出,势无可当。”

戏志才缓缓摸出几枚棋子落子,“我大军以安邑为基,左邑、闻喜二地坚壁清野,派出三千游卒在外,混入贼众之间,暗中焚毁粮草,破坏麦黍。”

徐晃皱了皱眉说道,“闻喜富足,有粮草数万石,金珠富户无数,欺压良善,我等替天行道,誓要踏平闻喜!”

戏志才匝了匝嘴,笑着说道,“我闻喜死守,同时派出城中良善有威望之人,许以粮草田地相招安,不论旧罪!惩处一二城中恶霸狂徒以为戒。”

徐晃苦笑着说道,“军心已散,未战先败,徐晃败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公明,你可知你的失误在何处么?”

徐晃摇了摇头说道,“还请祭酒大人指点!”

戏志才笑道,“或许你在河东地区厮混了几年,觉得自己选最为熟悉的环境,对自己才最为有利,可公明你却忘了,自古以来草寇反贼大都是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朝廷多是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若是不计前嫌,能让这些人免罪,还有活下去的期冀,谁又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劫掠?”

徐晃苦笑连连,“倒是徐晃胜负心太重,一时间却是想岔了!”

戏志才指着徐晃笑道,“并非如此!公明,却是你忘了身份了,今日之后,你也是我大汉的官员武将,若是征讨贼子,多半也会用到这样的手段,换做刚才的局面,若是你率领官兵,戏某也唯有退败一途,不过区别在于消耗多少兵卒而已!”

徐晃试探着开口说道,“祭酒大人,不知可否再试一局?”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善!不知你欲以何为题?”

徐晃缓缓说道,“河东冯翊蒲坂津攻防战!”

戏志才缓缓说道,“那戏某就不客气了!”

二人将棋盘上棋子收起,戏志才率先落子,“我临晋有三千锐士,夜半而袭,则蒲坂津可下,则我冯翊兵马,源源不断可入河东。”

徐晃一子同戏志才相抵,“蒲坂城中有八百守关锐士,若有变,则紧闭城门死守,多的不说,死守五日没有一点问题!解县、猗氏一日可得军情,三日之内,安邑援军可至!”

戏志才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有一日功夫,我大军早已渡过大河天险,进入河东境内!”

徐晃缓缓说道,“我大军坚壁清野,派三千人马紧守蒲坂城,两千人马紧守蒲坂津,二者互为倚靠,足以断了祭酒退路!”

戏志才抬手推出两枚棋子,“我大军半道设伏,伏击你方援军,以逸待劳!”

徐晃拿掉戏志才的棋子,缓缓说道,“徐某有地势之利,大军分两路进行,一路假装中伏,一路绕到后方,反包围祭酒大人兵马,不知祭酒大人可有退路!”

戏志才一枚棋子落在南方,“我大军向南突袭,占据河北县,夺取风陵渡!”

徐晃缓缓推动一子向前,“我大军分出一军屯尧山,河北边境小城,防守不易,就留给祭酒大人了,我大军三面围困,就是不知道祭酒大人的粮草从关中送到华阴再渡风陵渡,可有强兵日夜防守,徐某只需一把火,祭酒大人大军不过是困龙而已!”

戏志才抚掌笑道,“不愧是徐荣的儿子,虽然有几分稚嫩,但眼光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好生磨练几年,未必比你父亲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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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桀骜潘璋反被戏

带着几分无奈将鲍隆陈应这两个草包打发走,戏志才正准备松一口气,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汉子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坐!”戏志才带着几分无奈指了指凳子。

那汉子坐了下来,带着几分别扭五大三粗的冲着戏志才拱手道,“某家董袭董元代见过大人。”

“嗯!”戏志才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识字么?”

董袭轻轻摇了摇头,“俺不识字!”

戏志才继续开口发问,“如果你到了战场上,你觉得打仗该怎么打?”

董袭轻轻挠了挠脑袋,愁眉苦脸地说到,“听从主将指挥,主将说咋打俺就咋打呗!总不可能俺不知道该咋打,带着兄弟们胡乱折腾,平白让一起的家伙损了性命不是?”

戏志才点了点头,抬手在纸条上写了丙二二字,开口说道,“去罢!回头在军中好生学习,会有人教你读书识字,多认识一点字没什么坏处!要是不认识字,以后充其量就在军中跑个腿!”

董袭连连作揖,“俺晓得了!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提点!”

戏志才舒了一口气,这家伙还算诚实,最少心性过得去,知道不懂就不胡乱指挥,哪像之前的陈应、鲍隆这二人,满嘴跑火车,大言不惭,按照他们的打法就连吕布都要折戟马下,也不怕牛皮吹破天!

随后进来的家伙看着有几分风尘气,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戏志才看得眼馋,自从自己娶了妻之后,酒钱就少了很多,更不要说自打年后受伤以来,自己到现在滴酒未沾,现在看到酒葫芦,哪里还忍得住。

随后戏志才问道那家伙身上那淡淡的酒气,带着几分笑谑开口说道,“兀那小子,将你腰间酒葫芦解下来,为将者自己先喝的醉醺醺的,像什么模样!”

那汉子解下腰间酒葫芦,放到了桌上,随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戏志才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高姓大名?”

谁想那汉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好歹你也是读书人,不知道在询问他人之前自报家门么?”

戏志才听到这话,也不见有丝毫愠怒,毕竟像这家伙这样的,现在走到这一步,看这家伙年纪也不算大,少年得志,自傲一点也很正常!

戏志才当下笑意吟吟的说道,“某家颍川戏忠戏志才!”

挺大戏志才的话,那汉子如同屁股被火燎了一般,唰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弯腰拱手道,“东郡潘璋潘文珪见过祭酒大人,失礼之处,还请祭酒大人多多见谅!”

戏志才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随后戏志才这才开口问道,“文珪,不知你所长在何?”

潘璋带着几分无赖说道,“潘某读书不精,对四书五经也不甚喜爱,唯喜欢喝酒和打架,时间长了,打架倒是打出了不少章法,此次参加武举,自然是想着能够封侯拜将,位列高堂,荣膺先祖,名传乡里,同时为我大汉建功立业!”

“封侯拜将,好大的口气!”戏志才叹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喜气开口说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不妨与戏某试一试河北中原攻防战!”

潘璋脸上多了一抹认真之色,缓缓说道,“那潘某选河北!”

随后潘璋拈起两枚棋子,缓缓推进,“潘某大军当率先屯驻顿丘和黎阳,两路分兵袭取南河之地!”

戏志才诡异一笑,推出了两枚棋子,“戏某死守,以守代攻!”

潘璋本是东郡人士,对东郡地理环境还是颇为熟稔,当下又在西方布下一子,“潘某当派一部人马暗中偷袭延津,随后绕道白马,出其不意拿下白马津,到时候我大军可以沿白马津长驱直入!”

戏志才手中棋子推进,“我帐下大军一半死守濮阳,护卫兖州,主力渐渐退后,留一部人马在白马血战,直到白马被摧毁为止!”

随后戏志才抬手摸出一枚棋子,抵在了延津所在,“戏某大军当借此机会摧毁延津,大军绕道获嘉,南渡原武。”

潘璋并了戏志才棋子,随即摸出一枚棋子推进,“潘某在延津与你大战一场,你既然奔原武,那潘某大军就在阳武静候祭酒大人!”

戏志才棋子在地图上划拉了个圈,堵在了潘璋棋子的前方,“戏某大军退到中牟,在汴水鸿沟渡口官渡屯驻大军,同你决一死战!”

潘璋将目光向濮阳的位置瞥去,席子含笑提醒了一句,“文珪,大军远渡,你该考虑粮草了!”

听到戏志才的话,潘璋皱了皱眉,一枚棋子落到了阳武东方,缓缓说道,“潘某大军粮草辎重屯驻封丘!”

戏志才眉头微微挑动,缓缓说道,“文珪可想好了,封丘可是我中原要地!”

潘璋点了点头说道,“潘某粮草就藏在此处了!”

戏志才一枚棋子继续落在了白马的位置上,“我濮阳兵马分出一半,夺取白马,强攻黎阳!文珪,你的粮道可危险了!”

潘璋想要说什么,戏志才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文珪,稍等!”

戏志才提笔在纸条上写了什么,随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好了,文珪,你下一步该当如何?”

潘璋思虑片刻,一枚棋子落下,“大军紧守延津,给我大军留下足够退路!”

戏志才出其不意的一子落下,“我关中大军进击河东!”

潘璋一子推进,“我并州大军南下襄助!”

戏志才一子在另一侧落下,“青州归我,文珪要小心侧翼了!”

潘璋稍稍皱眉,随后咬了咬牙说道,“你主力在官渡,潘某只要击溃祭酒大人主力,则危局自解!”

戏志才匝了匝嘴,摸出一枚棋子落在自己的大本营,“某有精锐一支,待命准备袭取封丘!”

潘璋皱了皱眉,随后面上多了一抹笑意,代表封丘的那枚棋子轻轻动了动,“封丘北有乌巢泽,易守难攻,潘某大军粮草尽数屯驻于此,粮道无虞,潘某自然无所畏惧!”

戏志才抚掌笑道,“乌鹊筑巢,是为不详之兆,看来,这一局,是戏某胜了!”

说完之后,戏志才从旁边摸出一张纸条,放到了桌上,潘璋低头看去,纸条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乌巢!

潘璋心中大骇,自己的心思人家都猜到了,最重要的是,潘璋细细一思索,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潘璋嚷嚷着说道,“祭酒大人这可就说错了,潘某只是一阵失利,远远达不到失败的标准。更何况,潘某细细思虑之下,大军粮草尽数屯放在一处,于大军有所不利,这一半粮草,就屯驻在阳武吧!”

戏志才毫不犹豫的推动棋子,“某家大军奔袭延津!”

潘璋一枚棋子落到西方,“某家奔袭成皋,大军入平皋,进入河内,则一时半会胜败还是五五之数!”

戏志才丝毫不为所动,一枚棋子落到了阳武的位置上,“戏某先打扫打扫战场,容你休整一阵,你我大军再战!”

潘璋一枚棋子落在了延津,“潘某攻取延津,大军主力直奔濮阳,分出一军袭击白马,出其不意,却是潘某胜了一阵!”

戏志才点了点头,一枚棋子落到了潘璋后方,“我一半大军以濮阳为前锋,现在从青州已经进入冀州本土,不知道文珪接下来打算怎么打?”

潘璋稍一思虑,就扔下了手中棋子,头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祭酒大人太过奸诈,是潘某输了!”

戏志才含笑说道,“没什么大局观,可最后奔袭成皋、反袭延津、偷袭白马,着实有几分出人意料,确实算得上亮点,庙谋之术全无,战场上统率大军坐镇一方,还差得很远,但常言道:以正合以奇胜,你这招式之间,就占了一个奇字!勉强算的上有几分亮点!”

一张纸条落到了潘璋手中,看着那“乙六”,潘璋苦着脸说道,“祭酒大人,这策论评价,能不能给潘某给高一点!”

戏志才看着眼前残局,笑着说道,“若是你能凭着当前局势,稳定河北,将戏某大军拒在大河以南,那戏某就给你一个甲等的评价,保你进入前三甲,你看如何?”

潘璋看了棋盘半晌,随后面带苦涩,摇了摇头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潘某可不想再被祭酒大人虐下去,谁要是成为了祭酒大人的对手,那还真是……呵呵……”

听到潘璋的冷笑声,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戏某这点小手段,还上不了台面,和大司马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潘璋嘿嘿一笑,“那祭酒大人不妨给潘某说说大司马的丰功伟绩!”

想到刘奇以前带兵上阵,也多是出奇制胜,出乎意料,这潘璋手段和刘奇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这家伙又是个惫懒性子,自己不妨借机吓一吓这小家伙,让这家伙安分一些!

当下戏志才冷笑一声说道,“按着大司马的性子,你这家伙,早就被玩残了,大司马当时可就凭着两百人,将江东猛虎孙坚算计的死死地,孙坚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让黄祖那厮白白捡了个便宜!后来大司马和袁术在南阳征战,吓得张勋率着亲兵连夜逃跑,连部曲都顾不上了,当时大司马手头只有不到两千人马,而张勋率领的却是袁术帐下的四五千精锐!”

潘璋好奇的凑到戏志才跟前,讨好地开口问道,“祭酒大人,给潘某说一说,大司马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戏志才笑意吟吟的凑近潘璋,低声道,“戏某也不知道!”

看到戏志才的笑意,潘璋如何不明白,自己被这家伙给耍了,当下扭过头,对着戏志才拍了拍屁股走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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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藏拙许褚,天真赵云

戏志才带着几分急不可耐将手伸向了潘璋留在桌上的酒葫芦,拔开塞子,看到葫芦侧面那窟窿以及空空如也的酒葫芦,纵然戏志才涵养再好,也不禁气的牙痒痒,潘璋这厮,欺人太甚!

随后走进来的是五大三粗的许褚,许褚这家伙凭着笮融项上人头,被朝廷钦封为白马侯,戏志才和这家伙也打过几个照面,当下颔首道,“白马侯,请坐!”

许褚冲着戏志才拱手道,“许褚多谢祭酒大人!”

戏志才开口说道,“将有智、信、仁、勇、严,不知白马侯擅长以何治军?”

许褚讪讪一笑说道,“祭酒大人客气了,许褚是个粗莽汉子,不过是凭借着身上有两把子力气,才能站住脚跟,至于其他的,不敢多说!”

许褚看似粗莽,可戏志才知晓,能够带领宗族在乱世之中立足,此次更是抓住机会,率领宗族精壮剿灭笮融,尔后率着全族毫发无损躲过陈王刘宠的围剿,投奔到南阳立足,足见此人不像是表面上这般,就是一粗莽汉子而已!

不过戏志才考核将略,这家伙要藏拙,无论如何也要试探出来些许东西,如若不然,以后这家伙成就比上了榜的家伙成就都高,到时候自己面子可就无处安放了。

稍一犹豫,戏志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说一说你率领宗族是如何在汝南立足的?”

许褚憨憨一笑道,“无他,唯勇耳!那些盗匪也不过是流民而已,欺软怕硬,许某可怜他们,多少接济一点,算是人之常情,可他们要敢过分行事,那许某也就不客气了,仗着这一身武力,也足够了……”

戏志才继续开口发问道,“那白马侯介不介意说一说杀笮融的事情?”

许褚嘿嘿一笑道,“去岁天灾惶乱,许某宗族中人也要饿肚子,更有不少流民逃到了汝南,笮融那贼子太过可憎,招呼百姓不事生产,整日哩仗着徐州富足,贪享钱谷之物,听到朝廷诏令四处剿杀笮融的消息,许某就心动了,率着族中四五十好手,想要浑水摸鱼,混乱中从徐州弄点粮草来周济宗族,谁想恰好遇见了笮融这家伙,就顺手取了笮融项上人头。”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可戏某听到的似乎与白马侯所说的有点不同呢!戏某可是听说笮融这项上人头是白马侯从刘玄德手中抢过来的!”

许褚嘿嘿一笑,“那也是凑巧,刘玄德那厮不一刀了事,反而处处戏弄笮融,谁想笮融临死前被许褚给碰到了,许某也看不惯刘玄德那副小人嘴脸,当下就将人头给抢过来了!许某拉着虎皮扯大旗,说自己是豫州官军,唬住了刘玄德,当下就率着宗族家小脚底抹油溜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你率着宗族家小往南阳,陈王又下令剿灭你,一路上就没遇到想要占便宜的匪寇和官军?”

许褚嘿嘿一笑道,“许某让族中青壮扮作流寇,老幼扮作俘虏人质,一路缓行,碰到大股的寇匪就绕过去,碰到小股的,率着几个人一阵冲杀,杀了那寇匪首领,那些喽啰还不是瞬间作鸟兽散!”

戏志才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就没遇到官兵?”

“嘿嘿……”许褚冷笑一声,“陈王帐下的士卒,和朝廷的兵马比起来就差远了,许某单挑了两名将校,率着宗族袭杀了三个领军之人,许某宗族无一伤亡,那些官军再碰到许某,掉头就走,再也不敢说什么阻拦许某的话了!”

戏志才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白马侯好手段!”

看着手中那“乙三”的纸条,许褚苦着脸说道,“祭酒大人,能不能给许某换一个成绩!”

戏志才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许褚说道,“白马侯,怎了?对这成绩不满意?”

许褚摇了摇头说道,“祭酒大人,许某有多少实力自己心中清楚,许某的愿望是能够替大司马统帅亲兵,护佑大司马安危,这……祭酒大人能否给许某一个丁等的评价。”

戏志才笑着说道,“白马侯啊白马侯,看来戏某是小瞧了你,旁人都想着能够多立战功,让自己更加显赫,可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偏生要藏拙。”

随后戏志才神色一凛,肃然道,“白马侯,此乃朝廷大事,焉敢不用心对待?戏某可不敢在此事上弄虚作假,若是日后主公知晓了,那可有的戏某受了,至于白马侯的心思,戏某会借机向大司马说上一说,至于大司马是否需要,那就看大司马的意思了。”

许褚眉头闪过一抹无奈之色,随后嚷嚷说道,“祭酒大人,大司马身旁护卫乃是重中之重,不知道如今谁人护佑大司马安危?”

戏志才登时明白了许褚的心思,当下笑眯眯的说道,“大司马贴身亲随乃是豫州蔡阳,一手刀法端的不凡,不知白马侯可曾听闻此人名号?”

许褚咧了咧嘴,“此人护佑大司马左右,大司马倒也还算得安枕,大司马身旁有如此高手,没想到藏得如此严实,一点风声都没有穿出来,此间事了,许某定要上门,去向蔡阳请教一番!”

随后许褚拱手道,“如此,就有劳祭酒大人了,许某告辞!”

“呼……”戏志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前十,终于只剩下一人了,要是再有几人,自己真得累趴下不可!

看着走进来容貌俊伟的赵云,戏志才点了点头问道,“你就是赵云赵子龙?”

赵云带着几分平静冲着戏志才拱手道,“下官正是赵云,见过祭酒大人!”

“坐!”戏志才冲着赵云一指,带着几分欣赏的语气说道,“戏某知道你!”

赵云面上带着几分诧异开口说道,“赵云薄鄙贱名,能入祭酒大人之耳,不胜荣幸!”

戏志才点了点头,“宠辱不惊!确实当得起大司马另眼相看,跟随在刘玄德那卑鄙小人左近,着实有些浪费人才了!”

赵云面上多少有几分怒容,“玄德公名望皆备,祭酒大人但听一面之词,就如此戏谑他人,岂是君子所为?”

看着单纯如此的赵云,戏志才多少有些哑然,怪不得刘玄德身旁有关羽、张飞二人武力未必比赵云差,可刘奇不召这二人,反而召了赵云前来。

戏志才嘿然一笑道,“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说刘玄德伪作宗室,冒名招摇撞骗,就说刘玄德表面上援助北海,实际上诓骗孔融手中兵力,撤军之后更是与黄巾贼子暗通曲款,致使黄巾袭击北海,孔文举圣人嫡系,莫不是你以为是孔文举在朝堂上说谎?”

赵云面上有了些许怀疑,可想到刘备对自己的礼遇,和刘备平日里那一言一行深入人心,赵云硬着头皮说道,“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戏志才毫不意外的开口问道,“那戏某倒想问子龙一句,陶谦之子何在?”

“这……”赵云有几分语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戏志才摆了摆手,开口问道,“不知道子龙所长在何?”

赵云语气中有几分低沉,“赵云曾效力于公孙瓒,在白马义从是担任小将!”

戏志才开口说道,“戏某可是听说,界桥之战,白马义从被袁绍大军击溃。”

赵云面上多了几分痛苦之色,“公孙瓒刚愎自用,不听劝谏,赵云不过一小将,人微言轻,又有何能力挽狂澜?”

听到赵云的话,戏志才带着几分劝慰说道,“十年贫寒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大司马任人唯贤,擢官吏于贫寒,发猛将于草莽,甄良才于微末,戏某在跟随大司马之前,不过山野匹夫,谁人知晓世间有戏志才其人?贾文和贵为光禄勋,之前不过西凉军伍之中一小将。甘兴霸昔年锦帆贼恶名传遍荆益二州,如今还不是贵为执金吾,子龙如今已然成名,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也只是时间问题!”

随后戏志才抬手说道,“既然子龙出于白马义从,那今日可敢与戏某对弈,重演一番界桥之战?”

赵云拱手道,“君有所请,敢不从耳!”

“请!”戏志才抬手望向赵云。

赵云知晓其中缘故,当下从容不迫的从棋篓中摸出一枚棋子,含笑说道,“时公孙瓒有青州、渤海在手,兵锋赫赫,州郡不战而降,袁绍占据魏郡、钜鹿、赵国三地,屯兵清河相抗,公孙瓒大军,屯驻清河之畔的界桥,准备一举进攻袁绍。”

戏志才嘴角微抿,“老家都被占了,我若是袁绍,示好不行,此时唯有背水一战,借着界桥地利,严防死守,拖住公孙瓒大军,公孙瓒粮道不短,等到粮草短缺,自然就退军了。”

赵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吾若行公孙瓒之事,分兵拖住袁绍,大军尽起渤海,占据河间、中山、常山等贫瘠之地,占据要地,则以少量兵力,对袁绍形成巨大威胁!”

戏志才一子落在界桥之北,目光中带着几分狠辣说道,“我若是袁本初,则需孤注一掷,大军屯驻安平,纵使放弃魏郡、钜鹿二郡,也要死守安平,拿下河间,借此机会夺回渤海,断了公孙瓒沟通之路,到时候首尾难顾,且看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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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走神的大司马

赵云眼神中多了几分谨慎和凛然,将棋子落在魏郡、钜鹿所在,“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祭酒大人好气魄!既然大人拱手相让,赵云就不客气了。”

戏志才当下一枚棋子落下,“戏某反攻,大军奋命,夺下中山。”

赵云棋子向前推动一步,缓缓说道,“赵云以安平、钜鹿为基,大军进驻常山,反攻夺取中山!”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子龙莫不是以为戏某大军后撤,会将城中粮草辎重留给你不成?戏某以中山为基,倒想看一看子龙能够坚持多久!”

说话间戏志才拿去赵云一枚棋子,赵云面色瞬时间变得煞白,随后赵云低眉蹙思,一子落在北方,缓缓说道,“我大军夺取中山,派遣一部精锐奇兵,轻装北上入代郡,反入涿郡,两面夹击,则中山可下!”

戏志才还不犹豫的开口,“并子!以一穷困中山,换赵国、钜鹿、魏郡三郡富庶之地,下可鲸吞青州,这局势,却是戏某胜了一筹!”

赵云叹了一口气,棋子反推渤海,“我大军在河间缠住你大军,青州兵马反攻渤海。”

戏志才缓缓笑道,“子龙,交锋好久,你我又恢复原状了,不知你下一步打算如何走?”

赵云低眉蹙思良久,随后一子压上,“常山、中山、河间北境兵马全部押上!”

戏志才笑道,“某只需让兵马坚壁清野,死守便可,最终,子龙你猜猜谁胜谁负?”

赵云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的开口说道,“祭酒大人高才,却是赵云输了!”

戏志才轻笑着说道,“子龙却是统率骑兵习惯了,忘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争,打的是消耗,烧的是府库,若是没了粮草,失了底蕴,那就是徒有其形!”

赵云拱手道,“多谢祭酒大人提点,赵云受教了!”

戏志才提笔落墨,纸上赫然多了两个字,“乙七!”

…………

白虎别院之中,刘奇与太尉杨彪、太常皇甫嵩、卫将军张济三人相对而坐,看着十张纸条,杨彪缓缓开口说道,“蜀中张任张子信,策略相评为甲七,可当上将榜榜首,徐晃徐公明乙八,常山赵云赵子龙乙七、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乙七、海陵吕岱吕定公亦是乙七,这前三甲其余两名,该当如何评定?”

张济和皇甫嵩二人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奇稍稍思虑一番,开口说道,“这上将榜评价的不单单是谋略,所谓为将者,智、信、仁、勇、严,按照我大汉如今军制,信、仁、严可以不考虑,。

可自古以来,为将者就讲究智勇双全,如今这上将榜,还要考虑这些家伙的武艺一二,吕岱吕定公武艺,和赵子龙太史子义没在一条线,先不做考虑,常山赵子龙武艺能力压群雄,进入前三没有丝毫问题!徐晃徐公明将略虽然高出太史子义一头,可手段毕竟还稚嫩,比起太史子义来还差了不少!

更何况太史子义、赵子龙、张子信、许仲康等人俱是壮年,年富力强,正是可堪大用之时,反观徐晃徐公明,如今还算年少,少年心性,大都年轻气盛,倒不如先磨练一番,日后成就会更高!”

刘奇没有说明的是,徐晃是徐荣的儿子,若是现在登上前三甲,再掌控一路大军,父子二人,到时候要是有了旁的心思,刘奇一时间心中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忌讳!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所虑甚为周全,那老夫就拟奏表了,这上将榜一甲前三,将魁西川张任张子信,榜眼常山赵云赵子龙,探花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

刘奇思虑片刻,轻笑着说道,“这上将榜榜眼就拟定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至于这赵子龙,就拟定为探花吧!张子信和赵子龙师出同门,若是上将榜二人连接占了榜首……”

刘奇没有多说,可几人谁不是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刘奇所虑,忌讳!平衡,永远是上位者需要抓住的关键点,不可能放任任意一方坐大,文臣如此,武将也是如此!

杨彪轻轻颔首,开口说道,“善!”

次日大朝,许久未曾露面的刘奇上朝了,称病数月的太常皇甫嵩也露面了,这让公卿百官心中多了一抹异样的心思,这稍稍平静了数月的朝堂怕是要再起波澜!

随着公卿百官的到位,天子高坐在了明堂之上,开口问道,“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要事?”

杨彪弯腰拱手到,“陛下,臣太尉杨彪,有本奏!”

被折腾了几次之后,加上多少学了点经书里的粗浅皮毛,天子的心思多多少少沉稳了下来,不似之前那么沉不住气,当下天子面色毫无波澜的开口说道,“爱卿有事,但讲无妨!”

杨彪呈上写好的奏章,随后缓缓说道,“陛下,为了彰显我大汉英武,朝廷特诏开设武举,为我大汉选拔将才,充任军伍,臣与太常皇甫嵩,卫将军张济三人,先后操持月余,终于将这武举完成,甄选出了数名人才!

按照之前所定律例,以武艺定输赢,甲科共计许褚、徐晃、张任、赵云、太史慈、董袭、吕岱、潘璋、陈应、鲍隆十人,其中以武艺高低所定,是为神武榜,一甲三名,武状元常山赵云赵子龙,武榜眼白马侯许褚许仲康,武探花蜀郡张任张子信;以将略,武艺综合论定,评定上将榜,将魁蜀郡张任张子信,榜眼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探花常山赵云赵子龙,余者均为二甲!

臣等三人拟定,保奏武状元常山赵云赵子龙为神武侯,将魁蜀郡张任张子信为神威侯,以彰显我大汉不吝选擢人才,以期此二人能率领我大汉所甄选人才,为我大汉建功立业!”

“有劳爱卿了!”天子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你身为大司马骠骑将军,统帅我大汉军马,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奇深深一鞠躬,带着几分淡然开口说道,“陛下,臣无异议!”

天子当下带着几分威严开口说道,“拟旨,拜蜀郡张任张子信为神威侯,拜常山赵云赵子龙为神武侯,位在亭侯!”

随后天子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杨太尉,不知这十人武艺军略若何?”

杨彪拱手道,“陛下,臣但以武艺军略而定,然臣不通兵事,不敢妄言!”

天子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皇甫嵩,“皇甫大人,你乃我大汉宿将,不知你觉得这十人如何?”

皇甫嵩带着几分沉稳开口说道,“陛下,这十人如今正在殿外候着,陛下不妨召到殿上相询。”

刘协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不知你以为如何?”

刘奇目光低垂,丝毫不为天子话语所动,缓缓说道,“陛下,以臣之见,陛下不妨先召集一甲六人先来拜见,看看这六人丰姿,再论其他!”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有些哑然,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带着几分轻轻的嘲讽开口说道,“不知皇兄在想些什么?这一甲中,赵子龙和张子信二人俱上两榜,这神武榜和上将榜一甲,共计四人而已!”

刘奇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悦,“多谢陛下提点,只是此次我荆州也有二人参加武举,竟然未入一甲,臣稍稍有些走神而已!以臣之见,陛下不妨先召入了一甲这四人入殿觐见。”

天子收起脸上那微微的动容,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照陛下的意思办吧!”

随后殿上响起守卫两旁的郎官的声音,“宣两榜一甲觐见……”

“宣两榜一甲觐见……”

“宣两榜一甲觐见……”

看着缓缓走近殿中的四人,前边二人一人面容俊美,一看就有种让人亲和的感觉,另一人胡须稀疏,面上虽有几分沧桑,可那种大局在握从容不迫的神色,让人多了几分信服,另外二人虽然在后,天子看不清容貌,可另一人如同肉山一般移动,天子却是清楚,这家伙就是白马侯许褚,许褚那鹤立鸡群的身材,让天子记忆犹新!

等到走近,天子看清太史慈的面容,面容俊朗威严,猿臂舒展,看起来就不同于常人,随后四人齐齐躬身。

“草民张任张子信见过陛下!”

“臣白马侯许褚许仲康见过陛下!”

“臣赵云赵子龙见过陛下!”

“免礼!平身!”

天子开口问道,“不知你四人,谁是武艺第一的常山赵云赵子龙!”

赵云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臣赵云赵子龙见过陛下!”

听到赵云的话,天子稍稍有些愣神,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臣子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当下天子开口发问道,“不知爱卿所任何职?”

赵云拱手道,“臣散骑常侍赵云,未曾蒙恩陛下召见,不敢欺瞒!”

听到赵云的话,天子恨不得垂足顿胸,自己帐下左右就有如此高手,自己却未曾注意到,以至于如此人才,却不能为自己所用,想来这赵云,要不然此次之后不能为刘奇所用,在军中寸步难行,或者是向刘奇靠拢投诚。

天子声音中多了一抹惊疑不定,“不知赵爱卿武艺所长在何?”

赵云带着几分谦和说道,“陛下,赵云曾效力于奋武将军公孙伯圭,于白马义从中任职,弓马娴熟,擅使一杆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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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自作自受小天子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不知如今军中,可有合适职位供赵爱卿任职!”

刘奇低着的脸上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陛下,想那白马义从,同乌桓征战多年,声名显赫,和当年董卓帐下征讨羌人的飞熊军,吕布帐下的并州狼骑并称我大汉三大强骑,赵子龙既然出自白马义从,想来多多少少也懂白马义从的训练之法,如今张辽张文远身为北军中侯,奉命训练我大汉骑卒,他已经三番五次向臣求诉,言说手中人手不够用,越骑营本是轻骑聚众之所!”

随后刘奇神色一变,带着几分凛然说道,“陛下,说到此处,臣就要参越骑校尉种辑一本,种辑身为越骑校尉,却不思练兵,整日沉湎声色犬马,留恋花街柳巷之间,不主动休整武备,以至于帐下人马荒驰,屡次违反军纪,臣今日请陛下除种辑越骑校尉之名,着赵云为越骑校尉,以训练白马义从之法,为我大汉训练出一支强兵,震慑四方宵小!”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登时反应过来刘奇的险恶用心,种辑可是自己的人,赵云本身身为散骑常侍,如今自己开口要为赵云谋求一个武衔,自己要是除了种辑的官衔,让赵云出任越骑校尉,那刘奇就有举荐之恩,赵云定然对刘奇心怀感激,同时也就失去了对种辑的拉拢之力,种辑的心思会不会变还很难说。

可若是让种辑继续担任越骑校尉,否定了赵云出任越骑校尉的官衔,那恐怕,赵云就会因此彻彻底底的成为刘奇的心腹,和那执金吾甘宁一般无二,对刘奇死心塌地!

天子沉吟片刻说道,“皇兄,如今北军五校将领甚缺,就不能予以别的职位让赵爱卿一展所长么?”

刘奇丝毫不为所动,缓缓开口说道,“陛下,用人之道,则是用之以长,补之以短,则事半功倍,若是用之以短,而摒之以长,则事倍功半,也未必能成事!臣闻留侯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未闻留侯身先士卒也!今亦是此理,子龙既有所长,那统帅轻骑,定然有网训练处一支不弱于白马义从的轻骑,可若是统率他军,未必强于旁人也!”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赵云,“赵爱卿,朕若让你统帅轻骑,你可能训练出一支名震天下的轻骑来?”

赵云面上多了一抹激动,越骑校尉,那可是大汉有数的常带兵的武将,朝廷两千石的大员,在武将中就相当与文臣中的九卿一般,当下赵云压下心中悸动,朝着天子抱拳道,“若能由臣甄选人马,粮草辎重足量供给,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看到这一幕,身为越骑校尉的种辑再也坐不住了,自己的位置就要被顶了,还能坐得住,那就是彪了。

当下种辑三两下连爬带滚的到了大殿中央,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陛下,臣冤枉啊!如今京畿新定,臣麾下要人无人,要马无马,更遑论粮草辎重衣甲兵械全无,纵使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恳请陛下念在臣忠心耿耿,为国奔波的份上,替老臣做主啊!”

杨彪目光闪烁,看了刘奇一眼,没有说话,天子将目光投向了杨彪,“杨太尉,种辑所言,可否属实?”

杨彪细细思虑,想到身为北军中侯的张辽,曾给自己送过几份公文,自己虽然懒得看,可心中也多多少少有数,这面子工程,还是得做的。

听到天子询问,杨彪拱手道,“陛下,北军中侯负责监掌北军五营,这其间具体内容,臣不得而知,但这粮草兵马辎重武备,却是悉数拨给了北军,陛下如有疑问,不妨召北军中侯张辽前来一问。”

天子面上带着几分阴沉,开口问道,“北军中侯张辽何在?”

杨彪带着几分惊疑不定说道,“此子用心训练兵马,当是在营中无疑!”

张济面上带着几分尴尬轻咳一声道,“陛下,北军中侯张辽此刻当是在自家府上,昨日里张辽入城来和向老夫相询了武举的情况,说等到今日之后,要向太尉大人上表,请陛下和大司马为北军拨几个人才,他一人如今暂摄三营,力有不逮!”

天子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快马加鞭,速速去宣北军中侯张辽觐见!”

等到众人出去,天子带着几分尴尬将种辑晾在了一旁,开口问道,“尔等谁是蜀郡张任张子信?”

张辽上前一步,躬身道,“草民张任张子信见过陛下!”

天子开口问道,“卿既然所长将略,那不知卿所长在何?”

张任语气平和的开口说道,“陛下,草民之能,可为陛下御守一方,排兵布阵,抗敌于国门之外,攻守兼备,不至使我大汉边疆沦落!”

天子轻咳一声,开口问道,“皇兄,如今北军中侯张辽统摄北军三营,既然有寻觅人才之意,不妨将张爱卿也放到北军之中,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刘奇轻飘飘的开口,“全凭陛下做主,不过,如今北军五营全是骑兵,子信出身西蜀,臣怕……”

刘奇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可众人都听出来了刘奇的意思,北军都是骑兵,可张任是蜀中人士,多半是不懂骑兵,还请陛下三思,若是陛下决意这么做,那到时候出了事情……

张任虽然未曾经过官场的熏陶,可自家师父传授的韬略也非寻常,自然听了出来刘奇的意思,想到刘奇如今掌管天下军马,自己自信凭着本事,足够拿到足够的战功证明自己,可要是忤逆了刘奇的意思,到时候刘奇给自己穿小鞋,那自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怀才不遇!

明白其中关节的张任赶紧顺势借坡下驴,冲着天子躬身道,“陛下,草民出身西蜀乡野,马术稀松平常,更遑论带领骑兵了,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贾诩,“文和,步兵八营由你统摄,不知如今可有闲缺?”

贾诩阴测测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陛下,步兵八营,如今折冲校尉徐荣带领兵马坐镇长安,射声校尉黄忠带领兵马坐镇陈仓,抵抗西凉贼众羌人,鹰扬校尉文聘带领兵马坐镇江夏,此三人都是为了拱卫我大汉安危,不可轻动!

五官中郎将高顺所率兵马,乃是昔日大司马军中精锐黑衣卫,各个都是精锐,纪律严明,威逼下守御宫室,护佑宫城安危,也是万万动不得的!

虎贲校尉之职虽然暂缺,却是人才难觅,需要力士担任,如今未有合适人选,暂时空缺!只剩下左中郎将陆儁,右中郎将董承,以及步兵校尉魏桀三营可以调动,至于如何调动,臣不敢妄言,全凭陛下做主!”

贾诩说得轻巧,但天子却从贾诩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不屑之意,现在五官中郎将高顺带领的可是刘奇帐下精锐,你要是撤了高顺那就是打刘奇的脸,贾诩虽然没有明说,只说文聘屯兵江夏,可天子也清楚,若是江夏没有兵马,那到时候袁术进攻,荆州可就不保了。

徐荣和黄忠二人如今可是守御关中,天子要是有小动作,一不小心将西凉贼寇放进关中,那到时候这责任……虎贲这空缺职位,张任这身板很明显不合适,剩下这三人,左中郎将陆儁的老子是当世宿儒,九卿之一的少府陆康,你要动陆儁,想想陆康的感受,少府可是管理天子私人府库财物的,要是陆康耍点小手段,那天子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剩下的右中郎将董承和步兵校尉魏桀二人,右中郎将董承乃是自家祖母的外甥,可以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作为自己的舅舅,董承不可能向刘奇靠拢,刘协心中清楚,到了关键时刻,董承定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更何况董承帐下兵马,有不少都是吸纳董卓帐下的西凉残部,要是好生规划一番,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可是魏桀?天子心中纠结不已,魏桀可是自家父亲当年力排众议提拔上来的老将,且不管能力如何,可对大汉忠心耿耿,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帐下儿郎更是关中良家子弟,日后可以作为自己的倚仗。现在贾诩是威逼着自己,在这二人中二选一,为张任腾出个位置来,要是自己问了这话,到时候却不能给张任腾出个位置来,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天子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将目光投向了贾诩,“贾爱卿,不知步兵校尉魏桀训练兵马的手段如何?”

贾诩拱手道,“陛下,魏校尉乃是我大汉老将,文武双全,训练出来的士卒可堪一用!”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魏校尉为我大汉操劳半生,如今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给魏校尉升迁一番,以彰显我大汉胸襟。”

刘奇缓缓说道,“陛下所言有理,可如今我等能掌控之地有限,魏校尉文武全才,足以为我大汉治理一方,如今荆州不敢轻动,倒是益州如今整饬,想来人手短缺,不妨等到荀公达上报朝廷之后,看看益州可有郡守之缺,让魏校尉为我大汉效劳。”

听到刘奇的话,魏桀一步上前,拜倒在地,“陛下,蜀中偏远,臣怕是无力受此跋涉之苦,老臣请辞,乞骸骨归乡,如今老臣年老,无力训练精锐,是时候为我大汉青壮英才腾出个位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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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魏桀请辞,种辑出局

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老大人言重了,朕自然会体谅老大人用心,如今我大汉倾颓,百废待兴,朕有意振兴我大汉辉煌,不知老大人可愿为朕驱驰?”

天子话说到这份上,魏桀要是在不识趣,那可真就犯了众怒了!当下魏桀拜倒在地,“陛下若有所命,老臣敢不以残躯效死!”

天子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刘奇,“皇兄,旧都洛阳被董贼摧毁,如今一片荒芜,朕欲以魏校尉为河南尹,统摄经略河南之地,恢复耕作生产,填充我大汉国力,不知皇兄以为如何?”

刘奇丝毫不为天子的这点小心思所动,毫不犹豫的拱手道,“陛下所虑甚为周全,臣无异议!”

天子当下朗声道,“魏桀听令,朕擢你为河南尹,重整河南要地,不知你可有信心?”

魏桀拱手道,“臣谢陛下厚恩!定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所托,早日还陛下一个富足的河南地。”

天子轻轻颔首,将目光投向了躬身站在堂中的张任,“张任张子信听令,朕封你为步兵校尉,统摄我大汉步兵营,不知你可有信心,为我大汉训练出一支强兵?”

张任带着一股子洒脱拱手道,“臣张任谢陛下厚爱,定鼎力而为,不负陛下厚望,若不能为我大汉训练出一支强军,臣自己请辞!”

“哈哈!”天子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若我大汉文武都有爱卿这样的胆魄,何愁我大汉不能威震四方!”

天子稍稍一顿,缓缓说道,“白马侯,朕早日却不知道你有如此勇武,要是早点知道,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悠闲,早日让你为我大汉效力了!”

许褚憨憨一笑道,“陛下说笑了,许褚不过一介莽汉,仗着些许身手逞威,能和这几位我大汉英才站在一起,臣心中仍是惶然不已!”

天子开口问道,“时至今日,朕还不知道爱卿有何擅长之处呢!”

许褚憨憨说道,“陛下,臣不过恃仗勇武而已!”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你调度天下兵马,不知依你之见,白马侯该当放到什么位置上,才能为我大汉效劳!”

刘奇抬头瞥了贾诩一眼,缓缓说道,“陛下,如今虎贲校尉之职尚且短缺!许仲康勇武非凡,想必能担此重任!”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许褚,饶有兴致的看着许褚,“白马侯,你以为大司马所言如何?”

许褚抱拳咧着嘴一笑,“许褚一介莽夫,全凭陛下做主!”

“好!”天子忍不住胸中豪气,带着些许威严道,“许褚听令,朕擢你为虎贲校尉,为我大汉效劳!”

许褚拱手到,“臣遵旨!”

天子准备发问,还没说话,殿外就传来了郎官的声音,“北军中侯张辽张文远求见!”

天子面色不虞,平静地说道,“宣!”

“宣北军中侯张辽张文远入殿觐见……”

“宣北军中侯张辽张文远入殿觐见……”

“宣北军中侯张辽张文远入殿觐见……”

一道带着几分勇烈的汉子走近殿中,身上的戎装铠甲似乎在说明着他的武将身份,张辽大步走入殿中,随后屈膝半跪在地,拱手道,“臣北军中侯张辽张文远见过陛下,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陛下见谅!”

天子神态平静,谁要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看到张辽行礼完毕,当下淡淡的说道,“爱卿免礼!”

随后天子神色一变,带着几分凶戾之气问道,“有人上表弹劾越骑校尉种辑,言说种辑在其位不谋其政,帐下武备荒驰,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天子的询问,张辽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后带着几分怯懦开口,“陛下,臣……臣不敢妄言!”

天子平静地说道,“今日朕召你前来,就是想让你与越骑校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质,我大汉堂堂正正立于世,不能冤枉一个忠良,也不能让尸位素餐之辈端坐高堂,致使于蠡虫卧于庙堂之上,徒惹天下人笑!”

张辽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陛下,那……臣就斗胆说了!”

天子面上似乎多了一抹不祥的预感,可还是压下心中纳斯不安,沉声说道,“如实说来!”

张辽面上多了一抹镇定之色,“陛下,臣官卑职小,其余事情并不知晓,可这小半年以来,越骑校尉种大人,未曾有一次到军中点卯,臣官卑职小,唯恐引起种大人心中不快,无法直言,可臣百余次派人向种大人府上送去文书,勒令种校尉早日主持越骑营事务,可未曾见到种校尉回应,臣又身兼长水、骁骑、羽林三营兵卒的训练之责,无暇兼顾其余二营,如有疏漏之处,还请陛下治罪!”

天子沉声说道,“张爱卿,越骑校尉曾言麾下粮草辎重衣甲军械人马全无,无法练兵,不知你对此事有什么说的?”

张辽面上多了几分悲愤之色,“陛下,臣冤枉!朝廷所拨北军五营的粮草辎重衣甲军械马匹齐全,如今都屯驻在北军中垒大营之中,每五日由各营校尉带领文书印信按时领取,臣绝无半点疏漏之处,此事屯骑校尉王颀王大人可以为下官佐证,越骑营中种辑大人不前来,臣不敢僭越,可毕竟营中残卒也是我大汉士卒,臣擅自做主,每五日派人拨付一定数量粮草,维持营中残卒生计,还请陛下治罪!”

张辽口口声声说治罪,说自己的不是,可是矛头无不指向越骑校尉种辑,种辑不作为,我又不敢僭越,可是不能任由那些人挨饿吧,好歹都是我大汉士卒!更重要的是,要不是我僭越处理这些人的生计问题,恐怕这些人早就乱起来了……

天子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阴沉之意,“王颀,北军中侯张文远所言可否属实?”

王颀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明哲保身,可此刻这无妄之火已经烧到自己头上来了,王颀也只得苦着脸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其余事务臣不敢妄言,可是营中粮草辎重衣甲军械人马,却未曾有半分缺失,臣不敢妄言说未知之事,可臣所知之事,北军中侯张文远统辖北军,却从未有过疏漏,还请陛下明鉴!”

种辑面上满是苦涩的跪倒在地,“陛下,臣冤枉,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天子轻咳一声,开口问道,“兴霸,你统率执金吾,负责监管京中治安,可常见到种卿?”

甘宁面上满是怪异的看向种辑,随后开口说道,“陛下,臣倒是经常在市中见到种大人流连,时常等到宵禁之时,种大人才回府,所以遇到种大人的次数不算少!”

廷尉法衍站了出来,面色怪异的说道,“陛下,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子看了法衍一眼,开口说道,“爱卿但讲无妨!”

法衍缓缓说道,“陛下,前几日有商人拦住了臣的车架,状告越骑校尉种辑大人,欠下黄金一百八十两不还,商人上门讨债不成,反被种辑大人府中的兵丁打伤,臣以为此举有损朝廷颜面,便自作主张将此事压下来,准备上报尚书台,共议处置之策,不曾想……”

天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看向种辑,目光中满是冰冷之意,随后将目光瞄向了端坐在首位的司隶校尉扈瑁,“扈爱卿,此事你可知晓?”

扈瑁面上多少有几分怪异之色,随后缓缓说道,“陛下,此事说出来,怕是有损我大汉颜面!”

天子神色一凛,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开口道,“朕让你说你就说!”

扈瑁带着几分笑谑说道,“陛下,据臣所知,越骑校尉种大人似乎是迷上了如意楼的花魁柳含烟,前些时日上门讨债之人正是这如意楼的人!”

看到天子看向自己那冰冷的眼神,种辑不由得双腿一软,“陛下,臣……臣冤枉呐!”

法衍目光一凛,带着几分肃穆说道,“种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就连那打下的欠条,本官也找人对比过,是你的字迹无疑,这欠条上手印都还在,是不是冤枉你,请种大人恩个手印,我等一对比就知道了。更何况如今那如意楼的花魁柳含烟还住在种大人的府上,不知种大人有何冤枉之处?”

“荒唐!”天子面色铁青的骂了一句,平日里也都相安无事,谁想今日武举呈报,当着这几名朝廷新贵的面,这些公卿大臣给自己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差点让大汉朝廷的脸面丢尽了!

天子面上带着几分怒容说道,“皇兄,不知按照我大汉律令,种辑不谋其政,肆意枉法,有辱我大汉朝廷礼仪,该当何罪?”

刘奇目光低垂,“陛下,此等事情,陛下该当询问御史台才是,臣不敢僭越!”

天子又将目光投向了蔡邕,“伯喈公,你乃是我大汉宿儒,精通律令,不知按照我大汉律令,该当如何处置种辑?”

蔡邕面上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正气,坦坦荡荡的开口说道,“陛下,按我大汉律例,当革除种辑功名,将种辑贬为白身,永不叙用!”

刘协点而来眉头,带着一股霸气开口道,“来人,将种辑拖出殿外,革除功名,永不叙用!”

随后天子将目光投向了赵云,“子龙,朕今命你为越骑校尉,统帅越骑营,为我大汉练出一支不弱于白马义从的骑卒,不知你可敢接任?”

赵云抱拳道,“臣焉敢辜负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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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皇甫嵩告老,大司马病遁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太史慈,“子义,不知你有何擅长?”

太史慈带着一抹自傲答道,“陛下,臣弓马娴熟,十八般武艺都会一点,擅使弓箭,平日里多用长枪短戟!”

天子照例向刘奇相询,“皇兄,不知以你之见,太史子义可当何职?”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陛下,既然这太史子义擅射,那不妨先让他出任羽林校尉,训练兵马,以观后效!”

天子开口说道,“皇兄所言甚善!”

随后天子带着敦敦殷切看向太史慈,“子义,朕就将羽林营交给你了,可莫要让朕失望才是!”

太史慈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当殚精竭虑,为我大汉练出一支声名赫赫的队伍!”

天子命人将这四人带了下去,其余六人一股脑的被带了进来,天子有些急不可耐的出言问道,“你六人中可有荆州人士?”

陈应、鲍隆二人站了出来,齐齐拱手到,“草民桂阳陈应见过陛下!”

天子细细打量二人一番,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朕看这二人也是英武非凡,不若将这二人为朕驸马都尉,跟随在朕左右,为朕驾车,供朕驱驰,不知皇兄以为如何?”

刘奇的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沉重,沉声道,“全凭陛下做主!”

天子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随后天子神色一凛,将目光投向其他四人,缓缓出言问道,“尔等四人,各有何志?”

董袭也不顾礼节,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道,“陛下,草民大字不识一个,此次想借着这关机会扬名,找个地儿读书识字,长长见识,以期更好为我大汉效劳。”

吕岱紧随其后,拱手道,“陛下,草民自觉才疏学浅,打算四处游学,长长见识,等到年纪稍长,再谋求官爵,为我大汉效劳!”

天子将目光投向剩下的二人,“你二人有何志向?”

徐晃和潘璋二人齐齐拱手道,“全凭陛下吩咐!”

天子将目光投向刘奇,“皇兄,依你之见,这二人该当如何安置为好?”

刘奇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这二人年轻气盛,臣意欲将这二人放入军中磨练一番,以期为我大汉更好的效劳!”

天子神情有些发怔,刘奇如此轻易就将此事揭过,多少有几分不合常理,当即心中那丝小兴奋也变得索然无味,当下屏退了吕岱等人,意兴阑珊的说道,“不知卿等可还有要事,若是无事,便退朝罢!”

皇甫嵩出言道,“陛下,臣太常皇甫嵩,病体沉疴,年老体衰,唯恐无力朝政,为我大汉朝纲着想,臣乞骸骨,还请陛下准许!”

听到皇甫嵩的话,朝堂上众人登时大惊失色,天子面上也有几分阴郁之色,如今朝堂上,公卿大都是墙头草,要不就已经倒向刘奇,也是由太尉杨彪、司徒淳于嘉、太常皇甫嵩、大司农士孙瑞几人在朝堂上说话还有几分底气,卫尉张喜和少府陆康虽然也算正直,可在名望上毕竟差了些许,朝堂上毕竟没有多少根基,说话没有多少分量。

而这四人之中,淳于嘉一介腐儒,士孙瑞是个滑头,不愿多生事端,在朝堂上能力挺自己的,也就杨彪和皇甫嵩了,可现在如此突兀,皇甫嵩提出来要告老,要是皇甫嵩离了朝堂,局势变化,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那可就……

天子带着几分劝慰说道,“义真公,你乃是我大汉中流砥柱,若是离了朝堂,对我大汉朝纲影响甚大,还请义真公三思!”

士孙瑞纵然滑头,也看得出来朝堂局势,若是皇甫嵩离开朝堂,那庙堂上也就到了洗牌的时候了,当下带着几分劝解开口说道,“义真公,三思而行啊!”

皇甫嵩弯腰叩首在地,“陛下,老臣去意已决,还请陛下准许!”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刘奇,“皇兄,你意下如何?”

刘奇淡淡的说道,“陛下,皇甫公今岁以来病体沉疴,确实不适合为朝堂费心费力!皇甫公既然有此意,陛下不妨先准了皇甫公所求,等到皇甫公养好了身子,再对皇甫公委以重任!”

天子点了点头说道,“皇兄所言甚善!”

随即天子将目光投向了皇甫嵩,“义真公,不知你可有合适人选举荐,担任这太常之职?”

皇甫嵩带着几分镇定开口说道,“陛下,太常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需得我大汉饱学之士担任,方能不坠我大汉威仪,臣举荐大司农士孙瑞担任太常一职!”

天子将目光投向杨彪,“杨太尉,不知你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杨彪拱手道,“陛下,臣附议皇甫义真,士孙君荣博学通达,足以当此重任,臣也举荐大司农士孙瑞出任太常之职!”

天子看到皇甫嵩和杨彪的模样,继而将目光投向了刘奇,“皇兄,不知你可有合适人选推荐,出任这太常之职?”

刘奇不动声色的说道,“陛下,臣以为,杨太尉和皇甫太常所言甚善,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稍稍沉吟片刻,带着些许不悦说道,“如今九卿之位,大鸿胪之位尚且空缺,如今若士孙君荣左迁太常,那大司农之位又有空缺,九正卿缺其二,恐怕于我大汉不祥。”

刘奇拱手道,“陛下,南郑祝龟祝元灵,才思敏捷,可以为大鸿胪,臣举奏!襄阳庞德公,博学多才,精于农事,可以为大司农,臣举奏!”

天子将目光投向了士孙瑞,“士孙爱卿,此事事关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看不明白其中关系,可士孙瑞却是清楚的很,这大司农之位事关天下税收钱谷,可以说是位高权重,最重要的是,里边油水很足,太常一职看似是九卿之首,可所处理的事情,除了尊荣,面子足够以外,完全没有什么油水,和大司农之职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刘奇作通了皇甫嵩的工作,让皇甫嵩能主动请辞,放下这太常一职,想必是心思已定,可想到大司农那丰厚的油水,士孙瑞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不甘!

就在士孙瑞恍惚之际,坐在士孙瑞身前的廷尉法衍压低声音说道,“士孙大人,适可而止,大司马已经够宽容了,说不得过些时日,老夫要和司隶校尉扈大人联合,审一审司农府的账簿。”

法衍说得轻巧,可这话语落到士孙瑞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乍响,士孙瑞当下拜倒在地,“陛下,臣乃是我大汉臣子,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天子准备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卫尉张喜跳了出来,“陛下,这祝龟和庞德公二人,未曾在朝为官,若是贸然升任九卿,怕是会引起我大汉朝堂之上公卿不满,还请陛下三思!”

听到张喜的话,刘奇丝毫不顾及天子神色,抬眼转身在诸多公卿脸上扫了一圈,“本侯也是本着为我大汉举荐贤才的角度才开口的,正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在座都是我大汉公卿贤良,不知诸位可有贤才举荐,能够出任这九卿之位?”

看到刘奇眼中那森然的神色,堂下公卿一个个登时噤若寒蝉,看到这一幕,天子心中登时苦涩不已,自己的一句话,还比不上刘奇一个眼神。

天子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就按照皇兄的意思来吧!拟旨,公车特召南郑祝元灵、襄阳庞德公入京赴任!”

随后天子眼神中多了几分决然之意,“朕自觉年幼,处理国事力不从心,意欲命大司马暂统朝纲,朕闭门读书,早早增长见识,早日亲政,重复我大汉荣光,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听到天子的话,刘奇脑中咯楞一动,天子这是在以退为进,准备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啊!若是别的时候倒还罢了,如今刘虞身死不久,曹操正和刘宠打得火热,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这个时候天子退一步势弱,将自己推出来,这是准备将自己放到天下人的对立面上啊!

若是一个不好,这天下局势,怕是瞬息万变,到时候自己,怕是会步了董卓后尘,这天下诸侯,难保不会再次集结起来,兴兵讨伐自己,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祸事,虽然自己不惧,可若是背后有人推手的话,难免不会……

刘奇当下拜倒在地,“陛下,臣精于军略,不通政事,恐怕难当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天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坚决说道,“皇兄勿要推辞才是,为了我大汉社稷,朕请皇兄答应朕才好!”

面对天子的步步紧逼,刘奇解下腰间绶带配印举在手上,“陛下,臣难以当此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若陛下执意如此,臣也就只有挂印而去,向陛下请辞了!”

天子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有几分疑惑不解,不知道刘奇是真心还是假意,当下再次出言道,“皇兄,朕年纪幼小,如今国事纷繁,还请皇兄助朕一臂之力!”

到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一下,刘奇也只有用自己的绝招了,当下刘奇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几声,神情激愤说道,“陛下,臣也有心为我大汉效劳,怎奈何有疾在身,一时半会,恐怕……”

刘奇话没有说完,就在公卿百官众目睽睽之下,瘫软在了席子上,刘奇身后的司隶校尉扈瑁一步上前,抱住了刘奇,带着几分急躁说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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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帐下锦帆初挂帅

刘奇一招病遁,虽然有几分无赖,可也算是解决了天子的刁难,避开朝中那些繁文缛节,刘奇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税法上,这才小标年的时间,荆州的新税法在荀彧的操持下就已经出炉,虽然还有颇多疏漏之处,可刘奇心中也还算是满意,毕竟,这第一步已经走出来了。

看着面前的战报,刘奇心中盘算起来,本以为公孙瓒被打怕了,谁想自己一番谋划,好不容易搞定了刘虞,虽然给了袁绍沉重的一击,却让公孙瓒死灰复燃,幽州大片土地被公孙瓒重新占据,吕布大军直寇雁门、云中、代郡。

公孙瓒和吕布这两个在北境游弋的狼灭,结为同盟,对外共寇乌桓鲜卑,对内齐心协力压制袁绍,可连袁本初占据幽州,雄踞河北没多久,就再次被压制在冀州境内,多多少少有种让人嗤笑之感,袁绍心中也清楚,公孙瓒麾下精锐被自己消灭殆尽,如今虽然重新拉拢起来一支队伍,可短时间内还是外强中干,可有吕布藏在自己背后,自己也不敢对公孙瓒下狠手,看清了局势的袁绍,当下就将功夫放到了青州。

不可一世的陈王刘宠,被曹操派人扭送到了镇平,于此一同带来的,还有刘宠大逆不道,意欲登基为帝,勾连道门余孽,意欲图谋不轨的的证据,刘奇也没有丝毫手软,反正宗正是自家老子,最终的结果是陈王被废除爵位,押解到长安,替大汉恪守宗庙!

与此同时,曹操保奏程昱程仲德为豫州牧,刘奇笑眯眯的同意了,如今河北三足鼎立,一时间还无需担心,中原如今刘宠被灭,曹操占据中原四战之地,陈登家族掌控徐州,刘备失去立足之地,是迟早的事情。

倒是这个时候,沉寂已久的袁术再次发力,向北占据了广陵,向南孙策所向披靡,以迅雷不宜掩耳之势占据了吴郡,借着父亲名号,州郡望风而降,吴郡轻而易举的落入孙策手中,随后孙策南奔,一举拿下会稽,可怜堂堂扬州牧刘繇,手中紧紧只剩下丹阳一郡之地,就是小小的丹阳,也有近半州县被孙策占领,刘繇只得蜗居在这巴掌大的地儿苟延残喘。

就在这个功夫,就有府中小吏带着文书急匆匆的奔来,“侯爷,侯爷,大事不好!”

看着那带着几分惊惧之色的小吏,刘奇斜了一眼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吏将手中文书递到刘奇手中,这才喘着粗气说道,“侯爷,益州,益州反了……”

刘奇神色一凛,开口说道,“去请光禄勋贾大人和执金吾甘宁前来,另外让法孝直、吕定公也都过来!”

等到那小吏奔去,刘奇从展开了手中文书,细细看完之后,刘奇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历史轮回,有些事情总归逃不过宿命,越嶲夷王高定,牂牁郡吏朱褒,偕同益州郡大族雍氏少族长雍闿,三人携裹大小豪族并蛮夷数十万人,揭竿而起,起兵作乱,意图攻陷益州,占据蜀中天府之国,以图犯上作乱。

刘奇揉了揉脑袋,孔明征南蛮的事情,刘奇耳熟能详,在演义中更是被罗某某吹嘘为七擒孟获,传为千古佳话,可如今时间向前推了三十年,耳熟能详的还是高定、朱褒、雍闿这三个人,至于后边会发生什么,刘奇心中是没有一点数,可刘奇清楚,益州南部的西南蛮,可比荆南四郡的南蛮难缠多了,要是一个处置不好,到时候还真有可能让益州动乱,到时候中原若是有什么大的变化,那自己不一定有精力去伸手!

刘奇还是躺在那熟悉的躺椅上,整个小院已经被戒严,厅中只有寥寥数人,可这些人,除却新近归附刘奇,在刘奇府上出任掾吏的吕岱以外,其余人,那都是说一句话都能震得整个镇平动上一动之人。

光禄勋贾诩贾文和,执金吾甘宁甘兴霸,大司马骠骑将军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大司马府内库总管郭嘉郭奉孝,大司马府总管阎象,大司马长史法正法孝直,这六人,哪怕说话最没有分量的法正,说一句话朝中公卿都得思忖之后再作答复。

刘奇稍稍犹豫,摆了摆手说道,“去请大司农庞德公和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前来!”

等到众人到齐,刘奇这才缓缓说道,“诸位,益州南蛮反了,今日本侯请诸位前来,就是向共议一个对策!”

戏志才目光闪烁,随后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益州南蛮?”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遵循旧例,拉拢一批良善就地安家,打压一批豪强送到我汉郡打散安置,冥顽不灵之辈,杀了就好了!”

郭嘉狭长的眸子中射出一道寒光,“主公,此事非比寻常,背后,怕是有人推动!”

刘奇毫不在意的说道,“都是我大汉领土,早晚都要妥善安置,如今既然爆发了,我等就借着这个机会,将此事好生解决,也为我大汉西南解除一大隐患。”

荀彧思虑片刻,拱手道,“侯爷,所谓平天下易,守江山难,这蛮人如原上野草,除之不尽,以荀彧之见,侯爷当效仿当年我大汉先贤所立西域都护府,立一都护府统治管辖南蛮,恩威并施,以教化为主,震慑为辅,等到过上数十年,我大汉西南边疆就足以稳定下来!”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文若倒是和本侯想到一处去了,本侯倒是有意在益州南部设立一平夷庲降都督府,位同州牧,管理永昌郡、益州郡、牂牁郡、越嶲郡、犍为蜀国等五郡之地,文武并用,为我大汉营建西南之地。”

随后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一时间,本侯找不出个合适人选来!”

郭嘉嘟囔道,“若是无事,徐元直杀伐果断,有任侠之风,倒是个好人选,一人足以当此重任,可如今扬州时局危急,徐元直坐镇豫章,一时间倒也不好轻动!”

戏志才斜眼瞥了吕岱一眼,轻飘飘的说道,“主公,你可是忽视人才了,吕定公就近在眼前,这家伙虽然是一介文士,可兵法韬略也不差,坐镇一方,足以为主公分忧!”

刘奇稍稍蹙眉,缓缓开口说道,“益州五郡,看似一人够了,有五郡太守相佐,可实际上,如今益州五郡怕已经是一滩烂泥,若想要根治,非得如同庞季在桂阳一般,大军镇压,可益州南部五郡之地广阔,又临近我大汉西南边疆,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定公一人,却是左右支绌,怕是难以为继!”

荀彧王佐之才,听到刘奇一番话,再说刘奇影射荆南,自然知晓刘奇心中的小算盘,当下和煦说道,“大司马,下官有一人举荐,若是此人出任平夷庲降都督,足以为我大汉镇守一方!”

“哦?”刘奇看了一眼荀彧,开口问道,“不知公达举荐何人?”

荀彧开口说道,“黄门侍郎钟繇钟元常,就是不知道侯爷敢不敢用了!”

刘奇飘飘然的说道,“此人倒是可用,只是此人乃是天子近臣,本侯怕陛下不放人呐!”

贾诩揪了揪胡子,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主公,不妨先斩后奏,此次平定益州叛乱,势必要出动大军,主公不妨保奏钟元常为军中护军参军,随军参议,等到平定南蛮,就将这家伙留在益州,以功劳保举为平夷庲降都督,天子到时候想来也就无法拒绝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派遣谁人挂帅出征?谁人随行?”

阎象缓缓说道,“侯爷,执金吾甘大人乃是益州人士,熟悉益州地理风情,侯爷不妨以甘大人为帅,奉命出征南蛮!”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甘宁,“兴霸,你可有意为本侯平定益州南蛮?”

甘宁拱手道,“侯爷,甘某当仁不让!”

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兴霸,需要哪些人随行,你且说说吧!”

甘宁挠了挠头说道,“侯爷,如今局势混乱,执金吾辖下李通所部兵马不能动,臣本部人马并没有多少,陛下不妨将步兵校尉所部人马和虎贲校尉所部人马交由甘某统率,另外,臣还需要一名军士,这就需要主公裁决了。”

刘奇笑眯眯的在戏志才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尔等谁可愿为兴霸军师,随军征讨南蛮?”

戏志才笑眯眯的指着法正说道,“主公,属下看法孝直才思敏捷,之前营救陆少府一行,虽然有了锻炼,可都是少数兵马寰转,如今不妨让法孝直随军听用,夜好深磨练一番!”

法正嘿嘿一笑道,“既然祭酒大人推举,那法正就不客气了!”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就拟拜孝直为军师将军,随军听用吧!”

随后刘奇开口说道,“兴霸,这虎贲营可不是能给你糟蹋,本侯看右中郎将董承帐下将士,都是我大汉悍卒,不知你以为如何?”

甘宁咧嘴道,“全凭主公吩咐!”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吕岱,“定公就出任行军主簿,随军听用吧!日后平夷庲降都督府,有你的一席之地!另外,孝直,将潘璋那惫懒家伙带上,日后留到益州,让他为本侯训练出一支强大蛮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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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屠刀一出必割肉

正是夜来南风起,千里小麦覆陇黄。妇孺丁壮齐上阵,南阳五月人倍忙!

誓师送走甘宁率领的队伍,想到甘宁军伍的阵容,先锋有前军将军右中郎将董承大军开路,行军主簿吕岱参军事,中军有平夷大元帅执金吾甘宁亲自坐镇,军师将军法正参军事,后军有神威侯蜀郡张任张子信押后,中护军钟繇参军事,更有不少小将跟随左右,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刘奇心中安心下来,最少比起自己开始抗击袁术之时,手中只有那点老弱病残强多了,甘宁向来悍勇,面对如此众多的蛮人,想来没什么问题,诸葛亮征南蛮缺少悍将,此次甘宁的队伍可不缺悍将。

此刻刘奇带着戏志才几人朕行走在镇平郊外的乡村小道上,看着满上遍野劳作的百姓,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朝着身旁几人说道,“今岁风调雨顺,我大汉丰收,百姓衣食无忧,本侯这一颗心也就能放到肚子里了!”

戏志才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广积粮,如今物阜民丰,想来我大汉仓廪也足够充实,如此一来,属下思虑事务也就少了些许顾虑了!”

郭嘉抿着嘴说道,“还是主公手段高明,若非主公所定律令,如今不管是荆州田地的利用和税赋,和以前相比完全就是两样了!”

“少拍本侯马屁!”刘奇斜了郭嘉一眼,开口说道,“伯侯,吩咐下去,让各郡县加强督促,如今方才五月,所有土地都还能种上一茬豆子,有空的时候督促官吏召集百姓在高处、干旱处修建水利工程,如今黄承彦掌控匠作,这点农具稍稍抽点时间也就折腾出来了!”

跟随在刘奇身侧的大司马府掾吏杜畿,听到刘奇的招呼,带着一抹严肃说道,“属下遵命!”

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我等如今已然沉寂半年,是不是该动一动了,要不然,那些人斗来斗去,还都以为,朝廷软弱可欺呢!”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本侯可是听说,曹操那厮可是以郑康成为首,组织兖州百姓和青州流民,学习本侯在治下屯田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郭嘉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说道,“主公所言不错,此举正是曹贼所为,这才第一年,加上曹贼手段简陋,远比不得主公律令严苛齐整,配备农具齐全,和我荆州屯田相比差的还远,可若是任由曹孟德那厮将此政令实施下去,要不了几年,曹贼势力怕是会飞跃更上一层楼!”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奉孝,是该你帐下那些编外人员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郭嘉沉声问道,“主公确定要这么做?”

刘奇冷厉的开口,“论这天下英雄,最有雄才大略者,非曹孟德莫属,本侯倒要看看,若是费力筹谋之后,曹孟德帐下没有了粮草,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打仗,不一定就要兵戎相交,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万变不离其宗,无论如何变,战争,拼的就是实力,拼的就是底蕴,拼的就是拳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若是没有底蕴,没有实力,再有有识之士,那也是枉然。

可曹孟德犹如雄狮,哪怕只有三两帮手,也足以在中原伫立起来,河北吕布袁绍之流,不过羔羊,任人宰割之辈,纵然羊群数百,仍有雄狮捕猎羔羊为食,未有羔羊可以屠戮雄狮猛虎之先例也!

可同样的,雄狮若是饱食,方有力气雄踞天下,令百兽瑟瑟臣服,可若是饥肠辘辘,纵然雄狮,也难熬饥寒之苦,饿的瘦骨嶙峋,能不能熬过去,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奉孝,传令下去,五月十八日,整个兖州上下齐齐动手,本侯倒想看一看,曹孟德能否熬得住!”

戏志才瞥了郭嘉一眼说道,“奉孝,该去做就去做,有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多多在你帐下的行事手段上下点功夫,莫要让主公失望,前次为了配合你,主公出动的可是光禄勋贾大人的人手给你打掩护,要是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戏某真要考虑让主公换个人主持事务了。”

听到戏志才的话,郭嘉骤然一愣,随后带着一抹坚定说道,“祭酒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负主公所托!”

刘奇稍稍顿了顿,开口问道,“伯侯,长安如何了?”

杜畿平和地开口说道,“主公,学院事务由邓展负责展开,现在从军中甄选的第一批人才合计三百人,俱是我荆州军中老卒精锐忠心之士,文武韬略由左祭酒皇甫老将军和右祭酒朱儁将军负责传授,徐荣将军每五日分出一日时间为这三百人讲授为将之道。”

刘奇点了点头,稍稍蹙眉之后,想到如今朝中局势,缓缓开口说道,“志才,你代本侯往关中走上一遭吧!这些人将来都是我大汉军中中流砥柱,是时候给他们一颗定心丸了,若非如今时局不明,本侯不敢妄自离开镇平的话,本侯定要亲往关中走上一遭。”

戏志才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好了,回头戏某就往关中走上一遭,还请主公借剑于属下一用!”

刘奇含笑说道,“没问题!”

说话间刘奇就解下腰间佩剑,扔到了戏志才怀中,带着几分笑谑开口说道,“志才,你可给本侯带好了,这胜邪可是古之名剑,要是出了问题,本侯可要克扣你的俸禄!”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戏某家中妻小就交给主公照料了,主公可别让戏某家眷饿着就是了!”

刘奇抬眼向东南望去,眼神中满是忧虑之色,缓缓说道,“刘宠不过是个牺牲品,本侯听说骆俊和袁涣带领着刘宠帐下精锐,向南投奔袁术去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曹孟德将刘宠扭送到京都来时,主公曾拟奏请天子下诏勒令曹孟德追击征讨骆俊、袁涣等刘宠余孽,谁想曹孟德就此偃旗息鼓了,曹孟德不是保奏程昱程仲德为豫州牧么?主公不妨下诏勒令程昱择日剿灭刘宠欲孽,到时候要是拿不到骆俊、袁涣二人项上人头,到时候主公大军就能奔赴豫州了!”

刘奇缓缓说道,“拿下程仲德问题不大,本侯现在思虑的是,如何才能让曹孟德拿下骆俊的项上人头,若是曹孟德能够取了骆俊的人头,到时候,道门、儒门难以成为一条心,本侯心中就安心不少!”

郭嘉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镇定自若的光芒,“主公,想要袁涣项上人头还有难度,可想要取骆俊项上人头,没什么问题,如今主公若是想要挑起儒门道门的矛盾,属下的那枚棋子,也就能够动用了。”

刘奇含笑看着郭嘉,“那就让本侯见识见识奉孝的手段,本侯可不想本侯的大把银子打了水漂!”

郭嘉翻了个白眼说道,“主公,不说还好,说了属下就要开口了,如今属下手中的经费可不够用了,不知道主公什么时候能给属下拨来下一笔钱款?”

刘奇偏过头问道,“阎象,那件事谋划的怎么样了?”

阎象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主公放心,袁绍的人马要不了几日就能到京都,到时候就能和大掌柜接触,我等就能进一笔账了。”

刘奇目光闪烁,缓缓说道,“给大掌柜传个消息,到时候本侯亲自去谈,到时候,价格翻倍,如今本侯缺钱,就只好在袁本初的身上割上一刀了。”

阎象缓缓说道,“主公,这一把刀五千钱已经可以值数十把长刀的价格了,若是再翻上一倍,一把刀万钱,恐怕袁本初会翻脸!”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袁本初势弱,本侯暗中支援袁本初,袁本初要是聪明的话,那定然能看出来这些长刀对自己的用途,足以让袁绍对抗吕布和公孙瓒之时,有足够的底气!

行商之事,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如今这些钢刀在本侯手中,是袁本初需要,不是本侯非要卖给他!最重要的是,本侯可没说涨价,若是袁本初在镇平买的话,那就是五千钱一把刀,若是袁本初出一万钱的价格,本侯可以将交易地点放到弘农境内。”

刘奇冷笑一声说道,“想要低价买刀,那没有问题,但袁本初的人就要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将这一批武器送出南阳了,在本侯的地盘上,就要按照本侯的规矩办事,同时,按照万钱一册的定价,向袁绍兜售上百本书籍,书籍和长刀捆绑销售,想要买一千把长刀,那就必须买上百本书籍,到时候我等就可以多赚一些钱财了,虽然不多,可积少成多,最重要的是,书册的单价比长刀的造价低多了!”

想了好一会,刘奇开口问道,“另外,新推行的度量定的如何了?”

阎象毫不含糊的说道,“主公放心,朝廷已经定了下去,如今荆州境内各郡县都按照主公所定新度量之法而定,一斤十两。”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此就好!交易的时候,一定要用新法度衡量,现在一两可是原来一两的一倍半还多,记得和他们说明,一斤黄金价值万钱,到时候一定要和袁绍的人说清楚。”

阎象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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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义不掌财钱通天

戏志才带着刘奇的长剑,带着两名亲随,一袭白衣,悄无声息的除了京都,沿着武关道向长安奔去,刘奇也安下心来。

这几日闲暇之时,长安城中又多了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出现的人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翩翩公子,娇俏如玉,偏生纨绔的很,加上势力不小,钱财充足,在镇平城中可谓是引起了一番轰动。

这温润如玉的美男子,看似品行高雅,可那行事,同他那名字一样……众人不敢苟同,也无人敢去批判,毕竟,这家伙名字叫钱多多,是四海商会的三当家,名震京都的豪商钱铜的亲弟弟,甚至有人传言,说这钱多多乃是大司马的座上客。

更何况,这钱多多自忖自家钱多的可以上达天听,自己取字通天,自号通天公子,京中也少有人士敢去招惹,更不要说,这家伙出手大方,一掷千金,被京中的大小商人称之为送财童子,可是没几日,京中不少豪商贵人,被邀请到这家伙的私人府邸中做客,之后更是传出了另一个雅称——多宝童子!至于传言说这家伙家中珍玩财宝无数,惹人眼红,是不是真的,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据说这通天公子钱多多,入京都之后,第一日就不吝耗费巨资,买了一座巨大的宅院,第二日宴请宾客,包了京都名声最响亮的酒楼英雄楼,第三日在京都出名的花馆如意楼和人争风吃醋,花了千两黄金夺下了如意楼头牌花魁的夜谈之权,第四日早早就派人包了如意楼的场子,号称永不拒客的如意楼第一次为人破例,甘愿砸了自己的招牌,也要满足这通天公子的需求。

至于这通天公子钱多多在如意楼花了多少钱包场,那永远是一个谜团,可众人同时清醒地意识到,这通天公子,钱多的怕真是可以上达天听,要不然,凭着这幅暴发户的模样,在达官显贵云集的京都中敢如此招摇过市,也足以证明此人背景不凡。

第五日,这通天公子看上了镇平令杜袭府上院中的一块石头,说这石头摆放在自家池塘中正合适,杜袭自然是不愿意了,结果那通天公子愣生生拿着契书,带着一帮子家丁,以索要宅邸款项为由,将杜袭逼出了府邸,杜袭无奈哭诉,大司马怜悯杜袭,将自己在城中的一处别院赏赐给了杜袭,以此安抚杜袭。

在镇平城中一向以强硬著称的镇平令杜袭,被欺负成这等模样了,结果事后杜袭一个屁都没敢放,忍气吞声,权当此事没发生过,众人都以为杜袭性子软弱,结果杜袭反倒将怒气都发泄在了镇平城中那些不法之徒身上,让众人心中无不胆寒,京都城中这些人这才体会到了这通天公子的手段。

第六日,这通天公子以得到了好石头,需要找一块风水宝地建立山庄别院为由,出城游玩,最后愣是找上了大司马刘奇的府邸,反正不知道是通过何种手段,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巨资,反正最后是顺利的从大司马刘奇的手中拿到了刘奇在城外别院不远处的田庄中的几十亩地。

京中盛传,这通天公子斥巨资将刘奇的整个田庄都买下了,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这通天公子钱多多的名声,是传遍了整个京都,在市井中甚至盖过了大司马刘奇和司隶校尉扈瑁这样凶名在外的高官。

若是有人知道,这名声传遍京都的通天公子钱多多,就是当朝大司马刘奇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惊掉下巴!

得到无极甄氏的核心人物来到镇平的消息,刘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刘奇未曾想到,无极甄氏的话事人魄力不小,将门下荆州境内的商铺话事人和打杂跑腿的小厮都换了个遍,另在又向刘奇送了百万钱,言说门下出了败类,犯事之人愿受刘奇惩处,只希望刘奇不计前嫌。

这才几个月时间,甄氏的商铺重新在荆州境内开张,刘奇自然知晓这些都是袁绍的手段,自然毫不犹豫的笑纳了,刘奇也没有想到,这暗中和钱铜沟通的人,会是甄氏的人。

看到刘奇身形懒散的斜倚在躺椅上,钱铜晃着肥胖的身子凑了上来,一对小眼睛闪着绿光,慌忙不迭的拍着刘奇的马屁,“主公真是高人,这短短几日功夫,就将我四海商会的名头扬了出去,让我四海商会旗下的商铺,收入倍增,属下拍马难及!”

刘奇斜了钱铜一眼,“少废话,河北那边动静如何了?”

钱铜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光,随即一抹担忧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主公放心,东西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一定要狠狠的从袁本初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只是,如此百炼钢刀卖给袁本初,会不会对主公平定我大汉天下有所影响。”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老钱,放心好了!这赚钱啊,里边门道多得是!如今卖给袁绍的东西,不过是我大汉匠作监研制出来冶炼的残次品,若是对上现在各处流传的军械,自然是极好的,可对上我大汉匠作监研制出来的完好军械,那就差远了,此三者犹如百姓穿葛麻,士子白身着绢布,文武官员则可以着丝绸一样。”

看到钱铜面上不解的神色,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这些残次品军械,足以引导战争的走向,袁本初如今势弱,本侯就先砸一批军械到袁本初手上,让袁本初尝尝甜头,等到以后,不管他们谁占优势,那就离不开需要从本侯手上购买军械。”

钱铜眨着眼睛说道,“主公,如此虽好,但怕是会引起其他各路诸侯的忌惮,有识之士,怕是会看破主公的计谋!在镇平城中一把刀五千钱,出了南阳一把刀万钱,你说这些人会相信么?”

刘奇为微眯着眼睛说道,“如今这天下局势,需要倚仗本侯的军械,只要这军械打开局面,到时候他们就是看破,也不能说破,要不然就离灭亡不远了。更何况,这价格翻倍,才更能让那些人信服,毕竟,也只有本侯才有办法让那些军械出荆州,若是没有本侯准许,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要是价格翻倍,才能更让那些人相信,这条路是我四海商会用钱砸通的,要是他们不愿意花这个钱,本侯不介意让他们给本侯送点钱,反正锦衣卫的兄弟都闲着,扈瑁最近似乎也闲来无事,不妨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听到刘奇的话,钱铜倒吸一口凉气,随后钱铜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可准备好的那一百册书籍……”

刘奇眨着眼睛说道,“这叫敲门砖,毕竟这军械只有我等手中一家独有,而且这军械更是民间禁售之物,正所谓奇货可居,若是连这一百册书籍都不愿意购买,他们让本侯如何信服他们的诚意!搂草打兔子,正是如此!虽说这书籍平日里售卖的不少,可一册一万两千钱,现在以一万钱每册出售给他们,他们要是运营好了,还是有不少利润的,我等可不能将这宣传文化的主业给荒废了!”

钱铜稍稍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如今我四海商会的产品,还是有些单薄,多多少少,有些入不敷出啊!”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四海,你就好生打理打理这生意,等到城外的别院建好了,本侯好好教教你,看看这生意是如何做的!”

看着钱铜不解的神色,刘奇出言说道,“天下钱财在士族,想要赚士族的钱,那就要舍得用钱砸!如今赚了袁绍一笔,暂时够用了,等到别院建好了,看看本侯如何赚那些世家豪族的钱财!”

钱铜眼中带着一抹崇拜之色,“主公学究天人,钱铜远不能及!”

刘奇缓缓问道,“对了,给奉孝传的消息,让奉孝在淮南散布的那条消息传的如何了?另外,不妨派四海商会在襄阳和江夏的商铺中人手也将这消息传开!”

钱铜带着几分迟疑不决说道,“主公,这消息传出去,会不会对主公不利!”

刘奇丝毫不见意外,缓缓说道,“老钱,这琉璃器皿你也见过,一个个这么脆弱,不堪一击,你说,不管是袁术和袁绍谁得到了这玩意,关键时刻给碎了,到时候,会不会是当头一击!”

看着钱铜的惊异之色,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这玩意是可以烧的更加结实的,可是本侯故意让人将这玩意烧制的这么脆!你想一想,这等惊异之物,若是结实,磕磕碰碰的哪里会坏,反倒是一不小心磕磕碰碰就给碎了,那些喜欢之人才会再次购买,若是坏不了,我等卖了一批,下一批可就没地儿卖了。”

听到刘奇的话语,钱铜眼中闪烁着一抹异样的亮光,“主公,你是说……”

刘奇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那甄氏来人,是什么人?”

听到刘奇发问,钱铜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主公,来人恐怕与袁本初有关,再不济在河北甄氏的嫡裔子孙中,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此事你不用管了,本侯派人去打探,第一时间将这人底细打探出来,到时候也好好震慑震慑这家伙,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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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京有新客自北来

刘奇想了许多,也没有想到,这个叫甄显的家伙,是袁绍的嫡次子袁熙,可想到历史上袁熙能娶甄宓为妻,若是袁熙有意天下,占据着幽州这大好之地,后来未必不能在曹操的手下斡旋一些时日。

虽说袁熙的才能未必比兄长弟弟差,可上边袁谭是嫡长子,下边袁尚深得袁绍恩宠,只有这老二,一来不占据大义名分,二来不得宠爱,难怪袁绍帐下文武,没有人投靠到袁熙帐下,此刻袁熙亲身前来,除却表示自己和甄氏一心之外,未尝没有在袁绍面前出出风头的意思。

刘奇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两子相争也是争,三子相争也是争!现在既然袁熙来了,自己不妨再给袁绍加上一把火!”

袁熙见到刘奇的时候,刘奇正躺在别院中的纳凉,看着一旁乖巧的侍女巧指纤纤的将一颗颗青翠欲滴的葡萄往刘奇嘴里送去,袁熙眼中明显的露出一抹艳羡之色。

“坐!”刘奇毫不在意的瞥了袁熙一眼,“本公子钱多多,人称通天公子。”

“奉茶!”

等到另外的侍女将茶盏送上,刘奇这才满不在意的轻轻动了动身子,带着些许懒散开口问道,“你说,本公子是该叫你甄显甄公子呢?还是该称呼你一声袁二公子?袁熙,你说本公子说得对不对?”

听到刘奇的话,袁熙的身子明显顿了顿,随后故作镇定的说道,“通天公子说笑了,甄某一介商人,如何会和袁公扯上关系。”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那袁二公子不妨猜一猜,钱某若是拿了你,向袁绍那老贼索要赎金的话,袁绍会给某家多少钱?或者袁二公子认为,你自己值个什么价格?”

袁熙做出一副起身欲走状,随即脸上带着一抹镇定之色,“通天公子莫要戏弄袁某,我袁熙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要是惹急了袁某,袁某即刻就到司隶校尉衙门去举报公子贩卖军械,袁某倒是很想知道,公子能否扛得住司隶衙门的搜捕,让你四海商会全身而退?”

刘奇抚掌笑道,“袁二公子,这才对嘛!本公子是生意人,和气生财,本公子不喜欢和人遮遮掩掩,袁二公子如此行径,却是让本公子有些瞧不上眼了!”

袁熙面上多了一抹谨慎之色,“通天公子慎言,人多眼杂,袁某若是陷在镇平城中,公子这笔生意泡汤是小事,可你四海商会在河北的生意,怕是就要做不下去了。”

刘奇笑着瞥了身旁的几名侍女一眼,“无妨无妨!这几人都是本公子身旁的贴心可人儿,自然不会将这事情泄露出去!本公子既然做了这生意,自然明白这生意的巨大风险,那可是重罪,岂会如此随随便便率性而为!”

袁熙开口问道,“通天公子,那这价格?”

刘奇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一把刀一金!也就是一万钱。”

袁熙皱着眉头说道,“通天公子,这可和我等之前谈好的价格不一致啊!我等之前商议好的价格可是五千钱一把刀,公子这嘴唇一张一合,价格就翻倍了,这样的价格,袁某恐怕难以接受!”

刘奇带着几分笑意开口说道,“本公子并未诓骗袁二公子!给你河北出售这武器,也只是赚个成本,没什么赚头,要知道,本公子手上的这批武器可是百炼钢刀,五千钱除去工匠成本等杂项,连个运输费用都挣不回来,还承担着这巨大的风险,若不是为了和袁公交个朋友,本公子才懒得做这生意!”

看到袁熙脸上那不忿的神色,刘奇继续开口说道,“袁二公子,本公子是个直爽人,也不和你绕弯,本公子的军械都在南阳,你若是有本事将这批军械运出南阳去,本公子以五千钱一把刀的价格出售给你又如何?”

袁熙神色变幻莫测,带着几分迟疑开口道,“公子是说……”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我兄长将此事想得简单了!毕竟这可是事关我钱氏生死存亡的大事,若非事态紧急,本公子也就呆在家中安享清福,不用奔波到镇平来筹谋了!这笔生意不过是一千万钱而已,本公子还未曾放在心上!本公子看中的是袁公的前途,想和袁公交个朋友!”

袁熙面色变了变,开口问道,“那不知通天公子能将这批武器给袁某送到何处?”

刘奇带着几分镇定自若的开口说道,“本公子的人手会将武器给袁二公子送到南阳北部边境,至于是和弘农接壤处还是和河南尹接壤处,那就由袁二公子决定,送到边境处之后,本公子帐下心腹亲信会将钱财送回来,其余人马帮助袁二公子将货物送到陆浑或者卢氏附近,不知袁二公子以为如何?”

袁熙叹了口气说道,“通天公子,这价格,还是太高了些许!”

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虽说我钱氏家大业大,可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本公子再看好袁公,也不能坏了自家规矩,我钱氏子弟,做买卖,可以送人情不赚钱,但一笔买卖决不能亏钱,虽说本公子看来,此刻向袁公投资,是十分值得的!但钱氏家训在前,这次买卖本公子费力奔波不赚钱,可本公子决计不能亏了钱!”

随后不待袁熙开口,刘奇就开口说道,“袁二公子,买卖不成仁义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袁二公子且先休息片刻,等到凉爽下来了,本公子请你去如意楼,为你接风洗尘!”

袁熙拱手道,“如此,就先谢过通天公子了,袁某且先告辞了,袁某落脚在甄氏商铺之中,通天公子若是有意,派人知会袁某一声即可!”

刘奇晃晃悠悠的躺在躺椅上冲着袁熙挥了挥手,“袁二公子,慢走不送!”

夜色临近,通天公子重金打造的那顶招摇过市的骚包马车又出现在了街市上,京都中的人都清楚,又到了这送财童子开始挥金如土的时候了。

袁熙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前来,虽说袁熙也是贵胄子弟,没少在花街柳巷游玩享乐,可是进入这如意楼以后,还是被这金碧辉煌的装饰风格给震得双眼发慌,那一排排亮着的蜡烛,似乎抽打在袁熙的脸上,这冀州来的土包子……

看到斜倚在二楼围栏边的刘奇,袁熙抬步走了上去,看到袁熙坐定,那老鸨即刻就凑了上来,“通天公子,您要点哪个姑娘作陪?点什么酒?要甚么吃食?”

刘奇匝了匝嘴说道,“让含烟娘子来陪着甄公子,至于本公子,老规矩,由如是娘子来给本公子奉酒!另外,本侯听说,你家调教出来了一个唤作鱼玄机的娘子,琴歌色艺双绝,不妨让这小娘子奏琴,另外,给甄公子来点新鲜的,让甄公子开开眼。”

“得嘞!公子!”那老鸨带着些许娇俏开口问道,“公子,那要什么酒?吃点什么?”

刘奇缓缓说道,“酒水就不用了,本侯今日宴请贵客,带了西域名酒血胭脂,至于吃食,本公子看你家院中那条黑狗不错,给本侯炖了送上来,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酒肉之徒,酒肉之徒,这美酒配上狗肉最佳不过了。”

那老鸨带着些许和煦的声音说道,“公子,我家这黑狗可是看家护院的,您这……”

“莫不是怕本公子会少了你银钱不成?”刘奇抬眼带着些许骄狂的怒意看向那老鸨,“今天本公子还真就得吃那条黑狗的肉,要是本公子吃不了这狗肉,本公子能保证,你这如意楼从明日开始,就不用开张迎客了!”

那老鸨眼中满是惧意的说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小的这就安排人去给公子烹煮!”

随着两名花魁凑上来,刘奇摆了摆手,当下就有两名仆役抬上来一个鎏银的木箱,一人轻轻地打开木箱,从箱子中捧出来两只造型独特的琉璃盏,放到了刘奇和袁熙二人面前,随即从箱中捧出来一个装着带着一抹妖异血色美酒的琉璃窄口酒壶,壶口用木塞封着。

刘奇掂起酒壶,轻轻晃了晃一会,这才拔出木塞,将酒壶交到身旁的花娘手中,“如是,斟酒!”

刘奇身旁被唤作如是的花娘轻手轻脚的往二人面前酒盏中倒酒,有美色相伴,袁熙早已是心猿意马,可当着刘奇的面,又不好太过放肆,只得故作镇定忍耐着!

刘奇看的好笑,却未曾出言,等到酒盏被倒上美酒之后,刘奇这才端起面前酒盏,轻轻匝了一口,面上带着一抹享受的神色说道,“甄公子,此乃西域美酒血胭脂,还请甄公子品鉴!”

袁熙早就被刘奇的手段震慑住了,纵然见过琉璃器皿,可袁熙哪里见过这等琉璃所制的精巧器皿,配上这血色妖异的美酒,在烛光的映照下,让人迷离不已!

想到刘奇的作风,袁熙讪讪一笑道,“公子手中奇珍何其多也!”

随后袁熙小心翼翼的端起面前酒盏,轻抿了一口,将酒盏放到了面前案上,袁熙面上带着一抹不可名状的震慑之色,“通天公子这西域美酒血胭脂果真是世之绝品佳酿,甄某也曾见识过西域美酒,可还未曾品过如此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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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胭脂血色琉璃篆

刘奇含笑说道,“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若是没有这琉璃盏映衬,这葡萄美酒喝起来,自然少了三分韵味!”

袁熙笑着说道,“通天公子好见识,先秦有豪商吕公,权倾天下,我看通天公子见识不凡,不知可愿往河北一行?看看我河北奇货,是否值得公子囤聚!公子要清楚,这生意,利益可远非百倍可止!”

刘奇笑而不语,抿了一口酒之后,这才缓缓说道,“甄公子好口才,可如今时局扑朔迷离,利益与风险并存,当年吕公纵然登上高位一呼百应,可要是异人没有入秦,这千金可就打水漂了!最重要的是,做生意要懂得进退之道,本公子可不想道荒蛮之地去转一圈。”

随后刘奇大笑着说道,“甄公子的话虽有道理,可和本公子理念不合,正所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世间有两件事情,最是让人痛苦,甄公子可知是为何事?”

袁熙笑着说道,“愿向公子请教!”

刘奇大笑着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活着的时候,没有钱财可以挥霍,这无疑是一件苦差事!第二件事,那便是等到老死之际,赚取的钱财还没有花完。正所谓有钱赚是好事,可很多人却忘了赚钱的初衷,有钱赚,要有命花!风险与利益并存,这百倍之利,本公子却是怕没命花!”

琴声响起,烹煮好的狗肉也被送了上来,刘奇笑着抬手说道,“请!”

看着刘奇一袭华袍,面如冠玉,手上却拿着一条狗腿,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啃得汁水四溅,袁熙心中却并没有厌恶之感,反而越发有些看不透这通天公子钱多多了,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袁熙也命人打探了这钱多多的行事,这家伙前些时日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看似像个纨绔挥金如土,从这家伙的行事谈吐中,袁熙却感觉到这家伙行事颇为不凡,如果说这家伙之前的谈吐行事像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此刻这家伙却表现出了自己粗豪莽撞的一面,偏生却丝毫引不起袁熙的厌恶之感。

袁熙当下也毫不犹豫的拎起一条狗腿,学着刘奇的模样啃起来,看到袁熙的模样,刘奇笑着问道,“甄公子,吃的可还舒服?”

袁熙笑着说道,“爽……”

丝竹声缓缓响起,刘奇眼中带着一抹炽热向楼下那布置好的舞台上望去,刘奇笑着说道,“甄公子以为如意楼这歌舞如何?”

袁熙抬眼望去,入目处四名美少女身着轻纱,在烛光的映照下,身躯若隐若现,分外诱人,看的袁熙血脉怦张,恨不得当下就冲上去行一番禽兽之举。

听到刘奇的话,袁熙心不在焉的说道,“看来公子与甄某是同道中人,这如意楼的歌舞,果真当得起这天下一绝!”

随后袁熙带着一抹诧异开口问道,“这如意楼非同寻常,怎生如此冷清?”

刘奇带着一抹暴发户的骄狂笑着开口说道,“本公子宴请朋友,自然是要包场了,怎能让那些俗人扰了本公子雅兴!”

听到刘奇的话,袁熙眼中多了一抹异色,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如意楼非同寻常,包场怕是得花不少钱吧!”

刘奇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不过千金而已,本公子还未曾放在心上!”

袁熙不由匝了匝嘴,哪怕自己是袁绍的儿子,自己何曾如此阔绰的一掷千金,眼前这在镇平之外名声不显的通天公子钱多多,似乎是一个真正的土豪,袁熙心中第一次生出一抹艳羡之感,自己要是像这家伙一样有钱多好!

刘奇指着袁熙身旁的柳含烟说道,“甄公子今晚可要好生享受一番,含烟娘子可是这如意楼的花魁,不知让多少人痴狂。”

听到含烟娘子的名字,袁熙心头一愣,似乎,前两个月在庙堂之上,越骑校尉种辑就是因为一个唤作含烟的花娘,丢了官帽子,被排挤出了镇平,就差没有流落街头了。

袁熙开口问道,“这含烟姑娘,莫非是……”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甄公子尝一尝含烟姑娘的滋味就知晓了!”

宾主尽欢,等到袁熙带着柳含烟入眠之后,那老鸨才从暗处冒了出来,带着一抹暗瞠说道,“主子,这些时日您三番两次扰乱我如意楼的生意奴家就暂且不说了,可今日您这一开口,就要了奴家最喜爱的小黑的性命,满足主子的口腹之欲,奴家可不依!”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莫急,莫急!等到过上些许时日,本公子在给你等调教几个花魁出来,出上几个新招,再炒一炒这花魁的身价,要不了几日你这损失就赚回来了。更何况,照顾好这位甄公子,还怕你等日后赚不到大把的银子!”

那老鸨带着谄媚的笑意说道,“公子,这甄公子是什么身份?”

刘奇斜了那老鸨一眼,“不该打听的事情就别打听!”

随后刘奇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柳如是,“如是,这些时日可有什么暗藏的消息?”

被唤作柳如是的花魁苦着脸说道,“公子,种大人的事情对如意楼影响可不小,近些日子如意楼的生意明显有所回落!”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莫急,本公子近日正在筹谋,要不了多少时日,这情况就能变一变,到时候,少不了你等赚银子。”

随即刘奇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本公子也该回去歇着了,好生盯着甄公子,莫要出了差错!”

次日一大早,刘奇还在府上没有动弹,就听到了下人来报,甄氏商会的甄显公子前来拜会,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看来,袁熙是急的忍不住了。”

想了想,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告诉甄公子,就说本公子今日出城看山庄的营建情况去了,不在城中!”

刘奇自然是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票人往城外走了一遭,好生游玩一番,等到刘奇回到府中,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没一会,下人再次来报,“公子,甄公子前来拜会,这都是今日甄公子第四次来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快快有请!”

看到袁熙的身影,刘奇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本公子今日往城外走了一遭,倒是有劳袁二公子久等了,快快请坐!”

袁熙坐了下来,带着一抹镇定自若开口说道,“不知通天公子将这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袁二公子,此事本公子已经和你说清楚了,这价格,本公子已经压到最低了,不可能再降低了,现在该是袁二公子表态的时候了!”

袁熙神色一顿,缓缓开口问道,“通天公子,不知袁某可否问上一句,这天下诸侯不少,为何公子却偏生看中了我河北,袁某可不相信,公子看不清这天下当今局势,家父的局势可不是很妙!”

刘奇起身说道,“袁二公子请随我来,等看到一物,袁二公子就明白本公子为何看好令尊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近偏厅,看到一册册书籍整整齐齐放置在书架上,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袁熙心中也是咂舌,这书本一册可是一金多的价格,单是这一个书架上的书册,就价值数百金了。

随着刘奇的动作,那书架吱呀一声响,随着刘奇抬手一推,那书架就滑到了一侧,漏出来一道暗门,刘奇又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将这道暗门打开,一间不大的内室显露出来。

看着架子上一个个箱子用封条封的严严实实,袁熙虽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可心中大致也猜得到,这些箱子里装的大抵都是世之珍宝。

刘奇走到墙角放着的一个箱子前,袁熙眼角可以看到,那箱子的一角,写着两个字:甲一!

刘奇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揭开了那封条,带着几分慎重开口说道,“袁二公子,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一睹为快,本公子希望袁二公子的嘴巴放严实一点,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我钱家无所谓,可这天下姓袁的,就没有多少安生日子了!”

袁熙带着一抹镇定说道,“公子放心就是,袁某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刘奇缓缓打开了箱子,借着昏暗的光线,袁熙隐隐约约的看到,箱子中的物件似玉非玉,又有几分像琉璃,看到这幅模样,刘奇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蜡烛。

袁熙不清楚这东西的材质,可袁熙却看到,这形状怪异带着几分通透的玩意,是用上好的蜀锦铺在箱子中衬着的,袁熙带着一抹诧异问道,“通天公子,这是……”

刘奇手指轻轻抚摸着这东西,缓缓开口说道,“这东西是我钱家子弟从九嶷山中发现的东西,应当是琉璃制品!这形状,可是我大汉疆域所在!”

袁熙带着一抹诧异开口,“那又与我袁氏何干?”

刘奇将蜡烛凑近,那块琉璃上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刘奇手指在琉璃上抚摸,如获珍宝的说道,“这琉璃上有两行字,乃是先秦篆书,袁二公子就不想听听这篆书的内容是什么?”

袁熙稍稍思虑片刻,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公子若是愿意说,那袁某不介意听上一听,毕竟是公子的东西,公子自然有权处置,袁某不便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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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七月初七英雄会

刘奇凑到袁熙耳旁,压低声音说道,“根据本公子的人说,这字的意思是:天道有常,袁氏当兴!”

刘奇将蜡烛塞到了袁熙手中,将这块琉璃竖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惶恐说道,“最重要的是,这块琉璃中,藏着一卷金帛,谁也不知道这金帛上有什么!”

袁熙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听到刘奇的话,不由自主的低头向刘奇手中看去,那快琉璃中央,一抹金黄色一闪而过。

袁熙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问道,“通天公子,你所说可当真?”

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理当没错!若是袁二公子信不过本公子,那本公子可以将这篆书拓一张下来送给袁二公子!”

袁熙眨着眼睛问道,“通天公子,不置可否打个商量,将这物件卖给袁某?”

刘奇笑着说道,“那就要看袁二公子出不出得起价格了。但现在不行,得等到七月初七日!”

袁熙带着一抹惊疑不定开口问道,“通天公子,这却是为何?”

刘奇缓缓说道,“如此珍宝,自是有缘者得之,有德者居之!本公子不敢说有德,但既然得到了这物件,那就是本公子的福缘,福缘不易,且行且惜之!有我钱家祖训在前,本公子心中多多少少也都有了几分计较!可这天下袁姓之人不知凡几,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东西说的也太笼统了一些。”

随后刘奇微微眯着眼睛笑道,“我钱家既然是以钱财立训诫,那本公子的福缘,自然是在钱财这俗物上,本公子已经广发英雄帖,于七月七日,请天下英雄豪杰鉴宝,届时本公子会出售一批武器珍玩,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刘奇阖上箱子,闭了暗室门,二人缓步走了出来,在正厅之中坐定,刘奇这才缓缓说道,“等到七月七日之后,这武器的价格只会更高,不会更低,现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公子才吃点亏,向袁公卖个好!若是袁二公子信不过本公子,就请吧!”

袁熙此刻心思纷乱,神不思属,当下开口说道,“公子,你我也算朋友,不知这价格,能不能……”

刘奇抬手道,“袁二公子,且住,且住!本公子虽然是一介商贾,可也知道公归公、私归私,正所谓救命不救急!本公子视你为友,可以请你在这镇平城中吃喝玩乐横着走,或是说有一天你落魄到活不下去了,本公子送你一口饭吃。可是这生意嘛!恕本公子不能再让步了!你我既然是朋友,那袁二公子就更不应该挡了本公子的财路。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本公子觉得你袁二公子也算是个人物,所以才和你说这么多,希望你袁二公子也体谅体谅本公子的难处!”

听到刘奇的话,袁熙稍稍思忖片刻,随后咬了咬牙问道,“不知公子都请了哪些天下英豪?”

刘奇笑着说道,“七月七日的盛事,也算是本公子的出山之作,自然要向天下昭告,这大汉十三州的英雄豪杰,本公子都邀请了,除却交州太过偏远之外,其余各州的人马,理当就到齐了。”

袁熙没有再问下去,刘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袁熙自然明白过来,想要赚钱,尤其是这事关自家袁氏兴衰的玩意,不可能只有自己在意,自己那便宜叔叔袁术,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袁熙将话题岔开,沉声问道,“通天公子,这武器的价格,就不能再低一点了么?”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袁二公子,买卖不成仁义在!作为商人,和气生财是本分,本公子也不想和你河北原始闹翻了脸,这批武器本公子以底价售卖给你等已然是底价,日后售卖,数量看库存而定,每批一百把长刀,五十金起步,要是想要将这武器给你们送到荆州之外,每把刀得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五千钱。”

袁熙点了点头问道,“通天公子,不知袁某可否验验货!”

刘奇含笑说道,“如此重要的交易,袁二公子想要验验货,那也算是正常。”

随即刘奇侧过头,朝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去请蒲大师前来!”

袁熙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通天公子这武器,可当得天下第几?”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公子这刀,算是天下第二吧!不过也算是天下利器,足够让袁公帐下精锐的利器更上一层楼了!”

袁熙眨了眨眼,带着一抹疑惑开口问道,“通天公子,莫非这天下,还有什么武器比这百炼钢刀更为精锐,还被哪支军伍给装备了不成?”

刘奇压低声音说道,“这天下最为精良的军械,非司隶校尉帐下锦衣卫的武器了!”

袁熙带着一抹好奇问道,“莫非,这锦衣卫的武器,比这批武器还要强不成?”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司隶校尉帐下的锦衣卫,人数有多少,有多精良,对外界而言都是个谜,可本公子得知,这锦衣卫的佩刀,唤作绣春刀,是朝廷花费重金依照先秦秘法打造,人手一把,刀上佩有铭文编号,刀在人在,刀失人亡,可以说是当今天下利器,别的不说,现在市面上的寻常环首刀,被绣春刀两刀就能劈断。”

“嘶……”袁熙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知通天公子的这批武器,比起寻常环首刀来如何?”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会本公子送袁二公子一把刀,袁二公子亲自试一试便明了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一名三十多岁,皮肤黢黑的壮汉,抱着两柄带鞘的长刀走了进来,冲着刘奇稍稍一躬身道,“见过公子!”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蒲大师,这位公子要验货,有劳蒲大师了。”

被刘奇唤作蒲大师的中年汉子将一把刀放到桌子上,随后缓缓将一把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袁熙定睛看去,这竟是一把断刀。

那蒲大师随即抓着刀背,指着断口处说道,“公子可以看看,这是刀的断口,是我等特意留下来给诸位观看的,这百辟钢刀,炼刀的精铁足足弯折了一百道,公子可以细细数数,只多不少,至于其他锻造之法以及相关工艺,恕某家不能告知。

不过刀,就是为了杀人,利不利才是最重要的,公子试上一试自然就清楚,某家造的这刀,值不值得公子买了。”

随后那蒲大师将这断刀插入鞘中,冲着刘奇躬身道,“公子,小人告退!”

“通天公子,能不能,将这断刀给袁某留着,让袁某细细观摩一番!”袁熙带着一抹好奇着色开口问道。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蒲大师,“蒲大师,不知此事可否?”

蒲大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抱歉了,另一柄刀是留给公子自己试刀的,这精钢坚硬,我等想要将这刀从中整齐切断,也没这么容易!”

刘奇随即开口说道,“袁二公子,无需如此,钱某不过一介商贾,想要切断这刀还有困难,你汝南袁氏家学渊源,想必切断这刀问题不大!”

袁熙开口说道,“通天公子,此事事关重大,袁某做不了主,还要回去商议一番,等到商议之后,袁某定然会给公子一个答复!”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无妨!真金不怕火炼,本公子对自家的物品质量还是放的下心的,袁二公子自便,回头本公子就将那拓本送到袁二公子手中。”

刘奇这才朝着身旁的侍女纷纷道,“将东西给袁二公子包装一下!”

那侍女点了点头,旋即出去拿来一个黑布囊,将这长刀放入囊中,盈盈一笑说道,“袁二公子见谅,此事事关重大,这东西要是被旁人看见,于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袁熙这才起身道,“通天公子,打扰了,袁某就先告辞了!”

刘奇带着几分意兴阑珊摆了摆手说道,“慢走不送!”

等到袁熙走远,那被称作蒲大师的汉子这才缓缓问道,“主公,这刀的猫腻会不会被这家伙发现?”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莫忘了,这灌钢之法,除却我等没人研制出来,更何况那些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我等生产灌钢的基地不在襄阳,就何况,不说材质,我等所造的这刀,确实是百辟钢刀没错吧!再不济,加上这灌钢上刀锋,也比那寻常五十辟、六十辟的钢刀,要强上不少,至于绣春刀,那厮大汉朝廷的秘法,与我等何干?”

蒲大师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夸得太过,那日后我大军的武器该当如何?”

刘奇笑着说道,“我等大军的武器和这百辟钢刀一样,不过选用次钢,材质肯定要比这百辟的铁强,弯折上四五次,前端同样以灌钢为刀锋,到时候比这批军械强上一些就成,不过外观没有必要像这些武器一样弄得如此漂亮,到时候尽量弄的坑坑洼洼看起来就是次品的模样,才能更好的躲避敌人的目光,至于精锐,到时候按照批次所定,如今我大汉内有外踝,这好刀,还没到大规模装备的时候。”

蒲大师咧着嘴笑着说道,“主公放心好了,属下心中有数。”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另外,要注重这钢刀的性能,能将这寻常士卒的皮甲铁甲切开,但一定不能劈开黄公暗中研制的纸甲,那才是我等取胜的机会,到时候出其不意,本侯大军一出动,就要横扫天下,让中原九州安定下来。”

蒲大师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好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韩珩巧计算韩玄

袁熙脸上带着几分急迫之感回到了甄氏商铺之中,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后堂,带着几分惊异呼道,“子佩先生,子佩先生……”

听到袁熙的呼声,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从暗处转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公子何故大呼小叫?如今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

袁熙这才带着几分讪讪开口说道,“子佩先生,非是本公子大呼小叫,只是事态紧急……”

被唤作子佩先生的那人慢悠悠的说道,“公子,有什么事情且缓缓说来,莫非公子去见那通天公子,没有别的收获不成?”

袁熙面色复杂的说道,“子佩先生,并非是没有别的收获,只是有些事情,太过于骇人了,某家一时间难以静下来而已!”

被唤作子佩先生的男子开口问道,“公子,到底怎么了?”

袁熙将腰间黑囊内绑缚着的长刀取出放到桌上,缓缓说道,“子佩先生,此乃百辟钢刀,可仍然只当得天下第二军械,某家这才惊疑不定!”

被唤作子佩先生那人带着几分镇定开口说道,“公子无需忧虑,商人无非是无利不早起,公子只要舍得花钱,还怕拿不到更好的军械么?”

袁熙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怕是难了,在那钱多多的嘴里,这排名天下第一的军械,非同寻常!”

被唤作子佩先生的男子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公子,如何个不同寻常法?”

袁熙缓缓说道,“这天下第一军械。据那钱多多所讲,唤作绣春刀,锋锐无比,两下就可以截断环首刀,乃是司隶校尉衙门辖下精锐官徒锦衣卫的佩刀,人手一把,刀在人在,刀失人亡,据说是朝廷按照先秦古法冶炼而成。”

“嘶……”纵使韩珩比袁熙镇定许多,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锦衣卫在京都中的赫赫凶名,纵然他们初来乍到,也是有所耳闻。

韩珩这才明白袁熙为何大呼小叫,可心中还是带着些许忧心嘱托道,“公子,京都不比邺城,公子还是要小心行事!”

想到刘奇告诉自己那物件上的八个字的内容,袁熙想了想,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说才好,当下也就没有说出口,心中寻思这,等到刘奇将那拓本送来之后,再商议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袁熙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批军械,价格上比我等预计翻了一倍,现在价格谈不下来,吾心甚忧啊!”

被唤作子佩先生的男子开口说道,“公子勿忧,正所谓破财免灾,在这京都之中,敢做这军械生意,足以说明这忽然冒出来的钱家,实力非凡,若是他轻易答应了我等要求,韩某还觉得这其中有诈呢!此刻这钱多多将此事说的坦荡透彻,某家心中反而安下心来。

不管钱家价格涨多少,最少说明人家有那个实力,敢说这话,说明那家伙在京都要员身上砸下去的钱财不少,若是我等为了贪图便宜,将那批军械低价买了,说不得是在给姓钱的送钱,有时候,我能力所难及,也只能破财免灾。”

袁熙带着一抹疑问问道,“子佩先生,何故如此说?”

被唤作子佩先生的男子缓缓说道,“公子,既然这家伙敢说这大话,想必定然有那个实力!我等要是在城中买了军械,如何运出去?就是能运出去,公子可觉得安全?要是被擒获了,那天子脚下,私自贩运军械,加上袁公在河北的声势,那可就是罪同谋逆。

荡寇府在镇平已经出过一次事情了,现在我等能安全下来,还是甄氏拉下面子破财免灾,若是再出上一次篓子,那我等的耳目,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我等力所难及,损失就大了去了。”

“这厮真是阴险!”袁熙嘟囔了一句,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怪不得这厮在本公子耳旁说利益与风险并存,原来是抓紧了我等的软肋!可是,如此就将钱财交到这厮手中,本公子心有不甘呐!”

被唤作子佩先生的那男子心平气和的说道,“公子,如今河北局势于我等不利!袁公急需这一批军械反叛,人家下狠手也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将这军械从京都之中运出去,本就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若是我等惹恼了这家伙,等到我等将军械拿到手之后,这家伙跑到衙门中,将我等举报了,到时候人赃并获,我等花了钱,还拿不到东西,反而这家伙估计花上一小笔钱,就能从朝廷府库之中将这批军械给拿出来,到时候转手再卖给别人,又是一大笔收入!”

袁熙面上带着一抹愠怒开口说道,“此子真是用心险恶!那以子佩先生所见,这家伙这个时候抛出绣春刀的消息,有何用意?”

被唤作子佩先生那男子不疾不徐的说道,“当然是自抬身价!倘若这家伙敢自嘘这军械是天下第一,恐怕这价格就不止翻倍这么简单了,反而现在说这军械是天下第二,抬出一个绣春刀来,就指明了朝廷府库中可能有更好的刀具,如今锦衣卫的情况,我等可是丝毫不了解,这才是难事!”

袁熙带着几分仓促说道,“子佩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被唤作子佩先生那男子稍稍思虑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司隶校尉右都官从事韩玄,出生舞阳韩氏,与某家有同宗之谊,某稍稍待上片刻,前去拜会一番,等到晚间请韩玄一叙,到时候配上些美酒,从这家伙嘴里多多少少应当能套出来一些消息。”

袁熙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

身为司隶校尉的属官,身上更是带着察举百官犯法的职责,韩玄并不受人待见,府邸之中也是冷清不已,想到自己那位如今远赴襄阳的族叔,韩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定计,自己一定要努力一把,重振韩氏门风,实际上,韩玄的身份不过是舞阳韩氏的边缘人物,算是韩氏着力培养的一步暗棋,此刻,韩玄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能徐徐图之。

这日,韩玄退了班,回到府邸之中后,就听到府中阍人来报,说是有人往府上投了名刺,韩玄有些好奇之外,还带着些许惊异,谁会来拜访自己呢?

打开名刺看完之后,韩玄这才明白过来,前来拜访自己的是一名叫韩珩的河北士子,言说是自己同宗,韩玄不敢大意,毕竟自己如今的位置可不讨喜,自己立足到如今,没有什么功劳不说,要不是大司马出言庇佑,自己早就被旁人给排挤出去了,要是这是有人设的圈套,那自己的处境……

韩玄本意不想理会,可就在阖上那名刺之事,名刺的夹缝中飘出一张小纸条,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有要是与公说,请公速来!

韩玄犹豫了片刻,就换上便装,往那韩珩留下的地址而去,韩玄见到韩珩之后,二人还没有深入交谈,就听到一旁传来一声惊呼声,“韩兄,好久不见,没想到在京都之中见到你了,今日一定要和韩兄一醉方休。”

那韩珩一脸难色的说道,“甄兄,要不改日再聚,回头韩某请你喝酒,今日韩某约了朋友,有事情要谈!”

那甄公子一步上前,一手拽着韩珩的衣袖,一手拽着韩玄的衣袖,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骄纵开口说道,“韩兄的朋友,就是甄某的朋友,今日既然遇到,便是缘分,恰好甄某在英雄楼中定下了包厢,一人正好有些寂寞,二位不妨一道。”

韩珩面色有些不虞,“甄公子,今日真不行,你落脚在何处?明日韩某去拜访你!”

那甄公子面色一冷,拽着二人衣袖的手未曾松开,带着一抹愠怒开口说道,“韩珩,你这是不给本公子面子喽?你可想好了,要是真惹恼了本公子,你韩氏日后……”

那甄公子话未说完,但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韩珩面上带着一抹难色将目光投向了韩玄,“兄长,你看……”

看到这一幕,韩玄心中思虑片刻,他也是大族出生,自然明白有些世家豪族子弟的骄狂,自己无所谓,可要是为了这半真半假的事情,让自己这不知真假的同宗,因此受到委屈,拿自己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当下韩玄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子佩,也好!多认识个朋友,韩某也多一条路,既然甄公子如此盛情相邀,那我等也就不客气了,只是甄公子不要嫌弃韩某唐突才好。”

被唤作甄公子的那年轻男子,笑着说道,“既然是韩兄的兄长,那也就是甄某的兄长,兄长无需介怀,甄某初来乍到,有些地方还要多多倚仗韩兄指点才是!”

韩玄爽朗一笑说道,“若是韩某有能力办到,甄公子只管开口,韩某定然助你一臂之力!还请甄公子前边带路。”

看着那甄公子悠闲的走在前边,韩玄将声音压低问道,“子佩,这家伙是何许人也?”

韩珩开口说道,“兄长,此乃中山无极甄氏嫡子甄显公子,劳烦兄长了,甄氏在河北势大,小弟得罪不起,小弟倒是没什么,可是族人都在河北。”

听到韩珩的话,韩玄心中一凉,无极甄氏,韩玄如何不清楚,这甄氏年初可是牵连着两起惊天刺杀大案,自己恐怕,可想到韩氏处境,韩玄心中就有了议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下第一绣春刀

三人缓步进入英雄楼中,入了包厢做好,甄显笑问道,“韩兄,这位是……”

韩珩面色平静说说道,“这是韩某族兄韩玄。”

甄显面上带着些许惊讶,开口问道,“莫不是司隶校尉扈大人帐下的都官从事韩子承?”

韩玄这会大致已经明白过来,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恐怕,是这两人设的局,韩玄心中寻思着,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吸引这二人的!

酒过三巡,没有丝毫醉意,甄显就叹了一口气,面色带着些许不虞说道,“哎,韩兄,这京都水深,甄某已经碰了好几次钉子了,心中憋屈啊!”

韩珩毫不犹豫的接上了话茬,“甄兄,你无极甄氏家大业大,也算得上是这天下有数的豪商之一,这天下的商人,或多或少都会给你甄氏一些面子,现在竟然碰了钉子,莫不是甄兄你在镇平得罪了人?”

甄显苦着脸说道,“小弟前几日入城的时候,冲撞了那通天公子的车驾,小弟已经道歉了,可那通天公子还是不依不饶,处处刁难小弟,小弟也是有苦难言!”

韩珩带着几分挤兑开口说道,“本以为有大司马在,如今我大汉还算安宁,励精图治几年之后,我大汉会重复太平,没想到甄兄会碰上这等事情,真是……”

随后韩珩的面上多了几分好奇,“甄兄,这通天公子,是何许人也?莫不是朝中达官贵胄子弟,要不然岂敢如此嚣张,我看甄兄倒不如破财免灾,上门去赔个不是!”

甄显面上带着几分不屑开口说道,“韩兄有所不知,这通天公子唤作钱多多,听说是四海商会的三当家,纯粹的一个纨绔子弟,挥金如土,京中百姓可都将这家伙唤作送财童子哩!”

“荒谬!”韩珩面上多了一抹怒色,“一介商贾子弟,焉敢如此张狂!”

随即韩珩将目光投向了韩玄,“兄长,这通天公子行事如此嚣张,莫非就没人管上一管么?”

韩玄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个家伙怕是和那京中四海商会的人卯上了,想要借着自己的手,压一压四海商会的势头呢!韩玄多的不清楚,可心中却明白,这四海商会和大司马刘奇走得很近,想想这镇平城,都是由四海商会出资营建的,就能猜到这四海商会的来头有多大。

这通天公子钱多多的名头韩玄也听说过,不仅是大司马刘奇的座上宾,而且手眼通天,但是在这京都之中,这家伙也就是出手阔绰了一些,败家了一些,说道与人结怨,那还不至于!

至于这两家伙想要将自己拽进这泥潭之中,韩玄自然清楚,这种泥潭不是自己可以沾染的,要是自己陷了进去,那真是羊肉没吃到,反倒惹得一身骚。

韩玄打着哈哈说道,“甄公子,这天下生意多的是,甄公子何需计较这一星半点!退一步海阔天空,甄公子和那钱多多如此纠缠不轻,怕不是什么好事!韩某虽然不通商道,但也清楚,和气生财,甄氏虽然家大业大,可毕竟远在河北,加上如今朝中对甄氏的局势暧昧,皇甫老大人虽然病退了,可在朝中的影响力未必减弱多少,大司马心胸广阔,将这些事情放过,不代表下边的人就将这些事情不当一回事。”

甄显面上带着一抹浓浓的惊异之色,“听韩大人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这通天公子是受人指使,有意与我甄氏过不去?”

韩玄摆了摆手说道,“甄公子误会了,韩某不清楚其中原委,这也只是韩某的猜测而已,至于到底要怎么办,还要看甄公子自己的意思了。”

韩珩不动声色的说道,“兄长,某近日在街市之上,看到四海商会的人对街市上的商铺挨家挨户的收钱,莫不是仗势欺人,压榨商户不成?”

这事情也算不得机密,稍稍用心打探一番就知道原委,听到韩珩如此问,韩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韩珩不过是个托儿,自己面前这甄公子才是正主!”

韩玄笑着说道,“有契书在,四海商会的人按照约定收租,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些商铺的房屋地契都属于四海商会,如何经营,那是四海商会的自由,自有朝廷律令约束,只要四海商会没有违背朝廷律法,那我等也无法干涉!”

“嘶……”韩珩毫不犹豫的倒吸一口凉气,“兄长,你是说这商铺都是四海商会所有?可这四海商会购买如此多的地契,价格肯定不便宜吧!这四海商会,真的如此财大气粗?朝廷就不担忧这四海商会……”

韩珩话没有说完,可表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确,莫非这四海商会,不会引起朝廷的忌惮?

韩玄笑眯眯的将目光投向了甄显,“无极甄氏也是我大汉豪商,子佩你不妨问问甄公子,甄氏可曾引起朝廷忌惮。”

甄显苦着脸说道,“若不是那通天公子跋扈无双,仗势欺人,让小弟在这京都之中无法立足,小弟也不至于如此气愤,实在是那钱多多欺人太甚,那家伙拿出一把刀架在了小弟的脖子上,说是从司隶校尉衙门的锦衣卫身上弄来的绣春刀,要用小弟的项上人头,试一试刀够不够锋利,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哼!”韩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厮也太猖獗了些,兄长,莫非朝廷就不管这样的事情么?”

韩玄目光一凛,怔怔的盯着甄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钱多多拿出的刀是从锦衣卫手上弄走的绣春刀?”

甄显皱着眉头说道,“小弟不敢确定,毕竟小弟不知道那绣春刀长什么样子,那家伙说的是真是假,但小弟记得,那家伙确实说是自己手上的长刀是从锦衣卫手上弄来的绣春刀。”

韩珩看着韩玄的脸色,开口问道,“兄长,这锦衣卫,是什么人?这绣春刀,又是何物?”

甄显在一旁解释道,“韩兄,这锦衣卫,是司隶校尉衙门的中都官徒隶,据说各个都是精锐,实力非凡,为我大汉安宁,做出了巨大贡献,去岁今年几次波动,若非锦衣卫出动,还没这么快呢!京中素来有锦衣之名可止小儿夜啼的说法,至于这绣春刀,小弟就不了解了。”

韩珩眼中露出一抹浓浓的求知欲,“兄长,这绣春刀,是何种刀具?为何小弟闻所未闻?”

这绣春刀的消息,在司隶校尉衙门中知道的人不少,现在自己既然从这二人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那自己也就告诉这二人一些消息,权当是信息交换了,反正这绣春刀,也不是什么秘密!

韩玄缓缓说道,“子佩,这绣春刀,乃是朝廷聚集名匠,以先秦古法冶炼锻造,锋利非凡,作为锦衣卫的武器,这绣春刀造价非凡,锦衣卫中人手一把,刀身铭刻编号铭文,登记造册,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刀在人在,刀失人亡?”韩珩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兄长,这官徒怎么说都是我大汉精锐,更何况这武器,哪有不意外遗失损毁的,这律令也太严苛了些许,难不成说这绣春刀是什么神兵利器,比人命的价格还高不成?”

韩玄呵呵一笑道,“子佩,你算是说道点子上了,这绣春刀,还真是神兵利器,为兄曾见过锦衣卫操练,这绣春刀,两刀就能劈断一把普通的环首刀,据说每把刀造价在十金以上,可以说是我大汉最为锋锐、最值钱的军械了。”

韩珩咧了咧嘴说道,“兄长,若说是最为昂贵的军械,小弟还可以理解,可若论到最为锋锐,不知较之当年西域传来的西域镔铁宝刀如何?”

“嗤!”韩玄撇了撇嘴说道,“那西域镔铁宝刀的打造之法,我大汉秘库之中亦有存留,可一番试验之后,比起这先秦秘法打造的绣春刀来,那就差远了!这绣春刀,可以当得起天下第一的称呼了。”

韩珩咧了咧嘴说道,“兄长,既然这绣春刀如此锋锐,为何朝廷不多打造一批?”

韩玄斜了韩珩一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该考虑的,就不要想那么多!”

韩珩拱手道,“兄长,小弟受教了!”

甄显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说道,“兄长,小弟有一批货物,想要运出镇平,不知兄长能不能帮小弟一把,小弟定然少不了兄长的好处。”

听到甄显的话语,韩玄不由得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当下带着一抹笑意说道,“不知道甄公子要运的是什么东西?不若听韩某一句劝,不管是为官,还是行商,都讲究一个正大光明,行得正,坐得端,只要遵守我大汉律法,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无所畏惧!”

甄显稍稍一愣,随后伸出右手说道,“五十金,韩大人以为如何?这只是甄某给韩大人个人的报酬,至于打点其他人的花费,甄某自然双手奉上。”

到了这时候,韩玄如何不明白,看来,这真是,怕是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想到年后的刺杀,韩玄心头一凛,自己的机会怕是到了!

至于五十金,对于韩玄而言,虽然是一大笔钱,可在司隶校尉衙门中,韩玄自然知晓锦衣卫的可怕,要是为了这点钱,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完全不值得!

韩玄当下起身道,“二位,韩某今夜还要轮值,就先告辞了!”

随即韩玄将目光投向了韩珩,“子佩,回头为兄再来拜访!”

说完之后,不等二人出言挽留,韩玄就大步流星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通天公子手通天

天色已经不早,扈瑁用过晚饭,正躺在自家院中,借着暮色读书,旋即就听到下人来报,司隶校尉右都官从事韩玄求见。

旁人不明白,可扈瑁却清楚,这韩玄的身份,是刘奇再向舞阳韩氏示好,毕竟韩融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在学宫之中苟延残喘,刘奇的这番示好,无异于递出来的救命稻草,韩融能不死命效劳,虽说韩氏的嫡系子弟没了,可旁系庶出子弟还有不少,像这韩玄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扈瑁想到韩玄的行事作风,不管是为了向自己示好刻意为之,还是本身就是这种秉性,都从侧面表达出一个消息,我寒暄是和大人一条心的,当下扈瑁稍稍思虑片刻,开口说道,“去请他请来。”

韩玄大步走了进来,冲着扈瑁抱拳道,“属下韩玄见过大人。”

扈瑁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口说道,“子复,坐!”

韩玄坐了下来,扈瑁开口问道,“子复,都这会了,不知你来找老夫何事?”

韩玄神色一凛,开口说道,“属下有两件事禀告,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大人指示!”

扈瑁唰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腰杆挺的笔直,“有什么事情,说罢!”

韩玄带着几分慎重开口说道,“大人,第一件事,便是那四海商会的钱多多,也就是自称通天公子的那位,据说手中可能有绣春刀。第二件事,那就是甄氏的人并不安分,之前甄家在镇平主持事务的嫡子甄显,找到属下头上,说要运一批货进出城,属下觉得其中有诈,不敢疏忽大意,特来向大人禀告。”

扈瑁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将你知道的事情细细道来!”

听着韩玄的话语,旁人不清楚,可身为司隶校尉,刘奇的心腹鹰犬,扈瑁自然知晓,这名声传遍京都的通天公子,就是自家主公刘奇,虽然不明白刘奇的意思,可扈瑁深谙为臣之道,自然清楚,有些事情,刘奇若是想要让自己知晓,那自己定然就会知晓。

等到韩玄将此事原委一一说完,扈瑁自然听了出来,韩玄是被这二人给诓骗了,可想到韩玄能第一时间找上自己,扈瑁定然清楚,这是韩玄投诚效死的决心,当下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扔到了桌上,带着几分肃穆开口说道,“你去调上一百官徒,好好去甄氏商铺中搜查一番,我司隶校尉衙门行事,无需顾忌太多,至于通天公子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本官自然会派人去彻查,看看此事是真是假!”

话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韩玄当下抱拳道,“大人放心,属下定然不让大人失望!”

扈瑁看着韩玄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说道,“世家大族,世家大族啊!就看此子将来如何取舍了,若是表现好了,定然会成为朝堂上的孤臣,是自家主公手中最好的刀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看到韩玄离去,韩珩也像着袁熙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去,韩珩和袁熙在甄氏商铺中会面之事,韩珩面色变的有些难堪,“公子,你太心急了,此事,多多少少也能试探试探朝廷的心思,到了关键时刻,实在不行,你就表明心思,保住性命先说。”

随后韩珩皱着眉头说道,“公子,韩珩不能再此处呆太久,该去客栈住了,要不然,被人抓住了把柄,万事皆休!”

袁熙看到这一幕,急忙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韩珩的衣袖,“子佩先生……”

韩珩肃穆的说道,“二公子放心好了,君不弃我,我必不弃君。”

看着韩珩匆匆离去,袁熙面上神色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旋即袁熙回忆起自己的一举一动,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焦急的过于失态了。

一夜无语,第二日五更初过,天边刚刚翻起一抹鱼肚白,一溜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听到这脚步声,京中人士自然清楚,看来,又有大事发生了。

“嘭嘭嘭嘭……”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听到没有回应,韩玄毫不犹豫的说道,“破门!”

“哐!哐!哐!咔嚓……”

那并不算结实的木门被一众黑袍的吏员三两下破开,韩玄大手一挥,“留十个人守门,其他人随本官搜,本官得到消息,说这甄氏商铺中有人暗藏军械!”

尚在睡梦中的袁熙衣衫不整的被人扭送了出来,与袁熙一道的还有被捧出来的十余把长刀,除却一柄带着些许弧形看着就是宝刀的长刀以外,其余几把刀,刀身或多或少都有缺口。

韩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甄公子,天子脚下,私藏军械,好大的胆子,随本官往司隶校尉衙门走上一遭吧!”

袁熙怒视着韩玄,咬牙切齿的说道,“韩玄,甄某看错你了,对我甄氏敲诈勒索不成,今日反倒诬陷到甄某头上来了,果真是司隶府属员,果真是威风凛凛呐!”

韩玄面上没有一丝变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韩某身正不怕影子斜,反倒是甄公子,不知你在天子脚下,皇城之中,藏着这数十把军械,意欲何为?”

“诬陷!你们这是诬陷!”袁熙大声嚷嚷道。

韩玄神色一凛,大手一挥道,“兄弟们,收队!”

说完之后,韩玄才看着袁熙说道,“甄公子,有身份么事情,等到了司隶校尉大人面前再说吧!本官只是一属吏而已,做不了这个主!”

袁熙被亚走之后,同行的随员不敢大意,等到开市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往客栈,去寻韩珩来主持事务,韩珩当下静坐堂中,吩咐一名机灵点的随员往刘奇通天公子的府上而去。

刘奇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盥洗,就听到阍人来报,说有甄氏商铺的随员求见,韩玄的动作早就传到刘奇耳中,刘奇这时候也已经料到,看来,袁熙这小子要吃点苦头了。

见到刘奇的时候,那随员“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通天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起来说话!”刘奇带着几分镇定缓声说道。

那随员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抹惶恐说道,“通天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刘奇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随员眼中带着一抹惊惧,“公子,我家公子被司隶校尉衙门的人抓走了。”

“是什么原因被抓走的?”刘奇开口问道。

那随员带着几分懦懦说道,“他们诬陷我家公子私藏军械!”

“那你家公子到底有没有私藏军械?”刘奇厉声喝问道。

那随员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不敢欺瞒公子,我家公子此次来镇平,一路兵荒马乱,带的十余名护卫都随身带着环首刀。”

刘奇继续开口问道,“知不知道是谁带队办的案?”

那随员说道,“为首之人似乎被唤为韩大人。”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

那随员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连连,“公子,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公子吧……”

刘奇厉声道,“回去等消息!难不成还想留下来本公子给你管饭不成。”

那随员朝着刘奇磕了三个头,“多谢通天公子,等到此间事了,我家公子再向您赔罪,小的就先告退了!”

等到那随员离去,刘奇这才笑着开口说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仲武,你往扈瑁衙门走上一趟,让他派人将刀给本公子送回来!”

陈忠从暗处闪了出来,冲着刘奇抱拳道,“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陈忠转身离去的身影,刘奇笑着说道,“别让袁二那家伙吃苦头,要是那家伙吃苦头了,留下心理阴影,以后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韩珩还在甄氏商铺中等候消息,就听到一则消息在镇平城中传开,通天公子的宝刀被人窃取了,司隶校尉衙门连夜破案,将盗贼抓获,通天公子决定向司隶校尉衙门赠金五十金,用以修缮衙门设施。

大狱之中,被绑缚在木架上的袁熙心中满是犹豫,旋即袁熙就听到了一阵争吵声,随即换了一批人走到狱中,陪着笑解下了绑着袁熙的绳索,“甄公子,我等不知你是通天公子的好友,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才是!”

袁熙心中惊疑不定,随即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本公子什么时候可以走?”

那狱吏笑着说道,“甄公子莫急,再怎么也要消除外边的影响,一个时辰之后,公子就能离开了。”

随后那狱吏笑着朝旁边一人吩咐道,“还不快去给甄公子准备饭食。”

那狱吏说完之后,袁熙就被几人连哄带架的送到了一间房中,说是囚室,实际上这摆放装饰,怕是比自己在邺城的内室装饰也不遑多让,袁熙心中惊异的同时,也放下心来,大大咧咧的等候着,无论如何,袁熙也没有想到,这意严酷着称的司隶校尉衙门中,居然还有条件如此好的房屋,最重要的是,这钱多多有本事,将自己送到这地儿来休息。

想到韩玄那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私藏军械,可到现在自己屁事都没有,除却受到一场惊吓,袁熙心中才释然下来,心中对韩珩那一抹不解也从心头悄然散去,心中不禁感叹道,“这通天公子,在镇平城中,果真是手段通天呐!”

第五百四十八章 诳惑愚蒙呼杀人

几名司隶校尉府的小吏恭恭敬敬的将袁熙送到了甄氏商铺,旋即送来了一句让袁熙大跌眼镜的话语,“甄公子,承蒙惠顾,早餐二金,房间五金,共计七金。”

看着那小吏嬉皮笑脸的面孔,袁熙心中怒骂,一顿早餐二金!想到自己早上吃进肚中的那糙粥胡饼,袁熙心中就不由得……一金可就相当于三口之家全年的吃喝用度了!

可看着身旁几名笑意吟吟的小吏,袁熙也只有忍着心中不满,朝着一旁伺候的账房吩咐了几句,旋即接过自家账房送上来的七个金饼,交到了那小吏手中,笑着说道,“几位官爷慢走!”

那几名小吏拿到金子,转身就走,袁熙隐隐听到那几名小吏的嘀咕声,“这甄公子真是小气,连点打赏都没有,比起通天公子来差远了……”

袁熙黑着脸走近后堂,看到韩珩正坐在厅中等候自己,当下屏退左右,开口问道,“子佩先生,如何?”

韩珩面上带着一抹子阴鹜说道,“没想到,那通天公子的手段,果真是非同寻常!”

袁熙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京都城中,看起来这些官员掾吏一个个都清廉似圣人,可实际上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韩珩附和着说道,“这些为官的,无非是追求一个名和利,若是能名利双全,那自然是最好的,那钱多多能够在镇平城中横行,那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今日属下派人去找钱多多,没多久,一条消息就在市井中传开了,说是那钱多多宝刀被窃,司隶校尉连夜抓捕盗贼,现在已经将盗贼抓获,为了感谢司隶校尉衙门尽心尽力,钱多多代表四海商会向司隶校尉府捐献五十金,以供司隶校尉府修缮官邸府衙!”

听到这里,袁熙不由得头皮发麻,这家伙,就连行贿都能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找不出毛病来,更何况还从侧面给司隶校尉府衙的官吏,宣扬了名声,为民办事用心,能力充足,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在京中有如此人脉,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事情传扬开来,既然能落到自己耳中,就能看出来这钱多多的人脉有多广了。

就在这个时候,袁熙亲信的声音传来,“公子,有人求见,来人自称是通天公子的人。”

袁熙看了韩珩一眼,看到韩珩点了点头,这才朗声说道,“快快有请!”

来人看到袁熙之后,躬身道,“小人见过甄公子!”

袁熙笑道,“无需多礼,快快请坐,我和通天兄都是自己人,老丈也无需多礼。”

“不用了,毕竟尊卑有别!”来人带着几分淡漠的疏离感,将怀中的木匣放到了桌上,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甄公子,我家公子让小的转告你一句,宝物非凡,还是不要轻易示人的好,若是甄公子在将这宝刀弄丢了,我家公子也无能为力!小人告退!”

看着那下人离去,韩珩才从屏风后闪了出来,刘奇的话语看似饱含关心,实则暗藏杀机,告诉袁熙,不要在耍小手段,不然下次就不是往司隶校尉衙门走一遭的事情了!

袁熙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子佩先生,我等该当如何行事?”

“等……”韩珩语气中压着一抹忧虑开口。

袁熙开口问道,“子佩先生,这却是为何?”

韩珩面上带着一抹苦涩说道,“却是韩玄引起的,这韩玄今日敢如此行事,看得出来这家伙立功心切,这件事情表面上看似完结了,姓钱的花钱了事,实际上这通天公子却是拂了韩玄的面子,断了韩玄立功的心思,今日是韩玄带人抓捕的公子,现在却无疾而终,韩玄能咽得下这口气么?

重要的是,公子昨日没有沉住气,让韩玄抓住了把柄,若是韩玄紧逼不舍,纵然不敢得罪姓钱的,可弘农毕竟还是在朝廷治下,若是韩玄立功心切,盯紧了我等,纵然出了南阳,可我等能否将这批货送回河北,还是两回事呢!”

袁熙开口说道,“子佩先生,以你的意思,是韩玄那家伙会派人盯紧我等?”

韩珩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就看那钱多多的手段了,若是解决不了这韩玄的问题,恐怕我等得尽快返回河北,换个人来处置这事情了。”

袁熙面色也有些阴郁,韩珩的手段计策没有一点错,却是自己心中焦急,惹出了岔子,一时间袁熙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自责,想到自己的处境,袁熙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堪。

韩珩面色缓了缓说道,“公子也无需如此焦虑,正所谓福祸相依,若是那通天公子实力不济,我等也无需庸人自扰,就当往京都一行,为了长长见识,若是那通天公子手段足够高明,值得我等拉拢,拿工资就得好好下点功夫。”

袁熙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子佩先生可有对策?”

韩珩开口说道,“以不变应万变,属下已经派人去盯着韩玄了。”

对于甄氏商铺而言是大事,可司隶校尉衙门抓捕一名商人问询,难以在这京都之中引起一丝大的波澜,通天公子宝刀被窃的事情却在京都之中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在好奇,这通天公子被窃的宝刀到底是何等宝刀?连通天公子这等人物都能为此出面。

袁熙韩珩二人焦急的等到了午后,终于得到了消息,韩玄被派往襄阳公干去了,与此同时街面上流传出来了另外一道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说大司马刘奇得知之后,怒不可遏,上表朝廷要处置扈瑁,同时说钱氏既然有钱,那就多交点税,下令对钱氏的税收增加一成。

夜色渐起时分,袁熙终于做出了决定,请通天公子钱多多喝酒,探一探钱多多的口风,对于袁熙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人试了一番,这长刀的质量,着实远胜市面上流传的环首刀。

暮色渐起时分,袁熙终于见到了刘奇,以往神采飞扬的刘奇,虽然出门还驾着自己那辆华美的马车,可煊赫的声势却有几分衰弱,意气风发的脸上,多了几分颓色。

“通天公子,请!”袁熙抬手邀请。

“请!”

二人齐声上了楼,到了英雄楼顶楼的一座包厢,袁熙虽然隐藏身份,可也不想弱了声势,以为自己定然定不到这最为煊赫的包厢,可袁熙未曾想到的是,等到自己报上通天公子的名号之后,那掌柜的竟然给自己推荐了顶楼的包厢,虽说花了二十金,可袁熙心中也自忖值了,虽然比起刘奇来弱了一筹,可也不算是坠了自己的身份。

二人坐定之后,袁熙打开了桌上放好的酒坛,“通天公子,礼尚往来,这是英雄楼中最好的酒水英雄泪,袁某就借花献佛,请公子一品。”

随即袁熙亲自斟酒,举杯道,“袁某还要多谢通天公子的搭救之恩!”

刘奇面上多了一抹苦涩,随即爽朗的举杯道,“袁二公子客气了!”

酒过三巡,袁熙试探着问道,“我看通天公子似乎有心事?莫不是……”

刘奇叹了一口气,自斟自饮,带着一股子愤懑之气说道,“这些朝中公卿,一个个欺人太甚呐!”

袁熙开口问道,“通天公子,不知发生了何事?”

刘奇苦着脸说道,“大司马今日派人来钱某府上,送来一纸手令,要我钱氏日后将一成的收入送到朝廷府库。”

袁熙开口说道,“大司马权倾朝野,纵然家父声名显赫,也无力抗衡,更不要说是你钱氏了。”

“难!难!难呐!”刘奇满是感叹的开口,“袁二公子有所不知,东海豪商糜氏,就是被朝廷逼迫,那糜竺一怒之下将家资送给了刘玄德,让刘玄德庇佑家小,自己奉诏如今,如今还被大司马晾着呢!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个暗亏,钱某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随后刘奇面上多了一抹森然的笑意,“既然大司马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本公子不义了!袁二公子,不知这批货物你还要不要,要是你不打算要,本公子就将这批武器卖给旁人了,如今大司马这一手,本公子手中这钱财却是不够运作接下来的事情了!”

袁熙听到刘奇的话,自以为机会来了,开口说道,“通天公子,不知这价格,能不能……”

刘奇面上多了几分怒意,抬手指着门说道,“袁二公子,请吧!本公子诚心足够,既然你不是诚心和本公子做生意,那就请吧,这批货物,本公子还不愁卖不出去!”

看到刘奇面上那抹薄怒,袁熙也看了出来,开口说道,“通天公子,这批货袁某是打算要,可是如今时局危急,通天公子将这批货物送出南阳,袁某可不敢保证这批货物能回到河北。”

刘奇面上多了一抹讥讽之色,“沮俊可是河北人,若是意袁二公子的本事,再搞不定沮俊,那本公子真就担心袁二公子的手段,和袁二公子交易得注意着点了,连沮授这样的大才,就是拉拢不来,为了这事情都说服不了沮授助你一臂之力,看来,袁二公子在河北的日子也不好过。”

袁熙开口说道,“通天公子,不知我等该如何交易?”

刘奇笑着说道,“袁二公子备好钱财,去西市的四海当铺,找一个叫李金龟的伙计,他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办!”

第五百四十九章 待子期于局上销

别院之中,刘奇和郭嘉二人相对而坐,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这般手段,戏某却是有些想不通了!”

刘奇笑着说道,“自然是浑水摸鱼,既然要让外界感受到本侯的威严,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一方面又要让那些自大之徒觉得,朝廷早已腐朽不堪,日落西山。”

郭嘉笑眯眯的说道,“属下越发看不透主公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天地分阴阳,人人都说要黑白分明,可事实上,这黑白分明,对于天下来说,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讲,所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有中庸之道盛行,淮阴侯因为忌惮被诛,天子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天下生存下去,也不一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对于百姓而言,吃饱喝足就足够了,可对于世家豪族达官贵人而言,有些事情,还差得很远!官场绝对是这世上最为污浊之地,一不小心就牵连到自己身家性命,换句话说,不管是老老实实耕种的百姓,还是街头的泼皮无赖,既然存在,那就说明有他们存在的土壤,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和原因。

治民,治民!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要做的,就是协调、稳定一方,让世家豪族,达贵之人和平民百姓能够共存,达到一个平衡点,这边是所谓的阴阳平衡,权衡之术,不仅是帝王之术,更是治民之术。

如今,社稷新落南阳,表面上干干净净,暗地里鱼龙混杂,有人为了干一些事情不择手段,律法压的严苛,那些人也就藏得越深,到时候越难挖出来,本侯现在将这通天公子的身份推出来,告诉京都之中有需要的人,通天公子,手段通天!

过些时日,本侯在推一个人出去,二人打打擂台,到时候这镇平城中,看似群魔乱舞,朝廷暗弱,实际上这些都掌控在本侯的手中,那些愿意上钩的人才会上钩啊!”

刘奇的一番话说得轻巧,却听得郭嘉汗如雨落,刘奇这是在下一盘大棋,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掌控全局,现在将袁绍牵连进来,日后,恐怕全天下都会被刘奇牵连进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想要动,那都得看刘奇的脸色行事!

郭嘉奉承着说道,“主公高明,只是,不知道主公打算将那物件卖给何人?袁术还是袁绍?”

刘奇笑着说道,“自然是卖给袁术,袁绍远在河北,要是暗中有所筹谋,一举翻盘,河北地大物博,想要处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术地处淮南一隅之地,到时候就是想要跑,也没地儿跑!”

郭嘉嬉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主公是想借着打击袁术的机会,狠狠挫一挫道门的锐气,同时借着大义名分,先让道门和儒门掐起来吧!”

刘奇笑道,“知我者,奉孝也!”

旋即刘奇开口问道,“天子最近如何了?”

郭嘉笑着说道,“主公称病不出,韬光养晦,天子也学的有模有样,朝会上从不发表意见,朝中公卿说如何行事天子就如何办,越来越有傀儡的范儿了。”

刘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以前的天子就是一条疯狗,睚眦必报,现在的天子,越来越像一条毒蛇了,你稍稍注意一点,让千金子和九里香注意着点天子。”

郭嘉这才嬉笑着说道,“主公放心好了,不过,主公,自打出使曹营归来之后,张昶张文舒,似乎不大安分啊!”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凉州三明,那都是从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他们的心中有点志向,那很正常,皇甫义真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可谁人胆敢小觑?段颎段纪明的幼弟段煨段忠明,如今虽然蜗居在华阴一隅之地,但本侯对此人还是不敢轻动呐!这张昶身为黄门侍郎,不知道又闹出了什么事情来?”

郭嘉轻轻说道,“这张昶告诉天子,重耳在外而生,尔后私下里向天子举荐,在朝堂上已经通过,保举其弟张猛张叔威为武威太守,多少有效仿先人清君侧,学学那些世家大族,倚为外戚的心思。”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今西凉混乱,既然愿意去,那就让他去罢!本侯倒想看看,有马腾韩遂加上乱七八糟数十股小势力折腾,再将张奂的二人放过去,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郭嘉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红光,带着一抹戾气说道,“主公,要不要属下出手,将这京中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处置处置。”

旋即郭嘉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着说道,“主公,段忠明蜷居一隅之地,要不要属下派人……”

“先别动那家伙!”刘奇笑着说道,“留着段煨别动,给吕布看看,等到时机合适再动,风陵渡本就是要地,要是本侯如今将华阴那片地占了,吕布心中怕会有不安呐!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本侯还要借吕布的手打压北方异族,遏制袁本初,本侯可不想让吕布觉得朝廷暗中对他起了心思。”

郭嘉不满的说道,“主公,吕布桀骜,不似人臣啊!”

刘奇笑着说道,“如今朝廷羸弱,既然能借力,本侯何乐而不为?有本事的人总是有脾气的,若是吕布这自号天下第一的武将,连这点脾气都没有,那才真的危险!吕布再怎么变,也不过是一只獒犬,就是咬了人,他还只是一只獒犬,沐猴而冠,再怎么努力,想要成气候,也难得很呐!”

郭嘉笑着说道,“主公就不怕吕布大势已成,到时候,成为第二个董卓?”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奉孝,多虑了,对付袁绍、曹操这样的人,还有难度可言,若是真要打算对付吕布,到时候本后只要一离间计,吕布必败无疑!”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主公高明,吕奉先强则强矣,可比起主公来,那胸怀肚量,可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了。”

刘奇斜了郭嘉一眼,开口问道,“奉孝,那袁熙在河北的形势如何?”

郭嘉笑着说道,“那袁熙才能虽然不大,可也想要挣扎一番,要不然,日后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袁谭性格粗莽,加上本身是嫡长子,却是深得袁绍帐下本土派谋臣和跟随袁绍起家的外来谋臣喜爱,地位还算稳固,谁想袁绍却偏偏喜欢三儿子袁尚,多少有几分将袁尚推上去的打算,颍川派谋臣被压得没有出头之日,加上郭图其人擅长揣测人心,以谄媚事袁绍,到时候颍川派怕是会推举袁尚。

袁熙这嫡次子拉拢人心却是比不上兄长,加上没有什么擅长之处,袁绍帐下那些心腹谋臣却是无人看好袁熙。不过,袁熙也确实有几分手段,先是拉拢了意中山无极甄氏为首的豪族商人,借着钱粮为基础,加上武艺也还算过的去,倒是和袁绍帐下武将交情都不错。

虽说袁熙藏拙,维护自家兄长,在外说是袁谭勇武,可比起袁熙的心思深沉,袁谭确实有几分不如,如今袁绍帐下的武将,不管是四庭一正梁这些当权派,还是牵招、张南、焦触等初崭露头角的新将,对袁熙的感官都颇为不错。”

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来,这袁熙也算有几分本事,现在关键就要看,等到袁绍不在了,那些武将是更倾向于袁熙,还是倾向于袁绍帐下那些谋臣了,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却捏住了自家兄弟的命脉,不管是谁掌权,都少不了这家伙富贵,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不知道那韩珩是何来历?”

郭嘉开口说道,“属下的人只查到,那韩珩是河北韩氏子弟,袁绍部将韩猛的族人,其他的事情,一时半会,还没查到有用的消息,不过,看样子,这河北韩氏,也是颇具野心呐!”

刘奇笑着说道,“听你这口气,那韩珩在河北,似乎也有些名气,就没得到袁绍的青睐?”

郭嘉开口说道,“主公,别说韩珩了,就是那韩猛,军略武艺俱是不凡,在河北军中也不受重视,谁让这家伙犯了袁绍忌讳,要姓韩呢!”

刘奇嘴角裂开一抹笑容,“袁绍心中有事,对韩姓之人有所忌惮,他这儿子袁熙倒是大度,和韩珩走这么近,也不怕引起袁绍不满,看来,这袁熙也有软肋在,本侯现在倒想将袁熙扶植起来,看看到时候他们父子相残。”

看到刘奇那灿烂的笑容,纵然郭嘉跟在刘奇身旁时间久了,后背上也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刘奇这手段,也太过狠辣了些。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奉孝,看来回头你该好好温习一番《孙子兵法》了,需得记住,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上将所为!”

郭嘉当下拱手道,“主公教诲的是,属下受教了!”

刘奇开口问道,“奉孝,你去找文和来见本侯,你去找云逸,让他派人做好准备,锦衣卫暗卫的第一次动作,可不能丢了人,这事情你来主导,要是出了纰漏,本侯唯你是问!”

郭嘉当下就化身三孙子,连连颔首道,“主公放心,属下定然竭力而为。”

看着郭嘉心急火燎的离去,刘奇不由摇了摇头,“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惫懒了些许

第五百五十章 波澜起落不留痕

似乎,这天下又到了多事之秋,虽然还算安稳,可明眼人似乎都看出来了,这稍稍平静下来的天下,又有了乱象的苗头。

汉建安元年,五月十八日,夜南风,兖州天火不绝,一夜之间,兖州治下,田地麦黍被焚毁十有六七,一时间,天下震惊,世人皆以为神异鬼怪妖祟横行,一时间人心浮动,上至官吏,下至百姓,各个惶惶不安。

治下农田遭遇如此大事,曹操一时间暴怒不已,下令诛杀了屯田的官吏近百,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曹操缺粮的窘迫处境,豫州虽然也是丰硕之地,可曹操占领了豫州没多长时间,原本还指望着自己兖州的这点家底,来支撑安抚部众,让豫州能够为自己所用,可现在,曹操画的这个大饼成了笑话。

最为冤枉的就是刘备,正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成了兖州牧之后,被陈珪这青州牧逼迫,只得占领了鲁国立足,连兖州进都没进去,就成了兖州这场祸事的黑锅侠。

为了平息百姓心中的惶恐不安,在曹操的授意下,郑玄、胡昭二人联名,连同曹操帐下诸多儒生名士,四下出动安抚百姓,联名上表弹劾刘备,言说刘备德不配位,以至于兖州有如此灾祸,同时应兖州百姓要求,举荐请求曹操为兖州牧,恢复兖州生产……

刘奇倒是没想到,自己为了对付曹操,反倒是让刘备背了如此大的一个锅,如今让刘备重回徐州,到时候刘备与陈登父子再起龌龊,那很明显就是让曹操捡便宜,青州,如今公孙瓒和袁绍旗鼓相当,若是让刘备回到青州,到时候幽州公孙瓒加上青州刘备有大义的名分在,那袁绍就危险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豫州牧了。

想到自己为了阻止刘备崛起,想让刘备出任兖州牧,膈应一下曹操,没想到曹操现在来了这么一出,想来想去,也只有豫州牧的位置适合刘备了,想到这里,刘奇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历史的影响还真是强大,兜兜转转,自己想要将刘备打压下去,结果现在权衡利弊,还真只有刘备最合适。

看着面前的奏章,贾诩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是如何想的?”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兖州牧之职已经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非曹孟德不能胜任。本侯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曹孟德雄踞中原三州而无动于衷,如今曹孟德占据兖州、豫州,徐州不过是曹孟德留下来掩人耳目的地儿而已,若是曹孟德有心,徐州可以一战而下。”

贾诩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开口说道,“属下不知主公何意?是想找人牵制曹孟德,还是朝廷大军出动,一举拿下兖州?”

刘奇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文和,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贾诩笑的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主公,奉天子以令诸侯,对主公而言并非什么好事,可主公如今做了,那就要做好一个下棋人的责任,最好的办法,便是借力打力!”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文和,本侯也不想天子入南阳,可是天子不入南阳,去何处好呢?若是袁绍迎奉天子,占据河北要地,以北望南,则大汉中兴难以有望。天子入兖州,曹孟德奉天子以令诸侯,又当如何,想必文和也看得清楚。”

贾诩面上闪过一抹骇然之色,开口说道,“若是曹孟德迎奉天子,则有望占据河南、弘农、关中,以一己之力占据中原要地,断绝南北沟通,到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曹孟德被主公和袁本初联手击败,这天下,就是主公和袁本初一决雌雄。”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所言不错,文和能看清此事,本侯也就不赘言了,与其如此被动,本侯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如今天子安坐南阳,本侯有益州、荆州,兼具关中天下要地,与其学高祖大军横扫天下,倒不如效仿光武皇帝,以柔术治理天下,正所谓以静制动,以道制权,以谋制力,以缓制急,以宽制猛,如今天下虽然纷乱四起,可河北三人谁也不敢轻动。”

贾诩接着刘奇的话茬说道,“主公,曹孟德若是有底蕴,自然还可以折腾一番,可曹孟德如今已然乱了方寸,主公倒不如易子而行,将青州和兖州留给曹孟德,将豫州这混乱之地留给刘备,到时候刘备或者背靠朝廷,或者和徐州陈氏父子联盟,到时候也能好生牵制曹孟德。”

可想到自己对袁术的谋划,刘奇笑着说道,“文和所谋,与本侯所思,不谋而合!”

贾诩旋即却皱着眉头说道,“主公,恕贾诩直言,将豫州留给刘玄德,虽然算是一招妙棋,可如今却并非是什么好事,虽然陈登、刘备联手,将曹孟德遏制住了,却就此放过袁术这家伙,属下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妥!”

刘奇笑眯眯的问道,“文和,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是为上佳?”

贾诩阴阴一笑,“主公,以属下之见,主公不妨让天下人,共同蚕食豫州,豫州本有颍川、汝南二郡,梁、沛、陈,鲁四国,如今颍川已然划归朝廷京畿治下,那剩下这四国一郡,陈王既然犯了错,那就可以撤国为县了。

刘玄德帐下既然有勇将,如今更是犯了错,主公不妨以刘玄德为汝南太守,陈郡主公自可派人统辖,郑康成既然名满天下,那主公不妨拜郑康成为沛国相,辅佐沛王恪守大汉宗庙不失,鲁国是先圣孔子故所,礼仪根源所在,主公不妨拜胡孔明胡昭为鲁国相。”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文和的策略倒是好策略,可让本侯为难的是,如今手头无人可用,难呐!”

贾诩笑着说道,“主公,无需太过为难,颍川、陈郡、梁国俱是要地,属下今日向主公举荐一人,此人若是出任梁国相,曹孟德必然不敢加害!”

“哦?”刘奇好奇的看着贾诩问道,“不知文和所说何人也?”

贾诩缓缓开口说道,“主公岳丈伯喈公族弟蔡谷蔡仲泉,名声不显,才能却也不俗,最重要的是,有主母在,忠心可鉴,主公若是任命蔡谷为梁国相,曹孟德与伯喈公多多少少有几分师徒之谊,更何况伯喈公如今与主公关系密切,以曹孟德的心性,定然不敢妄动。”

刘奇看着贾诩说道,“文和,本侯还以为,你要给本侯举荐良才出任陈郡太守呢!”

贾诩淡然一笑道,“主公,陈郡乃是陈王刘宠老巢,微臣不敢妄言,还请主公自己决断。”

看着贾诩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刘奇自然明白贾诩的意思,贾诩的设想想要执行下去,那蔡谷就得出山,既然想要蔡谷出山,那这事情,就得自己出面和蔡邕谈,毕竟梁国如今相对与朝廷的局势而言,无异于是龙潭虎穴。

“哼!”刘奇带着些许赌气轻哼一声,看着贾诩施施然离开的表情,刘奇愈发哭闹起来,自己本想着让贾诩这家伙和那些派系对抗,结果这家伙就是不入彀,刘奇就是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蔡邕的府邸之中,听到刘奇来访的消息,蔡邕派人将刘奇请到了偏厅之中,二人坐定之后,蔡邕面色有些不悦,“子瑾,近些时日闹得有些大啊,京都之中……”

蔡邕没有说完,但刘奇清楚蔡邕的意思,蔡邕是在隐晦的批评自己,说自己不安分,刘奇讪讪一笑道,“泰山大人放心就是,刘奇心中自有分方寸,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我大汉,如今军费紧缺,孩儿也只有玩弄一些小手段,藉此收拢更多的钱财,充实我大汉国库。”

蔡邕斜了刘奇一眼,“旁人不清楚,老夫还不清楚,那钱铜也算是老夫的半个弟子,老夫怎生不知道,那家伙家中有兄弟了?”

刘奇苦笑一声说道,“泰山大人,不是刘奇不想,而是不能啊!纵然天子,也要公私分明,有司农少府之别,四海商会的钱财落入孩儿手中这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恐怕我再也弄不来钱财了,最重要的是,孩儿若是将这些钱财拿了出去,到时候,恐怕朝中公卿百官,都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蔡邕瞪了刘奇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开口问道,“今日怎么想起来见见老夫了?”

刘奇也不犹豫,对于自家岳父,坦诚相对,“泰山大人,孩儿想请仲泉先生出任梁国相,来问问大人的意思!”

蔡邕虽然不喜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可并非什么笨人,自然想得到刘奇的意思,可想到那地方龙潭虎穴,当下皱着眉头说道,“子瑾,派别人去不行么?”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泰山大人,梁国乃是要地,地缘位置重要,毗邻兖州,如今曹孟德雄心勃勃,手中又有数万雄兵,不服王化,孩儿心中难安啊!仲泉先生是自己人,再怎么也比旁人让人信得过,当年娄子伯在南阳所为,让孩儿至今心中余悸犹存啊!”

蔡邕看着刘奇的眼睛,开口问道,“子瑾,此事当真非要如此?”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孩儿思虑之下,仲泉大人确实是最好的人选,还请大人决断,若是大人不愿,孩儿再想其他办法吧!”

蔡邕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会与仲泉说上一说,愿不愿就看仲泉自己的意思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谋成既不劳人力

江阳城中,一众将士高坐,身为主帅的甘宁自然是端坐高堂,右侧坐着帐下前军将军右中郎将董承,步兵校尉神威侯张任,军师将军法正,中护军钟繇,行军主簿吕岱五人,左侧为首之人是司隶校尉帐下锦衣卫指挥使李锦衣,紧随李锦衣之后的是廷尉府参事宣播,尔后坐着的一人是益州别驾是仪是子羽,随后的是益州武猛从事苏飞和益州督军从事陈震。

旁人不清楚,身为主帅的甘宁岂能疏忽,自己左手边这五人,也就跟随荀攸的陈震资历稍稍浅一点,自己身为执金吾,自然清楚李锦衣的地位,那完全是大司马手中的一把利剑,在大司马刘奇的心中,地位还在扈瑁等人之上,几乎可以和戏志才贾诩郭嘉几人相媲美。

宣播的位置就是被刘奇给摘去的,如今既然能以廷尉府参事的位置坐在李锦衣之下,那多半是低头向自家主子,大司马刘奇服软了,此人能屈能伸,现在看来,手段也是不凡,是仪、苏飞二人之前为刘奇坐镇荆南,和甘宁虽然没什么交集,可甘宁丝毫不敢小觑,这二人可都是跟随刘奇南征北战的家伙,是仪当年身为刘奇帐下司马,为了抓军纪和执行律令,枭首的蛮子头颅被这家伙堆成了一座京观。

两军三面相交,苏飞是仪二人死守江阳,李锦衣率着锦衣卫精锐,以陈震为将,进退转折奔袭之间,已经将入侵到犍为郡的蛮兵先锋军击溃,甘宁率领的朝廷大军,也由巴郡进入,从江州进入江阳,甘宁指挥大军一举进击,围困江阳的蛮兵已然被击溃,三郡叛兵云集犍为属国。

甘宁笑眯眯的开口问道,“诸位,你等觉得这一仗,该怎么打?”

董承面上满是怒色,看着甘宁说道,“元帅,蛮汉数年相安无事,如今倏然聚众作乱,以末将之见,我等是不是要先弄清楚,这些蛮夷贼子为何聚众作乱?”

看到董承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一侧,早有李锦衣叮嘱在前,五人俱是笑而不语,甘宁毫不犹豫的回敬了董承一记软刀子,“东将军,莫要忘了我等的职责!至于蛮夷为何造反,要追查这个原因,自然有廷尉府的人在,陛下自然会派人问询追查,要不要甘某给朝廷上表,让你来担任这平夷大元帅,或者说,本帅上表给朝廷,保举你董承为益州刺史?”

“末将不敢……”董承虽然自以为和当今天子多多少少能够攀附一点关系,行事骄纵,可如今大军云集,就要和蛮兵决战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真闹出什么幺蛾子,那到时候甘宁斩了自己首级,悬首辕门之上,自己也无力辩驳。

可就这么认怂,又不是董承个性,董承当下梗着脖子说道,“大帅,兵法有云,上兵伐谋,这些人大都是被携裹的百姓,若是我等能弄清楚这些人为何聚众作乱,到时候就能分化他们,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锦衣知晓董承是谁,好歹也曾多多少少有过接触,可董承却一点都认不出李锦衣,不论如何,他无法将当年长安城中那个病怏怏的董卓心腹谋士,和如今这个毫无感情动辄仗剑杀人的锦衣卫指挥使联系在一起,李锦衣斜了董承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董将军,既然想知道,那李某就告诉你,这些人造反,是因为为了一己私利,对抗朝廷律令。”

李锦衣稍稍顿了顿,眼中带着一抹狠色看向董承,“董将军,李某顺带说上一句,这些人是造反,而不是聚众作乱!造反是什么罪行,董将军想必比李某更清楚,不知道东将军可否还认为,你有能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董承稍稍皱着眉头说道,“李大人,既然如此,那这些人也不可能如此聚众造反,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锦衣没有说话,反倒是身旁的宣播唰的站了起来,带着一抹狠戾开口问道,“董将军,不知你的意思是在怀疑朝廷律法的可行性和真实性,还是说益州上下官吏胡作非为?朝中新政实施,三公九卿尚书台都未有异议,反倒是董将军率先提出来,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董将军对朝中新政不满,还是说,董将军清楚,这些反贼背后有人指使,借此威胁朝廷妥协?董将军如此三番五次为这些蛮人反贼开头,莫非董将军与这些蛮子有所勾连不成?”

宣播的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董承只觉得一阵闷气从胸头生起,当下厉声道,“宣播,你少血口喷人……”

宣播毫不犹豫的回敬道,“董将军,宣某是廷尉府的佐官,一举一动代表着廷尉府,从董将军的言辞中,宣某难免会看出些端倪,董将军手握重兵,是我大汉左中郎将,位高权重,如今又处处为反贼开脱,还不准许我廷尉衙门有所疑虑么?董将军如此,莫非是未曾将我廷尉衙门放在眼中不成?”

几人把苗头对准了董承,看着董承的所作所为,钟繇不由得一阵气闷,这董承,脑子里装的是屎么?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莫非这家伙看不明白,自己手头的兵马保不住了?如今只要他奋勇杀敌,这些士卒还能剩下一些精锐为自己所用,可这家伙处处避战,无非是太过在意自己手上那点兵马,现在被李锦衣和宣播二人一唱一和,愣是将董承给逼到了墙角,若是董承一步走错,恐怕连自己都折损在此处了。

当下钟繇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李大人、宣大人,我想董将军也是无心之失,朝廷的律令,自然是为了我大汉繁荣昌盛,这些贼子为了一己之私,抗拒朝廷律令,其心可诛!董将军一介莽夫,大战一场,董将军体恤士卒辛苦,也是为我大汉着想,虽然言语有偏颇之处,却也着着实实是为我大汉着想,如此拳拳爱兵如子之人,心怀仁慈,日后定然是我大汉名将。

二位如今既然有所疑虑,那不如让董将军率领帐下士卒为我大军先驱,率先率军破敌,自证清白,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李锦衣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的说道,“汝何人耶?帐中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钟繇同样强硬的应对,“钟某乃是我大汉朝廷的黄门侍郎,如今随军出征,忝为甘平夷军中中护军,我等随军出征,代表的自然是我大汉威仪,如今大军如何行事,自有甘平夷决断,怕是还轮不到李大人越俎代庖吧!”

“钟护军,住口!”法正厉声喝住了钟繇,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李锦衣,“李大人,董将军言语有失,你等也无需抓紧不放,尔等都是为我大汉效劳,有所争执也算正常,可如今大战在即,你等不思如何拒敌,反而在大帐之内互相攻讦,实在是有损我大汉颜面,等到此间事了,某家定然要上书将尔等所为上奏。”

法正稍稍缓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甘宁,开口问道,“甘帅,此次你乃是我南征大军元帅,不知甘帅以为,此次我等出战,是该诛杀首恶,安抚余众,还是将这些蛮子彻底剿灭?”

甘宁带着几分疑惑将目光投向了法正,二人之前已经议定了该如何打,现在法正再次将这问题问了出来,倒让甘宁有几分疑惑不解,可看到法正将目光投到了董承身上,甘宁立刻意会过来,“这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做套,就是为了将董承这家伙手上的兵力消耗殆尽……”

想到此处,甘宁看向法正和李锦衣几人的神色都变了,后背不由得有些发凉,这几个家伙,提前也没沟通过,通过自己之前让董承担任先锋,就猜到了侯爷的计划,三言两语,就将董承挤兑的死死地,一点也没有翻身的余地……甘宁心中已经暗下了决心,大司马身旁能人何其多也,自己仗着读过几年经史子集,自以为才智不输他人,论起行军打仗还行,可要说到玩弄这阴谋诡计,自己还差得远,要是有了旁的心思,怕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甘宁眼中带着一抹暴戾说道,“蛮人尚武,缺少教化,无信无义,若是今日我等将之安抚下来,平日稍稍让蛮人有所不满,这些蛮子定然再次揭竿而起,徒扰我大汉南境安宁,如今既然他们敢有所动乱,那定然有所倚仗,本帅既然身为平夷元帅,自然要让夷人安定,如今夷人势众,我等就应当以强硬手段,将这些叛逆一网打尽,用蛮子的人头,来威慑那些不服王化之辈,尔后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派人安抚、教化蛮人,如此,则我大汉边境安宁!”

随后甘宁将目光投向了董承身上,“董将军,你本是我大军先锋,此次既然李大人和宣大人对你有所疑虑,不知你可愿意为我大军锋矢,率军大破蛮军,到时候足以证明你对我大汉忠心耿耿,立下功勋之后,本帅也顶让如实上报朝廷,为你嘉奖!”

甘宁旋即将目光投向了帐中其余将校,“尔等也是如此,本帅奉旨平夷,只要尔等为我大汉奋勇杀敌,本帅定然不吝功勋,到时候上表朝廷,为尔等请功!”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天青杀气入朱提

董承抱拳道,“大帅三思,我大汉乃是仁义之师,若是做出此等暴行,恐为天下病垢,还请大帅三思!”

甘宁嘿嘿一笑,语气中满是森然之意,“董将军倒是将仁义,就是不知道这些南蛮子和不和董将军将仁义,既然董将军有心,那倒不如请董将军往南蛮营中走上一遭,只要这些南蛮反贼甘愿缴械投降,答应归顺王化,不起兵作乱,此次之事,哪怕甘某丢了一身官爵,也能一力承担下来,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不知董将军以为如何?”

董承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甘宁就是那个在庙堂上敢当着天子面将钲击碎的无赖莽夫,哪里想到甘宁还有这等心机,现在,董承是进退不得,进一步,答应下来,自己恐怕一不小心就死在蛮人堆里,尸骨无存,不答应,退一步,那到时候自己帐下的心腹士卒消耗殆尽,自己孑然一身,恐怕在朝堂上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天子的倚仗,也就没有了。

随即董承苦着脸说道,“大帅,行这辩才之士,怕是得我大汉硕儒文士出动才行,末将一介莽汉,怕是难以当此重任!”

甘宁声色俱厉的说道,“董将军,本帅看你口才上佳,在帐中说的众人是哑口无言,对上我大汉军中文武,尚能如此,想必对上那些蛮子,定然没什么问题!你看这帐中文武,都没有董将军你一合之敌,若是董将军你不能当此重任,那这帐中文武,怕是无人能当得起这重任了。”

到了这一步,董承已然被逼到了墙角,无奈之下,董承目光在厅中扫了一圈,将目光落到了厅中根基最为浅薄的吕岱身上,“甘帅,末将保举一人,定当可以说服蛮人,将此次兵祸化解与无形之中。”

“哦?”甘宁轻应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董承,也没问董承保举的何人,当下开口质问道,“董将军,本帅且问你,你可敢保证你所举荐之人能够说服南蛮叛军放弃抵抗,遵从朝廷律令法纪,不在起兵祸作乱么?若是能,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能,那这责任,又该由谁人来承担,我大汉若是因此少了一个英才,又该当如何?此间之过,谁人能当?”

明白甘宁想要逼迫自己带领帐下儿郎去送死,董承心中自然不愿,被逼到这个份上,董承也只有步步为营,当下干脆利落的一咬牙,“若是此事不能成,末将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如此便好!”甘宁点了点头,“不知道董将军打算举荐何人前去说服那些蛮夷?”

董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将目光投向了行军主簿吕岱,“甘帅,吕岱吕定公乃是我大汉良才,文武双全,末将保举吕岱入蛮营,想必以吕岱的口才,定然能说服蛮夷缴械投降!”

甘宁稍一思忖,就明白了董承的险恶用心,董承这是要用自己帐下数千儿郎,来拉吕岱下水啊,董承帐下这几千大汉士卒,总有安置的地方,可吕岱算是刘奇钦定的日后管理蛮夷之地的官员之一,若是出了差错,自己回到京都之后,怕是难以与刘奇交代。

就在甘宁思虑如何应对之时,吕岱握着长剑,唰的从座上站了起来,怒视着董承喝问道,“董承,你欲害我耶?”

随即吕岱掣出长剑,一剑砍去面前案几一脚,将长剑插在地上,冲着甘宁抱拳道,“甘帅,末将请命率军为我大军先驱破蛮夷!”

甘宁看着吕岱笑问道,“定公,莫非你不愿出使蛮营不成?”

吕岱朗声道,“甘帅,吕岱自知才疏学浅,不通蛮夷习性,再加上自知舌辩非我所长,此去不过枉送性命,与其如此,末将倒不如率人为大军先驱,多杀几个蛮人,就是战死沙场,也算是马革裹尸,为我大汉尽了一份力,总比平白丢了性命好!”

甘宁将目光投向了董承,“董将军,吕主簿自知能力有限,本帅思虑良久,还是觉得你亲身往蛮营之中走上一趟为佳,不知你怎么看?”

董承恨恨的看着吕岱,旋即冲着甘宁抱拳道,“甘帅,末将愿为大军先驱,为我大汉率先破蛮夷!”

甘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吕岱,“定公,不知你可愿意与董将军一道,为我大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进兵朱提,打败蛮夷!”

吕岱斜眼瞥了董承一眼,“末将多谢大帅厚爱,定然不让大帅失望!”

甘宁这才提笔写下一纸手令,喝令道,“董承、吕岱,本帅命你二人即刻出发,为我大军开路!”

董承、吕岱二人带着几分无奈开口说道,“末将领命!”

等到二人出了营帐,甘宁才将目光投向了张任,“子信,本帅欲让你率本部人马绕道进攻牂牁郡,本帅会将敌军大军牵制在犍为属国,不知你可有把握在半月内拿下牂牁?”

张任抱拳道,“末将定不负大帅厚望。”

法正轻轻一笑,开口说道,“甘帅,毕竟独木难支,有时候张将军一人行事,难免捉襟见肘,力有不逮,不若命中护军钟大人随行,二人也好有个倚仗,钟护军素来多谋,关键时刻也能为大军出谋划策!”

这个时候,钟繇才反应过来,甘宁的目的哪里是和敌军决一死战,而是打算易子,用董承手中兵马为代价,自己拖住敌军大军,然后让自己和张任攻伐牂牁,李锦衣等人怕是会进攻越嶲郡,到时候蛮夷贼子被困在益州,打不开局面,那些蛮子也只能退守永昌,永昌蛮夷之地,换句话说,此次行军安排完毕,便可一举定鼎局势,大败蛮人联军,唯一做出牺牲的,就是董承帐下儿郎。

钟繇稍稍一愣,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法孝直果真是狠辣之徒,为了打败南蛮,不惜牺牲董承帐下数千精锐儿郎,最重要的是,这一举动,消灭了董承帐下中坚力量,到时候就是董承能够领兵,那领出来的士卒,能不能乖乖听董承的话还是另一回事!

钟繇此刻就是明白了这是法正的阳谋,也无可奈何,若是自己将这一切告诉董承,那依照董承的秉性,定然抗拒不出,到时候大军若有懈怠,甘宁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借机惩处董承,那这右中郎将一部,怕又是刘奇的囊中之物!

想到此处,钟繇只得露出一抹无奈之色,拱手道,“末将遵命,定当尽力而为!”

看着钟繇和张任二人离去,甘宁这才笑道,“李大人,孝直,依你二人之见,接下来该当如何行事?”

法正将目光投向了李锦衣,“李大人,不知如今越嶲夷人如何?”

李锦衣面色泠然,“杀!当效仿大司马当年平定荆南手段,以大军镇压,朱提有银、铜,益州郡滇池有铁,俞元有铜,双柏有银,越嶲郡邛都出铜,台登、会无有铁,巴郡宕渠亦有铁,如今朝廷所缺的,就是铜铁之物,这些都是壮汉,开采矿石不是什么大问题,等到道路畅通些许,主公怕是会安排不少中原流民入蜀扎根。”

法正稍稍思虑片刻,开口说道,“我意欲平定牂牁与犍为属国,以此二者为根基,大败叛军治理,其余蛮人,交由主公任命的平夷庲降都督来缓缓图之,如同主公当年平定荆南,打压一批,拉拢一批,随后以夷制夷,迁移汉人入境,开发南蛮之地,这才是长久之道。”

李锦衣点了点头说道,“善!”

旋即李锦衣将目光投向了是仪,“子羽,虽说到时候这庲降都督府有人主持事务,你为主公在荆南操持日久,对此想来也是熟悉无比,到时候还要你多多支持才是。”

是仪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放心就是,是仪定当竭力而为,为我大汉边疆安宁做一份贡献,将来我大汉书写史书,是仪的名声上又能添一笔,平定治理蛮夷之功!”

“嗯!”法正点了点头说道,“李大人,不知你对蜀中局势定的如何了?如今主公打算以静制动,怕是会分出不少郡县,交给手下一些年轻人历练之用,若不然,日后帐下人才怕是不够用,你也知道,主公最为看重的便是才干,若是能力不足,主公到时候怪罪下来,不是你我能担得起来的!”

听到法正的话,李锦衣稍稍思虑片刻,开口问道,“莫非法军师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成?”

法正稍稍蹙眉,这才开口说道,“以法正愚见,大人不妨建议主公将犍为郡一分为二,以江阳、符节等几县为江阳郡,作为庲降都督府和刺史治的缓冲地带!以犍为属国为朱提郡,作为庲降都督府治所,以蜀郡属国为汉嘉郡,与犍为郡共同作为越嶲郡蛮夷的缓冲地带,到时候以这数郡为益州内地抗蛮线,拱卫益州安危。”

李锦衣点了点头说道,“法军师所言甚善,李某会好生考虑一番!”

甘宁开口问道,“孝直,我大军如何行军?”

法正笑道,“既然有先锋开路,我大军自然是南下了!”

甘宁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越嶲蛮夷……”

李锦衣笑道,“甘帅无需忧虑,等到我等平定牂牁和益州二郡,越嶲夷人自然就安分下来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暗死屠门无一声

“羊已至!”看着纸条上那三个字,刘奇嘴角不由露出些许笑意,这张纸条的落款处赫然用蝇头小楷写着三个字:金龟子!

刘奇笑着朝着左右吩咐道,“去请光禄勋贾大人前来。”

不消多大一会功夫,贾诩就脚步匆匆的赶来,刘奇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坐!”

贾诩坐了下来,带着几分老态开口说道,“主公,不知唤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刘奇没有说话,直接了当的将那张指条递了过去,贾诩看后笑眯眯的说道,“这金龟子也算是中肯,没有枉费主公的一番栽培!”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文和,本侯想让你跟进此事,如今奉孝谋划兖州的事情,还有大事要策划,怕是分不开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若是袁熙找上正主,自然有通天公子来应对。”

贾诩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带着几分恹恹说道,“主公,属下年老体衰,近日身体不适,还想找主公告上几天假呢!”

看到贾诩这副作态,刘奇多少有些咬牙切齿,这老家伙,年龄越长,越是韬光养晦,可这家伙才智在此,又帮自己处理天子禁宫事务,自己也不好过深惩处。

刘奇稍稍思虑片刻,笑道,“文和,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修养几日吧!今日华佗华元化也算闲暇,回头本侯就让他去为你诊治一番,等到你身子何日好了,再让他回来!”

旁人不清楚,可贾诩如何不清楚,华佗虽然是医师,可在刘奇的允许下,干的是什么勾当,城北伏牛山山麓那片禁地行营之中,那种行为,可以说是令人发指,纵然贾诩心中冷血,可在那禁地之中呆了一天之后,心中也被惊吓的不轻,而这一切事情的所作所为,都是华佗所为。

想起华佗那沾满鲜血的双手,贾诩心中已然有些惊骇,更不要说让这家伙给自己诊治了,要是一不小心摸出一把刀给自己身上开个口子……贾诩当下心中已然胆寒不已。

贾诩稍稍欠了欠身子说道,“主公,贾诩虽然病体沉疴,但也不敢忘记主公知遇之恩,属下定然殚精竭虑,为主公将此事办好!”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本侯让你考虑推举的陈郡太守可有了人选?”

贾诩含笑说道,“陈留路粹路文蔚,素有异志,与主公多有亲善,又是伯喈公门徒,当可以当此重任。”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另外,多盯着点郗虑那家伙,毕竟是郑康成的门徒,河北袁绍志大才疏,和那些儒门门徒,行事手段可比袁绍高了不止一分。”

贾诩咳了一声说道,“主公,老臣年龄毕竟大了,主公是时候考虑,找个人接替老臣手中的事务,替老臣分担分担压力,老臣如今已然不堪重负,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时日无多了。”

刘奇笑眯眯的看着贾诩,“文和,如今本侯帐下人才甚少,捉襟见肘,一时之间,怕是难有出众之才可以当此重任,本侯还要文和多多替本侯分忧,等上两年再说此事呢!”

贾诩笑着说道,“主公,贾诩倒是有一人选,可以为老臣分担事务,就看主公愿不愿意放人了。”

刘奇开口问道,“不知文和看中何人了?”

贾诩眼中带着一抹狡黠说道,“主公帐下长史,法正法孝直!”

刘奇含笑不语,开口说道,“此事以后再议罢!”

贾诩带着几分无奈退去,看着刘奇的府邸,眼中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深邃,自家这主公,行事看似荒诞,不拘一格,却处处歪打正着,出奇制胜,有时候,贾诩都想钻进自家主公这脑子里,看看自家主公到底是如何想的。

此次刘奇更是做主将军械卖给袁绍,贾诩虽然知道河北局势,可自家主公既然要对抗士族,那最好自然是借着吕布和公孙瓒的手,将袁绍除去,和袁绍帐下谋臣良将济济如云相比,公孙瓒和吕布不过是为臣之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刘奇却偏生要暗中援助袁绍……

等到贾诩转了出去,陈忠才从暗中闪了出来,带着几分不安问道,“主公,如今扬州局势岌岌可危,主公如此压着刘繇的求援奏章表文,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传令给徐元直,让他多多少少给刘繇提供一些帮助,另外,设法阻断王朗和华歆等人入朝求援的道路,将他们困住,等到本侯大事谋划完毕之后,再说此事!”

陈忠带着几分不解问道,“主公,如此,恐怕日后我荆州帐下官吏会为人所病垢。”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无妨!无妨!只要让刘繇的人在七月七日英雄会之前到不了镇平就好,七月七日一过,到时候朝廷就能对扬州之事做出定论了。”

不等陈忠继续发问,刘奇就开口问道,“仲武,此次奉孝帐下人马,在兖州活动,牺牲了多少人?”

陈忠开口说道,“不及曹孟德所杀官吏多也!”

刘奇含笑说道,“看来,奉孝果真是此中高手,本侯没有用错人!另外,向学宫之中传个消息,那些足够优秀的学子可以放到蜀中小郡的一二把手上去历练历练,真正有才能的人,不是说说就行的,一切还得看实际效果,先将消息放出去,等到李锦衣回来,此事就能够商议了。”

陈忠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就是!”

刘奇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天子推出来,放出科举制的风声,最重要的是,刘奇在积蓄实力,暗中不知道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人,着实让刘奇放不下心来,如今看似能打,刘奇却清楚,以自己手中的实力,不能一举定鼎中原,到时候攻伐不休,说不得就便宜旁人了。

刘奇在等,等到时机合适,就一举横扫中原,到时候大局已定,天下纷乱依旧,百姓都渴望太平盛世,那人就是想要掀起什么风浪,那也是力有不逮,等到中原安定,江左、交州、西凉等荒僻之地,再一一征讨也不迟,若不然,局势纷乱,说不得徒为他人做嫁衣。

细细说起来,当今天下中原大势,和历史上并无太大区别,曹操占据中原腹心之地,扬州有袁术,荆州有自己父子,还是那三分之局,不过是攻守之势相易而已!这决胜负的机会,还在南阳和关中要地,弘农、三河之地早就被战争给毁的差不错了,除却一些荒僻小城中还有百姓以外,洛阳已经是一片焦土。

想要勾连洛阳、弘农与关中,那洛阳就是中枢之地,可如今洛阳经营不易,那另一个要地就显得很重要了,那就是南阳,刘奇占据南阳,可以喝关中为倚靠,颍川就是刘奇日后横扫天下的桥头堡,就如同历史上曹操迎奉天子,落脚许县,那曹操第一时间恢复实力之后,就要攻伐宛城,占据南阳被捕,因为有宛城在,曹操的势力就能勾连到一起,从武关进出,轻而易举,而曹操战线横贯中原,断绝南北,那颍川就是最好的选择,兖州徐州和关中就是曹操占据天下有力的双翼。

曹操最为薄弱,也最为重要的,那就是许昌,可以说是腹心之地,若是向中原行,则关中如同鸡肋,若是天子继续坐镇关中,那曹操就陷入战争的泥潭,到时候,怕是和董卓一般,困死关中,兖州大好基业拱手送人,想到此处,刘奇不得不佩服曹操的眼光老辣,将天子驾落在许昌,一来有大义名分,而来颍川士族众多,人才辈出,可以为曹操所用。

刘奇想要将颍川纳入掌中,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可刘奇另辟蹊径,在襄阳立起黑白学宫,赵岐、张俭、韩融等人都是声名赫赫之辈,加上刘奇的一些任命和扶持,襄阳黑白学宫可以说是执天下牛耳,无人能出其右,倒是压了颍川一头,更是免了士族扩张之虞,比起曹操来,却又高了一着。

如今刘奇虽然占尽优势,可实力还是不殆,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掏一掏天下诸侯的家底,不动声色的削弱这些诸侯,也算是刘奇的一点小心机,如同历史上诸葛亮为何要名字不可能成功,却仍要不断北伐一样,为的就是将曹魏搅进战争的泥潭。

历史上,诸葛亮若是没有北伐,依照曹魏国力,修生养息两三年时间,大军压境,则蜀中一战可下,可诸葛亮不断袭扰,逼得曹魏大军不得不进驻西北,随时防范诸葛亮的进攻,虽说耗尽蜀国国力,有穷兵黩武之嫌,但也活生生的拖住了曹魏大军,让蜀汉偏安多存在了几十年。

刘奇心中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警惕,所以此次征伐南蛮,帐下兵力基本没动,只是派了甘宁率普通士卒征讨南蛮,得不到消息,可刘奇却不敢大意,若是大军出动,到时候有了纰漏,有心人借此将朝廷拉入战争的泥潭,到时候,自己一统天下的步伐,怕是还要被延缓许久。

刘奇稍稍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传令下去,让张辽赵云太史慈三人分别来见本侯,本侯心中自有议定!”

陈忠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打算先见谁?”

刘奇稍稍思虑,开口说道,“先见赵子龙吧!”

第五百五十五章 志信忠良需接引

赵云见到刘奇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看着斜倚在树荫下如同闲散士子一般悠闲读书的刘奇,赵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刘奇和那个权倾朝野的大司马相比。

赵云可以肯定,若是自己愿意,一枪便可要了眼前之人性命,让天子亲临朝政,可同样的,赵云心头一惊隐隐感受到一抹威胁,那是自己身为将军,在战场上磨练过后生出的警觉,赵云可以肯定,自己要是能杀了眼前这人,那就可以为大汉清除一个隐患。

可是?然后呢?赵云心中不由得扪心自问起来,不管天子如何,朝中公卿百官如何,可赵云能够确定的是,荆州确实是一片乐土,虽然律法稍有严苛,可百姓却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相较于自己奔袭呆过的冀州、幽州、青州、徐州等地,不知好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赵云虽然不算精通政治,可也看得清楚当下局势,不管是吕布还是公孙瓒,或者是名震天下的袁氏兄弟,中原横行的曹孟德,或是自己跟随过的刘玄德,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没了刘奇,那这天下,还不是一盘散沙!

赵云叹了一口气,随即带着几分释然走上前去,冲着刘奇抱拳道,“末将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见过大司马!”

刘奇随手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带着几分困顿说道,“子龙,坐!”

“谢大司马赐坐!”赵云轻一拱手,旋即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刘奇含笑问道,“子龙,不知你觉得,如今天下,最大的奸贼是何人?”

赵云稍稍蹙眉,随后朗声道,“大司马,末将以为,西凉董卓,祸乱朝纲,欺凌天子,可以说是我大汉最大的逆贼!”

刘奇轻呵一声,开口说道,“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在本侯看来,我大汉沦落至此,最大的奸贼不是董卓,而是河北袁绍袁本初!”

“哦?”赵云带着几分疑惑,稍稍低下头思虑起来。

刘奇轻轻斜过头,看到赵云的神色,开口问道,“子龙可是不解本侯之意?”

赵云开口说道,“还请大司马赐教!”

刘奇带着几分呓语说道,“若非袁本初那厮给何进出馊主意,要召边军入京剪除阉宦,也不至于酿下如此大祸!致使我大汉有如此祸事!”

赵云稍一沉吟,面上多了几分怒容,“当年某就觉得袁本初喜好虚名,华而不实,却未曾想到,这召边军入京之计,便是出自袁本初之口,若是早些年知晓此事,赵某定然单枪匹马,拿下袁本初狗头!”

“子龙真乃忠良之士也!”刘奇笑着赞了一句,旋即神色一变,开口问道,“那不知子龙觉得本侯何许人也?”

听到刘奇的询问,赵云低下了头,过了半晌,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司马文韬武略,当世无双,赵云不敢妄议!”

刘奇唰的挺起了身子,带着几分锐利的目光看向赵云,“是不敢妄议?还是那人说的对,本侯和董卓那厮当年一样,是我大汉的权臣奸贼?把持朝政胡作非为,天子有怒而不敢言?”

听到刘奇的询问,纵然赵云武艺高强,也在刘奇那锐利目光的逼迫下,唰的跪倒在地,叩首道,“赵云死罪,还请大司马赐罪!”

“唉!”刘奇叹了一口气,“子龙,起来吧!你乃纯良之辈,自然以为圣人所言,便是大道所向,可是世人皆是豺狼,你所处之,并不自知,此并非汝之过也!那些利用你的人,才是这世上罪魁祸首,本侯自知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赵云站了起来,面上仍旧满是纠结的站在一旁,刘奇的话语中大有指责圣人之意,赵云也满是纠葛,开口问道,“子龙,你以为,袁本初是善是恶?”

赵云面上带着几分迟疑说道,“云原以为袁本初不过是一介名士,纵然好大喜功,也可算善,可今日听闻大司马所言,方才知晓袁本初乃是世之大盗!”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子龙,当今世上人心浮动,哪里还有这般纯善?袁本初一介庶子,为何能够压袁公路一头,你可知晓?”

赵云开口道,“云愿闻其详!”

刘奇开口说道,“袁绍本是袁逢庶子,母亲不过一贱婢小妾而已!其伯父袁成早逝,袁绍便被过继到袁成这一脉,故司空袁逢卒!袁术本是嫡子,宾客奔丧,袁术喜好财货,袁绍便耗尽家资,为宾客回礼,明面上补服父丧,暗中结交党人,你说袁本初是善是恶?”

赵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云不知!”

刘奇又开口问道,“子龙,那你以为曹孟德是善是恶?”

赵云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曹孟德胆敢屠戮徐州数万百姓,泗水为之断流,自然是大大的恶人!”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子龙,那你可知,当年曹孟德身为洛阳北部尉,为了严肃纪法,造五色棒,先帝宠爱的宦官蹇硕之叔父蹇图违反禁令夜行,都被曹孟德毫不犹豫的用五色棒处死!那你且说,曹孟德此举是善是恶?”

赵云听到刘奇的话,带着几分茫然摇了摇头,“云驽钝,还请大司马赐教!”

刘奇缓缓说道,“世人皆以孔圣为榜样,身体力行而学之,却忘了,圣人也是有缺点的!人皆有缺,纵然是圣人也不例外。孔圣重士而贱农,莫非农夫不是我大汉治下子民么?换句话说,圣人也是人,也要一日三餐果腹,若无农夫耕作,莫非圣人要去喝西北风么?圣人一边享用着农夫耕种出来的粮食,一边又轻贱农夫,此举不算恩将仇报么?是否有违圣人仁义之言?”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子龙需得清楚,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想要教化,最应当重视的就是农事,若是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何谈仁义?”

赵云带着几分耿直盯着刘奇说道,“大司马,私下里有不少人言说大司马乃是当世权臣,把持朝政,构陷忠良,莫非大司马就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周公尚且恐惧流言四起,况吾乎?袁绍曹操之辈,与豺狼何异?那些达官贵胄,在意的向来是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天下苍生!他们只会盯着本侯坐上了这大司马之位,而不会在意本侯本侯为天下苍生做了什么!他们已经被窦氏、邓氏等外戚把控朝政的威风迷花了眼,想要登上高位而已,哪里会在意别的什么?”

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之色,“子龙有所不知,袁术盘踞南阳之时,刮地三尺,等到本侯率军击溃袁术,占据南阳,那个时候南阳五十万户百姓十不存一,青壮都被袁术挟裹着去做那杀戮之事,余下的俱是些老弱妇孺,本侯好生经营,才让南阳有了些许生气,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朝中公卿派系不一,可真正能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又有几人?如今天子年幼,若是有人蛊惑,则视可力挽狂澜之人如寇仇!当年董卓入京,虽说此人一介莽夫,可也抱着拳拳赤忱之心,想要让大汉在精力黄巾之乱后安定下来,可董卓一介莽夫把持朝政,却是让那些世家大族心中颇为不忿,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董卓为了天下,决定重用党人,家父入荆州,便是此时之事,我父子好生经营,也不算有辱座下这三尺之榻,可不忿的人多了去了,袁绍当即就纠结了十几路人马,和董卓大战一场,将董卓逼进了关中,洛阳堂堂帝都,也沦为废土!”

赵云开口说道,“大司马以为,董卓是好人?”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董卓算不上是好人,可和当今天下那些豺狼比起来,却算是十足的好人!本侯也算不上好人,若是允许,本侯想让大汉一直繁荣昌盛下去,百姓安居乐业,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本侯说行便行的!这世家大族,才是让我大汉天下祸乱的根源,另一边,这些世家大族却呼喊着要吏治清明,要天下太平,暗地里却是巧取豪夺,让百姓民不聊生!”

赵云似懂非懂,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复杂的事情,赵云想不明白,也难得去想,只是赵云能看得到,大司马所为,都是为了百姓着想,单单新律之中,大司马下令荆州治下,废除丁税,这便是巨大的举措,赵云就这一点,就信服大司马的勇气了,不知大司马找赵云何事?我想大司马不会闲的无聊,前来和赵云一介小将说这些废话吧!”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子龙这等悍勇之士算是小将的话,那我大汉就没有勇将了!”

旋即刘奇怔怔的盯着赵云,“子龙,本侯有一训军之法,可以让骑兵变得强大一倍,本侯欲让你暗中训练一支强骑,等到时机合适之时,随本侯大军横扫天下叛逆,肃清寰宇,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不知子龙可有此胆魄?”

赵云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长剑,掷地有声的开口,“云就信大司马一回,可若是日后大司马做出了有违苍生之事,那赵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向大司马讨一个公道!”

第五百五十六章 赵云定然是猛将,王莽未必非良臣

刘奇轻笑一声,“子龙,那你且说说,在你心中,如何是有违苍生之事?是天子?社稷?还是黎民百姓?”

旋即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失落之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卿若有心害我,本侯又能如何?若有明君敢驱驰,王莽未必非良臣,卿心中若有议定,又有何干?”

赵云愣了一下,紧紧盯着刘奇,“大司马可能保证,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我大汉百姓着想?”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本侯不能保证,但本侯尽心力而为!”

赵云拱手道,“云就应了大司马!”

刘奇看着赵云说道,“子龙,且随本侯来。”

在刘奇的带领下,二人进入刘奇这别院的偏院,听到那时不时的马鸣声,赵云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疑惑,刘奇率先走了进去,赵云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落入赵云眼中的是几匹高头大马,以赵云的眼光看去,这几匹马纵然算不上绝世名马,也是马中良品,看到赵云疑惑的眼神,刘奇开口说道,“这些战马都是本侯击溃西凉贼子之后,缴获的战马之中那些废弃的战马,马蹄磨损严重,这几匹马不过是从中挑选的几匹算是优良的战马!”

赵云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大司马带赵云来是……”

刘奇率先走进马厩,眼中带着一抹甚重之色说道,“子龙可以仔细看看!”

赵云随着刘奇的目光看去,却看到那几匹马马蹄上镶嵌着一块铁,当下眼中疑惑更甚,“大司马,这是……”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微光,“此物唤作马掌,如人穿靴,子龙大可一试,看看这些马匹是否可堪一用!”

赵云轻一拱手道,“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看到刘奇在一旁,守在马厩左右的几名小吏也没有阻拦,看到赵云解下缰绳,打开马厩门,牵出一匹马,旋即翻身上马,在这不算小的偏院中转了两圈。

随后赵云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给了以一旁的小吏,以赵云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刘奇此举的用意,刘奇这一举措,可以为大汉增加数万精骑,旁的不说,骑兵一旦出战,只要长途奔袭,大致就得配备一人三马,中途大致有三分之一的马匹被放弃,原因就是马蹄磨损,不堪驱驰。

而骑兵每年要更换三分之二的战马,起因就是帐下战马马蹄磨损,旁人不清楚,可出身白马义从的赵云,可清楚的很,身为朝廷大司马的刘奇既然如此深重的让自己看到这东西,那也就意味着,日后朝廷大军征战,一匹良马从成年可以供大军驱驰到老迈不堪驱驰才会退役,如此下来,骑兵的数量就是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赵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司马,有此物在,只要对士卒多加训练,我大汉日后出征,骑兵大可成为主力!”

刘奇含笑说道,“子龙,这不算什么,本侯给你看看本侯信心何在!”

旋即刘奇朝着身旁的掾吏吩咐道,“来人,上鞍鞯,马镫!”

听到刘奇的吩咐,几名小吏急速的动了起来,一人牵出一匹马,其余几人拿出来马具,迅速的套到了马背上,看着两侧悬下来的铁质马镫,赵云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大司马,这是马镫?”

“嗯!”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背上有鞍鞯,两侧有马镫,子龙可以试一试。”

赵云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转了一圈之后,再次站到了刘奇身旁,虽说只是简单的实验,可赵云已经看了出来,刘奇放出来的这东西,完全可以颠覆以往的骑兵作战方式,难怪刘奇有如此信心,以往骑兵上战场,大半的精力都放到了控马上,一不小心跌落马背,那就只剩下一堆肉泥了,可这鞍鞯马镫一出来,骑兵完全可以利用马镫平衡身体,将双手解放出来,等到真正接触之后,那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没有任何疑问,若是真真训练出来了,那什么白马义从,西凉铁骑,并州狼骑在这样的骑兵之下,那完完全全就是个渣!

赵云神色一凛,“大司马,此物……”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子龙,时机不到呐!这些都是死物啊!若是不能一战定鼎中原,这机密泄露出去,到时候天下诸侯皆效仿此法,我大汉又得多付出多少仁人志士的性命,将我大汉好儿郎的性命葬送在战场上!”

听到刘奇的话,赵云瞬间明白过来刘奇如此慎重的原因,刘奇此举,是为了定鼎天下,可话语落到赵云耳中,完全戳中了赵云心中那抹柔软,大司马不是为了死于,而是为了减少大汉儿郎的伤亡,大汉有良臣如此,自己可以在其帐下效力,此生,又何辜苍生!

当下赵云拱手道,“大司马放心,赵云定然不辜负大司马一片苦心!”

刘奇抚掌道,“上甲!”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又有两名小吏为那匹战马套上厚重的甲具,看到这一幕,赵云不禁将眉头紧紧皱起,“大司马,重甲毕竟作为破军之用,长途奔袭,恐怕难以为继,还请大司马三思!”

刘奇笑着说道,“来人,让赵将军看看这甲具!”

等到那甲具落入手中,赵云不由得一惊,这是何等甲具,自己似乎未曾见过,最重要的是,这甲具,似乎并不像是想象中那么重,这寸余厚的甲具,拿在手上竟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一时间,赵云心头疑惑更甚。

看着赵云疑惑的眼神,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子龙,不妨试一试这甲具的防御力!”

听到刘奇的话,赵云掣出腰间长剑,一剑劈下,竟然未能将那甲具从中劈开,当下赵云眼中闪过一道骇然之色,这甲具的防御力,似乎并不输铁甲……

赵云侧过头看向刘奇,“大司马,这是何种甲具?为何末将从未见过?这防御力,似乎不比铁甲弱上多少,并且轻了许多,战场上用起来,理当比铁甲更为坚实,只是不知道,这一套甲具,造价几何?产量如何?”

刘奇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子龙,这是一个秘密!本侯给你看这些东西,是因为相信你,只要你努力训练大军,等到时机一到,本侯便可一举定鼎天下,到时候,中原安定,百姓自可安居乐业,我大汉的盛世,会再次到来!”

赵云面上多了一抹潮红,听到刘奇的话,心中意志更为坚定,当下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大司马看中,赵云定当尽心竭力,供大司马驱驰!”

赵云没有说出来,可从刘奇的话语中赵云已经听出来,似乎,一统天下的日子并不远了,现在朝廷看似没有动作,刘奇碌碌无为,都是在藏拙,暗中积蓄实力,怕是等到兵马训练妥当,将这种甲具备足之后,便是朝廷大军开拔之日。

赵云心中也多了一抹骇然之色,这大司马,果真是才智无双,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显露出来一点点东西,就足以震慑世人,别说这甲具,就是这马掌鞍鞯马镫等东西,就将自己震慑的无言以对,等到刘奇拿出甲具之后,赵云心中完全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赵云心中已经清楚,在刘奇面前,自己那引以为傲的从军经历和武艺,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一丝傲气可言。

如果说公孙瓒是凭借着击杀胡虏吸引自己的目光,刘备是凭借着仁孝的美名和做人来折服自己,那刘奇完完全全就是实力碾压,用实力击碎自己心中另投他处的幻想!

赵云稍稍一顿,看着刘奇问道,“大司马,不知你打算让末将训练多少精锐?辅以训练何种兵马?”

刘奇玩味的看着赵云说道,“子龙,本侯知道你所擅长的是长枪,以往骑兵所配多是长枪长矛,皆因一手控马,一手杀敌,能够骑射的都是军中高手,可你既然精通奇兵,那应当也清楚,战场之上,对于骑兵而言,不管是长枪还是长矛,这杀伤力,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尽人意。”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大司马所言有理,句句切中要害,轻骑兵正面冲锋确实是不尽人意,多以袭扰为主,如今有鞍鞯马镫相佐,一双手都腾出来了,若是使用长枪长矛,却着实有几分单薄,若是士卒都有云十分之一的枪术,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就是练出来了枪术,战场上能发挥出来几分,还是另外一回事呢!不知大司马可有议定?”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听说,幽州公孙瓒骑射无双,一杆马槊使的是出神入化!”

听到刘奇的话,赵云不由得一凛,战场之上,马槊,的确是很好的武器,既有长枪的灵便,相对于枪矛而言,又有巨大的杀伤力,唯一的缺点,怕就是造价太过昂贵了!

赵云稍稍犹豫片刻,怔怔的看着刘奇,“大司马可想好了,这一批骑兵训练下来,用马槊的话,寻常钢铁怕是不行,再不济也要掺杂三四分西域镔铁,造价可不低,到时候耗费的铁器也不少!”

刘奇含笑看着赵云,这家伙,果真是纯良之将,历史上记载寥寥无奇,演义中将这家伙炒的沸沸扬扬,七进七出曹营如无物,白马银枪赵子龙,可不管是历史上的记载,还是演义中的吹捧,都非刘奇亲眼所见,这一接触,刘奇看得出来,赵云就是个忠厚淳朴的汉子,历史上这家伙为刘备效力至死不渝,未尝没有投效汉室的心思,如今自己多多少少点醒这家伙,再用自己的手段镇压一番,先扬后抑,让家伙也就是一条乖乖的绵羊!

刘奇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世人都喜欢那个浑身是胆,单骑闯曹营的常胜将军常山赵云赵子龙,那自己就为世人打造一个虎胆无双的破阵之将,让赵云赵子龙的名声,和后世一样,响彻神州大地。

刘奇面上带着几分祥和说道,“子龙放心就是,些许军械本侯还是提供得起的,本侯要你帐下儿郎,能够为本侯陷阵无双,打出我大汉儿郎的风采,你帐下儿郎武器标配是马槊一柄,角弓一把,配以一柄弯刀用以近战之用!”

赵云看着刘奇,被刘奇的言语所折服,这样的标配,远近皆可,那打造出来的定然是一支精锐之士,旋即赵云开口问道,“大司马,不知朝廷打算让赵云训练多少兵马”

刘奇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赵云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大司马准备让赵云训练一千如此精锐之士?”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一万!”

“嘶……”赵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如此精锐骑兵,旁的不说,单单说武器粮草消耗这些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着赵云的神色,刘奇带着几分苦恼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子龙,如今本侯只能拨给你一千匹马用做训练之用,另外,你帐下儿郎还得再关中之地,效法屯田,用坐军资之用!”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子龙,如今兵祸四起,朝中钱货税赋用度困难,你还要多多体谅本侯才是,若是将这全额军资辎重拿出来养兵,不能给士卒配上好的军械甲具,岂不平白让我大汉儿郎徒送性命?如今本侯将这些钱财先用到必要处,士卒们咬咬牙可以坚持一下,总比平白送了性命要好!等到明年开春,本侯就逐步将战马拨送到你营中!”

赵云颔首道,“大司马心系士卒,怜悯士卒性命,此乃我大汉之幸,亦是我等将士之幸,云定当竭力而为,只是不知,大司马打算交付什么人交给赵云训练。”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天下百姓大多流离失所,本侯安定下来之后,此次欲将荆州治下孤苦聆听之青壮以及安置到南阳之中的青壮抽调一部分,共计万人,交由你率领到关中地区,训练士卒!”

赵云听到这话,拱手道,“多谢侯爷信任,赵云定当竭力而为!”

看着赵云带着些许雀跃离去的背影,刘奇轻轻呢喃道,“若是好生调教,赵子龙,定然是名震天下的猛将!有皇甫嵩、朱儁这些老将指点,说不得,能比历史上的常山赵子龙,更进一步呢!”

第五百五十七章 长剑杀人得太平

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浐,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如今西凉兵卒被刘奇强力镇压,帐下大将黄忠率军坐镇陈仓,北有荆州名士蒯越坐镇左冯翊,中有刘奇帐下心腹刘巴以及昔年在董卓帐下也颇有威名的大将徐荣坐镇,更不要说当世名将朱儁率军停驻在长安,准备随时挥军,虽说不知真假,可单单有这朱儁的在长安也算是声名赫赫,关中那些心怀不满的西凉溃卒就不敢起什么旁的心思,不说董卓身死,就连西凉大将李傕郭汜都没逃脱朝廷大军的追杀,如今朝廷已然不计前嫌,这些人也没什么好闹腾的。

关中最热是七月,如今不过五月中旬,可比起一山之隔的南阳来说,关中倒也算得上清爽,带着几分风流不斐的中年男子,腰悬长剑酒囊,沿着渭水之南的道路,出槐里,过武功,奔堳坞,在虢县、陈仓、雍县转了一圈,入渝麋,进杜阳,下美阳,奔茂陵、平陵、安陵三地,入渭城,稍作休憩之后,奔长陵、阳陵,入池阳、云陵,旋即奔平阳,绕道重泉、莲勺转悠一圈之后,奔行到万年。

好生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那白衣中年,终究跨马进高陵,沿着东渭水桥入了新丰,纵马直奔长安而去,看到入了长安城,跟随在白衣中年左右的几名随从终于松了一口气!

长安城中的驿馆不知道闲置了多久,那驿官也说不上来,细细盘算下来,可能有月余了吧!之前还常常有人入长安拜访留守刘大人,可前些时日快要收割稻谷,整个关中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每人胆敢有所懈怠,可今日捡到这白衣翩翩的中年男子,那驿官脸上明显多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这年轻人,好不晓事,怕是又要挨留守大人的板子了。

等都收拾妥当之后,戏志才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交到了一名亲随手中,旋即从腰间摸出一片小黄鱼,“你等分头行动,派人去采买一些酒肉鲜果来,另外你拿着某家令牌,往留守大人府上走上一遭,就说戏某请他晚上过府一叙。”

看着那几名进进出出的随从,那驿官心中幸灾乐祸的神色更甚,这小家伙,怕是栽到长安了,不仅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留守大人刘子初的霉头,更是没一点眼色,仗着身上有两个臭钱就如此嚣张跋扈,说的不,明日里就要被人投入狱中,问询问询身上的钱财来的是否正当了。

那驿官心中终究要失望,但更多的却是讶异,他没等来长安城中的掾吏,反而等来了一袭便装来访的长安留守刘巴,这位二十五岁上下的留守大人看似谦谦君子,可整个关中,却无人胆敢小觑这位留守大人,毕竟这小半年以来,这位留守大人的手腕,足以让关中百姓噤若寒蝉!

看着驿官外被一群士卒严防死守,一时间,那位驿官不由的猜测起来,驿官中的那位是什么来头,竟然要让留守大人主动来见,还摆出这么大阵仗来!

驿官之中,刘巴带着几分恭敬敲了敲门,“祭酒大人,下官刘巴刘子初求见!”

不管刘巴心中有什么想法,可刘巴清楚,刘奇将自己放到关中来,是为了关中的屯田,毕竟关中富庶之地,好生屯田,一两年就能看到成效,到时候,那可是大把大把的粮草,身处一方虽说是位高权重,可终究,自己还是要回到庙堂之上。

若是朝中那些公卿大臣,刘巴怠慢也就怠慢了,可刘巴却不敢怠慢了戏志才,毕竟能成为自家主公大司马刘奇帐下的军师祭酒,能力自然可见一斑,抛开能力不谈,就是这地位,也足以说明,戏志才,是刘奇的心腹之臣,如今既然能来到长安,那代表的就是刘奇的意思,自己如何敢怠慢?

就在刘巴神思百转之时,门吱呀一声被拉了开了,旋即就传来戏志才带着些许淡淡笑意的声音,“子初来了,快快请进!”

等到二人坐定之后,戏志才这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子初,戏某身负上命,来到关中,先纵马四行了一番,还望子初不要心怀芥蒂才是!”

刘巴淡然一笑道,“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刘巴所作所为,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祭酒大人随便看,若是有疏漏之处,还请祭酒大人不吝指点,让刘巴有改正之处才是,只是祭酒大人莫要怪罪刘巴怠慢就好!”

戏志才轻笑着摇了摇头,“子初倒是好生悠闲,哪像戏某费心费力,想要偷取几日闲暇,还被主公驱驰着四处奔波,若是懂治政之道,戏某定当向子初好生学习一番,只可惜,戏某军略尚可,可要说道这治政之道,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就不在子初面前卖弄了。”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只是,子初,如今戏某纵览关中,你的杀气,却是有些重了,虽说乱世当用重典,可这杀气太重,未必是什么好事!”

刘巴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祭酒大人,这治政之道,若是太平盛世,律令还可以松上一松,可这乱世,更遑论如今关中汉羌混杂,西有凉州贼寇虎视眈眈,北有河东、并州吕布贼子心怀不轨,定要以严律治之。”

刘巴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长剑笑道,“当今乱世,长剑杀人得太平,不知祭酒大人以为如何?”

“哈哈哈!”戏志才放声笑道,“没想到主公嘴里温润如玉的刘子初,也是个嗜血的煞星,如今朝廷辖下,就属长安压力大,局势危急,戏某来之前还担心长安出什么纰漏,准备回去之后派一两人前来助徐荣将军一臂之力,今日一见子初,方才知晓,这长安,稳如泰山呐!”

刘巴也笑道,“都是这世道逼人,刘巴手上才站满了鲜血,杀一人可救十人,如此,纵使刘巴深陷幽冥,又有何妨?刘某治下,只需要哪些乖乖听话的顺民,要是有心怀不轨之徒,那刘某觉着,他们活着是浪费了我大汉的粮草,倒不如早早为大汉尽忠,免得到了九泉之下,愧对自家先人!”

戏志才神色一顿,开口说道,“子初,如今关中的麦子收割的差不多了,时日还长,不妨组织百姓再种上一茬豆子,百姓虽说辛苦了一些,可粮仓中,却更丰厚了几分。”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巴眼中摄出一道精光,“祭酒大人,莫非是主公打算……”

“嘘!”

戏志才伸出右手食指轻嘘一声,“子初,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妄自猜度的好,毕竟,不是你我能够猜出来!”

刘巴笑着开口说道,“那不知祭酒大人看中了何处,刘巴也早日规划一番,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戏志才笑着说道,“现在戏某初步选定了两个地方,堳坞、武功以南,太一山以北,这偌大一块地域,倒是训练兵马的好地方,另外,渝麋北有汧县扼守,西有杜阳险要,南有陈仓黄将军为屏障,倒也是个好地方。”

刘巴稍稍蹙眉道,“祭酒大人所说的两个地方,倒都是好地方,不过有些偏远了些,刘巴倒是觉得,杜陵、蓝田以南,潏水、浐水之间那块地域,是个不错的地儿!”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子初指正,此事回京之后戏某还要禀告主公,请主公裁决才好下定论。”

刘巴拱手道,“那刘巴就先谢过祭酒大人美言了。”

戏志才笑眯眯的开口问道,“明日戏某打算代表主公往我大汉皇家军事学院走上一遭,去看看我大汉军中选擢出来的精锐到底如何?不知子初可有兴趣同行?”

刘巴开口道,“那下官就要向祭酒大人告罪了,最近夏收正忙,下官要协调、组织那些收编的残卒流民尽快将收割的粮草整理好收拾出来,万一遇上变天,这上好的粮草可就成了次谷了,还请祭酒大人勿要介怀才是!”

戏志才笑着说道,“子初一心为主公奔波,为我大汉效劳,戏某如何会怪罪子初?不过,子初还是要下令百姓做好防火工作才是,天干物燥,凡事一定要慎重,若是一不小心走水,那损失可不小,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徒耗心力!”

虽然不明白戏志才的意思,可刘巴心中还是提起了一丝谨慎,这种事情,让他不得不谨慎一些,戏志才能如此说话,那定然不是空穴来风,更何况,戏志才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

刘巴当下拱手道,“多谢祭酒大人指点,下官铭记在心!”

二人有酒肉相佐,畅谈了许久,直到近一更时分,刘巴才率人离去,戏志才也松了一口气,刘巴用半年的功夫,将长安经营到如此地步,戏志才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刘奇的用人之术,刘巴的才略自己也听说过,可要让戏志才说,那绺吧在军中就是一个做主簿的材料,掌管钱粮没什么问题,可想要依靠刘巴出谋划策打胜仗,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小!

可刘奇让刘巴治政,负责帐下屯田事宜,荆州如今有秦宓接手,府库粮草充盈,百姓无饥寒之迫,自己在关中转了一圈,虽说整个关中看起来律令严苛,可戏志才不得不说,最少来说,整个关中,今岁算是大丰收,百姓没有果腹之虞!

第五百五十八章 羌人白骨筑高楼

一大早,借着天气凉爽,等到城门甫一开,一干人就纵马出了长安,向着长安西南奔去,世人皆知右扶风有鄠县,北临渭水,南依南山,却无人知道,在酆水和潦水之间,鄠县以南,南山北麓的扈谷之侧,一座气势雄伟的房屋群沿着山坡拔地而起。

左近的百姓虽然知道此处有房殿云集,却无人胆敢前来一探究竟,毕竟在这些房屋群的外围,如同城郭一般筑有高墙,墙外有千余士卒日日巡逻,面对这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将士,谁人又敢轻捋胡须呢?

一行人纵马奔到老远,道路两侧就有一彪士卒站了出来,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军事重地,来者止步,擅闯者格杀勿论!”

戏志才身旁一人纵马上前,等到了那彪士卒面前,翻身下马,从腰间解下一枚腰牌递了过去,为首那人点了点头,拱手道,“见过校尉大人!”

那名随从当即翻身上马,等着戏志才等人一道向里奔去,行了有三里多路,这学院的轮廓才映入戏志才眼帘,等到学院门前,戏志才率先翻身下马,缀着缰绳走上前去,看着那守卫森严的学院大门,戏志才从怀中掏出一纸手令递了过去。

这守门的老卒自然不同于外围巡查的普通士卒,负责学院内的巡查,个个都是大汉精锐老卒,虽说和这些年轻士卒相比体力有所下降,可数年间能完好的从战场上走下来,这些老卒个个都可以说军中精锐,经验手段都不是这些年轻士卒可以比拟的。

那为首的老卒看完手令之后,拱手道,“末将见过祭酒大人,还请祭酒大人亮剑!”

戏志才将缰绳交到随从手中,解下腰间长剑,那一抹断剑映射出的光辉,有种别样的风采,那老卒点了点头说道,“祭酒大人稍待,末将这就去请两位祭酒大人。”

戏志才等了一刻钟光景,两名气势惶惶的麻袍老者联袂而至,看到一袭白衣傲然而立的戏志才,二人齐齐拱手道,“老朽皇甫嵩见过祭酒大人。”

戏志才匆忙还礼,“戏忠见过二位老将军,如今居此荒僻之地,隐姓埋名为我大汉培养英才,着实委屈二位老大人了。”

“请!”

这百里的地儿,纵然戏志才一行人骑得都是良马,也跑了一个时辰,纵使戏志才一大早出发,到了此处已然巳时中分,自然有人带领着一众随从前去安置,在二位老将的带领下,三人步入一间厅堂之中,厅中摆放的全是桌椅,至于那些符合礼法的案几床榻,都消失不见。

朱儁轻笑着说道,“祭酒大人,本就是山野之中,再说老夫和义真公年纪都大了,坐在榻上终究不好过,倒是这椅子颇为方便,如有失礼之处,还请祭酒大人多多海涵。”

戏志才同样报以笑对,“朱老大人言重了,这椅子,比起矮榻来好上许多,正坐比起跪坐更显威严,如今学院新开,大司马本欲亲自往关中走上一遭,怎奈何天下动荡,诸事不定,大司马脱不开身,只得让小子往学宫中走一遭了,两位老大人不要介怀才是。”

皇甫嵩神色一凛,开口问道,“志才,莫不是,这天下,又起了什么波澜不成?”

戏志才眼中带着一抹利芒说道,“益州蛮夷,不服王化,聚三郡之民,揭竿而起,大司马不敢懈怠,已经派人去征讨了。”

皇甫嵩缓缓说道,“西羌南蛮,历来都是难事,我大汉历数代之功,也没能让西羌安定下来,至于南蛮,啸聚山林,大军也难以为继,志才跟随大司马左右,还是要多多提醒大司马,莫要贪功冒进才是,当年马伏波尚且折戟南蛮之手,如今天下垂危,祭酒大人还需随时劝谏大司马谨慎行事才是!”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皇甫将军放心就是,大司马自然知晓如今天下局势,朝廷大军焉敢妄动?此次大司马命执金吾甘兴霸挂帅,大司马长史法孝直为军师参军事,出动步兵校尉张任、右中郎将董承两部人马,联合益州兵马剿灭南蛮。”

皇甫嵩开口问道,“不知此次大军出征,都有何人随行?”

戏志才缓缓说道,“除却步兵校尉张任,右中郎将董承以外,还要黄门侍郎钟繇和之前武举中颇为出挺的吕岱随行,另外,益州佐官是仪、苏飞等大司马帐下悍将也在益州,锦衣卫指挥使与廷尉府参事宣播也在益州佐助甘兴霸进击南蛮。”

皇甫嵩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悲哀,自己和朱儁一退,魏桀奔赴洛阳,种辑出局,天子能够倚为臂助的的也只有和天子算得上有几分亲缘关系的董承,以及被极度边缘化的偏将军王服,如今大军南征,将董承塞进去,皇甫嵩已经能预料得到,等到此次征讨南蛮完毕,董承帐下那些西凉悍卒,恐怕要全部牺牲在征讨南蛮的道路上了。

心底发凉归心底发凉,可皇甫嵩同样明白,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将董承留在京中,刘奇征讨天下之际,怕是还得留一队人马防着董承,倒不如现在借机先将董承收拾了。

看到二位老将面上的神色,戏志才自然也清楚二位老将的想法,当下轻咳一声说道,“皇甫将军、朱将军,莫忘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大汉社稷只要永存,百姓安康,何人为君?对二位而言,真的很重要么?”

听到戏志才的话,朱儁抬手指着戏志才嚷嚷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看到朱儁的模样,戏志才毫不犹豫的咄咄相逼,“何为大逆不道?古之圣君,三皇五帝,俱是择贤而任,故有三皇五帝历历事迹相传,黄帝征蚩尤,唐尧定历法,虞舜举贤能,夏禹治水,此皆古之圣贤而为之,所向皆与民!

今日大司马所为,一举一动,哪样不是为了大汉社稷?为了大汉百姓?如今天下十三州,何处百姓比得上荆州百姓安乐富足?桓、灵二位皇帝虽然多有昏聩,可真的是昏聩之君么?桓皇帝当年能力举谋划诛灭跋扈将军梁冀,分发钱财安抚百姓,灵皇帝当年尚敢力诛太后,操控天下权柄,纵然算不上英明神武,也算是聪颖之君。

灵皇帝更是卖官鬻爵,背负骂名,收拢财货,誓要训练出一支兵马,平定西羌叛逆,可是当今天子呢?小聪明不少,可是考虑的全是手中权柄,何曾考虑过天下苍生?如今大汉内忧外患,天子不思定鼎乾坤,反而与大司马处处制肘,处处耍小手段与大司马为难。大司马仁厚之人,处处尊敬天子,处处礼让,可天子却一步步咄咄逼人,大司马心里忍得住,我等这做臣属的,却忍不了天子如此荒唐行径!”

戏志才神色稍稍一顿,眼中满是厉色的看向朱儁,“若是以朱老将军之见?大司马该当如何?”

朱儁气愤的说道,“若是大司马真的懂为臣之道,就应该还政于天子,让天子做决定,定鼎天下彪炳!”

“嗤!”戏志才嘴角发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莫说天子年幼,掌控不了这朝中数万大军,就是掌控得了朝中这数万大军,到时候为了天下太平,天子该当如何?召袁绍入朝?召袁术入朝?或者是召曹操入朝?让这些人再在天子左右折腾一番,效仿一下当年的梁冀或者董卓?让这天下,仍旧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尔后大汉倾颓,大司马好不容易为大汉社稷江山积攒出来的这点家底,再次被天子给折腾光?”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朱儁口中喃喃道,“就算如此,大司马也不该如此,不该如此逼迫陛下,我大汉威严何存?颜面何存呐!”

皇甫嵩面色变幻莫测,旋即重重的咳了一句说道,“公伟,莫要胡言乱语,老夫相信,大司马心中自有分寸,我等考虑的不过是一时,可大司马谋的,却是我大汉社稷的千古大计,正所谓君贤则臣明,老夫高居庙堂,都能看出来,大司马心中倒是想好生对待天子,可天子心中,何曾信任过大司马?”

皇甫嵩冷静了片刻,面上泛起一抹浓浓的异色,“公伟莫要忘了,先帝当年,也不过是解渎亭侯而已,时局危亡,和一天子相较,还是社稷为重!莫非除了当今陛下,天下再无皇室血脉了么?当年王莽乱政,更始帝不贤,光武可以中兴汉室,如今时局,比起王莽乱政,天下还要乱上三分不止,非大司马此等英武冠世之人,可以挽救我大汉于危亡之中!”

朱儁看着皇甫嵩,带着几分疑惑说道,“义真公,你这是……”

皇甫嵩带着几分豪气说道,“公伟莫要忘了,学院这片楼阁,和长安城中如今的繁华街巷城郭,都是用蛮子的尸骨铸成的,当年我等浴血奋战,先辈奋斗数辈,都降服不了羌人,段太尉当年事后,我等更是兢兢业业,何来今日之豪气?”

戏志才大致也有过听闻,今日听到皇甫嵩所言,心中当下明白过来,看来,关中盛传羌人白骨筑高楼,刘巴杀人换太平之语,并非是妄言!

朱儁颇有深意的看了戏志才一眼,“祭酒大人,我等垂垂老朽,年老体衰,就不掺合到朝中事务中去了,趁着今日还能走得动,就多为我大汉培养出一批英才来,天下大势,还在你等年轻人手中啊!”

第五百五十九章 应得良朝诞名将

听到朱儁的话,戏志才起身,朝着朱儁深深地行了一礼,“后学末进戏忠,代天下苍生谢过朱老大人高义!”

朱儁笑着说道,“老夫倒是觉得,你应当替大司马谢谢老夫呢!”

戏志才带着几分恭敬拱手道,“老大人此言在理,但戏忠一介佐吏,不敢僭越,不过朱老大人和皇甫大人为我大汉所做的一切,晚辈想来,依着大司马忠厚秉性,定然不会忘了二位老大人的恩德。”

皇甫嵩目光一凛,开口问道,“志才,此次前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事情吧!”

戏志才开口说道,“此次戏忠前来,是奉了大司马之名,前来看看我大汉军中这些精锐之士,顺道为这些年轻人讲上一堂课,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好生为我大汉效劳,先前戏语,非是大司马授意,乃是我等臣属之意,还请二位老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皇甫公当下朝着身侧之人吩咐道,“坚寿,去召集三百学子相聚!”

三人闲谈了好一会,快到午时时分,皇甫嵩身旁那男子才走了进来,冲着三人拱手道,“三位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如今所有学子都在教室中候着。”

皇甫嵩起身抬手道,“戏祭酒,请!”

三人联袂而动,看着那高大的建筑,戏志才有些发愣,朱儁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大司马的奇思妙想,祭酒大人入内一观便知!”

三人进入厅中,一众学子不清楚戏志才是何人,可面对这大汉皇家军事学院的左祭酒皇甫嵩和右祭酒朱儁二人,一种认可都是熟悉的很,不说这二人负责主导交到这三百余名军中精锐,就说这二人的威名,也足以让这些年轻的士卒率服。

戏志才虽然看着也就三十岁的模样,和这二位相比,年轻得很,可这二位老将既然作陪此人前来,想必此人的身份,定然也非寻常,一众学子一时间对戏志才的身份好奇不已。

看着面前这青石为阶,桌椅俱全的的颇具二十一世纪风格的阶梯教室,戏志才心中震撼不已,自家主公这奇思妙想,确实是不拘一格,这玩意看似有几分僭越礼制,可实际上,不知不觉间却为大汉的建筑增加了一层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

三人沿着教室前方的阶梯走上约有三尺高的讲坛,三人依次坐定,看着摆放到自己面前的铜质喇叭,戏志才虽然不算熟悉,可在刘奇身旁久了,自然也知晓,对这玩意不算陌生,可看到面前摆放的这铜质喇叭,戏志才心中登时也明了,自家主公心中装的,是如何宏大的伟略了。

戏志才带着几分洪亮的声音说道,“我身旁的两位老将军我就不介绍了,想必大家也都非常熟悉了。某家戏忠戏志才,忝为大司马帐下军师祭酒,此次诸位从军中出来深造,跟着两位老将军就好生学习一番,争取日后都能成为我大汉栋梁,更好为我大汉效力!

大司马本想亲身前来,怎奈前些时日,南蛮发生动乱,大司马要调度兵马,不能分身,便委托戏某前来,看看看我大汉军中英才的英姿!”

随着戏志才话语的落音,教室之中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这些人可能没见过戏志才,可大司马刘奇帐下军师祭酒戏志才的大名,在这些人耳中可谓是振聋发聩,不说跟随大司马南征北战,平定荆州隐患,单单说一人一袭白衣西入蜀,仗着三寸不烂之舌,行庙堂诡谲之事,几乎是凭借着一人之力,就替朝廷平定了偌大的益州,这一桩桩事迹,在荆州军中可以说是人人皆知。

原本对刘奇任命戏志才为军师祭酒还有不少人心有疑虑,可等到戏志才的事迹传开,众人无一胆敢小觑,或是如今的光禄勋贾诩贾文和,还是自家主子府上的内库总管郭嘉郭奉孝,还是如今的长安留守刘巴刘子初,这些刘奇帐下心腹谋士,在座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

刘巴出名,是因为征讨袁术平定南阳时,刘奇诈死刘巴主持事务,诱使黄忠黄祖大军头悬孝布,白袍奔行,抱着必死之志攻伐。郭嘉出名,是隐姓埋名孤身前往长沙,一人策应两员小将拿下长沙蛮子贼首,带领数万人反叩蛮军。贾诩出名,是因为向刘奇谏言,大军设计,让自称天下第一猛将的虓虎吕布吕奉先不战而退。

而戏志才出名,则是三寸不烂之舌,手掌反复之间,就让益州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大军兵不血刃拿下益州,或许中间多多少少有刘奇的策划在内,可刘奇为了给士卒们灌输一个思想,战争,该血拼的时候要血拼,该用脑子的时候还得用脑子。

刘奇给了这些士卒一个读书识字的机会,向军中士卒宣扬戏志才等人的谋略手段,未尝没有激励这些士卒奋发向上,多多读书思考,动脑子办事的想法!

此番这些人能够被从军中选擢出来,足以说明这些人都是军中的佼佼者,戏志才也不犹豫,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大丈夫生于世,当携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上无愧于天地,下不惭于祖宗。戏某不知道你等出生如何,可如今既然有机会,那戏某就劝诫诸位一句,时势造英雄,如今我大汉时局危亡,尔等俱是我大汉军中精锐,若是好生磨练一番,等到回到军中,尔等建功立业,不过须臾之间!”

旋即戏志才指了指自己说道,“说句实话,戏某出生与尔等并无太大二致,戏某也是贫苦人家出生,不过比诸位幸运的是,戏某出生颍川,文风颇盛,加之时局使然,戏某自幼有幸聆听陈氏三君、荀氏诸贤,钟氏、韩氏诸贤,以及流落颍川的诸多硕儒贤良讲课,再加上自己喜欢瞎琢磨,及年长,遇到几个志同道合之人,也算谈得来,有幸遇到大司马,一番交谈之中,被大司马看中,戏某才有今日。

或许诸位会想着戏某有什么后台,可戏某不吝告诉诸位,两三年之前,在遇到大司马之前,戏某不过一介白身,尔等如今多多少少也有军功在身,想要立功,一是凭机遇,二是凭本事,如今尔等被送到我大汉皇家军事学院中,这便是尔等的机遇了。

这本事,可以分为文武两途,最上者莫过于文武双全,不过此种人定然是人中龙凤,颇为稀少,但尔等被送到此处,大司马不指望尔等各个都能文武双全,但戏某也希望,尔等能做到文武之道,一精一庸。

戏某为何要如此说呢?因为想要出头,必须要有一技之长!戏某一介庸人,天下良才济济,戏某不敢自称出众,若是论起武艺,在座诸位最弱者,也要比戏某强上许多,可戏某凭着心中韬略,可以一念起而谋州郡,可以让数万大军活命,这便是戏某的本事所在。

尔等如今武艺,最弱者大致都可以称庸,或许和大司马帐下黄忠、文聘等大将相比,还差得远,可也是军中精锐,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好手!如今尔等不能说精通书略,也可以说是粗通文墨,将尔等送到此书,戏某希望尔等能跟随二位老将军多学学将略。

大司马不指望尔等人人能和戏某一般,决胜于千里之外,可也希望,尔等率军能有章有法,灵活行事,率领大军攻城克敌,多多杀伤俘获敌军,减少帐下儿郎伤亡,遇众能结阵而守,相逢则能破敌制胜,不管是倚仗勇力,还是利用尔等所学智谋,到那时候,尔等也就足以立足于军中,立足于大汉,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为将者,智、信、仁、勇、严,对待士卒,信义第一,仁义第二,严律第三,可治军,军法严律第一,信义第二,仁义就应当藏于心底,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便是如此,尔等需得记住,上了战场,就应该利用军旅,严苛行军,不可心存妇人之仁,或许今日一念之仁,你救下一人,明日就会因为这一念之仁,害死十位帐下儿郎。

为将者自身,更需要智勇双全,何谓勇?便是奋勇当先,身先士卒,不畏死,便是勇。楚霸王仗着勇武克敌制胜,这便是勇,当年光武皇帝昆阳之战,率着万余残卒,明知不敌,可为了大汉国祚,也要奋勇向前,视死如归,这也是勇?当年董卓在西凉每战身先士卒,大破羌人,亦是勇!

何为智?明盛衰之道,通成败之数,审理乱之势,达去就之理,时至而行,顺机而动,是为智!当年楚霸王伐秦,渡过漳水之后,破釜沉舟,激发士卒必死之势的士气,这便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便是智!当年董卓入洛阳,三千铁甲昼进夜出,让天下人以为数万大军兵临洛阳,也是智!

能够登临绝顶的大将,靠的多都是智谋,勇力决定的战场上的一时成败,智谋决定的却是一国的兴衰,所以高祖皇帝最为倚仗的还是张良萧何韩信,因为他们的智谋,足以决胜于千里之外,可若是少了樊哙灌婴等勇士,身先士卒,为高祖皇帝陷阵破敌,当年大汉也不可能有惶惶天威!

诸位如今俱是我大汉精锐,行事,还请诸位自己三思……”

第五百六十章 将军却死庙堂谋

“杀……”

看着面前铺天盖地而来的蛮兵,董承一把抹去脸上飞溅的血珠,语气中带着几分厉色朝着身旁匆匆赶来的亲兵问道,“甘帅大军行到何处了?”

那亲兵面上带着一抹不满嚷嚷道,“将军,撤吧!甘帅大军,离我等还有二十里,若是我等不撤,等到甘帅前来,我部大军恐怕就要耗完了!”

董承纵然不是什么聪慧之人,此刻也已然明白了甘宁和法正二人的图谋,这是要借此机会,将自己手下的士卒消耗干净啊!

面对这红果果的阳谋,董承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董承本以为,甘宁就是想要消耗自己帐下的兵力,也要等到时机合适,哪想到,自己和这蛮兵甫一交锋,自己帐下大军就陷入了重重困境之中。

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蛮兵,董承心中清楚,蛮子如今来势汹汹,自己要是一退,蛮兵借机进击,到时候,甘宁说不得还要治自己一个不尊军令之罪,最重要的是,自己退,那帐下的士卒,恐怕同样保不住,最重要的是,自己军中还有吕岱那家伙在。

到时候自己要是一退,吕岱那家伙胡言上两句,到时候板子可都就打到自己身上了,自己想要赚点功勋的念头,遥遥无望,董承咬了咬牙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以防御为主,静候我方大军前来!”

董承刚一变阵,就有人率着数十名士卒挤到近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手持一柄长刀的吕岱吕定公,看着吕岱那浑身上下流淌的血水,董承心头一寒,这家伙,看起来也是个猛人,现在这家伙杀的如此起兴,武艺都如此不凡,那武举之中,选出来的几个一甲武生,实力该有多强,一时间,董承心头颇有种惶惑之感,自己的地位,似乎,愈发的不稳固了。

吕岱眼中带着一抹兴奋之色,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说道,“董将军,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军和蛮军相遇,勇者得胜,正是紧要关头,还请董将军号令大军,随我等一道,杀他个片甲不留,到时候,蛮子定然胆寒,瞬间溃败,若是僵持下去,蛮子越聚越多,于我大军不利!”

董承目光一凛,在左右士卒身上打量了一圈说道,“吕主簿,如今我帐下大军一番厮杀,已然疲惫不堪,以老夫之见,当令大军组成阵型防守,让蛮人不得进,等到甘帅大军到来,一鼓作气,定然可以击溃蛮人!”

“荒唐!”吕岱面上带着一抹狰狞之色,“董将军,莫非我军士卒累?蛮子就不累了吗?如若我军防守,蛮子士气更胜,鏖战下去,于我军更为不利,若是我军尽起大军厮杀,杀的蛮子胆寒,到时候蛮子定然率先溃败,这些蛮子向来尚勇无义,只有我军狠狠地将他们打怕了,这些蛮子才会乖乖臣服,若是董将军手软,我军中士卒才会牺牲的更多。”

旋即吕岱拎着手中长刀说道,“董将军,慈不掌兵,还请将军速速决断,莫要贻误战机!”

董承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吕岱,莫非你是在威胁老夫不成?”

看到董承眼中的杀气,吕岱心道不妙,自己这咄咄相逼,已经让董承心生杀意,当下吕岱稍稍抖了抖手上长刀上的血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道,“不敢!吕岱此次只为杀敌而来,统率大军行事,是董将军的事情,董将军如何处置,吕岱不便置喙,不过如今我军形势大好,吕岱也只是向董将军转述转述自己的意见而已!”

说完之后,不待董承发作,吕岱就在扭过头,带着身旁数十名精锐,挥刀喝道,“儿郎们,蛮子已经胆寒了,随我杀!”

看到吕岱的行为,董承身旁的亲兵问道,“将军,我等该如何行事?”

董承牙咬的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行字,“传令大军,随我拼杀!”

看着自己帐下儿郎一个个倒在战场上,董承心中对吕岱的恨意,几乎到达了极致,可现在明显不是对付吕岱的好时机,若是吕岱同样率领着队伍,自己还可以阴吕岱一把,可现在吕岱只率着数十名亲兵在前线拼杀,受点伤还说得过去,若是出了意外,恐怕自己得挨板子,如今天子在朝堂上势单力孤,如今更有廷尉府和司隶校尉府的人马在军中随行,要是吕岱有瑕,自己的仕途,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董承恍惚间反应了过来,这吕岱,好狠毒的心思,自己在帅帐中想要祸水东引,这家伙毫不犹豫的还了回来,借此机会消磨掉自己帐下大军,还能转身向大司马刘奇卖个好,这心思……

如火如荼的战场之上,董承后背发寒,换句话说,那就是如入火聚,得清凉门。这军中,都是什么妖孽啊!甘宁年纪轻轻挂帅暂且不提,毕竟这家伙是朝中执金吾,挂帅领军也说得过去。可那法正不过刚刚及冠,一路上阴谋频出,让那些蛮子不得不将大军聚集在一处,想想都让人胆寒。

如今一个吕岱,不过是武举二甲的武生,不动声色之间,就将自己算计在内,今日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自己手下军伍消耗掉一大半,最关键的是,自己还得注意着点,让帐下士卒护住这家伙性命无忧,想到此处,董承就不由得一阵气闷。

分兵而行平定牂牁的二人,凭着这吕岱的手段,就如此恐怖了,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张任张子信的手段该是多么恐怖?更何况,还有那个伺候在天子身旁数载,被自己那便宜外甥,与当了数年傀儡天子的刘协亦师亦友的钟繇钟元常在军中出谋划策。

细一思量,似乎只剩下自己这个老将,被当做先锋用,最重要的是,似乎只有自己的反应迟钝,到了这一步,自己才反应过来,似乎,从长安开始,自己就已经被人算计了……

这个时候,董承自然明白过来,想要算计自己的是何人了……想到这一幕,董承不由得悲怆的一笑,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可自己这将军,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沦落成了朝堂上斗争的牺牲品,自己此番的性命应当无虞,可是,却是用自己帐下数千儿郎的性命换来的……

“杀……”

董承挥动着手中长刀,身先士卒冲了上去,此刻,明白过来自己难以改变当下局势,难以改变自己处境,董承能做的,也只有身先士卒,多杀两名蛮子,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愧疚,毕竟,自己左近的都是跟随了自己数年的老卒,这个时候,自己却要带着他们去送死,为自己的前途富贵去铺路!

董承不远处,看到董承凶狠的模样,吕岱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如今军中上下,都是用的新定的役兵制招徕的士卒,而董承帐下那些士卒,本是跟随董承的老卒,说的直白一点,董承帐下的士卒,那可是当年董卓麾下的西凉叛军!

没看到身为卫将军的张济,都乖乖交出了手中兵权,呆在京中安享天年,做一个朝堂上的提线木偶么?若是没有大司马的命令,从不发表观点,简直就是朝堂上的隐形人,朝中公卿经常都忘了有卫将军张济这号人,你东城却掌握着五六千精锐大军,安居帝都,可有问过大司马感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介庸人,却掌握着如此精锐士卒,最重要的是,你董承和天子的关系不明不白,大司马若是放任你行事,那恐怕大司马和天子之间的遮羞布,就要被撕得一干二净了。

“杀……”

“杀……”

一阵阵呼喝声不停的传来,吕岱手中长刀砍翻一名蛮子,看着左右有些力竭的亲卫,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稍稍缓上一口气,随某家督促大军奋力厮杀!”

“杀……”

看着自己帐下大军从六千变到五千,从五千变到三千,如今只剩下千余人在随自己厮杀,董承的心在滴血,可如今局势董承也清楚,除非自己离开朝堂,率军才能有一袭立足之地,可是,如今刘奇奉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随便一道诏书,自己接还是不接?

可是,在这南蛮之地,自己更是军中大将,要是自己敢率军离开,那伴随自己的就是口诛笔伐的声讨,自己恐怕要遗臭万年。

终于,这一阵悍不畏死的厮杀,杀的蛮人胆寒,烈日之下,蛮人丝毫不顾及大小头目的呼喊召集,一个个迈开步子就朝深山老林里跑去,生怕一个脚步慢了,就遭了这股子汉军的屠戮。

“胜了……”

不知谁大喊一声,旋即一众士卒不顾疲惫,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高呼起来。

“胜了!我军大军胜了!”

就在这个关口,一彪汉军姗姗来迟,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为首那带着几分不羁的年轻将军喝问道,“不是说遭遇蛮军了么?本将奉命率军驰援,怎的不见蛮兵踪影。”

听到呼喝声,董承冷着脸走了出来,看到为首之人后,当下拱手道,“见过苏将军!蛮子已经被董某率领帐下儿郎杀退了。”

苏飞毫不犹豫的拱手道,“既如此,苏某就率领大军追击一阵!大军遭遇蛮子袭扰,为保粮草不失,甘帅不敢轻举妄动,还请董将军见谅,甘帅如今就在十里开外,董将军率领帐下儿郎且先休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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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猛将从来战伐腥

甘宁到来的时候,董承率着帐下剩下的千余人马箕坐在战场的边缘休憩,看到这残骸遍地的战场,大军有序的停顿了下来,按照甘宁的吩咐安营扎寨。

甘宁和法正等一众人率着亲卫迎了上来,甘宁面上带着几分肃穆开口道,“董将军,辛苦了!”

董承缓缓站了起来,冲着甘宁拱手道,“甘帅言重了,都是董承分内之事!”

李锦衣带着几分淡漠开口说道,“甘帅,天气炎热,腐尸容易吸引蚊虫,滋生疫病,甘帅还是早些时日派人将这些尸体处理了吧!”

甘宁稍稍顿了顿,开口说道,“董将军,此战你帐下儿郎伤亡不少,董将军是不是派人,辨认一下帐下儿郎的身份,火焚之后将骨灰送回士卒家中?”

“不用了!”董承给带着几分唏嘘摆了摆手说道,“末将帐下儿郎都是西凉健儿,大都是可怜人,孑然一身,孤苦伶仃,就是将他们带回去,也无处安放,将士难免裹尸还,既然上了战场身死,就让他们的骨灰留在战场上吧!”

法正叹了一口气说道,“甘帅,都是我大汉儿郎,既然无法探知究竟,那就将我大汉这些大好儿郎葬在此处吧!姓名难辨,但为他们,立个坟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等到日后立碑镌刻,铭记他们的功勋,也能让我大汉儿郎,不被后世忘记。”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善!孝直,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法正拱手道,“末将遵令!”

大军安营扎寨,在法正的指挥下,大营不远处两块平地被收拾了出来,数万大军行动,从两旁山林中找一些枯枝败叶柴草引火之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堆如山的蛮子尸体被堆放到一处,随着法正的一声令下,这堆被搜刮干净的尸体上被架上了一堆堆的枯木柴禾,一支支火把投了进去,冲天的黑烟啸聚,那尸体被烧焦独特的焦臭味让数万大军一个个脸色苍白,连吃起东西来都没有什么食欲!

另一旁,一堆堆小火堆也缓缓燃起,身子上下被收拾干净的汉军士卒,也被投放到了火堆中,那些从士卒身上剥下来的衣衫,则会陪着他们的尸骨入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不大的土坑被士卒们用手中长刀挖了出来,骨灰落坑,一个个小土堆在一面不算陡峭的山坡脚下立了起来,四千多近五千的土堆,也颇为壮观。

至于那堆少了万余蛮子尸首的篝火堆,如今仍是星火璀璨燃烧,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营中的那怪异臭味萦绕不绝。

战场中央混乱处,也被法正命人覆盖了一层枯叶,四周分开了隔离带,随着一场绵绵的文火从枯叶中掠过,地上只余下了一层淡淡的草木灰,脚踩上去会猜到那沉浸着数万人鲜血的土地上,血迹被大火温过之后,地面上只剩下斑驳痕迹,至于会引来蛇虫蝇蚋之物的血迹,早就随着大火消散。

只有地表那一块块干涸的土块和猩的发黑的醒目眼色,才会告诉众人,这片地方,流淌着数万人的鲜血,说不得数年之后,会有鬼影呼啸!

次日一早,看着还未燃烧完全的篝火堆,随着法正的下令,那堆带着丝丝火星和温热的骨灰灰烬,被一干士卒垄作一团,大军一人一抔黄土,一座不算高也不算矮的丘陵就拔地而起,后世谁人又会知晓,这座草木繁茂的小丘,竟是用万人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大军拔营而起,道路不远处的场站边缘,立着两块被一分为二的树干为碑,稍显粗糙的树干上被人挥墨写下了两行大字。

“平夷大元帅甘宁讨贼于此!”

“董将军率军讨蛮破阵于此!”

大军缓缓拔营向南,就连甘宁都未曾料到,这些蛮子竟然如此大胆,朱提和僰道之间相隔近六百里,中间还有个南广县,南广距离僰道二百六十里左右,距离朱提还有三百三十多里路程,谁曾想大军才出了南广,行了不到百里,就碰到了蛮子的大军,甘宁可以预料得到,自己大军往朱提剩下的二百多里路程,不会太安静了。

同时,甘宁也明白过来,这南广县中,有蛮人的暗哨,给蛮子通风报信,要不然,也不至于自己大军方才行了,就碰到蛮子大军的围追堵截,先锋遭遇蛮子强袭,又有小股蛮人袭扰大军粮道,甘宁若是还不明白,有人从中作梗,那那些圣贤书真就白读了。

甘宁凑近法正,眉头带着一抹隐忧说道,“孝直,此去,前路艰险啊!”

法正面上带着一抹镇定之色说道,“甘帅放心就是了,最艰难的一仗,董将军已经替我大军挨过去了,也打出了我大汉大军的风采,接下来只要小心这些蛮子的小手段,不要中招就好,正面抗衡我大汉天兵,那些蛮子首领怕是得费些功夫,让蛮子重新鼓起士气!”

甘宁面上带着以供平定说道,“那这一路向前,就要倚仗孝直的手段了。之前一战若何?敌我伤亡各有多少?”

法正笑眯眯的说道,“甘帅,此番敌我双方相遇,董将军帐下儿郎死了四千八百余人,重伤者近五百,能战之士,不过八百之数,取下蛮子项上人头一万三千余人,至于蛮子伤者无一。苏将军率军追杀蛮子,缴获敌首四千余人,伤敌怕有六千之数,不过蛮子溃败,我大军对道路又颇为生疏,不敢过分追击。”

甘宁长长舒了一口气,“孝直,本帅此次主要调度大军,建功立业,还要靠你等才行,大司马既然拍你前来军中参军事,可莫要让大司马失望才是。”

法正笑着说道,“法正定当尽力而为,大司马既然看中法正,若是法正所行有失,岂不丢了大司马颜面?如何对得起大司马青眼相加?”

甘宁眼中多了一抹异色,旋即笑道,“孝直,甘某乃是巴郡人士,与这南蛮打的交到不多,可和僰人、巴人、賨人打交道不少,这些蛮子,秉性大抵都查不了多少,我大汉强盛之时他们啸聚山林,不服官府管辖,我大汉管辖衰弱之时,这些蛮子割据一方,自成一体,称王称霸,重利轻义,欺软怕硬,不知孝直以为,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

法正毫不犹豫的应答道,“法正乃是关中人士,没和这蛮子打过交道,可西北边疆,法某没少和羌人打过交道,听甘帅所讲,这蛮子和羌人所为一般无二,重利轻义,劫掠百姓,这治羌之策,无外乎文武两道。所谓文,便是教化,当年张奂、皇甫规,先是将蛮子挫败之后,许以金帛之利安抚,不过此举作用不大,只是让少数人在强人中立起来威名。

所谓武,便是以杀止杀,当年东羌作乱,反复叛降,太尉段颎奉命征讨,耗费数年之功,将东羌亡族灭种,天下震惊,羌人闻段太尉之名,无不心怀畏惧,末将听闻贾光禄年轻时,游学至中原,中途遇羌人,被羌人劫掠,贾光禄自言是段太尉外孙,羌人丝毫不敢伤,足见段太尉在羌人中的威名。”

法正稍稍犹豫了片刻说道,“甘帅,蛮人欺软怕硬,想要蛮人拜服,无外乎敬畏二字,想要坐到敬畏二字,不大容易,单单一个敬字,就足以难倒大部分人,更何况,蛮人重利轻义,想要让蛮子敬你,非一日之功,可这个畏字,就容易多了。”

法正面上多了一抹狠色,“如今时局危急,只能让蛮子先畏后敬,这西南蛮不知大司马威名,日后想让他们敬,那就要看日后管理这西南蛮的官吏的手段了,如今甘帅奉命征伐南蛮,只需要做到一个畏字便可!想要他们畏,那甘帅就举起手中屠刀,让他们害怕,听到甘帅名头,就连夜遁逃,这南蛮之地,自然就平了。”

甘宁带着几分迟疑问道,“孝直,如此真的可行?不会激起蛮子巨变反抗?”

法正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甘帅,此乃长久之计,若是甘帅想要暂平南蛮,将他们安抚下来就是,多少花些代价,日后随时都有隐患,若要如此的话,荀益州就能将此事做好,大司马何需派甘帅前来征讨?

如今南阳百姓,有四成都是荆南四郡南蛮,大司马恩威并施,之前手持长刀让他们畏惧,如今打散分化安置到南阳各地,让他们安居乐业,移风易俗,学我汉人语言,著我汉人衣裳,加上大司马命人从小教导他们的子女四书五经,如今你再去问问,这些人可有人不敬畏大司马?除却那些蛮子首领,恐怕没人言说大司马杀了多少蛮子,只会言说大司马让他们的日子好了多少,等到他们的儿孙长大,惦念大司马恩德,说不得家家户户会给大司马立下长生牌位!”

甘宁摸了摸腰间长刀,不由舔了舔嘴角,“孝直,如此,我大军就以杀止杀了!”

“哈哈……”法正放声大笑,“甘帅一路忧心忡忡,是太多疑了,早该如此,大开杀戒!如今朝中官吏蠢蠢欲动,都以为甘帅根基浅薄,想要借机欺凌一下甘帅,甘帅时候是立立威,让那些人长长记性,甘帅虽然杀不得那些人,但甘帅也要让他们知晓,甘帅杀起人来,不会手软!”

甘宁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孝直是说甘某要杀鸡儆猴?”

法正摆了摆手,“算不上杀鸡儆猴,可甘帅是时候展露一下自己的獠牙了,要不然,那些人,还以为京都这温柔乡,让甘帅身上的杀伐气消磨殆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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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持璧怀金尽夜行

夜色之中,一队身着黑衣,背负长刀的精锐汉子护卫在左右,近二十辆牛车在车夫的鞭策下,出了南阳门户的析县,沿着新修不久的贯通南阳弘农二地的均水官道向北奔行而去。

已经是三更时分,众人已经到了南阳和弘农的交界处了,作为京畿要地的南阳,新修官道的分界处自然有朝廷派遣的大军作为岗哨巡逻,白日里盘查过往行人,夜里警备外敌入侵。

看着官道上横陈的拒马,隔着老远,守夜的一队士卒就亮起了火把,暴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当下就有一人奔上前去,冷声说道,“黑衣卫办事,闲杂人等让开,还不速速为我等让路!”

看到那黑衣人递出来的腰牌,这些从刘奇左右亲卫出来的士卒底层将官自然明白,锦衣卫士自家主子培养出来的精锐之士。

那名带头的什长不敢大意,当下拱手道,“稍待,我去请屯长前来。”

那黑衣人浑身上下着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什长,“我家上官还有一刻钟就到,误了我等事情,唯你是问!”

那什长不敢大意,当下冲进一旁的寨中,唤出了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屯长,那屯长本是刘奇帐下亲兵,看到自家手下递上来的令牌,登时一个惊醒,从怀中摸出了一道符令,抬手之间,那两指宽的符令和令牌有些轻微凹凸的边缘毫无缝隙的吻合在了一起。

那屯长当下急急忙忙的披甲走了出来,出身刘奇亲兵的他,自然清楚,黑衣卫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明面上是为天子守卫禁宫的精锐,可暗地里,他们多多少少都清楚,黑衣卫,代表的是刘奇的嫡系,代表的是军中的精锐!

屯长走到哨卡前,看到那黑衣卫,开口问道,“不知阁下……”

那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喝令道,“军事机密,恕不奉告!尔等还不撤开哨卡,莫非是要等上官责罚么?”

随着屯长的喝令,横拦在道路上的哨卡被一队士卒三两下搬了开来,不消片刻功夫,隐约中看到二十余俩牛车奔行而来,那屯长面色变的有些诧异。

借着火光,那屯长的面色自然落入了黑暗中一众人的眼中,一道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开口说道,“年轻人,有些事情,不是该你打听的,就不要太好奇!老夫今日奉劝你一句,今夜你什么都没看到,要是这事情传了出去,后果你自己想,老朽为主子办事,可不想出了什么差错!”

那屯长抬头看去,除却几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其余人,哪怕包括赶车的车夫,面上都蒙着黑巾,跟在刘奇身旁,多多少少知晓这些隐秘事,加上前来驻守之前,自己等人都被大司马府上管家阎象先生亲口训话,自然知晓事情轻重缓急,看到这伙人各个面蒙黑巾,那屯长自然知晓,这些事情,怕是见不得光!

听到那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说话,那屯将当即反应了过来,这说话的老者,恐怕就是此次行动的主事人了,那屯将当下毫不犹豫的拱手道,“上官放心,末将自然晓得轻重,今夜我等巡查无有异常发生!”

“孺子可教!”黑暗中传出苍老声音之人点了点头,赞誉了一句,随后开口说道,“让你帐下儿郎随时备战,若是事情有变,老夫恐怕还得倚仗你等的力量行事!”

那屯将毫不犹豫的拱手道,“上官放心就是,末将随时待命!”

看着这二十余俩车队缓缓驶出哨卡,那屯将当即命人关上哨卡,朝着身旁的什长吩咐道,“速速去叫醒大家伙,让所有人着甲备战!”

前行有两刻钟左右,前行五里左右,队伍就停了下来,那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放信号!”

随着那苍老的声音响起,一束火光就摇摇晃晃的亮起,随即从地上升到空中,亮了好一会之后,那人才拽了拽手中的丝线,将那所谓的天火之灯从空中拽了下来。

不消片刻功夫,一阵脚步声就响了起来,两人纵马奔袭而来,看到黑暗中那一盏孤单的火把,马上的骑士问道,“来者何人!”

“咯咯……”黑暗中传出老者爽朗的笑声,旋即带着的是带着几分阴沉的话语,“莫非袁二公子就这点胆魄么?难怪得不得袁公的喜爱!老朽龙眼,不过是伺候我家公子的一介老仆而已,”

“凡事谨慎为上!”那马上的骑士开口说道,“龙掌柜的,我奉命前来验货,不知道你家公子可将货物备好?”

黑暗中那老者指了指身后二十辆牛车,笑着说道,“每箱五十件,共二十箱的货,尊下用不用验一验?”

一名骑士翻身下马,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这群黑衣人的队伍中,走到一俩牛车前,开口问道,“龙掌柜的,那某家就验货了!”

“请!”

随着老者话语落音,那骑士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一只箱子,早有黑衣人将火把凑了过来,那黑衣人抬手在刀身上弹了两下,笑着说道,“好刀!好刀!龙掌柜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家主子!”

“请便!”

看着两骑的马蹄声远去,黑暗中那老者的声音响起,“做好准备,对方未必那么容易相与!”

众人等了有两刻钟左右,一队人马轰轰烈烈而来,听脚步声大致有百余人左右,等到那队人马走近,三十多把火把亮起,一是将将四周照的明晃晃的,端坐在马背上的人喝道,“不知哪位是龙掌柜的?”

一人站了出来,带着几分慢悠悠拱手道,“龙眼见过袁二公子,没想到这点小生意,就惊动了袁二公子前来,不知袁二公子可将钱带来了?”

马背上的袁熙轻笑一声道,“袁某自然是将钱带来了,只是不知道龙掌柜将货备齐了没有?”

龙眼抚掌道,“来人,将货送上来!”

随着龙眼话语的落音,当下一群壮汉就行动了起来,随着二十多辆牛车的异动,二十一个木箱和一杆枰称就被放到了空地上,龙眼笑着说道,“袁二公子可以派人来验货了!”

袁熙当下派出了两人走到黑衣人的阵中,二人手持火把,迅速的清点了起来,不消一刻钟九宫,就返回到了袁熙身旁,开口说道,“公子,数量无误!”

看到袁熙脸上迟疑的神色,龙眼带着几分笑谑开口说道,“莫非袁二公子不打算掏钱了?有些事情,袁二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说话间,龙眼从怀中摸出了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含笑说道,“袁二公子,我家主子怕你将那拓本弄丢了,特意让小的再给你送一份过来,顺带告诉你一句,我家公子托人送了一份拓本,送到寿春城中去了。”

听到这龙眼的话语,袁熙咬了咬牙,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将金子送上来。”

随着袁熙话语落音,袁熙身后众人,纷纷解下背上行囊,一个个掏出十余锭金子,或是金饼或是马蹄金,不大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小座金山。

自然有黑衣卫上前,拿着枰称称量,十余次之后,两名黑衣卫已经将金子点清,送回了自家阵中,地上还余了数十锭金子,那黑衣当下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将这些金子交付到了袁熙身旁之人手中,“袁二公子,这是剩下的金子,还请你清点一下!”

袁熙点了点头说道,“通天公子的手下,袁某还是信得过的!”

一众黑衣人收起金子,向后退了十余步,那龙眼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这才响起,“袁二公子,用不用小人派人给你带路,将货物安全送到卢氏?”

袁熙轻笑道,“多谢龙掌柜的好意,不过运送这区区一点货物,袁某还是有信心将它送回河北!”

“那就好!”龙眼轻笑一声道,“还请袁二公子莫忘了七月初七英雄会,如今只剩下四十余日时间,袁二公子还得把握时间,若是袁二公子把握不好时间,下次我家公子就得和旁人打交道,我家公子说袁二公子为人还不错,小的只希望我家公子没有看错人!”

袁熙朗声道,“那就转告通天公子一声,就说七月七日,袁某一定准时赴会!”

“告辞!”

“告辞!”

一千一百斤的黄金,锋锐到二十余辆牛车上,不过是每辆车五十余金,奔行了大半夜的众人,毫不犹豫的坐到了牛车上,赶车之人奋力挥鞭,这二十余俩牛车急速向南奔去。

不到四更天,就返回到了关卡处,那屯将恭恭敬敬的肃立一旁,看到牛车赶回,自然是赶紧放开了关卡钜鹿栅栏。

一俩牛车到了关前,稍稍停住片刻,那苍老的声音传来,“没事了,你等可以休息了,此次的事情,老朽不希望有人传出去!”

那屯将毫不犹豫的拱手道,“恭送上官!”

等到牛车队伍走远,那屯将身旁一名什长才开口问道,“屯长大人,那是些什么人?”

那屯长一脚踢在什长的屁股蛋上,“那也是你该问的!你他娘的想死别拉着老子,都下去叮嘱下边的兄弟口风严一点,今天的事情要是泄了出去,一百多号兄弟的脑袋恐怕都保不住了。”

那什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人放心好了,小的一定让手下人口风放严实!”

第五百六十三章 老境方知世事艰

想借着兖州被人暗算之机,拿到兖州牧头衔的曹孟德,终于拿到那封敕令自己为兖州牧的上命诏书,毕竟名不顺则言不顺,自己之前虽说被任命为青州牧,可兖州毕竟是自己的根基所在,到时候自己占据兖州,朝堂上那些公卿士大夫说不得就鼓动着朝中武将来攻伐自己了。

虽说拿到了兖州牧的职位,可曹操并未舒缓下来,反而有种被算计了了感觉,如今公孙瓒占据青州,自己在青州那点势力完全没法和公孙瓒硬碰硬,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屁股从青州牧的位置上挪开,天子和大司马却将程昱任命为青州牧。

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豫州,一时间却便宜了朝廷,最重要的是,豫州诸郡被朝廷反手瓜分了,除却颍川之外,豫州郡国尚且有五,朝廷反手就将地盘最大,也最为混乱的汝南交给了刘备,沛国、鲁国二国留给了自己,反手就将梁国和陈郡搂进了朝廷的怀抱。

最重要的是,朝廷的这一手算计,沛国相郑玄郑康成,大汉硕儒,恪守礼节,可从大汉宗庙祭祀之故,鲁国相胡昭胡孔明,儒门正宗,宣扬圣人之乡儒门教化,使得圣人之言远播四海。曹操心中可以说是焦虑不已,这二人在自己帐下举足轻重,关键是势力庞大,自己一边用,一边还要提防这二人反客为主,毕竟儒门势力庞大,如今占据了自己帐下半壁江山还不止,曹操不得不防。

另一边,朝廷任命的梁国相蔡谷,是当朝御史中丞蔡邕蔡伯喈的族弟,不说曹操和蔡邕之间交情不浅,更遑论蔡邕于曹操有提携之恩,若是曹操动了蔡谷,说不得天下人瞬间口诛笔伐就滚滚而来,一面是不敢妄动,一面是深入兖州腹心的心腹大患,曹操一时间也有些进退失据了。

最让曹操担心的是,这蔡谷,会不会是刘奇借机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弃子,朝廷若要出动大军,定然有阻力,大司马刘奇掌控朝堂,但毕竟年幼,就是大军出征,也要有个借口,旁人若是死了便罢了,可蔡谷是蔡邕族弟,蔡邕又是大司马刘奇的岳丈。

到时候刘奇有借口征讨自己,蔡邕素有名望,到时候在朝中鼓动一番,那些反对刘奇出动大军的人,面对蔡邕的游说,怕是难以坚持,想到此处,曹操不由得冷汗涔涔。

这刘奇小儿身边定然是有高人指点,这一举一动,将自己算计的死死的,年前从自己帐下召走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荀彧荀文若,从刘备身旁召走的那个赵云赵子龙自己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此次朝廷甄选人才,此人能当得武状元之名,想来定非泛泛之辈。

最重要的是,刘玄德没有什么根基,若是此人坐镇徐州,为了平衡帐下势力,暗中定然要打压广陵陈氏,谁想朝廷前脚召走了和刘备颇为亲近的东海豪商糜竺糜子仲,算是抽掉了刘奇屁股下的坐席,反手就任命陈珪为徐州牧,陈家父子兄弟占据徐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玄德这没什么根基的家伙挤出了徐州,有陈氏父子在,徐州上下抱作一团,就是陈氏父子说了算,想要扩张没什么可能,可有陈氏父子坐镇,不管是自己还是旁人,想要染指徐州,怕是没那么容易!

之前刘玄德被困于鲁国一隅之地,虽说有这兖州牧的虚名,可毕竟巴掌大的地儿,不会有什么作为,如今自己上了奏章,刘备听起来被削了职,贬为汝南太守,可汝南乃是天下大郡,人才辈出,如今虽说鱼龙混杂,可这家伙只要有手段,能够收拢汝南的各路黄巾,到时候,怕是不比自己收拢的青州兵弱多少。

再加上汝南边缘之地,背靠朝廷,北倚自己治下,南邻袁术治下淮南,袁术虽说势大,可帐下多是寥寥之辈,刘备身旁虽说没及格出彩的人才,但左右两位结义兄弟武艺着实出众,到时候在袁术手上讨些便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想到汝南黄巾遍布,不似徐州世家横行,虽说底子差了些,可只要好生经营,到时候根基却比世家盘踞的徐州要稳上很多,曹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困龙出海,困龙出海,刘玄德算是得势了,这家伙,要是能再借上一股东风,这天下,说不得有这家伙一席之地!”

就在曹操犹豫的时候,曹昂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冲了进来,“父亲,父亲,这事情,怕是不好处置了!”

曹操开口喝问道,“子昂,发生了何事?”

曹昂开口说道,“父亲,有人将骆俊的人头送到府上来了!”

“什么?”曹操语气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之色,虽说朝廷勒令自己剿除骆俊和袁涣,可儒门如今已然投效自己,曹操也明白,骆俊和袁涣都算是道门的核心人物,要是除去骆俊和袁涣,那就和道门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了,如今曹操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面对道门,若是因此惹怒了道门,得不偿失。

此刻听到骆俊的人头被送到自己府上,曹操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红果果的阴谋,留给自己沛国、鲁国这一县之地,偏生将郑玄、胡昭这二位道门巨擘安排在此处,和淮南袁术毗邻,有骆俊人头为引,双方想来少不了摩擦!

正所谓王不见王,二地之间不过沛国这遮羞之地,东有徐州陈登倚仗地利,西有刘备虎视眈眈,袁术不过匹夫而已,郑玄顶在牵头,袁术动起来,那定然瞄准了郑康成这老儒,可郑玄受了委屈,胡昭必须出面,如此,就将自己携裹到了这战场之上,让儒门挟裹着自己入彀,到时候交锋起来,两方也只能死磕,连个寰转的余地都没有。

曹操稍稍一怔,开口问道,“可知道是何人送来的?”

曹昂摇了摇头说道,“父亲,是街上一名混混送来的,据说是收受了他人钱财,另外还有一封书信,言说是送父亲一份大礼!”

曹操愣了愣,开口说道,“去请程仲德、胡孔明和郑康成三位先生来我书房议事!”

曹操稍作休息,回转到了书厅之中,程昱三人都已经到了,曹操这才从袖中摸出了一封书信,面色带着些许阴沉说道,“这是某家得到的消息,你等都看一看吧!”

三人将这书信看了一遍,程昱面色阴鹜的能滴出水来,带着一抹说不出的阴郁之色说道,“曹公,莫不如,我等对朝廷的命令不与置喙!”

事关自己,胡昭和郑玄二人也不好太过多说什么,曹操当下轻咳一声说道,“有人将骆俊的项上人头送到曹某府上,诸位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听到曹操的话,胡昭的面色微微有些动容,此前自己和曹操等人谋划豫州,也不过是拿了陈王刘宠,让骆俊和袁涣将道门核心门徒带到淮南,谁想朝廷有诏书在前,这才转眼间就有人不远千里将骆俊的人头送到了曹操府上,胡昭可不认为曹操有如此魅力,可以吸引天下豪士如此拼命,这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拨弄!

郑玄稍稍沉吟片刻,带着一抹苍老之色感慨道,“朝廷好手段,这是红果果的阳谋,大义所至,我等无处遁逃!借着大义之名,让我等无力招架!”

程昱阴鹜的面色更加阴沉,“康成公,你的意思是这些是朝廷的手笔?”

郑玄带着几分唏嘘说道,“除却朝廷,老夫想不到,还有谁有如此手笔!曹公借着大义之名剿除刘宠,趁势占领豫州,怕是让朝廷看到了隐患,如今朝廷以大义之名压下,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胡昭语气中同样带着几分阴沉,“大司马倒是好手段,恐怕这一切都不是一时之谋,朝廷恐怕在下一盘大棋,大司马迎奉天子,占据了先手,尔后又以不变应万变,以后手收官,先手后手被他一人占齐了,倒是好大的谋划!”

听到胡昭的话,曹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看的浅了,就在曹操沉吟之际,胡昭开口问道,“曹公,若是你迎奉天子,不知如何处置?”

曹操稍稍沉吟片刻,带着几分感慨说道,“若是曹某能迎奉天子,自当先安定兖州、关中二地,使四周贼子不敢肆意攻伐,到时候先南后北,则天下可定……”

“南阳是个好地方啊!”胡昭带着几分感慨说道,“袁本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以,行事孤微,料错了朝廷的决心和刘虞的心性,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将纳入掌中的不少地域折损,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操沉声问道,“不知孔明先生可有破局之法?”

胡昭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有!无外乎合纵连横,曹公若有心,不妨学一学当年六王清君侧,当年可诛晁错,今日未必不能诛刘奇,若是败了,说不得会被打上逆贼的标签,若是胜了,曹公多半能成为在世周公!”

曹操叹了一口气,当年董卓不过是占据了司隶而已,关东十几路诸侯讨伐,内部尚且勾心斗角,铩羽而归,如今天下局势不明朗,天下十三州,刘奇独占三州,河北局势交错,说好听点清君侧,说难听点,怕是只有自己一人动,到时候朝廷有诏书,自己怕是就要陷入死地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唯忍而已!诸位不妨共同思虑一番,该如何打断当下局势,让我等占据先手优势!”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万里功名莫放休

得到贾诩亲身走了一趟,将一千把长刀交到袁熙手中,带回来一千一百金的消息,刘奇终于松了一口气,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毕竟自己维持着戏志才手下刺探军情的节气堂,贾诩手下监察各地的百草堂以及奉旨杀人的锦衣卫三大机构,虽说很多时候一些小动作,避免了朝廷大军出动征伐,可这暗中行动,花的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为了保密,自己还没办法将这账目公开化,若是行事太过,自己好不容易勉强稳住的朝堂,恐怕又要开始动荡了。

“见过大司马!”

刘奇被这唤声惊醒,抬头看却,却是面上带有几分惊疑不定的尚书左丞荀彧,这大热天,荀彧一声官袍在身,纵然是在室内,可匆匆赶来,也免不了额头渗出一溜汗珠。

朝中公卿多多少少都清楚刘奇的雅兴,镇平城中偌大的府邸,除却后堂之外,都被刘奇分出来用作议事之用,却都冠以雅致的名称,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如坠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可小半年时间过去了,大司马刘奇的雅兴也被朝中公卿官吏摸了个清楚,商议政事之时,是在刘奇府邸中堂左侧第一个小院中,院名岳阳楼,院门口别出心裁的镌刻着一副楹联,唤作“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院中厅门口镌刻着一副九字楹联,唤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这岳阳楼虽非是大司马府的正厅,可也是刘奇偕同朝中公卿议事之所,朝中公卿以至于那些胸怀抱负的士子,无不心向往之,没见过世面的吹嘘自己进过岳阳楼,内里如何如何,堂上所坐官员又是何人何人。

不说外人吹嘘,荀彧心中还真清楚,大司马刘奇这岳阳楼中的布局,厅中也未能免俗的挂着牌匾,匾上手书“浩气长存”四字,乃是当世大儒蔡伯喈的手笔,左厅唤作“灵乌”,左右柱上镌刻四字短楹联“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右厅唤作“希文”,同样镌刻着一副四字断楹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案上有一石砚一玉镇纸,石砚唤作“衡阳雁”,镇纸名呼“征夫泪”。

这排名第二的,是刘奇府上中堂右侧第一个小院,缺少了岳阳楼那种文人登楼的雅致,却多了一股凛然间让人胆寒的杀气,此院唤作“破阵子”,是刘奇同朝中公卿,军中将官商议军事机要之所在,院门口同样有一副楹联镌刻,唤作“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十四个字被京中好文风者吹捧的上了天,就恨不得当着刘奇的面拍刘奇的马屁了。

荀彧同样也清楚,大司马刘奇这破阵子中的布局,厅门口的楹联上同样是一副杀气腾腾的话语,“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厅中匾上同样是蔡伯喈手书的四个大字“天下太平”,左厅唤作“白登山”,镌刻着一副楹联“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右厅唤作“君莫笑”,镌刻的楹联内容为“愿执腰下剑,只为斩楼兰”。

这些都不重要,最让荀彧记忆深刻的是,那厅中有四样东西值得诸多将士铭记在心,石砚唤作“黄金台”,镇纸“玉门关”,长刀“霍去病”,利剑“辛弃疾”。

除却这两处之外,大司马府上还有多少议事的书厅小院,荀彧并不清楚,可今天荀彧又有了新的见识,自己来的这院子唤作聆风堂,院外镌刻的一副楹联字数不少,唤作“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厅外了楹联更是十字长联,上半阙云“山河频入梦,风雨独关心”,下半阙更是愁苦,却多了几分豪迈之感,唤作“每念苍生苦,凭谁论古今”。

此刻唤醒刘奇,荀彧却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忐忑回想着这厅中的楹联内容,琢磨着其中含义,荀彧虽说算不上过目不忘,可刘奇厅中这短短的两行字还是记得住的,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左厅唤作“何足道”,镌刻的楹联为“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右厅唤作“牛马走”,镌刻的楹联为“天下如局众生子,我自执棋换太平”。

如果说岳阳楼中的楹联,让朝中公卿百官能感觉到刘奇对天下苍生的在意,对吏治的关心,那破阵子中就满含着对大汉强盛驱逐鞑虏的信心,一面慈悲,一面嗜血,以仁义爱民,以冷酷治军,而此刻,这聆风堂内的话语,则表现出刘奇那种天地俱在我手,运筹帷幄,不在乎虚名的霸气,不比曹孟德带着几分多疑的枭雄气质,也不似刘玄德在意名声的英雄气质,而是那种满是豪气的霸道气质,天下俱在我掌中。

那这堂中匾上“耳目昭彰”那四个大字,则是直指荀彧内心,直白无误的告诉荀彧,这是什么地方,虽说荀彧不清楚刘奇帐下这些人有多厉害,可荀彧清楚,此处,刘奇面对的,多是自己帐下心腹,是刘奇手下的肱骨之臣。

看到荀彧眼中那抹忐忑不安,刘奇心中登时安定下来,纵然是王佐之才荀彧,也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有才学的人自己不怕,可就怕这些人没有敬畏之心,那种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还好,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定然是自己的劲敌,也是这天下的大害。

刘奇笑眯眯的问道,“文若来了,觉得本侯这书厅如何?”

荀彧轻咳一声说道,“下官自忖没犯什么错,大司马将下官请到此处,下官心中忐忑!”

“忐忑?”刘奇带着些许玩味看着荀彧,指着左厅那楹联开口说道,“此为本侯平生之志,不知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带着几分平静开口说道,“大司马,请恕下官直言,相对于这句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下官还是喜欢大司马那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先贤有云,阴阳相济,方为正道,正如有阴则有阳,有昼夜之别,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人去做的,总不可能做的十全十美,让天下人都满意,有得必有失,当年武皇帝尽举国之力,征讨匈奴,大胜之后,天下盗贼四起,武皇帝尚且敢下罪己诏。先帝为了我大汉强盛,以卖官鬻爵,方才筹集钱财,为我大汉整顿军伍,桓皇帝更是为了赈济百姓,卖官鬻爵,可朝廷税负被天下官吏层层盘剥,所剩无几,国库空虚,这公卿百官,从根子上都烂了,两位先帝又能靠谁?”

荀彧拱手道,“大司马所言有理,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何况这天下世家豪族家大业大,也是无奈之举,我荀氏族中家小遗族不少,一大家子要养活,族中分出来几个不成器的子弟,开几家铺子,做些营生维持生计,并未违背我大汉律法,一则这些族中子弟经商未曾违背朝廷律法,不曾动用族中人脉以权谋私,二来也按时缴纳税赋,不知侯爷何以言此?”

刘奇毫不客气地笑道,“文若,你族中子弟都放下面子去经商了,那你缘何还在意那些世家子的风评,在处置事情上,畏畏缩缩,身后千载名声,自有后人评判,何须如此在意?”

刘奇的话,确实戳到了荀彧的软肋,荀彧是想往上爬,可大司马刘奇跑给自己的,却是得罪人的活计,朝中公卿百官多多少少与此都有染,自己有时候,确实没办法大展拳脚。

荀彧带着几分无奈拱手道,“荀彧不才,还请大司马教我!”

“乱世当用重典!”刘奇带着几分感慨说道,“文若,让这些世家子去宣扬你的名声,倒不如让你的名声传到百姓耳中去,本侯对世家如此严苛,今日荆州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本侯也未曾朝中那些世家子弟胆敢言说本侯的不是!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先贤大多求仁,于本侯而言,求仁未及取义也!先前律法言明伤人者刑,杀人者死,未尝没有其中三味。何为取义,本侯曾听闻那些绿林侠士劫富济贫,其所为虽不可取,却也得了几分取义的味道。”

“取义?”荀彧琢磨了片刻,脑中还是有几分混乱,开口说道,“还请大司马教我!”

刘奇眯着眼睛说道,“取义,这首先要做的有两点,第一,法不容情,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第二,便是公私分明。拿捏好这其中尺度,旁人只会敬你,正人君子无人会诋毁你,倒是要小心那些伪君子了。

本侯与你举个例子,若有人找你徇私,你大可请他吃饭喝酒尽兴,尽私谊,至于公事,那就要公办,若是你身为尚书左丞,尚且不能公私分明,那上行下效,我大汉的官吏,大抵都会如此,其中三味,文若你三思而行。”

荀彧拱手道,“下官受教了,正所谓求仁得仁,有大司马今日之言,看来荀彧日后不仅能且乐生前一杯酒,还能赢得生前身后名!”

刘奇缓缓说道,“上行下效,所行如何,全在权柄权衡之手,这聆风堂中,相对于听到官场上那些公卿的腌臜事情,本侯倒更愿意听到百姓的心生,若是百姓能安居乐业,本侯心中还有何不安?”

第五百六十五章 善恶临头无解处

刘奇换了口气问道,“文若,本侯下令自今岁起,废除丁钱,百姓反响若何?”

荀彧拱手道,“大司马,朝廷下令废除丁钱,如今蜀中不大太平,暂时还未实施,可荆州和关中反响都不错,一下子算赋、口赋都废除去,虽说田赋家中,可百姓心中并无怨言,毕竟轻松了许多,哪怕苦上一些,等到农闲时节参与有偿的更赋,温饱也不成问题,再不济也不用惧怕食不果腹了,徭役更是变为了每个年轻男子必须参加的兵役,哪怕是世家子弟也不能例外,这倒让百姓心中都安定下来。”

刘奇嘿嘿一笑,开口问道,“文若,早些将田税累进之法拟定好,然后在百姓之中传出去,到时候百姓就更加安稳了。”

荀彧稍稍犹豫片刻,开口说道,“大司马,多多少少有些急了吧,欲速则不达,下官唯恐出了纰漏。”

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说道,“尽早将这田税累进之法拟定好宣扬出去,本侯不日会将我大汉废除算赋口赋的事情传遍大汉,宣扬我大汉天威!”

荀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登时间明白过来刘奇的打算,开口问道,“大司马是打算吸引流民来治下定居?”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甘宁恐怕已经拿下南蛮地区了,中原战乱,百姓民不聊生,这益州南部牂牁、益州、犍为等地,地广人稀,正好安置我大汉百姓繁衍生息,与其费心费力,倒不如让百姓自己来投,一时跋涉终究强过半生难果腹。”

荀彧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司马,这手段算不得光明磊落,却足以让大司马木秀于林,大司马就不怕步了那位的后尘?”

荀彧言语间虽以那位代替,可二人都心知肚明,荀彧话语间的那位指的是何人,不外乎就是当年雄踞庙堂的董卓董仲颖。

刘奇没有接荀彧的话茬,叹了一口气说道,“文若,你的才能,未必比当年那位主吏掾差上半分,可于你而言,成也荀氏,败也荀氏啊!”

荀彧听到刘奇的话,纵然是大夏天,也不由得心头发寒,刘奇说的主吏掾不是旁人,意有所指,正是指当年那位辅佐高祖登上九五之位的萧相国,时萧相国为秦沛县主吏掾,高祖刘邦为秦泗水亭亭长,曹参为狱掾,周勃为吹鼓手,夏侯婴不过一车夫,樊哙不过一屠夫,谁能想这帮子人在乱世之中,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荀彧一时间捉摸不透刘奇的心思,这位大司马仅仅是说自己有萧相国一般的才能,还是意有所指,说的是天下大势,樊哙、周勃的后人不知所踪,可世人都知晓,曹孟德以曹参后人自居,与夏侯氏世代互为姻亲,近如一家,刘奇到底是暗指荀彧心中有所偏向曹操,或是说眼前之人,当朝大司马有僭越之心,还是,大司马意在让自己辅政,光复大汉,一时间,刘奇的心思,荀彧还是猜不透。

荀彧亦是机敏之人,猜不透就不作他想,当下带着几分雍容拱手说道,“大司马,下官驽钝,还请大司马指点,当年萧相国以一介小吏之身,能够辅佐高祖平定天下,功莫大焉,荀彧秉承先祖恩泽,世代不坠,方才有今日之名,身处当下,已然是兢兢业业,焉敢与萧相国媲美。”

“嘿嘿……”刘奇轻笑一声,“能说出萧相国这三个字,足以说明你荀文若心中自有丘壑,世人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可想要做修桥补路的善人,得先做杀人放火的恶人,如今世家大族,表里不一,明面上都是在做修桥补路的善事,可暗中那些腌臜勾当,哪个不是他们指使的?

国体恤百姓是为善,行律法是为恶,有恶事方才有善事,不过权衡二字而已,这些世家大族如今将朝廷该做的都做了,将好处纳入掌中,民怨沸腾,恶名朝廷都背了,可国库还是日渐空虚,他们将哪些好处放出来一丁点,又在百姓间博得善名,世家大族沆瀣一气,哪怕像颍川荀氏,纵然不同流合污,也难免共同进退。

此乃天下心腹之患也,如蠡虫蛀木,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可再坚实的树木,也总有被蠡虫蛀空,轰然倒塌的一天,当年光武皇帝看似中兴,不过是这些蠡虫念旧,给大树留了一个空壳,可这空壳,经过这数代的虫蛀,如今已然与轰然倒塌无异,这些蠡虫啊!现在都分崩离析,找个能让自己啃食的树木。

只剩下大汉这千疮百孔的残垣断壁,当年光武皇帝修补这大树,用的都是蠡虫,以至于蠡虫更加猖獗,如今,本侯也想修补修补这大树,可思虑良久,才发现,该腐朽的已经腐朽了,只得在这根基之上,重新种下一粒种子,以期让他早日能够遮天蔽日,让百姓不再如此劳苦,可文若所为,却颇让本侯寒心呐!”

刘奇所言,看似荒诞不惊,却一下子戳破了荀彧心底最后那丝尊严,于世家大族而言,不外乎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可刘奇今日当着荀彧的面,却将世家大族这脸面毫不犹豫的扒了个干净,多多少少有几分让荀彧无地自容,也亏得荀彧沉得住气,若是放到寻常世家子弟听到这话,将之传扬出去,刘奇怕是得登时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荀彧开口道,“大司马慎言,此等诛心之语,于我大汉无异,若是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诛心之语?”刘奇看着荀彧说道,“莫非,我大汉的世家豪族,真的强大到这种地步,连说句真话都不能容许?莫非本侯说上两句真话,他们真敢将屠刀对准了朝廷?”

荀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记得侯爷曾经说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在利益面前,大抵是容不下许多真话的,大司马一句话,就断了他们的前路,大司马说他们敢不敢?”

刘奇直愣愣的盯着荀彧,“这天下就这么大,不论谁多得一分利益,旁人就要少分一分利益,别说什么上善若水,想要争,靠的还是手腕和本事,而不是圣人嘴里的之乎者也!今日我将这利益送到了文若手中,文若所为可是让本侯不甚满意呢!”

刘奇说着说着,语言间已经多了一抹戏谑,荀彧也明白过来,自打自己踏入这厅中,就已经进了刘奇的罗网,除非自己面前这少年英豪从世上消失,要不然,自己只有两条路走,为朝廷大司马办事,或是,闭嘴!

明白自己遭了刘奇算计的荀彧,带下带着几分轻微的赌气说道,“既然大司马不满意,就请大司马另选贤能,如今天下人才济济。也不缺荀某一个,荀某也好就此脱身,颐养天年,做他个闲云野鹤的大隐士,说不得市井中百年之后还有关于下官的风流传言。”

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说道,“看来,本侯的粗茶淡饭,终究比不得曹孟德的珍馐美馔!”

刘奇话语虽然颇有揶揄之色,可荀彧一瞬间汗珠满额头,如果说刘奇之前的诛心之语是针对天下世家大族,那现在的话语,就暴露出了刘奇毫不掩饰的杀机,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瞬间四溢,要不为我所用,要么……

看到荀彧战战兢兢的模样,刘奇笑眯眯的指了指一侧的柱子上悬挂的长剑,开口说道,“这聆风堂中,本侯留了四把利剑,俱是由当世名匠所造,不知文若可愿看上一看?”

荀彧拱手道,“上有命,敢不从耳!荀彧洗耳恭听!”

刘奇笑着说道,“这四把剑,其一唤作太史公,其二唤作李将军,其三唤作千夫指,其四唤作孺子牛。”

荀彧稍稍定了定神,询问道,“荀彧敢问一句,这中间,莫非有什么说法不成?”

刘奇当下就开口为荀彧释疑,“当年太史公报任安书中开篇曾言: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这第一把剑,故曰太史公。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当年卫霍封狼居胥,战功赫赫,最重要的是李将军威名赫赫,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若非李将军率领大军牵制住匈奴大军,卫霍也不可能直入匈奴王廷,大汉声威赫赫,不过委屈了李将军,未曾觅封侯,故这第二把剑,唤作李将军。”

荀彧开口问道,“大司马大气,不知剩下这两把剑又有何说法?”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剩下的两把剑,却是出自一句诗文,唤作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大丈夫行事,能屈能伸,进可横眉冷对千夫所指,退可俯身为匹夫孺子足下牛马,故有此二剑。”

荀彧听到刘奇所言,自然也知晓,这是刘奇再给自己台阶下,当下拱手道,“倒是荀彧孟浪了,粢饭挺得侯爷真言,方知自目光短浅!”

刘奇开口说道,“尽快将事情办好,有什么问题和难处,可以来找本侯,但千万不要误了时辰,记住,想要博得好名声,那现在就要舍得下狠手,先搏出一个恶名来。敬畏敬畏,虽说敬在畏前,可是若不能让人畏,那这敬字,又有几分是真心实意的呢?”

荀彧深深拜倒,“荀彧受教,定不负大司马所望!”

第五百六十六章 达济天下穷善身

等到荀彧退去,陈忠如同一道幽灵从暗中窜了出来,带着几分凝重的神色问道,“主公,用不用……”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仲武,无需太过在意,荀文若是聪明人,点到即止便可,哪怕荀文若心中不愿,可颍川荀氏如今尚在本侯治下,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陈忠语气中隐隐有几分异样的不快,“主公缘何就看中荀文若?这天下有识之士不少,比起荀文若有才学的人更多!”

刘奇轻笑着摇了摇头,“世家大族既然能够盘踞朝堂数百年,自然有他们的底蕴和手段,如今本侯手上的人才,独当一面够了,可是要总揽全局,却还是差了许多。可用世家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的眼界足够,能够总揽全局,贾文和虽有韬略,却是孤臣,更何况如今已经是九卿之一,此人却长于军略,深谙处世之道,处理起政事来,还是稍显不足。”

“戏志才、郭奉孝二人虽然亦是才学满腹之辈,可毕竟是庙谋之士,长于策略,而庙堂上的手段,处理政事也并非是他们所长,行阴谋之事有余,行庙堂阳谋不足,毕竟是小家小户出来额,做事还是有几分拘泥,不够大气。”刘奇带着几分隐忧说道,“细细思虑之下,也只有四人有这才能了,可徐元直坐镇豫章,刘子初坐镇长安,荀文若执掌蜀中,都不能轻动,也只有荀文若此人,有先贤君子之风,能够在朝中独当一面了。”

陈忠带着几分不解说道,“主公如此急迫,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防患于未然罢了!毕竟元方公如今已有六十有七了,本侯不得不提早做些准备啊!”

陈忠开口说道,“主公,不是还有诸葛妙之处置尚书台大小事务么?”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诸葛妙之虽有几分才能,可和荀文若比起来就差远了,让他在尚书台中做个尚书还行,可要他断决事情,那就差远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赖元敬辅佐荀文若行事,回头你请赖元敬过府,本侯见他一见。”

陈忠隐隐有几分犹豫,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头让杜畿往大鸿胪祝龟府上走上一遭,向祝龟举荐陈长文为鸿胪寺丞吧!”

陈忠抱拳道,“陈忠先替兄长谢过主公!”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仲武,长文虽然有才,可终究太过浮华,沾染士族之气太过,被世家大族的名声禁锢住了,毕竟也是本侯外兄,本侯也想将他好生打磨一番,能走得更远,你性子沉稳,行事举止有章法,本侯很是放心,可那位……”

看到刘奇摇头,陈忠缓缓说道,“毕竟是下官兄长,陈忠不敢置喙,下官会让伯符多多劝劝兄长的。”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罢,给我召赖恭前来!”

赖恭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司马竟然想起自己这等小人物来了,虽说从长沙的五百石吏员变成了京中的四百石吏员,可赖恭从来没有埋怨过,大司马实施税法之后,大刀阔斧,比自己所想要周全许多,可赖恭看得出来,自己给大司马的建议,大司马虽然未曾用得上,可说不得,就是留作杀手锏了,再不济,自己身为尚书左丞主令史掾,亲身参与到这税法的变革中来,赖恭就知道,大司马心中,应当对自己还有印象。

天子脚下,官高三品,赖恭之前在长沙,虽然俸禄不低,可不过管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虽说只是四百石的主令史掾,可那是在尚书台当差,头顶的都是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只要一句话,自己说的不就能往前窜上一截,不想呆在地方上,找不到出头之日。

更何况,这尚书左丞主令史掾,妥妥的尚书左丞的左右手,如今荀家那位被誉为王佐之才的荀文若出任尚书左丞,作风不可谓不强硬,三位主官中,尚书令陈纪与尚书左仆射士孙瑞基本不插手尚书台的事情,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有尚书右仆射诸葛玄处置,自家这为尚书左丞入主尚书台之后,行事就连右仆射诸葛玄都要给自家上官几分面子。

如今朝中局势赖恭也有所猜测,大司马说一不二,那位诸葛妙之是大司马侧妻的族父,赖恭自然能猜得到,尚书台的事情说是由诸葛玄断绝,实际上大事还是大司马说了算,可这个节骨眼上,荀彧出任尚书左丞,行事就连诸葛玄都得礼让三分,自然不会是这荀彧有多大的背景,让大司马都得礼让三分,那自然只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家的上官荀彧行事,是得了大司马首肯的。

自家那位上官,得到授意出台的律法政令自然是极好的,可就是性子,太过温润了些,说是谦谦君子,在赖恭看来,无非是抹不开脸面,要给上三分面子,颇有儒家法不外乎人情的三味在其中,虽说赖恭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忿,可那位所做的事情也不算是出格,赖恭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到大司马的传唤,赖恭自然屁颠屁颠的跑了去,当然,赖恭没有荀彧那等待遇,被刘奇在聆风堂接见,赖恭见到刘奇的时候,是在骠骑将军府的偏厅,走出去隔壁就是大司马府上掾吏处置公务的地儿。

看到刘奇之后,赖恭当下匆忙行礼,“下官赖恭见过大司马!”

刘奇面色不变的说道,“元敬,坐!你我相识时日也不短了,本侯多多少少也知道你的才能,如今税赋改制之事乃是我大汉的头等大事,纵使本侯也不敢怠慢,只得委屈你辛苦受累了。”

赖恭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司马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不敢言苦!下官谢过大司马赐坐!”

虽说这偏厅用上了椅子,比跪坐方便了许多,可面对刘奇,赖恭也只敢半个屁股挨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心中思绪翻飞,等待着刘奇的垂询。

刘奇也不犹豫,当下就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元敬,废除了算赋、口赋、徭役改制,田税改制,加上如今逐步开展商业税,你觉得税收较之以往如何?”

赖恭思虑片刻,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句实话,如今税法改制,这百姓的负担轻了,税收算起来少了,可国库里却丰盈了,相比起来,较之以往各种名目的税赋损耗下来,这税赋,比以往能够征收上来的税赋要多上三分,按照下官思虑来看,民间税赋减少,百姓用田税弥补了算赋、口赋的缺口,徭役虽然改制了,可此消彼长下来,有商业税的弥补,相比起以往,有增无减!”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百姓所收有限,国库充盈不算什么,我大汉想要富足,那就得真正藏富于民,让百姓无有饥寒之虞,这才算是天下太平,百姓衣食无忧!看来本侯此举,于百姓而言,还算过的去。”

赖恭拱手道,“大司马所言甚是,只是如今的税赋,相较于国库空虚,想要弥补国库中的亏空,还差得远,下官等相关吏员,还要商议一番,看看如何才能坐到百姓衣食无忧,国库充实,把握好这个度才行,若是百姓手中粮食太多,谷贱伤农,也未尝是什么好事!”

刘奇点了点头,“元敬,能看到这一点,足以说明你用心了!先前大汉税法,以人头均摊大汉税赋,应了先贤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话语,税赋平均了,对于富者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于贫者而言,无异于要了半条命!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田地连阡陌,那这个均字,就要好生衡量一番了,无外乎是贫者缴纳税赋少,富者缴纳税赋多,贫者有十钱而缴纳一钱以为税,富者有十金而缴纳一金以为税,以其家资税一这才算是公平。

最重要的是,贫民百姓如何才交得起税负,这才是大问题,官吏总想着让百姓缴纳税赋,可有几人想过,若是连田地都没有,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无业可以谋生,那什么来缴纳税赋,这也是我大汉流民愈发多的原因所在,吏治很重要,民生也很重要,如今荆州治下吏治还算清明,那就从律令上来着手,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大汉国库空虚,我等要做的就是让百姓独善其身,别饿着肚子,让富庶者多多出力,这样我大汉国库才能充盈起来。”

赖恭拱手到,“多谢侯爷指点,赖恭受益良多!”

刘奇继续开口说道,“元敬,此番我和荀文若谈过了,不日就要开展田税的累进计税之法,你还要随着文若多多费些心思,本侯还指望着,靠你等的手段,吸纳一些流民到蜀中去垦荒种田呢!”

赖恭眉头稍稍皱了皱说道,“大司马,此事,多多少少有些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元敬,你还是没有捋清楚一点,想要国库充盈,一则是要百姓有恒产,二则是要有百姓!若是多一名百姓,我等就能多收一份田税,现在看起来得不偿失,可从长远看,只有百姓更多,我大汉恢复元气才会更快!”

第五百六十七章 善我者善恶者恶

这天下本就是多事之秋,不管各地如何纷乱,可名义上,大家都还是大汉的臣子,纵然是袁本初曹孟德此等功勋赫赫跋扈之辈,也都以汉臣自居,有事情也要给朝廷上一封表文以示尊崇,给大汉朝廷,留了最后一张遮羞布。

可此时此刻,朝廷的一番举措,却让这天下人都慌了手脚,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朝廷昭告天下,为了体恤百姓,今后废除百姓的口赋和算赋,将之加负到田赋之上。

如果说这些内容让袁绍曹操之流有些措不及手之外,那这诏书的后半段,完全就是将天下诸侯架在火上烤了,若是有无有耕地之流民,可以进入荆州,按照相应律令,由朝廷安置耕地生活以谋生。

好在诏书也没有完全将话说死,只是说如今天下各地形势不一,要因地制宜,符合各州情况,将诏书内容责令而行,说白了,就是告诉天下人,各州情况不一,到底实施还是不实施,那就要看各州州牧刺史大人的意思行事。

纵然如此,这么大的事情,也引起了庙堂上下争议无数,那些昏庸之辈对这道诏令嗤之以鼻,可像曹操这样的枭雄,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玄机,也是朝廷红果果的阳谋,倚仗巍巍大势而来,用民心来促进此事,要是自己不实施,那治下百姓心中不安,恐怕多会奔往朝廷治下,若是自己实施,那到时候府库空虚,想要征战也是有心无力。

旋即曹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大司马好高明的手腕,借着民心大势来压人,可他怕是忘却了,这天下,不仅仅是刘家的天下,还是天下世家大族的天下,如此行径,看似拉拢了百姓,实则断了世家豪族的出路,当年王莽便是如此,天下世家大族群起而攻之,世家大族还不是扶起了光武皇帝重续这大汉社稷……”

就在曹操得意没多久,宫中又传出了第二道诏令,言说此举不过是新政,未成定议,新政旧政孰优孰劣,一时间难有定论,天子请天下有识之士,七月七日于京都之中,共议新政旧政之优劣,辩天人之别。

不过,面对这诏书,曹操没有心思去一探究竟,纵然知道是朝廷的杨某也无可奈何,此刻曹操反而将心思用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身上。

看着这去岁末已经及冠的长子,曹操心中多少有几分感慨,自家这儿子习性和自己颇为相似,甚得自己喜爱,只是,想到和自家儿子同龄的刘子瑾,如今已然是朝中的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刘奇在,自己的儿子就要黯然失色许多,想到此处,曹操不由叹了一口气。

“子修,可将此事查清楚了?”曹操脸上带着几分沉重问道。

曹昂眉头同样带着一抹阴鹜之色,“父亲,查清楚了,这百炼钢刀,虽然名为军械,可却是出自四海商会,可区区一家并不出名的商会,能够量产这神兵器械,着实是不大可能的的,这军械来源虽然追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可孩儿斗胆猜测,要么,这些军械,是由大司马做主,暗地里卖出去弥补国库亏空,要么,就是军中有人动了心思,看上了这些银钱生意的进项。”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刘子瑾自从出名到现在,所作所为如同羚羊挂角,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再怎么说,他也只有二十岁之龄,若是苦读兵书不缀,兴许还能和当年霍骠姚一较高下,可要是说他能够将朝堂纳入掌中,那还差得远,除非,背后有人支持。”

曹昂接过话茬说道,“父亲,会不会是刘景升将自己儿子推到台前处事,自己在幕后操控事态走向,毕竟刘景升年纪不小了,如此,也未尝没有替自家儿子铺路的心思。”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子修,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你能看到这一切,说明你没白读书,可看人的本事,还是得多琢磨琢磨,为父年轻时候与刘景升也打过几次交道,此人不过是清谈客耳!多疑无绝,目光短浅,若是此人有这番手段,也不至于被袁术打的龟缩到襄阳了,更何况,刘表也没那么厚的家底,想要有此翻动作,恐怕也力有不逮!”

曹昂思虑片刻,带着几分迟疑,左右环顾了一周,压低声音说道,“孩儿听说刘子瑾的佩剑是昔年墨家遗留的名剑,当年曾被王越借剑一用,如今儒家话事人孔明先生在父亲帐下做事,刘子瑾有如此信心,襄阳蔡氏不足为虑,可江夏黄氏的底蕴也不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的,偏生刘子瑾拿了江夏黄氏的家资,黄承彦不禁督造了如今的京都,还从一介白身升任到匠作大将,莫不是,是墨家,在背后给朝上那位出谋划策。”

听着自家儿子的话语,曹操点了点头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子修,看来你最近没有将书册放下,很好!很好!如今儒门既然能够来依附为父,虽说有荀文若之功,可胡孔明自己心中亦有决断,道门如今拥立袁术,为父听闻道门三番五次刺杀刘子瑾,却都铩羽而归,当年袁公路能在南阳站稳跟脚,依靠的也是道门留下的后手,这天下,能够抵挡道门,还反压道门一筹的,那就只有鬼谷门徒了,看来,这些鬼谷门徒,经历了王莽之事后,还是没长多大记性啊!”

“鬼谷?”曹昂带着几分不解开口询问。

曹操带着几分耐心解释道,“先秦有诸子百家,可就是诸子百家,也总得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先秦不同于今日,百家横行,互相倾轧,当年立汉,扶龙之臣有三人最为出众,你可知是哪三人?”

曹昂侃侃而答,“无外乎是汉初三杰,淮阴侯韩信,留侯张良,以及萧相国。”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此三人,我曹氏家祖曹参,继萧相国之后为大汉第二任丞相,却是有幸探得其中一鳞半爪的端倪,口耳相传,为父也多少知晓此中内幕,你既然知道此三人,那为父就告诉你,这三人,代表的是诸子百家中最为强盛的三家。”

曹昂匝了匝嘴说道,“父亲,孩儿知晓,留侯多半是代表道家,那萧相国,理当是儒门的手段,淮阴侯,莫不是代表的兵家?”

曹操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内敛的笑容说道,“淮阴侯,代表的是鬼谷!”

“鬼谷?”曹昂面上多了几分不解,“可孩儿观韩信的手段,分明是兵家的手段。莫不是鬼谷就是兵家?”

曹操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说道,“子修,兵家多半出鬼谷,鬼谷未必是兵家,如同白马非马是一样的道理!”

曹昂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问道,“父亲,听你的口气,莫不是当年奸贼王莽,也是鬼谷门徒?”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虽说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依靠的是儒家子弟治理天下,可不管这学术之风如何盛行,这天下权柄,多半还是在鬼谷和道门之间徘徊不定,儒门子弟虽多,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终究底蕴不足,如今也就是道门和鬼谷斗得凶狠一些,儒门才有出头之机。当年王莽倚仗鬼谷威势,想要取刘氏而代之,道门还不是连同儒门以及其与诸子百家,牵动煌煌大势,纵然王莽诛杀众多刘氏子弟又有何妨?光武皇帝还不是被捧上了高台。”

曹昂匝了匝嘴说道,“听父亲所言,莫不是这天下兴亡更替,多半是在诸子百家的操纵下才完成的?”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大抵都是如此了,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诸子百家学术杀人,最为厉害,当年道门老聃为了对抗鬼谷,教出来了一个厉害弟子,也就是儒家圣人孔丘,以孔丘诛杀了鬼谷门徒少正卯,得以占据优势,可孔丘天资绝伦之辈,儒门多多少少有些不受控制,等孔丘死后,儒门才会少了话事人,有今日儒家八派,虽说有陆浑山门庭,有胡孔明这等人物,还终究还是道门捧出来的,儒家八派未必和门庭一心。

后又有道家门徒杨朱横行天下,鬼谷又扶持出了一个墨翟,时人有言,天下之言,不归于杨、则归墨。就连声名赫赫的儒门大儒孟轲,也得避其锋芒而行。同样的,墨家打压了道门锋芒,有脱离鬼谷控制的趋势,等到墨翟之后,墨家也一分为三。”

听到曹操的话,曹昂也不由咂舌,自己虽然读过不少书,对这些内容,很多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现在听到曹操这么一点拨,心中当下有些骇然,哪怕是这些世家大族,对上了这些传承许久的学派,怕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曹昂面上仍旧带着几分惊恐问道,“父亲,那这诸子百家,哪家为善,哪家为恶?”

曹操稍稍思虑片刻,带着几分慎重说道,“哪有那么多大道理,无外乎是善我者善,恶我者恶而已!要说善恶,哪里分得清楚,当年鬼谷助祖龙秦皇一统九州,是善是恶?后又有鬼谷、道家、儒家三家共同辅佐高祖建立汉朝,又是善是恶?”

第五百六十八章 看君父子论天下

曹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问道,“父亲,那若是如此,不知如今有孔明先生相助,你有几分胜算?”

听到曹昂的话,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这事情谁也说不准,乱世降临,就说明,诸子百家的斗争已然激烈到不可调和了。”

曹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当年留侯张良和萧相国虽说除却了鬼谷门徒韩信,却仍旧未能阻挡鬼谷崛起的步伐,虽说有留侯定计,汉初以黄老之术治国,可道门强盛,儒门终究也不弱,最终还是祸起萧墙,道门和儒门之间有了龃龉,世人都言黄老之术是上古圣贤黄帝和先贤老子的治国之术,可又有几人真正清楚,这黄老,指的是留侯之师,黄石老子,世人口耳相传的黄石公的治国之术。

有了道门、儒门的内讧,鬼谷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虽说儒门借此定下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国策,可不过是披了一张儒家的皮而已,真正得利的,还是鬼谷,虽说道门、儒门先后有东方朔、主父偃、董仲舒三位子弟才学出众,可鬼谷先有贾谊,后有霍骠姚,霍骠姚虽然疑点重重的死去,可霍光终究是挺过来了。

等到武皇帝去后,霍光更是大权在握,昭皇帝去世之后,朝廷动荡不安,甄选出来的昌邑王,恐怕多半和道门儒门有不浅的联系,至于宣皇帝,更是鬼谷子弟,虽说因为鬼谷内部权利倾轧,可宣皇帝也只是针对霍氏,毕竟,宣皇帝的皇后姓王,元皇帝的皇后也行王,元皇帝之后天家皇室子孙不济,这才有了王莽的举动。”

曹昂倒吸一口凉气,“父亲所言王家,为何孩儿不曾于经史子集中探知一鳞半爪?骤然发力,竟有如此煊赫声势?”

曹操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不是你未曾探知一鳞半爪,而是你未曾深究,诸子百家,世代更替,哪怕是师徒相授,亦免不了有世家豪族藉此崛起,不过是显与不显的问题而已!当年孔丘声名赫赫,如今鲁国孔氏,谁人不知?为父也曾去鲁国游历,旁的不说,可鲁国之中,以孔氏最为尊崇,世人皆知,可又有几人知晓,在孔氏的余荫下,尚且有曾氏、颜氏等诸多书礼传家的世家豪族,虽非显贵,可也是源远流长。”

曹昂压下心中惊骇,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莫非两位王皇后与王莽的王,是那个王?”

听到自家儿子如此隐晦的询问,曹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子修,你且说说,这王,是哪个王?”

曹昂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当然是那个教出了庞涓、孙膑、苏秦、张仪等众多啸聚时代风流人物的谋圣的那个王!”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是王莽没那么大的野心,恐怕如今王氏,算是大汉最为源远流长的世家大族,比曲阜孔氏还要出名!”

“嘶……”曹昂倒吸一口气,“父亲,如此说来,这天下,混杂的诸子百家家学不少!”

曹操似乎带着几分沉吟说道,“这些诸子百家,所谋都不小,只可惜,除却少有的几家,其他的也都是一时之谋,想要长盛不衰,底蕴确是差了不少,自从王莽之后,这天下诸子百家的变化,不可谓不大。鬼谷王氏,可以说是自此销声匿迹。”

曹昂带着些许疑惑问道,“父亲,孩儿记得,世传的王莽世代族谱,孩儿也有所耳闻,当年王莽不是自称自己乃是重华后裔,田齐之嗣,因始皇乱政,祖上为了活命,不得已才改为王氏的么?”

“嗤……”曹操轻蔑的笑了一句,“先人之事,我等不得而知,可有些事情,说说就罢了,若是细细探究起来,天下百姓,各个都是王侯将相的子孙后裔,当年高祖皇帝亦考校自称是尧帝放勋的后人呢!若在往上追究,都是三皇子孙,哪里还说得清,要某家说来,不外乎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最后是看谁的手段高明而已!高祖当年贵为尧帝后裔,还不是落魄如此,若非实事所逼,哪有今日成就,若无当年时势,高祖何以趁乱而起?我曹家祖上也不过一县之狱掾而已!诸子百家的争斗,不外乎是争一争谁是正统而已,手段下作了些,互相钳制,想要登上那九五之位,需得是局外之人登顶,不然的话,不管是哪家之人登顶,无外乎是群起而攻之!”

曹昂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群起而攻之?当年光武皇帝不是被道门扶持起来的么?”

曹操轻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道门扶植起来的可不是光武皇帝,而是更始帝,更始帝名字中的那个玄字,便是源自道门,取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之意,当时墨家游侠暗中鼓动赤眉行事,元气大伤的鬼谷协同诸多诸子百家传承,聚拢世家豪族,拱手让出利益,这才让世家啸聚,压下去道门的势头,名震天下的阴丽华,便是阴阳家的后裔,贾复或许与当年贾太傅关系不浅,扶风马氏更是马服君后裔,其余诸人,或多或少,也多半各有传承在身。”

曹昂开口问道,“那道门就没有动作?”

曹操嗤笑一声说道,“如今天下,世家豪族占了四分,诸子百家占了三分,还剩三分,就全凭个人手段了,道门李氏如今泯然众人,张氏虽然开枝散叶不少,可不管是太平道的张氏,还是五斗米教的张氏,掀起一场黄巾之乱后,如今已然被打击的遍体鳞伤,能够当得起诸子百家重担的,不外乎曲阜孔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等集世家大族与诸子百家传承于一身的世家。

另外就是江湖上风闻互相攻讦的庞门左道,以及依附江左左氏门下的葛氏诸子以及江淮诸多小豪族,以庞氏为首的荆襄世家豪族,大多根深蒂固。”

“旁门左道?”曹昂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异不解,曹操所说,虽然没有彻底击溃曹昂的信心,却也在曹昂心底掀起了一大片惊涛骇浪,让曹昂心中思绪纷飞。

曹操开口说道,“不外乎说的是如今的道门魁首,乌角老子左慈以及坐镇襄阳的鬼谷后裔庞氏子孙,虽然不知如今的鬼谷先生是何人,可庞德公如今能够以一介白身,入主朝堂大司农之位,不外乎是代表着鬼谷的态度。”

曹操稍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加上荀文若,荀氏就有荀文若、荀仲豫、荀公达三人在朝中效力,这儒门荀氏,倒向大司马是迟早的事情,荀仲豫清谈之客,做事有能力,可手腕不见得有多高,荀文若的手腕,可以说是世之良、平之才,更何况还有那位文若口中的能力不亚于自己的族侄荀攸荀公达,其人图谋,为父也有浅交,端的不凡!”

曹昂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开口说道,“若是如此,父亲去岁末就不该放文若先生离去!”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荀文若正直君子,曹某就是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荀氏毕竟掺杂诸子百家的事情少了,多是奉行护佑苍生之念,所以才有荀神君荀氏八龙名满天下的胜景,更何况如今再怎么说,我等也是大汉的臣子,天威惶惶之下,如之奈何?”

曹昂听到曹操的滑移,心中大抵有了主意,开口问道,“父亲,那按照当今局势,我曹氏该当何去何从?”

曹操眉头微皱着说道,“等……如今局势不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父既然是大汉的臣子,那自然要按照我大汉律令行事,先手未必占优势,后手收官方显功底。繁花柳密处,拨的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站得住,方见跟脚,这位大司马行事天马行空,若是他能掌控局势,还天下一个太平,为父做一回大汉忠臣又如何?若是他不能掌控大汉局势,为父说不得就要更进一步,行伊尹霍光之事!”

听到曹操的话,曹昂开口问道,“父亲,那我等和孔明先生之间……”

曹操握了握拳头说道,“子修,放心就是,如今虽说不上乱世,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乱世,手中有兵马才是实实在在的,只要为父紧攥着兵权,这二州之地,大可任由胡孔明和郑康成放手施为,若是有功,那少不了为父的功劳,可若是犯了错,那丢的就是胡孔明和郑康成的脸面了。”

曹昂点了点头说道,“为父,那这所谓的百炼钢刀……”

曹操挑了挑眉说道,“若是这百炼钢刀着实锋锐,那自然要买,虽说代价不菲,可如今兖州之地,地处中原,想要铁矿都是难事,更遑论说是如此军械了,既然我等手中没有,那就要买,若是不将手头精锐武装起来,拿别人说不得就要欺负你我父子了!”

曹昂皱了皱眉说道,“父亲,还有一事……”

曹操叹了口气道,“铄儿的身子还不见好转么?”

曹昂缓缓说道,“父亲,既然朝廷定下来了七月七日的议定,那孩儿想带着二弟往京中走上一遭,孩儿听闻南阳名医张仲景和四处游历的华佗都在京中,到时候父亲手书一封,朝廷也不会太过为难,说不得二弟的病情还有转机!”

曹操站在一旁沉吟不语,似乎在计算得失利弊……

第五百六十九章 豪杰算计总不疏

曹操顿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子修,此去,你可有把握?”

曹昂挑了挑眉道,“父亲,孩儿也想去见识见识大司马的英姿,能在同龄人中声名鹊起,想来也并非泛泛之辈,孩儿若不能与其会晤,怕是会抱憾终身,此次面对朝廷阳谋,父亲退了一步,到时候想必有朝中公卿百官在,大司马也不会太过为难孩儿,之事孩儿还要烦请父亲手书一封。”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你就去准备一番吧,为父这就给伯喈公手书一封,蔡伯喈与为父亦师亦友,又是正直君子,想来还不屑难为你一个后生晚辈。”

曹昂稍稍皱了皱眉说道,“父亲,此行若是顺利,花费金银可能不少,父亲还得做好心理准备!”

曹操瞥了曹昂一眼,“此事不用你去操心,你去好生筹备一番,准备前往南阳就是了,其他事情,自有为父做主,少不了你的银钱就是了,只要未曾超出一定限度,就不要吝惜钱财,正所谓穷家富路,在家中需得节俭为上,可出门在外,就不要太过吝啬,该豪气还是要豪气,当年袁本初散尽家财,赢尽天下士子名流之心,正是此理,你出门在外,不要丢了我曹氏的脸面就是。”

曹昂抱拳道,“父亲,孩儿尽力而为!”

曹操叮嘱道,“京中鱼龙混杂,你出门在外,多与人为善,勿要和人起太多争锋,如今为父不在朝中,你若是得罪了人,说不得就有人暗中给为父使绊子,相比当年那些前辈高人,为父多年颠沛流离,我曹氏在宫中虽有几分根基,可如今朝中废黜内宦权柄,如今我曹氏根基几乎全无。”

曹昂点了点头,“父亲,如此说来,这天下诸侯,与我等岂不是同样尴尬?”

曹操带着几分慎重说道,“鬼谷暗中的手段,为父虽然不清楚,可袁绍袁术二人,还是得多多注意一些,毕竟,袁氏四世三公,根基远非我等能够琢磨,旁的不说,杨彪之妻就是袁氏嫡女,袁氏和弘农杨氏之间有没有什么暗中的谋划,这谁也说不清楚。”

曹昂缓缓说道,“父亲,若是京中出了变故,不知孩儿可有可以依存之人?”

曹操猛地一怔,自己这儿子和自己何其相似,纵然万无一失,也要提前给自己留好退路,免得左右失据,心中欣慰的同时,曹操缓缓说道,“为父与太常士孙瑞有几分香火情,若是走投无路,可向士孙瑞乞活,不过此人向来奸猾,可以以礼相待,万勿深交。”

曹昂点了点头,“孩儿晓得了!”

看着曹昂退出去的身影,曹操暗自思虑一番,皱了皱眉,这才缓缓踱步到了另一间厅中,州牧,州牧,牧守一州之地,若是有胡昭、郑玄二人佐助,自己的情形还好,可如今,胡昭,郑玄二人皆外放,曹操忽然想到,当年那位让自己钦佩的忠直之臣卢植卢子干,和郑康成,似乎是师出同门,除了这位,似乎还有,自己帐下那位默默无闻的管宁管幼安,和这人交往甚密的还有王烈王彦方,邴原邴根钜,郑康成门下弟子,出众的似乎也不少,想到此处,曹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无人可用,而是不敢用啊!如今胡昭、郑玄外出赴任,自己终于可以大胆任用这些人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曹操这边反应如何,单说寿春城中,孙策孤军横扫江左之地,捷报频传,加上孙策又献出了传国玉玺这等重宝,虽说袁术对孙策立此功勋稍稍有所悔意,可此番孙策连战连胜,士气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更是将刘繇困于一隅之地,虽说未能拿下刘繇,可已经是大局已定,遭遇南阳、豫州大败的袁术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朝廷的诏令,袁术完全就没有放到心上,此刻,让袁术心中心动不已的,是面前案上那张拓印着两行先秦古篆的纸张。

袁术找了好几个名望俱足的儒生,解析翻译出来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说白了就是八个大字:天道有常,袁氏当兴。

内室之中,袁术紧紧盯着那名唤作张炯的游方道人,“张炯,你认识这些古篆字?”

张炯带着几分镇定说道,“袁公,张炯对先秦古篆虽然所学不多,可这几个字,张炯多多少少还是能看懂几分的!”

袁术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之色,“那先生倒是说说,这行篆字是什么意思?”

张炯神色中带着一抹亮色,开口说道,“以张炯之见,这八个篆字,写的是:天道有常,袁氏当兴。”

袁术心中暗自点了点头,他不相信,这从河内来了没多久的道人,会和自己从九江找的老儒生有所勾连,就连破解出来的内容也一字不差。

想到那句流传已久的“代汉者,当途高”那六字谶言,袁术心中早已经已有议定,自己字公路,当途的意思直指一个路字,高,则是高高在上,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份拓本,更加确定了袁术心中的那丝念想。

袁术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先生这拓本自何处得来?”

张炯含笑说道,“虽说对外声称是从九嶷山中得来,可老朽却知晓,这东西是有人从大河之中得来的,有人表面上花费高价从那人手中将此物买了过来,暗中却将得来此物的人全家给灭口了。”

袁术开口问道,“先生还未曾告诉袁某,这些字迹到底是从何处拓下来的?”

张炯带着几分见多识广的自傲开口说道,“此物算是先天之物,具体是什么张某也说不清,似玉非玉,又有几分像是琉璃,最重要的是,此物的形状,隐隐与我大汉十三州的地域相吻合,而且内藏金书,有人称之为神州玉,有人称之为天道玉。”

袁术面上期待的神色更甚,“先生还没告诉我,此物到底在何处呢?”

张炯眼中闪过一道脸色,“要是张炯有心隐逸世外,也就不会来见袁公了,现在张炯给了袁公桃李,可袁公一味索求,让张炯心中甚是不安呐!”

袁术稍稍一愣,当即就明白过来,是自己太过急躁了,当下袁术笑着说道,“倘若日后袁某能登上大宝,那先生就是国师,统摄天下道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张炯面上当下欣喜不已,拱手道,“老道多谢袁公器重,老道也就不欺瞒袁公了,此物如今在镇平,四海商会的三当家通天公子钱多多手中。”

袁术面上多了一抹疑惑之色,“先生缘何如此清楚?”

张炯开口说道,“纵然老朽世外之人,也少不了要讨要些许香火钱,四海商会背后的钱氏与老朽颇有几分渊源,此次发现此物,老朽也有幸参与,虽说破解出来了,可钱氏似乎却更看好河北袁本初,已经派人与袁本初接触了,此次更是以一金每把刀的价格,向袁绍出售了一批军械,藉此向袁绍示好,更是想暗中将此物出售给袁绍,以此来保全自己,却也和袁绍结一份善缘。”

“出售?”袁术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呢喃道。

张炯带着几分呓语说道,“毕竟四海商会的根基还在荆州,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若是将此物出售给袁绍,那无非就是生意上的牵涉,可将此物献给袁绍,就犯了朝廷的忌讳了。”

袁术并非蠢人,当下明白过来张炯话中的意思,开口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张炯稍稍皱了皱眉头说道,“到时候袁公手下就是有人掺和了进去,可四海商会的人已经分别这玉上的篆字拓印好几份,分别送到袁绍和袁绍的几个儿子手中,到时候,以有心算无心,到时候袁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竖子安敢如此!”袁术带着几分暴怒大喝一声,“袁本初,你这妾生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袁术当然能听明白张炯话中的意思,自己知不知道还是两回事,要是不知道,那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要是知道,到时候袁绍有备而来……

袁术压下心中怒气,开口问道,“那先生可知,这四海商会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将此物卖出去?”

张炯缓缓说道,“莫非袁公不曾听闻,京都之中,四海商会的钱多多打算七月七日开一场英雄会,邀天下名士豪杰,共同赏自家珍宝,名义上是观赏珍宝,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往外卖一些物件,到时候将这天道玉卖给袁绍,到时候有诸多人见证,此物卖给袁绍,纵然朝廷知晓了,也无法去深究四海商会的责任!”

“七月初七?”袁术带着几分疑惑呢喃。

张炯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钱氏如今富可敌国,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位三公子也不敢自称通天公子了,此次有朝廷诏书在,言说七月七日请天下知名士人共议新政,谁又能挑出什么毛病来呢!”

袁术想到那朝廷的诏令,心中颇有感应,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看待朝廷的诏令?”

张炯嘴角露出一抹哂笑,“袁公莫忘了,当年王莽前车之鉴在前,之前是王莽外姓作乱,今日是刘氏子弟自己寻死,怪得了谁?”

袁术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有劳国师了。”

第五百七十章 今有酒徒在庙堂

得到朝廷诏令天下,取消算赋、口赋的消息,戏志才心中大惊,也顾不得朝廷的第二道诏书内容是什么,当下就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的从武关道向京都镇平赶去。

戏志才没想到,自己就来趟长安的功夫,自家这主子就干出了如此泼天祸事,要实施新政,要取消算赋口赋,在荆州、益州、关中三地实施就行了,可偏偏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这让戏志才心头惶惶不安。

凡事欲速则不达,戏志才虽然不善政略,可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同时戏志才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似乎,自从见到鲁女生之后,自家主公这动作就小了许多,大动作没有,可小动作却不断。

若说以前刘奇的手段,是软硬兼施,一手春秋礼义,一手猛士刀枪,那现在刘奇的手段,完完全全就是剑走偏锋,说好听一点,是出其不意而制胜,说难听一点,那就是邪性,用的都是不入流的手段,却少了该有的大气堂皇,再怎么说,也让人觉着有几分小家子气。

虽说自家这主子没说,可戏志才大抵能看出来,应当是发生了什么超出自家主子掌控的事情,要不然,自家这主子也不至于如此急功近利,可是,有些事情,刘奇不询问,戏志才也没法去询问……

眼看着镇平近在眼前,左右随从开口问道,“祭酒大人,今日是不是进城?”

戏志才稍稍犹豫片刻,拨马走向大道的一侧,看着不远处的茶寮,语气中带着一抹凝重说道,“兄弟们奔波一路,都辛苦了,且在前方茶寮里休憩一番,等到天色晚些,凉爽下来了再入城,收拾一番明日再去向大司马报备,也免得我等这番狼狈模样有损大司马颜面。”

这些随从终究只是随从,虽然不清楚自家这位祭酒大人为何要日夜兼程赶回镇平,眼看着京都触手可及,却偏生要驻足不前,可戏志才是上官,戏志才发话了,众人也只有乖乖遵从的份。

几人打马驻足,翻身下马,几名随从自觉的将胯下良马栓到茶寮后方的马棚中,旋即熟练的解下马背上的精料,将一旁堆积的青料翻了翻,将二者混杂在一起,放进了马槽中,除却戏志才一行人以外,并无旁的马匹在此,这几人也不虞发生什么大事。

虽然戏志才一袭白衣灰尘扑扑,像是个远道而来的落魄士子,可左右跟随的七八名随从,那不是一般人就有的架势,更何况这人手一匹的良马,已经那随从熟练的喂马手段,让这茶寮掌柜,一眼就看出来,来人不是寻常人。

虽说天子脚下,扔块石头就有可能砸中官家子弟,可这掌柜在此时间也不短了,几个月来见到的往来行人和官家子弟不少,可没有一人有眼前之人的气势,对,没错,是气势,那些官家子弟虽说衣着华贵,可谈吐之间无不飞扬跋扈,惹人生厌,眼前这人看似落魄,可由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掌柜的虽然说不上来,可还是能感觉得到,那种与旁人不同的气势。

几名随从身上穿的虽然都是褐色麻袍,可不管是腰间的长刀,还是手上的老茧,或是动作中那种干净利落的气势,更是向掌柜的阐明,这些人,恐怕多半大有来头。

那八名随从要了两壶茶,分坐两张桌子,至于那身着白衣的士子,坐到了茶寮角落阴凉处,要了一壶茶,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旋即带着几分懒散斜倚在桌子上,似乎有几分疲乏,胳膊撑着桌子稍稍缓解疲乏的情绪。

那白衣士子等了一会儿,端起茶盏想要抿上一口,可这大夏天的,这新烫的劣茶似乎有些烫嘴,那白衣士子旋即将茶盏放到了桌上,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拧开盖子抿了两口,幽幽的酒香在空气中淡淡散开,虽说只是一阵,可见惯了风浪的掌柜的依旧能嗅出来,有如此酒香,看来这酒,也不是自己这等泥腿子能喝得起的。

“好酒!好酒!”一名同样一袭白衫的男子拽着缰绳驻足在茶寮前,自顾自的将自己所骑的骏马拴在茶寮旁边的拴马桩上,走进了茶寮之中,坐到了那带着几分的落魄的士子旁边的桌子上。

“掌柜的,来一壶茶水!”那白衫男子不仅神态温文尔雅,说话间口音重还带着一抹江淮地区特有的绵软,让这掌柜的不由一怔,如今天下虽说算不上纷乱,可出了荆州,也算不上太平,掌柜的平日里听听到的也多是和雅言相近的关中话和荆楚方言,偶有蜀中士子带着几分蜀中口音静坐,这婉转的语气,还是掌柜的第一次听到,当下掌柜的不由得多看了那男子两眼。

看到几名随从抬手摁到腰间的紧张作态,那落魄白衣男子摆了摆手,旋即就听到另一名白衣男子带着几分笑声的吴侬软语,“祭酒大人的心胸,果非我等寻常人能比,难怪能成为大司马的左膀右臂,在朝中荣宠无双,众人听到戏祭酒的名号,竟不敢多言!”

听到来人道破自己的名号,戏志才带着几分懒散说道,“戏某愧对大司马信任,空有名号,却没做出什么成绩来,不过是惹天下人笑,百姓就是想说戏某的功劳也无从说起啊!戏某也没想到,能在京都之中碰到并州别驾臧洪臧子源,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臧洪臧子源能认出戏某来。”

臧洪也顾不得烫嘴,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臧洪能猜出祭酒大人名号,不过是知晓祭酒大人未曾在京都,今日偶遇而已,倒是戏祭酒能认出臧洪来,让臧洪不胜惶恐呐!”

戏志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刻薄,满是讥讽的开口说道,“有何好惶恐的,张孟卓兄弟高朋满座,臧别驾高谈阔论之事,戏某不过是堂下一混酒食的酒徒而已,能认识臧别驾,有甚么好稀奇的?”

臧洪轻轻晃了晃脑袋笑道,“秦末有高阳酒徒,非儒生也,能够为高祖平定天下出大力气,世人皆知,如今天下大乱,有戏祭酒这颍川酒徒在,看来大司马手段过人呐!秦末项王败于高祖之手,四面楚歌,兵败亥下,乌江自刎,今日天下大乱,我主温侯有项王之勇,大司马的手段也非同寻常,更是高祖子孙,就是不知道,此次胜败何如?”

第五百七十一章 茶寮对言分胜负

戏志才面上带着一抹居高临下的傲气,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猖狂,更多的是那种胜券在握的傲气,“臧子源,如今我大汉天下承平,你若是再敢口出妄语?戏某不介意送你到诏狱之中享两天清福!更何况……”

戏志才顿了好一会,语气中多了一抹让人无可挑剔的霸气,“就算是兵败自刎,项王也算是傲骨铮铮,吕奉先何许人也?不过是三姓家奴,卖主求人的卑贱小人,也妄敢与我主相较?”

臧洪丝毫不在意戏志才的小手段,带着一抹镇平自若的神色说道,“大丈夫能伸能屈,项王当年乃是西楚贵族出身,自然有傲气的资本,可我家温侯,不过平民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在臧洪看来,这正是我家温侯比项王强的地方!当年留侯尚且为黄石公俯身拾鞋,淮阴侯年少尚且有胯下之辱,况我主乎?”

臧洪端起面前的茶盏,悠悠然的轻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盏继续侃侃而对,“至于大汉天下如今是太平盛世,还是危机四伏的乱世之兆,祭酒大人比臧洪还清楚,纵使祭酒大人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不知道祭酒大人能否力挽狂澜,让大汉恢复盛世荣光呢?”

戏志才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带着几分豪气,可配上那副带着几分落魄的身姿和有些狼狈的衣着,倒显得有几分落魄的轻佻,可戏志才丝毫不在意,匝了匝嘴说道,“当年王莽乱喊,形势如此危急,光武皇帝尚且有力中兴,更遑论今日?”

臧洪缓缓开口说道,“大势不同,自然不同,杀人不难,止杀却不易,遁世不难,出仕却不易,打天下易,治天下却不易,想要做个名流千古的好官,就更难了,臧洪想要佐助温侯打出一片天下,虽说并州苦寒,可温侯在并州素有威名,也不算难,可祭酒大人委身于大司马帐下,要做的却是平乱治天下,天子年幼,身上背负着朝廷社稷,皇室宗亲,天子年幼,若是败了,史书上最多留一句权臣弄权祸国,数来数去,就属大司马难,想来身为大司马心腹的祭酒大人,也不容易吧!比起臧洪来,就要艰难得多了!”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戏某曾听大司马言: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胸襟,临喜临怒看涵养,群行群止看识见。豪杰向来简淡中求,戏某也未曾想到,吕布麾下,会有如臧子源此等豪杰之辈,既然敢和戏某如此掏心置腹的说这番话,那以戏某看来,这一州别驾,却是委屈你臧子源了,不知你可有胆来朝中,担任这一州之长?”

臧洪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祭酒大人,莫要用你的激将法来诓骗臧洪,纵然祭酒大人有高阳酒徒之巧舌如簧,可臧洪亦有我大汉忠良之坚守,正所谓义之所在,道之所存,张公兄弟于臧洪有大恩,如今张公既然奉温侯为主,那臧洪自然是温侯的家臣,圣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亚圣有言,虽千万人,吾往矣。臧洪自忖不敢和前人比肩,但心中仍然相信,义之所至,九死而不悔!”

戏志才抚掌笑道,“闻人善,则疑之;闻人恶,则信之。此诚可以谓满腔杀机也!吕奉先帐下有如此忠直之士,戏某的倒想现在将你臧子源一剑杀之而后快。”

臧洪朗声一笑说道,“臧某刚刚才和祭酒大人说过,杀人不难,止杀却不易。祭酒大人想要取下臧洪项上人头,不过是一剑之事,臧某的人头虽然不重,可足以引起天下几分动荡,只是不知道在不在大司马的计算之中?”

戏志才解下腰间长剑拍在桌子上,“师出有名,则为道往,纵然要杀你臧子源,戏某也要杀的光明正大,戏某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会肆意杀人。”

臧洪丝毫没将戏志才那杀气凛然的话语放在心上,带着一抹淡然开口说道,“大司马治国,果真是高才,非我等所能比拟,若是大司马能早二十年掌控庙堂的话,这大汉天下还真算是承平,没有我辈什么事情了。只可惜,大汉今日已经是病入膏肓,纵然大司马有大国手之能,想要挽救大汉,也没那么容易!”

戏志才斜眼看了臧洪一眼,“杀人不过头点地,臧子源你这是诛心之语,当诛!当诛!若是早上二十年,大司马敢行此等手段,早就被天下世家分食其肉,分饮其血了,哪里容得大司马如此酷烈手段行事,时势造英雄,大司马能有今日,也是天下局势所逼!

若是二十年前,还是汝南那位袁公高卧庙堂,张孟卓兄弟指点江山,大司马这样心胸宽广之辈,多半只能激昂文字了,若是被时局逼得狠了,多半也是遁居荒野,粪土天下万户侯而已!”

臧洪笑眯眯的说道,“孟卓公曾言,祭酒有负俗之讥,今日一见,方知孟卓公所言非虚,祭酒大人果真非人间俗人,臧洪能窥得祭酒大人真容,此次京都之行不虚!”

戏志才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戏某所作所为,自有后人评说,无外乎是成王败寇,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不过臧子源你敢说如此诛心之言,就不怕戏某回敬回去?和你等着贵胄子弟相比,戏某的心眼可是小的很呐!”

臧洪轻笑着摇了摇头,“温侯若是信得过臧洪,臧洪自然捅出天大的篓子,也有立足之地,温侯若是不信我,哪怕臧洪多说一句,也是不逆之言,正如祭酒大人所言,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祭酒大人信得过自己的手段,臧洪也信得过温侯的胸襟,祭酒大人若是心中有意,我等不妨比一比,看看是祭酒大人的手段高明,还是臧洪经得住大人的考验。”

戏志才眨了眨眼,带着一抹戏谑的神色说道,“戏某如今中道而立,持强弓引而不发,臧子源你可得小心一些,莫怪戏某放箭之前没有提醒你!”

臧洪面上露出一抹苦色拱手道,“祭酒大人高明,今日是臧子源略输一筹,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祭酒大人今日之恩,臧洪心中记下了,来日定当厚报!祭酒大人手有强弓,莫忘了,臧洪手中也持有利弩,祭酒大人小心了。臧洪还打算四处走走,就先告辞了。”

看到臧洪往外走去,戏志才沉声道,“拦住他!”

臧洪平静的看着戏志才,“莫非祭酒大人,今日真的是打算留下臧洪性命了。”

戏志才哂笑一声说道,“引刀杀人,那是莽夫所为,戏某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不过戏某久居中原,对并州一隅之事并不了解,今日想向子源询问一番。”

戏志才虽然口头说不屑杀人,可左右那几名威风凛凛的随从,长刀早已经握在手中,一时间摸不透戏志才心思的臧洪,心中难得的忐忑起来,自己倒是更加看不透这位军师祭酒了。

稍稍顿了顿,臧洪提起心绪,站着说道,“祭酒大人但问便是,可说之言,臧洪定然言无不尽。”

戏志才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敢问子源一句,如今这并州,是吕布说了算?还是张邈兄弟说了算?”

戏志才顿了顿,带着几分玩味继续开口,“亦或者……是当年那位足智多谋,身为曹操左膀右臂,为曹孟德拿下兖州立下汗马功劳的陈宫陈公台说了算?”

如果说之前的话语,不过是互相间试探之语,那戏志才此刻的话语,就是直指心底的杀招,吕奉先一介小人,贪名好利,纵然走到了这一步,那还是依靠小人行径得来的。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戏志才如此行径,自然防着手下会做出和自己同样的事情,恰巧,陈宫跟随吕布,是叛曹降吕,张邈兄弟同样也是。

更遑论张邈兄弟名望满天下,更是世家大族出生,岂能不刺激到吕布那可怜的自尊心?戏志才这话说出来,要是臧洪回答有一个字的疏漏,日后传回并州,那都不是小事。

偏生此刻臧洪还必须回答,要是不回答,那恐怕传出去就是臧洪被大司马门下军师祭酒戏志才一语喝破心思,说中并州尴尬,臧子源无言以对……此刻,臧洪恨不得生出八只脚,落荒而逃。

臧洪看向戏志才的神色多了一抹警惕,当下侃侃而谈道,“温侯既然是河北大都督,督河北军事,并州汉胡混居,内有匈奴等依附部落,外有鲜卑乌桓诸部虎视眈眈,岂能少的了温侯震慑?孟卓公虽是并州牧,可也尊奉大都督的命令。”

说完之后,臧洪冲着戏志才一拱手道,“臧某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告辞!臧洪还要在京都驻留些许时日,等到闲暇之余,臧洪定当上门向祭酒大人讨教一二。”

看到臧洪风风火火的扔下几枚大钱,翻身上马,干脆利落的离去,戏志才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臧洪,和戏某相比,你的手段还差了些许!

只有一旁的掌柜多多少少有些战战兢兢,纵然他想破脑瓜也未曾想到,那个能来自己这茶寮之中喝上一盏茶的是并州别驾,茶寮中那落魄士子身份更是显赫,竟然是,京都之中盛传的大司马帐下头号心腹策士,军师祭酒戏志才!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反手为妖覆手祥

暮色渐起,在西边带起一抹浓重的火烧云,这酷暑的暑气似乎才消去三分,一行人这才纵马向城内行去,看到白衣男子的作态,几名随从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回来啦!”

阍人熟练的迎了上去,将白衣男子手中的缰绳接过,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忱,阍人心中清楚,自家这主子虽说不在朝中任职,看似闲云野鹤,可却着实是地位不凡,是大司马的心腹之臣,这些下人自然也清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对自家主子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派人去请光禄勋贾大人,就说本官回京了,今晚请他喝酒!”

旋即看到自家夫人挺着滚圆的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戏志才疾步上前,轻轻扶住了吴苋的胳膊,“夫人,有身孕在身,就好生歇息着,这事情可大意不得。”

吴苋带着一抹温馨的笑容说道,“夫君,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整日里乏力,趁着傍晚有精神,也四处走走缓缓身子,免得身子酸痛。”

二人相拥着走近屋中,吴苋自然是懂事的人,自顾自的坐到内室床上,吩咐侍女给戏志才从柜中取来干净衣衫,戏志才接过衣衫后吩咐道,“准备上些许酒菜,我请了光禄勋贾大人过府一叙。”

夜色渐起,天色朦胧了下来,天边那抹火烧云也随风隐去,戏志才这雅致的小院,倒带着几分清风明月相为伴的雅致。

贾诩迈着悠闲的步子进了戏府的后门,待到被下人引入偏院中,看到戏志才有些阴郁的神色,贾诩打趣道,“好你个戏祭酒,回到京都不先去向大司马报到,就不怕大司马克扣你的俸禄?”

戏志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尽如人意求不得!别说戏某不是那等佞臣,就是戏某奉承大司马行事,不知道大司马如此妄为,戏某这俸禄还能吃上多久呢?”

贾诩带着几分阴测测的口吻说道,“我听祭酒大人这嘴里,话中有话啊!”

戏志才瞥了贾诩一眼,“贾文和,莫说戏某说你,旁人倒还罢了,你替主公掌控百草堂,又分管宫内事务,若是大司马有恙,不知道这天下,旁人容不容得下你?庙堂上那位,又能容得下你么?”

贾诩多多少少有几分不解,“志才,我听你这口气,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大司马政令通畅,高瞻远瞩,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戏志才轻笑着摇了摇,“贾文和,纵然戏某不通政略,也知晓主公那封下令天下各地取消口赋、算赋的诏令,将天下人的矛头都指向朝廷了,如今朝中怕是没有那么安宁!还谈什么高瞻远瞩?”

贾诩带着几分默然看了戏志才一眼,“主公自然不会如此糊涂,莫非祭酒大人未曾看到朝廷的第二封诏书不成?”

“第二封诏书?”戏志才带着几分不解看向贾诩。

贾诩轻轻捻了捻胡须说道,“新政旧政孰优孰劣,未有定议,朝廷请天下有识之士,于七月七日在京都之中共议新政纠正优劣,辩天人之别。”

戏志才猛地一拍脑门道,“主公这连接不绝的两道诏书,竟让戏某进退失据,诚惶诚恐!看来,戏某这养气的功夫,还是颇有不足啊!听到朝廷第一份诏书的内容,戏某就昼夜兼程,快马加鞭往京都赶,却是未曾注意到这第二封诏书的消息!”

戏志才冷静了片刻,这才缓缓琢磨到,“文和,你不觉得,主公如今的行事,有几分急躁了么?欲速则不达,若是主公如此下去,隐患恐怕不小呐!”

贾诩揪了一把胡子说道,“我等谨小慎微,自然有我等谨小慎微的道理,可如今天下局势,各个都根基不稳,贾诩恰是认为主公此举,是在挥动屠刀,等到主公屠刀落下之时,这天下诸侯,已然都是主公网上之物了。”

戏志才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带着几分轻狂说道,“文和公所言不错,可怕就怕,这猎物,挣脱了主公的罗网,到时候反倒成为主公的心头大患呐!以往戏某还以为这天下诸侯只有曹孟德一人当得起主公的心头大患,可今日戏某偶遇了一人,心中更加担心了。”

贾诩眼观鼻口,沉寂不为所动,面无表的翕动着嘴唇,“贾某倒是有几分好奇,是谁人,竟能惹得祭酒大人忌惮?”

戏志才缓缓说道,“射阳臧洪臧子源!”

贾诩轻轻抬了抬眼皮说道,“张超提拔起来的干才,确实有几分才干,算得上是当世逸才。可志才要清楚一点,岂不闻苍蝇附骥尾,捷则捷矣,难辞处后之羞;藤萝依松柏,高则高矣,为免仰扳之耻。故君子宁以风霜自挟,毋为鱼鸟亲人。臧子源虽有八斗之才,可所托非人,张氏兄弟虽有清名,可未必有配得上名声的手段,吕奉先不过一独夫,又有何虑哉?以此观之,臧子源不过是崖上松柏,瓦上青苔,纵然有向天之能,等到大局已定,也没有回天之力。”

戏志才想了想,哂笑一声道,“还是文和公老成持重,戏某差一点就被臧子源那厮给欺瞒过去了。”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这才缓缓开口问道,“文和公,主公如今方才及冠,你说主公行事如此冒险,如此匆忙,却是为了什么?何苦来哉!”

贾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志才此言是老成持重之言,贾某心中不反对,可志才也要清楚,这天下,终究还是刘氏说了算,毕竟,大司马如今奉天子以令诸侯,谁也不知晓大司马是如何想的!大司马之前的行事,一板一眼,极为有序,按此发展下去,我大汉定然强盛无双,可今岁以来,大司马的手段,虽然更加老练,可也多了几分冒险和匆忙,似乎,有什么我等不知晓的大事发生了!”

戏志才抬眼看了贾诩一眼,“文和公,你我细细思虑一番,看看主公的变化是从何时发生的?”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须臾之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五岳……”

二人都没有说下去,可互相之间都明白说的是什么,看到贾诩止住,戏志才这才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文和公,你和鬼谷多多少少有几分香火情,不知你可知道这五岳真形图中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是此物,代表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这中间的事情,贾某还真是不清楚,或许有一人清楚,可这人,却远非我等所能接触的!”

戏志才思虑片刻,开口问道,“文和公,此物乃是鲁女生献给大司马的,莫非鲁女生也不清楚其中玄奥不成?”

贾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鲁女生如今在为主公做事,老夫暗中旁敲侧击也问过,此人似乎是真的不清楚这五岳真形图的玄奥,要么,就是此人隐藏的太深了。”

戏志才抬眼问道,“那文和公说的清除者五岳真形图玄妙之人是谁?”

贾诩缓缓说道,“青牛道士,陇西封衡封君达!”

戏志才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虽然戏志才不清楚封衡此人是谁,可听到此人名头,青牛道士,戏志才心中就已然有了定议,史传当年老聃骑青牛西出函谷关化胡而去,自是为道门圣人,今日这封君达敢自称青牛道士,反观道门之中无人指摘,就足见此人手段不凡!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松了口气问道,“文和公,你的百草堂暗中监察内外,主公如此手段,对荆益二州治下的士族百姓可有影响?”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百姓是高兴了,一个个劲头十足,可那些向主公靠拢的士族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毕竟主公此举,损害的是那些士族的利益,纵然想要有从龙之功,可现在还没看到什么苗头就将身家利益搭进去了,那些人肯定没那么愿意。”

戏志才思忖片刻,开口问道,“戏某粗枝大叶惯了,不知道主母可有珠胎,若是主母腹有六甲,那这些事情倒还好处置,若是主公后堂没有动静,那些人的心思多半要更加躁动起来。”

贾诩沉声说道,“主母和诸葛夫人都有喜了,城外那位腹中似乎也有动静了,不过主公不说,有些事情,我等臣子,终究不好插手太过。”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开口说道,“文和,备好人马,实在不行的话,我等做臣子的也只能先斩后奏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那位和主子相处的时间不短,若是没有那桩变故,说不得我等就该唤那位一声主母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贾某早有应对之策,可手下人来报,似乎有另外一股人马也在暗中盯梢!”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道异动,“莫非是奉孝手下的人马?”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奉孝私下勾通过,并不是奉孝的人!”

戏志才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有劳文和公分出一份精力来盯着了,在我等未曾商议出结果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等既然不能先发制人,那就后发反制,要是主公府中万一出了变故,说不得主公还要那位腹中的胎儿来安抚满朝文武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一路奔波近月的戏志才,终于放下心中牵绊,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透亮,吴苋早已经派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美美的泡了个澡,戏志才这才起身,换上一袭青袍大袖的冕服,拿起梳子一丝不苟的将自己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紧紧盘在脑后,用一抹青巾做发冠,随后才将刘奇赐下的代表尊荣的琉璃青玉簪从青丝中穿过。

盛装打扮之后,戏志才才将那柄上古名剑胜邪挂在腰间,带着一股浩然上古名士之风,招呼着两名府上下人,抬出了刘奇赏赐的那顶做工精致的小轿,戏志才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在轿上,招呼着窦衍率着数十名卫士跟随左右,浩浩荡荡的往刘奇府上而去。

轻握着手中长剑的戏志才手上多了一抹淡淡的汗渍,戏志才心中已经做出了议定,古有楚王三年沉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己今日说不得也要效仿效仿古人,要不然,这军中诸将,朝野上下,还真忘了自己的名声了。

此刻戏志才盛装出动,一来是为了造势,而来,戏志才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作为一个谋主,就要尽到自己身为谋主的责任,要是刘奇一意孤行,不给自己一个解释,那自己,不介意做一个铮臣,哪怕是败了,也要轰轰烈烈!

刘奇韬光养晦,可京都中人都清楚,大司马是京中最惹不起的人,要是触怒了天子,最多被贬为白身,可要是触怒了大司马,这天下,怕是没有立足之地,其次就是司隶校尉扈瑁了,想想京中横行的锦衣卫,众人不由得心中胆寒,位据于锦衣卫之后的,便是京都之中名声鹊起的通天公子钱多多了,钱多多出面,完全就是一副败家子风范,遇事拿钱开道,还未受阻碍。

若非刘奇出言训斥,让钱氏平白多了一成的税赋,那钱多多的名声,就更响亮了,可大司马出面训斥,看似削了钱多多的面子,可实际上让那些善于钻营的聪明人,从中看到了一线玄机,大司马也要给钱氏三分颜面,看来,这钱氏着实不简单!

可今日戏志才这一番收拾打扮出行,不比那些纨绔子弟纵马乘车衣锦而行,却活生生的将京中的浮华压了下去,让这京中,多了一抹华贵之气,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才幡然醒悟,这朝廷,或者说是这新都镇平城中,是谁说了算,权柄掌控在谁的手中。

不说低调无比的贾诩贾文和,神出鬼没的郭嘉郭奉孝,以及率军南征的大司马府长史法正法孝直,大司马帐下一众人马,就属这首席谋士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平日里最为低调,潜伏不出,可今日甫一出现,就是以天人之姿出现在京中公卿贵胄的眼中,这英姿,毫无疑问的压倒了京中那些自诩不凡的风流名士的丰姿,堵住京中上下悠悠之口。

到了朝中公卿府邸最为尊荣的大司马府前,戏志才并未下轿,而是朝着身旁之人吩咐道,“前去通禀一声,就说戏志才求见!”

戏志才语气虽然谦和,可端坐在那小轿之中,那抹淡淡的傲气,让一众眼高于顶的大司马府属吏都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静静的伫立左右。

倘若旁人敢如此,这些人的手指早就指点不停,该出面逞威的就出面逞威,该维护大司马威严脸面的就出面维护大司马的脸面,可今日摆开这阵仗的是大司马的心腹谋士军师祭酒戏志才,这些属吏谁敢轻言?说句不好听的话,戏志才一言,就足以定他们的生死前程。

得到戏志才前来的消息,代法正掌大司马府诸曹的杜畿匆匆迎了出来,当即招呼着守门的锐士大开中门,然后亦步亦趋的走到戏志才的轿前,拱手道,“请戏先生入府!”

戏志才就这样端坐在轿上从大司马刘奇的府邸正门入府,此举虽不敢说是后无来者,却也是前无古人的开天辟地头一遭,纵然没有后世网络传播的速度,可这一幕,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京都,要是放到后世,那是妥妥的上头条无疑问,反正一时间京中上到三公九卿下到贩夫走卒,嘴里议论的事情没有哪件和戏志才无关。

杜畿引路,众人一直行到前厅的壁照前,看到壁照前池塘中那方大石上大气磅礴的“天下为公”四字,戏志才这才命人落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屏退左右随从,自有小吏带他们去安置,更何况这些人多半也都是在刘奇府上当过差,知晓规矩,知道自己应该呆在何处等候,自然无需戏志才去置喙这等小事。

看到为自己引路的杜畿,小步步步亦趋,戏志才洒脱一笑,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双手插入袖中,带着几分大气绕过壁照,往厅内走去。

等到二人进入厅中,戏志才静静地站立在厅中,朝着杜畿吩咐道,“还请伯侯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戏忠求见,请大司马一见!”

戏志才这幅盛装,杜畿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接触的,杜畿当下轻一拱手道,“祭酒大人稍待,杜畿这就去禀报。”

戏志才回来,刘奇并未太过在意,当杜畿急匆匆的赶来的时候,刘奇正在悠闲的读书,杜畿当下带着几分急色说道,“大司马,祭酒大人冕服冠袍,前来拜访,属下特来通禀一声,祭酒大人正在正厅候着。”

听到杜畿的话,刘奇才猛地一怔,看来,事情并非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之前诸葛瑾匆匆来报,只是说戏志才乘轿前来,刘奇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二人之间随便惯了,也没有君臣之间那种约束,可杜畿这冕服冠袍四字,却让刘奇瞬间反应过来,戏志才如此庄重,莫不是有大事发生?

当下刘奇整了整衣衫,摸着空荡荡的腰间,开口说道,“去取本侯那柄辛弃疾来!”

等到左右取来长剑,刘奇将长剑配在腰间,这才带着几分洒脱往前厅而去,稳重之中又有一抹说不出的年少得志的那种贵气和狂傲,颇有一种辛弃疾那句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的神采英姿。

一边是大袖飘飘的的世家贵胄公子,当朝大司马,一边是冕服冠袍的军中肱骨,一边似乎是为了和那柄叫霍去病的长刀刻意应和而取名辛弃疾的长剑,一边是重五斤四两长二尺七寸七分的古之名剑胜邪。

刘奇缓步踱进前厅的时候,自顾自的坐在了主位上,这才带着几分热忱开口说道,“志才回来了,不知关中此行如何?”

戏志才没有回话,自顾自的解下腰间长剑,双手捧着缓步易趋到刘奇面前,俯身将长剑放到刘奇面前案上,“臣戏志才奉剑请还!”

戏志才旋即后退两步,躬身道,“臣戏志才才疏学浅,又无有功劳在身,自知难以担当重任,今日特来向主公请辞!”

刘奇面上多了一抹难以言语的气势,“卿欲弃我而去耶?”

戏志才预期中同样多了一抹悲悯,“非是臣欲弃公而去,实乃公欲弃臣。臣欲以胸中三尺韬略,建不世之功,身为公之臣属,上不能因言以建,下不能平胸中气,纵有宝珠,亦蒙尘矣!而臣不愿就此老死乡野,当另择明主,建功立业,治国平天下!”

刘奇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长剑,听到戏志才的话语,名为请辞,实际上却是对自己行为不满地抱怨,当下刘奇目光轻轻低垂,开口说道,“非是本侯不愿说,只是无从说起!”

看着戏志才疑惑的目光,刘奇起身将那柄胜邪悬挂到了腰间,旋即起身道,“志才且随本侯来,且待本侯与你细细讲述其中利害关系!”

二人并未如寻常一般进入哪座院子中,戏志才在刘奇的带领下,走近了后堂,七拐八拐之后,又从后堂反绕进了中堂,戏志才虽然不知道是何处,可看到此处院门朝北开,和大司马府邸那坐北朝南的气概俨然相反,戏志才心中登时明白过来,此处应当是在刘奇府邸中堂的一处。

看到戏志才面上神色,刘奇出言道,“此处是机要之所,你是除了本侯和承彦之外,第三个来此处的人!”

听到刘奇的解释,戏志才霎时间就明白过来,此处玄机不浅,黄承彦来过,多半是前来布局设置,那此地,该藏着多大的秘密!

走进院子,那是一株遮天蔽日的古槐,上有藤萝缠绕,槐树下只有一所两丈见方的小屋,屋子是用青砖砌成,不待戏志才惊讶,树上就倏然蹿下一道身影,戏志才定睛看去,那道身影身着灰绿色劲装,和这树上枝叶基本一致,若是不注意,谁会注意到大司马府中一棵树木之下会藏着如此玄机呢!

戏志才抬头细细打量,这才发现,这大树的枝桠上,处处暗藏杀机,弓弩锋矢遍布,若是有人敢肆意来此,恐怕即刻会被射成筛子。

刘奇从腰间摸出令牌递了过去,那人影看完令牌之后,手指放进嘴里一个唿哨,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前,掏出身上的钥匙的将门打开。

刘奇摆了摆手,那道人影兔起鹘落之间,就窜到了大树枝上,消失在枝桠之间,二人先后步入屋中,刘奇从腰间锦囊中拿出一物,此物戏志才却是认得,那是富贵人家用来点火之物,换做火柴,也是近几年在荆州流传开来的物件,虽然自家主子没说,可戏志才大抵也能猜得到,这火柴,多半是自家主公的手笔!

“卡擦!”

划火柴的声音响起,一抹亮光闪过,旋即伫立在一旁的蜡烛被点亮,刘奇转过身合上了门,戏志才这才细细打量起来,这屋中简简单单,除却隐隐能看到光线的通风口以外只有两方锦绣蒲团,以及屋子中央被锁的死死的一方铁匣。

那铁匣不算大,可也说不上有多小,最让戏志才诧异的,不是铁匣,而是铁匣四周那四根如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四根铁链在和地上那方硕大的铁壁连在一起,将那铁匣死死锁在了铁壁之上,哪怕不明里就的人看到,也知道这方铁匣中,藏着重宝,非寻常人可以触摸。

“坐!”刘奇招呼可戏志才一声,手不自觉的搭在那粗壮的铁链上,带着一抹凝重之色说道,“这匣中装的是何物,不用本侯说,想必志才也清楚吧!”

戏志才脸上带着一抹诧异之色,旋即顿了顿,带着试探的口气问道,“主公,莫非这匣中,装的就是鲁女生献给主公的五岳真形图?”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此物!此物事关重大,本侯不得不慎重保存。”

戏志才挺着脖子问道,“主公,属下冒昧问上一句,这五岳真形图,到底是为何物?”

刘奇愣了愣,开口问道,“志才,你可知物化?”

《庄子》齐物论中有言,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刘奇意有所指,说白了就是问戏志才听没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戏志才虽然算不上博览群书,可对刘奇所言,心中还是清楚的,当下带着一抹诧异之色开口问道,“主公是说庄周梦蝶之典故?”

刘奇沉声道,“正是庄周梦蝶之故!志才可知晓,本侯为何衣锦纨绔十八年,而一朝天下知名么?”

戏志才语气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畏惧,“莫非,主公有过与庄子梦蝶类似的经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不错,本侯一日休憩,神游外物,不过和庄周不同的是,庄周不过是梦蝶而已,本侯看到的,却是大恐怖!”

戏志才背上多了一层冷汗,“属下斗胆问上一句,主公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奇似乎陷入了梦呓之中,眉头紧皱,面上满是纠结之色,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若是不说,恐怕君臣二人心中自此有了隔阂,可若是说了,那事情的走向如何,谁也说不好,刘奇清楚,单单自己的简简单单之举,就让这天下格局变得不可捉摸,如今要是再将此事告诉戏志才,那接下来会怎样,谁也不清楚!

第五百七十四章 梦入庄生迷蝶处

看到刘奇神色变幻莫测,戏志才目光中多了一抹坚毅之色,“主公,还请不吝赐教!”

刘奇带着一抹幽幽之色说道,“志才,本侯看到了天下上下千年沉浮,此时正值天下动荡,诸侯混战,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加上天灾不断,人祸连连,疫病横生,百姓十不存一……”

“本侯看到了数年之后,天下归一,世家豪族横行,吸食天下骨髓,百姓分为九品,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谈笑间鸿儒齐聚,往来时不见白丁,这天下贪腐横生,竟有天子言: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本侯看到了匈奴、鲜卑、羯、羌、氐五胡部落,攻陷中原大地,中原沦陷,百姓民不聊生,汉人衣冠南渡,我大汉无数好儿郎惨死在胡人的铁骑之下,我大汉道德沦丧,礼仪缺失,士大夫只知清谈好古,自言风骨却不曾为苍生计,指使中原陆沉百年……”

“本侯看到了王朝更迭数代之后之后,有明君出世,一扫华夏弊端,国力强盛,举世无敌,也看到了动乱之中又有了我大汉今日之景的情形,有文人满腔热血图报国,竟因面容迥异而不得用,加上乱世横生,竟率众两度杀奔京都,雄踞庙堂,有诗云: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又有诗云: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虽是一反贼所作,却也不乏王霸之气……”

“本侯看到了,这天下混战数载,中原算是一统,不过边关之地,落于异族之手,时儒门兴盛,文人士子公卿贵胄人人言仁义,竟无人在意武备,边疆荒驰,岁岁与胡人割地纳贡方才得以安宁,此朝先是被异族攻破都城,临乱前父竟禅位于子,竟二帝被俘,落于异族之手,之后有宗室中兴,也不过偏安江左一隅之地……”

“本侯看到了有草原胡人盛行,以骑射之术横行天下,凡马蹄所指之处,俱在这铁蹄之下沉沦,这天下向东自我大汉东疆而止,向西远至西极之地,俱在其铁蹄治下,纵然这一代天骄逝去之后,这偌大的帝国四分五裂,可这五大帝国任何一国,地域恐怕也不比我大汉今日的地域小……”

“本侯看到有放牛娃颠沛流离,饱经波折之后,驱逐鞑虏,恢复中国大好河山,定都北境,终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哪怕到最后一任皇帝,也是无力回天之下自缢于京都……”

“本侯看到,有鞑虏入关,广陵十日屠城,吴郡三次屠城,延陵八十一日屠戮,我华夏风骨,致此荡然无存……”

“本侯看到,有西方蛮夷入侵,船坚炮利,以钢铁为船,穿洋渡海而来,锋锐直指我泱泱华夏,我堂堂中华,又是数十载沦落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说到此处,刘奇愣了愣,话语戛然而止,刘奇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戏志才,“本侯想要改变这一切,让我大汉震慑四夷,胆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志才,你可明白本侯心中所想……”

戏志才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他着实被刘奇的话语给震慑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旋即静了静心神说道,“所以主公才扬言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莫非主公是打算建立一个万世不朽的帝国?开万世之太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本侯正有此意!”

戏志才沉下心神喝问道,“可就算如此,主公也无需如此!国家大事,不可儿戏,主公需得清楚,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治国之事,万万急躁不得。属下曾闻,主公曾与刘子初对,言岁月如霜刀,刀刀催人老,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如今主公却是有些太过急躁了,欲速则不达,说不得一通好好的政令,就要生出许多变故。”

刘奇带着几分唏嘘摇了摇头说道,“夜长梦多,夜长梦多,这拖得越久,本侯心中越是不安呐!”

戏志才满是不解的看着刘奇,“主公心中还有何不安?如今这天下局势,只要主公沉得住气,迟早是主公囊中之物,主公此举,长此以往,无疑是在自毁根基!”

刘奇苦笑一声,总不可能像戏志才解释说自己是个穿越者吧!然后再告诉戏志才,这世界上可能还存在着第二个穿越者,潜藏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兴许等待着自己一不小心,就要从自己身上叼一块肉下来!

刘奇指着面前的铁匣子说道,“志才可清楚,这五岳真形图,不是当世之物!”

“不是当世之物?”戏志才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听主公这口气,莫非这五岳真形图,是天外之物?或者说,是神仙留下来的物件?”

刘奇沉声说道,“以本侯所知,这东西的材料,要到一千八百年后,才会被人发现应用!”

“主公此言何意?”戏志才不求甚解的开口询问。

刘奇缓缓说道,“此物叫五岳真形图与否,本侯不与置否,但本侯清楚另一回事,那就是这东西的材料,有另外一个名字,唤作记忆金属。”

“记忆金属?”

看到戏志才脸上那浓浓的求知欲,刘奇不求甚解的继续开口解释,“何谓记忆金属?就是说有一定条件,将这东西折弯或者卷起来,只要不是一分为二,在一定条件下,此物都可以复原,当日本侯将此物卷起一角,扔进沸水中之后,此物又恢复了原状,这便是记忆金属的神妙之处了。”

“那又如何”戏志才脸上满是镇定之色,“秦皇焚书坑儒,先秦多少东西被毁?诸子百家的传承,不知断了多少,就是留下来的,也在斗争中渐渐稀少,属下听闻昔年鲁班曾造木鸢,可飞三日三夜,不知今日可有人能造出此物来?”

刘奇不知道如何皆是,思虑了好一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本侯所见,就如同脑袋中装着一本书,尔等俱是书中人物,可现在翻了一半,本侯自己到书中来了,你可知晓本侯心中所难?若是本侯愿意,凭借着本侯所知,那到曹孟德麾下,定然能混个安逸的一辈子,可本侯不愿,想到华夏罹难,异族猖獗,本侯心中更是不忿,这杆有孤身入颍川,孤身入长安之举!”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侯曾听人言,大洋之上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引起东海边缘滔天巨浪,本侯不过是轻轻设计一番,这天下局势就已经迥异了,可有你等相伴,本侯心中还算安定,可这五岳真形图告诉了本侯另一件事!”

戏志才稍稍思虑片刻,开口问道,“听主公的意思,是有另一名翻书之人,也在当下?”

刘奇面露苦涩的点了点头,“多半是如此!最重要的是,敌暗我明,本侯一番所作所为,已经引起这么大的变化,那人定然清楚,本侯就是另一名翻书之人,可那人是谁?藏在何处?为谁效力?本侯一无所知!或许是在袁绍营中,或是为曹孟德参谋,亦或是跟随吕布左右……”

刘奇愣了愣说道,“也有可能,那人就藏在本侯帐下,也有可能是本侯肱骨,所以本侯不得不防!”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敢问若是主公在书外,那此时天下大势又该如何?”

刘奇缓缓说道,“别的不说,陈宫等人迎奉吕布入主兖州之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曹操屠戮徐州,曹嵩死于盗贼之手,陶恭祖让位于刘玄德,这些事情一一应验了,本侯在书外,曹孟德拿下徐州之后,敕封刘玄德为豫州牧,本侯也有此意,可想了想,还是压了下来。”

刘奇顿了顿说道,“若是本侯在书外,则今岁李傕郭汜等人互相攻伐,天子率百官东奔洛阳,曹孟德率师迎奉天子,奉天子以令诸侯,尔后袁公路称帝,国号曰仲,众人攻伐,曹孟德占据豫州,孙坚之子孙伯符占据江左淮南之地,刘玄德投奔家父。”

戏志才面上带着一抹默然之色,“然后呢?”

刘奇犹豫了片刻,“袁本初占据河北,公孙瓒自焚易京,吕布辗转至徐州,兵困下邳,被曹孟德斩首,五年之后,曹孟德与袁本初战于官渡,此战的经过,本侯考校只时,也与你说过,想必你多少心中有数,乌巢乃是关键中的关键!

再之后,十四年之后,曹孟德率军南征,此事孙策已死,由孙策之弟孙权孙仲谋继任江东之主,此子方颐大口,碧眼紫髯,曹操大军率先进击荆州,家父惊惧患病而死,此时家母以亡,父亲续弦蔡氏为蔡瑁之姊,以抚养幼弟,与幼弟刘琮亲厚之故,欲立刘琮为荆州之主。

时吾避难江夏,曹操大军来势汹汹追击刘备,与吾相遇,时共至夏口,刘备遣幕僚名士前往孙权处求援,时孙权遣周瑜、程普二人,与我等会师一处,双方于赤壁处,孙权大军合刘备等人屯兵夏口赤壁,曹孟德大军屯于对岸的乌林。

时曹孟德大军俱是北人,有水土不服之症,外加不通水性,便有人献计,用铁索将诸多大船连为一体,行走间如同着陆,则大军无忧也!”

戏志才撇了撇嘴,忍不住插了一句,“若是有人放上一把大火,曹孟德大军岂不是尽数折损在此!”

刘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志才所言无错,时有孙权帐下老将黄盖黄公覆献策,周瑜用火攻之计,大破曹军,时曹操号称有八十万大军,结果水土不服,加上战船不利,结果败得是一败涂地,若非刘备帐下有将军与曹操有旧,放了曹孟德一条生路,曹孟德说不得就要将小命丢在此地了,就是此事之后,曹孟德也是元气大伤,好不容易占据的荆州也丢了,不过大军紧守樊城,还是将南阳控制在了手中。

尔后刘玄德平定荆南四郡,等到我这具身子不明不白的死后,就借着蜀中刘璋和汉中张鲁互相攻伐的机会,以帮助刘璋的名义,阴私图谋,占据了蜀中,自此天下三分,攻伐数年,曹孟德病死之后,其子曹丕阴私图谋篡位,改元为魏,刘玄德于蜀地称帝,曰继承汉嗣,孙权孙仲谋于江左称帝,国号曰吴。

未及伐魏,兴复中原,刘玄德孙仲谋互起龌龊,孙仲谋帐下大将阴私算计,图谋荆州,刘玄德帐下心腹大将战死荆州,自此荆州落入吴国掌控,刘玄德胸中愤恨,一意孤行,率兵伐吴,时双方相遇,刘玄德屯兵夷陵,结果被东吴新任大都督一把火火烧连营,后世号称火烧八百里连营,自此蜀汉一蹶不振。”

看到戏志才的神色,刘奇继续开口书说道,“刘玄德愤愤而死,幼子年幼,相托孤于心腹之手,时蜀中英才图谋进军祁山,征讨关中,七出祁山而无功,及后,魏有良将,兵出阴平道行险,奇袭蜀中,至此汉嗣绝矣!”

戏志才匝了匝嘴没有说话,关于蜀中攻伐,这奇袭阴平之策,在图谋蜀中之前刘奇和戏志才等人就推演过,戏志才也清楚其中利害。

戏志才看着刘奇带着几分忧虑的面庞,开口喝问道,“不知主公之才智比之曹孟德如何?”

刘奇稍稍一愣,旋即答道,“若论统军打仗细节,吾不如曹孟德,若论博学多才出奇制胜之策,曹孟德不如我!”

戏志才又开口问道,“不知主公御人之术比之曹孟德如何?”

刘奇缓缓答道,“御人之术,吾不如曹孟德,不过有未卜先知之算,天下英才,半数入吾彀中矣!下一辈的英才,多半也都在本侯的学宫之中,书中曹孟德帐下谋士,半数已在吾帐下,有曹孟德帐下太尉贾诩,今已为我帐下光禄勋,有曹孟德帐下尚书令荀彧荀彧叔侄,今已为我帐下英才!”

看到刘奇停下来,戏志才嘴角勾勒出一抹难以言语的神态,“若是如主公所言,那戏某多半就是曹孟德帐下的军师了吧!”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书中曹孟德帐下军师祭酒,姓郭名嘉字奉孝!”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天涯回首路三千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愣了愣,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当时若是主公迟来上两日,戏某便要前去寻曹孟德了,冒昧问上一句,那书中,戏某如何了?”

刘奇思忖片刻,将书中那短短的几句几载背了出来,“书中言道,先是时,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曹孟德甚器之,早卒。孟德与荀彧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故多奇士,谁可以继之?彧荐嘉。”

看到戏志才面上诧异的神色,刘奇继续开口说道,“人都有死劫之说,先前本侯不信,可现在确信了三分,就像吕奉先回身,陈宫会迎奉吕奉先入主兖州一般,蜀中言曹孟德大败吕奉先,可先前吕奉先大败曹孟德,纵有胡孔明仗剑西来,为曹孟德解忧,让曹孟德有了一隅之地,吕奉先也未能长久占据兖州,还是有蝗灾降世,将吕奉先逼出兖州。

按照本侯的推测,蜀中志才你合该身亡在建安元年左右,你年初受伤,理当就是受到这死劫之兆,当时京中内外惶惶,又无可靠医师,若是没有本侯出手,恐怕,本侯就要失去你这左膀右臂了,行刺皇甫大人这医师,多半是留下的后手,冲你来的,可有本侯出手,此人无有用武之地,这才瞄准了皇甫嵩。”

戏志才点了点头,带着一抹惊惧开口问道,“主公,如你所言,那皇甫老将军和朱儁将军?”

刘奇缓缓说道,“这二位老将。理当死于兴平二年!”

“兴平二年?”戏志才诧异的看着刘奇。

刘奇满是冷静的开口说道,“本侯早一年算计关中,今岁改元,自然是没有兴平二年了!”

戏志才开口询问道,“属下斗胆问上一句,那法孝直?”

刘奇缓缓说道,“法孝直阖该是刘玄德谋主!”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开口追问,“主公帐下英才不少,多半都是大有来历,主公自己心中有分寸便好,属下只问上几句,不知替刘玄德说服孙权之人是何人?”

刘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此人如今乃是本侯妻弟!”

戏志才稍稍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主公说的是那个学宫之中天字班的小妖孽诸葛亮诸葛孔明?”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正是诸葛孔明,书中称赞此人言:诸葛一生唯谨慎!言说平生算无遗策,加上忠贞有节,被后世赞誉为两汉以来无双士、三代而后第一人。更有人言此人正兵无敌!”

戏志才笑言道,“以属下从主公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得出来,此人旁的不说,但品德定然没的说,算无遗策是好事,可也说明此人多谋少决,正兵无敌亦是好事,却也说明此人兵法未曾读到高深处,需得清楚凡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若是凡事都有十成十的把握,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刘奇点了点头笑道,“志才所言无错,此人毕生之大敌就曾言这小家伙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好兵而无权,果然也是如此!”

戏志才继续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一把火烧了刘玄德八百里联营的又是何人?”

刘奇开口说道,“本侯曾为此人赐名,想必你也听说过!”

戏志才咂舌到,“主公是说这家伙是陆逊那小家伙?”

刘奇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小家伙!”

戏志才稍稍愣了愣,旋即开口问道,“那不知道跟随刘玄德入蜀的又是何人?主公莫要与我说是诸葛孔明那小家伙。”

刘奇开口说道,“此人你也知晓,正是庞德公的侄儿,被本侯囚禁的那位鬼谷先生的长子,庞统庞士元。”

戏志才稍稍一愣,旋即就转变了话锋,“难怪主公一动手就能挑出黄汉升和文仲业这两员大将之才呢!如此说来,这武举选出来的几人也都非是泛泛之才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这榜首的张任张子信,曾凭借一己之力阻挡刘玄德进击,只可以未曾遇到明主。赵子龙虽说没打过什么胜仗,可也只是机缘巧合,加上救过刘玄德之子的性命,在话本小说中的名气不小,堪称后世第一人,十分为人所称赞,太史子义乃是江左孙策帐下大将,武艺可以列入江左大将前三甲,许褚许仲康,更是曹孟德身旁的贴身护卫,殊荣有加!其余几人名声或大或小,最以徐晃名声为佳,号称曹孟德帐下五子良将之一。”

“五子良将?”戏志才轻笑一声,“这倒是有趣,不知道这五子良将,是分指何人?”

刘奇也不以为忤,开口说道,“这五人如今两人居于本侯帐下,分别是初崭露头角的徐晃和执掌北军五营的张辽,曹孟德帐下的于禁于文则和乐进乐文谦,以及河北袁绍帐下的良将张颌张儁义。”

戏志才继续开口问道,“既然曹孟德有五虎上将,那刘备帐下和孙策兄弟帐下也应当有不少良将,主公不妨一一为戏某道来。”

刘奇笑着说道,“刘玄德帐下最为重要的,有前后左右四将军,后世做史将此四人与赵子龙同列一传,后人话本将之合称为五虎上将,除却赵云外,其余四人乃是西凉马腾长子,这一两年在西凉名声鹊起的西凉锦马超是也!最为重要的两人就是刘玄德的两位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和张飞张翼德,至于剩下的一位,就是本侯帐下的大将黄汉升了。”

刘奇缓缓说道,“本侯最看重的就是黄汉升了,既有老将的老成持重,又有猛将的性烈如火,如今黄汉升已经年近五十,尚且有如此骁勇,书中等到黄汉升跟随刘玄德西征蜀中之时,已经六十有六,方才名声鹊起,以七十四岁高龄,尚且统军出战,斩杀曹孟德帐下大将夏侯渊。史书言其勇毅冠三军,如今本侯将其放到陈仓养精蓄锐,等到宝刀出鞘,哪有不锋锐的道理。”

戏志才继续追问道,“既然有如此说法,那想来孙策兄弟帐下也有不少良将,主公不妨道来,且让属下一听!”

刘奇开口说道,“江左毕竟一隅之地,多是些步战水战将领,想要扬名立万,没有那么容易,史书有讲标十二虎臣之称,不过名声大小能力异同各有不同,三名跟随孙氏父子的老将自然是名列前茅,紧随之后的蒋钦周泰二位悍将,如今也在为本侯效力,名声最大的甘兴霸,如今正在为本侯征讨南中之地,其余人虽说各有奇谋,可也没什么帅才,此次武举被挑中的潘璋和董袭二人也在其列。”

戏志才稍稍一愣,随后开口说道,“既然这十二人和曹孟德刘玄德帐下大将比起来有不小差距,那能占据江左之地称王称霸,想必也有其独到之处!”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江左最值得称赞,名气最大的,就属后世冠名的四大都督了。”

“哦?”戏志才带着几分笑谑开口说道,“戏某倒是没想到,江左之地,帅才不少啊!那周公瑾属下也曾听庞德公提起过,想来也非是泛泛之辈,怕是名列四大都督之一吧!”

刘奇开口说道,“志才果真大才,连这也猜得到!这四大都督,分别是如今为孙策出谋划策的周瑜周公瑾,第二人乃是临淮东城人,姓鲁名肃字子敬,才能也非是常人,本侯也派人暗中寻访过,只可惜未曾有此人消息,第三人。第三人也应当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此人乃是汝南人,姓吕名蒙字子明,家中只余此一人,依附在袁术手下小将邓当左右,本侯派人寻访,梁纲倒是与此人有几分交情,只可惜大战之后,这邓当也失去了踪迹,如今寻访不得,至于这最后一人,就是这陆逊了。”

戏志才略一思忖,旋即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不妨点评一下天下英才,属下帮着主公梳理一番,看看有无遗漏之逸才。”

刘奇顿了顿说道,“淮南刘晔,涿郡刘放,吴县顾雍,俱是世之逸才,可以商议机要,可惜不为吾所得,东莞徐逸,阳夏何夔,河间刑颙,相县刘馥,河东贾逵,淮南仓慈,蓟县徐邈,枝江董和,淮阴步骘,彭城严畯,山阴阚泽,北海刘熙,汝南程秉,会稽虞翻,乌程吾粲,山阴贺齐,阳羡周鲂,俱是天下干吏要才,可惜寻访不得,至于被埋没之人,不知凡几!”

戏志才看着刘奇问道,“主公既然可以如此侃侃而谈,那又有何忧?世之逸才不过三两人,可敌得过主公帐下逸才,且不说属下与奉孝、文和、孝直四人可以为主公兴兵建言画策,就说主公学宫之中还有无数人才等着崭露头角,如今军中将校更是皇甫嵩朱儁两位我大汉宿将学习兵法韬略行军打仗之法,纵然不能名扬天下,但也多半都是军中骨干,将来这些人都会成为主公帐下精锐。

再说有这些干吏之才,主公帐下可曾少了?旁的不说,趋近主公帐下司马徽、王商、阴修、黄权、刘先、赵戬马允、赵俨、韩暨、钟演、尹籍、王粲、郗虑、杜袭这些逸才,哪个不是能力出众,再说主公府上以杜畿为首,颖容、石韬、孟建、和洽、杜畿、隗禧这些掾吏,各个也都是能力出众,放到地方上也足以独当一面,更有不少贤良之辈隐逸乡野,文和光禄勋帐下一众郎官中定然也有不少逸才,主公如今大义在握,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我荆州,主公又有何忧?”

刘奇脸上多了一抹镇定之色,点了点头说道,“并无何忧,只是,本侯心中仍是不安,想早日让我大汉重归太平,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此下去,受苦受累的终究是天下苍生!”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当今天下大局已定,如两人手谈,一人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再有数手就能定鼎胜负,另一人纵使有回天之力,也改变不了败局,当下大局已定,只需缓缓图之便可!”

刘奇带着几分唏嘘说道,“志才此乃善言,可本侯忧虑,并非如此简单,本侯与你说过,书中所言,当今天下局势,乃是曹孟德、刘玄德、孙仲谋三分天下,可你知道最终,是谁人占据了这大好河山么?”

戏志才面色一凛,“看这情景,莫非是当中还横生了什么变故不成?按照主公所言天下局势,若是曹孟德之后非是庸碌之主,那这天下,定然落于曹孟德子孙之手!”

刘奇点了点头,“没错,本应是曹孟德子孙手握大权,可从曹孟德之子曹丕被破汉帝禅位之后,只历经了短短四十六年时间,历任五帝,未及曹魏横扫江左,这曹魏便再次易主。”

戏志才稍稍思虑片刻,咂舌到,“主公,莫非这又是一出效仿曹氏篡汉的局面?只是不知何人有如此胆魄?”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此人唤作司马懿,表字仲达,有鹰视狼顾之相,是胡昭胡孔明门下弟子!如今也在曹孟德帐下效力,本侯曾拟派人除去此子,将其全家屠戮殆尽,只可惜,走脱了这小家伙。”

戏志才开口笑道,“主公如今新政,已然中道而立,等到主公定鼎天下之后,区区一小儿想要翻起滔天巨浪,又有何惧?”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奇心中也不由的开怀起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志才,你今日倒是解开了本侯心结,当畅饮以示开怀!”

戏志才怔怔的看着刘奇问道,“那主公这几道诏令?”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要攘外安内,本侯也不在乎那些魑魅魍魉如何算计,本侯要做的,就是借此机会,将朝廷新定的新政传开,让天下百姓都知晓。”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想到之前刘奇下过的那条命令,兖州上好的农田化为火海硝烟中的灰烬,当下开口问道,“主公是要……”

刘奇点了点头,拍了片地面说道,“志才,今日之事,天不知,地不知,你知我知……”

戏志才缓声说道,“此事干系甚大,属下自然晓得!”

第五百七十六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沉寂数月之久的戏志才,自从往刘奇府上走了一遭,就开始活跃起来了,几日之间,交游广阔,上至三公九卿,下到商贾巨富,无人和其不热络。

最让诸人诧异的是,戏志才竟然落脚刚刚在京都之中露出头角的千金楼中,不过眼尖之人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后,也就没那么诧异了。

这千金楼乃是新近建起来的,就立在这如意楼的对面,众人一开始还不看好这千金楼,可得知这千金楼的主事之人是大司马刘奇的外兄张允之后,不知有多少人动了心思。

那些心思活络之辈,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看来,这是大司马的产业,多半是大司马想要在商业上压这钱多多一筹,毕竟京都公卿都清楚,这通天公子钱多多可是几度坏了如意楼规矩。

恐怕钱多多这嚣张的行径惹起了大司马的不快,这千金楼取名源自入楼者无不一掷千金之意,单单凭着蔡伯喈题的那“千金楼”三字,就为这千金楼增加了不少格调。

大司马刘奇要是亲身出面和钱多多一介豪商置气,就有些太丢份了,可此刻戏志才坐镇千金楼,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虽说戏志才官至大司马军师祭酒,可无阶无品在身,就连官员属吏之中,也没有这么一个官衔,刘奇也没有开口说增加秩俸官衔,说白了就是一介幕僚。

现在戏志才在京中名气不小,亲自坐镇千金楼,一下子惹得城中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又不好纨绔子弟以自己远远看到过戏志才一眼为荣,若是有人能跟戏志才说上两三句闲话,那更是会被奉为天人!

时间转瞬即逝,甘宁的平夷大军捷报频传,京中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哪些官员倒是没觉得什么,可那些横行京都的大小商人,这些时日却是忙碌了起来,只因为有不少各地商人士族吩咐涌入京都,在京都这花花之地被迷花了眼,豪挥手中银钱,让这些大小商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纵然人潮如涌,可有司隶校尉扈瑁兼管执金吾巡查之责,又有水壹、杜袭二人帐下官吏辅佐,廷尉府也不是摆设,更有扈瑁凶名赫赫,在京都中,一时间也不人胆敢闹出什么大事,可小摩擦也少不了,有刘奇暗中支使,扈瑁手下的人马也为府库进项近百金。

本来就是负责税赋改革的荀彧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还好这税赋累进之法,手下掾吏之首的赖恭也颇为精通此法,可以为荀彧分忧,倒也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一脸马车缓缓驶入京都城中,已经是傍晚时分,荀彧刚刚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家中,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就听到府上阍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荀彧名声虽甚,可和大司马刘奇沟通之后,行事手段少了几分绵软,多了几分酷烈,荆州治下世家豪族人心惶惶,生怕和这位尚书左丞走得近些,就要受到严苛排查,一时间荀彧府上也冷清了下来,没人轻易前来触碰这位尚书左丞的虎须。

此刻听到有人来访,荀彧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诧异,当下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阍人自然知晓自家老爷的这习惯,这是伸手在向自己要来人所投的名刺。

接过那带着几分简朴的竹片,荀彧多多少少有几分诧异,如今京都之中都盛行四海商会出的纸做的名帖,大方得体美观,看着就倍有面子,这竹制名刺,自己是有多久没见到了,事务繁多的荀彧,似乎觉得那记忆都十分遥远了。

接过名刺之后,这竹板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曹昂曹子修。若非是熟悉之人,看到这五个字自然不会知道这曹昂草自修是何许人也,多半会将这名刺随手一丢,当做是慕名前来想要求一场富贵的轻狂士子,自认为怀才不遇,来借此哗众取宠,说不得还能为自己搏一场富贵。

可荀彧不通,曾为曹操效力的荀彧自然清楚,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曹昂曹子修,那可是曹操的嫡长子,掌控着曹操帐下的校事府,若是落到别人手中,借此来要挟曹孟德,曹操说不得就要因此割肉出血,就连荀彧也没想到,曹昂竟然大胆到敢亲自来京都这龙潭虎穴。

稍稍思虑片刻,荀彧洒脱一笑,随手将名刺放到了身旁,“去请那位曹公子进来!”

和曹操一样,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阴鹜,可曹昂这长相,可比曹操强多了,虽然算不上俊美,可也勉强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了,比起曹操那磕碜的长相,看起来就让人赏心悦目不少。

曹昂面上带着一抹浅笑,见到荀彧之后,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个大礼,“侄儿见过叔父,在此替家父向叔父问好,唐突之处,还请叔父多多见谅。”

荀彧挺了挺身子,摆了摆手说道,“子修无需多礼,快快请坐!”

曹昂未曾想到,就连一向注重礼法的荀彧,家里的布置也改换成了桌椅,听到荀彧的招呼,曹昂也不谦让,轻轻坐在了荀彧身旁的椅子上,旋即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叔父,这是家父与你的书信,还请叔父过目!”

荀彧接过信,拆开火漆之后,草草浏览了一次,无非是说曹昂此次代曹操入京,年轻气盛,遇到事情还要请荀彧代为照拂一二,第二件事,就是说次子曹铄身染重疾,听闻名医华佗和张机二人都在京中,请托荀彧代为相请,为次子诊断一二。

荀彧缓声说道,“子修,京都不比他地,天子脚下,牛鬼蛇神并起,不似你在兖州之时,勿要胡乱惹是生非,凡事先忍让一两分,若是对方欺人太甚,也无需太过畏惧,廷尉府的法大人还算工整,不会偏袒坏人,也不会欺压良善。”

“多谢叔父告知!”曹昂彬彬有礼的答道,随后开口说道,“叔父,父亲在信中想必也有提及,如今铄儿已然病体沉疴,多拖一日,就多一分危机,还请叔父施以援手!”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好说,还请贤侄在此稍待。”

荀彧站了起来说道,“老夫先失陪一下,贤侄稍待,我这就为你写上一封书信,安排铄儿先去医治,若是铄儿有了变故,孟德兄恐怕也会伤心不已。”

看到荀彧落在桌子上的书信,想到荀彧入京,弃自家父亲而去,如今虽然有胡昭郑玄二人为父亲参谋,就连曹昂都能感觉得到,自家父亲同这二位互相之间,多多少少有几分隔阂,终究还是荀彧飘然离去带来的隐患!

荀彧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盖上自己的私印章,用信封封好,在信封上提笔写下,贾诩文和公亲启几字,♂盖上了自己的官印,印钤上落款处是尚书左丞荀彧六字。

荀彧走到前厅,看到端坐在前厅,没有丝毫不耐的的曹昂,心中不由感慨,曹孟德有个好儿子,虽然比不得大司马英姿神武,可看这模样日后也是人中豪杰!

荀彧将书信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偌,贤侄,老夫事务繁多,分身乏术,你就亲自跑上一趟,将此信交付给光禄勋贾诩贾大人,他自然会安排人给曹铄诊治,不会误了曹铄。”

“谢过叔父!”曹昂匆匆站了起来,不想衣袖一动,随从刚刚摆到桌上没多久的茶盏就被曹昂的衣袖带倒,茶水瞬间逸散开来,将那封曹孟德写给荀彧的信纸浸湿。

曹昂面上带着一抹难言的窘迫之色,“叔父,侄儿失礼了。”

眼看着曹昂就要抬手去收拾桌上的茶水,荀彧笑着说道,“贤侄不用收拾了,一封家书而已,无甚么大不了的,只要日后孟德兄别怪荀彧未曾保存好他的书信才是。”

说着荀彧主动将书信递到了曹昂手中,“子修,曹铄有疾在身,事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了,如今你也在京都之中,有空可以多来老夫府上坐坐!”

曹昂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叔父了。”

曹昂只顾道谢,却未曾注意到,荀彧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审视之意,等到荀彧将曹昂送离自家府邸,看到曹昂大步流星的离去,荀彧眼中闪过一抹愤愤之色。

荀彧如何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曹昂设计的,自己将书信放到了什么位置,平日里茶盏放在什么位置,如何摆放,虽然只只微微的动作调整,但也瞒不过自己的眼睛,荀彧自顾自的呢喃道,“曹孟德,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这年纪轻轻的就敢在老夫面前耍手段了!”

被算计归被算计,可想到自家一大家子都在朝中效力,荀彧也不敢大意,要是不能自证清白,自己日后的地位,恐怕就很危险了。

当下荀彧招呼过来两名家仆,命二人抬着桌子,自己换上一袭麻袍,背上捆着几根竹棒,披发坦足的出了自家后门,沿着这寂静无人的官宅后院出门,朝着刘奇府邸奔去。

刘奇正赤脚坐在厅中吃饭,就听到陈忠来报,说荀彧披发赤足,在自家府邸后门外请罪,当下刘奇就扔下了手中碗筷,同样光着脚冲了出去,刘奇心中焦虑不已,荀彧这个时候来,莫非是,自己急功近利之下,这税赋改革,又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看到跪倒在地的荀彧,刘奇一把将荀彧扶住,“文若,何事竟至于此?”

荀彧挣脱刘奇,叩首道,“下官私下里同曹孟德之子会晤,不想遭其暗算,有些事情已然说不清楚,特来向大司马请罪!”

刘奇扶起荀彧说道,“文若,起来说话,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此?曹孟德也是我大汉官员,你二人互有私交,有书信往来也无甚大不了的。”

荀彧顺势站了起来,看到刘奇同样赤足之后,心中感激之色更甚,同样是年轻俊彦,一个如此坦率对待自己这一介小官,另一个在自己伸出援手之后竟然还要暗算自己一番,不知不觉间,荀彧的心就更加向刘奇身上靠拢了。

荀彧沉声说道,“荀彧坦荡之人,所求者无非是名而已,今日曹孟德之子前来拜会,送来曹孟德书信,曹孟德书信中第一言其子入京,请老夫代为照顾一二,第二件事言说其次子曹铄病重,想要请张机和华佗为其子诊治一番,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臣当下应允,去给贾大人写了一封书信,让曹昂前去找贾大人,谁料就这一会功夫,这小子就将老夫算计了进去。下官坦荡之人,如今既然说不清了,自然向大司马请罪,免得日后徒遭他人算计!”

刘奇当下抬袖替荀彧擦去额上的灰尘,解下荀彧背上的竹棍,扔在一旁,二人动作随和,却无一丝让人觉得有不妥之处,刘奇拽着荀彧的衣袖说道,“文若,既然来了,就正好与本侯一同用饭!”

看到两名仆役抬着的桌子,刘奇笑着说道,“既然桌子抬过来了,就留下吧!”

荀彧心中忐忑,不知道刘奇是如何想的,刘奇嘴上说不计较,可心中是否真的不计较了,这谁也说不清楚,二人走着走着,刘奇就噗嗤一笑,随后更是捧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

看到刘奇的模样,荀彧心头也送了几分,带着一抹轻微的忐忑问道,“不知大司马笑什么?”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想起了一则妙语,再想到文若今日的遭遇,不禁有些让本侯发笑!”

荀彧这才壮着胆子问道,“荀彧洗耳恭听!”

刘奇带着几分癫狂挥动着衣袖说道,“那句话是这样说的,绕你奸猾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这是乡野间传言,说是一位开黑店的老板说的话,经常将过往行人麻翻了卖肉!想到文若今日遭遇,何其相似哉!”

荀彧苦笑一声道,“荀彧正人君子,待人以诚,谁料想,竟遭小人算计。”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这点手段,本侯自然是一眼就看破了,文若无需多心,若是本侯,就将这书信写的言辞扑朔迷离,重要关头涂涂改改,到时候,文若哪怕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听到刘奇的话,荀彧背后不禁渗出了一层冷汗,若是按照刘奇所言,那这事情,恐怕是朝中三公,都要因此被拉下马来,当下荀彧出言道,“却是下官大意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昂藏司马天人策

京都之中,风云变幻的让人猝不及防,荀彧上门向刘奇请罪之事,没有多少人知晓,甚至也没怎么传开,可次日,大司马看完关于税法改制的律令表文之后,大手一挥,赏赐了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一顶青玉小轿,以及一张桌子!

桌子倒是没甚么,可那顶青玉小轿,却是羡煞了不少人,要知道,大司马也只上次过军师祭酒戏志才一顶请与小轿,这几日戏志才招摇过市,可是羡煞了旁人,现在荀彧又得到了如此赏赐,朝中公卿不沸腾才怪呢!

只有曹昂,听到刘奇对荀彧的赏赐之后,心中不禁一个咯楞,自己昨日傍晚才去拜会了荀彧,今天一大早刘奇就对荀彧赏赐,一张桌子,普普通通的物件,旁人不解其意,可曹昂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当下心中不由得更加忐忑起来,大司马的眼线遍布,这京都,可以说是龙潭虎穴啊!

等到日上三竿,将一切事务安排好之后,曹昂才一袭简装,直奔光禄勋官邸而去,虽说有荀彧的书信在,可是依着自己的身份,私下拜会荀彧还好,去拜会其他人,多半会吃一顿闭门羹,曹昂也不做私下拜会的打算,就打算光明正大的去光禄勋官邸拜会贾诩,毕竟,有荀彧这尚书左丞的书信在,贾诩也不大可能拒绝自己不是!

看着这京都中整齐有序的模样,曹昂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这荆州果真是富庶之地,从去岁迎接天子入南阳到现在统共也就大半年的时间,这新都镇平就如此繁华,自己跟随在父亲左右,见到的多半是流民遍地,盗匪四起,百姓流利的景象,天灾人祸之下,若是哪座城池稍稍有些许人气,就算是繁华了,可和这京都一比较,那完全是天壤之别。

看到光禄寺前那衣甲鲜明的卫士,曹昂定了定神,毫不犹豫的抬腿朝着光禄寺行去,曹昂刚刚抬腿迈步走进光禄寺中,就看到光禄寺大门后右侧有一间小屋子,屋中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看到曹昂之后,那男子喝令道,“你是何人?”

曹昂拱手道,“曹昂见过大人,下官奉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之命,前来给光禄勋贾大人送信!”

那人上下打量了曹昂几眼,开口问道,“信呢?”

曹昂中袖中拿出了书信,那人接过书信,看到信封上盖的尚书左丞荀彧六字,当下将书信递给了曹昂,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经过层层盘查之后,曹昂终于见到了贾诩,看到眼前这年近五十,带着几分阴冷气息,其貌不扬,扔到人海中怕是会被淹没的男子,曹昂心中不由的一阵错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就是当朝的光禄勋贾诩。

这幅模样,完全颠覆了他对贾诩的认知,传说中那个以一人之力搅动关中大势,让李傕、郭汜等人反攻长安,大战临阵之前排兵布阵,吓得吕布不战而退的高人,不应当是面容俊朗,英武无双的形象么?这差距,也太大了一些!

曹昂轻轻拱手道,“下官曹昂见过贾大人。”

“嗯!”贾诩不动声色的轻哼一声,轻轻抬了抬眼皮说道,“听说你是来送信的?”

曹昂赶忙将手中那封荀彧手书的信递了过去,贾诩接过信后,随后将信封拆开,看完之后,抬眼看了曹昂一眼,“曹孟德的儿子?本官看着不大像嘛!”

曹昂拱手道,“贾大人所言不错,家父正是兖州牧曹孟德。”

贾诩轻哼一声道,“嗯!长的是比曹孟德好看那么一点!也比曹孟德高点……”

对曹昂品头论足品评一番之后,贾诩这才开口说道,“是你要找张机和华佗诊病?”

曹昂开口说道,“是家弟曹铄!”

“哦!”贾诩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墙角一张桌子说道,“那里有笔墨,将你等住址写下来,回头我就安排他们去为曹铄诊病!”

曹昂听到贾诩的话,知道这件事情是成了,当下拱手道,“谢过贾大人!”

看到曹昂毫不犹豫的提笔落墨,贾诩也不再多言,能够替曹操掌控校事府,看来,曹操这儿子,还是有几分手段的,可惜,比起自己和郭嘉的手段,那就差得远了,毕竟,自家主子留下那众多的书简,足够让两人在谍报这一方面受益良多,郭嘉的人马在兖州行事,事后没有一人暴露,就足见其高明之处了。

另一边,刘奇,戏志才,郭嘉三人,正坐在聆风堂中议事,看到二人疑惑的神色,刘奇缓缓说道,“本侯今日唤你二人前来,是另有要事商议!”

戏志才带着几分慵懒开口问道,“主公要说的,莫非是和这七月七日的大议有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是有关,但本侯想商议的是另外一件事,毕竟,七月七日,既有朝议之事,又有本公子意通天公子的身份举行英雄会之事,相对而言,第二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戏志才带着几分诧异之色开口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借此机会大肆敛财?”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敛财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本侯打算借此机会干一些大事,比如说,重操在江夏的旧事。”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主公的意思是,从旁人手里买人充实南中?”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是买人,不过不是买壮丁,而是买女子,等到本侯将大批女子安置到南中地域,再加上免征丁税的政令,奉孝安排人暗中再鼓动一下,正所谓饱暖思**,既有衣食无忧的去处,又有大把的可能娶一个娇妻美妾,你说这些百姓,到时候能不蜂拥而往么?等到百姓多了,地域充实下来,那些蛮子又能掀起什么大方大浪来呢?”

戏志才稍稍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主公此举,似乎有不妥之处!”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与我大汉道义相违,可一时管不了那么多了,等到这计划真正展开之后,这些人定然竞相攀比,到时候税赋日益繁重,流民愈多,而处置流民最好的办法就是驱逐,本侯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让他们开仓赈济流民,他们恐怕力有不逮,互相之间又有强敌虎视眈眈,也不敢如此做。那流民定然都聚拢到本侯治下,三五年之内,此消彼长,本侯的实力,要强上一大截。

此举既然能博得美名,还能更好安置流民百姓,让我大汉百姓避免在战争之中沦为牺牲品,如此一来,他们治下的百姓就更少了,能够收到的税赋就更少,倘若想要维持实力,那就只有加重税赋,税赋沉重,怕是又会多出一批流民……”

刘奇没有说下去,可戏志才和郭嘉二人已然明白此举的毒辣之处这是坐着什么都不干,就拼命削弱旁人的实力啊,如此一来,等到最后…………

戏志才匝了匝嘴说道,“主公此计甚妙,只是,若是有识之士看破,到时候此举岂不是无疾而终?”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袁本初已经吞下了这毒饵,此举虽说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有人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主动权握在我等手中,他们要是不愿,想必袁绍会很乐意用长刀夺下城池,干这些事情,然后乐呵呵的给本侯送钱送人来。若是他们行动了,还能苟延残喘些许时日,若是他们不动,恐怕只能坐以待毙了。”

刘奇斜了郭嘉一眼说道,“奉孝,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多多上心,毕竟流言舆论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出了荆州,百姓无人知晓朝廷下令赦免算赋口赋这些税赋,那本侯一番操劳就是白忙活了。”

郭嘉慌忙不迭的接话,“主公放心就是,属下定当竭力而为!”

刘奇开口问道,“这天下各路诸侯,都有什么异动?”

郭嘉慌忙不迭的开口说道,“南中蛮子揭竿而起,似乎是道门的手笔,但是具体是何人所为,还未曾查到蛛丝马迹。主公安排的那位已经成功混到了袁公路身边,属下听闻,袁公路似乎在竭尽全力收集金银珠宝钱财,孙伯符似乎受到了袁术的忌惮,对刘繇围而不打,似有养寇自重之嫌,属下也能松一口气了,华歆、王朗等人还被俗事缠身,一时半会之间恐怕还到不了京都。”

戏志才瞥了郭嘉一眼,开口问道,“都有哪些人来京都了?”

郭嘉开口说道,“曹孟德的两个儿子前来,此事主公想必也已知晓,臧洪受吕布的命令,早就前往我荆州一探虚实究竟,若是现在传来的消息没错的话,公孙瓒应当派了心腹邹丹前来,袁本初帐下,赚了足够的功劳,袁熙再来京都的可能性不大了,可韩珩有可能前来,另外,辛毗很有可能同来,毕竟,袁熙信得过韩珩,袁绍不一定信得过。陈元龙父子似乎未曾将主公的诏令放在心上,一心经营他的徐州,倒是刘玄德,派了帐下亲近简雍简宪和前来京都。”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旋即刘奇斜了郭嘉一眼说道,“去安排一下,让那些掌柜的到时候都装的谨慎一点,一定要做到财大气粗,要是卖不出去,本侯珍藏的那么多美酒岂不都浪费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此次有吕布、公孙瓒、袁绍、曹操、袁术五方人马前来,那就放出三千柄长刀的配额,分为五批,第一批一千柄,其余四次每批五百柄,让袁本初体会体会本侯的诚意。”

戏志才稍稍皱了皱眉头,缓缓开口说道,“主公,那七月七日天下名士豪杰共议新政优劣之事?”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让大鸿胪祝龟出面即可,到时候让荀文若率领着手下的掾吏参与进去,其余诸部,各司其职,就无需掺和进去了,同时暗中放出一些风声,就说朝廷有意从根子上整顿吏治。”

刘奇斜了郭嘉一眼说道,“探一探来人有无英才,若是有的话,耍些手段也要留下来,或者明面上让他滞留京都,暗中派人将其家小迎到荆州来。”

郭嘉眼中闪过一道亮色,笑呵呵地说到,“主公放心,属下最喜欢做这些事情了。”

戏志才带着些许劝慰的口吻说道,“主公,当以大义,勿要与人留下口舌!”

刘奇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关本侯什么事情?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分明就是天子授意,倒时候天子与其本侯有征辟诏书,与其家小有赏赐诏书,若是有识之士,自然就乖乖为本侯效力了,那些不识时务的,本侯也不介意多养两个闲人,总比给对手拱手送上几名大才强吧!”

戏志才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想到刘奇曾说要用天子当挡箭牌,现在戏志才才明白过来,到时候等到将这些人家小送到荆州之后,若是这些人心中有怨言,再由刘奇出面好生安慰,那此事,就成了六七分了。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志才,关中地方征召的如何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已经与刘子初协商好了,具体就看主公决断了。”

刘奇点了点头,“此事本侯就不过问了,既然选了三个地方,那就训练出三万精骑,到时候不敢说进击河北,可横扫中原就够了。你找个时间和赵子龙见上一面,议定一个时间,第一批甄选出来的青壮,就以关中垦荒屯田的名义进发,掩耳盗铃,给西凉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一点压力。”

戏志才抱拳道,“主公放心就是!”

正事议定完毕,刘奇斜眼瞥了郭嘉一眼,这才朝着戏志才说道,“志才,如今本侯身边可用之人不多,本侯打算让蔡公将昭姬的侍婢绿荷收为义女,挑选一名良才下嫁,为本侯拉拢一些人才,不知道志才可有良才举荐?”

戏志才看着面色有了些许变化的郭嘉,笑着开口说道,“主公,刘巴、杜袭、赵俨、黄权、魏延、尹籍等诸多英才皆未婚配,到时候不妨让蔡公考校一番,再觅一个佳婿。”

郭嘉有些愤愤的看着二人,嘟囔道,“郭某也老大不小了,只可惜还是孤身一人。”

刘奇斜眼瞥了郭嘉一眼,“志才啊,你也替奉孝注意一些,之前本侯前去拜访郭老太君,想要为奉孝说和一门亲事,可奉孝似乎不大乐意!”

郭嘉面色大囧,红着脸站起来说道,“主公,属下准备一番,明日就去蔡府向蔡公提亲!”

看着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郭嘉不由的落荒而逃……

第五百七十八章 谋巨猛将可封疆

自从蛮子抛下万余尸体后,甘宁大军前行的路上,再也没有碰到蛮子的袭扰,大军终于胜利到达了朱提治下。

等到坛子的消息,率军四处巡视一番,甘宁还真有些犯难了,虽说甘宁是益州人士,可对这南中的具体情形,还真不是很了解。

所行有探子抓到了一个当地颇有名望的士子,一番询问之后,方才得知,此地儒风盛行,之前多有士子赴犍为学习儒学,尔后担任朱提县令,或出任犍为郡和犍为属国官吏,数代以来,在朱提周边形成了孟、朱、鲁、雷、兴、仇、递、高、李等南中大姓,虽然分布在南中诸郡各地,可朱提作为南中要地,城中势力错综复杂盘踞,各家在周边都有坞堡,同姓相结,以为宗族,强者发展实力,弱者得以自保。

看到这比中原繁华地区那些世家豪族的坞堡分布还要严密,这区区一座朱提城周边,竟然分布有三四十座坞堡,别说甘宁,就连身为参军的法正,面对这错综复杂的坞堡,也有些头疼起来。

甘宁蹙眉思虑了好一会,嘴角这才咧开一抹冷酷的笑容,“我大汉军伍,向来是先礼后兵,此次举旗造反的也是牂牁、益州、越嶲三郡,这朱提,也不过是被蛮人占领,奉孝,你且拟定上一封诏令,送到各家坞堡之中,三日之内,他们若是率人前来助阵,则朝廷既往不咎,若是他们意欲抵挡朝廷大军,那就与叛逆同罪,严惩不怠!”

法正稍稍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笑着说道,“属下谨遵甘帅军令!”

甘宁的目光又在厅中诸将面上扫了一圈,开口吩咐道,“大军安营扎寨,尔等各司其职,让大军休憩一番,同时分出一半人马砍柴伐薪,收集引火之物……”

看到甘宁面上冷冽的神色,李锦衣面上多了一抹赞赏之色,“甘帅确实好计谋,这些坞堡防守虽然坚实,可在我大军的兵锋之下,加上火攻,确实能给那些贼子予以巨大震慑,攻心为上,甘帅此举颇合兵法精要!”

朱提城中,雍闿看着面前案几上的告示,眉头紧皱,周边坞堡众多,最重要的是,朱提此地,乃是险要之所,掌控主题,就能将一众南中大族绑架到自己的战车上,这也是雍闿在意朱提的原因。

单凭雍闿,虽然拥兵数万,可想要在朱提作威作福,还差了些许,可有牂牁太守朱褒所在的朱氏以及越嶲夷王高定所在的高氏这两家赫然大姓在此,三家联手,也算是能将这城中大小家族镇住。

此刻,看到这诸多家族的主事人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用开心头也不由得火起,猛地一拍面前案几说道,“大汉朝廷如今的律令,可以说是断了我等的命根子,要是你等想和以往一样,享受这富贵太平生活,那我等就一道,将汉军赶出去,若是你等打算和那些泥腿子一样,面朝土地背朝天的下力气卖苦力维持生计,那你等久前往汉军大营投靠汉军去罢!某家率着我的大军退回益州去,还是响当当的好汉!”

听到雍闿的话语,众人脸上俱是愤慨的神色,对雍闿的话深表赞同,可想到和汉军一场遭遇,想想汉军那悍勇的表现,自己万余部属都折损在了汉人手中,诸人不禁心头发沉,一方面是搏杀后的荣华富贵,一方面是太平盛世的马牛,这些人一时间也都犯了难!

“当然要打!”朱氏的话事人出言道,想到之前一战,就属自家的人马折损的最多,实力损耗最大,此刻朱氏的话事人再也忍不住,当下就跳了出来叫嚣道,“雍闿将军,我敬你是条好汉,自然愿意跟你打,可怎么打?各家该出兵多少?这才是我等该思虑的问题,想来雍将军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数!要是像上次一样,面对汉人的大军,我等帐下儿郎有多少人可以去送命!”

在朱提诸姓中较为强大的孟氏话事人也开了口,“雍将军,朱兄此话有理,仗是要打,可我等也该有个计划谋略,中原地区的人喜欢讲规矩,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我等平白去给汉军送人头抵军功,不知道我等的人马,够不够填这个无底洞!”

看到朱氏的人率先跳了出来,雍闿的脸当下一沉,“这么说来,诸位是不愿意同雍闿共进退了?”

高氏的话事人立刻跳了出来圆场,“雍将军,雍将军,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动怒?只是我等手下都是些虾兵蟹将,比不得雍将军手下人马兵强马壮,之前被汉军一阵冲杀,已经吓破了这些人的胆子,若是将这些人放做主力,恐怕一触即溃,我等并非知兵之人,难以提起手下人的士气啊!”

雍闿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些人都害怕自己的实力损耗,这高氏和孟氏、朱氏之间,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以此来挤兑自己,想让自己的人马充当对抗汉军的主力,他们好在后边收渔翁之利呢!

雍闿轻轻敲了敲桌子,带着几分沉吟说道,“本将的人马打头阵未尝不可,只是雍某长途跋涉而来,手上粮草,恐怕有些紧缺!”

高氏的话事人当下就出言道,“雍将军放心,手下人打仗靠不住,但给雍将军送些粮草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人将雍闿逼到这个份上,雍闿轻易服软,借此来谋求利益,这些人自然也要借机下台,给雍闿一点甜头,毕竟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那是不现实的!

雍闿将目光在厅中扫了一圈,“不知诸位还有没有其他意见?这朱提城,雍某来守,可这一应粮草辎重消耗,你等得分摊一部分!”

雍闿虽说分摊一部分,可厅中众人都明白,那就是要他们分摊全部了,当下众人叽叽喳喳商议了好一会,为首的朱氏和孟氏话事人这才拱手道,“我等愿尊雍将军调遣!”

雍闿嘴角这才露出一丝冷笑,“孟家主说的不错!打仗,就需要有个计划谋略,汉军劳师远征,难以适应南中湿热,这是天时,我等据城而守,对周围地势了解远胜汉军,这是地利,我等人多势众,上下一心,汉军孤军奋战,远在此处,多有水土不服,此为人和。

中原的将军兴兵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本将掌控之中,汉军断无取胜的道理,如今汉军初来乍到,本将打算先据城而守,晾一晾这些汉军,如今六月正热,我等都有几分受不了这天,熬上他几日,汉军衣甲厚重,定然更加受不了。”

高氏的话事人当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雍将军所言有理!”

雍闿继续出言侃侃而谈,“最主要的是,汉军劳师远征,粮草辎重运送不易,只要我等据城而守,将汉军补给线路拉长,肯定是汉军先熬不住!”

看着诸人错愕不一的眼神,雍闿带着一抹冷厉开口说道,“诸位,别忘了尽快将粮草给本将送到城中!”

看到雍闿拂袖而去,众人这才议论纷纷,商议一番,将大军粮草辎重分摊开来,众人都带着满意或是不满意的神色离去,毕竟,有人占便宜就有人吃亏,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那些实力弱的咬咬牙也就认了,毕竟日子还过得去,可要是投了汉军,大汉的政令推行开来,那对于他们这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的人来说,那就是一场不可磨灭的灾难!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看着法正面上有些挂不住的神色,甘宁笑着问道,“怎么,孝直,没有一家有音信?”

法正哭丧着脸说道,“末将本以为凭着末将的文才,这些人再怎么不济,也有一两家来和我大军接触,可谁想到,一个人都没有来,太让末将失望了。”

甘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孝直,要知道,这些人造反的契机缘由就是朝廷的新政,这荒僻之地,大多都是同姓而居,要是大司马的政令推行开来,那这些人可就没机会作威作福了,习惯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他们又怎会去屈尊降贵?正如大司马所言,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等大军此来,就是在杀人父母啊!”

法正匝了匝嘴,点了点头说道,“末将打探一番,此地还是汉人居多,汉夷杂居,这些人为了利益竟敢如此行事!”

法正顿了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问道,“甘帅这一路来,自打出了江阳,碰到一个反贼蛮子,都要大书特书一番,夸大言辞,不停的向京都之中送捷报请功,就不怕大司马日后得知,处罚甘帅么?”

甘宁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锦衣卫都指挥使李锦衣也随军出行,本帅上表请功传捷,你看他可有阻止之意?”

法正左右瞥了两眼,看到周围无人注意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笑道,“李大人心思深沉,不是我等可以猜的,日后要是参上甘帅一本,甘帅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甘宁笑着说道,“无妨,无妨!等到后边大战将起,将人头的空缺数补上就行,若是不多传捷报,多上表文,朝廷的粮草辎重恐怕要慢上许多,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等劳师远征,若是粮草断了,这才是灾难呢!”

听到甘宁的笑言,法正不由得多瞥了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行军大帅一眼,一直以来,自己都将这位当做一介莽夫,此刻听到甘宁的言语,法正才明白过来,刘奇能让甘宁挂帅出征,足见甘宁是由这个才能的,虽然生性粗莽,可粗中有细,算是这天下难得的人才!

甘宁恐怕并不是没有心计,而是懒得用这等小心机而已,此刻别看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行之有效的督促了大军辎重的运输,法正暗自寻思着,若是让自己来,恐怕只有等到粮草辎重不足,自己才会想到这大问题,到时候少不得要快马加鞭,上表催促这一问题,哪里比得上甘宁这等不动声色的温文手段。

法正不由的开始审视自己,心中不由佩服起来刘奇的识人之明,朝中公卿多对甘宁这莽汉坐上执金吾的位置有所不满,金殿之上击破华钲,世人都以为甘宁不过一粗豪莽夫,可此次南征平夷,甘宁尚未动手,方才露出獠牙,就已经如此狰狞,法正难以想象,若是任由此人率军任意施为,这该是何等雄烈的迹象。

甘宁眼中闪过一抹熊熊烈焰,朝着法正吩咐道,“孝直,吩咐下去,让董承、苏飞、陈震三人,各从营中挑选一千精锐人马,吃饱喝足,好生休息,等到申时,兵分三路,挨个拿下靠我等最近的坞堡,将堡中人马全部驱赶往朱提而去,收拾干净堡中粮草金钱等有用之物,然后将堡垒给本帅夷为平地!让吕岱、是仪和宣播三人为三路督军,你亲自挑选三千人马,休息好,准备随时待命!”

听到甘宁的话,法正开口问道,“甘帅,你这是要……”

甘宁咧了咧嘴说道,“自然是将这些坞堡给平了,若是修建村寨尚可理解,将这坞堡留着有何用?莫非是等到大司马将流民迁移至此,让他们聚集起来,依靠着这些坞堡,再次发展成为像如今南中这些宗族一样,一姓聚居,对抗朝廷么?”

法正当下抱拳到,“甘帅放心,法正定不让甘帅失望。”

甘宁只是说了摧毁这些坞堡的原因,让法正备军的原因没有说,可法正心中清楚,甘宁的打算,自己这三千人马,恐怕是要劫掠这些反贼手中的粮草,焚毁这些坞堡,更多的是威慑和恐吓那些各家大姓,逼得他们离开坞堡往朱提城中而去,那半路上,劫掠粮草就是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城中蛮子大军护卫,那也只能是护卫一部分,自己等人进攻,完全可以让他们防不胜防。

法正出言道,“甘帅,不妨挑选出几十名精锐斥候备用,以期到时候刺探消息!”

甘宁笑道,“孝直所言有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这劫回来的粮草辎重,到时候可都是我等的军功,等到宣大人手下的人清点入册了之后,大司马那边就要少很多压力,虽说我等人马不多,可毕竟劳师远征,荆州也不过是今岁新收粮食……”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有蛟龙处斩蛟龙

内外无有大事发生,刘奇也乐得清闲,除却以通天公子的身份在京都之中游荡以外,倒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除却各地士子豪商向京中蜂拥而来之外,最让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通天公子大闹千金楼,和张允起了冲突,二人的事情闹到了三司衙门,还是刘奇出面,才将二人冲突给压了下去。

“公子,有人求见,说是兖州来的豪商,有珍宝要请公子品鉴!”

听到阍人的话,刘奇摆了摆手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等到阍人前去迎人,刘奇才轻飘飘的开口问道,“来的是何人?”

暗中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公子,来人是曹孟德嫡长子曹昂曹子修。”

刘奇含笑说道,“听说曹子修替曹孟德掌控校事府,你藏得严实一些,别让曹子修发现了端倪!”

刘奇打量着面上带着几分坚毅之色的曹昂,曹昂同样打量着面前这面如冠玉的绝世佳公子,旋即轻一拱手道,“陈留卫臻卫子美见过通天公子!”

刘奇斜眼轻轻打量了曹昂几眼,想到手下传来的曹操长相,微微眯了眯眼睛,带着一抹冷笑说道,“你说本公子是该称呼你曹昂曹子修,曹孟德的长子,还是该称呼你卫臻卫子美呢?曹大公子。”

看到曹昂面色微变,刘奇轻轻颔首道,“不过曹孟德长的那么磕碜,看你这长相,也不像曹孟德,还是说,真是曹孟德给卫兹养儿子了,卫兹才如此不遗余力的帮曹孟德,连自己性命都给搭上了。”

听到刘奇略带调侃的话语,曹昂面不改色,轻笑着说道,“曹某一介闲散之身,没想到公子对曹某这么关注!曹某倒是很好奇,公子是什么身份?是鬼谷门徒?还是墨家的门徒?亦或者是,其他学派的人?”

曹昂的做派,比起袁熙来要坦荡上不少,另一方面,怕是也有此次借着七月初七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前来京都,到时候没有名义,朝廷也不好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将曹昂留在京都,和曹操之间撕破脸皮!

“请入座!”刘奇带着几分干脆爽朗抬手邀请。

曹昂当下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刘奇笑眯眯的问道,“曹大公子就如此笃定,本公子是诸子百家中的流派?”

曹昂面上似乎带着一抹笃定之色,带着几分爽朗说道,“如今大司马掌控朝纲,若是通天公子背后无人,曹某才不敢相信呢!就连大司马也要忍让通天公子三分,想来通天公子背后的势力,在大司马能够彻底掌控庙堂之后,还能如此高调行事,看来通天公子背后的人在为大司马谋划上没少出力。”

曹昂顿了顿说道,“曹某看公子年纪也就弱冠,想来这取字通天二字,也是近年所为,敢用通天二字为字,想来公子定然非是凡人。”

刘奇带着一抹戏谑抬了抬手说道,“曹大公子分析的如此鞭辟入里,看来深得曹孟德的真传,本公子佩服,既然曹大公子有如此之能,那不妨猜一猜,本公子是哪家哪派之人。”

曹昂轻轻沉吟片刻,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先秦诸子意行商着称者,先有名传后世的陶朱公范蠡,后有郑商弦高犒师退敌,有魏相白圭,又有吕不韦以家资而援秦,弦高暂且不说,可这白圭和吕不韦,似乎都是出自鬼谷门下,只是不知道,公子这一身本事,是出自陶朱公之手,还是出自鬼谷之手?”

“啪啪!”刘奇拍掌笑道,“曹公子猜错了,本公子一身所学,兼儒墨,合名法,俱是先人所传,本公子一身所学,倒是不值得分什么学派了。”

刘奇带着一抹淡然说道,“再说了,本公子算不上什么胸怀大志之人,无非是想这世道太平,安安稳稳赚些银子,娶上几房娇妻美妾,伴如花美眷,安享富贵,只可惜,这世道不饶人,赚钱不易,本公子只好先多赚点银钱再说,要不然,平日里这花销都捉襟见肘,难免丢了本公子的面子。”

曹昂带着一抹阴狠的笑容说道,“既然公子是商人就好了,无非是赚钱而已,就是不知道公子看不看得上曹某,曹某别的不说,可家父雄踞一州,曹某些许银钱还是足够!”

刘奇瞥了曹昂一眼,“这么说来,曹公子是来找本公子做生意的?本公子是生意人,自然喜好这黄白之物,只要曹公子想要的的东西本公子手上有,曹公子又恰好出得起价格,那这生意,大抵就成了!”

曹昂轻笑一声说道,“曹某手上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怕就怕,公子不肯和曹某做生意!”

刘奇瞥了曹昂一眼说道,“那不知道曹大公子打算买些什么?”

曹昂带着些许感慨说道,“兖州四战之地,如今我兖州军备荒驰,缺少铁器,曹某想要买上一些铁,不知道公子可否愿意做这笔生意?”

对于曹昂的这点小心眼,刘奇没放在心上,从荀彧前来自己府上请罪,刘奇就知道,曹孟德这儿子不是什么善茬,可想到这小家伙一番动作,却让荀彧和自己亲近了起来,刘奇心中不禁对这家伙多了两分感谢。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按照我大汉律令,盐铁官营,虽说利润丰厚,可本公子还不愿意为了这点小钱而站上官司,如今的司隶校尉府可不是吃干饭的,更别说还有廷尉衙门和执金吾衙门那一帮子人将荆州内外盯得死死地,若是曹公子打算如此,那就请吧!”

曹昂眼中闪过一道狭促的光芒,“公子可别忙着拒绝,曹某可是听说,公子手中有一些宝刀,恰好曹某又喜欢收集名刃宝刀,想要买上一批,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割爱?”

刘奇嬉笑着说道,“本公子手头是有几把宝刀,若是曹公子出得起价格,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曹公子想要买上一批,那就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想到这钱多多一介商人竟敢如此难缠,可想到自己手下校事探来的消息,曹昂心中就多了几分镇定,自己已经拿捏住了这家伙命脉,只要自己将这个杀手锏抛出去,那这家伙还不得乖乖认怂臣服。

曹昂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曹某可是听说,河北有个甄姓商人从公子手上购了一批百炼钢刀,似乎不是凡物啊!”

曹昂能得到这个消息刘奇并不奇怪,毕竟这消息是自己让人暗中散播出去的,毕竟自己要做生意,不露点口风,还怎么将这些人都算计进来。

让刘奇意外的是,曹昂没有点名道姓说袁熙,而是说甄姓商人,刘奇当下从中听出了一抹不同的意味,看来,曹操手下在袁尚上下也安插了细作,看样子,这细作的身份,似乎还不低!

刘奇也明白过来曹昂的想法,这小家伙,是想借此来要挟自己占点便宜,刘奇微微眯着的眼中当下闪过一道寒芒,打太极,刘奇还没怕过谁!

刘奇顿了顿,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哦,那还真是可惜,本公子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回头本公子就问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下边的人自作主张做了错事,还是有人刻意放出消息诬蔑我钱氏,此事不查清楚,本公子心中难安呐!”

曹昂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么说来,公子手上是有百炼钢刀了?”

刘奇撇了撇嘴,“本公子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这似乎不关你曹大公子的事情吧?”

曹昂紧紧盯着刘奇说道,“曹某想从公子手上买一批百炼钢刀,不知道公子以为如何?”

刘奇笑着说道,“本公子是生意人,只要曹大公子出得起价格,哪怕是当今天子,本公子也能卖给曹大公子你!”

曹昂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不知道公子打算一把刀卖多少钱?”

刘奇试探着摆了摆手,曹昂眼中多了一抹镇定,他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当下开口问道,“公子是说五两黄金?”

“噗……”刘奇对这手掌轻吹一口气,“五两黄金就想买百炼钢刀,本公子只能说,曹公子你太想当然了,本公子说的是,十金,一把刀十金!”

“十金?”曹昂面上多了一抹愤怒,自己似乎被耍了,当下曹昂带着几分愤怒的神色说道,“你怎么不去抢?”

刘奇笑着说道,“曹公子何必动气?买卖不成仁义在!若是曹公子嫌弃本公子这价格高,自然可以去别的地买,至于说抢,那本公子是万万不敢的,本公子可是我大汉遵纪守法的良民,岂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勾当?”

曹昂沉着脸说道,“五两金子一把刀,曹某已经觉得很合理了,曹某只是告诉公子一声,并没有商议的意思,若是公子给曹某卖上一批刀,则你好我好大家好,都没什么事情,可若是公子不愿意,那曹某不介意鸡飞蛋打,天子脚下,家父虽然出任兖州牧,在朝中没有什么关系,可曹某借着家父的命头,出入廷尉府司隶校尉衙门御史台等官邸,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曹某请求入宫面圣!曹某不过浪费些许时日,公子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刘奇同样冷笑一声,“曹大公子,纵然有孟德公为倚仗,你也不用凭空诬我钱氏清白,若是你想要去各司衙门检举揭发,那就请,不知道曹大公子想要去哪家衙门?廷尉寺?司隶校尉府?御史兰台?司空府?还是说曹大公子准备直接面圣?要是曹大公子不识路的话,本公子找个人给曹大公子带路,可要是曹大公子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公子定然要向曹大公子为我钱氏讨个公道!”

听到刘奇的话,曹昂神情一震,似乎,这家伙背后的人,还真没那么简单,曹昂顿了顿,笑着说道,“何必麻烦有司衙门,想必这事情还是交给执金吾来办会更好一些!”

“哈哈!”刘奇放声大笑起来,“若是曹大公子能够屈尊降贵往南疆那荒僻之地跑上一遭的话,本公子心中还真有几分忐忑呢!”

听到刘奇放声大笑,曹昂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羞恼,他这才想起来,当朝执金吾正是大司马刘奇的心腹甘宁甘兴霸,现在正奉命出征平定南疆夷人叛乱呢!

曹昂不愧是曹操的种,能屈能伸,当下面色平静的说道,“那不知道公子如何才能将这百炼钢刀卖给曹某呢?曹某的要求不高,能够和公子卖给袁本初的那批百炼钢刀等价就行了!”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曹公子太抬举本公子了,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本公子向来是公平买卖,从不强求,若是曹公子想要从本公子手中买刀,那本公子还是那句话,十金一把,毕竟这事情不是本公子能够做主的。”

曹昂瞥了刘奇一眼,“曹某冒昧的问一句,那不知道这事情谁能做主?不知公子可愿替曹某引荐一番。”

刘奇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若是能做主的人和曹公子见面,恐怕明日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我钱氏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刘奇的话,曹昂不禁深思起来,想到深处,和自己一见面,那脑袋就得搬家,除非是,朝中掌握军权的某位,至于眼前这家伙说钱氏没什么,那多半是在给自己信心……

曹昂笑呵呵地说道,“曹某听闻昔日吕不韦以千金献秦,如今天下局势波澜谲异,不知道公子可有这方面的打算?家父雄起于草莽,比不得袁公路袁本初之辈,可如今就连名震天下的大儒郑康成都投效我父麾下,曹某想邀请公子往兖州一行,不知公子可愿?”

不知不觉的,曹昂这家伙就想反客为主,刘奇不由得为对这家伙更加高看了一眼,不愧是曹孟德的儿子,就是不一般,比起袁绍那庸庸碌碌的儿子来,要强上许多!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那恐怕要让曹公子失望了,这与本公子的理念不合,有钱赚是好事,可要有命花才是正事!本公子赚钱,向来是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可若是有人不想本公子安安分分的做生意,那本公子不介意,执三尺青锋,有蛟龙处斩蛟龙!”

第五百八十章 富贵从来最诛心

有蛟龙处斩蛟龙!听到刘奇那霸气侧漏的话语,曹昂不由得多瞥了刘奇两眼,可想到这钱氏的四海商会在荆州的盛况,曹昂不由在暗中点了点头,这钱氏的实力比一般世家大族要强上许多,看这情况,眼前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家伙,是个狼灭!

曹昂拱手道,“还请公子赐教,给曹某行个方便,日后公子的商队到了兖州,曹某也对公子行个方便!”

刘奇眼中多了一抹淡然之色,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思虑了好一会才说道,“此事还要看机缘,至于曹公子所求,着实是为难钱某了,钱某一介商人,自然比不得曹公子身份,至于那通天之语,也是戏谑之言,当不得真。”

曹昂自然听出来了刘奇话中的意思,机缘?说白了就是要有合适的时机,曹昂当下开口询问道,“那不知公子以为,这机缘在何处?”

刘奇顿了顿,旋即笑道,“七月七日,本公子要请天下英杰,共同鉴宝,本公子将其称之为英雄会,说不得,英雄会上便有机缘!”

曹昂开口问道,“公子就不能给曹某行个方便么?”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若财不能与共,则危矣!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曹公子还是不要为难本公子的好,本公子是个守规矩的人,也只有守规矩,这赚钱,才能赚的长久一些!若是坏了规矩,这买卖就不成了,本公子是个生意人,还请曹公子多多体谅本公子一番!”

曹昂稍稍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过来什么,略有深意的问道,“听公子的口气,这买卖似乎不是公子一个人能做主的?”

对于曹昂的话语,刘奇丝毫不觉意外,“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尚需三人帮,我钱氏这么大的家业,岂是本公子一个人能撑得起来的?”

曹昂脸上不动声色的多了一抹轻笑,“多谢公子提点,曹昂受教了!”

曹昂当下起身拱手到,“既如此,曹某就不多叨扰了,告辞,等到七月七日英雄会,曹某在前来叨扰。”

刘奇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曹公子,慢走不送!“

等到曹昂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刘奇才出言道,“仲武,派人盯着曹昂,这小家伙,似乎没那么简单呢!”

陈忠从暗中闪了出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不错,属下这就加强对曹昂的监视!”

曹昂出了刘奇府邸,径自来到下榻之地,转到偏院之中,轻轻推开了门,看到斜倚在榻上那眉清目秀的少年,曹昂这才带着一抹温婉的口吻问道,“阿铄,你感觉如何了?”

病榻上那少年眼中闪过一道感激之色,“多谢大兄,若不是大兄,小弟如今恐怕早就要命丧黄泉了。如今有张仲景和华元化两位医中圣手联手诊治,小弟感觉已经好多了,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彻底痊愈。”

“那就好!”曹昂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好,为兄还有要事要办,你就先休息着!”

曹铄洒脱的一笑,“兄长自去忙吧,可不要因为小弟而误了父亲大事,若是误了事情,那曹铄可就是万死莫赎了!”

“那我就先去了!”曹昂轻笑着起身离去。

看到曹昂离去,曹铄那满是笑容的面上多了一抹说不出的阴冷之色,他清楚,曹操从来都不喜欢,从来不,因为曹操觉得,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曹操最为喜爱的小妾刘氏,同样是曹操的子女,自家兄长曹昂就能被曹操正室丁夫人抚养长大,姐姐曹雅也能被曹操厚待,自己就只能由着老仆贱婢带大。

兄长曹昂的名字,就能得一个昂字,到了自家姐姐,名字中也是个雅字,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凶威赫赫的铄字,虽然曹操说是铄懿积渊之铄,可曹铄却清楚,铄,销金也,兵刃乃是不祥之物!

以往曹铄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对于这个处处维护自己的兄长多有感激,可听到张机和华佗暗中的议论,曹铄才明白,自己这哪里是先天不足,积弱难医,命不久矣,而是有人暗中下毒,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曹硕细细寻思着,自己生活的地儿就那么大,自己在曹府不过是个边缘人物,谁又会和自己过不去呢?不想看到自己好生活着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此事到底是谁干的,曹铄心中隐隐也有了几分明悟!

另一旁,贾诩府邸之中,贾诩居中而坐,郭嘉就坐在贾诩身侧,躺下紧紧坐着两名年纪不小的老者,若是有人在此,定然会认出来,这就是在京都,甚至在整个中原九州都享有盛名的当世名医,华佗华元化和张机张仲景。

贾诩面无表情地开喝问道,“元化,你且说说,大司马待你如何?现在让你办点事情,就如此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若是此事办不好,那伏牛山中的基地,你自己看着办!”

华佗醉心医术,以前的研究,多半是偷偷摸摸的进行,现在有刘奇支持,虽说是在山中,可也算是能光明正大的进行研究了,贾诩一句话,就戳到了华佗的软肋上,虽说有刘奇支持,可整个基地的事物还是贾诩负责,换句话说,这有些惨绝人寰的基地,若是被暴露出来,华佗绝对会被全天下人口诛笔伐,贾诩为此背黑锅,丝毫影响不到刘奇。

若是不配合贾诩,到时候贾诩使点绊子,那难受的还是自己,想到此处,华佗面露苦涩的点了点头,“文和公,此事下官依了。”

贾诩当下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张机,“仲景公,你看……”

相对于不通人情世故的华佗,担任过长沙太守的张仲景对于官场上的弯弯道道明白的多了,旁敲侧击之下,张仲景也对曹铄的身份有所了解,明白曹孟德的儿子代表着什么,此番诊病结果出来之后,贾诩要自己两人谎称曹铄的症状是中毒所致,现在,更加……

张仲景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文和公,老夫觉得,用天南星之毒最为合适!”

旋即张仲景偏过头看着华佗一眼问道,“元化,你觉得呢?”

华佗点了点头说道,“天南星,倒也不错!”

贾诩开口问道,“你二人且先说说,这天南星,中毒之后是什么样子吧!”

张仲景不徐不疾的说道,“文和公,此物未曾炮制,研磨成粉之后服下,会使人咽喉口舌麻木肿痛,声音嘶哑,张口困难,呼吸缓慢,严重的,甚至还可能引起窒息致死!”

贾诩l老神在在的开口问道,“那曹铄的症状,和天南星中毒之后的症状有几分相似?”

张仲景揪了揪胡子说道,“有五六分相似!”

华佗嘿嘿一笑道,“仲景兄,看来你还是谦谦君子,不了解江湖手段,我等说是十分,那就是十分,这天下学医之人,但有不服者,尽可以来找你我二人辩驳。曹铄中的这毒,天南星只是主药,其余药材,我等看不出个究竟来!我等可以治好曹铄,可那些人却没有这手段,只要治好了曹铄,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听到华佗的化,郭嘉贼眉鼠眼的嘻嘻一笑,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看向贾诩,贾诩这老狐狸自称算无遗策,此刻也有算计失误的时候。

贾诩那万年不变的老脸也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酡红,自己嘻嘻思虑,却忘了张机和华佗这二人是医道翘楚,只要治好了曹铄,那其他事情就不言而喻了,正如自家主子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旋即瞥到郭嘉那戏谑的眼神,贾诩轻咳一声说道,“有五六分相似,那就足够了,仲景、元化,你二人下去准备一番,备上一些天南星的粉末,再准备几株活的天南星,老夫自有妙用!”

看到贾诩轻轻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张仲景和华佗纵然再不通晓人情世故,也都是士族子弟,更是在世间行走数载,自然清楚主人端茶客起身的道理,更何况,自己二人那点微末官衔,和这位光禄勋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贾诩如此做,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二人当下起身,冲着贾诩拱手道,“大人放心,我等这就去准备,万万不敢误了大人大事。”

看到郭嘉起身欲走,贾诩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奉孝,你要到哪里去?老夫还有机要密事和你商议呢!”

郭嘉嬉笑着说道,”文和公,你我二人替主公掌控内外机要,文和公私下找郭某商议机要,恐怕不太好吧!“

贾诩瞥了郭嘉一眼说道,“若是奉孝觉着身上的担子轻,老夫请主公在给奉孝找点事情做,免得奉孝整日里无所事事,老夫可忙的都要忙不过来了!”

贾诩的话语让郭嘉脸不由得拉了下来,郭嘉只得臭着一张脸坐了下来,气鼓鼓的说道,“贾大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贾诩笑眯眯地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奉孝送来关于的曹铄的消息,对老夫用处不小,曹昂这小家伙,敢在主公面前耍手段,主公可是不满的很呐!老夫当然要为主公出了这一口恶气。现在老夫布局成功,剩下的就要看奉孝你的手段了。”

郭嘉翻着白眼说道,“这点小事而已!文和你帐下人才济济,办这点小事轻而易举,就不用我动手了吧!”

贾诩早已习惯郭嘉这惫懒发性子,当下面不变色的说道,“既然奉孝说是小事,那老夫就安排人去办,不过如今经费紧缺,此次的资金就等着老夫安排完了这次的事情,剩下的再由你我两部商议如何划分吧!”

“老家伙,你敢这样干,郭某和你拼命!”郭嘉嚷嚷着说道,“郭某记得主公可是说过,这资金你我各占一半!”

贾诩笑眯眯的说道,“奉孝,老夫记得主公也说过,老夫的百草堂负责境内事宜,主公下辖之外的事务,由你手中的节气堂负责吧!”

“好吧!好吧!”郭嘉没好气的看了贾诩一眼,“算你这老家伙说的有道理,说说吧,想让郭某帮你干什么事情?”

贾诩揪了揪胡子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株植株,需要你暗中遣人送到曹孟德府上去,至于送到谁的院子中养着,那就要由你郭奉孝定了,另外,到时候会有几包药粉,至于放到何处,那就要看奉孝你的眼光如何了!”

郭嘉惊叫一声,“贾文和,你这老家伙是打算逆天啊!”

贾诩不动声色的说道,“老夫听说,主公最喜欢看的就是父子兄弟为了争权夺势骨肉相残同室操戈的把戏了,主子前些时日还扶了河北那位袁二公子一把,袁本初泛泛之辈,可曹孟德可是个枭雄,你想想,要是曹孟德的儿子搅风搅雨,搅得曹孟德不得安宁,那可比我等出手强多了!”

郭嘉蹙眉道,“可那位,病恹恹的曹家二公子,有那个本事在曹操帐下搅风搅雨么?”

贾诩开口说道,“奉孝,不要小瞧了一个被冷落十几年的少年复仇的欲望,我等只要唤醒他心中的魔鬼,他自然知晓该怎么做!最重要的是,虽说曹孟德不喜欢他,可架不住曹孟德喜欢曹子修,这二位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若是曹子修不在意这家伙,也不会亲身赴险带着这家伙来京都求医了。”

郭嘉阴阴一笑道,“文和公,你是说……”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曹铄如今无依无靠,想要复仇,那也就只有借曹子修的手,借力打力,行阴私手段,或者,表现出自己的才能,曹孟德帐下多是一些狠人,曹孟德也是依仗着曹氏夏侯氏的庞大宗族掌控兖州,一个足够聪明的曹铄,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郭嘉愣愣的盯着贾诩,“文和公,你就有如此信心?这个曹铄有这个本事?”

贾诩光棍的拍了拍手,“和主公说的一样,这做大事嘛!就跟做生意是一样的,有赚有赔,利益高了,风险自然也大,要做好赔光家底的准备,可这事情,一本万利,如同当年吕不韦资助子楚一样,可我等没必要对曹铄太大希望,反正只是一枚死棋而已,有没有本事求活,就看他自己了!”

郭嘉朗声笑道,“果真是好买卖,这活计郭某接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荀文若舌战群儒

京都之中风起云涌,转眼已是七月七日,整个京都内外,暗流汹涌,波澜谲异,有道是朱门乞巧沸欢声,有刘奇在暗中推波助澜,这乞巧之日,京都之中不仅仅是沸欢之声,更多的还是街面上那如潮的renliu纷沓而至。

更让京都之中公卿百官贩夫走卒人人为之沸腾的是,今日在宫城西侧营建的天子行苑太平苑,对天下读书人开放,共议新政旧政优劣之别,由大鸿胪祝龟祝元灵和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主持一众事宜,尚书令陈纪chenyuan方之子陈群陈长文从旁辅佐,尚书台掾属赖恭赖元敬负责述说新政事宜。

刘奇携着几名手下,换了一身便装,混迹在人群中,看着高台之上前方端坐的几人,为首之人正是袁绍帐下心腹幕僚,颍川辛评辛仲治,以及吕布帐下大才,射阳臧洪臧子源,看着这二人行事之间针锋相对的模样,谁也不肯示弱,刘奇心中多了一抹镇定之色,看来,河北的问题,自己一时间可以放下心了!

除却这二人之外,还有曹操长子曹昂曹子修端坐在席上,随后的便是一名带着几分落魄不羁有几分随意的中年汉子坐在席上,早有左右言说,刘奇当下便也明白,此人多半就是那刘备帐下的同乡人简雍简宪和了。

在臧洪臧子源身侧落后半个席位的地儿,坐着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衣着华丽,眉眼之中带着几分奸猾之色,刘奇细细思忖,此人便是公孙瓒帐下心腹邹丹无疑了。

看着只有这几人坐在席上,其余人都熙熙攘攘的站在后边聆听,刘奇微微眯着眼睛问道,“荀正没来?”

刘奇身旁的陈忠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阴沉说道,“荀正身为荀氏旁系,所行多与荀氏理念有悖,如今荀彧在主持事务,荀正上台多半是自取其辱,传到袁公路耳中,难免被袁公路看清,这家伙倒也干脆,到了京都之后,干脆闭门不出。”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看着时间不早,高台之上的祝龟用带着几分蜀中口音的话语朗声开口道,“天道有常,不因尧存,不因桀亡!故英才圣贤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开世之先河,革故鼎新,扫除天下弊端,让天下太平,百姓得享安宁。暴秦苛捐杂税沉重,故百姓揭竿而起,扫除天下弊端,高祖能够立汉,所秉承者不过公心耳!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

祝龟顿了顿,继续朗声说道,“然世易时移,变法宜矣!故文景以黄老之道,无为而治,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削藩平世,时至今日,我大汉已然危如累卵,苛捐杂税沉重,百姓不堪重负,纷纷揭竿而起,我大汉大好河山,数年之内,竟满目疮痍,天子王侯,公卿士族,人人心有怜悯而不忍直视。如今天下方才算得上太平,警告朝中公卿议定,准备废除口赋、算赋,更改徭役之法,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谬矣!谬矣!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小儿指点朝堂高下,如此我大汉危矣!”臧洪身旁一名三十许岁,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摇头晃脑,满是不忿的开口。

陈忠不等刘奇开口,就凑到刘奇耳畔说道,“此人是臧洪同乡陈容,也算是有几分学识,十分仰慕臧洪,跟随在臧洪左右,为臧洪所驱驰!”

荀彧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知先生所说,小儿指点朝堂高下,是在说何人?莫非是说我朝贡公卿百官,在其位不谋其政?还是说,先生看不上我大汉朝中公卿百官的才能,认为我大汉朝中公卿德不配位?”

荀彧的一句话却是诛心之语,陈容却也并非泛泛之辈,丝毫不接荀彧的话茬,开口说道,“这话可是荀左丞说的,并非是陈某说的,在陈某看来,这废除算赋、口赋之举,不过说庸人之举,自断我大汉根基,若是国库无有税赋,我大汉何以养兵护佑边疆?何以养活朝中公卿百官治理天下?这天下何来的太平?”

荀彧毫不犹豫的开口反驳,“敢问陈先生,我大汉不曾少过公卿百官俸禄,这大汉天下可曾太平?贪官横行,吏治败坏,可曾从根源上解决这些问题!荀某倒想问陈先生一句,何为国本?”

不等陈容在说话,臧洪就呵斥道,“陈容,休得胡言,还不退下!”

旋即臧洪面上带着几分灿烂的笑容说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不知荀左丞以为如何?”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臧别驾所言甚是!民为邦本,确是至理!我大汉如今税法新政,便是秉承着以民为本的思想实施,让百姓得以安康太平!”

“嗤!”辛评不由得嗤笑一声,“文若,几年不见,你这嘴皮子越发顺溜了!”

荀彧轻轻抖了抖眉头,含笑针锋相对,“原来是辛仲治,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本官代表的是朝廷,自有朝廷威严,请唤荀某一声荀左丞,荀某虽然官卑职小,却也不敢有损我大汉威严,若是你要和本官论私交,等到今日事毕,本官自请你喝酒,也无不可!可这公私需得分明,若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胆敢再口出不逊,那就休怪荀某不讲情面了!”

荀彧的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听的厅中诸人是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倒也让众人不由得对荀彧刮目相看,朝中果然英才济济,这位不过是尚书左丞,言辞就如此犀利,看来,也是当世英才!

“呵呵,荀左丞!”辛评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那辛某倒是想问上荀左丞一句,朝廷废除这口赋、算赋,国库一下子空了一大半,若是有灾情来袭,该当如何?”

荀彧丝毫不以为意,缓缓开口问道,“辛仲治,你好歹也是我颍川士子,眼光何曾如此浅显?治国之道,需以治本为上,如此才能根治顽疾!这天下灾祸,大抵是因流民而起,本侯且问上一句,这流民是从何而来?”

看到众人寂静无声,荀彧放大了声音开口问道,“在座也都是我大汉英才,不知谁人能告诉荀某,这天下流民,是从何而来?”

邹丹撇了撇嘴说道,“荀左丞此言不过泛泛,以邹丹看来,这天下流民,不外乎天灾**而已!”

荀彧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邹先生所言不错,这天下流民产生,不外乎是天灾**而已!可在荀某看来,这天下流民产生,不外乎是**!汉初有天灾之时,流民四处流窜,天子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所以流民渐渐消亡,为何而今流民之势,愈演愈烈?”

荀彧顿了顿说道,“不外乎是苛捐杂税沉重,百姓无谋生之计,不得已沦为流民,所以想要天下太平,让流民之势渐消于无,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我大汉才能缓和过来!”

辛评身旁一人开口说道,“荀左丞此言不错,可轻徭薄赋,不代表废除税赋,如今朝天下令废除算赋、口赋,这各地府库可就空虚了,加上天灾不断袭扰,百姓这日子过不下去,还是得沦为流民!”

荀彧开口反问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辛佐治在此!本固则邦宁,这才是治理天下的根基所在,荀某不才,倒是想问一句,这废除口赋,算赋有何错?口赋本是天子私库收入,如今天子仁慈,体恤怜悯百姓,下诏废除口赋,不知道可碍着诸位的事情了?诸位不念天子仁慈,反倒是如此苦苦相逼,是何道理?”

荀彧问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按照大汉定制,口赋是天子的税收,归少府,入天子私库以为用,算赋是朝廷的税收,归大司农,入国库以为天下所用,此刻荀彧不提算赋,只是言说口赋是天子仁慈,诸人言辞逼迫,是想陷天子于不仁不义,一时间,诸人倒也未敢妄言!

臧洪拂袖大笑道,“荀左丞何故顾左右而言他,口赋是天子私用,废除于我等而言无甚干系,天子体谅怜悯百姓,天下人都心中有数,自然念及天子仁慈,可这废除算赋,确是大大的动摇了国本!”

荀彧朗声笑道,“不然!不然!以荀某看来,这算赋,才是大大动摇了国本!百姓本苦,这流民中有多少人是因为缴纳不起算赋,而失却自家土地,继而沦为流民,多半是苛捐杂税逼迫,这才是动摇我大汉国本!正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若是百姓连谋生之计都失却了,这算赋,就是逼迫着百姓沦为流民,动摇我大汉国本!”

荀彧顿了顿说道,“收缴税赋,要衡量的是有无能力缴纳税赋,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便是如此!所以我大汉新定之政,便是将税赋分摊到田亩之上,按照田亩缴纳税赋,若是遭遇天灾,则免除相应税赋,如此一来,我大汉国库反倒是更为充盈。”

简雍带着几分洒脱贸然的开口问道,“荀左丞,那依你之见,这流民,当赈还是不当赈?”

荀彧轻轻抽了抽嘴角,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当赈!”

荀彧的一句话,让场上这么多的人瞬间为之哗然,荀彧既然代表着朝廷,那现在说出这话来,要是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之人一搅合,那到时候,这名声,可以说是迎风臭十里,连带着荀氏,也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看到场上群情激奋,荀彧大喝一声道,“诸位且安静下来,且听荀某一言,再议论不迟!”

等到众人稍稍安静下来,荀彧这才朗声道,“正所谓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面对流民,朝廷要做的,是替百姓着想,让他们安居乐业,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是一味赈济,又能赈济到几时?李记有云,食力无数,大司马言说,自食其力,与先贤之语有异曲同工之妙,固有以工代赈之法,既然让百姓有了奔头,也不至于懒惰成疾!

百姓自食其力,用双手换取自己的生活所需,这便是授人以渔,给了百姓一个谋生之计,百姓何需再赈济?官吏治理百姓获取俸禄,百姓动手赢得立足之姿,何错有之?”

听到荀彧的话,场中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诸如臧洪,辛毗等有识之士,听到荀彧此言,心中已然是泛起了惊涛骇浪,之前刘奇以工代赈行事,众人都还没当一回事,可此刻荀彧将此事摆到台面上,要是传扬了出去,那如今刘奇治下,各地流民恐怕会纷沓而至。

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开口问道,“敢问荀左丞,若是遭受天灾,以工代赈不足以百姓生活所需,朝廷该当如何行事?”

荀彧笑眯眯的说道,“自当是由官府出面,向其拆借粮草,等到播种丰收之后,再逐渐归还府库即刻这便是要各地官府出面组织了,朝廷诏书传达很快,可是官吏尸位素餐不作为,这也是我大汉有今日之祸的根由所在。”

那人继续开口问道,“既然荀左丞如此说,想来定然是有经验在前了,某家倒想问一句,君与民,何轻何重?”

荀彧笑了说道,“民为邦本,故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人同样爽朗一笑道,“荀左丞此言,某家不敢赞同,既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何百姓却要劳苦耕作?天子却能高坐庙堂,乐享其成?”

荀彧轻飘飘的说道,“原来你也知晓天子高坐庙堂!”

听到荀彧的话,那人拱手道,“还请荀左丞解惑!”

荀彧哼了一声道,“若是君为重!百姓岂不被压倒在地起不来?社稷为地,承载生灵,天子为天,雨露照拂,故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天下才能承平!”

那人轻轻扯了扯嘴角说道,“当今之世,某家可未曾见到天下太平!”

荀彧毫不犹豫的反击道,“若这天下不太平?不知汝何能来到京都?须知天灾也有分野之别,如人之手足口角,各有用处,也未见汝用耳吃饭,用眼呼吸,用鼻聆听,用口视物也!”

听到荀彧的话,那人拱手道,“荀左丞好见识,这京都之中果真是卧虎藏龙,英才遍布,鲁肃今日服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八十二章 小槽春酒冻真珠

“鲁肃?”听到来人自报家门,站在人群中另一处的戏志才目光微微闪烁,旋即朝着身边的郭嘉说道,“奉孝,去探探这家伙的底细!”

郭嘉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祭酒大人,这人可值当如此大费周章?”

戏志才白了郭嘉一眼,“让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

想到刘奇和自己说,这鲁肃长于大略,戏志才心中也有几分忐忑,暗自说道,“希望这鲁肃便是自家主子口中那位鲁子敬罢!”

另一旁,看到郭嘉有些心不在焉的离去,刘奇心中明白,定然是从自己口中,戏志才得知了这鲁肃的本事,现在派郭嘉去探这鲁肃的底了。

好生听了一阵,看到这些人在荀彧面前被荀彧三言两语压的哑口无言,没有个英才蹦出来,刘奇带着几分唏嘘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看到有不少人同自己一样转身离去,刘奇心中就明白,这些人,也大都是些聪明人,知道今日这辩论的结果,多半是要无疾而终,也就没了甚么心思!

这场无所谓的争论,终究在荀彧嘴里下了定论,那就是荆州、益州二地暂行废除口赋、算赋之令,其余诸州,酌情而行,一时间反倒是让这新政的内容在天下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已经是午后时分,换了一身便装的刘奇已经到了自己在城中的一处别院之中,站在阁楼之上,看着那络绎不绝的士子豪商,刘奇心中一颗石头已然放了下来,有这么多豪商在此,那自己的东西,也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等到众人在偏厅将那一众稀罕物给观赏了一遍之后,旋即就被迎进了大厅之中,看着大厅之中一排排的桌椅,众人也不分先后的坐了下来,自然,那代表袁绍等诸侯来的人,都被刘奇迎到了第一排就坐,比起后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看到诸人坐定,刘奇这才施施然走上厅前高台,冲着众人轻一拱手道,“多谢诸位给钱某这个面子,能来参加钱某的斗宝大会,诸位看也看了,赏也赏了,钱某这宝贝如何,想必诸位都心中有数,钱某也就无需赘言了。”

刘奇稍稍顿了顿,含笑说道,“诸位能给钱某这个面子,钱某心中已然十分满足,为免诸位心有所憾,钱某决定从自己的珍藏中拿出一批来,卖给在座诸位!诸位也别抱怨,钱某是一介商人,若是这些珍宝都拱手送给诸位的话,那钱某,就该回去种田了。”

刘奇含笑说道,“在座诸位哪位有看上的,自出价便可,若是有所争执,价高者得,若是真有人打算巧取豪夺,那就休怪钱某的手段上不了台面了。”

“通天公子好大的口气!”台下一人朗声说道。

众人都有几分诧异,来人是谁?敢在这钱多多的场子中拂了钱多多的脸面,可当众人侧过脸去,看到出言之人乃是大司马刘奇帐下军师祭酒戏志才时,登时闭口不言,这位爷自己可惹不起,别到时候神仙打架,让自己这凡人遭殃才好!

刘奇眼中带着一抹笑谑说道,“怎的,祭酒大人不在千金楼中过你那温香软玉的生活,跑到钱某这荒僻之地来作甚?钱某这里可没有祭酒大人想要的东西。”

戏志才轻轻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含笑说道,“戏某这鼻子还算是通透,闻到通天公子这里有美酒佳酿,特来向公子讨一口酒水。戏某别无贪恋,只是喜好这杯中之物,闻到通天公子这里有好酒,就不自觉的凑上来啦!”

刘奇轻笑着说道,“钱某的规矩可容不得旁人破坏,哪怕是大司马来了,想要从钱某手中拿酒,那也得打开荷包掏银钱,不知道祭酒大人可否带足了银钱?”

戏志才不动声色的看着刘奇说道,“银钱自是有的,可戏某没带在身上,不知道公子可愿给戏某赊欠上几两金子,让戏某先享用享用这美酒,等到戏某手中银钱充足了,自然将所欠银钱给公子补上,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刘奇毫不掩饰的出言道,“若是旁人,断无在本公子的地头上赊欠的道理,可本公子素来景仰祭酒大人手段为人,祭酒大人既然开口了,那钱某今日,就为祭酒大人破个例,祭酒大人看上的玩意,只管买便好,至于这银钱,等到祭酒大人手头充足了,再给本公子不迟。”

戏志才轻一拱手道,“那就多谢公子了,戏某馋的紧,公子不妨先将美酒奉上。”

刘奇笑着抚了抚掌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来人,上酒!”

随着刘奇掌声落音,早有身着轻纱的侍女捧着托盘走上前来,将手中托盘放到刘奇面前案上,刘奇也不做掩饰,一把掀去盖在托盘上的红布。

看着那绿莹莹的酒瓶和透明的酒液,戏志才看着酒瓶上那随瓶铭刻的“真珠”二字,带着些许惊讶开口道,“通天公子,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冻真珠?”

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问道,“此乃上古佳酿冻真珠,久不传世,莫非祭酒大人听过此酒之名?”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戏某沉浸这杯中之物,对这等事情多多少少也有听闻,戏某曾闻,有大才言,废圃寒蔬挑翠羽,小槽春酒冻真珠。这冻真珠乃是春酒之中的极品,只可惜戏某无福享用。”

刘奇笑着说道,“要本公子说,这冻真珠,却是不适合现在饮用,一来是时令不对,而来此等烈酒,若非赳赳武夫,寻常人饮用,多半灼伤喉胃。”

“哦?”戏志才带着一抹惊讶之色开口问道,“公子此话怎讲?”

刘奇笑着说道,“此乃烈酒,如刀剑入喉,烈火入腹,最是春寒料峭之时,只需一小盏,便可扫尽身上寒意,使人如立于七月烈日之下,只因酿造之时,代价不菲,酒液滴滴如真珠,凝而不散,故又唤作冻真珠!”

戏志才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不知公子这酒如何售卖?”

刘奇笑呵呵地说到,“今日在座,俱是天下英豪,本公子也不吹嘘夸大,这酒,包括一套酒具家什,共计十金。”

戏志才晃了晃脑袋说道,“戏某可等不得如此许久了,看来,这酒,却是与戏某无缘了!”

戏志才话甫一落音,当下就有人出言喝问道,“通天公子,你这酒,只是你一家之言,倘若卖假的给我,又当如何?”

刘奇笑呵呵地说到,“倘若本公子所售之物有假,假一赔十,这区区几瓶酒的小钱,本公子还未曾放在心上,若是真有问题,本公子自会追究下去,可要是有人想要借此诬蔑本公子,或是在本公子眼皮子底下耍些小手段,本公子断然不依,到时候,司隶校尉府的大狱,想必舒坦的很!”

那人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既然公子胆敢如此说,那某家信得过公子,这酒,某家二十金买了!”

过了好一会,看到无人加价,刘奇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无人应声加价,那这冻真珠,便是你的了!”

戏志才带着几分不耐开口问道,“公子还有何好酒,还不速速送来,让戏某品鉴一番!”

刘奇当下朝着左近吩咐道,“既然祭酒大人开口了,那还不将本公子用作压轴的郁金香搬上来!”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早有人捧上来一道托盘,盘中摆放的是金huangse的酒液,看起来晶莹迷人,煞是好看,引renliu连,口水不歇。

刘奇笑着看向戏志才,“祭酒大人觉得本公子这郁金香如何?”

戏志才细细打量两眼,含笑说道,“公子有心了,这郁金香,确实是酒中极品,今日公子送上来的郁金香,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某家听闻,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就是不知道,公子这酒,能不能醉客!”

刘奇含笑说道,“能不能醉客本公子不晓得,可本公子为了这极品美酒,可是花了大工夫了,不说这酒器,就说专程派人从西极求来的异色琉璃盏,便已经价值不菲了。”

戏志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所言不错,这好酒,需得搭配好的酒器,方能喝出滋味,若凡是只知牛饮,那我等与那鲸吞虎据的莽夫有何区别?多半是做了那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事。”

刘奇抚掌笑道,“祭酒大人所言在理,倒是句句说道本公子心坎里了,他人若是有好酒,本公子定当请祭酒大人过府一叙。”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的面色变得有几分窘迫,旋即带着几分从容说道,“戏某整日流连在千金楼中,落脚处想必公子清楚得很,公子若是有好酒,不妨携着往千金楼中走上一遭,到时候和千金楼斗一斗酒,看看何处酒好!”

“妙哉!妙哉!”刘奇抚掌大笑,“祭酒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改日本公子就上门,向千金楼中讨教一番!”

旋即刘奇带着几分癫狂说道,“祭酒大人既然说了,那本公子就不客气了,这瓶郁金香,就权当本公子的谢礼了!”

“不可!”戏志才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公子有心,等到有戏某看中的美酒,再做主送给戏某好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八十三章 重添香饵为钩钓

坐在一旁的荀正,看到那和酒放到一起的琉璃酒盏,当下开口问道,“钱公子,不知道你这郁金香,打算多少钱售卖?”

刘奇笑呵呵的伸出一只手掌,“不贵,也就五十金!”

荀正当下含笑说道,“这郁金香颇合我家袁公的眼缘,这家什,荀某做主买了,六十金,不知钱公子以为如何?”

若是荀正兀自买下来,倒没什么大不了,可荀正却偏生要将袁术甩出来,生怕在场诸人有人不知道他是袁术的心腹一般。

袁术与袁绍向来不合,此刻辛评兄弟也在场,都是世家大族出生,更何况这兄弟二人跟在袁绍身边时日也不短了,如何不清楚袁绍心思为人,若是此刻被袁术的人压上一头,那自己兄弟二人回到河北就别想好过了。

辛评当下将头偏过,看向身旁另外一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来过京都一次的韩珩韩子佩,“子佩,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韩珩虽然不大知晓袁绍脾气,可这兄弟二人因为嫡庶之分闹得不可开交,若是这兄弟二人能通力合作,此刻这大汉天下怕是已经姓袁了,自然清楚袁术的人现在矛头,自己等人要是不开口,回到河北怕是会受到袁绍责难,最重要的是,这辛仲治心思太过阴狠,将这锅给自己甩了过来,到时候有了功劳,还是这辛家兄弟占便宜,可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恐怕就是那个牺牲品。

可是已然到了这一步,韩珩心中也是万分无奈,当下苦着脸说道,“仲治先生,此事事关我河北颜面,万万不可怯懦,如若不然,在袁公面前怕是交代不过去。此乃下官浅薄之言,上边也曾吩咐过,此间事情,由仲治先生一力断决,此事还是需要仲治先生做主,只要仲治先生吩咐下来,下官只管去照办就是了。”

人群之中,当下就有人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川味方言喊道,“七十金!”

荀正眼中带着一抹狡黠的厉色,“兀那汉子,莫非你是打算与我家袁公作对不成?”

谁料那汉子丝毫不惧,同样威风凛凛的说道,“我等做的是公平买卖,某家觉得这郁金香七十金值,那就出七十金买,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你要是出钱买,某家还敬你是条汉子,对你口中的袁公还敬上三分,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仗势欺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夫今日还真和你这小人对上了,你家袁公本领再大,手也伸不到老夫头上来,老夫怕他作甚?”

听到那人的呵斥声,荀正心中一个激灵,当下愤愤的看着那人,咬牙说道,“一百金!”

看到荀正吃鳖,辛评眼中多了一份安定,旋即施施然开口道,“一百二十金!”

先是被人无事,现在更是连袁绍帐下的人都要其压自己一头,同样是颍川士族子弟,荀正如何能不认识辛评兄弟,自然知晓这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何况,自家主子乃是袁氏嫡子,若是被袁绍那庶子给压上一头,自己回到淮南之后,恐怕难以逃脱袁术的指摘,袁术对自己的信任,恐怕要减去大半。

想到袁术所言,不计后果,也要拿下那事物,荀正心中底气更足,反正袁术给自己授权了,现在用区区银钱,就能压袁绍一头,想必自家主子会很乐意。

当下荀正中气十足的开口呼喝道,“一百五十金!”

辛评毫不示弱,朗声道,“一百八十金!”

荀正继续开口呼喝道,“两百金!”

看到厅中众人目光躲躲闪闪的模样,荀正目光在厅中诸人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几分轻蔑问道,“还有谁?”

到了两百金这个界限,辛评自然清楚,这代表的可是两百把精锐长刀,超过两百金买了那酒去,袁氏袁绍听到了,难免嘲讽一番自家这做事不长脑子的弟弟,自己等人还会因此受益!

当下辛评乐呵着拱手道,“辛评恭喜荀先生,能替袁术那家伙拿下这郁金香,辛先生果真是好计策,辛某佩服!佩服!”

荀正冷哼一声,丝毫未曾将辛评的话放到心上,就在此刻,一名青衣仆童走到近前,将一纸请帖递到了荀正手中,“荀先生,我家主子看你出手阔绰,夜间另有宝物请你观赏,还请荀先生赏脸!”

荀正侧过头看着那青衣仆童开口问道,“你家主子何许人也?”

那青衣仆童拱手道,“荀先生,恕难相告,等见到我家主子,你自然就清楚了!”

荀正继续开口问道,“那你家主子夜间鉴赏的宝物是何等宝物?”

那青衣仆童一板一眼的说道,“荀先生,我家主子夜间所要请诸位前去鉴赏的宝物,大多是玉石珠宝,以及一些上好刀剑而已!”

那青衣仆童的一句大多是玉石珠宝,意有所指,是在告诉荀正,他想要的那件事务,和自己有必要的关系,看来,晚间自己是得缓缓行回去了。

看到荀正受到如此礼遇,在场诸人登时哀嚎遍野,荀正这礼遇,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韩珩与曹昂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刘奇所说的机缘是为何物!

荀正当下颔首道,“有劳小哥儿了,烦请回去转告你家主子一声,就说荀某必定准时赴宴!”

端坐在场中的戏志才,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将众人的表现一一都收入眼底,看到曹昂那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戏志才不禁撇了撇嘴,小子,得罪谁不好,你偏生要得罪我家主公呢!

臧洪目光闪烁,不知道在一旁想着什么,或许此等局面,都是有人刻意营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想到此处,臧洪抬眼向刘奇看了一眼,这家伙,好深的算计,此次不论如何,一场胜事下来,这小家伙品定然已经赚得盆满钵盘。

曹昂的心中也颇为苦涩,自己一时冲动,就和刘奇结下不少梁子,现在,反倒有几分将自己逼上绝路的手段!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五百八十四章 自有绿蚁为酒豪

面对如此境地,厅中诸人心中思绪翻飞,纷纷谋划着对策,倒是戏志才,旁若无人的瞥了一眼左右诸人,旋即开口问道,“通天公子,还不速速将其他好酒奉上!”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祭酒大人稍待!”

随着刘奇动作,又是一瓶酒被送了上来,浅红色的酒浆带着一抹妖异之色,让人神眼迷离,难以自胜,刘奇笑眯眯地开口问道,“祭酒大人觉得此酒如何?可曾入得祭酒大人法眼?”

戏志才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此酒,莫非就是戏某昔日有幸一尝的暗香子?”

刘奇抚掌笑道,“祭酒大人这品酒的功力,又有所上涨了,此酒正是暗香子,学名换做红袖,取自红袖添香之意!”

戏志才笑道,“戏某听闻,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说的恐怕便是此酒罢!”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吹捧起来,“祭酒大人所言不错,这说的正是此酒,此酒入喉绵长,虽有几分寡淡,可胜在后劲醇厚,有**之力,所以唤作暗香子!”

刘奇笑眯眯的抬手道,“此酒,亦是五十金,不知哪位豪杰有意?”

辛评身旁的辛毗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六十金,不知公子可愿割爱!”

看到自家兄长质询的眼神,辛毗凑到辛评耳畔说道,“兄长,这酒倒没什么大不了,可重点是那请柬,若是弄不到请柬,你我唯恐误了主公大事,到时候回到河北,恐怕难逃责罚!”

刚刚辛评落了自己面子,此刻辛毗开口,荀正心里那里还忍得下这口气,当下带着几分不屑撇了撇嘴说道,“荀某还当袁本初那庶出子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有些忒小气了,切勿辱没了此等好酒才是!荀某看这酒不错,也只有我家袁公配得上,荀某出一百金!”

荀正的话让辛评一阵气闷,辛评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喝道,“一百五十金!”

荀正吊儿郎当的的开口说道,“二百金!”

看到荀正的模样,辛评心中心思游移不定,就在此刻,辛评身旁的辛毗朗声道,“三百金!不知道荀先生还要么?”

看到辛毗那志在必得的模样,以及辛评愤愤的眼神,出了一口气的荀正自然是神清气爽,当下朗声到,“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你兄弟喜欢这酒,荀某就让给你兄弟二人罢!”

几人争锋,动辄便是数十上百金,厅中众人听的也是心惊胆战,倘若自己等人敢如此花钱,那手头银钱想必都不少了,可这通天公子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瓶酒便有如此价值,看来,自己的家底,和人家一比,还差得远呢!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含笑说道,“公子还是将你手中寻常点的酒送上来让戏某开开眼界罢!倘若都是这动辄数十上百金的酒,戏某恐怕无福消受,到时候囊中羞涩,一家老小怕是要跟着戏某受苦了!”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祭酒大人既然开口了,本公子岂有不从之理,来人,奉酒!”

看着那透明的酒瓶中装载的绿莹莹的酒浆,煞是可人,戏志才眼中泛出一道精光,“此酒莫非便是那绿蚁?”

刘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犬子昔年极为推崇的绿蚁!”

刘奇所言犬子并非是低贬之意,而是说昔年的大汉文豪司马相如,据悉司马相如原本唤作司马长卿,小字犬子,后因年长读书,羡慕战国蔺相如英豪之举,遂改名司马相如,以长卿二字为字。

众人虽然不解,可刘奇说的煞有其事,一时间倒也让众人如坠云里雾里,戏志才爽朗一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绿蚁,倒是有几分司马先生当年的风范,这酒,倒是不错!”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祭酒大人果真博学,竟然连此等罕为传闻的诗词都听闻过,这确实是犬子先生大作,不过,这绿蚁,滋味比起好酒来,那就要差上许多,不过有司马相如所好在前,有此渊源,此酒倒也算得上是良品。”

戏志才抚掌笑道,“甚妙!甚妙!不知道此酒售价几何?”

刘奇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此酒售价,不过一金而已!”

戏志才摸了摸腰间荷包,笑着说道,“既然售价一金,那戏某就却之不恭了!”

刘奇笑着吩咐左右,“去给祭酒大人将酒送去!”

这酒是不值钱,可这瓶子,值钱不少,众人也都听出来了,这酒一金,不过是通天公子托辞,想要藉此将酒送到戏志才面前而已,光这瓶子就价格不菲,更不要说酒了,戏志才已然开口,旁人谁敢在贸然插话,那就同时得罪了通天公子钱多多和当朝大司马的军师祭酒戏志才。虽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可真要计较起来,恐怕敢插话的人在京都之中就没有立足之地,说不得这二人要是计较,怕是会祸及妻小家人。

戏志才笑着点了点头,“公子既然有好酒,不妨让戏某长长见识,免得日后面对宝贝不相识,怕是要丢人了!”

刘奇含笑说道,“祭酒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若说风雅好酒,本公子倒还真有一瓶花旨酒,唤作花间晚照,不知祭酒大人可曾听闻此酒?”

戏志才目光闪烁,沉思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公子莫要和戏某打哑谜,这花间晚照,莫非说的是那名酒浮生恨?”

刘奇笑着点了点头,“祭酒大人果真才思敏捷,博学通达,正是浮生恨!”

众人殷切的目光看向刘奇和戏志才,希望二人解惑,可这重要关头,二人偏偏闭口不言,看到众人眼中那贪恋的神色,刘奇登时明白,自己的计策是起作用了,现在这么多人的胃口,都被自己给吊起来了!

当下就有人开口问道,“何谓花间晚照?何又谓浮生恨?还请公子为我等解惑!”

刘奇笑意吟吟的看向戏志才,“祭酒大人,还在等什么?”

戏志才当下笑眯眯的说道,“公子莫要折煞戏某,不过是几句酒令而已,无伤大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不一样,大不一样!若是祭酒大人口中说出,那便是书香美谈,若是从本公子这样的俗人口中说出,那便是漫天铜臭!”

戏志才开口说道,“公子既然说了,那戏某就越俎代庖了。这浮生恨的酒令,言说: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问道,“千金一笑留晚照,莫非公子接下来想要捧上来的酒,是那梁上燕不成?”

刘奇笑着开口问道,“祭酒大人何故有此一问?”

戏志才同样笑答道,“现在是为千金一笑,留花间晚照,千金宿醉花丛,自为人妇,酒令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倘若接下来不奉上这梁上燕,岂不是大煞风景?”

刘奇笑着说道,“本公子自是备了这梁上燕,可祭酒大人这就猜错了,接下来送上的并非是梁上燕,而是另有好酒!”

戏志才抿着嘴问道,“戏某倒是很好奇,公子接下来要奉上什么好酒?”

刘奇笑着说道,“接下来这酒,却是玉佳人,不知祭酒大人可曾听闻?”

“晚函秋雾谁相似,如玉佳人带酒容!”戏志才抚掌道,“花间晚照之后,自是佳人如玉,这玉佳人却是应景,倒是戏某唐突了。”

“莫非公子手头,还有那传说中的名酒香腮雪?”戏志才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问道。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祭酒大人高才!本公子手上确实有这香腮雪!”

戏志才笑着说道,“那公子还不奉上让戏某一观?”

刘奇拍了拍手,自然有人连着捧上三个托盘,第一个盘中,酒浆红黄相间,多半就是刘奇二人口中所说的花间晚照了。第二瓶就将晶莹明亮,泛着浓浓的艳红色,正是士人极为吹捧的西域传来的葡萄酒,众人稍稍一思索,这多半便是二人口中的玉佳人了。

最让众人惊奇的是,那第三个托盘上放置的酒了,此酒瓶比旁的酒瓶大了一倍有余,偌大个酒壶中央有一道间隔,一半中装的酒清冽如水,若非那若有若无的胭脂色,众人还真以为那是装的水哩!另一半装的酒则是乌黑色的酒浆,黑白分明,看得人万分诧异,纵使是厅中诸人,也被这独特的酒浆给骇住了。

戏志才抚掌笑道,“戏某终于晓得此酒为何又唤作画蛾眉了,黑白分明,却又浑然一体,果真是好酒,值得称赞!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浓妆梳洗迟。照花前镜后,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好一个香腮雪,好一个画蛾眉,果真是好酒,先辈果真是有巧夺天工之力!”

刘奇笑着说道,“看来,日后刘某求到祭酒大人头上,还是得靠这美酒开道才行!”

戏志才笑着摆了摆手,“公子,倘若是戏某掏钱买酒,戏某尚且能喝的心安,可公子要是将你这好酒送上,那戏某怕是要彻夜难眠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八十五章 二袁臂膀争短长

面对九州之内各地蜂拥而来的豪商富客,一下午时间,刘奇狂揽数千近万金,惹的诸人眼热不已,不过这一切,都在刘奇和戏志才二人一唱一和的交锋中,被众人忽略了。

凡是参与此次鉴宝大会的人,一时间都化身为懂酒知酒的高人雅士,纵然粗俗无比的谈吐间,也能说上两句诗文,粗俗之人但喜“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之类的外表豪气之语,那些喜欢附庸风雅之辈自然是对“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之类的句子引为口头之语。

可刘奇真正的后手还在于,那一金卖给戏志才的绿蚁,加上给这绿蚁打上了司马相如的标签,一时间大街小巷,对这绿蚁,引为美谈,毕竟这“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酒令冠上司马相如的名头就已经非常让文人雅士追捧,下午刘奇方才开展鉴宝大会,等到暮色渐起时分,四海商会旗下的店中已经推出了绿蚁,上品千文一坛,一坛一斗,中品百文一坛,一坛一斗,下品的绿蚁散酒,不过才十文一斗。

除却这些之外,每日还限量推出极品绿蚁,一金一坛,除却和戏志才所买的包装不同,从琉璃瓶变成了陶瓷坛子以外,没有任何差别,不动声色之间,这绿蚁,就占领了酒行的市场,突兀的让人措不及防。

此事暂且不表,却说刘奇已经发出了三十多张近四十张帖子,等到暮色近晚,临近黄昏时,一辆辆马车穿梭在京都的街巷之中,四处行走。

想着自己等人都是被蒙着眼睛带到这地儿,曹昂不由得一阵气闷,看来,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要不然,这通天公子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

看着这四周封闭的室内四处立满白蜡,将这不小的内室照的如同名亮如白昼,曹昂也不禁佩服这通天公子的财力背景,若是没有一定财力,别的不说,恐怕连室内这些蜡烛都用不起。

等了片刻,看到三十多批人蜂拥而至,曹昂左近一瞧,大都是白天见过的人,曹昂心中也明白过来,看来,来人都是白天接到请柬的人。

不须片刻,就有人高声道,“诸位都来齐了,看来,老夫手头这些小物件还是挺吸引人的!”

曹昂抬头看去,来人却不是通天公子,而是隐藏在暗处的一人,大晚上的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垂着一圈黑纱,将那人的面庞完全隐藏在暗中,无人知道隐藏在暗中这人是何人。

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那人用流利的官话说道,“诸位既然都来齐了,那老夫就先给大家伙来道开胃菜。”

说话间那人甩着手上的手令说道,“这第一件事物,便是一千柄百炼钢刀,起价一千金,诸位可以开价了!”

人群之中,臧洪凑到邹丹身旁,压低声音问道,“邹先生,莫非这百炼钢刀,便是前些时日袁绍得到的这批武器?”

邹丹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我家公孙大人得到的线报,袁绍手头得到的那批武器,是从荆州得来的,至于是不是这百炼钢刀,那老夫就不知道了。”

臧洪毫不犹豫的朗声问道,“百炼钢刀,好大的名头,就是不知道这刀如何?”

带着斗笠那老者朗声笑道,“不是老夫吹嘘,老夫这百炼钢刀,当得起天下第二,锋锐绝非寻常武器可挡!”

臧洪含笑开口问道,“那臧某道是好奇问上一句,先生这百炼钢刀,不过是天下第二,何故如此吹嘘?臧某倒是很好奇,按老先生所言,这压了这百炼钢刀一头的,又是何物?”

那老者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开口问道,“臧别驾到京都也不是一两日了,莫非不曾听闻,这天下第一绣春刀的名头?”

臧洪笑道,“臧某还以为,这天下第一绣春刀的名头,不过是有人暗中吹嘘,现在听先生这么说,莫非此物的名头,是真的不成?”

那苍老的声音顿了顿说道,“此物名头真不真老朽不晓得,臧别驾要是有兴趣,大可以去试上一试,近些时日京都有些安静,老夫想着扈瑁扈大人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手痒了。这一千柄百炼钢刀,起价一千金,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五十金,诸位,请吧!”

旁人倒是没什么,可简雍、曹昂、辛评、邹丹、臧洪、荀正等人背后站着的都是当世大佬,无一背后不是威风赫赫,在一方权势无双,自然清楚,这百炼钢刀,代表的是什么,纵然有认清楚,这玩意本就是毒饵,可形势所逼,也不得不将这毒饵吞下。

曹昂毫不犹豫的开口喊道,“一千金!家父在兖州也有几分实力,还请诸位给曹昂这后生晚辈给个面子!”

想到自家主公和袁绍大战,若非曹孟德从旁协助袁绍,自家主子之前也不可能溃败的如此快,邹丹心中登时有了计较,更何况,不同于中原这些文人雅士,邹丹出生幽州,时时有异族胡虏寇边,邹丹心中自然清楚,这一批军械代表着什么!

当下邹丹撇了撇嘴说道,“曹阿瞒,好大的面子!一千一百金,这批军械,邹某要了,我幽州地处边缘,需得抗击异族,此等利器正好用来杀胡虏,还请诸位给个面子!”

曹昂当下怒发冲冠,“邹丹,焉敢辱我父亲!这批百炼钢刀,一千二百金,曹某要了!”

看到二人针锋相对,臧洪稍稍思忖,也明白其中利害,倘若自己钱花到了别的地方,吕布心中定然生疑,可自己要是将这批军械运回并州去,吕布一介武夫,对这神兵利器,自然欢喜的紧,想到时候自己也得以免受责难,说得不得,还能从中调停自家主子吕布和张邈之间的关系,免得自己左右为难!

当下臧洪缓缓开口说道,“邹先生,我家温侯,最喜神兵利器,这一千柄百炼钢刀,臧某就夺人所爱了,臧洪出价一千五百金,和在座诸位相比,温侯是最喜欢这些物件的!不是臧洪夸口,为了讨温侯换新,这批军械臧某势在必得,还请诸位三思!”

诸人商议了一圈,看向臧洪那坚毅的面容,果真再无人出价,那老者轻咳一声道,“若是再无人出价,那这一千柄百炼钢刀,就归臧别驾所有了。”

看着臧洪被掾吏引下去,那老者拍了拍手,登时就有两人抬出来一面玉璧,在烛光下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茫,那老者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此物乃是异物,老夫给它取了个名字,唤作天道玉,诸位有兴趣的可以上前看一看!”

诸renda都看的草草了事,只有荀正和所带的人以及辛氏兄弟看的津津有味,一一对照,发现这表面镌刻的铭文无错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臧洪心中也一个突突,旁人看不出来,可臧洪大抵却能认出那几个先秦古篆的意思,旁的一时半会琢磨不出来,可那天道有常四个字的意思,臧洪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看到诸人都退回原位,那带着斗笠的老者这才开口说道,“此物一金,上不封顶,诸位有喜欢的可以开价了。”

辛评当下带着几分玩味的口吻说道,“这玩意看着还有几分意思,辛某就收藏了,五十金,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听到辛评的话,明显是暗中意有所指,明面上是说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可暗中却怕是在告诉这不知身份的老家伙,我是袁绍的人,你想要给袁绍卖好,那就见好就收!荀正心中一个突突,果然如同主公暗中所言,恐怕,这家伙,早就想和袁绍搭上线了。

荀正当下撇了撇嘴说道,“辛先生,很不巧,这玩意,荀某看着也有几分意思,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辛先生坦荡之辈,就不要和荀某争了,这玩意,荀正出一百金买了!”

“袁氏!袁氏!”辛评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袁术这家伙果真不肯放弃,也亏得自己临行前向主公要了临机专断之权,要不然,此物为袁术所得,自家主子袁绍在河北就非常尴尬了。

辛评笑着说道,“这买卖,自然是价高者得。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此物甚合辛某心意,辛某自然不介意一掷千金,我辛氏虽然算不上顶级世家,可也是大汉少有的豪族,这点银钱,辛某还是花费得起的!这玩意,辛某出两百金买了!”

荀正抚掌笑道,“辛先生此话却是说道荀正心里来了,千金难买我乐意!荀某虽说庶子出生,比不得辛先生高门大户,可幸得袁公器重,在袁公帐下一人之下,袁公赏赐不少,买这一块玉石物件还不是问题!荀某出三百金!不若辛先生让给荀某得了!”

辛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屑,“荀正,就你一个庶出子,也想和辛某争上一争,真是痴心妄想!辛某出四百金!”

荀正毫不示弱,“辛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今日,你还准备仗着家世欺人么?虽说荀某不过一介庶子,可真要论起来,荀某还是颍川荀氏子弟,比起你辛评来,要强上许多!荀某出五百金!”20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八十六章 斯言何敢易谋人

“哼!庶出子就是庶出子,竟如此丢我颍川世家大族的脸面!”辛评冷哼一声道,“这玩物,辛某出八百金!”

“哈哈!你辛仲治也不过如此!”荀正带着几分癫狂开口道,“肯爱千金买一笑,这玩意,荀某出一千金买了!”

“辛某输给谁,也不能输给你这庶出子!”辛评面上带着几分不满之色,“辛某出一千二百金!”

荀正轻蔑的瞥了辛评一眼,“不过如此,荀某出一千五百金!”

“两千金!”辛评也不再跟荀正饶舌,直截了当的开口!

荀正同样冷哼一声,“三千金!”

“四千金!”

“五千金!”

“六千金!”

看到辛评的模样,荀正当下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八千金!”

辛评还向说话,暗中却有人递过来一张纸条,借着烛火,辛评能看得清,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若能出八千金,此物售于袁绍,荀正自有人应付!”

辛评看完之后,就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收进手中,旋即将目光投向身旁之人,低声问道,“此言当真!”

那人小心说道,“小的都是手我家主子差遣,不敢妄言!”

辛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烦请转告你家主子,此事没有什么问题了!”

看到辛评沉寂,荀正带着几分说道,“怎么,辛仲治,这才八千金,你就当缩头乌龟了,看来,在袁本初帐下,你混的也不怎么样嘛!区区八千金都拿不出来!”

辛评含笑说道,“辛某家大业大,虽然对这玉石有所好,可也要考虑一家老小一大家子生活,比不得你荀正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带着斗笠的老者将目光投向辛评,“仲治先生,你还打算要么?”

辛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辛某对此物也是万分喜爱,只可惜财力不如人,只得将如此珍宝拱手相让于荀先生了。”

那带着斗笠的老者轻轻抖了抖脑袋,开口问道,“可还有人出价,要是无人出价,那这玩意就由荀先生收入囊中了!”

曹昂带着些许笑意说道,“荀先生,曹昂对此物也是极为喜欢呢!正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曹某出八千一百金!”

厅中曹操等人的人马,都互相对视一眼,几人瞬间看出来了曹昂的用心,借此将价格抬高,让荀正在这玩意上多花费一些金钱,后边要是有重要的物件,荀正要是没钱,那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臧洪、邹丹、简雍等人看向曹昂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钦佩之色,虽说此举不是什么大事,可当下这关头,为了区区一无用死物,花费八千多金,若是荀正突然松口,那肯定就会被搭上去,到时候,这事情恐怕难以善了!

几人虽然都想到了,可只有曹昂敢赌,有如此魄力,众人看向曹昂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异色,可想到此人是曹孟德的儿子,心中都不由赞了一句,曹孟德有个好儿子!

荀正语气中带着几分透骨的寒意说道,“此物荀某志在必得,曹子昂,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荀某此次不和你计较,若是再有下一次,休怪我家袁公和曹孟德讨一个说法!荀某出八千二百金!”

邹丹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荀先生好大的威风,也就只能用言语欺压晚辈了,邹某出八千五百金!”

荀正一句话,激愤之下却是露出了破绽,让邹丹抓住了破绽,将荀正逼到了墙角,可看到辛评那信誓旦旦的模样,荀正心中更是忐忑,莫不是,这邹丹已经被袁绍收买了,辛评现在缩到后边去,现在让邹丹出面和自己打擂台了。

不管怎样,荀正清楚,此事不容有失,倘若有问题,那自己在袁术帐下恐怕就没了立身之地,当下荀正带着几分霸道说道,“九千金!”

看到荀正那副模样,众人也都清楚见好就收,到了这个地步,荀正的神色已然如此,倘若荀正突然松口,那真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场上冷静了好一会,看到无人说话,头戴斗笠那老者再次出声道,“不知可还有人对这玉感兴趣,倘若无人再出价,那此物就归荀先生所有了。”

看到众人冷漠无言,那头戴斗笠之人拱手道,“恭喜荀先生了!”

旋即那人再次从桌上拈起一张手令,带着些许冷笑声说道,“五百柄百炼钢刀,底价五百金,有喜欢的就可以出价了。”

得到了袁绍梦寐以求的玩意,手中银钱还算充足,荀正也不吝啬手上银钱,当下朗声开口道,“荀某出价八百金!”

先前是一千柄百炼钢刀,现在变成了五百柄,众人心中谁也不清楚,这是这四海商会的手段,还是只剩下这五百柄百炼钢刀了,若是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那这五百柄百炼钢刀,可就非同小可了,算下来,臧洪先前一千五百金买的一千柄百炼钢刀,算是占大便宜了。

曹昂当下咬了咬牙,对之前臧洪出价一千五百金自己放弃一千把百炼钢刀有几分后悔,可事已至此,已然难以挽回,当下曹昂带着几分狠戾说道,“一千金!”

邹丹同样不甘示弱,开口喊道,“一千二百金!”

荀正势头正旺,焉能被这二人压下去,当下喊道,“一千五百金!”

听到荀正的声音,其余几人瞬间蔫了下去,之前一千柄百炼钢刀卖到一千五百金,现在五百柄百炼钢刀就卖到了一千五百金,众人不禁有些心惊,也不由得被臧洪的先见之明而折服。

想到三金的价格,自己也可以组织人手打造百炼钢刀了,可苦于兖州缺铁,曹昂也只得咬了咬牙,带着些许不甘咬了咬牙说道,“一千六百金!”

众人心中也都有数,这百炼钢刀虽好,可手头只要有精铁,花费功夫总能打造出来,要是价格太高,那就是得不偿失,现在一把刀三金,已然超出了这百炼钢刀的价格,等到曹昂喊出这价格,众人终于安分下来了。

那带着斗笠的老者轻咳一声道,“那就恭喜曹公子了!”

旋即有人捧上一个托盘,那头戴斗笠的老者拿起来盘中物件,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柄很少见的弯刀,虽说少见,可众人也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自然清楚,这造型,多半是草原上盛传的弯刀。

那头戴斗笠之人朗声说道,“此刀从草原来,相传乃是当年投鹿侯留给其子檀石槐的佩刀,锋利异常,据传是从极西之地流传而来的顶级西域弯刀,售价五十金,不知在座诸位可有兴趣?”

当下臧洪就朗声说道,“驱除鞑虏,这好刀,确实值得这个价,臧某对此刀还算是有兴趣,一百金!”

这弯刀或许没什么,可加上一代草原雄主檀石槐的名头,诸人无人不对其感兴趣,拿出去说是檀石槐的佩刀,也倍有面子,区区一些钱财在这些人面前,算不了什么。

邹丹爽朗的一笑说道,“子源兄,这次可不能让着你了,我家公孙大人对这檀石槐的佩刀,也是颇感兴趣!毕竟我家大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抗击异族了,如今北境乌桓鲜卑等族,听到我家大人的名号,无不胆寒,这佩刀,也算是配得上我家大人的身份了。一百二十金!”

曹昂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几位都是前辈,就不要和曹某争了,曹昂对这佩刀也是颇感兴趣,曹昂带着这刀出门,吹嘘也能有几分面子,还请诸位高抬贵手!一百五十金!”

面对曹昂的话语,荀正当下斜眼瞥了一眼,“你也值得老夫给你面子!我家袁公想必对这刀也是极为感兴趣,一百八十金!”

邹丹当下瞥了荀正一眼,“这刀,邹丹是志在必得,二百金,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臧洪笑道,“既然邹先生开口了,那臧某就推出,君子有成人之美,臧洪可不愿为了区区俗物坏了你我两家交情,让公孙大人和温侯难做!”

辛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当下开口说道,“我家袁公对此物也是颇为感兴趣呢!三百金,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暗处的刘奇看到几人争锋,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这檀石槐的佩刀,现在将河北这三家都牵涉进来了,臧洪懂得进退,用一把刀向公孙瓒示好,可现在辛评又出面搅局,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臧洪目光一凛,斜眼道,“莫不是袁绍那竖子打算用此刀勾连异族胡虏,对温侯和公孙大人不利么?”

臧洪一句话,却是诛心之语,若是辛评一个不慎,那就将袁绍置于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之中,到时候再不济,也能折了袁绍的左膀右臂!

刘奇轻笑一声道,“看来,这臧洪臧子源果非泛泛之辈,难怪连志才都要对此人提起戒心呢!”

刘奇身旁的贾诩冷哼一声道,“主公有些太高看此人了,不知择木而栖,非良臣也,虽腹有韬略,可无有进退之据,迟早要惨死在旁人的屠刀之下!”

刘奇嘿嘿一笑道,“文和,若说这胸中韬略,你不一定是当世最强,可若说这自保之道,当世恐怕无人能出你之右!”

贾诩当即轻轻奉上一记马屁,“属下老啦!再厉害,还不是得供主公驱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关注“,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八十七章 堂中将佐尽豪杰

辛评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袁公四世三公,名门贵胄之后,焉会行此等龌龊之事?倒是吕奉先,贪名好利,为人轻浮狡黠,说不得会勾连异族为祸北疆哩!”

臧洪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荀正,带着些许笑谑说道,“四世三公,名门贵胄?不是嘴上说出来的,更何况正主也在此,有事情还轮不到一介庶出子手下的奴才在这里狺狺狂吠!”

辛评厉声道,“你……”

臧洪笑意吟吟的说道,“你什么你?莫非此事老夫说错了不成?你辛仲治也是大族子弟,饱读诗书,莫非未曾听闻过长幼有序,嫡庶有别?”

旋即臧洪将目光投向了荀正,“荀先生,你说呢?”

虽说荀正对臧洪的话极为不感冒,想到荀彧、荀攸等颍川荀氏嫡系子弟毫不费力的就能步入官场,自己自忖才能不比荀彧等人差上多少,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还好自己投靠了袁术,才有了自己的出路,可想到自家主子打心底对袁绍那庶出子的厌恶,荀正心中登时一个激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吕奉先和自家主子虽然交情浅薄,可和袁绍,那厮面对面的敌人,少不了摩擦,此刻臧洪言语间挤兑辛评,虽说荀正自己心中不喜,不想被带进去,可犹豫了片刻,想到能够为自家主子拉拢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荀正当下放下心中成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确实没错,纵使庶出子弟,另谋出路,也没甚大错,荀某如今不也站住脚跟了?可恨就恨在有人奴大欺主,想要翻天不说,还要借着主家名声,给自己脸上抹金,生怕旁人不知道一样!”

臧洪抚掌笑道,“荀先生所说不错!怕就怕有人奴大欺主,更何况还不止是奴大欺主,更是狼心狗肺,反客为主,这样的人,才更是无耻呢!想当年韩文节一世英名,忠义无双,竟然落入小人算计,英明尽毁,臧某想想,都为韩文节不值呢!”

二人这番红果果的打脸,霎时间让辛评气血翻腾,恨不得操刀将这二人剁翻在地,以消自己胸中闷气,一时间几人竟然在此互相攻讦起来。

那头戴斗笠的老者轻咳一声说道,“诸位,静一静,静一静,你等若是打算骂战,那这京都之中的大小酒楼之中都有诸位的地儿,诸位来这儿想必也不是为了骂战,若是惹得我家公子不快,那诸位就可以请了!还请诸位不要偏离题外话,辛先生对这檀石槐的佩刀,出价三百金,不知道诸位可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若是没有,那这柄西域弯刀就归辛先生所有了!”

臧洪施施然的开口说道,“臧某出价五百金!”

邹丹还想说些什么,可臧洪压低了声音说道,“邹先生三思,我家温侯对此物想必是喜欢得紧,公孙大人入京都,还得从我并州借道,若是惹恼了温侯,这事情可不小,到时候公孙大人也只能被困东北一隅之地,还请邹先生三思而行!”

想到那不知还有没有的百炼钢刀,自家得到确切消息,袁绍手头已经有了一批,刚刚臧洪又得了一批,后边若是自己不想办法,那自家主子,可就处于三家中的劣势之中,邹丹细细算计下来,才醒悟过来自家主子的局面最为危险,若是为了一把佩刀和温侯起了矛盾,那到时候,自己就连从并州借道都不行,那自家主子还真是被困在一隅之地,只能坐以待毙!

邹丹当下轻声说道,“多谢子源兄提点,邹丹差点误了大事!”

臧洪爽朗一笑,瞥了一眼辛评说道,“邹先生言重了!那位才是你我两家大敌,现在你我万万不可为了这点事情,让旁人平白无故得了好处去,看你我两家的笑话!”

臧洪报价五百金,已然压下了其余几人的,就在臧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人群中就传来一道声音,“五百五十金!”

臧洪抬眼看去,却是一名带着些许精明的商人,看到臧洪的目光,那人爽朗一笑道,“臧别驾,倘若是那些无用之物,小人还不敢和你争,可这玩意的价格,远非五百金可止,若是将这个消息传到草原上去,想必鲜卑想要这弯刀的人大有人在,其中利润丰厚,对于你等而言,不过是一腰间配饰,要小人说,臧别驾就不要和小人争了罢!”

臧洪轻声一笑道,“六百金!”

旋即臧洪将目光瞥向那商人,“尔等重利轻义,哪里明白此物的贵重之处,温侯本就武功盖世,名传塞外江南,若是再将这檀石槐的佩刀被温侯所得的消息传出去,那些异族胡虏,听闻温侯之名,怕是都会退避三舍,不知可以减少多少杀戮,护佑我北疆百姓!”

那商人丝毫不甘示弱,开口说道,“七百金!”

旋即那商人开口说道,“臧别驾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若是温侯军伍整备,那些蛮夷胡虏纵使强大,也会退避三舍,若是温侯军备荒驰,哪怕那些小部落,也想从北疆啃下一口肉来!这些事情岂是一把刀能够决定的?小人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可也清楚一个道理,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小人还没见过哪个将军是个独夫,凭一己之力能够摆平一场战争的,纵使当年项王勇猛无双,还是不有一众江东儿郎相伴,才能名传天下,到最后还不是败于我大汉高祖之手?”

臧洪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所言不错!可当年霍骠姚封狼居胥,是一段不可多得的佳话,今日温侯能够有缘得到这檀石槐的佩剑,亦是一段机缘!倘使温侯配得此宝刀,日后驱逐胡虏,用此宝刀,亲手割下鲜卑单于的头颅,也定能算得上是一段美谈,为后世称道!”

臧洪稍稍顿了顿说道,“八百金!”

那商人毫不示弱,撇了撇嘴说道,“臧别驾也无需将温侯吹捧的如何厉害,天下谁人不知,吕奉先不过是三姓家奴,在中原惶惶如丧家之犬,东奔西窜,难以立足,混不下去了,这才夹起尾巴躲回了并州,武艺再厉害又如何?不知可抵得住万箭齐发?小人倒是未曾听闻温侯打过什么胜仗!”

那商人盘桓一会,开口道,“九百金!”

臧洪面上神色丝毫不见变化,开口说道,“温侯如何行事,那是温侯的事情,倘若温侯真没那个才能,朝廷也不可能以温侯为幽州牧,代天巡狩,总督河北军政要事,岂是你一介商贩能够置喙的事情?”

臧洪一拂衣袖,带着几分怒容喝道,“一千金!老夫还真不信,有人能争得过老夫!”

看到臧洪的模样,那商人拱手道,“臧别驾大气,小人佩服!”

看到那商人的模样,刘奇嘴角含笑说道,“这家伙是谁手底下的人,看起来似乎不一般啊!”

刘奇身旁一脸肥肉的钱铜笑呵呵的说道,“公子,这家伙是英雄楼的大掌柜,替公子操持英雄楼的事务!”

刘奇笑着点了点头,“这家伙不错,有眼力见!这一把刀能卖到一千金,这家伙的功劳不容小觑,进退有道,值得称赞,回头看看这家伙表现,要是表现不错的话,可以给这家伙加加担子!”

钱铜缓缓开口说道,“公子,樊子昭这家伙表现不错,对于行商一事也颇有手段,要不公子将这家伙给属下留下来,也好给属下分担点担子!”

“那可不行!”刘奇看着站在前方头戴斗笠之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樊登樊子昭。

刘奇缓了缓,笑眯眯的说道,“若是跟了你,这家伙的行迹极有可能被人探出来!我等现在要做的,就是虚虚实实,扑朔迷离之间抓住机会,让那些人看不出深浅来,不敢轻举妄动!谁会想到,暗地里在做这些腌臜事情的人,摇身一变,会是南阳治下某县的县尊大人呢?”

贾诩轻飘飘的说道,“主公所言不错,正是如此,方才能出人意料!倘若不是见到这樊子昭的表现,连老夫都想不到,一介县尊,也算得上是一方父母官,摇身一变,能够藏在这黑暗中给主公操持这样的俗务,怕是那些凡夫俗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吧!”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少在这里给本公子灌汤,四海,赚钱的速度还要加快点,如今关中练兵在即,正是花钱的时候,你这钱袋子若是出了问题,那可就是断了本侯的救命钱!”

钱铜笑眯眯的说道,“公子放心,小人定然不会误了公子大事!”

刘奇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文和,多抓一抓吏治,等到此间事了,秋收过后,是时候在荆州掀起一片动静,给天子造造势,我想袁术那家伙也快忍不住了!”

贾诩顿了顿,揪了揪胡子说道,“主公,会不会有些太快了,欲速则不达!”

刘奇带着几分凌厉的口吻说道,“差不多了,多拖一日,这天下的百姓就多受一日苦!凡是哪里能有十成十的把握,可此事到现在本侯已然有了五成把握,语气箭在弦上,时时防着天子拿捏,倒不如将此事解决了,等到时候袁术一动,就能将京中这点动静给压下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关注“,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万里江山豪杰众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瞬间明白过来,刘奇是想先掀开盖子,然后借着谋划袁术的机会,将朝堂公卿的目光引到袁术之事上去,这件事也就算是水到渠成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贾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有这个意思就好,回头属下让那两位给陛下吹吹风,要不然,属下怕我们这陛下闷出病来呢!”

刘奇瞥了一眼场中事态,开口说道,“这些百炼钢刀流到何处了,一定要严格管控起来,现在吕奉先和曹孟德的人拿到了这百炼钢刀,就剩下公孙伯圭和刘玄德了,再烧上一把火,让我们的人拿下五百柄百炼钢刀!”

听到刘奇的话,钱铜颔首道,“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到钱铜走了出去,贾诩这才带着几分赞誉开口说道,“公子,虚虚实实,你这一招,给场上那些人的压力不可谓不大,等到出去之后,这些人之间恐怕会互相生疑,谁也信不过谁了!”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要是他们合纵连横,结为一团,对朝廷来说才不是什么好事呢!现在本侯就给他们心中种下一粒种子,那些人纵然心底生疑,一时半会恐怕也想不到本侯身上来!”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高见!”

贾诩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公,是不是将荀文若,抬得有些快了,荀公达如今执掌蜀中,荀仲豫身为太仆,现在主公再如此挺荀文若,属下唯恐这颍川荀氏,尾大不掉,成为第二个汝南袁氏啊!”

刘奇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自信,“文和,放心好了,本侯对荀氏放心,一味力捧,那位恐怕心中早就对荀氏忌惮不已了,若是没有那位的态度,本侯想让这荀氏子弟为本侯效力,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可现在,事情就容易多了!”

贾诩讪讪一笑道,“倒是属下唐突了!”

刘奇抬眼望向厅中,此刻樊登再次举起一纸手令,“五百柄百炼钢刀,五百金起价,不知在座哪位有兴趣?”

荀正笑意吟吟的甩出了自己的筹码,“八百金!”

看到荀正的神色,其他几人心中隐隐都有放过这个单子的心思,只有刚刚豪甩一千六百金的曹昂心中多少有几分后悔,现在这家伙八百金,恐怕就能拿下自己刚刚一千六百金拿下的玩意了。

曹昂恨得咬牙切齿,旋即眼中多了一抹厉色,“一千金!”

曹昂心中已然豁出去了,自家父亲费费神,筹集上数千金还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将父亲帐下军伍装备起来,何愁弄不到银钱!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当下就有人站了出来,含笑说道,“看来诸位都是身怀重金,深藏不露呐!老夫对这百炼钢刀也是颇为感兴趣,一千二百金,老夫我要了!”

看到来人陌生的面孔,厅中众人面面相觑,此人何人耶?倘若是说话间多多少少能带上一丝方言,众人还能探探底,可这家伙一张嘴就是浓浓的官话,谁也听不出来什么异常,众人心中登时尴尬起来。

可众人之间彼此登时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警惕,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这家伙的模样,不像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多金的模样,可现在能拿出来,那就说明一个问题,这家伙背后有人支持!

可是,是谁支持着这家伙呢?袁绍?袁术?曹操?吕布?还是旁人,最起码,在众人看来,不大可能是朝廷,不管是天子还是大司马刘奇,倘若知道此地的勾当的话,恐怕在外迎接自己的就是朝廷精锐大军的兵锋了,除却这些人,也没人会对这军械感兴趣!

看到众人诧异的神色,那人爽朗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诸位莫要看我,老夫就是做点小生意,和诸位比不了,此等精锐军械,可以为老夫从胡人手上换取不少牛马皮毛之物,这买卖算下来,还算是值当!”

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敢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众人不是不信,可胆敢说出来,多多少少就有几分欲擒故纵之嫌,众人都清楚,关中有刘奇心腹刘巴刘子初坐镇,更有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大汉宿将坐镇,刘奇帐下心腹黄忠黄汉升扼守西边门户,大将蒯越拱卫关中北境,端的是如同铁桶一般,除却此地,和草原胡人的接壤处全部控制在吕布和公孙瓒治下,想必这家伙还没那么大能耐!

更何况,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被人知晓,不仅仅是诛九族,恐怕更是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后世子孙唾骂,纵然是商人,一般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行事,哪里还敢像此人一样侃侃而谈。

众人一时间信誓旦旦,邹丹咬了咬牙说道,“一千五百金!”

看到厅中诸人沉寂下来,辛评心中有些慌了,吕布虽然占据并州,可要和自家主子袁绍战斗,自家主子还能倚仗太行八陉地利阻挡,没那么容易,可公孙瓒素有名望,现在晋王刘虞前些时日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冀州,现在公孙瓒携裹民心大势而来,本就来势汹汹,在让这家伙手中得到利器,那就更加难以阻挡了。

当下辛评开口喝道,“一千六百金!”

邹丹还想叫价,却被臧洪轻轻拽了拽衣袖唤住,“邹先生,勿急,勿急,这价格已然高了,再喊就不划算了,切让袁本初嚣张一会儿!”

听到臧洪的话,邹丹面上带着几分激愤说道,“如今袁本初帐下甲士身怀利器,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臧洪缓声说道,“邹先生莫急,你我两家同气连枝,焉有袁本初那竖子嚣张的余地,袁本初四世三公,自然有挥霍的余地,可公孙大人东山再起,根基尚浅,怕是经不起邹先生这般挥霍。”

邹丹苦笑一声道,“子源兄所言有理,倒是邹丹莽撞了!”

看着辛评的神色,刘奇撇了撇嘴说道,“这辛仲治倒是有魄力,只可惜袁本初帐下派系倾轧,之前袁熙从自己手头花一千金就拿下了一千柄百炼钢刀,现在辛仲治花一千六百金拿下五百柄钢刀,回到河北去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袁本初此人,外宽内忌,现在看来,这辛仲治已经废了一半,不足为虑!”

贾诩轻轻揪了揪胡须说道,“属下看这臧子源倒是颇为有趣,言语之间虽然多多少少有劝慰邹丹之言,可心思却恐怕没有那么单纯!”

刘奇轻轻抖了抖眼睛说道,“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给吕奉先拉一个小弟而已,可公孙伯圭久在北疆纵横,虽说武艺不如吕奉先,可此人恐怕也不是吕布能轻易折服的!”

等到辛评话语喝止,无人再叫价,这一单生意也算是成交了,此刻厅中的气氛多多少少有几分诡异,其余人都是互相克制着不想这军械的价格被叫的太高,只有简雍一副风轻云淡,万事和自己无关的模样,倒是让厅中诸人颇为诧异。

其实这也没什么,简雍也只是有苦难言,只能自知,刘备家底本就浅薄,此次简雍入京,还是刘备从牙缝里挤出了五百金交付给简雍,托付简雍见机行事,之前在厅中简雍本就打算走个过场,可那突兀而来的请柬,让简雍不得不小心应对。

看着不管是曹操的儿子,还是吕布、公孙瓒帐下的心腹,或是袁绍、袁术兄弟帐下,都如此上心,简雍也只能咬紧牙关,心中流着血从兜中掏出一百五十多金,从通天公子手上买了一瓶酒,才弄到一张请柬,得以混进这地儿。

这买卖的东西倒是让简雍颇为心动,可想到自己兜里那点银钱,还没人家随口加价的零头多,简雍心中也不由得是一阵气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这些人都是世家贵胄出身,本身不缺银钱,现在为了这事情更是挥金如土,哪像自家老兄刘备刘玄德,卖草鞋的出生,早些年间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哪怕现在什么都不缺,可要是论起钱粮底蕴来,和这些人一比,那就是十足的穷逼啊!

贾诩看到简雍那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带着几分赞誉说道,“主公,此人倒是非同一般,如此场合之下,还能够镇定自若,看来,刘玄德手下,还是有两个可用之人的嘛!”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文和,你也无需在那里点评这家伙了,哪怕刘玄德另派一个人来,此刻怕也是这幅神情!衣是翎毛钱是胆,刘玄德不过织席贩履之辈,囊中羞涩,若是能挤出钱来到此搏上一番,本侯还对他另眼相看哩!只可惜,刘玄德没有那个胆魄啊!”

贾诩苦笑一声道,“属下倒是忘了这一茬了,刘玄德根基浅薄,更是被人从徐州撵了出来,如同丧家之犬,东奔西走,无有容身之所,哪里还有钱来这地儿挥霍!如此说来,主公请这简雍到此来,却是做了无用功!”

刘奇嘴角泛出一抹冷笑,“若是不让刘玄德的人看看这天下英雄的风貌,等到过些时日,谋划袁术的时候,刘玄德岂会拼命?金钱这一剂良药,可比什么都管用!本侯就不信,这刘玄德雄踞一方,能够甘为人下,不为这利器所动!”

贾诩开口道,“主公谋划深远,看来,贾诩日后可不敢在主公面前卖弄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三国奇公子》,关注“,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八十九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抛出几样无关紧要的物件之后,厅中的轨迹再次进入正轨,虽说不知道背后这家伙打算出手多少百炼钢刀,可现在那头戴斗笠的老者再次抛出了重磅,“五百柄百炼钢刀,起价五百金!”

荀正依然轻飘飘的甩出自己的筹码,“八百金!”

这个时候,邹丹和曹昂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一千金!”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这两个家伙倒是心有灵犀,想要借这个机会捡便宜,让臧洪捡个便宜开场就足够了,现在要是还能让你们捡到便宜,那本侯这一番谋划,岂不是白费了!”

“一千二百金!”依然是之前出声那中年男子朗声开口报价。

荀正笑意吟吟的开口,“一千三百金!”

那插进来的中年男子丝毫不畏惧荀正等人凌厉的目光,含笑道,“一千五百金!”

邹丹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说道,“一千六百金!”

这是第三次报价一千六百金,第一次被曹昂拿下,第二次被辛评拿下,现在这第三次,被邹丹同样以一千六百金的价格拿下,众人看向邹丹的神色有些异样,可更多的目光还是投向了臧洪,毕竟这家伙一开始,就以高姿态出场,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一千柄百炼钢刀。

可最让众人心中有所不忿的是,臧洪这家伙花的钱最少,可拿到的百炼钢刀,却是其余人的一倍,这价格算下来,可是翻番还不止啊!

高台之上,樊子昭在斗笠下轻轻一笑,含笑说道,“恭喜邹先生拿下这五百柄百炼钢刀!”

樊子昭不待有所迟疑,便拿起案上最后一纸手令,缓缓说道,“五百柄百炼钢刀,起价五百金!诸位注意了,这是此次最后的五百柄百炼钢刀,诸位要是有兴趣,可以多看一看,倘若没有兴趣,那就可以稍作休憩!”

臧洪笑意吟吟的开口问道,“老先生,不知道下一批百炼钢刀,何时才能出现?”

臧洪的一句话,却是问到了在场诸人的心坎里,要是以后没有了,这也是今日最后一批,要是明天你再拿出来一批,这还是今日的最后一批,到了现在,你既然喊出了这噱头,那总要给场上诸位一个交代吧!

樊子昭含笑道,“臧别驾言重了,这百炼钢刀下一批何时会出现,这个老朽可不好说,可老朽能够向诸位保证的是,半年之内,这百炼钢刀不会大批的流传出去。”

荀正当下豪气云干的说道,“八百金,谁也不要和老夫争!”

辛评嘴角带着一抹讥讽开口道,“荀正,你也太小瞧天下英雄了,真以为你自己是个人物了!一千金!”

曹昂紧随其后,“诸位给小侄一个面子,小侄出一千二百金!”

臧洪悠悠的说道,“一千三百金!”

邹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一千四百金!”

荀正意气风发,高喝道,“老夫出一千六百金!”

听到这报价,诸人不由得一愣,旋即人群中就有人喊道,“一千八百金!”

听到还有人和自己叫板,荀正当下毫不犹豫的豁了出去,梗着脖子喊道,“两千金,老夫出两千金,还有谁?”

刘奇在暗处摇了摇头说道,“果真,还是袁术这家伙手下人的钱好赚!”

自己费些时日请工匠,打造五百柄百炼钢刀,都不一定能用得了两千金,现在荀正喊出两千金的价格,众人登时哑口无言,同时,邹丹和辛评二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自己二人花费如此代价买了五百柄百炼钢刀,本以为成本就已经够高的了,可现在熏蒸这家伙能够花两千金买五百柄百炼钢刀,自己等人,回去之后,多少也有所交代了。

头戴斗笠的老者轻笑一声道,“恭喜荀先生了。”

旋即那樊子昭轻一抚掌,就有人捧上一物,樊子昭将此物举在手中,众人才看清,那是一柄带着几分暗色的长弓,弓身似乎久被人摩挲,弓身有种异常浓厚的包浆,似乎是经历了千锤百炼,在战场上度过了数十载,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清晰。

樊子昭带着几分漠然开口道,“此弓唤作灵宝弓,弓身有灵宝二字铭文镌刻其上,相传是当年飞将军李广所用之弓。此弓有二石之力可动,却可以发五石之力于箭,相传李将军当年以此弓,拉满弓射出的羽箭百步之内可以裂石。”

樊子昭顿了顿开口说道,“此弓乃是我家主子花了大代价,从禁宫之中寻得,出价两百金,不知哪位英雄对此有兴趣?”

听到以两石之力拉弓,可以引五石之力于箭,曹昂心中颇为喜欢,当下含笑道,“三百金!此物颇合曹某心意,还请诸位长辈不要夺人所好才是。”

荀正嘎嘎一笑道,“曹贤侄说笑了,正所谓神兵利器,有缘者得之,如今你我俱在场,焉能因为你是晚辈,而损了灵宝弓这等神兵利器,我家袁公乃是世家贵胄,身份尊贵无匹,说起来,当世也只有我家袁公才配得上这柄灵宝弓!”

臧洪朗声笑道,“二位莫要争了,正所谓神兵逢明主,如将遇良才,伯乐相中千里驹,才能发出最耀眼的光芒,温侯武艺当世无匹,如此神弓,想来也只有在温侯手中,才能发出神兵特有的厉害,落到尔等手中,可以说是宝物蒙尘,岂不惜哉!老夫出五百金!”

“臧子源,吕奉先三姓家奴,不过一边疆野汉,也敢与我家袁公争锋?我家袁公四世三公之后,身份尊贵无匹,也是吕奉先这等杂种可以比拟的?”荀正豪气云干的开口,“这宝物,老夫出价八百金要了!”

“放你娘的狗屁!”臧洪被荀正气的连脏话都从口中飚出来了,臧洪带着几分激愤说道,“袁公路那匹夫也算得上尊贵无匹?那不知道袁公路打算将天子置于何地?将大司马置于何地?将皇天贵胄汉室宗亲置于何地?区区一袁氏小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莫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家主公以幽州牧出任河北大都督,总督河北军政要事,岂是袁公路这匹夫能够质疑的?一个小小的左将军,也敢质疑我家主上!”

臧洪一番大义压下来,荀正额额头汗水涔涔,虽然明白自家主子胸中报复,更明白自己买到的这玉石代表着什么,天道有常,袁氏当兴!可现在,荀正却是不敢多露出一丝口风,事关重大,要是泄了一丝机密,自己等人怕是走不出荆州,到时候天罗地网,前途倒是小事,自己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邹丹爽快一笑道,“当年飞将军威震塞外,如今我家公孙将军同样名声传遍北疆,依老夫看,还是我家公孙将军最适合这把弓,老夫出价一千金!”

辛评正在犹豫,辛毗就凑到自家兄长耳畔小声说道,“兄长,袁公最喜此等宝物,不妥买下来献给袁公,博得袁公换新,要不然,这一千六百金买了五百柄百炼钢刀,恐怕逃不了袁公责罚!”

辛毗的话如同醍醐灌顶,霎时间让辛评醒悟过来,这个时候,对自己而言,可是关键的很,现在能有个补救的机会,那自然是很好的,要不然,自己回到河北,一时半会,若是没有合适机缘,恐怕难以翻身!

辛评当下爽朗一笑道,“神兵利器,有德者居之。我家袁公名播海内,这灵宝弓,老夫要了,一千二百金!”

荀正当下愤愤一哼道,“一千三百金!”

辛评也下了血本,咬了咬牙说道,“一千四百金!”

荀正丝毫不做犹豫的咬牙道,“一千五百金!”

辛评犹豫片刻,终究偃旗息鼓,宝弓难得,可自己要是用能买五百柄百炼钢刀的钱,买一柄华而不实的宝弓,纵然能讨得袁绍欢喜,事后恐怕也难免受到责罚!

刘奇咧了咧嘴说道,“这一把弓,能够卖到一千五百金,也确实是有些出乎本侯的意料!”

贾诩含笑说道,“主公说错了,不是一把弓卖到一千五百金,而是李将军的名头,卖到了一千五百金,倘若别的时候,也就三五百金顶天了,可架不住现在群情激奋,有人忍耐不住了,想要耍耍威风压别人一头,给自己背后的人涨涨面子。这面子嘛,不值钱,可想要面子嘛,就得摆排场,多花钱,就像公子,为了赢一个面子,还不是破例让如意楼歇业,被公子一人给包圆了!”

刘奇抚掌笑道,“文和所言有理,不过这些人终究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不够格,倘若有一日,本公子将袁氏兄弟曹孟德吕奉先公孙伯圭这些人聚在一处,让他们互相攻讦揭短骂战,那景象,想必是好看的紧!”

贾诩嘿嘿一笑道,“主公还真敢想,倘若真有那日,恐怕传到后世,也是一大佳话!只可惜,想要如此,恐怕还难得很呐!”

刘奇带着几分唏嘘开口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贾诩适时地开口道,“主公好文采,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主公适时地还要给小老儿松松缰绳,在这么下去,属下忧思劳累成疾,恐怕看不到主公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时候了!”

刘奇白了贾诩一眼,“就你这老家伙会偷懒!”

第五百九十章 廊庙谋深匹夫忽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荀正这家伙,人傻钱多,回头找几个人,再从这家伙身上掏一笔钱财出来,文和。要清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贾诩笑意吟吟的开口,“主公放心就是!”

另一边,场上宝物珍品被这群家伙肆意叫价,那批军械被放了出去,刘奇也没有什么兴致,当下带着贾诩等人离去。

七月七日乞巧日,夜色自是凉如水,只可惜,从上到下,从官场到江湖市井,都有大事发生,短短半日功夫在京中发酵,已然引起了一股星星之火,整个京都上至达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一个个都躁动了起来,自然无人有那卧看牵牛织女的高雅兴致。

二人打道回府,自然是入了刘奇的府邸,今日如此事关重大,没有旁事的戏志才和郭嘉等人自然都在府上候着,看到刘奇归来,戏志才带着几分笑意问道,“主公,事情的进展如何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都在本侯意料之中,甚至有几分出乎本侯意料!”

贾诩顿了顿说道,“主公,那准备好的那物件……”

刘奇缓缓说道,“有承彦出手,自然没什么大问题!这一块费不了多大事情的事物,就能赚八千金,利润如此封侯,干嘛不做?此事之后,可以大大缓解本侯手上钱财窘迫的局面。”

戏志才轻轻拂了拂衣袖,开口问道,“主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宫中那件事情,谋划的时间不短了,若是再等下去,不知何时就会被天子引爆,到时候对我等可是极为不利!”

郭嘉绵软中带着几分惊惶开口道,“主公三思,袁公路野心勃勃,暗中谋划已然不容小觑,这个时候断然不是出岔子的时候,到时候内忧外患,恐怕局势不妙!”

刘奇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面前桌上的茶盏,随手将盏中茶水泼到地上,那抹随意的动作,让几人不由得一愣,自家主子这做派,似乎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啊!

戏志才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轻笑一声道,“祸水东引,以西风压倒东风,以外患平息内忧,主公好算计,好手段。”

刘奇白了戏志才一眼,“这算什么好算计!不过是随手率性而为罢了!”

刘奇顿了顿,敲了敲桌子说道,“安排一下,让周泰周幼平去豫章,接管徐元直手上的水军,组建鄱阳水军,与蒋钦所率的洞庭水军互为表里!”

戏志才神色骤然变得严峻起来,开口询问道,“主公这是要……”

刘奇带着几分唏嘘开口说道,“防患于未然罢了!孙伯符狮虎儿也,恐怕一个徐元直应付起来有些吃力,有周幼平分担,徐元直也能脱出身来,谋划一些其他事情了!”

此事无关大雅,只要刘奇不是打算对付袁术的时候一举扫平江左之地,那此事也就无伤大雅,可要是刘奇准备一举扫平江左之地,那戏志才等人就要细细掂量一番,看看此事如何处置为妙了。

毕竟这天下不太平,多少世家大族都逐代之间缓缓避难江左了,不说孙策所在的吴郡孙氏,丹阳朱氏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可朱治那老家伙当年跟随孙坚征战南北,现在对孙策又多有扶持,虽说算不得什么,可也不是能轻而易举就能消弭去的!

其余世家豪族虽然名声不显,可也是人才辈出,不说身为江左世家豪族执牛耳者的吴郡陆氏,强势的还有盘踞江左的顾氏,顾雍更是刘奇泰山蔡邕的弟子,更不要说全氏贺氏严氏薛氏虞氏等一干或大或小的遍地林立的豪族了。

说句通俗的话,江左之地盘踞的豪族,就如同京都之中隐匿的达官贵胄一般密集,不说一板砖拍下去拍死的就是豪族子弟,可最少一板砖下去,也有一半可能拍死一名豪族子弟,这还是摒除那些破落户和庶出子之外的可能!

贾诩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三思而行,江左是块难啃的骨头,内里更是藏着尖刺,表面上看是一块肥肉,可等到主公有大动作的时候,恐怕会扎伤自己!”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所言有理,本侯记住了!江左之地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本侯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徐元直分出手来,好生治理豫章,这颗毒饵就先留在眼前,让风吹上一吹,等到何时将这毒气散的差不多了,本侯再收入囊中。”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或许应该再从府上派一人去坐镇,为徐元直分担一些压力!豫章吴头楚尾咽喉要地,不容有失!”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有周幼平去,差不多就足够了,等到袁术的事情掀起风浪之后,就让文仲业坐镇庐江,到时候有庐江和豫章南北呼应,至于江左淮南之地,就任由他们先折腾去吧!等到本侯先平定了中原河北,这江左一隅之地,回过身来再处理也不迟!”

看到郭嘉欲言又止的神色,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奉孝,江东的事情你还要多多费些心思,多派上两名好手!”

郭嘉抖了抖眉,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杀意,开口道,“主公是在担心那些躲在暗处的道门余孽掀起波澜?”

刘奇轻笑一声道,“不仅仅如此,还要派人暗中保护好孙策孙伯符!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若是旁人有意,此子必死于匹夫之手。现在此人还不到死的时候,本侯留他还有些用处,可不容许旁人坏了本侯大计!”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嘿嘿一笑,背后却不由得发毛,亏得自己是跟着自家主子打天下,按照自家主子这阴损图谋,布局天下的手段,之前能放过吕奉先,一番言语更是刺激的吕布奔走并州,不过一年时间就能和袁绍分庭抗礼。

现在自家这主子更是几句话,就将这冉冉崛起的一刻新星,从戏志才等人嘴里冒出来的能和自家主子比肩的三位英雄之一,算计的死死的,此人性命,恐怕就在自家主公一念之间,若是自家主子有心,那旁人,又能比此人好多少呢?哪怕防得住身边,也防不住治下啊!前些时日兖州的滔天烈焰,就是最好的明证!

郭嘉冷笑一声道,“主公放心就是了,属下虽然惫懒,可何曾误过主公的大事?”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笑问道,“志才,那鲁肃可是淮南鲁子敬?”

戏志才轻笑道,“主公料事如神,正是此人,自称淮南鲁子敬,属下也派人和其所带仆从有所沟通,此人确实和周公瑾认识,前岁周公瑾被袁术任命为居巢长,这家伙大方的送了三千斛米给周瑜!”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含笑道,“这家伙倒是挺大方,回头让元珪出面,请这家伙到廷尉诏狱中住上些时日,另外派人从天子手中讨一道诏书,火速派人去淮南将其家中长辈亲人请到京都安住!”

戏志才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主公,用不用先派人将这家伙召来问一问,挽留一番。”

“不用!”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就按本侯说的去办,让后让元珪全权这家伙,再问一问这家伙所带仆从,看看刘子扬在何处,尽量想办法将刘晔刘子扬也给本侯弄到京都来,那些百里之才倒没什么,可这两个家伙都是王佐之才,哪怕用点别的手段,本侯也要将这二人留下来!”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说道,“倘若不是要考虑天下士族的心思,本侯不吝派人干掉那些为那些不臣子弟谋划的画策之士!”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好了,属下定然不让主公担心!”

刘奇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文和,奉孝手下的人才培养不易,这些事情你就让你手下的人多担待担待,给奉孝分分担子!”

贾诩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就是!”

刘奇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文和,最近宫中如何?”

贾诩缓缓说道,“天子还算安分,可那五经博士孔文举,上蹿下跳,似乎不算安分呐!前些时日,孔文举还张罗着,想给自家女儿找个如意郎君呢!”

“哦?”刘奇带着几分好奇问道,“那不知结果如何了?”

贾诩开口道,“还未曾定下来,可也差不多了,那家伙盯上了故悬鱼太守羊续之子,老夫手下的郎中羊衜,可现在事情比较多,这家伙上蹿下跳,没人愿意出来为这家伙说和!”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找人去给孔融说和一下,如今曹孟德的次子曹铄在京中养病,不妨让孔融和这家伙多多接触接触!”

贾诩愣了愣,开口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奇缓缓说道,“文和,你回头试一试这羊衜的才学,要是差不多的话,就往宗正府上走上一遭,我那几个妹妹,大都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了,这事情可不能大意!”

刘奇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孔融的事情,本侯可不能让他这么顺利完成,你贾诩看一看这家伙是不是个人才,是的话就替本侯收拢到帐下,和本侯成为自己人,要是这家伙不成器的话,那也要想办法搅黄这事情!

贾诩当下颔首到,“主公放心,些许小事,花不了属下多少功夫!”

第五百九十一章 君臣对奏谋科举

正所谓七月西风吹动地,黄埃和叶满城飞,征人一日换缁衣。

南阳的七月,虽然还没有到黄叶满城飞,征人换缁衣的地步,可这沉闷了一夏的气氛中,暑气里也夹杂了一抹凉风。

端坐在禁宫之中的天子,也只能想着海水梦悠悠,朝中大事,公卿大臣忧愁与否,可天子心头那抹不快总是难以抹平,想着这汉家天下,想着这肩头重担,天子没有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洒脱心思,也不敢生出这种心思,可不用赋新词新赋,也无心去登高上层楼,心中那抹愁绪却不是那轻狂书生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愁绪所能比拟的!

经历了颠沛流离的少年天子,倒也不去将自己的心思寄托在南风之上,更不敢寄托在那些忠臣良将身上,想想董卓之后有王允,王允之后有李傕郭汜,自己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兄虽说打着肃清寰宇清君侧的旗号,将自己迎奉到了南阳,勉强算是有了安生日子。

可是?自己这天子,手头何曾有半分权柄?不过如同那庙中泥塑一样,是个摆设而已!天子不由得苦笑一声,不管由头如何,董卓、王允、李傕郭汜、刘奇等人,又有甚么分别?自己落到这些人手中,都不过时成为个人谋取权利的牺牲品。

董太师董卓,录事尚书王允,大司马骠骑将军刘奇,一个个头衔都比旁人好听,可自己这天子呢?深居禁宫之中……

天子已然明白,哪怕是旁人占了刘奇的位置,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好上多少,说不得还要比当下更差,面对这些事情,天子心中已然有谋划,那就是如同自己的前辈一般,有权臣谋事,那就隐忍不发,暗中积攒实力,等到时机合适,自己一击必中,当年桓皇帝局势如此恶劣,还不是倚仗着几名宦官,除去了跋扈的不可一世的跋扈将军梁冀,才让大汉皇权得以巩固数载。

天子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前几日京都中的盛事自己这天子虽然没能掺和进去,可身为大鸿胪的祝龟还是讲面子工程做足了,将此事前因后果一一阐明,甚至刘协听说,京都中有豪商行什么鉴宝大会,市井之中流传的几位广泛,一时间颇有几分盛世风采,就在天子思绪纷飞之际,就听到有亲近宦官来报,黄门侍郎严象求见。

严象?这家伙,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天子心头有些疑惑,自己和严象都已经商量好,让这家伙明面上不要和自己走的太近,到时候自己那便宜王兄看到这情况,还不得对严象进行拉拢,自己也算是多了一枚棋子,可现在严象突然求见,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天子当下沉声道,“你去外边守着,让严象一人进来,这家伙,不怎么听朕的命令,朕倒是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话说!”

严象小步亦趋走了进来,看到天子的神情,当下拜倒在地,“臣严象见过陛下。”

天子当下轻轻颔首道,“文则,免礼,免礼,就我君臣二人在此,无须多礼。”

严象依旧恭恭敬敬的行完礼,这才开口道,“陛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礼不可废!”

天子面上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那是打心底生出的喜悦,也只有在像严象这样的臣子面前,刘协才能感觉到那么一丝丝天子的尊严。

天子稳住自己心底的那抹激荡,开口说道,“文则,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严象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左右顾盼,就是不言语。

天子轻咳一声说道,“文则,外边自然有人守着,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仅此而已。”

严象带着几分严肃说道,“陛下,如今大司马搞出如此阵仗,那件事情也是时候该发动了。到时候那件事情盖住大司马的风头,天下人记住的可就是陛下的赫赫天威了。若是让大司马此事风头太盛,日后陛下哪怕想要降伏大司马,可大司马声名赫赫,陛下也不好轻易惩处大司马,要是陛下现在将这筹码砸出去,世人记住陛下的,不仅仅是此事之功,还有变革税赋,废除口赋、算赋之功。”

天子面上多了一抹凝重之色,“严卿,此事当从何议定为妙?”

严象笑意吟吟的开口,“陛下,自然是借天行事。当年大司马征战袁术,不就是托梦遇到神仙传道,这才有了一系列的举措么?陛下此次不妨就说是梦中受到高祖皇帝指点,为大汉开辟万年江山,这才有了科举之事,分科取士,为我大汉效劳。”

天子虽然年幼,可并不是蠢人,稍一思虑,就明白严象话中的意思,当下苦着脸说道,“文则,只可惜朕只知晓这科举制的名头,并不清楚其中细节如何操办,如此,该当如何是好?满堂公卿,也只有文则能为朕之心腹了,还请文则教朕妙策,平定我大汉天下,等到朕掌握权柄之时,文则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功臣。”

严象当下伏倒道,“多谢陛下器重,严象定当鞠躬尽瘁,不服陛下所托。”

严象顿了顿说道,“陛下,此事您需得先有个准备,臣才好谋划其余事情,如此大事,臣万万不敢擅自图谋,若是坏了陛下大事,臣万死难辞其咎。”

天子轻咳一声道,“文则,此事到底该如何谋划才好。”

严象缓缓说道,“陛下,其上策,是打听到大司马将一应文书资料存放到何处了,找人将相应卷宗寻来,便没什么大事了。其下策,便是臣寻几个志同道合之辈,拟定出一则手段来,到时候勉力可为之。”

天子思虑片刻,开口说道,“文则,缘何取大司马之策是为上策,自谋之策是为下策?”

严象缓缓说道,“陛下,大司马左右人才济济,思虑必定周全,到时候陛下用了大司马之策,大司马欲要扬策则扬陛下威名,大司马若是反对,岂不是自毁根基?若是臣等自谋,思虑未必如此周全,要是有纰漏被大司马抓住,岂不成就了大司马威名?若是另有论断,到时候也少不了争锋。”

面对严象的说教,天子听得津津有味,想到孔融那空洞空泛的说教,天子心中登时生出来一股如同吞了老鼠屎的恶寒之感。

天子沉吟良久,这才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这上策,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如此重策,大司马恐怕不会轻易示人。”

严象面上带着一抹沉重说道,“陛下,只是困难了些许,并非是不能完成。只要谋划得当,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天子轻咳一声说道,“如此,家就有劳爱卿了。”

严象开口道,“陛下言重了,为陛下效劳,乃是我等臣子的本分。”

天子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文则,依你之见,朕当如何行事才好?”

面对这样的大事,严象不敢犹豫,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陛下,七月十五中元节将近,陛下不妨沐浴斋戒,日日在宗庙祭拜先祖,祈求我大汉江山太平无事,国祚绵长。”

刘协脑子稍稍转了个圈,开口问道,“文则,你是说……”

严象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心诚则灵,陛下如此诚心祈福,我大汉列祖列宗,面对天下惶惶之事,岂会袖手旁观?到时候陛下拿出对策,也是合情合理之事,此乃其一。其二,陛下退居幕后,也能让大司马将目光放在宫中,探究陛下心思,身边左右的防备也能稍稍放松,方便臣下行事,臣的胜算也就大了几分。”

天子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思虑周全,朕佩服,不知爱卿在外某事,可有什么困难之处?”

严象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大事也没什么,可是这小事也不容小觑,臣在朝中毕竟根基浅薄,遇到事情无人商议,不清楚朝中局势,心中实在是忐忑不安呐。”

天子面色变幻莫测,旋即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从腰间玉带上抽出一枚薄如蝉翼的玉片,站了起来走下高台,亲自将玉片交到严象手中,“文则,拿着这枚玉片,以此为信物,可以找五经博士伏完共事,商议天下大事,在外为朕谋划。”

严象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片,“多谢陛下信任,严象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助陛下肃清寰宇,扫清权奸,还我大汉一个泱泱盛世。”

天子摆了摆手说道,“文则,退下吧!朕赏一赏这天下胜景,明日便要去祭祀宗庙,祭拜先祖,为我大汉祈福。”

“臣告退!”严象缓步亦趋退去,悄悄的来,悄悄的去,不带来一丝尘埃,不带走一片云彩,若非君臣二人一番对奏,恐怕谁也想不到,这小天子,竟然有如此城府韬略手段。

走出宫城,严象轻轻摇了摇脑袋,倘若遇到太平盛世,宫中这位说不得定然能大展拳脚施展抱负,只可惜,遇到乱世不说,更有比这家伙手段更为凶残的大司马刘奇给压着,这小天子也只能咬牙泄愤了。

除此之外,严象心中清楚,相对于这位有些刻薄寡恩的小天子,自己还是更喜欢那位手段无双,行事不拘一格却又没有什么威压的大司马刘奇。

第五百九十二章 有人蜕壳阴阳外

黑暗中,二人相对而坐,不说端坐在主位上的刘奇面上那种玩世不恭之感,以及侍立在刘奇身旁的贾诩那种深不可测的阴森之气,单是端坐在刘奇对面,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让人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就足以让旁人为之诧异了,更何况几人还是在大司马府上最为神秘的聆风堂中。

刘奇笑意吟吟的把玩着手上的小玉片,开口问道,“那位真的让你凭这玩意去找伏完那老家伙?”

黑暗中那人带着几分平静开口说道,“属下万万不敢欺瞒主公!”

刘奇笑着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沉吟道,“那你就去找伏完这老家伙透透底。”

黑暗中那人低头不语,旋即语气中多了几分恭谦,之前夹杂的那一丝自傲瞬间隐匿不见,“具体该怎么做,还是主公示下,属下不敢擅自行事,唯恐坏了主公大计!”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之色,“伏完家底不浅,设个局从伏完手上拿出个几百金来,让这家伙也低调低调,那老家伙几个儿子整天在京都之中街巷上蹦跶,看的本侯心烦!”

贾诩瞬间明白刘奇的意思,嘴角当下不由得抽了抽,自家这主公,若是论起胸怀来,恐怕无人能及,可要是小心眼犯了,却也是锱铢必较,一时间贾诩不由为伏完默哀起来,这位爷盯上了你,恐怕伏完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黑袍下那人也强忍住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强笑说道,“主公放下,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刘奇眼神扑朔迷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这相应卷宗,尚书台一份,兰台一份,还有一份在本侯府上,至于具体要如何策划,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有什么事情找文和商议便可,本侯不看过程,只需要看最终结果!”

身为后世人,刘奇自然清楚打一棒子给个红枣的道理,深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为君之道,当下笑着指了指两侧悬挂的四把剑说道,“等到此事谋划成功,这四柄剑,你可以任选其一,作为你的佩剑。”

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自然清楚,自己所立的功勋,不可能被人拿到明面上来说事,现在说是任选一把剑,实际上是告诫自己,大司马会将自己的一柄随身佩剑赏赐给自己以示嘉奖。

一柄剑而已,黑袍人不放在心上,可黑袍人心中清楚,这柄剑所代表的意义,那不是简单地一把剑,而是代表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大司马的认可,成为了大司马帐下的自己人,这个身份,才是黑袍人看中的。

当下黑袍人拱手道,“多谢主公,属下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着黑袍人告退,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此事上点心,表面功夫做足了,一定要给宫中那位提提醒,要不谈,本侯还真怕什么时候,这家伙一不小心被本侯玩残了呢!”

贾诩笑眯眯的说道,“主公,你这是……”

刘奇笑着说道,“文和,本侯最喜欢做的就是,将一只羊调教成一头猛虎,要不然,这天下人人都想打这只羊的主意,本侯心中更是难安!再不济一只老虎,哪怕只是纸老虎,也能吓吓那些没擦亮眼睛的家伙不是。”

贾诩点了点头,轻松奉上一记马屁,“主公所言有理!”

夏日的白天,纵使再长,也有夜幕降临之时,就在天色灰蒙蒙的时候,落魄了许久的阳安长公主府的后门响起了一阵算不上突兀的敲门声!

迟疑良久的老仆将小门打开一扇,就看到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站在自家府邸外,在夜色的衬托下倒有几分渗人的寒意!

不过这伏家的老仆好歹也是久经风浪之人,自然不惧这黑衣人带来的这点气场,当下轻咳一声道,“不知先生找谁?”

黑袍后传来一道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烦请转告伏博士一句,就说伏贵人有事吩咐,事关重大,还请伏博士出面一见!”

那老仆也清楚,自家老爷的千金如今在宫中颇为得宠,若是天子立后,那自家老爷就能一跃成为国丈,到时候自家这些仆役下人也能鸡犬升天,当下不敢大意,开口说道,“先生稍待,小人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不消片刻功夫,那门再次被打开了,不过开门的不再是老仆,而是伏完,付完虽然被降为五经博士,可严象本就是朝中郎官,自然认识这位伏氏当家做主的主子,毕竟这位当年不管是在董卓手中,还是王允当政那短暂时日,或是李傕、郭汜横行朝野,这位总能够游刃有余处身自保。

那黑袍人拱手道,“小人见过伏博士!”

伏完语气中带着一抹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开口喝问道,“阁下藏头露尾,到底是什么人?”

倘若是寻常人物,早就被伏完语言惊住,多多少少露出破绽来了,可这黑袍人哪里却是寻常人物,当下不徐不疾的从怀中摸出一枚小玉片,把玩着问道,“不知道伏博士可认识小人手中这玩物?”

看到那黑袍人手中的玩物,伏完目光一紧,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谨慎,可伏完眼中那抹神色变化,完全落入了黑袍人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目之中。

黑袍人嘿嘿一笑,语气中尽是沧桑之感,“伏博士就不打算请某家入府一叙!”

伏完面色如常,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沉稳抬手道,“请!”

那黑袍人凛然不惧,当下就大步迈进了伏完府邸的大门,伏完关上门,这才喝问道,“阁下就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黑袍人嘿然冷笑一声道,“人多眼杂!”

伏完带着几分镇定自若开口道,“老夫府上的人手虽然有些单薄,可一个个都是信得过的!”

黑袍人毫不顾忌伏完的身份,当下反唇相讥,“那是你伏大人信得过,不是某家信得过!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伏大人不在意自己身家性命,可某家却很是在意自己身家性命,某家性命事小,可那位所托甚大,某家不得不小心!”

伏完丝毫不见恼怒,面上反而多了一抹淡淡的微不可查的愉悦,抬手道,“请!”

二人步入书厅,伏完这才开口问道,“这下阁下可以让老夫看看,你到底是何人了吧!”

那黑袍人这才将黑袍的斗篷掀开,冲着伏完拱手道,“下官黄门侍郎严象,见过伏博士!”

伏完神色不变,虽然不清楚这人的位置到底如何,可既然是天子近臣,身上又带着天子信物,想来也是信得过的!

伏完当下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不知道严黄门钱老,有何要事啊!”

严象神色不变,同样慢吞吞的说道,“天子要行一件大事,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现在下官替天子跑腿,可是下官孑然一身,身上没多少银钱行事,同时有些事情还需要伏博士助下官一臂之力,毕竟伏博士久在朝堂行事,底蕴远非下官可比。”

伏完神色一震,开口问道,“严象,你且说说到底要做什么,本官再决定也不迟!”

严象神情自若的开口道,“不过是拿一份宗卷而已!”

伏完皱了皱眉说道,“从何处拿?又是什么宗卷?有些事情总得说清楚不是?”

严象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说道,“这宗卷内容下官也不清楚,可下官知道,这宗卷名字中带有科举二字,至于在哪嘛!现在尚书台有一份,御史兰台有一份,还有一份,在大司马手中!”

“嘶……”伏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管这卷宗内容是什么,可尚书台,御史台,那都是当下朝廷钟繇机构,严防重重,而且听严象这口吻,这宗卷内容不简单,似乎可能留在这两台最高官员手中,大司马不说,尚书令陈纪和御史中丞蔡邕,这二人一人是刘奇的舅舅,一人是刘奇的岳父,没有一个是简单货色,至于刘奇手中的那份,伏完就不去想了,动刘奇手上的东西,那就是摸老虎屁股,自己还不想那么早死!

伏完眼中带着一抹轻蔑说道,“严象,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莫非你觉得你能混进尚书台,还是觉得你自己能混进御史台?要是打大司马的主意,那趁早就给自己备好棺材本,免得死了连口棺材都没有!”

严象笑眯眯的说道,“不瞒大人,严象散尽家财,才打听到这些消息,事情到了这一步,严象自有筹谋,到时候伏大人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进入蔡伯喈或是陈元方的家中便可……见机行事,到时候问题不会很大!”

伏完开口问道,“那你觉得这二人谁好对付一些?”

严象含笑说道,“自然是陈元方!”

看到伏完眼中的质疑之色,严象开口解释道,“陈元方或许是高人,轻易没有纰漏,可架不住有陈群这个浪荡公子的儿子,到时候设计一番,问题不是很大!”

伏完点了点头说道,“那不知道严大人,还要些什么?”

严象沉声说道,“自然是钱,如今时局不明,与其拉拢那些立场不明随时都有可能倒戈的墙头草,倒不如破财免灾,花钱将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隐患!”

伏完开口说道,“那此事就依严大人!”

严象重新将斗篷扣在头上,拿起玉片道,“伏大人,严象就先走了,记得明日备上五百金,暗中找人送到城南第九闾的陈五家中,到时候自然有人接手!”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古来惯子如杀子

伏完终究是咬了咬牙,挤出五百金来送到了严象留下的地点,可得到暗中盯梢的仆人得到的消息,这拿到五百金的人,直接了当的带着五百金在城中一家铺子中花五百金订购了一套上品茶盏,这消息让伏完气得能吐血。

可不等伏完有所追问,就有人送来了一封匿名信,信上直接了当的言说还需要三百金,请伏完备好金钱,送到城中一座酒楼,清抵伏氏在酒楼中留下的三百金债务。

伏完想信末尾那二十个字的蝇头小楷,火气终于压下大半,咬紧牙关去筹措黄金了,只因为那书信末尾留下的二十个字:事已定议,请入陈府,伺机而动,五日之内,必有结果!

另一边,严象端坐在贾诩对面,轻轻说着自己的打算,贾诩轻轻点头,不置可否,等到严象将自己的计划一点一点的说完,贾诩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嘴里难得的吐出了两个字的好评,“不错!”

贾诩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下一步,继续行动,给那些忠臣良将放出一些烟幕弹,免得他们整日里疑神疑鬼一惊一乍,只有没钱了,那些习惯了大手大脚阔绰行事的达官贵公子们,才蹦跶不起来,要是受不了由奢入俭那份艰难,少不了有人会改换门庭,互相攻讦。”

严象嘿嘿一笑道,“大人放心就是,下官一定努力,将伏完手上的钱财多扒拉一些出来,毕竟白得的钱财,不要白不要!”

贾诩冷笑一笑点了点头,“文则,不错,你倒是有几分大司马的风采,继续发扬下去,到时候大司马帐下定然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严象含笑拍马屁道,“还得多谢大人提携,要不然严象还在朝中混日子呢!”

这七月七日京中的动荡还未曾平息下去,在公卿士族之中又有人掀起了一股子风潮,而掀起这风潮的人并不是旁人,正是在京都之中沉寂了许久的伏完,哪怕是自家儿子被杨修折辱到吐血,伏完也未曾出面,可此刻伏完一出面,立即就甩出了杀手锏。

伏完捧着一卷书简,自称是自己竭尽全力,闭门为《尚书》做注,此刻稍有所得,心中亦有困惑,当下就浩浩荡荡的出门,向尚书令陈纪求教。

伏完的动作,可以引起大多数朝中公卿的动荡和关注,可那核心的几人都清楚,这件事早已经被自家主子设计成死局,此刻伏完不过是迈出了该走的一步而已!

伏完这出手,让不少为此费神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此刻,端坐在贾诩对面的陈纪,听到贾诩的计划,不由得苦笑一声。

贾诩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带着一抹万年不变的阴沉说道,“陈令君,还请三思,此事你若不愿,那贾某就另谋他想,大司马此番苦心,为的是我大汉社稷,不管如何,此事此刻已然是箭在弦上!”

陈纪苦笑归苦笑,还是开口说道,“子瑾是老夫自家晚辈,老夫不帮衬子瑾,谁还能帮衬子瑾,交给外人,总不如交给自己人让人放心,更何况,这些腌臜事情,还是自己人办,才能烂在肚子里,免得让后人病垢,只是此事,将长文牵涉进来,老夫几个儿子,也就长文成器一点!”

贾诩开口说道,“陈令君,长文好歹也是有才学傍身,只是性子浮躁了些许,更何况如今也算是鸿胪寺的副卿,日后更进一步,没什么问题,可陈令君也要清楚长文的性子,更进一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如何在朝中站稳,那才是问题,现在仲武还能扶持长文一把,可长文再进一步,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纪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以前只顾着教导长文读书,却忽略了教导长文做人,加上长文天赋不低,难免恃才傲物,现在一时间也难以改正过来,老夫也是颇为苦恼啊!”

贾诩冷静的说道,“陈令君也是饱读之士,理当清楚,《礼记》中有记载,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贾诩顿了顿说道,“大司马常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夫剑走偏锋,勉强算的上齐家,不过有大司马青睐,才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陈令君老成持重,有治国之能,至于大司马,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英才,有平天下的手段,远非我等可以比拟!仲武为人谨慎忠厚,修身二字,做是做到了极致,日后想要齐家,定然没什么问题,能不能治国平天下,那就看后辈的手段了。

至于长文,性子浮躁了些,还是一块未曾雕琢的璞玉,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还需要好生打磨一番才是,陈令君一心为长文考虑也没大错,可陈令君也莫要忘记了,惯子如杀子,陈令君如今已然六十多岁,不知可还能护佑长文几年?”

陈纪苦笑一声,旋即喟然长叹,“老夫一世英名,若无文和点醒,迟早毁于犬子之手!以文和之见,长文这性子,该如何打磨?”

贾诩缓缓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长文恃才傲物,自以为才学无双,此次还要陈令君配合,将此次的事情扣到长文头上,让长文吃个小亏,送到诏狱中让长文冷静冷静,受到这次挫折,想必会让长文性格消磨不少,想必以长文的聪慧,此次事件过后,性子会沉寂下来!”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那此事就按照文和的想法去办吧!”

贾诩从袖中掏出一本卷宗,交到了陈纪手中,“陈令君,这卷宗就交给你了!”

陈纪点了点头,“文和放心就是,事关重大,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看到陈纪面上那抹恹恹之色,贾诩开口说道,“陈令君,摆正陈氏的位置,行中庸之道,方能进退有余,长盛不衰,汝南袁氏已然是砧上鱼肉,杨彪如今虽然贵为太尉,可行事也得小心翼翼,努力藏拙,要是敢冒头,大司马恐怕不介意杀鸡儆猴!家国家国,世家豪族将家置于国之上,也没有什么大错,可要是损公肥私,因一家之利而弃国之大义于不顾,那万万要不得的,修身之道,修德第一,像孔氏,荀氏,就胜了旁人不止一筹,陈令君有暇,不妨看看荀氏子弟的手段!”

贾诩顿了顿说道,“那位荀左丞,做事手段端的不凡,虽然有几分好清名的架子,可不愧为王佐之才,被大司马两句点拨,现在行事手段缜密完备,端的有国士之风!倘若下官所料不错,过上几年,那位就能坐到令君大人的位置上了!”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荀文若做事,确实有过人之处,子瑾的目光,确实不凡,想必有这个打算,那荀文若就有这个手段,郭奉孝、戏志才、徐元直都并非泛泛之才,子瑾将这几人现在放的位置,也都算是人尽其才了!也好,等到事情差不多了,老夫也该退下来,好生休息几年了,若非是子瑾无人可用,老夫也懒得在这官职上纠结了!”

贾诩拱手道,“陈令君高义!下官就没陈令君这么高的觉悟了,下官只想着,能够荣华富贵,若是能看到天下升平之日,衣锦还乡!”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有此志气也是好的,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文恶化能有此志,也是极好的,在朝中能为朝廷效力,那也是极大的功劳!”

贾诩笑眯眯的奉上一记马屁,“陈令君谬赞了,不敢和陈令君比,大司马曾言,读书人有三境地,立功立言立德,学而优则仕,便有了立功的本事,再进一步,名望满天下,这便有了立言的本事,以白衣之士,一言出则天下敬,一言出则公卿折服,这便到了立言之境地了,至于立德,那便是陈太丘行为士则的典范了。

陈太丘言为士范,行为士则,可以说是立言立德无双国士,简直可以直追先贤!当年孔仲尼也不过是立言立德,难以建功立业!如今陈令君胸中有陈太丘当年的风范,老夫怕是远远难及了!”

陈纪苦笑一声道,“文和莫要吹捧老夫了,老夫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虽说立功的门槛最低,可不管是立言立德,自身修行足够就能办到,可唯有立功,要天时地利人和,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不外乎如此!可立功,靠的不仅仅是修身之术,还要牵涉到纵横捭阖之策,官场修行,可比一人修身难多了,故先贤才敢言,学而优则仕。可出仕想要出人头地,在其位,更有功劳手段,那就更难得了,当世除了子瑾,真正将这学而优则仕五字做到极致,能够称之为立功的,恐怕也没有几人了,荀文若也勉强算得上一个,老夫比起荀文若来,可以说是庸碌之辈了!既然没那份心胸本事,倒不如早点给年轻人让路!”

贾诩笑道,“陈令君言重了,恐怕还得坚持几年,荀文若想要真正立功,恐怕还得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现在税赋之策未见成效,荀文若还得将此事办好才行!”

第五百九十四章 风云淡行藏无间

纵然身为阳安长公主的夫婿,伏家借着阳安长公主的势没少收敛钱财,可几日之间,数千金被砸出去,纵然伏完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若非阳安长公主这位汉家公主在暗中咬紧牙关鼓励伏完,告诉伏完此事成了,那就是大把的荣华富贵,此刻伏完恐怕早已经反悔了。

心头已然在滴血,可每日还要强颜欢笑的去找陈纪,若无其事的讨论《尚书》,伏完的心中有多憋屈,就足以想象了!

这是第三日上陈纪的府邸,伏完心中憋闷不已,说好的三日呢?现在还没有丝毫线索,若非是有天子信物为证,伏完都在想,是不是严象这家伙在招摇撞骗!

就在伏完郁闷的时候,街上一阵人潮晃动,身着一袭便袍的伏完,也难免在拥挤的人潮中挤出一条路来,一阵喧闹声响起,不知谁喊了一句,“小心,有小偷!”

听到呼喊声,众人都是面色大变,伏完也不自觉的一摸腰带,别在腰间的荷包早已经消失不见,伏完准备出声呼喝,手指不自觉间似乎却感觉到,自己的腰带内多了什么东西。

伏完手指轻轻探进腰带,却摸到了一个小纸团,当下伏完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荷包丢失,当下三两步快步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中,这才摸出腰间的纸团,展开一看,上边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陈氏茅房!

伏完心中当下才安定下来,把玩着手上的小纸团,伏完一咬牙,当下将纸团扔进自己嘴里,强忍着干涩吞入腹中,这种机密消息,自己还是吞入腹中消化掉来的比较稳妥安全一些!

陈纪虽然是尚书令,比伏完这五经博士的官职高多了,可以来毕竟伏完上门求教,陈纪也不好将之拒之门外,二来毕竟伏完是阳安长公主的夫婿,陈纪还得掂量掂量,若是失了礼仪,那恐怕会传为天下笑柄!

陈纪也没多少事务,将伏完引入府中,二人在厅中相谈甚欢,就在这个时候,陈府中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陈纪当下朝着手外外边的仆役喝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喧哗?”

面对自家老爷的质询,那仆役自然不敢有所欺瞒,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来,“老爷,公子这几日在鸿胪寺受了些许委屈,这不在外边喝醉了,被送回来还闹腾呢!”

陈纪黑着一张脸呵斥道,“成何体统,将这无知竖子给老夫送到草庐外边去,让他跪在地上好生反省一番!”

旋即陈纪面上才挤出一抹有些难堪的笑意,“犬子狂悖,倒是让伏博士见笑了!”

伏完笑道,“令君大人言重了,年轻人,谁没有个年少轻狂之时?等到磨练上几年,自然也就沉稳了!”

陈纪摆了摆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还是谈论经文来的有意思!”

二人谈论了一会,伏完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陈纪颇有深意的开口道,“老夫看伏博士今日似乎有些神情不属啊!”

听到陈纪的话,伏完心中一个咯楞,莫不是被这老家伙看出什么端倪了不成,当下伏完打着哈哈,轻轻捂了捂肚子说道,“昨夜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这腹中不叫人安宁,想借用令君大人府上地方如厕,又觉得有些失礼,倒是让令君大人见笑了!”

陈纪朗声笑道,“哈哈,伏博士言重了,老夫府上更衣的地儿还是有的!”

陈纪语言中的更衣,并非说是更衣,而是和伏完所言一样,指的是上厕所,都是隐私之事,伏完可以说是如厕,可陈纪要是说的如此直白,显然就有几分不雅,便由此以更衣代指!

陈纪当下唤来伺候在一旁的仆役,“来人,带伏博士下去更衣!”

伏完面上带着几分歉疚说道,“令君大人,下官失礼了!”

伏完被带进厕所,不消片刻,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是伏博士么?小人奉命给你送来厕筹!”

听到这门外之人如此问,早已打起精神的伏完心中当下一凛,如此直白的点出自己的名号,莫非是……

当下伏完缓声说道,“正是老夫,老夫先行谢过了!”

听到伏完的声音,那人显然不再疑惑,只可惜从这茅厕的门缝中递进来的不是厕筹,而是一封折子,封面上伏完大致瞥了一眼,科举二字赫然在列!

伏完神色一凛,带着几分仓促将折子夺过,塞进了自己袖中,旋即伏完就想打开门,看看是何人给自己做内应,就这眨眼的功夫,伏完拉开厕所门后,却没发现一道人影。

当下伏完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在远处候着的仆役将伏完带到了陈纪面前,二人继续侃侃而谈,二人相谈不到半个时辰,沉浮后用就传来一阵喧哗声,旋即传来几声凄厉的呼喝声,“不好啦!走水了!”

旋即一名家仆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公子怒火攻心,一把火将您的草庐给点燃了!”

陈纪大叫一声,“呜呼恸哉!老夫的书稿!”

旋即陈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起身到,“伏博士,老夫府上有事,就暂不招待了,等过上几日有时间了,老夫派人去请你过府继续详谈《尚书》。”

伏完捂着肚子说道,“陈令君,下官身子不爽利,帮不上什么忙,下官就先告退了,等过上几日再来向大人讨教!”

看着陈纪扭身已经走到了门边,伏完怀揣着那份卷宗,心中本就忐忑,当下毫不犹豫的扭身出了陈府,急匆匆的向自己府上赶去!

另一旁,看着那被焚烧的草庐,想到重要的文稿都已经被自己运走,不过是夹杂着一些空白书简凑数,陈纪心情这才送了下来,看到在草庐旁瘫软在地的陈群,手上还握着一把冒着黑烟的火把,陈纪嘴角不由抽了抽,看来,贾诩所言不错,现在不让这小子长个记性,等到日后,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与其如此,倒不如借此机会,给陈群增加一道保命符!

虽然清楚事情原委,可看到面前熊熊燃烧的烈火,陈纪嘴角也是抽了抽,喝道,“快快组织人手灭火!”

旋即陈纪朝着身旁两名老仆吩咐道,“你二人将这逆子给老夫绑了,鞭笞二十,以示惩戒,老夫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发癫!”

另一边,伏完刚刚走到半道上,就抄了小道,准备从后门回府,免得惹起有心人注意,还没回到府上,严象就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伏完面前,带着几分严谨问道,“伏大人,得手了!”

伏完点了点头说道,“不负陛下重托,拿到此卷宗了。”

严象伸手道,“伏大人,拿来吧!”

伏完皱了皱眉说道,“严大人,要讲讲规矩,老夫拿来的东西,最少老夫也要知道是什么内容,由老夫交给陛下,老夫才能安心!”

看到此刻,正事还没有进行,这身为半个国丈的伏完就已经开始争功了,严象心中不由多了一抹鄙夷,就连伏完都是这样的货色,也难怪天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呢!

可这些事情严象终究懒得说出来,严象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说道,“伏大人,此事某家没什么异议,只需要伏大人写上一纸状书,承诺要自己将这卷宗送到陛下手中,中途出了什么事情,一概与严象无关,摁上手印,盖上伏大人印章,能让某家与陛下交差就行,免得陛下迁怒严象。”

旋即严象冷冰冰的说道,“不管如何,在近日伏大人只需将这卷宗送到陛下手中,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不牵涉到严某,都是为陛下效劳,谁送到陛下手中无所谓,可要是出了差错,这卷宗送不到陛下案上,那到时候陛下追究起来,就休怪严某出卖伏大人了。”

伏完摸了摸胸口,开口问道,“严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象冷冰冰的打量着伏完,丝毫不假以颜色,“下官这话是什么意思,伏大人比下官还要清楚,这份卷宗若是能及时送到陛下案上,那陛下就有五分的几率翻盘,若是出了差错,尔等自行了断就是,若是牵涉到天子,到时候休怪严某的手段了。”

伏完冷哼一声道,“严象,你就是如此为陛下效力的?”

严象匝了匝嘴说道,“伏大人,记住,只有活人能为陛下效命,而死人,没什么价值,下官听说,去岁冬天王越死了,连个敢于收尸的人都没有,还是大司马府上几个下人看不下去,这才向大司马讨了口谕,将王越安葬!”

伏完神色一凛,开口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将这卷宗送到陛下面前?”

严象神色一正,开口说道,“九分,若是在陈府起火之前,伏大人能将这卷宗交到下官手上,那会下官还有十分把握,可若是再迟一个时辰,那下官也就只有八分把握了。”

看到伏完不相信的神色,严象丝毫不介意的补了一刀,“此物放到陛下手中,还勉强保得住,可流落在外,那就是随时都会致命的毒饵,司隶校尉手下,可没几个庸人,虽说李锦衣不在,可下官听说,那个云逸的本事丝毫不弱于李锦衣!”

伏完当下如同雷击一般,从怀中摸出卷宗,交到了严象手中,“严大人,莫要误了陛下大事!”

看着伏完的模样,严象心中不由多了一抹好笑之色,这伏完,和大司马帐下那些强人比起来,不管是胆色还是魄力,那都差远了啊!这么怕死,能成什么大事?

严象收起卷宗,冲着伏完拱手道,“如此,下官就先告辞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闾里比夕多狗盗

尚书令的私宅中走水,传闻是被尚书令的长子,陈群陈长文发酒疯后一把火给点的,就连那德高望重的尚书令陈纪,也被气的告了假!

气归气,可毕竟家丑不能外扬,虽说有陈纪打招呼照应,没有大肆传播开来,可这件事在士族公卿相应的圈子中,还是被传得津津乐道,只有身为局中人的伏完才清楚,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可此刻伏完已经顾不得那些了,伏完已经陷入了另一场阴谋之中,起因只是伏完那只丢失的荷包,附带着与荷包一起的,还有一枚代表着身份的玉佩,倘若是有人有心追查,那定然会牵涉到伏完的头上。

此刻端坐在伏完府邸堂上的是一名浑身上下满是痞气的泼皮无赖,倘若被旁人看到,这或许是在社会底层混饭吃的地痞或许是不知道破落了几辈连士族都算不上的破落户,高坐在这阳安长公主的府邸之中,被公主夫婿奉为上宾,恐怕琅琊伏氏的脸面就要成为这京中的笑谈了。

看着面前那精致的茶盏,那泼皮端起茶盏,鲸吞牛饮一般的喝了一大口,“的确是好茶,不愧是皇亲国戚,这家底就是厚实,不是我等能比的!这茶水都别有一番滋味,比街面上那一文钱好几碗的劣茶润喉多了!”

旋即那泼皮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只可惜某家不懂这茶道,如同牛嚼牡丹,浪费伏大人这上好的茶水了,真是罪过,让我家大哥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批评!”

伏完面色平静,宠辱不惊,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伏某是个坦荡人,说话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茶也喝了,壮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泼皮放声笑道,“听说伏大人府上的人两次将我大哥手下的兄弟给打了,某家这次来,就是来向伏大人讨个说法,不知伏大人是打算私了呢?还是打算见官?虽说历来是官官相护,可我家大哥偏生不信这个邪,说御史中丞蔡大人和廷尉法大人都是性格忠厚的坦荡君子,断然会秉公执法,要某家说,倒不如伏大人派人将某家扭送到官府,也好让我家兄长对天子脚下这群衣冠禽兽死心,免得束手束脚的干不出一番大事!”

伏完倒想派人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泼皮扭送到官府去,可想到那代表着自己身份的玉佩和荷包,这事情要是被捅出来,自己一家上下,这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伏完轻轻一笑道,“倒是老夫唐突了,那两位壮士没说清楚来意,老夫府上那几个下人也都是跟随公主左右的亲近,行事难免有些跋扈,倒是闹出了不小的岔子,倘若他们能如同壮士一般,将事情原委说清楚,也不至于闹出如此误会,既然那两位受伤了,这医药费老夫自然是包了,倘若壮士还是觉得不满意,那老夫派人将那二位请到老夫府上,专门请大夫为他二人诊治,吃喝拉撒等一切用度,尽由老夫府上负责,直到这二位满意为止,不知壮士以为如何?”

那泼皮笑道,“伏大人倒是好算计,只是某家那两个兄弟,都是贱骨头,恐怕受不了伏大人府上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伏完缓缓笑眯眯地问道,“壮士既然开口了,那壮士就划出个道来,要不然徒费唇舌,也没甚么意思!”

那泼皮面上带着一抹市井小人眼中难得的贪婪之色,舔了舔嘴唇说道,“某家这两个兄弟的伤药费,就算伏大人两万钱!至于伏大人的东西,还请伏大人开个价,小的也只是个传话的,这事情还得我家大哥做主才行!”

伏完随手从腰间摸出一锭金饼,毫不犹豫的放在桌上,“这金子就交给壮士了,除却两位兄弟的医药费,其他的权当给兄弟们的茶水钱了,既然东西在你家大哥手上,那就让你家大哥来和伏某谈!”

那泼皮也并非不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伏完甩出的金子是五金的大金饼,当下丝毫不犹豫的将这五金的大金饼收入怀中,对于伏完而言,这五金算得上是一个月的俸禄,可实际上并算不得什么,但按照朝廷新定的汇率,这五金足以折合五万大钱,对于这泼皮破落户而言,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收钱不手软归收钱不手软,可那泼皮心中显然也明白,自己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得罪了眼前这位被打落云端的大官人,自己还能亡命天涯,可真要是没办好该办的事情,那自己背后那位大哥,可丝毫不会手软,自己恐怕走不出京都。

那泼皮放声笑道,“某家常听你们这些贵人讲,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伏大人府上,可是狼窝虎穴,某家这等不值几个钱的小人物自然能走上一遭,可我家大哥要养活手下数百兄弟,要是出了些许事情,我等数百兄弟家中岂不断了粮?若是伏大人有意,倒是可以随某家往我等的地盘上走上一遭!”

伏完自然没这个魄力,他很清楚,自己如今身份尴尬,朝中有不少人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只是苦于抄不到一个理由罢了!若是自己沦陷到险境,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死在乱军之中,到时候再杀几个匪徒为自己陪葬,想到严象说的那句死人,没什么价值,伏完一时间深有同感!

伏完皱了皱眉说道,“还请转告你家大哥,就说老夫愿意出五十金赎回老夫的玉佩。”

那泼皮目光闪烁,含笑说道,“伏大人莫要开玩笑,我大哥找相熟之人鉴定过,单单那玉佩的雕工和质地,就已经远非五十金可比了,更不要说这玉佩还带着伏家的印记!”

伏完心中有些懊恼,没想到这泼皮地痞之中,也有识货之人,同时也有几分后悔,自己有些招摇了,想着往陈纪府上而去,也就未曾在意,带着那上好的玉佩彰显身份,结果现在这玉佩,却成了自己的软肋,被旁人狠狠地拿捏住了!

伏完目光闪烁,“老夫不过是丢了一枚玉佩和荷包,倘若老夫报官,自然有人去处理,若是想要以此来要挟老夫,那老夫还真不吃你这一套!”

那泼皮丝毫不在意伏完的神色,嬉笑着说道,“伏大人既然拿到想拿的东西了,自然不在意,虽然某家不知道你差遣的那黑袍人是什么身份,可我等兄弟能够一把火烧了尚书令府上的草庐,自然也猜得到交到伏大人手上的东西不是什么简单玩意!我等兄弟只是求财,倘若伏大人不愿破财免灾,那我等兄弟也只有去司隶校尉衙门将一切事情说明,看看能不能借此讨上些许赏钱过活!”

“嘶……”伏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此事有内幕,可未曾想到此事竟有如此波折,伏完心中不由腹诽其严象来,那该死的家伙,将自己罩的严严实实,却将自己的身份给卖了出去,让自己现在如此难堪!

看到伏完面上的变化,那泼皮嘿嘿一笑道,“伏大人,下次记得将自己的身份保护的严密点,某家的兄弟探到了伏大人正在和尚书令大人谈经论道,若非兄弟们机灵,探到了伏大人的身份,我家大哥也不敢派人前来了!在尚书令家的茅房中,伏大人答应的倒是爽利,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了?”

伏完面色一凛,自己猜到这伙人在陈氏府上会有内应,可没料到,人家竟然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混进了陈府,自己还没有丝毫知觉,想到此处,伏完不由得沁出了一丝冷汗,旋即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泼皮嘿嘿一笑,旋即轻咳一声,变换了腔调,开口说道,“是伏博士么?小人奉命给你送来厕筹!”

伏完面色猛地一怔,这语气,这腔调,和两日前自己在陈氏府上听到的那道声音语气腔调竟然一模一样,伏完当下面色难堪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泼皮淡然一笑道,“大人前两日还往小人家中送了五百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小人了?”

伏完神色一震,开口问道,“你是陈五?”

那泼皮轻笑道,“伏大人记性不差嘛!小人正是陈五!”

泼皮陈五轻笑一声道,“其实,伏大人,我等完全可以做个交易嘛!只要伏大人告诉小的,那个前来谈事的人是何人,那我等自然去找那家伙要债,不来烦伏大人了,本来那家伙还许了我等五百金,说等拿到了东西就给我等钱,谁料半道竟被那家伙给截胡了,我等也只有前来找伏大人了。”

伏完终于清楚当时严象为何如此匆匆的离开了,原来是自己得好处,将这麻烦都扔到自己头上来了,当下心中不由得大骂,可面上神色还是丝毫没有变化,心中滴着血说道,“老夫给你等七百金,尔等就当此事未曾发生过,不知壮士以为如何?”

泼皮陈五轻笑道,“成交!伏大人记得将七百金给小人送到家中来,到时候东西自然交还给伏大人!”

伏完皱着眉头说道,“你教老夫如何相信你?若是你等反悔了?老夫又去找谁说理去!”

泼皮陈五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伏大人,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等,自然是平安无事,若是伏大人不相信,那我等也没办法了,毕竟成败还在五五之数,远比鱼死网破来得简单一些!若是伏大人不愿,那我等一干兄弟也只能卖了伏大人谋个富贵了!”

看着那泼皮陈五趾高气昂的离去,伏完面上阴晴不定,看来严象这家伙是打算黑吃黑,结果自己却栽到了几个泼皮手中,真是一世英名尽毁于此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宝剑出匣如雷吼

天子祭祀宗庙的消息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伏完好不容易挨到了七月十五,整个人已经憔悴了不止一圈,想到先是被那泼皮陈五一顿勒索,从手上撬走了七百金,本以为能拿回玉佩,结果……

那泼皮无赖告诉了一个让伏完哭笑不得的消息,那黑衣人还欠了城中某座酒馆五百金,伏完勒紧裤腰带,售卖田产,终于凑足了五百金,亲自将那五百金送去,结果,又是一则消息。

那黑衣人欠了城中某座私馆青楼好几百金,现在那玉佩又被旁人花钱买去作为要账的凭证了,伏完气的要吐血,恨不得提把刀冲上门去,将严象大卸八块!

不管是伏完被逼的跳墙的事情,还是尚书令陈纪府上那点小插曲,在七月十六的早上,被一则消息给打破了,天子自称祭祀大汉列祖列宗深有所得,得高祖梦中授治国之术,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命朝中公卿百官入朝议事,不得有缺,哪怕是告病在家的陈纪,也被天子强令入宫!

公卿百官为首几人中,只有大司马刘奇和光禄勋贾诩相视而笑,一老一少那淡淡的笑容如同两只狡黠的狐狸,那神韵让众人捉摸不透!

看到天子面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兴奋,刘奇心中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只要天子这宝剑出匣,剑锋直指世家豪族,那自己就能反过来收拢天下士子之心,从中权衡,即给了天下寒士一条出路,又给了世家豪族一条活路。

而那宝座上的天子,刘奇已然决定,要让这家伙不停的敢为天下先,成为隋炀帝之前的炀帝,而自己,则要让后世在那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中间加上一句,或许,以后再也无唐宗宋祖也说不定!

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但能站在这朝堂上,谁心底没有点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些真敢对旁人掏心掏肺的家伙,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枯荣了几茬。

有人说,天子昏庸,实际上能坐上那九五宝座之位的,除了那些真能够开创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能够有所作为的大抵都是智商超群之辈,有人骂那位“何不食肉糜”的家伙为弱智皇帝,可真要说起来,那位不过是平庸混蛋了一点,毕竟能钻研道庙堂上并且站稳脚跟的,无一不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几个全天下最聪明的家伙忽悠一个端坐九五之位的小皇帝,只要用点心,那哪里是什么大问题!

而此刻刘奇的胜券在握就在于,集合了几个当世极为聪明之人谋划设计,又让聪明人卧底成为那位不通世事的小天子的知心人,同时让那位能被天子引为外援的稍有几分小聪明的老家伙乱了阵脚自顾不暇,才让这位小天子有勇气站出来,面对天下世家豪族的口诛笔伐,而站在道义巅峰的刘奇,则借势收拢天下士族的好感,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可能看出来的聪明人,谁没有个七窍玲珑的心肝,知道这天下英雄,谁能够一统九州的胜算大一些!

看到朝堂公卿百官犹如庙中的泥塑神像,说话间都没有底气,一个个时不时的将这目光投向端坐在三独坐之前的年轻身影身上,天子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悲哀,自己这天子,似乎一直处于权臣的阴影笼罩之下,董卓暴虐,可对待自己这天子,还算过的去;王允跋扈,可似乎还没嚣张起来,就已经为自己掘好了坟墓;李傕、郭汜鲁莽,可总归是粗莽鄙夫,朝中公卿心中都还认同自己。

可现在呢?刘奇心中早已经冰冷一片,对这朝中公卿百官没了多少好感,一个个都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活着!那位自诩皇亲国戚的刘奇,看似温良恭俭,可袖中藏刀,端的阴险无匹,让这高坐明堂的天子,心中满是戚戚然,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将大半个庙堂收拢到自己掌中了!

想到自己面前案上的那卷宗手段,发出之后,那些被排挤在外的高人隐士,哪个不景仰不佩服自己这天子,自己又秉承着大汉的意志,到时候在自己手中,又能重现泱泱大汉的荣光,可以如同当年武皇帝一般,勒令手下良臣武将,追逐塞北,封狼居胥,让自己成为后世敬仰的一代英主,后世提起自己,那是和高祖,文皇帝景皇帝武皇帝以及中兴之主,自己的直系祖宗,光武皇帝并列的英主,而不是被后人将自己和桓皇帝以及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

天子压下心中那抹难以抑制的喜悦,开口说道,“诸卿也都清楚,自从黄巾贼子造反之后,我大汉国力日衰,盗贼并起,乱臣林立,朝廷上下,政令不通,偌大个大汉,如今内里已然是千疮百孔。朕年纪尚幼,骤然继此重担,心中惶然不安,所幸有朝中公卿鼎立相随,如今我大汉才勉强有了中兴之象!”

天子顿了顿,稚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如同狮虎一般的威严,“昨日乃是地官诞辰,朕悼念我大汉列祖列宗,沐浴更衣,守宗庙祭祀,以期上苍保佑,以期我大汉列祖列宗护佑大汉国祚绵延!或许是我大汉真到了病入膏肓之日,需要鼎革,或许是我大汉国力日衰,历代先帝不忍,昨夜朕不慎于宗庙之中假寐,高祖皇帝骑赤龙入梦,告知朕以科举之法,为我大汉选擢英才,革除弊病,让我大汉重复昔日荣光,还我大汉十三州一个朗朗乾坤,让我大汉能够国祚绵延!”

天子顿了顿,这才一字一句的朗声喊道,“故,朕今日一早,方才召朝中公卿百官,共议盛事,为我大汉效力,不知诸位爱卿可愿?”

看到刘奇变得有几分煞白的面色,天子心中多了一抹说不出的爽快,犹如大夏天雨后吹来一抹凉风一般,让天子沉醉其中。

刘奇顿了半晌,终究抵不住朝中公卿百官炽热的目光和天子那凌厉的眼神,躬身拜倒在地,“臣,大司马襄阳侯骠骑将军领荆州刺史刘奇,愿为我大汉效死!”

听到刘奇的话,朝中公卿百官无一例外,纷纷拜倒在地,“臣……愿为我大汉效死!”

看到这一幕,天子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一抹欣喜之色,贾诩心中暗自腹诽道,“喜怒行与面上,这天子,心中连这点事情都藏不住,还差得远呢!”

演戏言全套,说完之后,天子不开口,公卿百官也无人敢开口,都将目光投向了大司马刘奇,可看到大司马刘奇那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的连,一时间朝中公卿纷纷哑口无言,偌大个朝堂,陷入了一众诡秘的几近之中,针落可闻!

满堂公卿,无一人可言,天子总不可能自顾自地开口,终于,天子面上多了一抹愤愤之色,心中已然有了决定,等到自己征召来有识之士,定然要一举将庙堂上这些墙头草清扫出去,一个不留,花费国库银两,养着这些泥塑菩萨,何苦来哉?

看到刘奇不开口,朝中公卿有不少人也心急不已,若是为了此事让天子和大司马闹将起来,自己这些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当下众人又转移目标,将目光落到了公卿百官中为首的太尉杨彪身上。

杨彪纵然滑头,可看到朝中公卿的目光,也无法躲避,毕竟自己书香门第出身,如今又肩负太尉之职,若是退缩了,到时候恐怕就成了士人口中非议的对象,弘农杨氏几百年积攒起来的名声,恐怕就要毁在自己身上了。

当下杨彪面上带着一抹苦涩,拱手问道,“敢问陛下,何为科举?还请陛下为臣解惑!”

天子开口说道,“高祖言:以孝治天下,然不料如今道德沦丧,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弟良将怯如鸡!时势至此,当取才学出众之辈治国,子路受牛而得夫子赞誉,如今天下,却要人人效仿子贡赎奴,何苦来哉?当年陈平盗嫂,尚有大节为我大汉拨乱反正,司马相如名动天下之辈,尚有佳人私奔,也有始乱终弃之嫌!”

天子顿了顿,继续开口道,“高祖授朕之法,名为科举,亦可称作分科取士之法,让天下士子各在原籍,进行考核,择优录取,正所谓学而优则仕,为我大汉选擢一批最优良的人才。”

天子的话,让朝中公卿百官登时沸腾,在座诸人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大多数都是通过举孝廉擢升而来,可这天子,当着朝中公卿百官的面,说就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弟良将怯如鸡!这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抽世家子弟的脸面么?还是在给朝中公卿甩锅?大汉能有今日,都是你们这样的世家官员造成的?道德沦丧,德不配位!

天子一句话,就将朝中公卿百官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可不管行不行,天子既然说出来了,好歹众人得听完,杨彪当下沉着脸开口问道,“还请陛下详解,臣等驽钝,不知陛下真意!”

天子开口说道,“所为学而优则仕,则是各县定时举办考核,通过的增参加各郡举行的考核,各郡考核通过者,则参加各州考核,各州中的佼佼者,则入京参加考核,按照名次不通,各授予不同官爵,为我大汉效命!”

天子的话,犹如在朝堂中扔进了一颗炸弹,一时间公卿百官群情激奋,议论纷纷,也顾不得大司马独坐在一旁,毕竟大司马霸道,也只是占据一个位置而已,可天子这手段,完全是釜底抽薪,断了世家豪族发展的根基,如同一柄利剑,将世家前进的步伐拦腰斩断!

第五百九十七章 未曾杀人先折戟

看着朝中公卿如同市井小民一般嗡嗡声停不下来,刘奇心中早已多了一抹庆幸,还好自己此刻是让这小天子给自己打头阵当炮灰了,要是自己出面处理此事的话,恐怕,自己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一点太平,也要消弭于无形之中了,在历史大潮的推动下,自己会不会被破成为那个后世口诛笔伐的隋炀帝一般的人物,成为新旧选官制度的牺牲品,谁也说不准!

都说时势造英雄,处在风口浪尖上,一头猪也能飞起来,可飞得越高,终究会摔得越惨!顺应时势,才能造就英雄,帝王之术讲究一个权衡没有错,可一个疏忽,说不定秤砣就会飞坠砸到自己的脚,经不起波澜的摧残,说不定会被大风大浪给拍在沙滩上,连尸骨都寻不见!

众人争论了好一会,似乎还有不能消停下去的趋势,刘奇当下脱下脚上鞋子,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愤怒将手上鞋子扔到人群中,暴喝一声,“肃静!再这样嚷嚷本侯让你们去诏狱中清醒清醒如何?”

刘奇的话终究比天子的话起作用,加上又有刘奇怒的连鞋子都甩出去的举动,朝中公卿一下子都安分下来了,天子一怒,也就是嚷嚷一下而已,可手握大权的大司马要是怒了,分分钟玩死一个人的节奏!

众人声息渐渐小了,司隶校尉扈瑁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抄在袖中,面色阴沉的站到了刘奇身侧,转身用阴测测的目光盯着身后的公卿百官,似乎谁在敢多说一句,回头就将这家伙送到司隶校尉府大狱中一般。

廷尉的诏狱还算一般,可司隶校尉府的大狱,在京中那可是恶名昭彰,能夜止小儿啼的存在,谁人胆敢小觑,更何况司隶校尉帐下还有那在公卿百官中更为恐怖的锦衣卫,虽说走了那神秘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李锦衣,可如今那个整日里看似浪荡的锦衣卫镇抚使云逸,也没有谁敢去试试那家伙的斤两,就如同没有人敢去试一试刘奇帐下军师祭酒戏志才的深浅一样。

一时间沉寂下来,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杨彪继续开口道,“还请陛下详谈,臣等洗耳恭听!”

天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凡朝中各职位所需,皆有不同,可分设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算、明技等科,择其长者而用,善庙算之士可为天下谋,长于律令者可为廷尉帐下官吏,以正我大汉律令,善治政者可执政一方,善术算者可为司农府少府帐下官吏,善经义者可行天下教化之士,善音律者可正五音,善农事者可督促天下农事,善天文者可观天象,善地理者可除山川水患,善百工之技者可为朝廷匠作,如此,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岂不美哉!”

天子的一番话,让朝中公卿骇然,若是真如天子所说,那这天下还有他们什么事情?朝中公卿百官皆可由这科举之法筛选出来,那这诸多郎官,岂不是成了摆设了?骤然之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若不是有刘奇的威压镇着,恐怕朝堂上早就嚷嚷一团了。

刘奇面色阴郁归阴郁,可还是恭恭敬敬的躬身道,“此举反响甚大,还请陛下三思!”

朝中公卿一时间看向刘奇的神色多了几分迷惘,天子带着几分厉色开口,大有当日刘奇上表要求天子下诏废除口赋、算赋,改制其余赋税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决然,“不用了,此乃祖宗所授之法,岂会有错?左右拟诏,自今日起,废除以往选官制度,我大汉自今日起,选官选吏皆以科举制度进行!”

以往只单纯当一个滥好人腐儒的司徒淳于嘉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此举干系甚大,还请陛下明鉴,纵然要下诏,也要让臣等先弄清这科举制选拔方式手段等,拟定出一个合理的章程来,才能进行下去,若不然,陛下纵然下诏,朝野上下也是如坠云雾,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毫不客气的拿起面前案上摆放的折子,那是天子在宗庙之中一笔一划从严象不知花了多少代价从尚书令陈纪的手中拿到的卷宗上誊抄过来的,着实费了天子不少心思!

天子将这折子交付到左近的内侍手中,开口说道,“这乃是高祖皇帝传下的分科取士之法,详细规定定议都已经拟定好了,我等后辈,只需遵从便是了,还请诸位爱卿一观!”

看到天子信誓旦旦的神色,淳于嘉也顾不得利益,结果来之后粗略的浏览了一番,可淳于嘉越看越心惊,等到看完之后,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当下颤抖着将那折子交到了身旁的太尉杨彪手中。

杨彪看完之后,眉头紧皱,一翘一翘的胡子显示了杨彪胸中的愤怒和疑惑不解,身为弘农杨氏的话事人,杨彪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是谁出的主意,哪怕是大司马刘奇的手笔,这折子上的内容,自己铁定是要反对到底的!

杨彪毫不犹豫的越过了司空赵温,上前一步将折子交付到了刘奇手中,开口说道,“还请大司马细细浏览!”

刘奇看罢,不置可否,将折子交给了坐在自己身后的御史中丞蔡邕,冷冰冰的说道,“蔡公,公卿百官都等着,陛下既然费心费力将这玩意折腾出来了,你就念上一念,让大家伙都听一听!”

除却站在刘奇身侧的司隶校尉扈瑁,尚书令陈纪和御史中丞蔡邕都明白这折子上的内容是如何的惊天动地,要是公布出来,恐怕大汉十三州上下,都会荡起一股足以翻天覆地的波澜!

蔡邕犹豫片刻,将目光投向了端坐明堂之上的天子,刘协同样点了点头说道,“蔡爱卿,按照皇兄的吩咐念吧!”

蔡邕当下抑扬顿挫的将折子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公卿百官在扈瑁那煞气压迫下虽然没有胆敢说话,可互相之间挤眉弄眼,已然达成了战略上的共识,万万不可让天子将这玩意祭出去,要不然,自己等人,恐怕没有多少立锥之地了!

“陛下,此乃自毁我大汉根基之举,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此乃万世祸端之源,陛下万万不可肆意妄为……”

“陛下,臣死谏,此乃陛下在毁我大汉前程,太平来之不易,还请陛下三思……”

……………………

自从迁都道镇平之后,朝中公卿大臣第一次如此一致的行事,刘奇面上多了一抹淡淡的惊恐,惊恐之中还带着一抹大劫已过的庆幸之色,光禄勋贾诩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早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自家那位主子果真是目光长远,现在也庆幸是有这安坐高位的小天子将此事提出来……

贾诩心中明白,倘若是自家这主子自己出面,恐怕全天下那些乱臣诸侯,都要将目光瞄准自家这主子,到时候,全天下的诸侯,都要奋力合兵,将自家这主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家底折腾掉,让自家这主子灰飞烟灭,变成历史上的一粒尘埃!

看到朝中公卿百官群情激奋,天子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本想着借此赢得天下士族的好感,藉此来压上刘奇一头,哪里会想到这朝中公卿百官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天子咬了咬牙,从席上站了起来,看着伏倒在地的公卿百官,满是冷漠的开口道,“诸位爱卿,若是朕执意如此呢?”

以往虽然有些滑头却奋力护佑着天子的杨彪毫不犹豫的开口出言反驳,“若陛下执意如此,臣唯有请辞!”

“你们呢?”天子目光在朝堂上扫了一圈,眼神中满是凄然,十几岁的身形,一时间竟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萧索。

看到朝贡公卿百官一个个跪倒在地,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天子登时明白这些人的想法,或许会有一两个愣头青死谏,可这朝堂上大多数人,还是会和杨彪一样,弃官归去,或者……刘协不敢想下去,这些庙堂梁柱,会借此机会,将自己换掉,就如同当年董卓将自己捧上这个位置一样,不需要任何理由……

看到未曾在朝堂上出现的黄门侍郎严象,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下目光中满是萧瑟的看向公卿百官中为首的大司马刘奇,“皇兄,不知你怎么看待科举?”

刘奇斜眼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公卿百官,缓缓说道,“陛下,增加科举制无可厚非,可因此废除察举制,着实是太过草率了!当年文皇帝下诏举贤良方正,武皇帝要求举孝廉,后又有举茂才、察廉、光禄四行、贤良文学、直言极谏、明经、明法、明阴阳灾异、勇猛知兵法等各科,起源还是高祖皇帝下令召三老、惠皇帝举孝弟力田等举措,发展到今日,或仍在沿用,或弃之不用者均有之,其中细处,臣就不一一赘述了!”

天子不依不饶的开口,“那依皇兄之见,当如何抉择?”

面对天子咄咄逼人的追问,刘奇丝毫不做理会,缓缓开口说道,“陛下,此举可行,但不可因此举可行而废止了我大汉数百年所行的以孝治天下之理,以臣之见,不若将科举制与察举制并行,至于这科举制该如何进行,就交由三公九卿讨论一番,拟出一个章程来,交由陛下过目!”

天子轻咳一声道,“诸位爱卿,不知大司马所言如何?”

杨彪率先开口道,“大司马所言甚善,陈登愿遵从陛下口谕!”

杨彪说是遵从天子口谕,可变相的,就是告诉天子,你这诏书,是下达不下去了,当下天子也只是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道,“那就交给诸位爱卿了,朕也乏了,退朝罢!”

第五百九十八章 淳于何如?占得人间一味愚

看到天子率先离去,杨彪等人将目光投向了刘奇,刘奇苦笑着说道,“杨太尉,你也是我大汉宿老,天子今日闹出这么大乱子,你看如何是好?”

杨彪权衡片刻开口说道,“大司马,毕竟如今朝中公卿百官都以你为首,依老夫的意思,就请大司马召集朝中臣工,共同商议此事!”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本侯之前四处奔波,在军伍中征战,年少轻狂,却是落下了暗疾,之前袁术那贼子的手段杨公也有所耳闻,这小半年来一直在养病,实在是无力处理这些事务,杨公身为太尉,乃是三公之首,又是名满天下的宿儒,不若就由杨公来主持此次事务吧!”

刘奇点明袁术二字,却是在变相的敲打杨彪,谁让袁术是杨彪的小舅子呢,杨彪心中一阵突兀,可想到此事牵涉到天下士族,牵涉到无数的世家豪族,自己出头,一个不小心,恐怕一世英名尽毁!

杨彪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大司马天资绝伦,又是我大汉宗室,陛下面前还需要大司马周旋,依老夫看,还是大司马出面比较合适!”

刘奇轻咳一声说道,“杨公说笑了,名不正则言不顺,本侯能站在此处,靠的是为陛下统领军伍,若是治军,让本侯来,本侯还有几分经验,可这事关我大汉国祚社稷的大事,小子不敢妄言,还是杨公出面比较妥当。”

杨彪脑瓜子突兀一转,开口说道,“侯爷,名不正则言不顺,老夫虽然贵为三公之首,可三公各司其职,老夫掌四方兵事功课,岁尽即奏其殿最而行赏罚,赵司空掌管天下水利、城防建筑、宫室营建等事务,至于这科举之事,还是教化之功所定,却是淳于大人的分内事,要不然就请淳于大人主持此间事务,我等从旁佐助!”

杨彪这借刀杀人之术用的纯熟,看似是在捧淳于嘉,可实际上却是为了自保将淳于嘉给甩出去了,刘奇也没有多说话,斜眼看了淳于嘉一眼,开口说道,“淳于大人,不知你可愿意主持此事?”

淳于嘉早已经跃跃欲试,当下开口说道,“有劳杨公推举了,还要劳烦诸位大人佐助,莫要让天下乱了才是!”

“那就好!”刘奇点了点头,“本侯身子不爽利,就先回去了,淳于大人可要将此事筹备好,莫要让陛下失望才是!”

看着淳于嘉面上那抹得意的神色,相近的几名公卿心中不由撇了撇嘴,心中骂道,“蠢货!”

就连刘奇也有些想不通,像杨彪这样心思玲珑剔透的家伙以及赵温这样滑头的家伙,能够端坐在三公之位上,士孙瑞那家伙滑头,不愿意上三公这个位置,可淳于嘉这个老家伙,脑子蠢到如此地步,到底是如何混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官场上向来都是刀光剑影,面对这群家伙为了活命互相攻讦,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在朝堂上那几位心腹,刘奇心中倒是乐见其成,若是这些人抱作一团,刘奇还真有些忧心!

等到刘奇离去之后,淳于嘉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杨彪,“文先公,你看我等是不是先探讨一番!”

杨彪拂袖道,“淳于司徒,今日群情激奋,老夫心有所思,先回去思虑一番,明日再来看淳于大人的进展!”

看到杨彪离去,淳于嘉又讪讪的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司空赵温,“赵司空,你看……”

赵温笑眯眯的说道,“淳于司徒决定就好,到时候老夫听听就好了,对于营造宫室这些事情老夫还懂几分,可这事情,老夫也是一头雾水,如坠云雾,就不给淳于司徒添乱了!”

三公中二人都不给自己面子,淳于嘉也是无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尚书令陈纪和御史中丞蔡邕,不待淳于嘉开口,陈纪就率先开口说道,“司徒大人,下官这几日病体沉疴,就先告退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淳于大人派人前来支使一声,下官要是能去,那就一定去!”

蔡邕愣了愣,将手上的折子交到淳于嘉手中,开口说道,“既然淳于大人主持此事,那这陛下的条令老夫就交给司徒大人了!”

看着几人相继离去,淳于嘉也只得苦笑一声离去,看着朝堂上那些三三两两转身的官员,淳于嘉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了,毕竟如此大事,能插上话的有旧是能在朝堂上说上话的寥寥几人,其与众多官员,都只有听话的份,没说话的余地!

好不容易来一趟朝堂的伏完,被天子的手笔折腾的脑袋阵阵发懵,想到那位的犀利手段,伏完心中纠结不已,回到府上也是心绪不宁,难以安定下来。

可就在朝中公卿百官还在议论此事的时候,许久不曾有什么动作的司隶校尉府又开始有了行动,锦衣卫镇抚使云逸,雷厉风行的率着人,破府而入,抓了尚书令的嫡长子鸿胪寺丞陈群陈长文,旋即众人也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司隶校尉扈瑁,亲自领队,带人抓捕了黄门侍郎严象,投入诏狱之中!

司隶校尉府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可让众人更为心惊的是,尚书令陈纪并未出面求情,反倒是闭口不言,一言不发,这一日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以说是让朝中公卿目不暇接!

朝中那些公卿已然猜到,天子这番作为,恐怕多半是陈群和严象二人的手笔,最少也与这二人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大司马刘奇也不至于只是将这二人投入诏狱,也是苦于没什么理由,要不然,这二人恐怕早就被大司马找个由头杀了!

刘奇回到府中,带着些许倦容去了后院转了一圈,毕竟现在自己几个妻妾大都挺着大肚子了,想到自己的儿女即将诞生,刘奇心中也是多了一抹欣喜。

等刘奇回转到后堂的书厅,郭嘉戏志才二人早已经候着,看到刘奇神色如常,戏志才面上带着些许歉意说道,“主公英明,忠远不及矣!若非主公一力坚持,恐怕,主公的大业还要筹谋两三代人之功方能进行下去!”

刘奇含笑说道,“无妨,无妨,志才之虑,也是为了本侯着想,不知道鲁子敬如何了?”

郭嘉嘿然一笑道,“主公,鲁子敬可安分的很呐!”

另一旁,正是七月十六暮色微醺之时,伏完的府邸大门再一次被敲开了,来人是一名带着几分市井气息的中年男子,虽说有一身襦袍在身,可伏完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男子身上那浓浓的市井气息。

伏完打着哈哈问道,“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伏大人无需知道小人是什么人,只需要清楚,某家为什么来就行了?”

伏完嘿然一笑道,“那你就说说为什么来,老夫还真不清楚你来的原委!”

那襦袍中年男子苦笑一声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次买卖我等亏大了,那几位都不方面出面,就花钱请我来跑个腿,向内外说和说和,免得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伏完咬牙切齿的说道,“尔等从老夫府上搜刮了几千金了,还不满意?要不要老夫将这宅子抵押给你等偿还?”

那襦袍男子抬手指了指天说道,“伏大人,小子是个敞亮人,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那几位如今也都是慌了手脚,在费力善后,小子不妨告诉伏大人,陈家那位自诩才学风流的鸿胪寺丞陈群,已经被锦衣卫镇抚使云逸给抓到了司隶校尉府的大狱之中!”

看到伏完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那襦袍男子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一人,听说是司隶校尉扈瑁亲自率人去抓捕的,听说是天子的近臣,是什么黄门侍郎的官职,说是阎象,可那位不是在大司马府中跑腿么?草民也记不清名字,不知道伏大人可清楚其中内幕?”

伏完额头的汗水不禁涔涔留下,严象被抓了,此次事情都是严象在主导,要是严象被抓了,会不会供出自己,那这事情到时候真不好说,要是自己被吐了出来,那按照当下形式,不用刘奇出手,这朝中公卿百官都会撕了自己!

伏完强自镇定下来,开口问道,“尔等意欲何为?”

那襦袍男子轻笑道,“那几位说了,伏大人送一千五百金送到陈五的府上,那他们吃这个亏也就认了,花钱打点一番,将事情平息下去,也就没什么事了,可要是伏大人不愿,那他们只能跑路了,到时候留下多少破绽指向伏大人,伏大人就只能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了。”

“你……”伏完对那襦袍男子怒目而视。

那襦袍男子摆了摆手说道,“那几位也不过是想讨口饭吃,没想到掺杂到朝廷的事情中来,可一时间被不知道名字的那位许诺的黄金迷了眼,这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要是有机会过安生日子,谁愿意亡命天涯,这伙子人若是没了活路,发起狠来,小人是扛不住,只得为他们跑一趟了,至于伏大人能不能扛得住,那就看伏大人的本事了!”

那人说完之后,从怀中摸出玉佩等一应事物放到桌上,“东西我还给伏大人了,伏大人自己三思,若是将这笔钱送来,兄弟们自然有本事平了事情,过几天安分日子,若是三日之内,伏大人不能将这笔钱财送来,那此事就恕兄弟们无能为力了!”

看着那人带着几分洒脱离去,伏完眉头紧皱,要是真掏出这笔钱去,那这偌大的家底,就被自己几日之间败光了,可要是不掏,那,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可就堪忧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云遮月影水更浑

这京都城中风起云涌,那些还在驻足观望的各地英杰,一个个都都带着几分猝不及防,小心翼翼的蜷缩起来,防备着一不小心就沦为司隶校尉府中的客人。

刘奇又换了一副面孔,静静的坐在了通天公子的府邸之中,等待着那些肥羊上门。

不待刘奇猜想哪路英杰会先上门,府中下人就已经来报,河北辛评兄弟求见。

刘奇当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本侯就见一见吧!辛仲治不过中上之才,可辛佐治却是难得的人才。”

看着这带着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刘奇反而将目光投到了那男子身旁那名二十五六岁,和郭嘉年纪相当的男子身上,带着几分质询问道,“你就是辛毗?”

辛毗也不故作姿态,带着几分爽朗开口说道,“莫非公子也知辛毗之名乎?”

刘奇带着几分戏谑道,“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不知道贵兄弟前来找本公子有何要事?”

辛毗嬉笑着说道,“前几日我家兄长谈妥了一笔买卖,那可是八千金的大买卖,只可惜我家兄长不惜千辛万苦将黄金送到京都,却找不到卖家了,知晓通天公子手眼通天,这不,我兄弟就求到了公子头上来了。”

刘奇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前两日有人找到本公子,说手上有块上好的琉璃玉,要价八千金,想让本公子代为出售,本公子碍于情面,就将这玉石留在府上了。”

“哦?”辛毗开口说道,“那还真是巧了,我家兄长看中的也是一块玉石,只可惜……”

刘奇含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来人,将那块玉石搬上来,看看是不是辛氏仲昆所求之玉。”

等到那一个大箱子被抬上来,打开之后,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琉璃显示出一抹异样温润的光泽。

辛评稍稍俯身,看着刘奇口中那琉璃玉,细细琢磨清楚那上边镌刻的两行字,看到一笔一划都准确无误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辛某看上的玉石,没想到在公子手中。”

同时辛评也为刘奇的大胆而钦佩不已,旁人不清楚,可辛评兄弟,恐怕就连面前的钱多多都清楚,这事情要是露出了把柄,恐怕钱家一大家子都要到司隶校尉府去喝茶了。

辛毗笑道,“这个地儿,反过来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公子好胆色,辛毗佩服。”

刘奇带着几分坦荡说道,“本公子只是个商人,若是贤仲昆看上这块琉璃玉,那就拿去玩好了。”

刘奇虽然说的轻巧,可也点明了自己就是个商人,若是辛氏兄弟真傻逼到应承下来,想要不出一文钱将这玩意给拿下来,那只能说,辛氏兄弟脑子进水了,还是水灌得不轻的那种!

辛评含笑说道,“那辛某今日就厚颜了,只是不知道,八千金该给公子送往何处?”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公子在城外有一座别院,辛兄既然开口了,那就将黄金送到那别院中去,到时候本公子派人将玉交到令兄弟手上,要好对那位有个交代!”

辛评轻轻点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刘奇话语中多了一抹狡黠之色,“不知佐治在袁绍帐下担任何职啊?本公子看佐治谈吐颇有章法,若是佐治愿意,本公子愿将佐治推荐给大司马,想必以佐治的才能,定然能够胜任!”

辛毗含笑说道,“多谢公子美意了,可辛毗闲云野鹤惯了,怕是受不得约束,我辛氏有兄长为袁公效力,小子只愿闲云野鹤,却是难得的悠闲自在!”

刘奇带着一抹惋惜说道,“如此,那就太可惜了!本公子向来喜欢同有识之士结个善缘,我观贤仲昆非是等闲之辈,想要同二位结个善缘,未曾想到,辛氏兄弟如此短视,若是本公子没记错的话,狄道辛氏,当年辛庆忌举家被王莽迫害,辛氏被破背井离乡远走他乡,无极甄氏的先祖也脱不了干系,如今你辛氏,就认准了袁绍不成?”

刘奇顿了顿,摇了摇头说道,“凡事不能不给自己留后路,袁绍未必也能有此运势,本公子曾听闻乡野村夫之言,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初时不以为然,琢磨了好些时日方才恍然明悟,虽是乡野闲谈俚语,可真要论起来,其中蕴含的道理,也足以让钱某深觉有理,钱某这才暗中布置,向袁公示好!”

听到刘奇的话,辛评笑道,“钱公子既然有此志向?何不举家投往河北?想必袁公定然会起身而迎!”

刘奇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辛君岂不闻质子之言么?我钱氏暗中盘踞在荆州,京中士绅有扶大司马之意,如今却也是各得其所,蒯氏兄弟独占三郡魁首,庞氏、黄氏位居九卿,蔡氏看起来凄惨到了极点,可终究还是将女儿送到了大司马的床弟之间,我钱氏虽然和这几家不是一路,可也和这几家共同行事。

稍稍露出点尾巴,大司马直接推出蔡氏来钳制我钱氏,如今更是推出来外兄张允来和本公子对垒,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有那么容易,本公子在京中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哪怕从大司马手上讨来一块地建一座别院都没问题,这京都于你等而言,可能是天下繁华之地,可于本公子而言,却是一座无形的囚笼,就算有想法,本公子也要先行活命,才是正理!”

听到刘奇如此说,辛评匝了匝嘴说道,“原来这背后如此复杂!不知道公子可否和辛某详细说说!”

刘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哪怕是今日说这么多,也是本公子悲愤胡言,二位当不得真,这世事如棋,而京都,就是一盘大棋,上位者所作所为,不外乎就是权衡二字,如同我等商人行商,要思虑得利几何?还要思虑长远?摸准要害命门才是!

那位也是极有魄力之人,谁也不会料到平息荆州动乱之后,那位会孤身北上颍川,寻觅到了几位良才,一举将益州拿下,随后迎奉天子入南阳,才一举将治下平定下来!当时若无尚书令陈君坐镇襄阳,恐怕那位连荆州内部的事情都理不清!

就这样那位还不是被逼着孤身北上长安,在董卓的龙潭虎穴中走了一遭,这才闯出来这大好局面,破局而出,如今那位对荆州士族,益州士族,朝中关中士族都不放心,这才有了大肆提拔颍川士子破局,平衡这三系的势力,我钱氏也得以喘了口气,可钱某还是要在这地儿,要不然,恐怕我钱氏这块肥肉,会瞬间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分食殆尽!”

辛毗面上带着一抹玩味之色问道,“所以说,钱公子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我辛氏举荐给大司马,和那些颍川士族搭上线喽?”

听到辛毗的话,刘奇心中就已然明白,辛毗这家伙,已经被自己挑动了脑子中的那根弦,虽说史书寥寥几笔,辛评不管是怎样的人,可能为袁氏效死,足以见此人心性,可辛毗不一样,早早就投了曹操,为自家谋一个前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政客,说好听一点,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说得难听一点,就叫做有奶便是娘!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是也不是!毕竟多结一份善缘,我钱氏就多了一份安稳,谁不想平平稳稳的过日子,整日里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日子,怎么都舒坦不起来!”

辛评心中却是在想别的问题,琢磨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公子可否为辛某详解如今朝中局势?”

刘奇笑着说道,“都是虎狼之辈,哪个好相处?谁又能看透?大司马帐下不过就那几个可用之才,徐元直戍守豫章,张元节德高望重,坐镇襄阳,镇压那些魑魅魍魉,看似一团和气,可实际上哪里没些争锋,旁的不说,你看荆州治下数郡,除却张元节之外,哪郡太守不是荆州士族子弟?倒是那几个副手郡丞,辛君要有心可以好好琢磨一番!益州有荀公达坐镇,手段凌厉,加上汉中被司马德操握于掌中,还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朝贡三公九卿加上那几位权势显赫的常卿,那位手下又能占据几何?不外乎是耍了些小手段,将那地位显赫的三独坐占据了,其余也就是占据了执金吾和光禄勋这两个重要位置,要不然,那位刘荆州也不至于屈居宗正之位,赖在京都不走了!

其实,想琢磨清楚这事情很简单,辛君只要明悟了为何如今身为京畿的荆州,有江陵侯宗正镇南大将军刘景升为荆州牧,有百官之首的大司马襄阳侯骠骑将军刘子瑾为荆州刺史,现在又多了一位执掌京畿要地,位同州牧的司隶校尉扈瑁扈元珪,就能明白侧朝中局势的大体状况了!”

辛评也不掩饰,含笑说道,“公子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犀利透骨!比那些盘踞在庙堂之上的公卿看的还透彻啊!”

刘奇也不掩饰,开口说道,“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是局外人!那些人神坠云雾,自然看不清楚,可本公子站在局外,却是能够看得清楚大司马的局势,才能避免钱氏搅进这个泥潭之中!”

刘奇匝了匝嘴说道,“本公子还是羡慕荀氏那样的大家族,荀文若叔侄在朝堂上如鱼得水,荀友若荀休若兄弟在袁本初堂前也是不可或缺的良才,不管是谁胜谁负,到时候都能保荀氏不倒!”

辛毗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辛某可是听说荀文若当时在曹孟德帐下效力!”

刘奇笑道,“不错!也是去岁年底,那位才给曹孟德设计,将荀文若给请到了镇平!”

辛评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说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我等兄弟也要准备一番,就先不打扰公子了!”

刘奇含笑说道,“慢走不送!”

第六百章 笑谈杀人不留情

“杀……”

甘宁满是暴虐的砍下一名蛮子的头颅,脸上满是狠戾之色,看着手下兵丁四处游荡,甘宁摆了摆手说道,“撤……”

看着那坞堡在烈日下扬起熊熊的烈焰,甘宁终于舒缓了一口气,抬眼望去,以往坞堡林立的朱提周边,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座城池,四下里尽是残垣断壁,虽是烈日炎炎的天气,可入目处尽是悲凉萧瑟,纵然没有长烟落日,可那座孤城朱提,还是紧闭城门,似乎在和甘宁拼,是城中的储备先熬不住,还是大汉军伍的粮草辎重先跟不上!

法正面上满是疲惫之色,风霜扑面,法正也缓了缓语气,开口说道,“甘帅,看来是法某小觑了那群蛮子的忍耐力!”

甘宁嘴角咧开一抹嗜血的笑意,“无所谓,甘某以前是拼了命讨口吃食的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把挥金锦衣玉食的日子没少过,可困顿起来,跳船爬树钻狗窝装疯卖傻和野狗争食的苦日子也没少经受,在乡野市井间厮混久了,就知道,那些都是虚的,只有能吃饱肚子喝好水才是最真实的!寻常人直嚷嚷着要能填饱肚子,可没多少人注意水,甘某真是经历过,若是缺少水,煎熬起来真比饿肚子还要恐怖!

后来甘某读书,总听书上讲断粮断水,方才明悟!”

甘宁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似乎又想起来了自己昔年那不堪的生活,带着一抹残忍地笑意说道,“孝直,你说,本帅要是派人断了城中水道,不知道这小小朱提城中聚集着这么多的人,到时候水源不够,这些人能够坚持多久?是雍闿忍不住率军出城找本帅决战,还是龟缩在城中,看着城中百姓互相攻讦,食人肉,喝人血,让这小城变为一座人间地狱!”

法正听到甘宁的话,露出一抹果然是你知道我想法的笑容,“不知道甘帅打算怎么做?”

甘宁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让城中的人马出不了城,如今天气炎热,所幸大司马派出了几名军医随行,才不至于让大军水土不服,可这么热的天,我帐下儿郎的士气体力自然而然的削弱了三分,和城中那些朱提当地的散兵游勇比起来,地利上已经占了弱势!敌强则我弱,倒不妨让敌人士气再降三分再说!”

法正爽朗一笑道,“日后谁敢再说甘帅有勇无谋,那法正第一个找他理论理论一番,还是大司马慧眼识人,倒是甘帅,在镜中有些太过藏拙了!”

甘宁摇了摇头笑骂道,“你这滑头!甘某是个粗人,在战场上耍些手段还有那个能耐,可要是要朝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耍手段,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有那份算计的心思,可甘某却懒得去绸缪,有那时间心思倒不如约上三两好友去喝点酒划算!”

甘宁指着远处的城廓问道,“孝直,依你之见,当如何才能有效的阻止城中那些百姓出城?”

法正笑眯眯的说道,“甘帅手上也有不少蛮子俘虏,白白养着那些人倒是可惜了,甘帅倒不如让那些人到附近山头上找个地儿去采石,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头,到时候趁乱在城门外筑上一堵高墙,恐怕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吧!既然雍闿那家伙喜欢龟缩在城中,那倒不如让那厮长眠在这朱提城中,不用出来了,更为爽快一些!”

甘宁抚掌笑道,“孝直此举,深得本帅心思,看来,等到此次回京之后,孝直职位的重要性,恐怕不比令尊差了,说不得令尊还能凭借孝直的手段,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呢!”

法正笑道,“家父能坐上廷尉之职,有小子的原因在内,可家父想要更进一步,那还得数十年磨砺之功,三公虽然显赫,可九卿才是真正的好位置,要不然,那位士孙大人也不会占着大司农的位置不挪屁股,连三公也看不上,此番若非大司马手段雷厉风行,那家伙还舍不得大司农的位置哩!”

甘宁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那些弯弯道道甘某是弄不明白了,孝直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甘某相信,只要兢兢业业努力为大司马卖命,建功立业,大司马是不会亏待甘宁的!”

法正心如明镜,自己想将甘宁拉进自己的阵营,可甘宁那厮看似粗莽,却着实是大智若愚,远非寻常能比,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自己的立身摆正了,摆明了装傻不掺合这些庙堂党政,纯粹到底的做一名武将,就像叫不醒一个假寐之人一样,法正也明白,自己的打算是落空了。

当听到甘宁的命令,吕岱有些吃惊,可董承脑海中的观念早已经被颠覆了,行军打仗,行军打仗,哪里有这么打仗的?你就说用阴谋诡计也好,堂堂皇皇的短兵相接也罢,都还说得过去,可你现在,让人采石封堵城门,是什么个意思?

董承带着一抹倔强拍案道,“甘帅,你是打算用这方法,替那些蛮子加固城防么?董承带兵打仗行了大半辈子了,还未曾见过有像甘帅这样打仗的哩!”

甘宁笑眯眯的说道,“那董将军回到营中,一天不要喝一口水,试试看那滋味如何?就知道本帅行军打仗不用董将军指手画脚了!”

董承眼中闪过一抹微光,“甘帅,断水之后,敌军定然出城苦战,末将愿为先锋,大破敌军!”

“荒唐!”甘宁眼中不乏嘲讽之意,“本帅且问你,当日遭遇战,歼灭敌军多少人?你帐下损了多少儿郎?”

董承虽然不愿被人揭开疮疤,可甘宁身为三军元帅,既然开口发问了,那董承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回禀甘帅,末将帐下儿郎折损四千八百余人,加上重伤不愈而死者,有五千人,斩蛮子项上人头一万三千余!”

甘宁平静的开口说道,“是啊!董将军有斩贼首一万三千余人的泼天功劳,可谁去怜悯那些战死的五千余大汉儿郎?哪怕我大汉士卒有余力以一换三,如今城中有近十万贼子,不知道本帅帐下这点人马,能否换得了城中一城贼子的性命?”

董承缓缓说道,“甘帅,帐不是这么算的,只要将敌军逼出城外,到时候我大军一战定鼎,剩余那些残兵败将定然溃败,我大军定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朱提,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时候这些蛮子没了同我大汉军伍争锋的勇气,哪里还敢放肆,我大军所到之处,定然所向披靡!”

甘宁眼中带着一抹暴虐开口道,“董将军,本帅分明有办法,将城中贼子一个不落的歼灭,可你却要击溃贼子主力,让那些叛党逃窜,莫非要让他们在山野之间积蓄够了实力,再次在我大汉疆域之内,掀起动荡,大军再一次劳心费力的出征,徒耗我大汉国力么?董将军,你且说说,你如此是何居心?”

董承说的本是中庸之言,可甘宁跟在刘奇左右日子不短,加上和戏志才相交,戏志才不经意间传授给甘宁的那些手段,让甘宁言辞犀利不已,最喜欢借势而言,此刻借着大义的名头,反倒给董承扣上一顶居心不良的帽子,董承一时间也只得苦笑连连!

可董承哪里是那般容易认输的人,当下开口说道,“甘帅,这些人也都是我大汉子民,当以教化为主,若是行屠城之举,不禁有伤天和,而且回朝后,庙堂上那些老夫子恐怕免不了口诛笔伐,对甘帅名声可是极为不利啊!还请甘帅三思!”

“本帅已经三思三思再三思了!”甘宁丝毫不介意董承给自己添乱,反而言辞犀利的说道,“更何况,董将军,谁告诉你本帅要屠城了?”

董承开口问道,“莫非甘帅是打算将那些贼子困死城中么?”

甘宁咧了咧嘴说道,“不错,看来董将军也是明白人,敌军势大,我军攻城不利,再加上缺少攻城器械,本帅再三招降,可城中贼子负隅顽抗,死守朱提,本帅只得围而不打,等到攻下朱提之时,整座朱提城都化为鬼蜮,城中叛军百姓因为饥饿惨死,惨不忍睹!”

甘宁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遂,本帅命人假传消息,散播四夷之地,言说大汉军伍屠戮尽了朱提城中十万叛逆,瓦解掉反贼军心,平定益州南部诸郡叛逆,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甘宁的语速很慢,可说出来却让厅中诸人不由得一愣一愣的,李锦衣那疤痕交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狰狞笑容,“甘帅此计甚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甘帅只管放手去做,此间种种,老夫回京后自会一一向大司马禀明,想来大司马也是很赞同甘帅一举清扫干净西南边患的手段,不会因此诘责甘帅!”

甘宁率军出征数月,数年间修身养性练出来的那抹隐忍,已然被甩到了脑后,此刻甘宁身上,已然迸发出了独属于甘宁的那抹光彩,如同猛虎出柙,蛟龙入海,那抹狂野之色,已然势不可当!

苏飞咧嘴笑了笑说道,“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就能消灭数万敌军,震慑边野,此举于天下而言,乃是天大的幸事,大司马常言,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苏某看来,甘帅此举,颇有当年大司马行事的风范。”

虽然众人都听出来苏飞口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胡诌,可面对如此严肃的形势,谁也没敢调笑什么,当下纷纷出言附议,同意甘宁的举措!

第六百零一章 风卷江湖雨欲来

荀正率着十几人不停变幻装扮,花费不少银钱,终于让队伍成功进入了汝南境内,荀正这才抹了一把冷汗,想到那支被自己用来迷惑他人的队伍,此刻恐怕还在南阳境内转悠。

看到这和荆州境内截然不同的荒芜,荀正终于松下一口气,带着几分爽朗笑骂道,“去球!老子终于从那龙潭虎穴中回来了!”

至于那些留在京都之中的人,荀正丝毫都未曾放在心上,要是能活下来,算你们命大,要是活不下来,那也休怪荀某,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你等命不好吧!

看着这片荒芜,荀正疾声呼喝,“兄弟们,都走快点,定颍城中,有人接应,到时候大家伙就能放心好生休息一番!”

荀正率人是从郾县绕道,此刻进入汝南境内,距离定颖也不过是二三十里路程,一个多时辰之后,众人终于赶赴定颖。

通过暗号,看到冒出来还不止有接应自己的陈兰,还有一道只剩下一只胳膊的身影,荀正看到这道身影,登时就反应过来,看来,寿春城中,怕是发生大事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袁术帐下大将俞涉,虽然缺了一只手,难以上阵杀敌,但是论起骁勇彪悍的程度,可以说是较旁人一点不差,最重要的是,如今袁术从家中带领的精锐袁氏家兵,名以上就是交由俞涉打理的,细细论起来,俞涉算得上是袁术的保镖首领,虽然时常隐匿暗中,可地位端的不凡。

倘若是旁人,荀正还敢摆谱,可面对的是俞涉,荀正哪里还敢托大,当下开口道,“荀正见过俞将军!”

俞涉面色冰冷,知晓荀正此行目的,俞涉当下点了点头问道,“荀先生,此行可还顺利?”

荀正点了点头说道,“不负袁公所托,荀某将这东西给带回来了!”

“那就好!”俞涉轻轻点了点头,“让陈兰断后,荀先生且随某家,带着那东西,快马加鞭回寿春,袁公如今谁也信不过!”

将一众亲随安顿好,自然有袁氏家兵在外守着,俞涉将荀正引入一间房中,这才将事情一一道来,言说此事还得从数日前说起……

被袁术奉为上宾的河内术士张炯,和袁术相谈甚欢,袁术美酒豪宅钱财美女,袁术毫不吝啬悉数赐予,可就是这样,张炯还是消失了,对,没错,是消失了……

荀正出发没几日后,袁术想想自己应承对方为国师,可以在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张炯,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消息,而且对那句“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言,解析和自己一致,涂者,路也,加上那句天道有常,袁氏当兴的谶言,袁术满脑子都是登基称帝,举世无双的疯狂想法!

每日袁术总抛却一切闲杂事务,就拉着张炯闲谈,张炯那神神道道,玄之又玄的话语,让袁术自觉受益匪浅,更加觉得张炯是个世外高人。

面对道门近乎合作的投诚,袁术毫不犹豫的接纳,哪怕是曾经在暗中操控自己行事的袁涣,以一副全然认错的态度,向袁术低头,袁术心中虽有芥蒂,可想到以前这家伙在自己背后指手画脚,现在却只能蜷缩在自己脚下求饶,心中多多少少也都释然了!

释然归释然,可心中的芥蒂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袁术认为更容易被自己拉拢的陈国相骆俊,就在和袁术接触没多久,多多少少释放了自己的善意之后,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割下头颅,送到了曹操面前,上书朝廷请赏!

外界说是曹操派人暗杀了骆俊,可袁术心中总是不信,对帐下那些道门门徒已然多了几分警惕之色,虽说不至于翻脸,可心中多多少少也生出了几分忌惮。

张炯私下里说有人要害他,祈求袁术的保护,袁术当下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亲兵,袁氏家兵拨了五十人替张炯守卫府邸,护卫张炯安全。

可等到袁术再次拜访张炯之时,张炯就那样在自己的府上消失了,除却凌乱的书房,什么都没有发现,袁术并非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纵然发现了,袁术也无法去明目张胆的去查。

确切的说,袁术在张炯书房的墙角,发现了用鲜血摩擦写出的字迹,是两个半字,前边两个是“太平”二字,后边那个字虽然只写了寥寥两三笔,可袁术已然认了出来,那理当是一个“道”字。

太平道,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不管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平清领经》,还是那本在某个圈子里闹出不小动静的《太平要术》,袁术心中都清楚,那些都源自道门的一大教派,太平道,或者说是,黄巾,一个当年差点掀翻大汉统治的道教门派!

面对如今啸聚在自己治下的道门,袁术无法去,也不敢主动去得罪,只能浑浑噩噩的装傻卖疯,不敢有丝毫触碰,面对如此形势,袁术只是默默地抹去了那两个半字迹,将这事情烂在肚子里。

可寻思一番之后,发现偌大个淮南,帐下人才济济,却没有一个可以和自己议事的家伙,杨弘那家伙虽然有几分才气,可整日里和道门那些人混作一团,这等大事根本不敢找那家伙,其余人都是武将出生,行军打仗还行,可要讨论这等事情,还差得远,想来想去,袁术才骤然发现,自己帐下能够倚为心腹的,也只有那个自己不怎么重视却能为自己跑腿的荀氏庶子荀正了。

想到荀正此番入龙潭虎穴一般的京都为自己跑腿,袁术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就派了自己的心腹俞涉,暗中率人奔赴汝南,接应荀正,务必要保证荀正的安全。

听到俞涉带着笨拙的口音将事情讲完,荀正也是眉头紧皱,自己虽然不喜欢那有些神神道道的张炯,但不可否认,那张炯对自家主子影响不小,更何况,那家伙撺掇着自家主子称帝,多半应和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可那家伙消失,还是在袁术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荀正心中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如果说一个外来术士,一个人能在袁术的眼皮子底下玩消失,那荀正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可如同俞涉所说,袁术怀疑是太平道干的,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党争,党争,什么地方都有纠纷,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平息的!

更重要的是,荀正多多少少也清楚,袁涣所在的教派,和太平道并非是一路人,太平道是于吉一手扶持起来的,左慈率领的道门正统自号金丹派,行踪飘忽不定,可暗中有多大势力,谁也不清楚,蜀中汉中有五斗米教,谓之米贼,而骆俊、袁涣代表的,却是另一支,勉强可以称之为缅匿派,以缅匿法传世。

要不然,汝南那些黄巾也不至于各自为政,不听从袁术的号召了,如今袁术帐下,最有威胁的并非是听起来名声甚大的太平道,荀正也知道,那些黄巾众外强中干,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今对袁术威胁最大的,还是死了骆曜之后,由袁涣带领的缅匿派,更何况,荀正暗地里也听过,过去在南阳、豫州等地,袁术不过是个傀儡,除却和庶兄袁绍不和以外,大小事情多由袁涣掌控,所谓外有袁术,内有袁涣,公路坐帐前,曜卿帐后言,明面上没人敢说,可暗地里知晓一些的人无不清楚其中猫腻。

可袁术也算是有本事,虽说连接南北二路溃败,自从刘奇出道,设计杀了孙坚之后,势不可挡,让袁术也颇为心惊以外,又有曹操来袭,让袁术一溃千里,借着这个机会,袁术虽然失了南阳,却一脚将袁涣蹬开,多多少少也是借了荀正的手,荀正也能猜出几分不寻常来!

袁涣虽然没掀起什么风浪来,可率着数万大军动作,袁术也只能咬牙接纳,更何况,缅匿派的魁首,骆曜的儿子,陈国相骆俊死了,骆俊之子骆统,如今还没断奶呢,那位传闻中的骆俊师兄弟,梦梅先生娄圭娄子伯,自从在荆州昙花一现之后,还不知道在何方,现在也就只有这个身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袁涣,主持缅匿派的事情了。

想到袁涣字中的那曜卿二字,荀正会心一笑,若是骆曜泉下有知,知晓自家子孙如今是这般境地,而袁涣已然和那位王莽没多大区别了,那骆曜会不会气的从土里边蹦出来!

听到俞涉的描述,荀正就已然明白过来俞涉的来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是其一,另在,看俞涉这模样,恐怕袁术早已经叮嘱,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换个角度,荀正就立即明白过来,如今,袁术帐下,恐怕没有个能够和袁术商议事情的人,袁术这才想起自己了。

荀正心中多了一抹笑意,自己一番算计,终于开花结果,自此之后,恐怕自己才是袁术帐下的头号心腹,以袁术的风格,只要自己不犯什么大错,那到时候,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自己的。

心中有了目标,蹦跶起来自然更加欢畅了,荀正沉着脸说道,“俞将军,快快准备马匹,你我带人快马赶回寿春,为袁公分忧,此番京中,袁本初也有所动作,我等还是早些回去,让袁公有所准备才是!”

俞涉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第六百零二章 司徒一语定乾坤

高价买到五百柄百炼钢刀,曹昂安置好了曹铄,毫不犹豫的操办起来,多掏了一百金购买了一百本书册,心急火燎的赶往了兖州,毕竟对于如今的曹操而言,那五百柄百炼钢刀,可以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

曹铄每日里枯燥的喝着汤药,缓缓调整着身子,被人暗示诱导了好几日,终于忍不住,带着些许迷惑朝着为自己诊治的张仲景开口问道,“仲景先生,不知小子这病体,还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张仲景轻轻抬了抬眼皮子,“小子,你这是中毒,不是病,要是你想仅仅拔毒,那很简单,可是想要将身体调理好,不落下病根,那还得好生调理些日子!”

曹铄目光挣扎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害人之心不可有,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小子身处龙潭虎穴之中,防不胜防,为求自保活命,还想跟随先生学一些粗浅医理,不知道先生可愿授我?”

张仲景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还真被贾诩给料中了,那自己也只得给这小家伙传授上两手技法,让这小家伙能够有自保之力。

张仲景缓缓开口说道,“曹公子,你可想清楚了,张某一身所学,不过是方士之技,若是曹公子削了,恐怕为人所病垢!”

曹铄面上带着一抹洒脱之色,“活下去才是正理,曹铄心中已有决定,还请仲景先生不吝教我!”

张仲景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日后就跟随在老夫左右,学习医理吧!老夫有时间了,就将关于毒与解毒的手段方法教授给你!”

曹铄拱手道,“弟子曹铄见过老师!”

另一边,得到曹铄跟随张仲景学习医毒之道的消息,刘奇不禁摇了摇头,这个贾诩,不动则已,一动使出来这计谋,却是诛心的手段啊!

朝中公卿争论了科举制度好几日,还是没拿出什么定议来,这些人不敢前来烦刘奇,却将火力对准了宗正刘表,毕竟刘表是刘奇的父亲,要是刘表心中有了断论,那大司马刘奇再怎么不愿意,恐怕也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相对于刘奇那抹在朝中无人敢捋虎须的霸道,刘表这种正统的文人就要好说话多了,被人一番马屁奉承,多多少少就有了几分飘忽不定。

看着三番两次上门的父亲,刘奇也无法躲避,一边陪着自家老父聊天,一边去请了一些朝中公卿,大司农庞德公,大鸿胪祝龟,光禄勋贾诩,廷尉法衍,将作大匠黄承彦以及身为三独坐的尚书令陈纪,御史中丞蔡邕以及司隶校尉扈瑁,细细算来,刘奇已然掌控了大半个朝堂,平日里看似没什么,可现在坐在一起,众人也不由得咂舌,刘奇这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刘表心中也明白过来,看来,自己这儿子心中早有打算,自己被那几人一顿撺掇,恐怕多多少少有些志得意满了,差点坏了自家大事,想到此时,刘表面上不由得有些讪讪。

刘奇看到自家老父的面色,想要劝解一番,旋即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自家老父自己反省一番也是好事,可以藉此看清朝中局势,免得搅了进去,到时候反而让自己难做!

大夏天的,也不分什么次序,刘奇命人搬了几把椅子出来,十来人就那样自顾自的找合适地儿坐下,一群庙堂公卿,就如同乡野之间的鄙夫一般,不论是谁看到,都不会相信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朝中的公卿大佬!

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刘奇知道该自己开口了,当下轻咳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老成持重的庞德公,“庞司农,不知道如今形势如何?”

庞德公摇了摇头说道,“大司马,如今朝中官员,群情激奋呐!一个个扬言要死谏,说陛下此举乃是在自毁城墙,陛下再如此肆意妄为,大汉迟早会毁在陛下手中!”

廷尉法衍眼眸中带着一抹犹豫之色,旋即硬着头皮说道,“大司马,士孙太常和几名公卿闲谈之间,言说陛下若要执意如此,他便要联合义士忠臣,行那废立之举,废除昏君,另立明君,拼着声名受损,也要肃清寰宇,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刘奇和贾诩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和法正比起来,这当老子的法衍或许受到自家老父的影响更甚,行的是君子之道,刚直足够,可机变谋略,那就差了一筹,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看来,士孙瑞几句话,就多多少少将法衍唬住了,刘奇也明白过来,士孙瑞正是想借着法衍的嘴来给自己传话,同时也未必没有试探自己的心思!

可越是这样,刘奇心中对法衍反而多了几分放心,自己奋力要求以法治国,按律行事,这法衍如此刚直,在刑狱这一块刘奇倒是能放下心了,更何况,有法正为自己效力,刘奇也不用担心法衍闹出什么幺蛾子,从法衍今日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法衍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能够坐上廷尉的位置,依靠的是谁!

刘奇带着几分沉寂开口说道,“陛下的手段是有几分过激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陛下所言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诸位也不必太过愤怒,陛下所言,虽说并非常态,可我大汉立国至今,这样的人并不少见,这也是诸位无可辩驳的事实。

本侯也细细琢磨过陛下的策略,确实有可取之处,若是全盘否定陛下,那那些朝中公卿的气焰恐怕会更加嚣张,以本侯之见,不妨取中庸之见,将科举制与察举制并行,等过上几年,看看察举制和科举制筛选出来的官吏谁更有干才,能够为民主事,优胜劣汰,逐渐会被逐步淘汰,就如同当今选拔官吏基本上都选用举孝廉,明经、明法、光禄四行都都已经很少采用了,便是如此!”

蔡邕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子瑾,此举可以说将那些得势的士族得罪光了,此举想要实施下去,可以说是不容易啊!”

刘奇含笑说道,“到时候本侯让黑白学宫中的那些学子,有才干之士出面参加科举,定然能一举改变局势,此举也能振奋我大汉士气,让乡野之间那些隐逸之士,为我大汉效力,既然那些得志的士族不愿好好做官,那本侯相信,那些被压迫不得志的士族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到几分蹙眉沉思,刘奇风轻云淡的说出了一句让众人有几分心惊的话语,“若是还有人胆敢再上窜下跳闹腾,那就送去屯田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那群家伙去试试百姓的疾苦,本侯倒想看看,他们有几分骨气!”

刘奇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让众人不由的为之心惊,虽说之前和贾诩几人商议过,要祸水东引,以外患来消除内忧,可这事情总不可能现在捅出去,更何况,这件事情时间长短,还在袁术,而不是由刘奇决定,现在刘奇还是得将态度表明了!

黄承彦轻轻揪了揪胡子,带着几分风轻云淡说道,“大司马,此举虽然简单粗暴直接有效,可恐怕会激起天下士族的反弹啊!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杨太尉的嫡子杨修和士孙太常的嫡子士孙萌,如今都在学宫中求学,到时候参加科举,就将这二人定为显要科目的状元,将这二位的嘴堵住,本侯倒想看看,哪些人会不识趣的跳出来?到时候有没有胆子去抽一抽杨太尉和士孙太常的脸面?”

刘奇这一手借刀杀人,不失为一招妙棋,虽然没有祸水东引到袁绍的那种霸气,可也足够堵住这几名朝中公卿的心思了,众人纷纷琢磨起来其中得失利弊,但是细细思虑下来,自家这位主子从来都是有的放矢,庙堂上和杨彪将淳于嘉送上了断头台,现在明面上看是自家主子借刀杀人,可只要杨彪能掌控大局,也未必不是自家主子抛出的一根橄榄枝。

大汉科举制首次筛选出来的状元,还是放弃这个位置,和刘奇对抗到底,杨彪心中有数,想要耍滑头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年初杨修已经代表刘奇出面,将伏完的长子气的闭门不出,现在杨彪要是公开和刘奇唱反调,那之前杨彪父子的谋划和投资都就要打水漂了,更重要的是,杨修身上已经有了刘奇的烙印,若是刘奇折辱,那杨修恐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这才是杨彪心中最大的软肋!

贾诩率先拱手道,“大司马所言甚是有理,微臣愿尊从大司马的意思行事!”

几人谁人不清楚,在场上的都是刘奇的人,可真正要论到心腹,那贾诩敢说第二,就无人敢自称第一,贾诩已经表态,就说明刘奇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再折腾下去那真的就是在打刘奇的脸了。

一言未发的祝龟当下毫不犹豫的拱手道,“下官愿遵从大司马的意思行事!”

其余几人也慌忙不迭的表忠心,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刘表,几人纷纷起身离去,再怎么掺和,要是掺和进了刘表和刘奇父子的家事,那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第六百零三章 从来父子不相离

父子二人对做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刘表率先开口,“子瑾,为父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些人都是我大汉英才,孩儿想要肃清寰宇,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又不想让这些大汉英才走上歧路,一个家族想要长久,最重要的依靠是子孙后代自己争气,本侯想要告诉他们的是,要教育子孙,让子孙后代在才学本领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不是一人得来功勋,子孙后代整日里锦衣玉食,丧了骨气,真的如同陛下所言,高弟良将怯如鸡!”

刘奇顿了顿说道,“孩儿想要的,是一个文臣廉不贪财,武将悍不畏死的时代,而不是像今日一般,乱臣贼子林立,政令不通,世家豪族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孩儿希望,手下的家祖说话办事是以理服人,而不是以势压人!”

刘表被自家儿子短短的两句话惊的无比震撼,再想到那科举制的根源,刘表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子瑾,那这科举制……”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依附权势的世家,虽然能显赫一时,却终究难以长久,当年河东卫青,如何的功勋显赫,偌大个家祖还不是几日间分崩离析,如今河东卫氏虽说自称是卫青族人后嗣,可谁不知道,如今的河东卫氏,不过是儒生卫暠死后,子孙定居,喊着卫青的大名为自己脸上贴金。

与卫青同样的还有平阳霍氏,魏郡王氏,光武中兴以后的新野邓氏、阴氏,安定梁氏,扶风窦氏,荥阳阎氏,都是权势滔天之辈,野心最终却毁了整个家族,这些家族相对于兴盛时期,如今已然没落的不可言说了,像明德马皇后这样的贤良女子,终究还是太少了,若非马皇后一力阻止,恐怕扶风马氏,也难免会和这几个家族是同样的命运。

倒是先有扶风耿氏,耿弇家祖戍守边疆,为我大汉血战不休,后有朝那皇甫氏,如今皇甫义真也是我大汉栋梁,这样的家族,在血与火的沐浴下成长,才能成为栋梁!”

刘奇顿了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大汉年年举孝廉,可如今,能成为国家栋梁的人有多少?除却纯孝身无半点手段,如世之万年青草,可以傲霜雪,却难以充栋梁,于我大汉何异有之?这样被举上高位的庸碌之辈,在海尔眼中,还不如一介循吏伍卒之辈!或许此辈可以以身作则,教化百姓,可百姓更需要的却是干吏,平定一地治安,让百姓能够更好的生活,所以科举才势在必行啊!”

刘表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人生而有私!这是在所难免的,本来这官场上都是士族充任,哪怕是宫中宦官,也都是有些士族子弟甘愿入宫侍奉皇帝,以求家祖更上一层楼,不一一盘点,就说五侯十常侍之辈,不一一盘点,颍川唐衡让唐氏更上一层楼,想要嫁女,荀氏子弟也要捏着鼻子认了,唐衡那位女婿如今还不是在为朝廷效力!

如今兖州牧曹孟德,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曹腾的原因,如今哪里能有这般成就?若非没有结党营私,加上时势使然,袁氏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的势力,想要行科举,难上加难呐!”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所以孩儿才要以杨彪为榜样,杨修才学俱佳,虽说性子有些轻浮,可打磨一番以后,说不得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荀氏如今杰出子弟年纪都不小,也都已然出仕,要不然,再将荀氏推举出来,天下士族有了标杆,定然明白朝廷的心思!若是这些世家豪族行正道,以身作则,严于要求子孙后辈,诗礼传家,那定然人才辈出,比那些寒门想要出人头地要容易无数倍`!

同样的,也可以给寒门子弟一个希望,缓解民间压力,同样的选擢一批极为优秀的人才,来钳制士族的发展,甄选出来有才能之士,为我大汉效力,如此,我大汉才能长盛不衰!”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子瑾,你所思所虑不错,如今的手段更为老辣,徐徐图之,也是正道,为父就不多说什么了,倒是为父这点心性修养,目光有些狭隘了,差点被人当枪使,坏了你的大事!”

刘表坦荡的向刘奇吐露心扉,在儿子面前示弱,刘奇心中已然感动不已,刘奇当然得给老父一个台阶下,要不然,传扬出去,自己这不孝的名头恐怕就坐实了。

刘奇慌忙不迭的开口道,“父亲大人,那些人有心算无心,特意算计与你,一时不查,也是人之常情,日后父亲对那些人多几分提防就好!”

刘表喟然长叹道,“为父自命不凡,自己一才学不凡,在朝堂上能够游刃有余,可今日才恍然大悟,这庙堂水深,为父思虑还是不周,如今你身居高位,恐怕难免有人借着为父的手暗算于你,为父想要就此归去,在学宫之中教书育人,谈经论道。”

“万万不可!”刘奇赶紧叫住了老父,“父亲,如今时局不明,波兰诡谲,孩儿自有筹谋,还需要父亲为孩儿坐镇京都,保证后方安稳无虞呢!父亲若是就此离开朝堂,孩儿恐怕还要难做不少!”

刘表神色一变,开口问道,“子瑾,可是准备有什么大动作?”

刘奇嘴角抽了抽,神色阴厉的开口说道,“父亲,袁术那厮,狼子野心,已然在筹谋准备称帝了!现在朝廷大军还在益州征讨蛮夷,偏生这事情孩儿还不能先发制人,需得等到袁术有所行动,才有借口征讨袁术!”

“嘶……”刘表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破口大喝道,“袁术狗贼!当真敢如此行事?当我汉家刘氏子弟不存么?”

刘奇缓缓说道,“父亲稍安勿躁,我大汉到了今日,已然是内忧外患,千疮百孔,正所谓沉疴旧疾,不破不立,若是袁术没有出格的举动,孩儿想要清扫掉汝南袁氏这样的名门望族,还稍有力有不逮,可袁氏要自寻死路,孩儿就一举将袁氏打入深渊,让袁氏永世不得翻身,钉在反贼的耻辱柱上,为天下士族以儆效尤!”

刘表顿了顿说道,“子瑾,此举有利有弊,还需要细细行事,勿要出了岔子,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恐怕随随便便带几个人的草头山贼,就敢称王称霸了,对我汉室的打击非常大!”

刘奇开口说道,“父亲,孩儿自晓得其中利害,若是不稍稍削弱削弱皇室的实力,孩儿如何才能立功?如何才能替我一脉扬名?我等这一脉源自鲁恭王,如今孩儿想要更进一步,阻力非凡!想要登上九五,靠着这汉室宗亲的名头,天下不服的人多了去了,那孩儿只有以赫赫军功行那废立之事了。”

刘表感慨道,“子瑾,你之志向,为父同意,同样是汉室宗亲,天家血脉,同样是景皇帝的子孙,他长沙定王刘发的子孙能够中兴汉室,登上九五之位,我等鲁恭王的后嗣,为何就不能更进一步?享受一番这九五之位的风光!

但不管如何筹谋,还是要好生思虑,我等不管怎么交替,这天下,都是我刘氏的天下!可若是让外姓人得势,那是万万不行的!如今袁术有登基称帝的谋逆行迹,到时候一定要扫平袁术余孽,昭彰我汉室威严!可你也要小心河北袁绍,毕竟都是汝南袁氏子孙,若是袁绍响应袁术,那这局势,就更加复杂,难以收拾了。毕竟如今我等还有大义的名分在,可若是群贼蜂拥,到时候,这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开口说道,“袁绍好歹还有几分理智,不过这家伙也是狼子野心,想如同当年王芬谋立合肥侯一般,又有许攸这家伙出谋划策从旁策应,已然将刘虞禁在了冀州,想要为刘虞请封王爵,尔后就刘虞推举为傀儡天子。刘伯安忠贞之士,不等袁绍行动,就看出苗头不对,一家老小,为国殉葬了,此等英豪在前,若是我汉家宗室子弟,谁有打算要分裂我大汉,孩儿就送他下去,让晋王殿下好生教导教导我大汉这些宗室!”

听到刘奇厉色的话语,刘表已然意识到,晋王刘虞的死,没那么简单,恐怕刘虞无奈之下,成了各方势力交锋的牺牲品,这其中,恐怕少不了自家儿子的身影,虽然刘表不清楚自家儿子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可定然不会少了自家儿子的事情。

看着刘表的神色,刘奇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孩儿晓得轻重,不管朝廷如何,这大汉十三州只容得下一个大汉朝廷,谁若打算让天有二日,那孩儿定然第一个和他没完!袁本初泛泛之辈,借着先辈之名就敢肆意妄为,孩儿此次倒要看看,袁本初是打算做个孝子贤孙,还是做个忠臣良将!”

刘表面上多了一抹骇然,“子瑾,你打算怎么做?”

刘奇森然一笑道,“当然是将袁氏打落到深渊之中!袁安不是以卧雪而出名么?孩儿最讨厌这样的沽名钓誉之辈,就让他为我大汉开个先河就是了,举孝廉的选拔,孩儿留着,可孩儿也容不得那些别有用心之徒肆意妄为!”

刘表站起身来,带着几分萧索说道,“君子好名!可袁氏子孙胆敢如此,你如此做也不算出格,为父老了,别的帮不到你什么,可帮你守好家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第六百零四章 养晦北疆藏春秋

刘奇已然发话,就连名望不弱的杨彪和士孙瑞得到刘奇的许诺之后,都识趣的站到了刘奇身后,旁人或许看不清楚,可这些大佬心中都跟个明镜似的,清楚眼下镇平这潭浑水,只有刘奇发话,才是定鼎之言。

看到杨彪等都二话不说的表态,和刘表贾诩等人的态度如出一辙,墙头草赵温也不是什么蠢人,当下就毫无节操的附和进去,太仆荀悦和少府陆康二人,也都明白这其中的交锋,既然大多数人都达成一致,那他们二人也乐得锦上添花,不去做那犯公卿众怒的事情。

只有卫尉张喜面对天子这道诏令,有心召集公卿百官对抗,可面对三公九卿等诸多大佬的言辞一致,张喜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就差没拂袖而去了!

倒是淳于嘉面对诸多公卿的妥协,虽说只是科举制与举孝廉并行,但天子的手段终究放了出来,没有胎死腹中,淳于嘉已然洋洋得意,自以为这是自己的面子起了作用,面对公卿百官那带着熊熊烈焰的目光,淳于嘉视而不见,反正三公九卿这些能说得上话的大佬点头同意就行,下边那些人的意见,算不了什么!

看着淳于嘉满是自得的上表,杨彪眼中满是怜悯之色,“看来,这京都之中,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

没几日,天子的诏令出宫,向大汉十三州各地宣诏,定下了明年三月举行大汉第一次科举的事情,一时间,九州风起,风云变幻,有天子下诏废除口赋、算赋的诏令在前,诸人都派人如今讨论一番无果,如今面对这科举制的手段,诸人都心平气静地看待,看看天子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曹操案头之上,看到那关于科举制的诏书,曹操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带着几分唏嘘说道,“那小子倒是好魄力,好手段,只是不知道,能否扛得住天下士族的反扑和抵抗!”

同时,曹操心中又有几分在自己帐下实施科举的手段,为自己甄选一批人才的打算,可想到横在自己面前的胡昭和郑玄两尊硕儒,管宁、邴原等名士,曹操心中登时将这个想法藏在了心底,不敢表露出来一分一毫,要不然,现在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兖州民心恐怕要再次四散。

陈登父子倒是无所谓,任由这诏书内容在徐州传播,反正明白天下局势的父子二人,心中都清楚,自己只想做个土皇帝,若是形势需要,自然能够率兵让天下震惊,若是行事不允,那父子二人仍旧是大汗的忠臣良将,为自己谋个高官厚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修身养性的吕布,看到这道诏书之后,眼中精光连连,“刘子瑾这小儿倒是好手段,好打算!”

旋即吕布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朝着身旁的陈宫说道,“公台,朝廷既然下诏,那某家打算张榜下诏,诏令河北三州先在河内实施科举制初选,为大汉甄选英才,等到明年初春,将甄选出来的英才推举到朝中参加殿试,不知公台以为如何?”

陈宫稍稍一愣,“温侯如此做,倒是没什么,只是唯恐伤了张氏兄弟的心,软化张氏兄弟离心离德呐!”

看着陈宫的模样,吕布轻笑道,“莫非公台还没明白某家的意思?”

看到吕布这番反常模样,陈宫骤然醒悟,旋即开口说道,“温侯莫非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甄选出来的英才留在帐下听用,将那些无用的书生推举到朝中任用?”

“哈哈哈哈……”吕布放声笑道,“知我者,公台也!并州苦寒,哪里来的那么多士族为某家所用,更何况,那些高门朱户,未必看得起某家这草莽汉子,龙蛇起于草莽,如今正好借着这个诏书,为某家收拢一批人才听用!某家苦觅英才不得,如今刘奇那小儿的手段,倒是让某家茅塞顿开!”

陈宫缓缓说道,“温侯说这科举制是大司马的手段?”

吕布笑道,“八九不离十!若是那小天子有这手段,也不至于让董卓在庙堂上肆虐良久,就连王允那蠢货,也能将庙堂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吕布顿了顿说道,“此间厉害,还要你与张孟卓兄弟言明,若是某家开口,上孟卓这样的雅士心中难免会有芥蒂!”

陈宫轻轻颔首道,“温侯放心就是,属下定然不负所托!”

吕布率性一笑道,“某家让臧子源去观摩荆州底细,不知道臧子源所拟定的条陈如何了?”

陈宫开口说道,“此事属下与张氏兄弟和李肃在斟酌一番再给主公答复,毕竟并州荒芜,更兼比邻草原胡虏,形势复杂,不比荆州那般太平,所有疏漏我等都得考虑到,要不然,就徒白给那些蛮夷做嫁妆了!荆州只需要考虑田地的问题就是,可我并州屯田,让百姓学会抗击胡虏才是第一要务!”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哪怕有困难也要解决困难!并州苦寒,根基浅薄,某家纵观天下英雄,刘子瑾虽然最为年幼,可自从其出山以来,一举一动,虽然看似荒诞,却都颇有可取之处,行为从来例无虚发,帐下更是人才济济,一个戏志才外加三县之地,就赚回来一个益州,亲身入一趟京都,就算计无数,直到迎天子入南阳,赚取整个三辅,世人都道刘子瑾是恐于董卓威风,可某家自打退到并州以来,细细琢磨,才发现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陈宫带着几分惊骇开口。

吕布嗤笑一声说道,“确实难料!虽说刘子瑾行事,某家看不出端倪,料不出结果,可细细琢磨,处处都有刘子瑾的影子,王允召集众人谋划刺杀董卓之时,刘子瑾也数次在王允堂上出现,当时某家惊艳于貂蝉,王允当着某家的面有意将貂蝉托付给那家伙,可那厮反手推拒,某家以为是王允的手段,可细细思虑,恐怕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

吕布顿了顿,带着几分缅怀之色说道,“徐荣南奔投靠刘子瑾,这是某家未曾料到的!同样的,刘子瑾平定荆南,这时机也太巧了,当时刘子瑾都屯兵南阳,随时准备入武关驰援王子师,结果好巧不巧的荆南四郡蛮子造反了!

更巧的是,分明四处溃逃的西凉溃兵,在那没怎么听过的贾诩贾文和的说和下,竟然集结兵力,反攻拿下了长安,按理来说,贾文和有此功劳,在朝中定然有一席之地,可等到贾诩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在刘奇帐下,当时刘子瑾亲率人马在吴房向袁术叫板,却让贾文和节制三军抗击某家,那是某家败得最彻底最为刻骨的一次,毫无还手之力,某家相信,当时若是某家有所迟疑,那恐怕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看着吕布眼中那抹怖色,陈宫清楚,日后自家这位主子要是对上刘奇,恐怕勇气便要丧上三分,虽说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可退到并州之后,这位学着刘奇的模样,大刀阔斧,江上在并州名声不小,倒是也没几人胆敢小觑吕布,吕布也干的有木有样,现在更是通读经典,昭姬儒生为自己讲经,如果说以前的吕布就是个只知道张开獠牙的猛虎,那现在的吕布,大概就是藏匿在暗中,准备随时出击的豺狼!

吕布带着几分感慨,苦笑道,“甚至,当你等派人来与某家接触,要某家入主兖州的时候,某家都怀疑过,是不是有刘子瑾在背后的算计!”

吕布面上满是苦涩,“兖州大好之地,只可惜,人力难当煌煌大势,某家纵然将曹孟德打的落花流水,对上那漫天遍野的蝗虫,也是束手无策!”

陈宫顿了顿说道,“温侯,中原大好之地,刘子瑾手段非凡,吸纳流民,靠着众多人口,屯田才显得如此重要,我并州边野之地,到时候纵然屯田,比起荆州来,那可就差远了!”

吕布面上满是坚毅,“并州北部诸郡,某家自会派出干将戍守,可河东河内二郡,以及上党、西河、太原三郡,务必要将屯田实施下去!如今乱世,粮草尤为重要,某家不期冀并州这地儿屯田能如同中原一般大肆收粮,可再不济,也要保证粮草充足,不让治下百姓军民饿肚子才是正理!某家只需要你们坐到自给自足,不知你可有把握?”

听到吕布的话,陈宫稍稍皱眉,开口说道,“温侯,此事最好交由臧子源来处置,张邈好清谈,可张超文韬武略,端的不凡,主公不妨让张超替温侯分担一些压力!到时候屯田的事情交给臧子源,臧洪忠直之臣,断然不会出什么篓子!将张氏兄弟分开,也免得这二人聚在一起,起什么坏心思,张超在北部抵挡异族胡虏,到时候要是战事紧急,恐怕张邈比温侯还要上心。”

陈宫顿了顿,开口说道,“至于温侯,还是要将重心放到袁绍身上,冀州富庶之地,比起并州这穷旮旯,可要好上太多,若是温侯能够夺下冀州,那就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了,若是夺不下冀州,属下还要权温侯一句,早些熄了这心思吧!并州自保有余,想要进取,终究少了些许底蕴!”

第六百零五章 司徒捐躯赴国忧

倘若给世人看到吕布这番模样,恐怕会惊骇的无以复加,这模样,还是那个当年意气风发,虎牢关下独战群雄的虓虎吕布么?

自从读书之后,吕布对自己过往的手段也有了几分悔意,自己年轻的时候,确实有些太过轻浮短视了!追逐的全是财货实力,却忘了名声却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想想袁绍当年散尽千金家财换个好名声,吕布心中就多了几分苦闷,自己年轻时候,为何没有机会好生读书!

吕布诏令下了,自然在河北三州闹得沸沸扬扬,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公孙瓒,年少时也是经历过困苦生活,清楚寒门子弟想要找一条上升之路,太难太难,镶在吕布玩这一手,唠叨的公孙瓒自然看出来了吕布的居心,为自己收拢人才,毕竟吕布声名狼藉,想要让那些世家子弟投靠,几乎是痴心妄想,想要收拢寒门良才为自己所用,那也太难了些,现在却是给了吕布一个最好的机会!

公孙瓒想了想,眼角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朝着左右吩咐道,“张榜公布,就说某家遵从大都督吕奉先敕令,先行在涿郡进行科举初选,为朝廷甄选英才,为国效力!”

公孙瓒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有吕布顶缸,作为同盟的自己不响应一番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公孙瓒也清楚,自己帐下缺人呐!

不管是朝廷的诏令,还是吕布的敕令,都在明面上吸引足了火力,公孙瓒不跟在后头拣点小便宜,那真的就有问题了!

另一边,得到吕布敕令后的袁绍,丝毫没讲吕布这一纸文书方再燕臣,哪怕是朝廷的一纸诏令,袁绍都未曾放在心上,更不要说是吕布的敕令了。

袁绍置之不理,可袁绍帐下那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都是高门朱户走出来的,钜鹿田氏,广平沮氏,阴安审氏,南阳逢氏,南阳许氏,颍川荀氏,颍川郭氏,颍川辛氏等一大帮子在天下都数得上号的世家豪族,就这还不敢计算,如同陈留高氏,冀州韩氏,琅琊颜氏,冀州文氏,河间张氏,无极甄氏,以及广陵陈氏的分支,还有数之不尽的颍川、南阳豪族的存在。

天子这一道诏书,对于这些投机客而言,无异于是在他们身上捅了一刀,还是插在要害上那种,这些人岂能忍气吞声,当下袁绍帐下三方势力,第一次齐心合力,拧成了一股绳。

袁绍帐下几人在争锋中磨合,许攸和郭图这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终于给袁绍献上了一计毒计,这两人的计策也很简单,写上一篇拒绝科举制的檄文,以冀州士族为主体,上万民书,请求天子收回此等自毁大汉根基之举,如若不然,就联合天下豪杰公卿,共同入京,清君侧,平奸佞,正国威!

袁绍心中多了一抹安定的同时,对这计策手段也不甚反对,反而得乐其见,当陈琳一篇檄文隔天放到袁绍案头的时候,袁绍这才对那个平日里话不多的家伙多了几分侧目,这家伙,言辞如此犀利,果真是大才啊,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位了,以后一定要加以重用才是,哪怕辛评花了一千六百金买了五百柄百炼钢刀的蠢事,袁绍高兴之下也轻描淡写的一举掠过!

倘若只是朝中那些公卿不满,此事大可以压下来,可袁绍高调的举动,让一篇檄文传遍天下,天子瞬间就成了昏君,朝中公卿一下子就变成了奸佞妄臣,似乎良才都离开了朝堂,端的是狠辣无比的诛心之策!

有袁绍的檄文打头,朝中公卿瞬间不淡定了,一个个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宫门外,三日之间有数十人死谏,撞墙的,上吊的,自刺的,一个个没死也残的七七八八了,偏生这帮子读书读傻了脑子的愣头青被人别有用心的一股吹,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往宫门上送,好像是不表现一番自己就不是忠臣良将一般!

得了刘奇命令的贾诩,一股脑的将这些事情上达天听,反正是你天子惹出来的事情,现在你自己来平吧,这些公卿连接不断的政治作秀,也让那位小天子冒火不已。

明知道是有人在背后鼓动,可小天子还不能动怒,不仅不能惩处这些人,反而还要将这些人劝住,派亲近内侍宦官前去好生抚慰一番,若是这些人是可用之才倒还好些,可大多是一张嘴就满口仁义道德办起事来什么都不会的家伙,一大片的万年青草,刘奇心中的苦闷憋屈就可想而知了!

终于,天子抵不住这股压力,召集朝中群臣商议,可以刘奇为首的诸多公卿都抱病不出,一时间,朝堂上波澜诡谲,面对内忧外患,天子只得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了三公臣属,在天子的再三逼迫下,杨彪只得从嘴里冒出来一句话,“陛下,昔年吴楚七国之乱,扬言诸晁错,清君侧,虽然未能平定外患,却解决了内忧,还请陛下三思!”

听到杨彪的话,杨彪身旁的淳于嘉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未曾想到,和自己共事了不短时间的杨彪,在这个重要关头,竟然说出如此诛心之语,竟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平息朝中官员的怒火!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最巅峰的几位之一的淳于嘉呢!虽然是腐儒,可淳于嘉哪里又做得到视死如归呢?要真有那种胆气气魄,恐怕淳于嘉气势就是弱于名臣,也不会弱上多少,较之卢植皇甫嵩之辈可能还差上一点,可压杨彪一头没什么大问题!

淳于嘉当下厉声喝道,“杨太尉,汝欲陷老夫于死地耶?”

杨彪看也不看淳于嘉一眼,淡然道,“古时圣贤曾言,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杨某粗通经义,不敢妄言,还请淳于大人为杨某解惑!”

此刻,杨彪先是抛出圣贤言论,旋即有以杨某二字自谦,言语间将淳于嘉捧高,后一般可能有些深奥,可那句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杨彪相信,天子定然能听懂,此番,淳于嘉要么舍命,要么舍名舍命,已然是下不来台!

听到杨彪的话语,淳于嘉心有戚戚,带着一抹凄然道,“杨太尉,非要淳于嘉如此么?”

杨彪面上也满是苦涩,“淳于大人,那不知你可有良策,解此危局?若是袁绍那厮胆敢大逆不道,想必以大司马的手段,定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朝中公卿,杀不得,打不得,骂不得,现在形同逼宫,就连大司马也是束手无策,急的抱恙在身,若是当年无有内忧,那晁错也就不用死了!”

墙头草赵温心有戚戚,看来,大司马刘奇这是想要借淳于嘉的人头,来震慑震慑朝中公卿了,索性自己躲得远一些,要不然,恐怕此次也要被溅一身血,惹得一身骚!

既然要表现,那此刻落井下石,腿淳于嘉一把,正是自己最好的表现机会,赵温当下拱手道,“陛下,杨太尉所言有理,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天子面上满是无奈,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淳于嘉,嘴里冒出的话却是让淳于嘉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淳于爱卿,你就安心的去吧!朕,定会善待你的家人!”

天子如此杀伐果断的一幕落到杨彪眼中,杨彪心有欣慰,也有几分悲凉,欣慰的是天子的行事果决,凉的是天子的薄情,好歹也是出面应和自己的大臣,说出这番话不仅没有一丝怜悯之念,反而满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似乎淳于嘉此刻赴死,是理所应当一般!

明白事情已然不可挽回的淳于嘉,当下拜倒在地,也顾不得仪容仪表,深深叩了三个响头,“老臣淳于嘉,愿为陛下赴死!”

听到淳于嘉的话,天子这才缓缓说道,“委屈淳于爱卿了!”

看着淳于嘉被殿前卫士送往廷尉府,天子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拟旨,传诏,司徒淳于嘉,妖言惑众,朕深受蛊惑,险些将我大汉置于万劫不复之境,所行朝中多有忠良,前仆后继,悍不畏死,以鲜血扞我大汉尊严,朕如今幡然醒悟,所幸未晚,近特处以司徒淳于嘉死刑,三日之后于菜市口腰斩,以正天听!念淳于嘉在朕危难之际多有帮扶,朕怜悯百姓,心有不忍,此祸不及家人,以淳于嘉之首级,了结此事,天下英豪,当以此共勉之!”

看着天子落寞的离开,杨彪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自家弘农杨氏的名望,以及妻族袁氏压在心头的那把刀,杨彪也只能将这抹念头压下,毕竟,先独善其身才是正道!

第六百零六章 纵横江左美周郎

淳于琼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头,那些表忠心的庙堂公卿也都消停了下来,毕竟,已经逼死了一位司徒,要是再一味折腾,恐怕到时候就没他们好果子吃了!

甘宁征讨南蛮,捷报频传,朝中公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淳于琼被下狱的当日,司空赵温就上门求见,刘奇顿了顿,还是没见赵温,只是派陈忠给赵温传达了八个字:好好做人,安心做事!

这科举制带来的风波,看似消弭殆尽了,实际上,暗中却还酝酿着一股更大的风暴,只是还没有爆发出来,现在朝中那些小骚动,刘奇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在等,等甘宁平定蛮夷,也在等袁术有所动作!

张炯的突然始宗,让袁术心惊不已,可荀正回到淮南没两日,就传来了天子下诏实施科举的事情,袁术心中虽然有心高调反驳,可想到自己帐下如今形势严峻,袁术也就乖乖闭嘴了。

若是没什么大事还好,可袁绍一纸请愿书,却是让袁绍在天下士族心中大大的露脸,更是逼得为天子筹谋此事的司徒淳于嘉横尸京都,被如此干脆利落的斩杀的司徒,恐怕还是大汉有史以来第一遭!

得到这个消息,袁术福至心灵,当下就着急一批信得过的儒生名士,让他们为自己起草一篇檄文,言汉室衰微,天子暴虐,肆意妄为,有秦二世胡亥之象,自己要应天顺民,代汉为帝,征讨四夷,平定天下!

想到自己帐下人马,袁术嘴角已然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这些人名望高又如何?到时候自己改朝换代,就连大汉硕儒宿望老臣马日磾都拜倒在自己阶前,朝堂上那些公顷又有什么好说的?

同时,袁术心中也有计较,借着这个机会,压倒袁绍那庶子的名声,更何况,这科举,不就是自己行事最好的由头么?顺带着能借势让自己帐下文武水涨船高,到时候拧成一股绳,共同对外,要不然,这些人互相攻讦,削弱的可是自己的实力,到时候自己有江左为后盾,召回义子孙策,为自己开疆拓土……想到这些,袁术心中已然是志得意满,那成就感难以言说!

袁术不是蠢人,自然是说干就干,发动了数万军民,在寿春城南为自家建立宗庙,世家子袁术自然清楚自家姓氏的来历,毫不犹豫的就传扬了出去,袁姓出于陈,陈,舜之后也,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同时,袁术就连自己的国号都想好了,那就是大仲,仲者,中也,大仲,即中国也,大汉乃天下之中,内外四夷宾服,又有百姓安乐之意,取人加于中国之上,是为大仲!

寿春城北那座小山,在袁术的严令之下,不过几日光景,各种祭坛山道精致,都已经初见成效,袁术的心思更加火热,就连亲近前些时日纳的那名绝色女子冯方女的兴致都没了,夜间伴着荀正送回的那块天道玉和怀中的传国玉玺过夜!

袁术如此动作,自然瞒不住有心人,消息传到江左之后,孙策将父亲留下的几名老将和心腹周瑜召集了起来,共同商议事务。

孙策也不犹豫,单刀直入的开口说道,“袁术那厮已经谋划更进一步了,尔等且说说,某家该当何去何从?才能为我等谋一个立身之所?”

看到几名老将投来的有几分不善的眼神,周瑜心中不由苦笑,之前自己还勉强和孙策帐下几员老将精诚合作,可此番平定江左,为了能让孙策尽快摆脱泥潭,周瑜一直对刘繇围而不打,让这几名老将数次请战都无疾而终,这几名老将心中对自己有所怨言也在情理之中!

周瑜缓缓开口说道,“伯符,要周某说,就一个字,拖……只要能拖住,将我等大军拖在江左之地,那我等就赢了一半!”

看到几人投来疑惑不解的眼神,周瑜面上带着一抹凝重开口说道,“要想办法不能让袁术太过生疑,我等还得拖住才行!只要拖到袁术那厮胆敢僭越,到时候我等高张大旗,遵从朝廷号令,同天下英豪一同讨伐袁术,到了那个时候,不敢说淮南,可江左,定然是我等囊中之物!”

程普咬牙切齿的说道,“周公瑾,你可别忘了,京都中的那位,和伯符可是有杀父之仇!你如今却要伯符屈居人下,听从杀父仇人的调遣,你是何居心?”

周瑜话语间风轻云淡,可众人从周瑜的话中听不出意思平淡的气息,“德谋将军息怒,且听周瑜一言!忍人之不能忍,方才能行人之不能行!所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连这点屈辱都忍受不了,何谈为孙破虏报仇雪恨?想要替孙破虏报仇,那我等必须先图存,有地盘,有人手,有兵马,有钱粮,这才有实力去替孙破虏报仇!若是如同乡间野汉一般冲杀上去,那也不用图谋良久,我等直接混进京都,将那家伙给杀了就是,可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呢?”

孙策双目通红,语气中带着几分高亢的战意说道,“公瑾,你继续说!”

周瑜这才开口说道,“借着大义名分,名正言顺的摆脱掉袁术对我等的影响,要不然,对伯符的名望影响巨大,看看吕布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遭遇,伯符应当清楚,要是身上洗刷不掉袁术的落音,对伯符有多大影响!”

朱治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公瑾所言有理!此番借着朝廷大义名分,征讨袁术,事后我等便可名正言顺的统治江左,就如同当年袁绍纠结诸人讨伐董卓一般,如今袁绍紧紧掌控冀州,谁也插不进去手!朝廷想要征讨袁绍,也找不个由头来。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便是如此了!”

这几人中朱治向来多谋,此刻朱治出言,就代表了朱治认可了周瑜的谋划,其他几人纵然心中憋气不服周瑜,可还是得给朱治几分面子,当下几人都不再言语,更何况,几人明白,孙策能将他们几个武将召集在此共议机密,那是给足了自己等人面子,要是再不识趣,那就是在打孙策的脸了!

周瑜缓缓开口说道,“袁术素来信不过伯符,更何况如今江左尽在伯符掌控之中,袁术那家伙心中疑惑恐怕更甚!我等如今有刘繇作为护身符,还没什么大不了,可吴丹阳和孙都尉的情况就堪忧了,若是袁术强征,他们不得不从,到时候恐怕会引起祸端!”

孙策稍稍思虑一番,想到自己用传国玉玺才换回自家父亲的残部,就这清名攻取江左之地,若非自己快了一步,就已经被袁术阻止了,心中自然明白袁术的心思,此刻周瑜一句话,却说说出了孙策最为担心的问题,如今孙策名望不甚,要地也就只有委托吴景和孙贲这样的亲近之人给自己守护了,要是他们出了岔子,那可真是断了孙策的左膀右臂!

孙策当下沉声问道,“公瑾,不知可有妙策,解此间危难?”

周瑜深深思虑了一番,咬了咬牙说道,“那就只有让大军南下会稽讨寇了……”

“讨寇?”孙策皱了皱眉说道,“如今兵力短缺,粮草也不充分,想要讨寇,恐怕还力有不逮!”

周瑜带着几分漠然开口说道,“伯符,那就写信向袁术求援,一日三封,快马加鞭,要兵要粮,袁术能给最好,若是袁术不给,那我等也正好有借口,到时候袁公路也找不出理由来,若是他执意要我等退兵,那就做溃败状,坚守城池养伤,到时候叛贼肆虐,道路不通,也有道理让袁术不敢乱来!”

朱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公瑾,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周瑜含笑说道,“刘繇自然是没那个本事!可家步骤刘繇占有大义名分,到时候我等势弱,豫章徐元直难免不会在背后支持刘繇,到时候刘繇岂会甘于寂寞?”

孙策沉声道,“公瑾,某家想拿下豫章,不知你以为如何?”

周瑜开口道,“伯符,豫章吴头楚尾,乃是要地,豫章在楚则除强,豫章在吴则吴胜,徐元直坐镇豫章,端的非凡,而且江左一隅之地,一时间恐怕难以招架朝廷的大军!若是伯符想要拿下豫章,此次进军,当先拿下庐江才是正理!”

朱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公瑾所言有理,欲图豫章,先谋庐江,如若不然,拿下豫章之后,招惹来惶惶强敌,确实是不智之举!”

孙策也不是笨人,当下明白过来二人意思,孙策眼中闪过一道亮色,“某家明白了,看来,是时候准备一番,等到袁术那厮僭越之后,先行出击,夺下九江淮南之地,为某家所用,江左之地才有进取中原的资本!”

周瑜开口道,“伯符明白就好!江左乃是图存之地,淮南才是争霸之基,就如同刘子瑾为何一定要拿下益州之后,才会图谋关中和庙堂,蜀中乃是刘子瑾的图存之地,南阳则是刘子瑾俯瞰中原大地的要地,就算是刘子瑾失利,那退到蜀中一隅之地龟缩,寻常人也奈何不了刘子瑾!”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带着几分霸气开口道,“诸位也无需有太大心理压力,今日孙策将几位叔伯召集起来说此事,便是为了将此事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临阵乱了阵脚,此事,事关我江左基业,不容有失,还请诸位叔伯多多上心!”

第六百零七章 十万蛮军一战收

朱提城中,看着城门外那堆砌起来的巨石,雍闿心头也不由得震惊,可哪里有这样打仗的?你远道而来,不攻城也就罢了,反而还要堵上城门!

面对甘宁这一反常的举动,雍闿并未放在心上,可五日之后,封堵完城门的甘宁,发动着数万兵丁,愣是封堵了河道,让本来能通往朱提城中取水的小河彻底改道,七八月本来就是最炽热的时候,这不,前前后后十来日的功夫,雍闿老神在在的坐在城中,看着汉军玩闹,可河道被堵之后,在这烈日之间,那干涸的河道一日功夫就被晒干了,看着干涸的河道,雍闿欲哭无泪!

若是严寒时节,用水还能少上一些,可这大夏天的,这南蛮之地,正是需要水的时候,河道却被那汉将给堵了,雍闿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中了汉将的奸计了,当下不由得暗骂汉人奸诈!

城中有井,可那点井水,哪里够城中七八万人用,这不,才一日的功夫,城中就为了水源的事情没少闹矛盾,若非雍闿看不过去,派了大军镇压,恐怕这朱提城中还要更加混乱上三分!

可就算如此,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雍闿后悔都来不及,城门被那群汉人用巨石封堵,自己等人被困城中,如同瓮中之鳖,雍闿想要跑路都无路可走。

不光是雍闿,城中那些稍有见识的人,都看了出来,汉军这是要将自己这七八万人困死在城中,习惯了满口仁义道德大谈教化,这些人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汉人的将军,竟然如此狠戾,这七八万人的杀孽,就不怕杀孽缠身么?

正是午后时分,孟、朱、鲁、雷、兴、仇、递、高、李等横行南中的豪族大姓首脑人物,纷纷涌进了太守府,前来找雍闿商议要事!

若是雍闿知道,这些大姓子弟,每家都找到合适的地儿,霸占了一口井,将那些泥腿子排斥在外,不知道雍闿会是什么感觉!

看到这些人前来,雍闿也是慌忙不迭的出迎,等将这些人接到以后,众人坐定,当下孟氏的话事人就自觉地成为朱提豪族的代表,咄咄逼人的开口问道,“雍将军,当时贼子封堵城门之时,我等前来相询,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贼子不通兵法,肆意妄为,我等坚守下去,我南中天气酷热,定然是这些汉军先坚持不住,可现在呢?你是不是要给我等一个说法?”

雍闿苦笑道,“本将也没料到这汉军竟然如此狠毒,想要这全城人的性命!某家决定,今夜三更,派一彪人马,出城去袭扰汉军大营,同时派出人马,清除掉城门口堵路的巨石,明日出城同汉军鏖战!”

雍闿既然说话了,而且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表示了和汉军奋战到底的决心,并非是无稽之谈,还和以前一样打算打持久战,想要消耗汉军粮草辎重,这些人自然也就放心了。

当下朱氏的话事人点了点头说道,“雍将军心中自有筹谋便好,若是我朱提数万人惨死在此,那你雍将军,就是我南中的罪人,罪不可赦,还请雍将军自重!”

另一旁,这炎炎午后,偌大个汉军大营,除却少数巡逻的士卒以外,大军都在鼾睡休息,若是此刻有人马杀到,恐怕会杀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汉军大帐之中,众人对甘宁的手段确信不疑,这才十来天的功夫,看起来糜辎耗费无数,可这骤然一断水,加上这炎炎烈日,本应当是酷暑难当,可端坐在帐中的董承,却感觉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这位看似粗莽的执金吾甘宁,这酷烈的手段,可是世上少有啊!

现在只要能够阻止城中那些人出城,那甘宁真的可以说是,用最小的代价,消灭干净七八万异族胡虏,这份功劳,可比自己提出的那什么攻城围三缺一什么的靠谱多了!

纵然大胆如法正,面对甘宁的一纸军令,心中也是战战兢兢,若是此刻有人袭营,恐怕真的会损失惨重,可看到甘宁面上那抹镇定的神色,场上诸人心中也不由安定下来,跟着这样的主帅,自己一干人等还怕打不了胜仗么?

身为随军军师,法正当然得开口,想到甘宁的命令,法正皱着眉头说道,“甘帅,此举也太过冒失了!”

甘宁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说道,“你看看李锦衣大人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劲?放心,龟缩了这么久,如今城门都被某家封上了,前几日某家拆干净了地儿的坞堡,雍闿都不敢露面,那今日白天,雍闿就更加不敢露面了!”

李锦衣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长剑,含笑说道,“甘帅,你就赶紧下命令,好让大家伙安安心,要不然,这群小家伙可当真要提心吊胆,到了晚上哪里还有这份精神好好办事!”

甘宁咧着嘴说道,“苏飞、陈震听令,本侯命你二人携带帐下人马,各携引火之物,暗中潜藏到朱提城门外,若是有人肆意破坏本帅封堵的城门,那便放上一把火,一定要组织蛮子打开城门,若有所失,本帅唯你二人是问,不知你二人可有胆气接令?”

这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下抱拳道,“末将接令!”

甘宁当下继续开口道,“法正,今夜你调集本部人马,埋伏在我大营四周,若是本帅所料不错,今夜定然会有一彪人马前来袭营,本帅要他们一个都不得走脱!”

法正当下抱拳道,“甘帅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望!”

甘宁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董承和是仪、吕岱三人,“董承、是仪听令,本帅命你二人各率一千人马,在城外巡逻,若有官卒百姓从城中潜逃,格杀勿论,不知你二人可有此把握?”

二人齐刷刷抱拳道,“末将遵令,定不负甘帅所命!”

甘宁看着吕岱说道,“吕主簿,你就跟随董将军左右参赞军事吧!”

吕岱抱拳道,“末将遵命!”

等到诸人都一一有序退走之后,帐中只剩下甘宁和李锦衣二人,甘宁这才带着几分困惑开口问道,“李大人,此番谋划,不会出错?”

李锦衣苦笑一声道,“甘帅放心就是,就是李某料不出十成十,可料出十之七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李某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甘宁嘴角勾勒出一抹寒意,“李大人,你一路上都未曾参与军事,此番却暗中突然献计,你是不是该给本帅解释一番了!”

李锦衣同样冷冷的说道,“那不知道甘帅想要什么解释?”

甘宁想了想,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比如,李大人是不是应当解释一番,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先前甘某还以为李大人不过是死士之流,为大司马统率锦衣卫,可如今李大人如此谋划,就连法孝直也没有李大人这番算计,李大人是不是应当给甘宁一个解释?”

李锦衣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那疤痕交错的面庞,带着一抹寒意说道,“李锦衣脸上这疤痕,是李锦衣自己用大司马赐下的匕首一刀一刀亲自划的!大司马既然赐名锦衣,那就注定李锦衣要抛却过往,从此世上只有李锦衣,再无旁人!”

甘宁笑吟吟的说道,“昔年楚霸王言,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想来大司马为你赐名,也是报了此等心思,那甘宁倒是很好奇,你李锦衣过去,到底是何人?你李锦衣的一身才学,是自何处学来的?”

李锦衣犹豫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甘帅既然开口问了,那李锦衣不妨告诉甘帅,李锦衣过去是何人都无关重要了,如今李锦衣只是李锦衣!至于这一身才学,却是家父李元礼亲传,只可惜李锦衣天资浅薄,比不得家父!”

“李元礼?”甘宁面上满是惊愕,“令尊是天下楷模李元礼?当年那位天下士冕龙门先生李膺?”

李锦衣点头道,“正是家父!”

甘宁喃喃道,“难怪!难怪!”

甘宁愣了愣,旋即看着李锦衣开口问道,“李大人,莫非是,京都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锦衣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得到消息,说大司马在七月初七举行英雄会,如今已然过了好些时日了,新的消息要不了两日大概就能传到,老夫估摸着,大司马接下来会有其他行动,我等还是不要在这朱提弹丸之地拖延过久,向南还有益州等着平定,免得我等拖延过久,坏了大司马的大计!”

甘宁颔首道,“李大人放心,甘某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此番平定了朱提,益州一战可下,越嶲郡地况形势复杂,不利大军出征,到时候等到设立平夷庲降都督府,统摄南中诸郡,到时候效仿大司马在荆南的手段,南蛮之患,悉数可平,非我等一战可以定!”

李锦衣开口道,“甘帅心中有数便好,若是有什么命令,甘帅只管吩咐就好,老夫干不了什么大事,可为甘帅清理掉一些小麻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甘宁同样放开了,爽朗笑道,“李大人放心就是,如今本帅统管大军,若是有用得着李大人的地方,李大人还不要推辞才是!既然随军前来,再怎么也要让李大人沾沾光,立下些许功劳,要不然,回去岂不是这入了锦衣卫的颜面!”

第六百零八章 蛮夷乞活起兵戈

正是夜来二更时分,天朗气清,明月高悬,不是什么偷袭的好时机,可雍闿架不住自己已然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只得派出心腹手下一千余人,从城头送出,直直奔赴汉军大营而去!

城中,数千精锐士卒已经做好准备,等到汉军大营骚乱起来,就派人迅速拆除城门口的阻塞,和汉军鏖战一场,就是败了,自己也有退路,好歹能留下一条活路,可像现在这样,数万人的性命留在此地,别说旁人了,就是雍闿自己也不愿意啊!

不小大半个时辰,还未到三更时分,不远处的汉军大营已然骚动不已,各种呼号谩骂惊慌失措,站在城头上,雍闿眼中看到远处汉军大营那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都看到了,自己帐下那一千儿郎,让汉军感受到自己帐下猛士的威慑力了!

雍闿不再犹豫,当下摆了摆手,朝着左右吩咐道,“传令下去,南北二门同时动作,务必要拆除敌军的阻塞,给我等拼出一条活路来!”

看着城门那狭小的地域有数千兵丁行动,人手络绎不绝,就在雍闿沉浸在自己的算计之中时,只听到一阵喧哗声响起,旋即两处城门内外俱是火光冲天,不等雍闿的脑子转过来,就有帐下将校心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将军,不好,汉军有埋伏!”

看着两处城门口传来的火光,雍闿面上不由得苦笑连连,汉军主帅是高人呐!这番谋划,却是将自己的退路堵死了,这群家伙是摆明了想要让自己陷入死地啊!

弃城而逃?别开玩笑了,雍闿清楚,这些南中大姓的实力有多强大,这些朱提城中的不过这些大姓很少的一部分族人,多大还是那种庸庸碌碌之辈,有才能的人早都在益州、牂牁、朱提、永昌等南中各郡去打拼,谋出路去了,若不是自家祖上雍齿之后被破迁往益州郡避祸,也不会有如今的益州雍氏,自家说不得也要和这些城中的诸多大姓子弟一样,四处出击,扩充自己的实力,像高定、朱褒二人,不也和这朱提诸多大姓勾连不轻么?

雍闿心中清楚,自己现在死了,那就是葬送一部分实力的事情,可自己要是弃城而逃,那不用汉军动手,那些豪族大姓就先会对雍氏下手,将雍氏瓜分殆尽,从益州的版图上抹去,连点尘埃都留不下!

雍闿咬了咬牙,身影中带着几分沉重说道,“打道回府!”

雍闿就这样退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失败,让雍闿无比挫败,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回到县衙中,就呆呆坐在堂上发愣,若是山野之间,雍闿还真不惧,大不了遁入山林,可如今被困城中,雍闿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对策。

雍闿就坐在堂上,静静等候这这些南中大姓上门,和自己共议对策,反正到了当下境地,这些人和自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雍闿也不担心这些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雍闿却不知道,得到自己计策失利的一众南中大姓,头头脑脑却都坐在了另一处,若是雍闿在场,定然会认出来,那高坐首位的便是自己帐下的勇将鄂顺!

鄂顺只是无所谓的端坐在堂上,并没有言语,说话的反而是孟氏的话事人,“诸位,雍闿误了我等!如今被困城中,早晚要出乱子,雍闿坐以待毙,却是打算连累我等送死,不知道诸位有何打算?”

堂下当即有一人开口道,“汉军向来仁义,此番雍闿作乱,我等也是被破胁从,只要我等投诚,我想那汉军大将,不会将我等怎么样吧!”

高氏的话事人缓缓开口说道,“我等也读过中原儒家经典,知晓汉军向来讲究只诛首恶,胁从不论,如今汉军来势汹汹,看样子都冲着我等而来,牂牁和越嶲二郡并没传来什么消息!高某寻思着,我等这些人,是不是被他们留在此地,吸引汉军的主力,他们在谋划其他的什么事情!”

朱提郡这些大姓宗族,说好听点是各家嫡裔子弟,说得实际一点,那就是一群庸才,靠着家族奉养吃白食的货色,现在高氏的话事人捅破了这个篓子,其余人也不由得一愣,面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朱氏的话事人带着一抹阴测测的语气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雍闿的表现太过反常了,那些庶出子弟就是庶出子弟,不懂得忠孝仁义廉耻,可恶如斯!”

孟氏的话事人抽了抽嘴角,带着几分讥讽说道,“高定可是自称越嶲夷王,好大的威风呐!”

高氏有族子高定在越嶲郡起事,朱氏有朱褒在牂牁郡起事,向南虽然除却益州郡雍闿相应,并无其他动作,可几人心中都清楚,这孟氏的底蕴,在南中经营的手段才是最强的!

朱氏话事人轻咳一声道,“那不知依着孟兄的话,我等该当如何行事?”

孟氏的话事人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既然他们不救我们,现在雍闿也摆明了态度,那我等也只有自救了!”

孟氏的话事人看了一眼端坐在高位的鄂顺,开口说道,“鄂顺也算是半个我孟氏族人,老夫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如今雍闿不仁,那就休怪老夫不义,依着老夫的意思,倒不如拿下雍闿的项上人头,前去汉营请功乞活!”

朱氏的话事人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赞同孟兄的打算,高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高氏的话事人毫不犹豫的开口道,“那就依着孟兄的意思办吧!”

鄂顺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开口问道,“怎么样,几位商议好了?”

这几人骤然一愣,朱氏的话事人忽然调转了语气,将矛头直指鄂顺,“我等商议好了,可鄂将军是不是也给我等一个理由?”

鄂顺舔了舔嘴角说道,“孟氏的那位对鄂顺有大恩,此番若非雍闿从中作梗,那这三军首领,就是我孟氏的掌中之物,只是可恨那雍闿!”

高氏话事人阴测测的一笑道,“那依照鄂将军的意思,我等该当如何除去雍闿?”

鄂顺笑眯眯的说道,“等到天亮,诸位就齐齐往雍闿府上走一遭,鄂顺率两个人进去,拿下雍闿项上人头,不过是举手之劳,鄂顺要的是诸位给鄂顺一个准话,要不然,等拿下雍闿,城中诸多事务也没人挑个头,不等汉军动作,我等自己就先乱了!”

众人明白过来,这鄂顺说孟氏不过就是个由头,最关键的是,鄂顺这家伙自己想要更进一步,取雍闿而代之,若是没有城中诸多南中大姓支持,鄂顺杀了雍闿也是枉然,现在却到了鄂顺谋划的时机了。

几人齐刷刷点头道,“鄂将军放心,我等行事,自然是以鄂将军马首是瞻!”

城中被围,早有不少人心生绝望,一夜时间,两拨军伍在朱提城周边游荡,那些冒险从城头上跳下求生的人,有近千人之多,只可惜,都沦为了大汉铁骑之下的亡魂!

天色微亮,四十余名南中大姓的首领,就浩浩荡荡的往县衙中行去,他们定然要向雍闿讨一个说法,当然,他们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那就是,有人要杀雍闿,这城中的势力,又要重新划分了,一个个都在心中谋划着自己能从雍闿身上割下几两肉!

看到众人前来,雍闿目光有些代之,也懒得起身相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苦涩说道,“诸位,昨夜本将失败了!”

孟氏的话事人冷冷的开口说道,“雍将军,我等需要一条活路,若是旁人不给我等活路,那我等就自己打开一条活路!”

雍闿抬头问道,“莫非孟家主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我等避开汉军的围困不成?”

孟氏的话事人咧了咧嘴说道,“我等自然有活路,现在,我等想向将军借上一物,来缓解当下困局,不知将军可愿?”

雍闿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道,“哦?本将倒是很好奇,本将身上还有东西能够缓解当下困局,倒是本将孤陋寡闻,不知孟家主可否为雍闿解惑?”

孟氏的话事人带着一抹森然之气说道,“当然是借雍将军的项上人头一用,要不然,我等又怎么能求得汉军的原谅,得以活命!”

雍闿抬眼在几十名各家话事人身上扫了一圈,语言中带着一抹冷厉之色,“就凭你们,也想拿本将的人头换取荣华富贵,乞求活命,恐怕还差了点!”

这时,一道粗莽的声音响起,“那若是,再加上某家呢?”

听到这道声音,雍闿面上先是震惊,旋即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来人,语气中带着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悲哀,“鄂顺,就连你也要背叛本将了么?”

鄂顺那狰狞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雍将军,你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给雍氏换一段前程,可鄂顺不想死,在座的诸位也都不想死,既然雍将军心中都抱着必死之心,那倒不如,将人头借给我等,让我等有一条活路!”

雍闿面色惨白的瘫倒在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既然你们想要本将这条命,那本将就送给你等了,本将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等,看看那汉家将军,会不会饶过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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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有刀名曰定乌蛮

看着面前的雍闿头颅,甘宁带着些许笑意看着那叛军使者,“不知道尔等是什么意思?”

那叛军使者拱手道,“将军,我等也是被雍闿这厮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等依然取下首恶雍闿的人头,还望将军大度,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也是大汉子民,若非被胁迫,谁也不愿犯上作乱!”

甘宁眼睛咕噜一转,自己也是草寇出生,自然明白这些重利轻义的蛮子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找一条活路,毕竟,和活命比起来,一个雍闿的项上人头,着实算不得什么!

甘宁语气冰冷的说道,“那尔等可知,此番尔等作乱,天下震惊,天子震怒,大司马震怒,要责令某家尽快焦平尔等叛军!”

那叛军使者瞬间汗如雨下,再三重复道,“我等愿举城而降,还请将军明鉴,都是雍闿那贼子胁迫我等……”

看着那叛军使者的模样,甘宁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某家已然上表朝廷,说在朱提城中可取两万首级!如今你等就送来区区一个雍闿的项上人头,某家去哪里赚军功?去哪里寻这两万首级?莫不是要某家为了你区区万人蛮夷的性命,将自己搭上去么?”

那叛军使者愣了片刻,旋即咬着牙说道,“将军放心就是,只要将军愿意饶恕我等,两万首级,我等定然为将军全权奉上!”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去吧!等到送来两万首级,本将就不再计较!”

那叛军使者兢兢业业的转身离去,李锦衣阴测测的笑道,“某家还真没想到,甘帅有如此细腻心思!”

甘宁笑道,“这些手段,某家年轻时候见得多了,山野边鄙之民的手段,虽然比不得庙堂上那些公卿的钩肠挂肚来的曲折,可这些人,为了自己活命,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干得出来,不足为奇!”

是夜,听到汉军即将打开城门的消息,城中振奋了不少,毕竟城中已经两日没水了,哪怕这些各家首脑人物,用水都是严格计算过的,更遑论那些无权无势形单影只的黎民百姓。

那些刚刚松下来一口气的百姓,没想到平日里那些对自己吆三喝四的豪族老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己挥起了屠刀,黑夜掩盖了这血腥气息下进行的暴行,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听到拿到两万人头,自己等人就能得到汉军的庇护,这些人一个个都恨不得能一道砍下两个人头来呢!

朱提城外,听着城中连接不断的哀嚎惨叫,甘宁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看来,明日某家就能拿下这朱提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些百姓虽说安下心来了,可想到城外黑压压一片的汉军,他们如何不清楚,这危机,还远远没到过去的时候,看着这些豪族老爷肆无忌惮的屠戮,百信心中的愤慨一时间也被激怒起来,这也边野之地的百姓,向来彪悍勇猛嗜杀,可不是中原九州那些只懂得挥舞锄头的农夫。

这一战起来,整座朱提城中乱作一团,一时间,除却县衙官邸之外,偌大个朱提城中,再也没有一处安全地儿让人驻足,整个城中,不管是壮丁健妇,还是老叟幼童,都躲不过这连接不断的兵锋!

天色微明时分,大军就已经整装待发了,等到日上三竿,在城中叛军使者再三催促下,看到朱提城城墙外那一堆堆面目狰狞恐怖的人头,甘宁这才派了一队人马,押送着那些被俘虏的蛮夷,去一点一点拆着围堵着朱提城门的高墙!

两日功夫,一堵城门外的高墙终于被拆开,汉军截然有序的进城了,有这甘宁分派,诸将当然是分出人马率先把守着城中府库,将粮草掌控在自己手中。

看着城中遍地尸体,甘宁也不进城,大军就驻扎在城外,勒令城中蛮夷人手行动起来,将那一具具尸体送到城外堆积起来,加上各种易燃之物,大火熊熊燃起,空气中满是呛人的烟味,那尸体烧焦传来的肉香味和焦味以及死人腐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异常的让人难受,可说句实话,熏陶了两日之后,这些官兵大都已经习惯了,面对这异味面不改色。

城中剩余的那点人手本来还有心做点什么,可看到城外那一堆堆冒着黑烟的尸体,这些人一个个化身绵羊,乖得不得了!

听到那些大姓子弟,禀告说是那些城中百姓反抗,才死了这么多人之后,甘宁就毫不犹豫的下令,让这些大姓子弟呆在自己家中,然后官兵出动,全城搜捕,妇孺为奴,壮丁、年长者全部杀死……

一时间,这朱提城中那未曾熄灭的尸体堆上,又多了不少的尸体,蔚为壮观,就连顺利投到甘宁帐下的鄂顺也都胆寒不已,更遑论那些南中百姓了!

甘宁提笔落墨,开始亲手书写捷报:七月二十三日,朱提城破,帐下儿郎与叛军激战,三日方才平息叛乱,蛮人纷扰不休,臣率军剿除不服我大汉王化之人,历时七日,城中仅余妇孺两千余,其余叛军,悉数诛灭,未有详情,约有七八万之数,今以表文告朝廷,正我大汉赫赫天威,特此传捷,臣平夷大元帅执金吾甘宁亲笔奉上,传捷四方!

城中那些人,包括鄂顺在内,在一个晚上,能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除却有几名年纪不大不晓事情原委的年轻人逃了出去以外,其余人,悉数都被甘宁诛灭了,甘宁留给朝廷的,不是有人的朱提,而是空空荡荡的朱提,现在,留给朝廷的,就是等到安定下来以后,安置中原流民前来垦地开荒屯田,为大汉储粮守边。

面对甘宁出尔反尔的行为,诸将心中都多有微词,可想到甘宁那残忍地令人发指的手段,这些人一个个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就算是甘宁有错,那也是朝廷的事情,自己等人回头有机会才能上表参甘宁一本,可现在,要是不积极配合甘宁的行动,那恐怕回到中原,就剩下一抔骨灰了!

修正了好几日的甘宁,留下一千将士扼守朱提,旋即大军一路清楚毒瘴,开辟道路,优哉游哉的缓缓南乡,向着益州郡的北门户牧靡行去,端的是嚣张非凡,或许是屠城的行动真的吓住了这些蛮夷,一路上竟然寂静无比,连个胆敢来偷袭的人都没有遇到。

一匹快马飞速向北奔驰而去,看到那传令者背上背负的锦旗,一路上无人胆敢阻碍,看这打扮,有心人大致就能猜出来,这次的捷报,恐怕是大捷。

捷报传到京都,已是八月中分,虽说淳于琼的死让京都中的纷争平息了下去,可暗中仍是暗流涌动,非是一般人可以琢磨透彻!

看到落入眼帘的京都,那传令兵连日奔袭所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传令兵纵马奔驰,口中大声呼喝,“大捷!大捷!南中大捷!南中大捷!”

寻常传捷,也就是呼喝捷报二字,公卿百姓避退,胆敢如此肆意呼喊者,无不是有了大功劳,比如当年皇甫嵩在颍川大败黄巾波才之后,才有这般待遇。

一路呼喝声一直传到太尉府中,得到捷报之后,杨彪丝毫不敢怠慢,速速将甘宁的表文拆开,看到杀敌七八万人之后,登时咂舌不已,这一举杀灭七八万人叛逆,这功劳,非同寻常呐!

杨彪当下召来属官,命令将这表文送往宫中,自己屁颠屁颠的向刘奇府上而来,看到杨彪之后,刘奇面上满是诧异,“文先公,你怎生来了,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彪满是激动,语无伦次的说道,“大司马,大捷,大捷啊!”

刘奇开口问道,“文先公,慢慢说,慢慢说,不急,不急!”

杨彪这才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开口说道,“大司马,甘兴霸传回捷报,说大破朱提贼军,斩首七八万,朱提已平,大军不日即将南下,平定益州郡!”

“哈哈哈……”

刘奇放声大笑起来,“甘兴霸不负本侯所托,捷报不断,此番有如此大捷,足以证明甘兴霸的手段,看来,本侯新铸的那把刀,有用武之地了!”

杨彪开口笑道,“老臣听闻大司马对刀剑取名向来素有雅兴,不知大司马这新铸之刀,唤作何名?”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此刀,名曰:定乌蛮!”

“定乌蛮!”杨彪细细琢磨了好一会,才放声笑道,“侯爷好魄力!好兴致!刀名贴切,甘兴霸又立下如此大功,侯爷以此刀彰显甘兴霸功勋,想必甘兴霸定然会兢兢业业,为侯爷效力!为朝廷效劳!”

刘奇顿了顿,脸上挂着一抹森然的笑意,“文先公,张榜将这大捷布告出去,也好传一传我大汉的赫赫军威,免得让那些跳梁小丑整日上蹿下跳,着实惹得人心烦!”

刘奇既然开口了,杨彪哪里还敢大意,可此事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当下杨彪试探着问道,“大司马,此事不小,用不用向天子请示一番?”

刘奇不动声色的说道,“杨太尉自己决定就好了,想必天子也不会反对!”

二人言语间不动声色的交锋,杨彪心中对刘奇的手段更有了几分确切的认知,和天子想必,刘奇成熟的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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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九州道路有豺狼

时间刘氏,京都之中公卿百官已经被甘宁频频的捷报轰炸的麻木了,似乎甘宁此次征讨南蛮,自从一举剿灭七八万蛮子后,甘宁的胜利在京中已然成了常态,丝毫激不起京中百官头脑中的那根弦。

最悲惨的莫过于那几位性子刚直的公卿,在质疑甘宁的功勋以后,刘奇并未惩处他们,反而委托他们为朝廷特使,奉命彻查甘宁在朱提大战的功勋是否有假,看到那几人的遭遇,其余想要声讨甘宁的公卿立刻闭嘴了,谁都知道益州南部荒芜之地,这一趟可是个苦差事,有命去,不一定有命回来!

九月初九,本来是九日明朝酒香,一年好景橙黄的大好时日,可这建安初年的重阳,却是冲天香阵透寿春,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煞气充斥在大汉九州。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建安元年的重阳日,袁术在寿春祭天称帝,自号仲家,同时一篇讨伐汉皇的檄文传遍天下,指摘了汉皇的数条罪状!

同时抛出了流传数年的“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言,来为自己正名,一时间,朝堂震动,若是袁术仅仅只是小打小闹倒还好,可是,最让天下震惊的是,袁术册封前大汉太傅,一代经学大家马日磾为太师,尊为百官之首,这就让天下人不得不震惊了!

毕竟,马日磾本来是扶风马氏的嫡系子孙,自从马援之后,扶风马氏声名在外,马融更是一代硕儒,名震天下,如今袁术等人的叔母马伦,便是马融之女,现在就连马日磾这样名播四海的海内名士都公然接受袁术的册封,那袁术想要不出名都不行。

这影响,就像有人搭了个班子搞了个皮包公司招摇撞骗,本来是人人喊打的结局,可偏生某国企董事长级别的大牛放着好好的饭碗不端,要来这皮包公司给人打工!

消息传到京都,刘奇当然是毫不犹豫的上表,请求天子下诏剿灭叛贼,纵然和刘奇心有龌龊,可袁术的事情,损害的是大汉国威,受损最大的是自己,天子哪里敢怠慢,当下就下令刘奇暂统大将军之职行事,为朝廷剿灭叛逆,一应事宜,酌情处置!

不用刘奇动手,蔡邕一篇洋洋洒洒的讨逆檄文,就已经传遍四野,和蔡邕同样的,朝野内外,公卿大儒的逃匿檄文横飞,身为太尉的杨彪率先发难,紧接着司空赵温,少府陆康,太常士孙瑞,大司农庞德公,大鸿胪祝龟,太仆荀悦,将作大匠黄承彦,尚书令陈纪,一众人谁也没闲着,若是谁手上没拿出来一两篇讨逆檄文,似乎就显示不了自己对朝廷的忠心似的!

若是只有朝中公卿动笔,那倒还罢了,可接下来黑白学宫和襄阳的异动,让天下震惊,这朝廷隐藏起来的底蕴,多多少少有人吃惊,大儒韩融,名士周忠,大儒任安,众多名士大儒的口诛笔伐,似乎才将刘奇治下那庞大的黑白学宫掀开了一角!

接下来的重头戏,那便是来自名士赵岐的口诛笔伐,先是一片言辞犀利大义惶惶的讨袁檄文,接着便是一封《与马日磾断交书》,让世人才想起来,天下还有赵岐这样名望高绝的人。

紧接其后的,便是张俭的那封讨袁檄文,让世人更加震撼,毕竟能让天下百姓甘愿望门投止的名士,恐怕也就张俭一人了!

如果说这些都还不足以让人震撼的话,那大汉仅存的宿将皇甫嵩和朱儁二人从长安传来的与马日磾断交书之类的东西,那就足以让天下人看清,这大汉天下,不是一个马日磾外加袁术就能够撼动的,毕竟,其他人再怎么闹腾,也都是文人之言,可皇甫嵩和朱儁这二位,可是实打实的强将,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靠功勋堆积起来的,可是说是大汉柱石。

刘奇的手段很简单,号召天下义士,共同逃犯叛逆袁术,诏令兖州牧曹操、徐州牧陈珪、沛国相郑玄、扬州刺史刘繇,汝南太守刘备等人,共同协助朝廷,讨伐叛逆袁术!

刘奇诏令一出,这些人还没有表态,盘踞江左的孙策,就率先响应朝廷,与袁术断绝关系,愿为朝廷先驱,征讨袁术,同时号召袁术帐下文武,弃暗投明,不要为虎作伥,一时间,袁术才刚刚拉起来的队伍,竟有几分支离破碎之感!

九月二十日,刘奇亲率朝廷大军,以左中郎将陆儁、虎贲校尉许褚所部以及执金吾帐下南阳都尉李通所部为卒,军师祭酒戏志才为参军,将军府代长史杜畿为主簿征讨袁术!

朝廷大军未做停歇,浩浩荡荡的向章陵而来,刘奇自己率军远征,没有一个人胆敢放松行事,虽说刘奇年幼,可没有人敢说,两军相遇,谁有本事能大败刘奇。

得到朝廷大军挺近章陵的消息,袁术丝毫不敢大意,当即派了一彪军马,速速往庐江驰援庐江太守徐璆,若是旁人攻来,袁术还有退缩的余地,可刘奇率军亲征,那可是王见王,若是袁术被刘奇三两下打到家门口,那可真的就是将面子丢大了,这所谓的登基为帝,也就成了笑话!

朝廷大军行动伊始,,不管是曹操刘备,还是徐州的陈珪父子,龟缩一隅之地的刘繇,都出言响应,尤其是曹操和刘备二人,兵锋直指淮南。

朝廷大军停驻在朗陵,刘奇还未曾行动,便有士人求见,等到这些人一走,刘奇传出消息,登时天下震惊,此刻,这些人不是看袁术的笑话了,而是在看袁绍的笑话!

因为这些汝南士人前来,只有一个意思,汝南袁氏,大逆不道,倒行逆施,汝南士族不屑与袁氏等同,请朝廷上表黜袁氏历代尊号,自袁安始,至于袁敞,袁彭之辈,俱为大汉奸贼,请削袁术祖父袁汤谥号,撤安国亭侯之爵,撤袁逢追赠车骑将军之位,削谥号宣文,昭告天下,以正我大汉之风!

与这道汝南士族的请愿书一并送上去的,还有刘奇的一封奏表,没几日,朝廷就布告天下,袁术之事,乃是一人之私举,然汝南袁氏历代先祖,俱是大汉功臣,死者已矣,不追究死者之功过,近特为袁氏历代先祖追谥,唤袁氏子弟忠直之臣,共讨袁术奸佞之辈!

追汉故司徒袁汤谥号曰文夸,追汉故司空袁敞谥号曰专,追汉故太尉袁汤谥号曰武纵,追故汉司空袁逢谥号曰文缪,追故汉太傅袁隗谥号曰野!

朝廷将对袁氏历代现在的谥号追封一出,想到袁术的行为,无不拍手称快,袁汤谥号中文字代表博学多才,可这夸字,地地道道的恶谥,华言无实曰夸,加起来,等同于昭告天下,袁汤就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就连袁敞也受到牵连,正所谓好功自是曰专!违命自用曰专!原本不出名的袁敞,现在却被钉上了好大喜功,自以为是,违抗上命,刚愎自用的跋扈标签,一时半会也难以洗干净了,所幸袁敞当年受到牵连,并无子嗣,要不然,此刻恐怕哭都来不及!

可此刻袁绍恐怕急得跳脚了,自家的祖父袁汤,本来谥号宣文,算是美谥,可这纵武儿子,却是彻彻底底的掀翻了原本的定论,忘德败礼曰纵!克定祸乱曰武!这就等同于直白了说了出来,汝南袁氏,贼子野心,不是一日之功!袁汤那家伙就开始忘德败礼,克定祸乱听起来似乎是个美谥,可一介文人,无有礼义廉耻,还克定祸乱执掌兵权,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袁绍的生父袁逢谥号中的那个谬字,最为显眼,名与实爽曰缪!言名美而实伤!这是红果果的在打脸,说袁逢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可袁绍名义上是继承了袁成这一房的后嗣,纵然心中憋屈,也无可奈何!

本来因为袁绍兄弟讨伐董卓而死的袁隗,尚且能落得一个美名好称,可蛮横无理曰野!这个谥号,彻彻底底撕去了汝南袁氏面上最后的那层遮羞布!

华言无实也罢!忘德败礼也好!哪怕是名与实爽,袁绍都还能忍耐,可这个蛮横无理,一竿子就将汝南袁氏这诗礼传家的名头给锤落在地,并且摁在地上使劲摩擦了!

可想到袁术在淮南的举动,袁绍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天下士人一时间纷纷为之侧目,哪怕是身边有个姓袁的人,也要仔细盯着端详半晌,若不是深交之人,恨不得自己和这姓袁的家伙不认识呢!

天下人都清楚,有袁术此举,若是朝廷此战胜利的话,日后,这天下间,士族之中袁姓之人恐怕就要逐渐稀少了,有汝南袁氏这天下顶级号称四世三公的世家大族当为儆,那些顶级世家大族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放肆。

朝廷不动则已,可现在初露獠牙,依然让天下心惊,如果说以前的汝南袁氏,是天下士子人人都艳羡仰慕的存在,那从今往后,汝南袁氏的子弟,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士人俱以姓袁为耻。

一时间,各种讨伐袁氏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刘奇有心授意下,市井间传起不少关于袁氏子弟欺世盗名行事蒙骗世人的卑劣手段,一时间,局势愈演愈烈,竟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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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试问刘郎能容否?

刘奇大军停驻在章陵观望,天下震动,莫敢惶乱,刘繇苦苦咬牙坚持,孙策在江左集结数万大军,陈兵丹阳,就等着一声呼喝北上。

刘奇大军刚刚驻扎在新息没两日,营中就有了事端,并非是刘奇营中的事端,而是,刘备前来拜见!

面对刘备这低三下四放低身段的拜见,刘奇自然不敢大意,好生准备了一番,这才在营中接见了刘备,看到刘奇之后,刘炳森丝毫不敢摆架子,一副乡下人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毫无节操的伏倒在地,“下官汝南太守刘玄德,见过大司马!”

刘奇含笑道,“玄德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在大帐中坐定,看到刘备身后两人,一人面如重枣,眉似卧蚕,眼含丹凤,颔下二尺长须飘飘,世上罕见,加上那一身显眼的绿袍,刘奇不用猜就知道,这家伙理当是关羽无疑了。

另一人却是身长八尺,气度恢弘,若非颔下那丝丝缕缕的虬髯有几分煞风景,破坏了这人形象,那给人的第一印象,此人定然有名士硕儒的丰姿。

刘奇看着这二人,含笑问道,“玄德,此二人何人耶?就不为本侯介绍一下?”

刘备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旋即笑道,“此二人乃是备结拜兄弟,自从刘备起义兵抗击黄巾开始,就跟随刘备左右,不离不弃!”

旋即刘备稍稍侧了侧头,开口道,“你二人还不见过大司马!”

听到刘备的话语,这二人当下抱拳向刘奇行礼。

“河东关羽关云长见过大司马!”

“燕人张飞张翼德见过大司马!”

“二位义士无需多礼!”刘奇轻轻颔首,旋即笑道,“来人,给玄德赐坐!”

刘奇本就年轻,按照刘备自言,刘备本应是和刘表一辈的,刘奇见了刘备,哪怕仗着身份,也该给刘备几分尊敬,可此番刘奇张口闭口直呼玄德,刘备面上倒是没什么,可张飞关羽二人面色多多少少有了些许不悦!

看到这一幕,刘奇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刘玄德,本侯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倒要凑上来自己找不自在,那就休要怪本侯不讲情面了。

等到刘备坐定,刘奇这才颔首道,“不知玄德前来本侯军中,可有要事啊?”

刘备稍稍斟酌一番措辞,这才不动声色的说道,“淮南袁术,倒行逆施,大逆不道,竟敢僭越称帝,刘备身为我大汉臣子,焉能容得此等逆贼横行?臣不才,愿附大司马骥尾,跟随朝廷大军征讨袁术逆贼!为我大汉尽一份力!”

刘奇霎时间明白过来刘备的打算,这家伙是打算吃着自己粮食,拥着自己的辎重,来扩充他刘备的实力,等到进攻袁术,要是战事不利,那就安安分分的打酱油,若是有利可图,那就冲出来抢功劳,端的打得一手好算盘!

刘奇笑道,“玄德,若是本侯没记错的话,朝廷下诏,你可以独自组建一支军伍,抗击攻打袁术,为朝廷效力吧!”

刘奇隐隐戳破这气球,让刘备心中有几分慌乱,莫非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要被刘奇拆穿了?刘备压下心中慌乱,苦笑着说道,“大司马,刘备初到汝南,上任还没有几个月,如今手下兵丁稀缺,若是独自带人前去剿除袁公路,怕是力有不逮,下官寻思着,也只能前来大司马军中,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了!”

刘备的话语,让刘奇不由得一愣,自己没算计这家伙呢!这家伙这下子倒好,反倒先将这些小手段用到自己头上来了!

刘奇抽了抽嘴角,轻轻挑了挑眉说道,“玄德是说手下无有兵丁?”

刘备面上带着一抹局促不安,搓了搓手说道,“大司马明鉴,如今汝南残破,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啊!”

刘奇开口喝问道,“本侯就问一句,玄德手下到底有没有招募到士卒?”

刘备面上满是委屈之色,“大司马,刘备手下是招徕了一批士卒,可是,这些新丁,连刀枪都拿不好,想要上阵杀敌,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刘备于心不忍呐!”

“一将功成万骨枯!”刘奇颇为唏嘘的说道,“玄德有此仁心,也是好事,既然如此,那玄德就暂且率军替本侯大军押送粮草吧!等到平定袁术叛乱,朝廷论功行赏,定然少不了玄德的功劳!”

刘备当下拱手道,“下官遵命!”

刘奇抬了抬眼说道,“玄德,本侯看你这二位兄弟,俱是骁勇悍将,不若就暂且留在本侯帐下听用,为朝廷效力,若能有幸博得一番功勋,也足以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玄德脸上也与有荣焉!”

刘备苦笑一声说道,“大司马,某家这二位兄弟,都是粗人,空有几分武力,粗而无礼,下官唯恐他们惊扰了大司马!”

“哈哈哈!”刘奇放声大笑道,“本侯最喜欢这样的忠直之士了,战场上需要的就是这样悍不畏死的勇士,若一个个都是像朝堂上那样满肚子弯弯肠子的士大夫,那还怎么去打仗?为我大汉平定叛逆?”

刘奇顿了顿,才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去请虎贲校尉许仲康来!”

没一会功夫,帐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满是爽朗的声音,“大司马,不知你唤末将前来何事?”

刘奇笑道,“仲康,快快进来,本侯为你引荐几位义士,大家伙日后都是同僚,莫要太过生分才是!”

许褚大步流星的走进帐中,看到端坐在堂下的刘备,眨了眨眼,旋即带着一抹静谧的冷淡说道,“是你……”

刘备看到许褚,并不显得意外,毕竟许褚夺了笮融人头,被朝廷封为白马侯的事情,刘备稍稍一打听也就清楚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刘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拱手说道,“恭喜仲康,贺喜仲康!这才大半年时间不见,再见你已经是我大汉的虎贲校尉了,反观刘备,还在汝南这须臾之地徘徊!”

许褚嘴里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说道,“玄德,汝南太守,也是我大汉两千石的高官了,汝南更是天下望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是不行的话,某家就请人捉笔,上奏天子,保举玄德为三公,如今司徒之位空悬,不知道能否满足玄德的胃口?”

许褚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呛得刘备有些手足无措!本以为许褚就是个粗人,自己恭维一番,这家伙再怎么也要给自己几分面子,可谁想到这家伙抱着不把自己呛死不罢休的信念,几句话就让自己连个可以下的台阶都没有!

关羽微微合着的眼睛骤然睁开,双目之中带着一股摄魂夺魄的厉色,满是自傲的开口喝道,“许仲康,莫要忘了,是我家大哥高抬贵手,你才能拿到笮融人头,有今日的身份地位!你一介匹夫,怎敢如此跟我家大哥说话?”

许褚丝毫不在意关羽那抹气势,带着一股子蛮横无理说道,“某家能拿下笮融项上人头,那是某家凭着手上本事拿下来的!与你家大哥何干?若是某家没那点本事,也拿不下笮融人头!反观之,若是玄德有本事能拿下笮融项上人头,那也轮不到某家出场了!”

许褚那凶恶的面庞上多了一抹渗人的笑容,“玄德,你说是也不是?”

刘备轻轻拽了拽关羽的一脚,旋即带着一抹高人风范,朗声笑道,“仲康倒是没有说错!笮融作乱,刘备没能及时剿灭,确实是刘备之过,仲康能响应朝廷号召,斩下笮融项上人头,那也是仲康的忠君爱国之心,苍天可鉴,容不得诬蔑!有功当赏,有过必罚,仲康立下如此功勋,如今能成为虎贲校尉,那也是仲康应得的!”

戏志才在一旁带着几分戏谑喝道,“刘玄德,休要信口雌黄!许仲康能暂代这虎贲校尉之职,和他取下笮融项上人头有何关系?仲康取下笮融人头,被朝廷封为白马亭侯,这才是赏赐,至于这虎贲校尉之职,有能者居之!若是日后出现比仲康更适合此职之辈,定然会取许仲康而代之!此乃是朝廷进行武举选拔英才的结果,你如此胡言,将我大汉武举盛世置于何地?”

刘备面上带着一抹不解开口问道,“大司马,这位是?”

戏志才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失礼,笑道,“也无需你刘玄德在背后诋毁,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司马帐下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是也!”

刘备拱手道,“原来是戏祭酒,刘备见过戏祭酒,早就听闻戏祭酒一人取西川之事,今日刘备才有幸一睹戏祭酒风采,此乃刘备之幸也!”

戏志才带着一抹笑谑开口问道,“那今日见到了戏某,不知玄德有无失望?”

刘备轻叹一口气说道,“那是自然,刘备不由为我大汉失望!戏祭酒如此英才,韬略无双,却只能与大司马为友,偌大个庙堂,却没有戏祭酒立锥之地,刘备心有戚戚焉!想我刘备,早年贫寒,织席贩履,碌碌半生,时机所至,才有机会登上这汝南太守之位,戏祭酒如此人才,却不能为天下士族所容,刘备心中多有惶恐不安呐!”

戏志才继续开口道,“那若是戏某愿意为玄德公出谋划策,不知玄德公可愿接纳戏某?”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备瞳孔不由紧锁,兴奋的额头沁出了一抹微微的汗渍,可瞥到端坐在堂上的刘奇,刘备登时反应过来,当下镇定自若的笑道,“只要大司马愿意防守就好,刘备虽然贫寒,可要是祭酒大人造访,刘某定然扫榻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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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触目人心但可哀

刘奇轻描淡写的说道,“玄德,一路奔波,先下去安置队伍吧!等到晚上本侯再为你接风洗尘!”

刘备一行人转出营帐,关羽终于压抑不住胸中的怒气,带着一抹狂怒说道,“大哥,这刘奇小儿,欺人太甚了!”

刘备带着几分不满冷哼一声道,“云长,慎言!慎言!”

看到几人走远,刘奇这才看着许褚问道,“仲康,怎么,看这架势你和刘玄德相识,莫非有什么过节不成?”

许褚冷哼一声道,“倒是没什么过节,如果说是有过节,那也只是他对某家有过节,某家可是当着他的面抢了笮融的项上人头,某家和他能有什么过节,只是看不惯这个伪君子罢了!”

“哦?”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问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故事不成?”

许褚憨憨的挠了挠脑袋,开口说道,“主公,天下人都知晓许褚拿下了笮融的项上人头,夺得了这白马侯的爵位,可少有人知,这其中的具体经过,某家是懒得提及,那刘玄德,恐怕是无言提及此事吧!”

坐在角落的郭嘉瞥了许褚一眼,“好你个许仲康,有故事还藏着掖着,还不速速道来!”

看到刘奇面上意动的神色,许褚缓缓说道,“本来当时某家只是率着几十名族中青壮,借着混乱之机,才徐县抢掠一些粮草供族人果腹,谁想竟在城中看到了刘玄德那家伙如同逗狗一般在玩弄笮融,某家看不过去了,当下就率着几名青壮前去,一戟了解了笮融的性命!战场之上,斩首立功情有可原,可如同刘玄德这般,戏弄将死之人,某家却着实看不过眼去,也忒虚伪了些!”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这刘玄德少时,被送到卢植门下学习,却不喜欢读书,反而喜欢斗鸡斗狗宝马良驹,华服美乐,硬要将自己装成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家伙,结交豪杰,颇有几分高祖年轻时的习气,可和高祖身上那股坦率相比,此人行事,却是忒过虚伪了些!”

郭嘉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阴险的目光,“主公,我看那张翼德仪表堂堂,属下听闻孔文举前些时日张罗着给自己找个佳婿,以属下看,这张翼德就不错嘛!”

“噗……”

刘奇一口茶水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张飞是谁?那可是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喊“吾乃阉人张翼德也”的绝世猛人,妻子可是抢了夏侯渊的心头肉侄女,想想饥荒之年夏侯渊连儿子饿死都要将这侄女养活就知道有多宝贝了,可偏生被张飞这家伙直接了当的就抢回府里当夫人了,足见张飞彪悍!

现在郭嘉这番乱入,想想张飞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娶了孔融那个张口闭口仁义道德礼法的女儿,二人呆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刘奇一时间多多少少有些忍俊不禁!

戏志才带着几分感慨说道,“主公,刘玄德非是泛泛之辈,迄今为止,此人乃是某家见过除主公外,心思最为深沉之人,更兼机敏有加,先前属下挑起此人话茬,当下场合,此人本该义正言辞的拒绝,可此人稍一犹豫,就明白过来其中利害,故作坦荡的说扫榻相迎,足见此人城府!”

刘奇含笑说道,“虽说英雄起于草莽,可当今天下,真正起于草莽的又有几个?当今天下,大抵也就是并州吕布和涿郡刘备二人了,可能从一个泥腿子爬到如今的位置,哪里有一个简单的家伙?吕布靠的是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旁的不敢说,可要是单对单战斗,当今天下,恐怕无人是其对手!

同样的,刘玄德此人出生,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辗转流离,如今却能坐上汝南太守的位置,虽说多多少少有本侯在背后推手,可说实话,这人的眼力见和心思,远非常人能及,若是没有这点城府,刘玄德如今恐怕也不会到本侯帐下来了!”

郭嘉怪笑一声道,“大伪似忠!古人诚不欺我!”

戏志才看着刘奇的神色,开口问道,“主公,你将刘玄德安排在后军为我大军运输粮草,恐怕别有图谋吧!”

刘奇眼中闪烁着一道精光,“刘玄德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本侯不让他出点血又怎么行呢?汝南再怎么说,也是大郡,天下富庶之地,虽说如今没有招徕到什么兵丁,可想必也不缺粮草,为朝廷提供一些粮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属下倒以为,刘玄德左右二将,倒是不错的良将,主公若有兴致,不妨算计一番,也好为我大汉招揽两员良将!”

刘奇带着几分无谓说道,“关云长刚而自矜,张翼德暴烈寡恩,虽为万人之敌,却徒具国士之表,可以为一时之将,却不可倚为肱骨,有此二人为倚,刘玄德可以成一时大业,若是心思坦荡,勉可长久,可刘玄德表里不一,终将成也关张,败也关张!”

郭嘉咂舌道,“主公初见此二人,就有如此论断,莫不是主公还懂这相面之学观人之术?”

刘奇含笑道,“若是本侯无有观人之术,又怎敢将众人委任于志才与你郭奉孝?”

戏志才已然明白其中原委,当下点头颔首道,“奉孝,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进门之后,从这几人神态之中,戏某都看出些许端倪了,更何况主公如此英姿勃发,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那又岂值得我等效死?世事洞明,才是学问,你为主公执掌节气堂,更应注重细节才是!”

刘备大帐之中,兄弟三人坐定之后,关于张彩怒不可遏的坐了下来,一巴掌拍的面前案几嗡嗡作响,“大哥,这刘奇小儿,欺人太甚,如今我等乃是前来助拳,又岂能容得此人如此诬蔑?”

刘备面上满是悲悯苦涩,“云长,稍安勿躁!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我等如今不过在汝南有立足之地,如今想要更进一步,也只得仰仗大司马鼻息,谁让人大司马世家贵胄出生,宗正大人更是天下名士清流之首,想想你我兄弟,从市井街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都熬过来了,当下就不能再忍一忍了么?”

张飞那大嗓门忍不住冷哼道,“兄长,那刘子瑾,着实有些太过自傲了些,让人心中不爽得很!”

刘备满是悲色的说道,“为兄听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其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若机遇使然,随风而起,可扶摇直上九万里!大司马如今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兵马武事,少不了机遇使然。为兄如今颠沛流离,有你二人相佐,是闯下不小名望,可无有机遇,也只能寄人篱下!为兄倒是没什么,只是,委屈了二位弟弟了!”

这二人本是怒气冲冲,可刘备脸上满是耍贱卖苦的神态言语,让这二人不由得怜惜起刘备来,关羽率先开口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等结义之时已然说过,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如今我等虽然困顿,可大哥有汝南作为根基,只要熬过去这个关口,我等定然能有立足之地!”

张飞憨憨的挠了挠头,“大哥,张飞莽撞之人,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看不过去就出言了!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大哥只管直言就是,但凡有事,张飞定然按照大哥的命令行事!”

刘备面色如常,眼眶中多了一抹泪珠,“二位兄弟不离不弃,为兄心中,真是……真是……”

关羽张飞二人心中也满是动容,“大哥……”

安抚下来自己左右这两位万人之敌的猛将,刘备这才发现,这已然是十月初的天气,自己的后背却沁出了一抹冷汗,许褚对自己的恶感,刘备不知道从何说起,可也未曾放在心上,哪怕那莽汉如今是大汉军中较为荣宠的高官,如今的南军八校之一的虎贲校尉,和自己几乎是平级的存在,刘备心中也不曾有丝毫惧怕,不过是一个莽汉而已,随随便便使一些手段,就能让这莽汉手足无措下不来台。

可面对那闻名天下的大司马府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交锋,就已经让刘备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可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事,自己还差点陷入这家伙的圈套之中!

刘备相信,之前戏志才出言试探自己,自己要是敢说不接纳,那能不能走出刘奇中军大帐还是一个问题,可要是说欢迎,恐怕大司马刘奇会毫不犹豫的恶了自己,索性自己反应快,不过说了推脱之词,看似是中庸之言,实则是实打实的藏拙!

刘备一时间也惊悟过来,自己帐下,却是缺了一个能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上佳谋士,想想袁本初帐下那济济人才,刘奇能走到这一步,有多少人才从中出力自己不清楚,可单单那扬名天下的刘巴刘子初,白衣入蜀的戏忠戏志才,那位杀心颇重的光禄勋贾诩贾文和,以及执掌益州的荀攸荀公达,先前在庐江声名鹊起的大司马长史法正法孝直,哪一个不是王佐之才,更遑论庙堂之上那些被掩藏或者未曾将声名扬起的良才,端的是人才济济。

想到自己在徐州,曹孟德占据了兖州,自己在曹孟德的兵锋之下溃败,刘备心中还多有悲愤,可想到曹操帐下的谋臣,先前的程昱,后来接踵而至的胡昭胡孔明,郑玄郑康成,以及先前跟随曹操后来叛变跟随吕布的陈宫陈公台,都是智谋之士,可自己呢?就一个陈登陈元龙,还私心颇重,事事先考虑家祖,才考虑其余谋划!

想到此处,刘备心中暗自定议,一定要找到一名良才,为自己出谋划策,要不然,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人道如天可长存?

刘奇坐在帐中,开口问道,“鲁子敬如何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还算是听话,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刘奇笑道,“既然如此,就将鲁子敬请来。本侯也见一见这位大才,想想这家伙到了朝中任职数月了,本侯还未曾一见,想想多多少少有几分失礼!”

戏志才抬了抬眼,郭嘉看到戏志才的目光,乖乖地走出大帐去请人,郭嘉并非什么蠢人,相反胸中韬略智计也是世之佼佼者,哪怕面对刘奇,有时候也耍几分滑头,可唯有面对长自己五岁的戏志才,郭嘉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听话。

不大一会儿,一名面容坚毅的二十余岁的汉子被带了进来,刘奇细细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你就是鲁子敬?”

鲁肃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大司马也知鲁肃之名乎?”

刘奇笑道,“本侯不仅知道你,还知道你鲁子敬与舒县周瑜周公瑾交好,与刘晔刘子扬也是莫逆之交!”

鲁肃不再接这个话茬,刘奇短短一句话透露出来的内容,足够让鲁肃心惊,虽然看不出刘奇势力的深浅,可刘奇显露出来的那点实力,就值得鲁肃深思了,如果说不动声色人的将自己家小接到京都,说明刘奇手底下暗中的人手不少,可能将自己调查的这么清楚,那就不仅仅是暗中实力强大那么简单了。

鲁肃这才带着几分肃然冲着刘奇拱手道,“下官鲁肃见过大司马!”

刘奇不动声色的说道,“来人,赐坐!”

鲁肃一丝不苟的坐正,这才拱手道,“谢过大司马赐坐!”

刘奇开口问道,“此次朝廷大军征讨袁术,不知道子敬如何看待!”

鲁肃缓缓说道,“大司马意不在此,此次征讨袁术,大司马心中早有算计绸缪,何须再来问鲁肃愚见!”

“哦?”刘奇带着几分玩味说道,“子敬,那你倒是说说,本侯意在何指?”

鲁肃笑道,“莫非给袁氏先祖追谥,不是大司马的手段么?和天下世家豪族比起来,区区袁术,似乎真算不了什么!”

刘奇偏了偏头,瞥了戏志才一眼说道,“志才,本侯之前就说过,鲁子敬长于大略,现在你看看如何?”

戏志才笑道,“主公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准!”

刘奇这才笑看着鲁肃说道,“子敬,谋分大小,这大略也分大小,本侯胸中国策,乃是为我大汉万世所谋,徐徐图之!可袁术所为,已然动了我大汉根基,本侯岂能容他!可顽疾需得猛药,方才能安靖一方,若非为了去除我大汉跗骨之疾,本侯也不用如此布局,早就大军出动,扫平天下叛逆了!”

鲁肃轻轻抬了抬眼说道,“大司马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想借机多杀一些人而已,要不然,大汉如何才能安定下来!”

刘奇笑道,“看来子敬是个明白人!这天下世家大族,如同原上野草,岁有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扎根在我大汉九州的土地上,吸食我大汉的血肉骨髓,这才让我大汉罹难至此!”

旋即刘奇的面上带着一抹残忍地笑意,“本侯既然想要天下太平,想要我大汉国祚绵延,为子孙万世计!那就干脆将这些野草连根拔起,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侯今日将他们都铲除掉,长痛不如短痛,可要是现在本侯稍稍仁慈,那日后,想要将他们拔起,那就难得很了!”

鲁肃缓缓说道,“大司马可要想清楚了,将野草连根拔起,地上留下的,那可是满目疮痍,到时候,这天下,龙蛇混杂,可能会更加混乱!”

“乱世当用重典!”刘奇面上满是镇定,旋即刘奇换了一副神色,开口问道,“子敬可知橘乎?”

鲁肃缓缓开口说道,“吾尝闻《晏子春秋》载,晏婴闻,,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说完之后,鲁肃似乎明白了过来,面上满是诧异的说道,“大司马,你是打算……”

刘奇含笑说道,“国缺栋梁,如之奈何?本侯曾言,这世家子弟,举孝廉所查,十有八九如万年青草,可以傲霜雪,不可以充栋梁,不知子敬以为如何?”

听到刘奇的话,鲁肃心中肃然起敬,原以为这位大司马是打算削弱一下世家大族的实力,可听到刘奇的话,鲁肃霎时间反应过来,这位大司马,一举一动的谋划,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单单这一句可以傲霜雪,不可以充栋梁,就已经将这大汉名士硕儒的嘴脸描述的清清楚楚了!

鲁肃带着几分坦荡说道,“大司马目光高远,鲁肃佩服!”

鲁肃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严肃开口问道,“大司马所行科举之制,在鲁肃看来,有利有弊,不知大司马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吾未闻有人生而知身后事者!”

鲁肃不徐不疾的开口说道,“大司马,吾闻周时有贤者周公,定周礼以治天下,方才有天下太平,如今大司马所行,看似选贤举能,实则动摇我大汉以孝治天下之根基,其中利弊得失,还望大司马三思而行!”

刘奇听到鲁肃的话,轻飘飘的说道,“秦之前与当世,大有不同,所为事随时移,便是如此!自从秦皇废周时分封制,行郡县制,又有我汉皇历代所行在前,时至今日,改革已然迫在眉睫!我大汉天子曾在庙堂上言,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庙堂之上已然如此,若不行改制,我大汉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要步前秦的后尘了!不知子敬以为,本侯所言是否危言耸听?”

鲁肃被刘奇一番言语,呛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想想当朝大司马,庙堂之上毫无争议的魁首,竟然将乡野之间讽刺世家豪族的言语挂在嘴边,放到何处,那也是莫大的讽刺,谁曾想这作为朝廷大司马的刘奇竟然毫不在意的说出来!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大司马所言不错,可能有今日,皆是在于我大汉吏治败坏,若是有明君愿整饬朝纲,肃清寰宇,则我大汉重现盛世光景,不必费什么功夫,仍然是那个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煌煌大汉!”

面对鲁肃的固执,刘奇只得抛出杀手锏,“不知子敬可知天道乎?”

鲁肃皱了皱眉,缓缓说道,“荀卿有言,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然鲁肃才疏学浅,不敢妄自揣摩!”

刘奇不依不饶,继续开口问道,“那依照子敬所言,天下盗贼四起,又是为何?”

鲁肃坦然答道,“或有冤难申,或食不果腹,无活命之机,若非如此,谁生下来又愿沦为盗贼寇匪?”

刘奇肃然问道,“既然子敬如此说了,那本侯再问一句,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少有所依,老有所养,无有衣食之患,那天下,可还会有盗贼寇匪?会有人携裹百姓犯上作乱?”

鲁肃顿了顿,缓缓说道,“若无霍光、王莽之辈窃据高位,再有大司马所言,那我大汉不会有如此隐患!”

刘奇逼问道,“那若是有霍光、王莽之流窃据高位呢?如今天下,狼子野心之辈四起,先有西凉董卓、李傕之辈,如今袁氏兄弟,并州吕布,谯县曹操之辈,哪一个和王莽之辈有所不同?若不改制,谁能确保本侯进入平了袁术袁绍之辈,日后会不会再冒出来一个张术张绍,陈布徐操之辈,霍乱天下?”

“这……”鲁肃被刘奇一番话逼问的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刘奇言语稍稍轻一些,鲁肃自问还有招架之力,可刘奇此番将袁绍吕布曹操同袁术并列,袁术如今又造反称帝,换句话说,刘奇的话语中已然对这三人判了死刑,拉近了黑名单,若是鲁肃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家伙说出一番大道理,能有远见的话,刘奇倒还要惊讶三分哩!

鲁肃当下躬身拱手道,“还请大司马赐教!”

刘奇缓缓说道,“权利的构架在于平衡,百姓所求,不过温饱耳!物极必反,哪怕世家大族从百姓身上擢取利益,只要不过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圣人言知足常乐,可这天下,又有几人知足?既然不能知足,那就只能制衡了,只要平衡下来,谁敢伸出手逾越规矩,那就将谁的那只手斩了!

天道有常,在乎四时,有春之万物复苏,就有秋之落木萧萧,有夏之赤日炎炎,就有冬之白雪皑皑,春夏秋冬往复轮回,昼夜交替,此乃天道,若是定下规矩,恩泽百姓,百姓安居乐业,则上到天子更替,下到官员拔擢贬黜,自有规范而行,这天下,便太平了!”

鲁肃听到刘奇所言,似乎有几分道理,可想着还有些不对,鲁肃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大司马说天道有常,那不知道,大司马如何解释旱灾涝灾等各种天灾?”

刘奇侃侃而谈,“天道有常,常为恒变,恒者,如四时昼夜更替,日升月落恒有定数,变者,如风雨雷电,所来迅疾,去势如奔,无常而不可捉摸!规矩如天道之恒,则人治为天道之变,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便是如此了!若一地受天灾影响,则朝廷下令赈灾免赋救济百姓,这乃是变!”

鲁肃低眉不语,细细思量着刘奇的话,刘奇这一番计划,可以说是打破了亘古以来的制度策略,开辟新天地,此番说出来,却是让长于大略的鲁肃,脑洞大开,想着若是这天下,如同刘奇所言,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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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勿蒙世俗尘埃行

鲁肃低眉蹙思,过了良久,这才抬起头,怔怔盯着刘奇说道,“大司马,你这是打算效法先秦,以法家手段治国?”

刘奇丝毫不在意,反而放声笑道,“子敬,本侯是打算以法家手段治国,但不是效法先秦,而是效仿前人之功!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本侯不敢说博览群书,可也是细细了解前人治国手段,一一思索其中得失利弊,权衡之后,这才有了一些手段,不管对士族而言如何,可看到治下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最少,本侯心中觉着,是对的起我大汉刘氏的历代先贤,对得起陛下亲敕的大司马之位!”

鲁肃的话语中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意思,“这么说,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制,也是大司马的手笔了?”

刘奇笑意吟吟的看着鲁肃,过了好一会,才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看着刘奇那欠揍的面孔,鲁肃真想冲上去,一脚踩在刘奇的脸上,霸道的说上一句,我猜你一脸!可刘奇的身份摆在那里,面对刘奇这带着几分捉弄的话语,鲁肃也只能连呼无奈了!

鲁肃盯着刘奇说道,“大司马如此作为,岂是人臣所为?就不怕天下群情激奋,到时候陛下反应过来,治大司马的罪?”

刘奇开怀的笑着,“子敬,本侯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本侯所作所为,仰无愧于上苍,俯无愧于黎民,却不知道,本侯有何僭越之处?还是说犯了我大汉哪条禁令?”

刘奇一手无赖手段,让鲁肃几欲抓狂,鲁肃强迫自己静下来,开口说道,“大司马所言不错,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鲁肃倒想听听,不知道大司马一一思索前人治国手段朝代兴替,可悟出了什么?”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抹诡谲的光芒,“本侯发现,历来变法者都难得善终,商鞅变法强秦,才使得西秦有雄踞函谷之西,一举扫平六国,一统天下的根基,可商鞅却在死在自己所定的律法上,被五马分尸,不可谓不惨烈!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效仿北夷,却被幽禁沙丘,饿死宫中!吴起变法强楚,却死于乱箭之下,受万箭穿心之苦!邹忌变法,毁誉参半,最终不得不装疯卖傻图存求活!”

刘奇顿了顿说道,“这些先辈不说,单单说王莽,虽说本侯算是大汉宗室,从道义上理当贬斥王莽,可单单看王莽的举措手段,本侯不得不说,王莽所作所为,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天马行空之感,不切实际,可很多举措,细细琢磨,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值得本侯借鉴的地方确实很多!”

鲁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刘奇说,“可最后,王莽不还是败了,成为了汉贼不是么?大司马既然熟读史书,不向成功者看其,反而偏生要向这些失败者看齐,前途险阻!前途险阻啊!”

刘奇颇为唏嘘的说道,“伤心周秦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土!兴,百姓苦!亡,亦是百姓苦!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纵然前途艰难险阻,我辈又岂能随波逐流,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

鲁肃神色有些肃然,开口说道,“肃曾听闻,大司马曾立志,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刘奇没有接鲁肃的话茬,反而带着几分悲怆之色朗声诵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听到刘奇语气中的悲怆之色,鲁肃神色更甚,自己在京都呆了几个月,京都之中百姓对刘奇的认知几乎分化成了两个极端,推崇刘奇之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将刘奇推崇到了极致,嘴里说的都是刘奇随口说出来的话,有些身家的人哪怕咬牙也要买上一两本刘奇所注的经文传看或是装点门面。

可那些不屑刘奇的,或是自觉自己怀才不遇,或是觉得刘奇断了自己活路断了自己前途,暗中无不对刘奇恨的咬牙切齿,现在这甫一接触详谈,听到刘奇言语中那股悲怆和孤寂之感,再加上将自己见闻一一对比,不管是尊崇还是贬斥刘奇的人,都是士族,那些劳苦百姓,看似忙忙碌碌,可一个个似乎都将刘奇挂在嘴边。

百姓都是很淳朴的,君有爱民之心,则民诵其善!这天下官员士子,几乎是十成十的靠着花花轿子互相吹捧抬举,哪怕是传诵称赞,也是世家豪族等士人之间互相传送称赞,当年南阳太守羊续以清廉示人,不过是将几条旁人送的咸鱼挂在屋外风干,就将名声吹捧的南阳淮南两地人尽皆知,可如今刘奇的几番举动,却是让治下百姓的生活更上一层台阶。

简单说来,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刘奇如此行事,加上那严苛的税赋手段,定然让世家豪族利益大大受损,也难怪有人对刘奇恨得牙痒痒呢!

鲁肃顿了顿,忽然想起刘奇初崛起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荆州最富盛名的四大世家给拿下了,黄氏在刘奇的算计之下,江夏境内资产悉数被充公,恐怕如今江夏黄氏的资产也就剩下将作大匠黄承彦在襄阳的那点薄产了,名声最盛的襄阳诸蔡,如今只能将女儿送到刘奇府上,依仗着刘奇的赏识打理一些行商之事,最少官场上听不到蔡氏的声音了!

算下来,反倒是主动将部分家资送给刘奇的蒯氏和庞氏,得到的利益最大,不说大司农庞德公,单单说蒯氏,如今刘奇能够伸手的不过是荆州益州关中三块地儿,可这诸郡太守中,蒯氏就占了三位,这恐怕也是天下少有了!

想到自己的镇平城中,见到商铺林立,不说那神秘的钱氏组建的四海商会,刘奇府中下边就有蔡氏组建的商会,前些时日又将张允推了出来行事,自己听闻,似乎如同颍川陈氏、颍川荀氏、弘农杨氏这样的天下望族,也开始派遣族人光明正大的行商了!

正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这每一点事情都看似不动声色,可和刘奇交谈之后,鲁肃将自己所见所闻,将这些蛛丝马迹结合刘奇的言语,一一勾勒出来,一副清晰又模糊的蓝图浮现在了鲁肃的脑海中,世家,望族,一手拉拢,一手打压,又有天子坐镇,有黑白学宫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这手段,这谋划……

鲁肃带着几分骇然看向刘奇,“大司马,下官在京中,听闻商人横行,竟然压倒士族一头,尤其是那执掌四海商会的钱氏,颇为跋扈!”

戏志才倏忽一笑,“子敬既然说钱氏跋扈,那不知钱氏最为跋扈的人如何称呼?”

鲁肃肃然道,“下官听闻此人自号通天公子,似乎是姓钱名多多!”

看到戏志才含笑的模样,鲁肃肃然一凛,通天公子,通天……通天……钱多多……钱……多!!!

鲁肃终于明白过来,这通天公子是何人了,这大司马,下的好大的一盘棋,将天下人都算计了进去,和通天公子走近的那些诸侯帐下英才,有朝一日,若是知道了这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鲁肃抬头看着刘奇,“大司马,莫非……”

“嘘!”刘奇轻轻竖起食指,“子敬,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面对刘奇骤然冒出如此搞怪的一句话,鲁肃一时间也有几分忍俊不禁,压下心中的笑意,过了好一会,鲁肃才抬起头说道,“大司马,下官没有什么问题了!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刘奇开口问道,“子敬,你觉得,这袁术,该怎么打?”

鲁肃开口问道,“不知大司马是打算先攘外还是打算先安内?”

刘奇笑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家里都着火了,那占下来一片难以治理的淮南有什么用处?与我大汉何益?”

听到刘奇的话,鲁肃不禁肃然起敬,像刘奇这个年纪,手下文臣武将具备,兵强马壮,又有诏令在身,想要建功立业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可要像刘奇这样,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分明有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却能忍住不去拿,那才是更难得的!

听到刘奇这番话,再想到扬州刺史刘繇被孙策打的节节败退,徐庶手下兵强马壮,却屯兵豫章死守,未曾给刘繇过多的支援,想到江左那错综复杂盘踞的世家豪族,鲁肃似乎明白了什么!

鲁肃试探着问道,“大司马不若先出兵江左,大军荡平江左之地,沿着大江北岸进攻,区区九江一郡之地,哪里有那么难!”

刘奇抬手笑道,“若是打算拿下江左之地,那朝廷大军压上,不过旬月便可拿下,可现在拿下江左之地,于朝廷稳定有害无益!”

刘奇说的如此直白,鲁肃当然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当下笑道,“大司马既然有如此打算,朝廷不妨先拿下庐江,南有豫章,北有庐江,定可守荆州安宁,这淮南庐江之地,就留给他们去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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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天下万事一秋毫

刘奇轻轻敲了敲面前案几问道,“如今淮南袁术所据,不过一郡之地,可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可不少,曹孟德,陈元龙父子,那位横行江左风头正劲的江东小霸王孙策,汝南太守刘玄德,对淮南这块肥肉可都是虎视眈眈呐!子敬,如今狼多肉少,你倒是说说,本侯将这淮南留给何人为好?”

鲁肃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番听到刘奇询问,细细思虑了一会,这才抬起头盯着刘奇,目光炯炯有神,“大司马,这淮南之地,若是向北那几位得到,那孙伯符纵然占据江左之地,可依旧被困窠臼之中,反倒是容易坐大滋生事端!大司马既然要下一盘大棋,不妨将孙伯符也拉如局,那位既然敢自称江东小霸王,想必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子敬,你倒不妨直说,那位周公瑾有国士之风王佐之才,足以带着孙伯符在这天下掀起一番风雨!”

鲁肃缓缓开口问道,“大司马也知周公瑾之才?”

刘奇笑道,“若是本侯没记错的话,那位周公瑾和本侯同庚吧!”

郭嘉笑道,“大司马,不单单是周公瑾与你同庚,那位小霸王同你也是同庚,另外,杨太尉的公子杨德祖,曹孟德长子曹子修,也都是与大司马同庚,都是熹平四年出生的英才!”

戏志才斜了郭嘉一眼,“那几位虽然出众,可最多也不过是王佐之才,和主公比起来,不过是萤火之光,有岂敢于同皓月争辉!”

对于二人言语之间不动声色的吹捧,鲁肃并未说什么,若是旁人,鲁肃还有的指摘,可刘奇从崛起才有几年,不管是明的暗的,世人赞誉也罢!诋毁也罢!可这些都阻挡不了刘奇崛起的步伐,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南阳平定荆州,尔后有英才一举拿下益州,摧枯拉朽的将天子迎到南阳,旁人看得眼花缭乱,可这位就是做到了!

若是仅仅做到这些表面上的功夫,那倒还没什么,可这位不管是镇压世家豪族,还是聚民屯田,亦或者是改制税赋,选拔官员,哪一件不是阻力重重之事,可这我愣是给做到了!

想想曹孟德袁本初之辈,花费的时间是刘奇的一倍还多,可如今反而被刘奇压了一头,若是点评这天下英雄,那刘奇可以当之无愧的居于榜首,若是刘奇自认第二,那除却袁术这样自以为是的蠢货,恐怕没人敢自认第一了吧!

更遑论刘奇凭着弱冠之年,就权倾朝野,靠的还是自己的拳头,既没有外戚可以倚仗,又非是袁氏那样天下名门的出身,虽说也是宗室后裔,可若非从董卓手中讨要,恐怕连个爵位都没有,也只剩下那位鲁恭王后裔的名头了,若是落魄一点,恐怕连衣食保暖都成问题了,若是山阳刘氏真有实力底蕴,当年刘表也不必受党锢之祸的牵连了。

看到鲁肃面上疑惑未解,刘奇出言说道,“前两年本侯平定荆南蛮人叛乱,庐江周氏勾连大盗黄穰残部进攻江夏,周公瑾兄长周康偕同周氏族人搅合进来,被本侯帐下儿郎给拿下了,周公瑾也算是有几分胆魄,亲身乘舟入了襄阳,本侯与他也有一面之缘!”

鲁肃目光变得有些怪异,“某家与周公瑾相见,但见此人风流儒雅,却未曾想到,庐江周氏竟然还有如此内幕!”

刘奇缓缓说道,“周公瑾助纣为虐,在庐江出卖陆太守,将庐江数县送给了袁术,也连累的周太尉被贬谪,若非本侯一力死保,让周太尉入了黑白学宫,这才消弭去周太尉祸患,周公瑾此举,本侯不与置否!”

鲁肃肃穆开口,“鲁肃早不知周公瑾竟是如此人物!若是早日知晓,那一囤粮草纵然周济给贫苦百姓,也不愿交付给周公瑾!”

刘奇心中寻思道,鲁肃此人眼光大略不差,言语之间更显豪迈,可此人的性格缺陷已然落入了自己眼中,那就是多有几分轻狂,易信于人,说不得被旁人仗着三寸之舌说服,就引导进误区了,现在自己不过将此事剖析,此人心中就对周瑜起了恶感!

刘奇开口说道,“子敬,依你之见,这庐江,该如何平定才是?”

鲁肃缓缓说道,“庐江动荡非凡,看似平静,实则波澜起伏不断,如今左中郎将陆儁虽然在军中,拿下庐江不算难事,可要平靖庐江,那难度可不小!就像那黄穰,光和三年率众作乱,虽然大部队被陆少府击溃,可如今已然过去了二十五六年,黄穰残部还不是在庐江作乱?更何况,自从袁术进入九江之后,周边更乱,乡民结力,轻狡之士四起,单单下官听闻的就有以巢湖为基的郑宝、许乾、张多等人啸聚一方,勾连世家豪族结为一体,共抗旁人,就连袁术都有几分无可奈何!”

刘奇开口问道,“那按照子敬来看,如何才能让庐江完完全全拧成一股绳,如同豫章一样,为本侯所用?”

鲁肃平静地说道,“鲁肃为大司马推荐一人,有此人出马,足够替朝廷安定庐江!”

刘奇含笑问道,“庐江内部要保证安定,外部又要提防江左淮南,非等闲之辈可以拿下,子敬若有贤才举荐,还不速速说来,为我大汉效劳!”

鲁肃缓缓说道,“鲁肃要向大司马推举之人,大司马或许也听说过,此人姓刘名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也算是淮南英才,若是能为大司马所用,定然能平定淮南!”

刘奇盯着鲁肃,笑着说道,“子敬倒是好打算,本侯手下的人,三番五次向子敬询问刘子扬下落,你连连推拒不知,现在子敬却如此坦然将刘子扬推举出来,鲁肃,你说,本侯是该治你的罪呢?还是该治你的罪呢?”

鲁肃神色坦荡,“若是大司马想要治鲁肃的罪,鲁肃无话可说,只是家中祖母年长,大司马既然将鲁肃家小请到了镇平,就有劳大司马替鲁肃奉养家中长辈了。”

刘奇笑道,“好你个鲁子敬,敢在这儿和本侯耍心眼,本侯只管打下庐江,派人驻守,至于这庐江安定的谋划事宜,就交给你了,若是出了事情,本侯唯你是问!”

鲁肃苦着脸说道,“那下官可要伸手向大司马要钱要粮要官了啊!”

刘奇笑着开口,言语之间尽是霸气,“只要你敢要,本侯就敢给!”

鲁肃开口问道,“那不知道大司马打算如何安置庐江的官缺呢?”

刘奇开口说道,“如今本侯帐下没有合适人才,本侯打算临时置一庐江大都督,统领庐江军政要事!”

鲁肃含笑说道,“大司马所言,甚合鲁肃心思,那鲁肃就厚颜向大司马讨一个庐江大都督长史的官缺给刘子扬,毕竟,仗剑杀人,才有底气,若不然,恐怕刘子扬扛不住这压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子敬既然有所谋划,那就按照子敬的意思去办吧!只要庐江在本侯掌控之中,这治理之事,让刘子扬先折腾折腾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刘奇豪爽的答应了鲁肃的要求,很明显合了鲁肃的心意,当下鲁肃豪爽的笑道,“大司马,若是打算派遣将领屯驻庐江,最好加派一人,一员大将,恐怕不足以应对庐江危局,若是孙伯符占据江左之地,按理来说当先谋划豫章,可大司马要是占据庐江,恐怕孙策占据淮南之后,想要图谋豫章,会先拿庐江开刀!”

刘奇点了点头笑道,“子敬所言有理,让那些将军率兵屯驻在京都也是浪费,那就多派一支兵马屯驻庐江也无妨!”

戏志才突然插言道,“子敬,依你之见,刘玄德其人若何?”

鲁肃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刘玄德看似名满天下,实际上不过是无根浮萍,大司马如今既然谋划中原,那不妨先将刘玄德扔在汝南,等到大司马平定汝南之时,大军横扫,刘玄德还不是得乖乖俯首!”

戏志才神色不变,轻描淡写的说道,“刘玄德率人如今就在营中!”

鲁肃厉声道,“刘玄德,好大的图谋!好大的野心!此人既然如此大胆,大司马不妨找个由头将此人杀了,以除后患,想必对大司马而言,杀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吧!”

刘奇笑道,“想杀刘玄德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本侯最喜欢的,还是废物利用,若是本侯心存杀心,吕奉先早在颍川就殒命了,可本侯一番点拨,吕奉先不仅仅在兖州混得风生水起,就是退回河北,如今还不是压了袁本初一头!若是本侯当时杀了吕奉先,那如今河北四周,俱是袁本初掌中之物了,大汉局势,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鲁肃摇了摇头说道,“下官没和刘玄德见过面,不知其人若何,不若等到下官和刘玄德见一见,再给大司马答复,若是坏了大司马大事,或是弄巧成拙,那可真就丢了鲁肃的脸了!”

刘奇抚掌笑道,“志才,本侯就说子敬有大才,长于大略,如今如何?”

戏志才笑着说道,“日后荀文若有同道中人,不会再寂寞了!”

刘奇笑着说道,“下去好生休息一番吧,今夜本侯宴请刘玄德,到时候帐中给你留上个位置!”

鲁肃拱手道,“谢过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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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瓜分肉食留狗头

正所谓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纵然刘奇加了两件衣服,仍然阻挡不住这初冬的绵绵寒意!

这军中的接风酒宴,自然比不得镇平城中堂皇,刘奇帐下也就戏志才郭嘉跟随左右,外加左中郎将陆儁以及虎贲校尉许褚,南阳校尉李通,主簿杜畿,章陵郡丞黄权以及章陵都尉魏延等寥寥几人人,不过就是外加了个参军鲁肃而已!

天色微醺,刘备如约而至,随刘备一同前来的,还有刘备的两位结义兄弟张飞关羽,按道理讲,朝廷出征,杂七杂八的人马加起来,队伍少不了,历史上曹操南征,可是带走了小半个朝堂,可刘奇讨厌这样,只有手底下的人有执行能力,那自己带几个聪明人出谋划策就行了,完全不需要那么多人指手画脚。

刘奇当然是带了一票参谋,可若是没有机密大事参谋,刘奇只是想让那些人多多感受一番军中的气氛,放到军中磨练一番,等有经验了,再往上提一提,刘奇可不想做那拔苗助长的事情,毕竟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事情,以及赵括长平败尽赵国数十万大军之事,放到两千年后,那都是笑柄。

就连法正的事情,事后刘奇都觉得自己有几分孟浪,所幸法正表现还算过的去,此番刘奇干脆将法正架在火上,给甘宁出征南蛮出谋划策,看似尊崇,可如此大才,刘奇着实放心不下,要不然,李锦衣那老狐狸早就回京都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想要成气候,这些人,还得好生打磨一番!

看到堂上寥寥几人,刘备心中本就有几分不悦,等到刘备坐定之后,同几人一番寒暄拉扯,护报家门之后,除却那个看起来有几分老实憨厚的参军鲁子敬之外,其余哪里有什么寥寥之辈,就连身份地位最次的黄权和魏延,都是一郡的二把手三把手,既然能跟在刘奇身边,又是如此年轻,刘备毫不怀疑,有刘奇看中,这二人磨练一番,要不了几年,身份地位未必就比自己差。

当下刘备心中才有些惊骇,那抹不悦瞬息之间一扫而空,这接风宴,看其寒酸,实际上阵容却是大的吓人呐!面对这不动声色的下马威,刘备心中也只能苦笑,人在屋檐下呐!

刘奇笑眯眯的抚掌道,“玄德来得正好!这两日正好有人给本侯送了两条上佳的肉狗,今日索性一并烹煮,这天寒地冻了,吃点狗肉正好暖暖脾胃,肚子里有油水了,也好卖力杀敌立功!”

本来是一场雅致的宴会,虽说在坐的都并非是名士大儒,可也都是大汉的高官,虽说高祖皇帝当年也是酒肉之徒,身旁大将樊哙不过一杀狗屠夫,可如今大汉盛世发展,凡事讲究礼法,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正礼之中,已经将狗肉排除在外,换句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面对在民间普遍流行的狗肉,此刻刘奇拿出来说事,本身就有损身份。

更何况刘奇还故意说的如此粗俗,如同市井鄙夫一般说要让刘备肚子里多点油水,卖力杀敌,似乎是这点肉食是刘奇刻意在为刘备简行一般。

刘备好不容易闯出了些许薄名,以士大夫自称,可此番刘奇却是红果果的将刘备的面子摁在地上摩擦,刘备大袖之中拳头紧握,手掌已经被指甲刺破沁出血迹,可刘备还是拱手道,“多谢大司马看中,当年高祖皇帝流离市井之时,最喜狗肉,就连那名震天下的樊哙将军,也是屠狗出身,今日刘备托大司马洪福,有这口福了!”

二人不动声色之间的交锋,没引起丝毫波澜,两条被水煮过的完整狗肉被送了上来,刘奇眼中笑意吟吟,“哪位英才可为本侯分肉?”

戏志才笑意吟吟的将目光投向了刘备身侧,缓缓说道,“张将军,戏某听闻你乃是屠户出身,不知可愿为大司马分肉?”

张飞爽朗笑道,“有何不敢!”

张飞几步上前,看着鼎中狗肉,带着一抹振聋发聩的喝声问道,“大司马,不知这狗肉,该当如何分食?”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狗头乃是最尊贵之物,今日乃是为玄德与你和云长三人接风洗尘,那这两只狗头,就由你等分食!”

戏志才面上带着一抹满是讥讽的冷笑,“张将军,给戏某分一条前腿便可!”

郭嘉眼中满是戏谑之色,“那就给郭某也来一条前腿!”

许褚带着几分莽撞之色嚷嚷道,“那这条狗剩下的两条后腿就由某家和左中郎将分食了。”

许褚侧过头嚷嚷道,“陆中郎,你没什么意见吧!”

陆儁和许褚同在南军,打交道虽然不多,可这一路行来,对许褚的秉性也多有了解,这家伙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莽汉,只要别惹恼这家伙,还是很好说话的,此番这些人都没有开口,许褚既然开口了,那自己不妨给此人一个面子,毕竟,能博得武举第二名,如今和自己一样,执掌南军一校兵马,自己的职位虽说高上半级,可这家伙执掌的可是重甲兵,想想那威力,陆儁就掘了和这家伙计较的心思!

当下陆儁笑道,“能和许校尉共享此等美食,乃是陆儁之幸运!”

看到陆儁没和自己翻脸,反而有几分示好之意,许褚不由得咧了咧嘴,那凶恶的面上多了一抹难看的笑容,眼看着一条狗分完了,坐在角落的鲁肃朗声道,“张将军且慢!记得给鲁肃将这两条狗尾留出来,鲁肃别无他好,唯独喜食这狗尾!”

听到鲁肃的话,张飞嚷嚷道,“张某第一次听说,还有人有这奇怪的嗜好,既然鲁参军开口了,那张某就将这两条狗尾留给鲁参军!”

鲁肃的作态惹得帐中几名粗人侧目,可几名聪明人,都明白鲁肃的心思,刘奇心中暗自咂舌道,“甘附骥尾!这鲁子敬,不管是作秀还是心思如此,足以说明此人机敏,着实算得上大才,自己这番努力,也不算是白费!”

一条狗被张飞分开,只剩下一截身上肉,刘奇肃然开口道,“分另一条狗罢!”

杜畿笑眯眯的说道,“那就有劳张将军了,杜某要一条前腿!”

黄权紧随其后,笑道,“黄某也要一条前腿!”

李通和魏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那某家要一条后退!”

张飞一边分,早有伺候的小吏将张飞分出来的肉食用盘子送到诸人面前,等到张飞停手,那早已得了刘奇吩咐的小吏,如何不明白刘奇意思,将剩下的两块狗身肉送到刘奇面前案上。

刘奇亲自操刀,将一块狗肉一分为四,笑道,“公衡,奉孝,子敬,你三人此次有功,又有重任在身,本侯各赏你等一块肉!”

听到刘奇的话,侍从小吏早就端来盘子,将刘奇用刀分开的肉送到三人面前,“”

黄权和郭嘉同时拜倒在地,“多谢主公赐食!”

鲁肃顿了顿,旋即胸中多了一抹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气,投桃报李,自己才初向刘奇示好,刘奇就如此委以重任,鲁肃心中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当下鲁肃拜倒在地,叩首道,“多谢大司马厚爱,鲁肃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刘奇顿了顿,瞥了张飞一眼,“翼德分肉有功,这剩下的一块肉,就赏赐给翼德吧!”

张飞抱拳道,“多谢大司马厚赐!”

刘奇又将另一块肉一分为二,亲自将一半装入盘中,递到了坐在自己身侧的戏志才面前,“志才,若无你出谋划策,就没有本侯今日,本侯心中早已暗自定议,若有富贵,当与你共享,今日这丰肉,当封一半于你!”

戏志才朗声笑道,“多谢主公厚爱。”

旋即戏志才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将自己面前的狗腿沿着骨节一分为二,放声笑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戏某分得这一条狗腿,如今也送一半给主公,不知道主公要哪一半?”

刘奇放声大笑道,“那本侯,自然是要大腿了,那难啃的爪子,你就留着慢慢啃吧!”

肉食已然分食完毕,刘奇帐下诸人各个都是分得良肉,摆在刘备面前的,却是两个端端正正正对着刘备的狗头,嘴上说的好听,可刘备已然看了出来,这是这位大司马,在给自己警告,要自己注意自己的项上人头!

终究不似张飞那般莽撞人,关羽也明白过来,当下微微低着头,压低声音凑到刘备耳畔说道,“大哥,大司马来者不善,当下境地,恐怕较之当年鸿门宴,有过之而无不及呐!”

刘备脸上满是堆挤出来的笑意,可若是有人仔细端详,定然会发现,刘备面上的笑意有一抹淡淡的冷意,刘备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放心,为兄早有后手,料定这家伙,今日不敢杀我!”

刘奇不发话,厅中一时间陷入了几近之中,张飞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家兄长的异样,细细思虑,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啊!

第六百一十七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刘奇率先举杯道,“且与诸君共饮此杯!”

看到刘奇举杯,厅中诸人纷纷举杯高声道,“共饮!”

刘备端起面前耳杯,杯中绿蚁一饮而尽,看着旁人面前都是肉食,而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两尊硕大的狗头,刘备心中满是凄凉,自己没有实力,旁人欺自己,自己又能如何?

若是自己有实力,还能像公孙瓒吕奉先一样啸聚一方,刘奇还得小心应对,可自己如今,手上一没有粮草二没有兵马,如今驻足汝南,还是在刘奇的眼皮子底下,自己想要翻起浪花,都得小心着点,别是头顶高悬的利剑那天一不小心落下来。

刘备朗声道,“大司马,如今袁术篡逆,刘备虽然家中族谱佚失,可也是刘姓子弟,这天下,焉能容得此子兴风作浪!大司马代天征伐,刘备好生仰慕,敬大司马一杯!”

刘奇轻轻举杯,旋即将耳杯放了下来,志得意满的笑道,“玄德放心就是,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虚伪小人,本侯向来不会心软!”

听到刘奇的笑意,刘备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胆战,刘奇这话语,似乎意有所指,并不是单单指袁术啊!可想到权势带来的好处,刘备心中那抹野心的焰火,不由得又高涨了三分!

刘备朗声道,“大司马有此志向,乃是我大汉之幸,天下之幸!刘备愿以一己之力,襄助大司马,让我大汉早日升平!”

刘奇丝毫不在意刘备话语间的漏洞,当下笑道,“既然玄德开口了,那本侯也不好拂了玄德之意,我观玄德帐下关云长、张翼德二将都是骁勇之辈,如今本侯帐下正缺骁将,不若就让张翼德为先锋,为我大军搭桥铺路,破阵战将,若能立下功勋,玄德面上也是与有荣焉!”

张飞眼中多了一抹跃跃欲试之感,可看到自家兄长面前案几上摆放的两尊狗头,张飞的心中多了一抹恼怒之色,带着几分期冀的心情,张飞侧了侧头,将目光投向刘备。

张飞的小动作落入刘备眼中,自家这位粗莽的义弟想的是什么,刘备心中自然清楚的很,刘备权衡片刻,拱手道,“刘备多谢大司马高义!”

旋即刘备偏过头对着张飞说道,“翼德,还不速速谢过大司马!”

张飞当下拱手道,“张飞谢过大司马器重!”

众人言笑晏晏,谈了好一会,一旁闭口不言的关羽忽然发难,“关羽听闻大司马学究天人,关某也薄读《左氏传》,今日想向大司马讨教一番!”

刘奇笑道,“堂上都是博学之士,云长但有所惑,但讲无妨,总有人能为云长解惑?”

关羽抬了抬眼,看了刘奇一眼,“关羽想问大司马一句,何为春秋大义?”

“嗤!”刘奇哂笑一声,“本侯听闻过不少事情,知晓老聃仕周,未闻孔丘仕周,其身不正,何谈大义?”

关羽目光低垂,“这么说,大司马是认为,春秋无有大义了?”

刘奇含笑问道,“那本侯倒想问一句,在云长心中,何为大义?”

关羽语气掷地有声,“正道!”

郭嘉笑意吟吟的开口问道,“关云长也懂大义乎?”

关羽倏然站了起来,眼中怒气升腾,“郭奉孝,焉敢辱我关云长?”

郭嘉面不变色的说道,“若是郭某将河东那些亡魂尸骨放到云长面前,你还敢妄言大义么?”

关羽被郭嘉问责的语塞,自己年轻时候年轻气盛,犯下了不少错误,这才被迫流落涿郡,此番郭嘉旧事重提,却是将关羽的伤口放到了明面上,一时间关羽那酱紫色的面庞更为鲜艳。

关羽强自辩解道,“时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关羽只能身体力行,除暴安良,那也是无奈之举!”

刘奇唏嘘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古来有之!此辈与奸佞何异?乱法者当诛,犯禁者当刑!大丈夫敢作敢当,吾闻先秦有义士者,除暴安良之后,投官自首,敢作敢当,此辈大丈夫,本侯心慕之!只可惜后世多是东施效颦之鼠辈,胆敢以文乱法以武犯禁,却没有胆敢承担过错的勇气,让本侯好生失望!”

刘奇的话语,却是让关羽无从辩解,刘奇并没有说关羽的做法不对,而是将正道所为标准拔高,在我心中,犯禁者不是没有,可犯禁者自然有自己的的思虑,杀了人就有勇于赴死的勇气,一句话就将关羽这种行为打到了鼠辈的行列,关羽纵然不甘心,面对刘奇的权势,也得将心中不忿压在心上。

戏志才眼中颇有感慨之意,“古人有侠气,有大毅力大勇气,我辈心仰慕之!”

刘奇颇为唏嘘的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关羽眼中满是低沉,缓缓问道,“那在大司马眼中,什么是正道?”

刘奇顿了顿说道,“天下万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文臣不爱财,武将不惜死!”

刘奇一句话就堵上了关羽的嘴,这四条,哪一条放到刘奇身上,只要刘奇愿意,都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于关羽而言,不管是哪一条,那都是难如天堑,若是关羽有这个本事,也就不必跟着刘备颠沛流离了。

看到关羽手背上那暴起的青筋,刘备知道,自家这心高气傲的二弟,被刘奇几句话气得不轻,当下刘备不动声色的压住了关羽的手,满是豪爽的笑道,“大司马志存高远,心怀天下,非我辈所能及也,刘备心向往之,心向往之!”

刘备的话语轻描淡写的堵住了刘奇的责难,旋即刘备目光中满是悲悯之色,“大司马,云长年轻时候,官吏腐败,恶霸横行,不得已之下,才除暴安良,本是好心,却不得不背上人命官司,亡命天涯,若是大司马执意追究云长罪过,不知云长这数年来从黄巾造反到现在,也为我大汉立下不少功勋,可否抵云长罪孽,若是不能,下官甘愿替云长抵罪!”

刘奇笑道,“玄德这是说的哪里话,奉孝不过是和云长玩笑戏语而已,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无需再提!若是真要追究过往对错,那本侯不得将袁氏祖宗的坟墓都给掘了,才能安定我大汉臣民之心不成?”

刘备拱手道,“大司马高义!”

堂上中人言笑晏晏,尽说些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张飞早已神游天外,关羽被刘奇一番呛白,只是静坐在席上不语,只有刘备勉强插进去说上几句,虽说成不了主角,可也不至于让气氛太过尴尬!

一场宴会下来,刘奇摆足了势头,刘备被压的丝毫抬不了头,散场之后,刘奇又唤黄权和杜畿二人留下,旋即,出帐的郭嘉戏志才鲁肃三人也返身回来。

刘奇笑眯眯看着鲁肃,“子敬,如何?”

鲁肃正色道,“大司马,刘玄德老奸巨猾之辈,心思诡谲奸诈阴险,大司马不得不防,如今其人落魄,不足为虑,可若是有朝一日这家伙势起,那就不容小觑了,难保不会成为王莽之辈,为祸天下!”

刘奇笑道,“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刘玄德如今缺少一个机遇,若是有机会,这家伙定然能扶摇直上,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刘玄德如今便是一条未曾得势的毒蛟,被困浅滩,有实力却难以施展,若是能够龙归大海,那就是刘玄德坐大之时!”

鲁肃静默思虑片刻,开口说道,“大司马,刘玄德此人,大伪似忠,足够欺瞒过去天下大多数人的目光,大司马既然将江左和淮南交给孙伯符处置了,江左又是容易让孙伯符做大之地,那大司马不妨将交州交给刘玄德,刘玄德名望不怎么样,可武艺着实不错,放到交州,刘玄德足以站住脚,到时候,主公雄踞荆州,足以坐山观虎斗,到时候扫平江左,一举就可将交州一并收入囊中!”

“哈哈哈!”刘奇放声笑道,“鲁子敬,本侯还是小看你了,本侯还以为,你会建议本侯将刘玄德放到西凉去呢!”

鲁肃缓缓说道,“若是关云长张翼德之辈,放到西凉自然无碍,可刘玄德此人,心思阴沉,若是放到西凉,恐怕养出第二个董卓啊!一个董卓就已然让我大汉伤筋动骨,若是再养出第二个董卓,那对我大汉而言,不啻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刘奇笑着说道,“子敬,那件事情就交由你筹谋了,要钱要粮,找伯侯就成!”

旋即刘奇看着杜畿说道,“伯侯,子敬要替本侯筹谋一件大事,如果要钱要粮,你便悉数供给,不得克扣,若有所急,优先向子敬供给!”

杜畿拱手道,“属下遵命!”

刘奇顿了顿,也不顾忌帐中几人,缓缓开口问道,“公衡,阴修可否信得过?”

黄权跟随在刘奇身旁所办的隐秘事情不少,听到刘奇询问,自然明白刘奇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阴修身旁有自己人盯着,不会出什么纰漏,更何况阴修也是个识时务的家伙,若是不识时务,那属下不用费多大功夫就能让他消失!”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章陵乃是要地,万万容不得纰漏!”

第六百一十八章 未立功先谋后事

刘奇顿了顿,就开口问道,“魏文长磨练一番如何了?”

黄权笑意吟吟的说道,“大司马,魏文长性子比以往踏实了不少,虽说也喜行险,可比起过去来,那就要强上不知道多少了!”

刘奇挑了挑眉说道,“喜欢行险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本侯此次正打算找个人行险,若是魏文长有这个本事,本侯给他个机会又如何?”

黄权皱了皱眉说道,“主公,你是打算?”

刘奇含笑说道,“本侯打算派魏文长率领一支队伍,绕过淮水,奇袭六安!”

黄权满是不解的开口说道,“主公,此举有些太过冒险了,如今我大军堂皇而至,袁公路四面皆敌,自顾不暇,我等只需缓缓推进便可!”

“太慢了!”刘奇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本侯大军只需要钳制敌军主力,魏文长再牵制一部分大军,朝廷讨逆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一举拿下庐江,何其快哉!”

黄权缓缓说道,“主公,文仲业大军虽然屯驻江夏,对庐江虎视眈眈,可如今局势险要,想要靠文将军一举拿下庐江,可徐璆也并非驽钝之辈,定然不会不提防文将军,主公此举,看似四面开花,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那不知道徐璆防不防得住本侯趁夜往临湖、襄安等地投放的数千精锐?”

黄权目光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主公是说……”

刘奇缓缓说道,“蒋公奕、周幼平二人忠心耿耿,如今虽说执掌水军,可并无太大功勋,这二人本就是九江人,想来对这淮南地势,了如指掌,将这直取腹心之谋,交给这二人,本侯还是放得下心的!”

鲁肃缓缓说道,“大司马既然要派人去往六安地区,那正好省了鲁肃的事情,鲁肃不妨就跟在大司马这支奇兵之中,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了!”

刘奇颔首道,“此事子敬自己定就行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来人,去召魏延前来!”

听到刘奇召唤,魏延心中喜不自胜,自己等这个消息不知道等了多久,现在终于实现了,魏延要是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当下就兴冲冲的赶往了中军大帐。

“末将魏延见过大司马!”魏延半跪在地行礼。

刘奇轻声道,“文长,无需多礼!”

等到魏延起身,刘奇这才开口说道,“文长,本侯欲派一路奇兵,行一桩大事,为我大汉谋,不知你可愿意担任主将,为朝廷效力?”

魏延并没有被刘奇的话语冲昏头脑,面上反而多了几分慎重之色,“敢问大司马,是何等的奇兵?该如何行军?”

刘奇笑眯眯的指了指鲁肃说道,“将鲁子敬护送到成德附近,本侯有一桩大谋划,需要鲁子敬出力,等到将鲁子敬送到地方后,就由你决定,在六安到成德之间,告诉天下人,朝廷大军已然拿下庐江,最好能占据一座城池,坚守小半月,等到朝廷大军来便可!”

魏延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不知大司马能给魏延多少人马?”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那不知道你魏文长想要多少人马?”

魏延思虑片刻,开口说道,“大司马,魏延帐下有一千人马,还需大司马拨给魏延五百人马,有这一千五百人马,魏延不敢保证能够夺下一座城池死守,但也能保证,让袁术知晓,朝廷大军已经到了九江边境,距离寿春不过须臾,让袁术安分不下来!”

刘奇抚掌笑道,“有文长一句话就好!这样本侯也就放心了,明日一早,本侯五百精锐就会拨付到你帐下,等到你准备妥当,就能够出动了。”

魏延面上满是兴奋神色,“末将遵命!”

等到魏延出帐走远,戏志才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人功利心太重,赌性甚重,可多多少少也权衡一番利弊,虽算不上忠勇之臣,可也当得起世之虎将心性虽说差上一些,可能力那也是足够,此番战后,主公不妨将此人放到边境,抵挡西凉,有此人在,西凉那些人马怕是要头疼了。”

郭嘉匝了匝嘴笑道,“此人倒是甚合某家心意,所行颇有郭某的几分真传,若是跟在主公身边学上两手,定然能精进不少!”

黄权轻笑一声说道,“魏文长此人一身本事没的说!可正如祭酒大人所言,这心性,还是差了些!自以为有本事就颇为自傲,若是这家伙能改变刚愎之性,低头学习一番,定然会精进三分不止,可若是弃去骄矜,低头求索,那也就不是这个魏文长了!”

戏志才接话道,“公衡所言不错!奉孝你整日跟随在主公左右,要是用心将主公的手段学上一二,恐怕就要比现在长进不知道多少了!更何况,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要不然,徐元直那家伙也不会白衣仗剑入洞庭,你郭奉孝也不会孤身一人入蛮营了,都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身本事!”

刘奇看到郭嘉被戏志才一番呛白,当下笑着接话说道,“奉孝,志才所言不错,你就是太过悠闲了!”

郭嘉笑着伸出了手,“主公,拿钱,只要有钱财,属下回到京都之后,也去千金楼一掷千金,去如意楼包场听听小曲,体验一番主公和祭酒大人花天酒地的风流生活!”

“嗯!”刘奇嬉笑着点了点头,“本侯细细想来,确实是不大对得起奉孝,回头本侯就给奉孝一笔银钱供奉孝花天酒地,只是苦了蔡公了,不过本侯想来,如今镇平城中英才遍布,想必给蔡公女儿挑一个佳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到刘奇拿自己戏谑,郭嘉面色当下就沮丧下来,明知道自己已经和蔡琰的侍女,如今御史中丞蔡邕的义女蔡荷两情相悦,如今自己已经张罗着聘礼之事了,可刘奇偏生喜欢拿这件事情打趣自己,郭嘉也是无可奈何!

郭嘉苦笑一声说道,“主公,郭嘉可是兢兢业业为你操劳,哪里有时间花天酒地,主公可得替郭嘉做主!”

刘奇笑道,“你是不是用心,问本侯不管用,还得等到李锦衣回到镇平,问问李锦衣手中长剑,才知道你是不是用心了!”

刘奇也没穷追猛打,虽说郭嘉多多少少有些太过得意,自己和戏志才敲打一番也就行了,郭嘉是聪明人,无需自己耳提面命,想必这翻译敲打,郭嘉反省一番,管不了三年五载,可管个一年半年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奇顿了顿说道,“今天你们几位都在,那就说一说,这一仗,该怎么打?”

戏志才顿了顿,含笑说道,“主公,你不应该说是这仗该怎么打,而是应该说,等到扫平袁术之后,这功劳该如何划分!”

刘奇含笑说道,“都是一个意思,九江被孙伯符占了,可陈元龙和曹孟德都出兵了,刘玄德也来了本侯帐下,虽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袁术造反称帝,天下震动,若是封赏的轻了,恐怕难以引起天下人的重视,可若是封赏的重了,日后军中将校多有异议!”

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既然都准备将刘玄德放到交州了,那交州一隅之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不过是如何封赏孙伯符的问题了。”

刘奇眉头轻轻皱了皱说道,“本侯现在考虑的是,以何人为桂阳太守,刘玄德诡诈之辈,蒯良、马允都是英才,本侯倒不担心,可庞季心思纯善,想要防住刘玄德算计,殊为不易啊!”

郭嘉顿了顿,思虑片刻说道,“主公,严文则可堪一用!如今放在狱中,却是有些浪费了!”

刘奇抖了抖眉,“奉孝所言有理!不知道本侯将张翼德放到西凉去,日后会如何?”

杜畿缓缓开口说道,“主公,属下杜畿有心想到桂阳去历练一番!”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有伯侯请缨坐镇桂阳,本侯也就放心了。至于孙伯符,就袭承他父亲孙坚破虏将军的职位就好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若有如此打算,那就将九江太守之名留给陈元龙吧!”

刘奇顿了顿,抬手做了个手掌虚握的动作,“本侯想要将汝南握在掌中,不知道何人适合出任这汝南太守的职位?”

戏志才笑道,“法孝直此番磨砺,想来性子也沉稳下来来,汝南这地儿势力复杂交错,却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刘奇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法孝直是不错,可毕竟太过年轻,骤登高位,恐怕难以服众呐!”

戏志才笑着说道,“若是主公考虑的是汝南太守的职位,那不妨考虑考虑刘繇,刘正礼虽非良才,可名望足够,坐镇汝南,能够镇得住那帮子人马,为法孝直遮风挡雨,让法孝直有用武之地!”

刘奇笑道,“志才,你这一番谋划,可是足够滑头啊!”

郭嘉骤然插话道,“主公恐怕忘了一个人,若是属下所料不错,那位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刘奇笑道,“辛佐治本就心有猛虎,若是本侯如此一点拨,辛佐治再使不出什么手段,那本侯还真有些瞧不起辛佐治呢!眼下辛佐治这番手段,如烹小鲜,不徐不疾,不紧不慢,却是难得的要斟酌功夫,有了此番磨砺,日后本侯用起来要顺手不少!”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不逞勇武真良将

一队队火红的铠甲在淮南的官道上奔行,如同一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烈火冉冉升起,给这冬日里添了一抹温暖,可稍稍临近,才会发现,那抹火红,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肃杀,严肃无比的肃杀之意!

朝廷大军长驱直入,未曾理会廖县、阳泉等边野之地,反而直扑安丰而来,面对煌煌而来的朝廷大军,这没什么胆气的安丰县令,直接下令开城投降,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庐江重镇安丰。

三日时间,汉庭大军连破安丰、雩娄二县,接到战报的庐江太守徐璆急的是心急火燎,徐璆也不是易于之辈,徐璆自然清楚,若是等到朝廷大军再度南下,那就断了自己的归路,自己占着庐江这巴掌大小的地儿,又能坚守多久?

徐璆没有过多犹豫,当下就分出一半人马交由屯驻在舒县的袁术帐下大将桥蕤留守舒县,自己亲率着一半人马北上奔赴潜县,徐璆清楚,若是能够守住潜县,那自己还有可能等来袁术的援军,可若是守不住潜县,那区区一个舒县,自己又能多坚守几日呢?

看着大军缓缓前行,几名武将早已经急不可耐,可刘奇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急什么,养足精神,等敌人自己送上门,要不然,敌军全都死守在舒县,到时候得费多少工夫!

正如刘奇所言,大军在潜县城下遇到了阻碍,刘奇看着潜县城头那密密麻麻的壮丁,不禁摇了摇头,当下喝令大军说道,“李通,本侯命你以张翼德为先锋,率领本部大军直奔龙舒,黄权,你且随军听用!”

看到这伙人毫不犹豫的安营扎寨,徐璆心中疑惑更甚,这朝廷大军,不速速攻城,反而如此有条不紊的驻扎,莫非有什么其他消息不成?

就在当夜,徐璆就接到了乱传来的消息,汉军兵马出现在庐江与九江的交界处,朝廷大军似乎正在奔赴合肥而去,徐璆当下眉头一皱,思虑一番,心中不禁暗自心惊,若是朝廷谋划太过迅速,那自己,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另一边,皖县城外,天柱山之下,文聘那俊美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看着傲然耸立的天柱山,面上煞气遍布,“来人,给本将平了周边,一把火烧了天柱山,之前那次烧的不尽兴,今日本将就好好尽兴一次!”

看到这阵仗,一队人马缓缓走近文聘的大军,看着那一队手持拂尘,腰佩长剑,身着道袍,披头散发而来的人马,文聘放声笑道,“本将追逐你们这群老鼠这么久,你们一个个藏得严严实实的,现在你们终于舍得出来了?”

为首一名老道冲着文聘稽首道,“老道蓟子训,见过鹰扬校尉!”

“嗤!”文聘不屑的哂笑一声,“怎么,你等对本将烧了这座破山有意见不成?”

蓟子训缓缓说道,“文鹰扬,这天柱山乃是我道门祖庭,我等方外之人,有个立足之地已是万分不易,老道祈求文鹰扬,给我等一条活路!”

文聘歪了歪头,抬手向北指了指南阳方向,笑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某家是奉了朝廷命令行事,莫非你等是要打算抗命?这抗命的后果,本将承担不起,尔等也承担不起!”

蓟子训眼中带着一抹厉色,“文将军,没得商量了么?”

文聘阴测测的一笑,“也不是没得商量,只要你等愿意交出三番两次行刺朝廷大员的狗贼左慈和那个当年教唆张角兄弟造反的太平道于吉二人,朝廷可以给你等一条活路!”

文聘的话语让蓟子训心头微微发怔,于吉行踪不定,自己等人哪里见得着,更何况左慈乃是当代老子,道门的话事人,若是将左慈交出去,那道门的脸面真的要被打的piapia作响!

蓟子训那带着一抹仙风道骨的面颊上多了一抹肃杀之气,“文将军,你有些欺人太甚了!”

文聘放声笑道,“不是某家欺人太甚,而是你道门欺人太甚!谁给你道门的胆子,胆敢犯上作乱?行刺朝廷命官?伤人者刑,杀人者死,犯上作乱者,诛九族!某家现在答应你等只诛首恶,从者不论,你竟然说某家欺人太甚!道门,果真是无耻之尤,欺人太甚!”

文聘的话语让蓟子训语塞,蓟子训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带着几分冰冷说道,“文将军既然执意如此,那蓟子训今日就只有用手中长剑向文将军讨教一番,为我道门子弟正名,为这天柱山上数百隐士,讨一个公道了。”

文聘丝毫不在意蓟子训的长剑,含笑下令道,“前军听令,全军张弓,目标前方贼子!”

蓟子训面色微变,带着几分不齿骂道,“文仲业,身为朝廷大将,莫非你就没有胆魄出来同某家一战么?”

文聘笑意之中满是冷漠,“蓟子训,你还知道某家是朝廷大将!那某家就不用再提醒你了,某家是朝廷大将,战场之上,死得最快的就是那些好勇斗狠的匹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一军主帅,某家只有活着,才更有价值。

某家有幸另聆听大司马教诲,战场之上,没有光明正大大义凛然,只有生死胜负,不择手段了赢了,那就是胜,可若是输了,那就是败,难逃一死!成王败寇,便是如此!你这激将法,对某家而言,还是太过拙劣了,你要是有本事躲得过某家大军的箭雨,某家就给你一个同某家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听到文聘的话,蓟子训气的要吐血,看着眼前阵仗形势,蓟子训大手一挥道,“诸位,退!”

文聘厉声道,“蓟子训,你可想好了,你要是退,那某家手上,可就不止这点人放箭了!”

蓟子训听到文聘的话,自知今日躲不过死劫,当下厉声喝道,“诸位,今日且随蓟子训为我道门赴死!”

看到年老体衰的蓟子训朝着自己奔袭而来,文聘大手一挥道,“放!”

“嗖!嗖!嗖!嗖……”

一通箭雨射出,除却几人头部受伤倒地以外,其余人纵然身上插着箭矢,仍然悍勇的想着大队官兵杀来,文聘喝道,“再射!”

三轮箭雨过后,包括蓟子训在内的一队道门人马,只有五人奔到了军伍的前端,看着满是箭痕的五人,文聘举起了手中长枪,语气中三分戏谑三分赞誉,“不错!还真有几分本事,能够穿过大军箭阵,那本将就给你个机会!”

端坐在马背上的文聘拍马向前,手中那杆长枪挽出一道漂亮的枪花,“蓟子训,不知道你能否接得住某家一枪!”

眼看文聘临近,衰弱不堪的蓟子训骤然腾空而起,如同一只振翅的大鸟,手中长剑直取文聘而去,就在此刻,文聘左右几名亲兵,骤然将手中长枪高举,四下里护住了文聘。

蓟子训的身子就那样撞在了枪杆上,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文聘纵马后退,一众亲兵将文聘护在了中央,看到这一幕,自己已然被几杆长枪架住,蓟子训当下重重的啐了一口,鲜血混合着唾沫喷出,蓟子训满是不甘的骂道,“卑鄙!”

文聘面上满是笑意,“你们道门就不能有些新鲜手段?当年泠寿光那狗贼是如此,现在你蓟子训也是如此,连点手段都没什么新鲜花样,难怪大司马未曾将你们这些狗贼放在心上!”

旋即文聘挥枪,长枪搠穿了蓟子训的咽喉,看着蓟子训满是不甘的神色,文聘手轻轻一抖,长枪从蓟子训的喉咙抽出,这才笑意吟吟的说道,“忘了告诉你,本将此次奉命进攻庐江,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奉命剿杀道士,清剿道门余孽,还庐江一片煌煌净土!”

文聘的话语让蓟子训不由得一抖,蓟子训费力的动了动胳膊,喉咙咯咯作响,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出来,看着蓟子训那溃散的目光,文聘含笑说道,“既然要为道门殉葬,那就搬过去和天柱山一同烧了吧!”

几名道家门徒毫无意外的被解决掉,搬动这尸体的时候,那几名士卒匆忙开口道,“将军,这些道士,似乎有异!”

文聘笑道,“来人,给本将将他们的衣衫扒开!”

随着那几具道家门徒的尸体被扒开,文聘和一众士卒看到,这群道家门徒的尸体上,都裹着一件做工精良的链甲,环链细密,难怪连利箭都射不进去呢!

文聘笑道,“来人,将这二十多件链甲都给本将扒拉下来,三军传看,让营中士卒,见一见道门的妖法神术,免得引起混乱!”

大军逼近天柱山,文聘毫不犹豫的挥手道,“来人,引火,给本将点了这天柱山!上一次行事匆忙没来得及,这一次本将倒想看看,谁能阻挡本将火烧天柱山!”

皖县的十月,又啸聚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在道门的煽动蛊惑下,这附近百姓都将天柱山当做隐士高人神仙居所,心中多是敬佩,可是这三四年以来,这天柱山,似乎是第三次着火了!

天空中乌云啸聚,狂风大作,只是引动的天柱山的火势更加旺盛,天空却没有丝毫落雪的打算,文聘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令道,“全军听令,挺近皖县!”

第六百二十章 可怜鼠辈殊轻敌

文聘大军进驻皖县,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舒县之中,桥蕤心中更是不安了,旁人可以不在乎,可自家的根基就在皖县,想到族兄乔瑁托付给自己的那两名女儿,桥蕤心中就有一抹难以名状的心痛!

皖县城中,并非那么安分,一队队士卒挨家挨户的搜查一次还不算完,文聘又在城中张榜,说谁能举报一名道士,就能获得万钱的赏赐,可城中局势危急,一时间也难以有所收获!

文聘大军休整两日,就毫不犹豫的向舒县进击而去,桥蕤也丝毫不敢大意,紧紧刺探着文聘大军的消息,做好了准备。

潜县城下,刘奇身着铠甲,看着城头上的士卒,朗声喝道,“袁术贼子犯上作乱,尔等俱是被携裹之人,若是尔等愿意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本侯不咎尔等过错!若是负隅顽抗,那就休要怪朝廷大军攻城了。”

“射!”城头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发令声,旋即一阵箭雨散落在空地上,刘奇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军听令,好生休整,明日攻城!”

大军之中气氛有些凝重,刘奇犹豫片刻,抬头问道,“不知谁愿替本侯执掌一军,征讨六安,同魏文长互为呼应?”

戏志才抖了抖眉,郭嘉抢先一步开口道,“主公若是信得过属下,属下愿率一军前往!”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如此吧!尽快拿下六安,然后大军迂回,要不然,袁公路还心存侥幸,想要翻盘呢!”

刘奇没有过问其余诸侯人马的进攻路线,也无需去问,他要做的,不过是掌控大局,淮南如何,九江如何,寿春如何,局势到底如何,谁占了便宜,谁又吃了暗亏,在刘奇看来,这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毕竟,想要捡便宜,就要先做好受无妄之灾的准备!

更何况,刘奇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将庐江打造成自己手中的桥头堡,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说做就去做,庐江那些世家豪族,有鲁肃在,有可能出现的刘晔在,刘奇并不担心,现在刘奇需要注意的就是,该如何将道门在庐江这片地儿的存在感给抹去!

至于九江,刘奇连出兵的欲望都没有,就等着这些人拿下寿春之后,带人去寿春转上一圈,拿到袁术的人头回去告诉天子,你还能安安心心当皇帝,也告诉天下人,谁要是不想安安心心做大汉的臣子,心里有什么别的心思,那袁术的项上人头就是榜样!

至于谁当炮灰谁捡便宜,那就要各自凭拳头说话了,就现在局势而言,刘奇并不认为来的这些人,由谁的拳头足够硬,有勇气和自己硬撼!

刘奇开怀了,可寿春城中的袁术却高兴不起来,曹操兖州大军屯兵义成,前锋兵抵涂山,陈登徐州大军屯驻钟离,孙策大军集结阜陵、全椒二县,面对大军团团围困,袁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袁术丧心病狂的拜张勋为大将军,纪灵为骠骑将军,率领五万大军北击曹操,乐进为卫将军,袁涣为大司马,率领两万大军南击孙策,陈兰为镇西将军,雷薄为征西将军,率领万余人马,屯驻成德!

袁术焦虑难耐,凡事都向丞相荀正一一咨询,可前线没有捷报传来,袁术对荀正难免也多了一股冷漠之色,被封为尚书令的杨弘当下开口拍袁术的马屁,“陛下,太师大人历经数朝,博学多才,又是知兵之人,如今局势危急,陛下不妨召集太师大人共商对策!”

袁术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当下思虑片刻,就命人将张津请到殿上,看到袁术高卧龙床,张津皱着眉头说道,“公路,你僭越了!”

袁术放声笑道,“太师大人何故如此?莫非未曾收到朝廷册封你为太师的诏书么?”

张津意气昂扬的开口,“公路,纵然是朝廷册封老夫为太师,老夫也愿意扶持你一把,可凡事有道,做臣子的就该好好做臣子,你今日僭越,又是何道理?”

袁术面上多了一抹不悦之色,“太师大人,你既然接受了朕的诏书,成为我大仲的国师,高呼君臣之义,念在你是道门魁首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如今这天下,是朕说了算,是朕的大仲说了算,哪里来的大汉朝廷?朕封你为太师,你便是太师,朕若削了你的爵位,那你便什么都不是!”

张津听到袁术的话,花白的胡须被气得一抖一抖的,自己虽然不愿在朝堂那摊子浑水搅合,此番避难淮南,一来是有意避难于此,有道门庇护理当无虞,二来是想着袁术名望足够高,日后朝廷招抚下来,袁术也能够出将入相,可谁曾想,这家伙竟然僭越了。

想想就连袁绍那样的英才谋划数年都不敢做的事情,此番袁术却做了,张津不由得暗骂,果真是蠢货,想到自己修道期间,门人说朝廷敕封自己为太师,张津也没想太多,就应了下来,谁想,竟然是袁术自立的小朝廷!

张津面色有些冰冷,“张津方外之人,从来不在乎些许官爵名望,若是袁公愿意削爵,那袁公开口就是,张津若是在意这些虚名,也就登上京都庙堂了,张津连京都的庙堂都不在乎,岂会在乎袁公你在寿春的这点小小封赏。”

看到张津那无视袁术的嘴脸,荀正冷哼一声说道,“张津,少给脸不要脸,说你是名士,你还真将自己当个东西了!你张津不在乎,那不知道你之下的道门门徒子弟在不在乎?九州之内士人皆知,你张津是我大仲朝廷的百官之首太师,你不承认,不知道大汉官民会不会认同你的说法?”

荀正似乎觉得还不解气,继续开口喝道,“如今陛下庙堂之上尽数是道门子弟,陛下强,则道门兴,陛下衰,则道门亡,左慈,于吉都在暗中谋划,你张津还想要置身事外,不知道你能不能走得脱?陛下之下,首当其冲的就是你张津了!太师大人,好自为之呐!”

荀正一番话,却是说到了袁术的心窝里,让袁术不由侧目,自己这位丞相,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想到推出张津来侮辱自己的杨弘,袁术看向杨弘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一缕杀气!

袁术的一个眼光,却是让杨弘心惊胆战,汗湿浃背,杨弘本就是善于溜须拍马之徒,自然能够揣摩出袁术的心思,本以为算计阎象之后,自己就能成为袁术的左膀右臂,可杨弘哪里料得到,自己一番算计,却徒为他人做嫁衣,便宜了荀正这厮。

这家伙不禁和自己同样善于溜须拍马,更善于为虎作伥狐假虎威,加上顶了一个颍川荀氏的帽子,手段比自己手段更为阴狠,多多少少明白一点兵事,博得袁术信任,自己和这家伙三番两次交锋都落了下风,此番袁术称帝,这家伙在背后没少贡献力量,自己已然全盘落了下风。

此番自己借势想要翻盘,压上荀正一头,谁想弄巧成拙品,身为道门名士的张津,像个愣头青一样和袁术顶撞,张津名望不小,袁术不敢动张津,可未必不敢动自己啊!

张津冷笑一声道,“袁公倒是好算计,一招就将我道门算计了进来,可就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张津不过是懒得管那些俗务,不知道道门这些子弟,不管是乌角老子左元放,还是太平道的于吉,或是说缅匿派的人马,不知道又有多少能全心全意为袁公效劳呢?”

张津丝毫不在意袁术的脸色,“当年太平道继承人张角,掀动覆盖九州的动乱,黄巾众遍布九州,都没有撼动大汉朝廷的统治,不过是卢植、皇甫嵩、朱儁、董卓等寥寥几人用心,就将黄巾叛乱镇压了下来!如今袁公公然称帝,不说皇甫嵩朱儁二人名望颇高,就说如今声名不小的兖州曹孟德,或是那勇武无双的吕奉先,或是老夫听说掌控了朝堂上话语权的那位,当年一出手就将孙坚算计至死,你连南阳那块肥肉都轻而易举的丢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袁术朗声道,“天命在袁术,朕不过是顺应天命,上苍定然会保佑朕,一统四海!”

荀正也不避讳,缓缓说道,“如今朝廷那位年轻人兵马被徐璆在庐江拖住,曹孟德大军屯驻涂山,徐州大军屯驻钟离!”

荀正面上多了一抹愤慨之色,“最重要的是,孙文台的儿子,率众在江左反了,如今正屯驻在阜陵,若无孙策那白眼狼反戈一击,陛下最少还有纵深的余地,可如今,陛下就只能打胜仗!”

张津犹豫了片刻,皱着眉头问道,“你说曹孟德率军亲征了?”

荀正带着几分不悦开口,“此事岂会有假?曹孟德那阉宦之后,也敢进犯陛下,当真是罪大恶极!”

张津犹豫了片刻说道,“袁公,给本初去一封信吧!约他共取中原,本初得兖州,袁公得豫州徐州,如此困局迎刃可解!若是袁公犹豫,到时候这句是就更加艰难了,莫非袁公指望着徐璆翻盘不成?”

荀正笑意吟吟的说道,“庐江可是道门的大本营,荀正可是听说,有人两度放火烧了天柱山,那景象,想必是很壮观的!”

张津转身就走,“建议老夫已经说了,至于办不办,那就是袁公的事情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硕儒心思显万端

曹操端坐帅帐之中,看着帐下一众武将,群情激奋的请战,曹操也只能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将这些将校好生安抚一番,打发了下去。

一时间,曹操帐中有些淡淡的萧疏之感,有时候,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曹操也只能苦笑一声,罢了罢了!曹操将目光投向了端坐一旁的郑玄,“康成公,你怎么看?”

郑玄瞥了一眼堂下诸人,除却曹操的族人夏侯渊、夏侯惇兄弟二人,就是同为儒学后进的管宁、邴原、王烈三人,心中多了一抹欣喜的同时,暗中似乎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丝毫没有什么端倪,郑玄也不好贸然开口。

郑玄瞥了一眼堂下几人,缓缓说道,“彦方,你且说说,我等该当如何行事?”

王烈苦笑一声,他本来不喜曹操的性子,可再怎么说也是儒家门徒,架不住儒家话事人胡孔明的命令话语,不得已出仕曹操,可纵然到了曹操帐下,王烈平日里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无人询问,坚决不开口说话,此番郑玄一开口就点了自己的名,王烈也明白过来,郑玄这是明白了自己在曹操帐下的表现,借机来敲打自己呢!

王烈不动声色的说道,“曹公,康成公,以王烈愚见,此番袁术造反,天下震动!曹公平日里做事有几分含蓄了,此番倒不妨一举争先,率先拿下寿春,夺城之功,足以压众人一头!若是论出身,曹公被大司马和袁氏兄弟压了一头,若是论手段,曹公比起大司马和吕奉先,又被人压了一头!此番曹公不妨显露峥嵘一番,免得世人将曹公小觑,以为兖州是个软柿子!”

郑玄轻轻点了点头,“那且说说此番征战天下形势?”

王烈带着几分豪迈说道,“那位是将曹公架在火上烤,曹公若是率先夺城,最好能取下袁术项上人头,那曹公此次征讨袁术,尚且能够捞几分功劳名望,可曹公若是连夺城之功都拿不下,那此次,就是徒耗钱粮,劳师远征为他人做嫁衣了!”

面对这个几乎能被忽略的王烈,此番能说出这样直指人心的话语,曹操不由得打量了王烈几眼,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小觑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当下曹操饶有兴致的问道,“徒耗钱粮,彦方,你且仔细说说?”

王烈轻轻抖了抖身子,似乎要将自己这把利剑身上的尘埃全部抖落,当下王烈缓缓开口说道,“属下且问曹公一句,今次征讨袁术,都有哪些人掺和进来了?”

曹操也不恼怒,笑道,“不外乎就是某家和康成公,徐州陈元龙父子,孙坚之子孙策,汝南刘玄德,以及朝廷大军!”

王烈对曹操的表现似乎十分满意,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那属下再问曹公一句,如今袁术能够掌控的地盘有哪些?”

曹操撇了撇嘴说道,“不外乎九江和庐江二郡!”

王烈这才带着一抹愉悦开口道,“大司马率领着朝廷大军直扑庐江,如今数日过去了,朝廷大军依然稳如泰山,那就表明了,朝廷此次只想拿下庐江,然后等到我等几路大军拿下寿春,才来收割功劳!”

“咳咳……”郑玄轻咳一声,将目光投向了王烈身旁的管宁,“幼安,你来说说!”

管宁面上带着一抹苦色,讪讪道,“彦方说得很好,管宁突然插话不妥吧!”

王烈如何不明白,郑玄这是在继续敲打自己,自己将这事情要是好生说出来,定然能够得到曹操重视,可郑玄打断自己,明显不是让自己太过出风头,说白了,就是告诉自己,儒门有能力提拔自己,也有本事打压自己,想到如今儒门被排斥在朝堂之外,传承最为完整的孙氏之儒荀氏一门,已然和儒门脱离了干系,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投入到朝廷怀抱之中。

想到如今儒门已然式微,郑玄这样的硕儒看似淡泊名利,如今不过是执掌了一郡之地,和儒门话事人胡昭二人把持了曹操帐下的一部分事务,就如此打压同门后进,王烈当下有几分意兴阑珊,想到曹孟德行事作风本就不合自己心意,自己也懒得争锋,当下王烈粲然一笑道,“幼安,无妨!你且说说你的看法,我等且共同进步,无须有什么心理压力!”

管宁这才轻咳一声说道,“按照如今我等得到的消息,刘玄德率领大军已然跟随在大司马刘奇左右,刘奇既然稳赢,刘玄德又以退为进,到时候刘奇要封赏部下,定然少不了刘玄德的一番功劳,刘玄德可以说是滑头了,那剩下三方人马,局势就很微妙了!

孙伯符若是泛泛之辈,那也不会如此积极的征讨袁术了!可孙伯符如此作为,明显是另有打算!可孙伯符盘踞江左,想要更进一步,那只有两条路可走,北上进击中原,或是向西攻取荆楚!”

管宁缓了一口气说道,“豫章郡向来有吴头楚尾之称,朝堂上那位本就是从荆州起家,对这局势掌控可以说是出神入化,早就派人布局,豫章如今已然被经营的铁板一块了!那位如今攻取庐江,显然是为荆州加了一道保护符,北有庐江,南有豫章,如此,荆州无虞!若是那孙伯符有进取之心,如今趁乱占据淮南一部分地儿,作为江左进攻中原的桥头堡,是最为便捷的事情!”

曹操眼中多了一抹赞赏之色,证选择是丝毫不顾及曹操的反应,笑着说道,“根钜,你且说说看!”

邴原在厅中几人面上扫了一眼,看到无人面色有异,当下带着几分稚气说道,“老师既然让邴原说,那邴原就胡言乱语几句,不过邴原鄙薄只见,当不得真,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邴原顿了顿,稍稍理了理思路,这才开口说道,“幼安兄既然说了九江,那邴原就说说九江的利害!大司马已然准备拿下庐江,那九江就成了要地!孙策需要占据九江淮南,作为进击中原的桥头堡,同样的,陈元龙也指望着此次出兵露露脸,和大司马打个照面,互为引援!

毕竟如今形势,河北三人互相钳制,谁也不敢轻动!徐州富庶,无险可守,曹公想要发展,那夺下徐州,就是最好最便捷的手段了,陈元龙兢兢业业,此番若是能立下首功,在大司马面前搏个好印象,那到时候曹公岂敢轻动?若是陈元龙心思足够,那多半会同刘玄德互相引为同盟!

换句话说,朝廷不会容忍曹公拿下淮南,可正如彦方先生所言,曹公还必须尽力拿下首功,方才能得到朝廷的封赏,要不然,真的就是徒耗钱粮!现在局势紧迫,朝廷有可能将就将交给孙伯符、陈元龙、刘玄德任何一人手中,让他们狗咬狗,但绝不会让曹公拿下就将,若是曹公占据淮南,到时候背有倚靠,一举在拿下徐州,恐怕不是朝廷那位想看到的!”

曹操笑道,“根钜,既然如此,那你且说说,朝廷为何要将刘玄德从徐州拿开,让陈元龙父子执掌徐州?”

邴原羞赫一笑,缓缓说道,“刘玄德外来者,想要在徐州立足,那定然要平衡徐州士族的势力,名冠徐州的广陵陈氏,定然是刘玄德压制的对象,二人面和心不合,内里龌龊,不足为外人道!陈氏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大义的名分。朝廷既然将徐州交付到了陈氏手中,陈元龙父子等同于是徐州无可争议的霸主,要实力有实力,要名望有名望,那徐州上下一心,到时候曹公想要拿下徐州,反而比原来要难上许多!”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所言有理!”

曹操轻轻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这功劳,曹某还得非争不可了!寿春城高池坚,诸位以为,该当如何进攻寿春城是好?”

郑玄抬眼望了望帐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忧郁叹息道,“大好河山,尽是兵戈之乱,也不知何日才能得安宁!今日临九江,不由对先秦古人心生仰慕。遥想当年,吴王阖闾北伐,一举攻灭钟吾国和徐国的丰姿,我辈心生仰慕,怎奈今日,面对孤城,却难以攻坚,若孙武伍子胥之辈再生,眼前困难定可迎刃而解!”

郑玄说得轻描淡写,可曹操却听得毛骨悚然,世人都传到郑玄乃是谦谦君子,可郑玄这出一番,实际上却是似是而非,告诉自己该用什么手段破寿春,曹操不由咂舌,这些儒家士子,一方面要行狠戾手段,惨绝人寰,另一方面却要装点门面,自命清高,若使用这两年从京都传来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自己果真是自愧不如!

为何如此说呢?只因为郑玄话语之中虽然说是吴王阖闾北伐钟离国和徐国,可熟读经史的曹操也知道其中事情,吴王阖闾攻徐,不下,防壅山水以灌徐。说直白点就是,吴王阖闾北渡淮河伐徐,放泗水淹徐国。徐王章羽披发文面,绑缚自己,领着妻子跪求夫差保留国土,夫差不准,章禹带着王室族人逃奔了楚国。

郑玄话中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拿不下的地方,可以考虑水攻,可熟读兵书的曹操如何不清楚,寿春濒临淮水,只要引淮水灌寿春,那自己想要拿下寿春,就是手到擒来!

曹操犹豫片刻,看到郑玄双目微阖,丝毫不在意寿春淮南这地儿百姓的性命,当下咬了咬牙说道,“传令全军,明日我大军西进,攻伐下蔡!”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两军交锋各算计

夏侯惇皱了皱眉说道,“大兄,如今张勋、纪灵二人率领大军屯驻当涂,我等该当如何处置?”

曹操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当然是打完再走,若是不击退袁术大军,这群家伙一路袭扰,我等就徒为他人做嫁衣了。”

曹操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郑玄,“康成公,曹某准备今夜夜袭当涂,吓一吓张勋、纪灵二人,明日我大军开拔,直接向上蔡进击,不知康成公以为如何?”

郑玄无谓的笑道,“曹公决定就好了,老夫一介儒生,不通军略,临阵决断之事,还是由曹公这样的英才能决定,但凡曹公有所命,郑玄定当竭力而为!”

面对郑玄的推脱滑头,曹操当下朝着身侧的长子曹昂吩咐道,“子修,去命三军集结,将军中火油之类全部集中起来,老夫今夜五更,亲率人马突袭当涂,让典韦护佑为父左右,乐进为先锋,于禁执掌后军压阵!”

曹操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帐中的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二位兄弟,今夜可敢随为兄冲杀一阵?”

夏侯兄弟拱手道,“我等唯兄长之命是从!”

曹操这才笑意吟吟的看着郑玄,“康成公,大营就交给你了!”

郑玄颔首道,“曹公放心就是,老夫虽然不懂统兵之道,可这把老骨头替曹公守好大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曹操笑着说道,“子修,你就跟在康成公左右听用吧!”

曹昂点了点了,拱手道,“曹昂见过康成公!”

夜色深沉如水,曹操率着大军向南疾驰而去,感受着这十月夜晚传来的阵阵刺骨寒意,曹操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锦袍拉的更紧!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刺骨,曹操轻咳了一句,开口朝着身旁的亲兵问道,“距离当涂还有多远?”

那亲兵朗声道,“曹公,此地距离当涂还有十里路程!”

曹操抬头看了看天色,费力的伸了伸脖子,入目处除却自家士卒的火把,尽是一片漆黑,曹操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全军加速前行,传令给乐文谦,等到当涂城下,即刻强攻,无需迟疑!”

曹操顿了顿,继续开口吩咐道,“给元让、妙才两位将军传信,让他们注意两翼,一切按照老夫命令行事!”

一连串的口号下达,曹操心中也安定下来,只要自己夺了上蔡,那袁术纵然有百万大军,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正所谓夜半群动熄,五更百梦残,暴雪未然未落,可也已是凛冬时节,张勋、纪灵二人虽然执掌五万大军,可也只有他们二人自己心中清楚,这五万士卒有多少水分,超过一半都是新近征召的士卒,填不饱肚子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连武器都不会拿,更不要说杀人见血这般精锐士卒必须的经历了!

张勋心中清楚,若不是呆在军中还能给这群壮丁一口饭食果腹,离了大队伍没办法生存下去,这支队伍早就溃散了,现在袁术楞要自己和纪灵二人率军征讨曹操,想到淮南这巴掌大的地儿,张勋也只能率军驻守当涂这小城,希望能阻挡住曹操大军南下的步伐。

想到当年袁术率领南阳的精锐士卒都惨败于曹操之手,如今张勋率领这些人马,压根就没想着赢,张勋只是想能够在此多拖延曹操一些时日!

五更风寒寒彻骨,虽说张勋安排了大量的士卒巡夜,可缺少监管督促,加上寒风呼啸,这些身着单衣,连个棉袍都没有的士卒,一个个早都猫到墙头里避风的地儿休息,十有八九都陷入了安睡之中,剩下那十之一二,也并非不是不想睡,而是饥寒交迫,着实难捱,哪里还睡得着,若非是在大军之中,四下里都有眼睛盯着,说不得早就有性子暴戾的,仗着手中武器拿下一两个落单的,吃肉吮血,来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狂风似乎更加暴烈,将那一队队曹军的脚步声掩盖在呼啸的风声之中,直到有人在城头满是凄厉的高呼了一声,“敌袭……”

那凄厉的声音这才让那些浅睡的人反应过来,没什么准备的袁军士卒,看到虎视眈眈站在城下的曹军士卒,以及目光所及之处,那数不清的在黑暗中闪烁的点点火光,那嘶喊的士卒喉头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扼住了,惊骇的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紧接着,那些浅睡的士卒纷纷站了起来,放声高呼,一时间,城头一片混乱,就在这番混乱之中,数架云梯架在了当涂城头,一身黑甲的丑汉子乐进手中持着一柄曹操赐下的百炼钢刀,毫不犹豫的唰唰唰沿着云梯向城头爬去!

城头之上,看着这些还摸不着头脑的敌军士卒,乐进一时间也有些发懵,这特么的什么情况?说好的敌军守城呢?莫非,袁术手下的士卒,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愣归楞,可乐进也明白过来,先登!先登!自己被曹操誉为逢战必先登,可自己似乎还没有哪次能顺利的率先登上城头,今日自己率先登城,也不算是曹操所言的先登之名!

“杀!”乐进挥动手中长刀,毫不犹豫的枭去一名袁术手下士卒的头颅,看着这才爬上城头的亲兵,乐进挥动着长刀说道,“且随某家杀出一条路,为主公打开城门!”

混乱之中,乐进就如同一支锋锐的箭矢,在城头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门楼而去,沿着门楼杀入城内,朝着城门的方向杀去!

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了,乐进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暗中传来一声暴喝声,“乐进贼子,受死!”

看到这跨坐在马背的彪悍身影,乐进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袁术帐下猛将纪灵,有奋虎之称的猛将,若非此人悍勇,当年袁术在陈留还要败得更加彻底一些!

乐进咧了咧嘴,面容上尽是狰狞,“纪灵,当年连袁术也被我家曹公打的屁滚尿流,连夜奔逃到了就将这块地儿,如今你一个人在此,还想阻挡我家曹公大军出击的步伐不成?”

纪灵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若是曹孟德帐下诸将都在此,某家还怵上三分,可你乐进贪功冒进,某家自忖拿下你项上人头,捞取一些功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着纪灵手中的长戈,乐进不怒反笑,“纪灵,你等设计如此谋划,恐怕时间不短了吧!”

纪灵也不以为忤,开口说道,“曹孟德手下良才辈出,若是大军正面相抗,我等定然不是敌手,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只能设计除去曹孟德手下良将,所谓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曹孟德何德何能,能够聚拢如此多的良将?纪灵今日不论胜败,只为拿下你乐进的项上人头,那纪灵就不算亏!”

乐进挥动着手中长刀,露出满口森然白牙,“来吧!乐进就试试,名震天下的淮南奋虎,到底有几斤几两,乐进无缘与吕奉先一战,今日能同你纪灵一战,也好试试自己有几斤几两!”

纪灵二话不说,手中长戈挽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奔面前的乐进而去,纪灵虽有马力相助,可街巷狭小,这胯下骏马不仅没有助力,反倒让纪灵有些束手束脚,一身武艺一时间难以施展开来!

二十多招过后,纪灵终于感觉到了别扭,当下翻身下马,将长戈扔在一旁,掣下腰间长刀,直奔乐进而去,乐进虽然实力比起纪灵弱了三分,可先登之士,不单单有武力,嘴皮子功夫也弱不到哪里去!

乐进强自忍着手中的撞击,带着些许不屑骂道,“奋虎纪灵,也不过如此!”

纪灵面色坚毅,一言不发,手中长刀刀刀直指乐进要害,乐进刀刀防守,二十余招交锋过后,两刀刀锋相撞,纪灵只感到手上一轻,当下匆忙退步,借着火光,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刀,纪灵脑海轰然一阵轰鸣,自己这柄长刀也算是利器,现在却在这短短二十余招之内被削断,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惊骇。

当下纪灵扔下手中断刀,从身旁亲兵手中夺过一柄环首刀,再次迈步冲了出去,语气中带着一抹异色,“好刀!莫不就是镇平传来的百炼钢刀?”

乐进嘿然一笑道,“看来你纪灵也不算是孤陋寡闻!正是百炼钢刀,若是没这利器,乐进还小心你三分,可现在连趁手兵器也被某家断了,某家倒想看看,失了趁手兵刃,你纪灵还剩下几分本事?”

纪灵面不变色,“纪灵有几分本事,你试试就知道了!”

纪灵的刀法一改稳重凌厉,变得诡异奇绝,招招进攻乐进,却让乐进的刀连手中环首刀挨都挨不上,可看到纪灵手中刀瞄准的地方,乐进又不得不防,一时之间,乐进越打越窝火!

几十招过后,乐进咬了咬牙,迎着纪灵的刀锋撞了上去,手中百炼钢刀迎上,听到那清脆的磕碰声,乐进知道,自己赌赢了!

旋即肩头传来的一抹剧痛,让乐进清醒了些许,等到纪灵疾步后退,乐进这才回过身来,借着火光,看清了自己肩头,插着一截断刃!

乐进一把拔去肩头扎的刀尖,丝毫不顾及肩头渗出的血迹,暴戾的喊道,“再来!”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夏侯惇拔箭啖睛,两袁将孤军南奔

纪灵有些愣住了,自己,被这家伙一激,似乎犯了什么错误,当下招呼着左右的亲兵喝道,“来人!上!拿下乐进项上人头者,赏十金!”

看着面前向自己挤压而来的士卒,乐进知道,自己的谋划,败了!本来打算激怒纪灵,拖延时间,城头上都是些老弱病残,只要占据城头,自己就胜了,可此刻,可现在,纪灵反应过来,自己这番算计,恐怕付诸东流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声暴喝传来,“纪灵贼子,焉敢伤某家好友!”

伴随着暴喝声传来的,还有一袭直指自己的利箭,纪灵当下怒骂道,“藏头露尾的鼠辈,焉敢暗箭伤人!”

纪灵手中长刀顺利格挡下那支袭击自己的利箭,想到自己被乐进这家伙激怒,误了时间,现在又有小人暗中偷袭自己,一时间,纪灵面上怒色更甚!

纪灵厉声道,“来人,拿老夫弓来!”

听到纪灵的声音,身旁亲兵匆忙奉上一柄三石大弓,纪灵接过弓,从箭囊中抽出两支利箭,一支用呀咬住,另一支搭在弦上。

“嗡~嗡~”连接两声弓弦响动,再看纪灵手中,除却一把长弓,两支箭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不禁骇然,纪灵这臂力,还有这弯弓搭箭的手速,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不过须臾,黑暗中就传来一声惨叫,“啊!”

听到这声惨叫,乐进心中大急,满是焦虑的大喊了一句,“元让,你没事吧?”

黑暗中传出夏侯惇满是暴怒的声音,“文谦放心,某家无事!”

旋即黑暗中亮起一捧火光,一队人马悍然杀了过来,夏侯惇看着乐进肩膀上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开口问道,“文谦,某家没来晚吧!”

乐进松了一口气,“还算及时,你再晚来一会,就该替乐进收尸了。”

等到夏侯惇走近,乐进抬起头来,看到夏侯惇左眼上的那支长箭,心头不由一颤,“元让,你的眼睛!”

夏侯惇满是豪气的一把拽下左眼之上的长箭,连着整个眼球都被拽了下来,一股鲜血自眼眶之中汩汩流下,夏侯惇疼的脸都有些变形,可看到场上形势,夏侯惇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文谦,某家无事!不过一只眼睛而已!”

说完之后,看到箭尖上带着的眼球,夏侯惇话语之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狠色,“此乃父母精血,不可弃也!”

说完之后,夏侯惇抬起手,颤颤巍巍的将利箭送到嘴边,张嘴一口就将自己的眼珠咂进嘴里,旋即一把扔下手中利箭,将自己的眼珠嚼的嘎嘣作响,随后一口吞下!

等到处理完事情,夏侯惇那独眼之中才射出一道怨毒的光芒,冷冰冰的说道,“就是你用箭射的本将?”

夏侯惇的所作所为不由让纪灵胆寒,若果说武艺,纪灵自认压夏侯惇一头没什么问题,可看到夏侯惇这股镇定自若的神情和所为的狠色,纪灵心中自忖,自己在这方面,比起眼前少了一只眼睛这家伙,还有一定的差距!

纪灵心中不由对夏侯惇下了定义,这家伙,是个狼灭!够狠!

可站在对面的角度上,纪灵心中丝毫不怵,当下放声笑道,“夏侯小儿,就你这点本事还敢暗箭伤人,和老夫比起来,你这点弓箭技巧,与小儿无异!不知老夫这箭术,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夏侯惇掣出腰间长刀,暴喝道,“文谦,和某家一起,杀了这家伙!”

看到这一幕,纪灵丝毫不做犹豫,转身上马,朝着身旁亲兵喝道,“退!”

看到纪灵退去,夏侯惇身子一软,一个趔趄,后退两步,就将身子斜倚在城墙上,轻咳一声说道,“文谦,速去打开城门,迎我大军入城!”

乐进看着夏侯惇的模样,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元让,你的伤……”

夏侯惇挣扎着说道,“文谦,大事为重,这点伤还要不了某家的性命,记得杀了纪灵,替某家报仇!此仇不报,夏侯惇心有不甘!”

乐进当即招呼着身旁士卒,三下五除二的将城门打开,看到城门洞开,夏侯渊率着一彪军马杀入,看到乐进肩头的伤势,夏侯渊眉头皱了皱,“文谦,你受伤了?”

乐进那憎恶的面庞上多了一抹轻松之意,“妙才将军放心,某家伤势无碍!”

旋即乐进面上多了一抹浓浓的煞气,“妙才将军,定然要杀了纪灵,替元让将军报仇!”

听到乐进的话,夏侯渊身子不由一晃,“文谦,元让人呢?莫不是被害了?”

看到夏侯渊的神情,乐进咬牙切齿的说道,“妙才将军,元让将军且算安好,不过,被纪灵那狗贼,毁了左眼!”

夏侯渊瞥了乐进一眼说道,“等某家大军进城之后,你且带元让回营,速速医治伤势,勿要留下后患!”

夏侯渊是曹操亲信,地位在自己之上,乐进本想拒绝,前去追杀纪灵,可感觉到肩头的沉重和麻木,乐进当下掘了这份心思,点了点头说道,“妙才将军放心,有乐进在,定然不会让元让将军有事!”

夏侯渊这才放声喝道,“三军听令,取纪灵项上人头者,本将私赏千金!”

旋即夏侯渊放声大喝,“纪灵贼子,还不速速授首!”

“杀……”

“杀……”

小小的当涂城中遍是烽烟,将小半个天空映染得通红,曹操大军入城,张勋大军步步后退,见到纪灵奔回,张勋皱着眉头问道,“纪将军,如何了?可曾取了曹营大将性命,向袁公交差?”

纪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挥动着手中断刀说道,“乐进贼子有百炼钢刀,非同寻常,某家只差一点,就能拿下乐进性命,只可惜,手中兵刃拖了后退!不过也不算亏,本将一箭,取了夏侯元让一目!”

听到纪灵的声音,张勋面色不由一黑,这纪灵,自恃勇武,自己一番谋划,却是付诸东流,想到大战无果,袁术那暴怒的神情,张勋一时间苦从心头起!

当下张勋咬了咬牙,拔出腰间长刀,直指城中曹操大军奔来的方向,怒喝道,“传令全军,随本将厮杀,驱逐曹操贼子,传令三军,拿下曹操帐下大将者,拜上将军,若有人能拿下曹孟德项上人头,拜为三公,赏千金,敕土封侯!”

曹操见到乐进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看到昏迷过去的夏侯惇,当下急忙唤来军医,为夏侯惇诊治,看到夏侯惇的凄惨模样,曹操安抚了乐进一番,让乐进安心修养!

看到那军医额头上涔涔汗渍,曹操阴测测的问道,“元让如何了?”

听到曹操的话,那军医无奈的说道,“曹公,若是夏侯将军能捱过十二个时辰,身上燥气褪去,那性命无虞,可若是夏侯将军捱不过去,那能否保得住性命,也不过是五五之数,就是保住了性命,恐怕也会引起其余不良后果!”

曹操语气中多了一抹沉重之色,“若是结果最坏,元让能保住性命,那有什么后果?”

那军医缓缓说道,“毕竟这长箭直指大脑,若是结果坏一点的话,恐怕会引起失魂之症!”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吧!”

曹操当下朝着左右吩咐道,“分出一队人马,护送元让和文谦回营,传令于禁于文则,大军速速前进!”

曹操眼中满是厉色,朝着身旁的彪形大汉喝道,“恶来,你暂统文谦所部,杀入城中,给某家拿下纪灵项上人头!若是元让有什么以外,那就血洗当涂,给元让陪葬!”

典韦憨憨的拱手道,“末将遵命,定然不让曹公失望!”

“杀……”

“杀……”

感受着这胜负悬殊的厮杀,纪灵面色狰狞,看着张勋吼道,“张勋,你疯了!将我等帐下大好儿郎,如此送去赴死,你于心何忍?”

张勋面色平静,抬手指着前仆后继向曹军冲去的士卒,不带丝毫表情的缓缓说道,“纪灵,若是你拿下乐进项上人头,张某也不至于让他们赴死!迟早要死在战场上,那就让他们早点去死!”

旋即张勋面色狰狞的看着纪灵,“纪灵,袁公是怎么样的人,你比张勋更清楚!此番无功,若是这些人不死,那死的就是你我二人了!张勋还不想死,那就只能让他们去死了!”

纪灵暴怒道,“张勋,你怎敢如此?”

张勋面无表情的说道,“自从被袁术强加了个大将军的名号在头上,张某就没有退路了!别忘了,你纪灵骠骑将军的名号,和朝中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司马可是一样,袁公路逆天而行,败亡是迟早的事情!不知道那位能否容得下你?只要那位开口,天下何处,还有你我立足之地?”

张勋放声大笑起来,“既然没了活路,张勋何不疯狂一番?我活不下去,他们也休想活下去!有这些人给张勋作伴,张勋死也值了!”

纪灵怒视着张勋喝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张勋面不改色的说道,“袁公路本就是疯子,若不是疯子,张勋也不至于跻身在袁公路帐下了!张勋向多活两日,就率亲兵南奔,回寿春去!你纪灵若想活命,那就陪同张勋一起,若是你打算赴死,张勋绝不拦着!”

看到张勋招呼着士卒打开南门,率着一彪军马南奔,纪灵犹豫了好一会,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纵马向南奔去,既然败局已定,那自己又为何要陪同这座小城赴死呢?

第六百二十四章 血腥只为屠道徒

“主公,好消息!”

戏志才的面孔之中带着一抹激动的神色,旋即将袖中文书交到了刘奇手中。

刘奇开口问道,“怎么了?”

戏志才含笑说道,“曹孟德拿下当涂,大败张勋、纪灵,旋即兵出上蔡,只可惜,曹孟德似乎吃了点小亏!”

“哦?”刘奇带着一抹诧异问道,“张勋还有这个本事?”

戏志才缓缓说道,“听说曹操此番征讨,到现在已经有两员大将上不了战场了,乐进受伤到底怎样不得而知,可夏侯惇,却是少了一只眼睛,不过那家伙小命挺大,硬生生给熬过过来了。”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戏谑说道,“这下子夏侯真的变瞎猴了,曹孟德恐怕会恼怒一些时日!”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徐璆还在坚守?”

戏志才含笑道,“道门能够捧出来的名士也就寥寥几人,袁涣玩的一手好手段,可如今却走上了歧途,张津躲得倒挺快,可没躲过袁术的高捧,这徐璆对袁术倒是忠心耿耿,只可惜,袁术似乎将这家伙给忘了!”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些人,还是杀之而后快来的利索一些!杀一个徐璆,恐怕比清除道门一脉余孽来的还划算一些!”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没错,徐璆必死无疑,张津既然当了袁术的太师,那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反倒是手握重兵的袁涣,进退余地足够,却是个烫手的山芋!”

“嘿嘿……”刘奇冷笑一声说道,“都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的欺世盗名之辈,不过袁涣比这二位做的实际一些,这二位都是博清名之辈,袁涣却是从头到尾隐藏在幕后,恐怕若非是袁术耍了点小手段,如今这淮南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荀正确实是个真小人,心思手段都非常人难及!袁涣虽然心思阴暗,可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何谋不能成?”

刘奇点头说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道门和鬼谷作对久了,善于阳谋,却不善于玩弄阴谋!若是有儒家门徒帮衬,还能压鬼谷一头,可如今道门儒门已然分道扬镳,加上左慈没那个手段能力压服道门门徒,内外不合,没落也在情理之中!”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今日能打压道门,全部得益于当年张角兄弟,黄巾乱后,各地都有意无意打压道门,左慈和于吉二人太过信任张角兄弟,结果就是导致各方利益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均,等到张角的黄巾大军分崩离析,左慈这才慌了,想要补救也晚了!若是没有黄巾之乱,道门这庞然大物,横亘在前,谁也不敢小觑!”

刘奇顿了顿,缓缓点头说道,“没错,张津当年就能盘踞庙堂之上,成为何进门下高士,更别说关中的骆曜门徒撺掇的陈王刘宠,蜀中作乱的五斗米教,暗中操控袁术的袁涣,想想势力都非同寻常,当年鬼谷先生庞隐公,执掌鬼谷,算是能和道门势力旗鼓相当,都被算计到了如此地步,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本侯就能猜到当年道门的势力有多强大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那主公有何打算?”

刘奇面色中多了一抹狠戾,“欲速则不达,缓缓而徒之!这次纵然将庐江给翻过来,本侯也要将道门在此的势力连根拔起,免得他们为祸!”

戏志才皱着眉头问道,“主公此次让文仲业偏师东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刘奇笑道,“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若是没有再三,本侯又怎么能激怒道门,让道门将自己的老底主动暴露出来呢?”

戏志才眨了眨眼,旋即笑问道,“主公让文仲业在南,就是为了在天柱山动手脚,企图激怒道门?”

刘奇点头说道,“树要皮,人要脸!越是处地越高,就越在意自己的脸面名声,若是天柱山三番被本侯掀翻,道门还能隐忍不发,那道门就真是一个笑话了,天下人看道门如同笑柄,道门想要收拢人才,那就要更加小心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让我等帐下儿郎,做这些事情合适么?”

刘奇缓缓说道,“袁术不过是跳蚤,蹦跶不了多久,可道门却是跗骨之疾,哪怕明知道割不干净,本侯也得奋力下刀,能多拖一些时日也是好的!当年一个留侯出头,从我大汉立国到现在,黄巾动乱时道门的势力恐怕是最强的。可物极必反,强势过后,人才辈出,却没有有人有实力将这些人收拢到一起,道门现下不过一盘散沙,正是最好收拾的时候,不捏这个软柿子,等到过上些年,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戏志才后知后觉的匝了匝嘴,“主公,这可是血流成河的大事,就不怕天下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

刘奇笑意吟吟,“拳头不够大的时候,就得想办法让自己的拳头够硬!可拳头硬了,就该打人了,谁敢说三道四,那本侯就打他丫的!该示弱的时候就势弱,可该动手的时候,决不能含糊!若是此次将道门的根基拔起,让道门元气大伤,还不能让那些藏在暗中的老鼠长点记性的话,那本侯不介意在杀上两只鸡!想来这天下还是有聪明人的,而聪明人,向来都清楚,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若是连命都丢了,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戏志才目光微动,旋即轻轻摸了摸腰间那柄名为辛弃疾的长剑,缓缓开口说道,“主公,尚书右仆射诸葛妙之虽说是你的戚族,可暗中,似乎并没有那么安分呐!连带着连诸葛子瑜都没那么安分了!”

刘奇顿了顿,旋即笑道,“诸城葛氏,虽然名声不显,可也是家世渊源流长,若是追述起来,可以上述到田齐时代,当年有葛公,为上古葛天氏后裔,世代依附齐王室,为几下学宫暗祭酒,稷下学宫祭酒更替如飞,可这学宫的暗祭酒,从来都是由葛公出任!后葛公迁居诸城,世代生根,后诸城葛氏迁居琅琊,为区别琅琊原有葛氏,自号曰诸城葛氏,便是如今这诸葛氏的来由!

诸葛氏家学渊源,杂糅百家,虽然名声不显,可内里胸中韬略,俱是不凡,所缺便是有意天资绝伦之人,将所学融会贯通,则诸葛氏再上一层楼,要不然,只能是杂而不精,可以为百里之才,更进一步,却是更加困难了!”

戏志才听到刘奇所言,不由咂舌,旋即顿了顿,有些怔怔的看着刘奇,“主公是说,如今京都之中的此诸葛,便是迁居琅琊的彼诸葛?”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不错!”

戏志才揉了揉脑袋,从刘奇的话语中戏志才能够听出来,这诸葛家,真是个浑身带刺的大麻烦,和诸子百家都有交集,现如今又和刘奇挂上了钩,到时候会倒向哪边,还真是个未知数!

可涉及到刘奇后宫,戏志才还真不好说些什么,当下皱了皱眉问道,“那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刘奇放声笑道,“无妨!无妨!诸葛氏有聪明人,等到那位大梦醒来,长剑出匣,定然能为本侯斩去不少这世间的魑魅魍魉,亦是这世上少有的大国士,难得的王佐之才,定然不输荀文若叔侄!”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说的是当时提及的那位诸葛孔明?可那位如今方才年方十五,主公如此定论,恐怕有些早了吧!”

刘奇摇头晃脑的说道,“若是以前,本侯还真觉得那小家伙有些嫩,还要磨砺好些时日,可夏日本侯正忙着操控大事之时,那小子就敢暗中孤身入京,毫不犹豫的前来见了本侯一面,作为交换,本侯不去降罪诸葛氏,而他为本侯彻底谋划一桩大事,可以让本侯到时候出剑斩蛟龙,自此本侯再也不敢小觑年轻人了啊!

本侯本以为一个法孝直就足够妖孽了,那位庞士元本侯还没来得及探底,廖家的小神童和杨虑那奸猾小子不去说,单单一个诸葛孔明,若是执掌庙堂,虽不可以为帝师,却可以保大汉三十年太平,前有荀文若,后有诸葛孔明,若是扫荡天下,最不济,本侯也能压天下一个甲子的太平盛世!若是有这些妖孽合力筹谋,尚且不能保大汉国祚万代绵延,那就是上苍不允,本侯,如之奈何?”

戏志才匝了匝嘴说道,“既然是世之妖孽,主公却缘何说诸葛孔明不能为帝师?”

刘奇笑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诸葛孔明所学,虽有经天纬地之能,治世太平之力,却无伏倚帝王之要害,议论王霸之余策!若诸葛孔明授徒,此子最多不过意良将贤臣!真要是帝师,还要贾文和这般老谋深算之徒,亦或是法孝直这般奇诡并行之辈方可!帝王所论,心术为上,若是没有权衡手段,如何才能将这朝堂玩转,莫不是要向先辈一样,不靠外戚就靠阉宦么?无法和士族一条心,等到士族之势不可控,就行党锢之为么?”

戏志才不由心惊,自家这主公向来只谋大谋,平日里所行如羚羊挂角,让自己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此番所言,却是让戏志才胆寒不已!

戏志才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深谋远虑,非戏忠所能及也!”

第六百二十五章 乡野自有贤良士

汉军大军进驻皖县已有三日,面对那一日紧似一日的巡查,皖县的气氛似乎紧张了起来,再加上不远处天柱山那依稀冒着黑烟的山头,让皖县百姓心中更蒙了一层阴翳,面对着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卒,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皖县,乔府之中,文聘带人轻轻敲开了乔府的大门,见到有一老丈开门,文聘也不敢大意,当下拱手道,“不知可否代为通传,鹰扬校尉文聘文仲业求见!”

那老丈听到文聘的话,就准备关门,伴随而来的是那阍人冷冰冰的话语,“将军请回吧!我家老爷,近日里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文聘赔笑道,“还请老丈通融则个,文某带有尊府邸二位小姐的音讯前来,还请尊府主人不吝一见!”

听到文聘的话,那阍人这才飘悠悠的说道,“将军稍待,老朽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一趟!”

看到骤然阖上的门,文聘不由苦笑一声,这桥氏的大门,可真难进!哪怕是自己去见刘奇,也不会遇到这么大的谱,可想到刘奇左右那两位孪生角色,文聘又将心思压了下来,别人在刘奇左右,那是孤军奋战,可那两位要是在刘奇耳畔吹枕头风,那可是左右一起上,文聘可不敢去试探刘奇的底线!

过了好一会,那阍人才重新打开了门,慢悠悠的说道,“将军且随老夫来吧!”

文聘随着那阍人老者的步伐,并未进入正堂,反而进了偏院,推开偏院的门,看到那大冬天坐在院中的老者,文聘有些发愣,当下文聘拱手道,“文仲业见过桥公,失礼之处,还请桥公多多见谅!”

那老者一愣,旋即抬眼看了文聘一眼,“你认识老夫?”

文聘淡然道,“文聘并不认识桥公,可知晓桥氏二位小娘子,此处又是乔府,以此类推,想来称呼桥公理当无错了!”

那老者再次愣住了,随后抬眼仔细打量了文聘一番,看到文聘上下装扮,当下点了点头,“性子沉稳,有大将之风,不知如今官居何职?”

文聘温和说道,“文聘不才,忝为鹰扬校尉!”

“鹰扬校尉?”那老者再次愣住,带着一抹不解问道,“杂号校尉?”

听到那老者的话,那阍人赶忙出言道,“老爷,可不敢怠慢了!这位鹰扬校尉,可是朝廷大员,端的比两千石的高官,我等可惹不起!”

那老者不由唾了一口,“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如此少年郎,窃据高位,看来,大汉无人了!比两千石的校尉,何时多了一位鹰扬校尉,老夫怎的不知?”

文聘面色古怪,旋即出言解释道,“桥公,如今大汉内外惶惶,为了我大汉安宁,朝廷将我大汉近卫兵马分为南北二军,北军掌骑兵,分为越骑、屯骑、长水、骁骑、羽林五校,为北军中侯监察,南郡掌步兵,分为左、右、五官三中郎、虎贲、步兵、射声、鹰扬、折冲五校尉,合计八军,此为南军八校,属光禄勋所辖!”

“哦?”那老者倒有几分好奇,缓缓开口问道,“既然声名如此显赫,那想来执掌各营之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了,老夫且来问上一句,那南军八校最后一营,折冲校尉是为何人?”

文聘开口道,“折冲校尉徐荣,乃是当年征战西凉的老将,为国效力之时,曾大败孙文台和曹孟德联军,如今替朝廷镇守关中!”

那老者再次开口询问,“既然徐荣有如此功劳,才能位居八校尉之末,你何德何能,能居于徐荣之前,且将你功劳说来,让老夫听听?”

文聘额头汗渍涔涔,这老者,气场有些太强大了,自己似乎扛不住啊!文聘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开口说道,“文聘不才,曾击败袁术贼子,攻取汉中,镇压江夏叛乱,讨逆救援庐江陆公一家入朝,要说起他的,似乎没什么功劳了!”

那老者再次开口,“小子,你多少岁了?”

文聘不禁有些汗颜,开口说道,“晚辈虚岁二十有三!”

那老者点了点头,“倒也算是配得上我那两个侄女,这点事情老夫就不计较了,我那两个侄女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可不要对不起我那两个侄女!”

听到这老者的话,文聘腿都软了,当下急忙出言解释,“桥公误会了,两位小娘子并非是文聘内人!”

那老者摆了摆手说道,“你这样的英才她们都不愿?无非是顾忌着我这把老骨头,缺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面子上挂不住而已!文家小子,你且放心,老夫这就写上一封书信,将她们俩个许给你,也让她们安心!”

文聘匆匆出言道,“老先生误会了,两位小娘子如今在大司马府上安好,此次文聘路过,不过是前来拜访桥公一番,顺道传达一下二位小娘子的意思,请桥公有暇往京都一行!”

那老者抬头看了身旁的阍人一眼,“大司马是何人担任?莫非不知道他们是我桥家子女?也就不怕堕了自家名望?”

那阍人缓了缓,这才悄然道,“老爷,这您可说错了!大司马乃是我大汉青年英俊,有冠军侯当年的英姿!如今不过是及冠之年,可……”

不待那阍人说完,那老者就打断了阍人的话语,“你就说说大司马姓甚名甚,谁家晚辈就行了!”

那阍人笑道,“老爷,大司马乃是天姓,单名一个奇字,表字子瑾,乃是名望赫赫的八俊之一的山阳刘表刘景升嫡长子!”

那老者鼻孔中冷哼一声,“刘景升倒是厉害大发了啊!连儿子都能捧上大司马的位置了,老夫倒是好奇,那刘景升将自己放在哪个位置上?”

阍人缓缓说道,“老爷,刘景升是父凭子贵!”

那老者这才哂笑一声,“原来如此!就说嘛!大汉岂能堕落至此?刘景升那样的清谈客也能啸聚庙堂了?”

那老者瞥了文聘一眼,“文校尉,要是不妨事的话,且说说你因何而来?老夫可不相信,你堂堂朝廷大员,会为了这区区小事,长途奔波,久违了来见一见老夫说说家常!”

文聘淡然道,“文聘此次是为了讨逆而来!”

“讨逆?”那老者缓缓低吟了一句。

那阍人接话道,“老爷,前些时日,汝南袁氏的嫡子袁术在淮南造反了,自称大仲皇帝。”

那老者沉思片刻,缓缓出言说道,“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袁术表字是唤作公路吧!是不是那个当年只会飞鹰斗狗的小家伙?”

那阍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此人!”

那老者抬眼看了文聘一眼说道,“文将军心意老夫心领了,可文将军既然是为国事而来,兵贵神速,那老夫也就不耽误文将军的时间了!”

那阍人看了文聘一眼,缓缓说道,“老爷,文将军此番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见你而来!”

那老者叹了口气说道,“莫非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是老夫不知道的?”

那阍人苦着脸说道,“老爷,当年公伟老爷被杀之后,老爷严令我桥氏子弟退避,不得出仕,寻觅安处自保!桥蕤气愤不过,离家出走,投奔到袁术帐下效力,如今已然是袁术帐下大将,正率兵驻守在舒县,过上两日,说不得就会屯兵居巢了。”

“那逆贼!”那老者气的破口大骂,“焉敢助纣为虐!”

旋即那老者抬眼看了文聘一眼,“文校尉若是为了那逆贼而来,就无需开口了,若是文校尉能拿下那逆贼,一切与我桥氏无关!”

文聘顿了顿,缓缓说道,“桥公莫要忘了,大司马如今方才及冠之年!”

那老者抬眼看了文聘一眼,“文校尉,老夫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文聘缓缓说道,“如今大汉能有今日太平,全赖大司马之功!大司马如今已然是朝廷大司马骠骑将军,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之权,尊荣无双!”

那老者颇有深意的看了文聘一眼,“然后呢?”

文聘咬了咬牙说道,“当年王莽篡汉,有光武中兴,如今大汉混乱一片,权奸贼子林立,想要重立太平,还得全赖大司马!桥公莫要忘了,大司马也是天姓!更何况,大司马左右妻妾,也只有桥氏两位小娘子,孤苦无依!”

那老者倒是丝毫不介意,含笑道,“你且说说,大司马的妻妾,都是些什么人?”

文聘缓缓说道,“有蔡伯喈蔡公之女,有襄阳蔡氏嫡女,有琅琊诸葛氏嫡女!”

那阍人接着文聘的话说道,“老爷,蔡伯喈如今是御史中丞,襄阳蔡氏全家家资都贡献给了大司马,如今替大司马打理行商之事,还有一位是当年的泰山郡城诸葛珪的长女,如今诸葛玄在尚书台!”

那老者再次开口问道,“如今朝中局势如何?”

那阍人开口说道,“如今皇甫嵩、朱儁两位老将,都在替朝廷镇守关中,最少表面上应当是服从大司马的命令的!”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文将军放心,这事情交给老夫了,无需担忧舒县之事,老夫能保证,桥蕤会举旗投降!”

文聘拱手道,“桥公高义,那文聘就放心了,如今城中道门贼子肆虐,桥公还是要注意些许,不要让贼子钻了空子才是!”

看着文聘缓缓离去,那老者才朝着那阍人说道,“焦光,你当年跟随在公伟身旁时日也不短了,此次你就往舒县走上一趟,凭你的面子,说服桥蕤没什么问题吧!”

那阍人平静一笑道,“老爷放心就是,哪怕是为了公伟公遗嗣,我想桥蕤也不会自作主张!”

第六百二十六章 逸士自有投名状

得到皖县的消息之后,桥蕤二话不说,就将舒县托付给亲近之人,自己率着一万人马,马不停蹄的向着居巢赶去,身为大将的桥蕤心中自然清楚袁术做的糊涂事情,此番桥蕤请命奔赴庐江,就有保全家族之意,此番皖县危急,桥蕤哪里还忍得住。

在一干手下再三劝阻下,桥蕤还是领着一万精锐,浩浩荡荡的驻扎进了居巢,虽然斥候探测到皖县已经被汉军占领,可汉军形势不明,也没有什么动作,桥蕤却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桥蕤在居巢城中休整一日,准备另行他法的时候,就听到亲兵前来禀报,“将军,有一个老头守在府门外,说是将军家人!”

听到亲兵禀报,桥蕤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旋即面上涌出一股浓浓的喜色,“快请!快请!”

看到进来的老者,桥蕤急忙拱手道,“见过子同先生!”

来人正是文聘在乔府见过的阍人,若是文聘知道此人姓名的话,恐怕会更为讶异!此人姓焦名光,字子同,受过乔玄大恩,后来跟随在乔瑁左右,后来乔瑁为刘岱所杀,焦光就护佑在桥氏左右,替桥氏护佑门庭,虽说焦光以老奴自居,可桥氏上下,却没有谁胆敢将焦光当做仆奴对待,谁见到了焦光不是礼让三分!

焦光看了桥蕤几眼,带着几分唏嘘说道,“公扬,你我有五年没见了吧!”

桥蕤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啊!桥蕤有五年不曾回去了!”

焦光瞥了桥蕤左右一眼,缓缓说道,“公扬,可否借一步说话!”

桥蕤不是驽钝之人,当下朝着左右吩咐道,“这是本将家中人,你等下去准备些许酒菜,本将陪家人叙叙旧!”

看到左右都识趣的退下,桥蕤这才急切的开口问道,“子同先生,你怎么来了?兄长和我那两位侄女都还好吧!”

焦光平静的开口说道,“一切都还好!老夫这次来,是有另一件事情同你商量!”

桥蕤点头说道,“子同先生但说无妨!”

焦光直直的盯着桥蕤,语气平静的说道,“老爷和老夫都希望你能弃暗投明,率众投奔朝廷,向大司马效力!”

桥蕤也没有发怒,反而平静的开口说道,“为什么?我希望子同先生给我一个说法?”

焦光开口说道,“二位小娘子如今都侍奉在大司马府上!”

桥蕤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二位侄女都有了归宿,桥蕤也就放心了!至于此事,请恕桥蕤不能答应!袁公助桥蕤拿下刘岱,为兄长报了仇,桥蕤此番又怎能弃袁公而去?”

焦光撇了撇嘴说道,“公扬,你也是聪明人,再怎么隐藏也藏不住胸中事情,若是袁公路知道他在陈留大败,是你勾连曹孟德行事,卖了袁术给曹孟德一个人情,以此来换刘岱的性命,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桥蕤面上满是狰狞之色,旋即化作浓浓的苦涩之情,“子同先生都清楚其中细节,看来,桥蕤的手段还是太过浅显了!若是子同先生想要用此事来说服桥蕤,那恐怕打错算盘了,桥蕤还不屑如此胁迫!”

焦光轻描淡写的出言说道,“大司马有更进一步之心!”

桥蕤缓缓说道,“那又如何?”

焦光缓缓说道,“天家无小事!想想我大汉历来天子后宫的争斗,哪里有良善之辈,公伟的两名女儿,都是良善之辈,若是无人在外支撑,等过上几年,恐怕要凄惨很多!想要让那两位安稳,公扬你就要多考虑考虑了,想想当年的南阳郭氏、阴氏,若是没有些许底蕴,又能有何作为?天家无小事,后宫内每一次动荡,都是朝野上下一次更替,老爷的性格你也知道,如今能倚靠的,也就只有公扬你了!”

桥蕤不动声色的说道,“子同先生,看来,那位大司马也不是寻常人物!都能劳驾子同先生前来当说客,老夫倒想知道,那位大司马有何过人之处?”

焦光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公扬,桥太尉于焦光有恩,焦光也只能尽人事,为桥氏尽一份力,至于公扬如何抉择,那是公扬的事情,老夫不便置喙,谈不上什么说客不说客的,今日老夫言尽于此,公扬自己抉择就是!”

桥蕤喃喃自语道,“可是袁公助我除了刘岱,为家兄报仇了,桥蕤又怎能如此?”

焦光缓缓说道,“公扬,你需得清楚,何为大义,何为小恩!我桥氏世代为大汉忠臣,若是因你而毁了我桥氏忠义名声,对我桥氏而言没什么,可对大司马身旁那两位有什么影响,想必公扬你心中也要清楚!若是袁公路未曾僭越,你为袁公路效死,老爷绝不会过问,老夫也不会来此,可袁氏已然失了大义,至于利弊,还请公扬自己三思!”

桥蕤带着些许惊疑不定呢喃道,“朝廷大军停驻皖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焦光眼中带着一抹笑谑,“袁公路此次造反称帝,背后少不了道门的影子,加上当年的黄巾之乱,可以说是屡次挑动朝廷的神经了,更何况,那位乌角先生还曾企图行刺大司马!你也清楚,若是不能安抚诸子百家,将他们打安稳,那这盛世太平底下的水有多浑,你也能猜测到几分!而此番大司马行事,针对的不仅仅是袁术,而是将目光盯紧了道门叛逆!”

焦光顿了顿说道,“而此番大司马不管是为了私怨,还是为了公心,都打算行一番大事,拿道门杀鸡儆猴,驻守寻阳的那位进军第一时间就派人放火烧了天柱山,老夫就不相信公扬你不清楚?”

桥蕤苦笑道,“子同先生,你也知道此事,道门哪里有那么好惹?如今我桥氏衰弱,能有立足之地就已经不错了,桥蕤哪里还敢招惹道门?”

焦光笑意吟吟的指了指天,笑着说道,“公扬,你可清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大司马权倾朝野,而不是道门能够左右天下走势!经历了黄巾之乱后,道门已经是四分五裂,如今大司马更是手执利剑,直指道门,这个时候我紧跟大司马的脚步锦上添花痛打落水狗,莫非你还打算给道门雪中送炭?这是道门近些年第二次打算换天了,从朝廷一纸诏书,四面围攻袁术就能看出天下大势……”

桥蕤语气中满是迟疑,“可是袁术手中有一块玉石,说是什么天道玉,镌刻着八个大字,旁人不认识,可全瑞却是认得那八个字的,天道有常,袁氏当兴!”

焦光迟疑片刻,缓缓开口问道,“袁术手中有如此宝物?老夫倒是很好奇,以袁术的性格,若是早就有如此宝物,也不至于一直遮遮掩掩,早就昭告天下炫耀一番了,怎么会现在才亮出来,莫不是新近才得到的?

桥蕤心中一惊,旋即才缓缓说道,“似乎是荀正从京都弄来的!”

焦光哂笑一声说道,“袁术这个蠢货!连这点事情都相信,这种谶纬之言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莫非一块玉石,就将你给唬住了?”

桥蕤很明显的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子同先生的意思是,这事情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操纵,袁公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焦光缓缓说道,“不过是一块玉石而已,只要有心,还是能造出来的,这声势,比起当年隐王的鱼腹藏帛还不如!项王有重瞳之说,高祖亦有出生不凡之说,有路中斩白蛇之事,关于光武皇帝的各种传言也不少!当年大司马征讨袁术收复南阳,不也是行诈死之术,言被神仙唤去授神术么?前些时日天子行科举之制,不也说是蒙高祖皇帝遗泽,由高祖皇帝梦中授神术,此番袁公路拿出一块玉石,又能说明什么呢?”

桥蕤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开口说道,“那此番袁公登基称帝?”

焦光缓缓说道,“公扬,你还没明白过来么?此番袁公路称帝,不过是聪明人暗中的算计,为的就是让袁公路大逆不道,借此一举将道门铲除,要不然,谁好保证日后没有个白巾造反,红巾造反?更何况,大司马也需要功勋,更需要一个人出头,来让大司马立功,那数来数去,恐怕就袁术最合适了!要怪就怪袁术和道门走得太近了。”

桥蕤倒吸一口凉气,旋即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子同先生,桥蕤答应了,这酒举城投降,弃暗投明,为朝廷大义而效劳!”

看到桥蕤服软,焦光笑道,“还不够!若是公扬想要更进一步,那还需要投名状!”

“投名状?”桥蕤满是疑惑的开口询问。

焦光缓缓说道,“你既然得了袁公路信任,此番前来镇守庐江,我想袁公路不会没给你召集城中道门门徒以为援手的手段吧!”

桥蕤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抬了抬手说道,“子同先生是说……”

焦光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能清除掉几城的道门暗子,在大司马眼中,比献出几座城池的功劳还要大!居巢和舒县的道门余子就交给你了,至于老夫,想要皖县城中的道门暗子联络方式!”

桥蕤咬了咬牙,笑骂道,“去他娘的,我桥氏后辈就两名女子,现在为了我桥氏能更上一层楼,老夫我豁出去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有诡谲士名桥蕤

居巢城中,桥蕤将手中一众将校聚集到了一起,看着神态各异的将校,桥蕤缓缓说道,“本将有一大策略,乃是为了谋取皖县城中敌军,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共议对策。”

一名带着些许老气的将官嚷嚷道,“桥将军,你就说罢!老陈我这几年来,信不过别人,要说服气,也就只服桥将军你!”

“就是就是……”另一名年轻些的将官插话道,“桥将军,若是论勇猛,小的就服江东猛虎孙文台父子,可要论智谋打仗,小的只服你!”

…………

听着手下一众将校的喧哗,桥蕤嘴角泛起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寒意,含笑说道,“荆州的练兵方法,和我等练兵之法不一样,所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将决定,让城中道门门徒,将消息送到皖县之中,皖县之中道门门徒定然少不了,有这些人在,只要派出去一拨人马指挥,暗中将文聘那小儿给除去,到时候皖县还不是由我等说了算,敌军想要对付我等,那还差得远呢!”

待到几名将校纷纷附和,桥蕤才将目光投向身旁一名不大显眼之人,“何先生,你以为本将所谋如何?”

被称作何先生那人皱了皱眉说道,“桥将军,你的一切谋划都没有问题,只是,敌军兵锋显赫,就凭着我道门子弟,想要暗杀那文聘,还有几分困难吧!”

桥蕤含笑说道,“何先生,莫要忘了,本将姓桥!”

被唤作何先生那人目光骤然一惊,看着桥蕤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桥将军,那皖县桥氏?”

桥蕤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某家本宗!何先生,你说,某家要是让同宗将文仲业诓入府中,到时候我们的人潜藏在暗处,那文仲业可还有逃脱之理?”

“嘶……”那何先生倒吸一口凉气,桥蕤这阴谋手段,听起来似乎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那何先生心中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可想到天柱山的事情,却没有多说什么。

桥蕤顿了顿说道,“本将行军打仗,最多耗费一些士卒,可此番本将前来,进驻居巢,手上却没有攻城器械,那些荆州兵拖得起,本将却不想多拖,若说拖住这路兵马没什么问题,可徐太守那边,事情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了!现在借用你道门的人手,也好一雪天柱山之耻!只要解决了这路人马,那庐江理当无忧!”

那何先生冷冷的看着桥蕤,“桥将军,以往你可没有这么积极!”

桥蕤带着一抹傲然说道,“以前桥蕤没什么身份,可如今桥蕤却是我大仲的车骑将军!乱世有我等武将立足之地,可若等到天下太平,这朝廷上下,哪里还有桥蕤的安身之地,如今大仲的朝堂之上,多是你道门英杰,若是桥蕤连这点眼色那早就该死在战场上了!此番老夫卖你们一个好,只希望你道门记在心中,日后老夫若有危难,多多少少拉老夫一把!”

听到桥蕤如此直白的话语,那何先生面色才转变过来,可想到心头那抹悸动,那何先生仍旧开口询问道,“可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召集城中所有道门弟子前来吧!”

桥蕤嘴角抽了抽,斜了那何先生一眼说道,“本将所谋,自然有本将的理由!若是日后,少了这一谋,让城中有了其他变故,不知道此事何先生可否但不担得起?”

那何先生缓缓说道,“徐夫子委托何某在桥将军身旁全权处置道门之事,若是桥将军无法将此事说开,恐怕何某无能为力!”

看到厅中眼巴巴的诸多将校,桥蕤挥了挥衣袖道,“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回去好好整兵备战!若是到了战场上还这么迟疑,看老子不剥了你们的皮!”

一众将校轰然而散,桥蕤这才朝着身旁的亲兵首领斜眼说道,“速速把守大帐,方圆十丈之内,不可有一只蚂蚁,要是误了事,你们都给老子滚到死士营拼命去!”

等到厅中只剩下两人,桥蕤这才缓缓说道,“想要单凭着我等动手,那想要打败汉军恐怕很难,事到如今,只能牺牲掉皖县城中的道门子弟了!”

何先生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桥蕤,你到底想做什么?”

桥蕤轻轻舔了舔嘴角,“若是文仲业死了,那那些汉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会不会屠城?若是他们有暴行,老夫再安排城中道家门徒,奔赴各地,宣扬汉军暴行,言说汉军要屠城,你且说说,到时候这城中百姓会不会和我等一道誓死抵抗汉军,到时候汉军就是想要动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听到桥蕤的话,那何先生心头不由一颤,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桥将军,若是你要行此事,请恕合谋不能答应!”

桥蕤洒脱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桥蕤孤家寡人,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要想清楚了,若是我等败了,那就剩下一个九江,南有那反骨仔孙策,北有曹孟德陈元龙刘玄德,还要朝廷大军主力,袁公能否抵挡得住?若是袁公抵挡不住,那死的不仅仅就是袁公和我等一干人,你道家门徒也脱不了干系!别忘了,徐璆、张津、袁涣三人一死,你道门还能剩下多少中坚力量?左慈、于吉虽然有非凡手段,可想让他们行庙堂图谋之事,那可就差远了!若是徐璆今日在此,听到老夫谋划,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那何先生开口问道,“桥将军,你能否保证这谋划成功,袁公保住这庐江九江二郡?”

桥蕤摇了摇头,“若是本将所谋成功,我等还有三分获胜之机!可若是不行谋划,那我等如今,就是十死无生之局!所以老夫现在才要将手头能动用的人都聚集起来,皖县城中那些道门子弟,迟早保不住,现在老夫要做的,就是将皖县城中能聚集的力量都聚集起来,对文聘进行绝地一击!若是能杀了文聘,则本将的谋划就成了一半。”

看到那何先生眼中的迟疑,桥蕤轻轻眨了眨眼说道,“想当年黄巾门徒巧舌如簧,能鼓动无数百姓跟随,想来你道家门徒,在口舌之辨方面,定然有独到之处!行这风闻谣言之事,绝对是犀利至极,老夫倒是有心让帐下士卒去做这些事情,可这些家伙一个个五大三粗,说个话都费劲,要是让他们去行这风闻之事,老夫岂不要累死?”

桥蕤一番话语终于打动了那何先生,“桥将军,若是信得过老夫,那风闻之事就交给老夫去办了?”

桥蕤心中一个咯楞,莫非自己弄巧成拙,真要让这风闻之事行了出去,到时候庐江各地汉军伤亡大增,恐怕到时候那位大司马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想了想,桥蕤镇定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何先生,交给你也未尝不可!可行这风闻之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证据确凿,你可有那个本事,让手下人所说一致?老夫知道你道家门徒蛊惑人信道有一手,可这是恐吓百姓,传播敌军可怖之处,让百姓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你若是有这个把握,那就交给你也无妨!可若是出了岔子,何先生你可得一力承担!”

桥蕤一番话语,恐吓斥责捧杀诘难尽出,听到桥蕤的话,那何先生先是一愣,旋即想了一下,自己帐下的人,吹鼓神仙奇人异士之事没有问题,可要让他们出谷敌军是怎样凶残,屠杀了多少人,屠城之后是怎样一番景象,自己,似乎真没这个本事,手下兄弟,好像也找不到能研究此事的人!

当下那何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桥将军放心,老夫这就去办!”

“等等!”桥蕤唤住了何先生,“何先生,找一个心腹之人,随我家中老仆一同去皖县,我这家中老仆别的本事没有,可顺利进入皖县的手段还是不缺的!”

那何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桥将军放心就是!”

当日午后,三人三骑除了居巢,纵马向西奔去……

夜近一更,看着县衙之中聚集的千余人,桥蕤多多少少有些头皮发麻,难怪那位说自己要是剿除掉几座城池之中的道门势力,大司马会比自己献出了几座城池还要高兴,单单这居巢小县之中,道门发展起来的死忠门徒就有这千余人,要是想要作乱,还真是防不胜防!

桥蕤看着那何先生,缓缓开口问道,“何先生,居巢城中就这么多道家门徒了么?”

那何先生开口说道,“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不堪驱驰之辈,免得泄露了风声,这些都是居巢城中的道门精锐,想来行将军所谋之事足够了!”

桥蕤点了点头,转身说道,“何先生,你且随本将来,本将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那何先生不疑有他,等到二人走出县衙,到了一处僻静处,那何先生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桥将军找老夫有什么事情!”

桥蕤二话不说,就从腰间掣出一柄长剑,一剑刺进那何先生腹中,笑意吟吟的说道,“何先生,老夫要多谢你,替老夫将这些道门余孽召集起来,以便老夫剿杀,免得老夫一个个去搜寻,也忒费工夫了些!”

那何先生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桥蕤,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桥蕤,你……”

桥蕤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明知道袁公路反叛大汉,是死路一条,老夫为和要陪他去赴死呢?活着,多好……”

第六百二十八章 文聘岂是盗名人

千余道门门徒的尸体被堆积在居巢城中,桥蕤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道家门徒想要刺杀自己作乱,就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只有居巢城中数千户人家将家人的尸体给领了回去,哭的昏天暗地,一时间,居巢城中缟素遍布,满是哀色!

等到一众将校退去,只剩下几名心腹将校之时,看到这几人的神色,桥蕤也不想隐瞒,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们都不容易,本将向带领大家伙活下去!袁术想要作死,没道理兄弟们要为袁术陪葬!”

听到桥蕤的话,这几名心腹将校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没人注意到,随后不久,这些桥蕤的心腹将校就少了那么一两人,只有桥蕤心中明白,这些人去了什么地方,不和自己一条心的人,也没必要留着了!

皖县城中,看到光明正大入城的焦光,与焦光同来的道家门徒眼神不善,“焦老头,你是不是该给某家一个交代了?”

焦光淡然一笑道,“上师莫要生气就是,我桥氏在皖县之中颇有名望,更何况,有些事情,等到进城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想到文聘同自己和老爷三人商议的那道计策,焦光心中对文聘佩服的可是五体投地,不过是借用府中一名侍女而已,却能布下这瞒天过海之计,到时候将这皖县城中道家门徒尽数算计进来,焦光心中也明白了,为何文聘年纪轻轻,能够端坐这比两千石的鹰扬校尉之职!

只有文聘心中苦笑,自己不过是听戏志才说了王允诓骗董卓吕布诛杀董卓所行的连环计,此番福至心灵,才定下了这名为美人计实为抛砖引玉的计策,将道家门徒尽数诓骗前来,文聘知道,自己免不了受到刘奇等人的戏谑,可想到一举就能将皖县城中道家余孽消灭干净,造一片净土出来,文聘心头才松了一口气,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

皖县城中,百姓都知道,这些天,那位号称鹰扬校尉的文姓将军,一趟又一趟的往桥府跑,可除却第一次,哪一次不是吃了闭门羹,可吃闭门羹归吃闭门羹,那文将军还是不厌其烦的前来叨扰。

有不少人旧事重提,想到传言中桥府那两位国色天香的小娘子,一众市井百姓不由得描绘出一副良将佳人的市井佳话,一时间,谣言多多少少有几分蔚然成风之感!

见到焦光之后,桥府老爷面色多了一抹急切之色,“焦光,你终于回来了!”

旋即那桥老爷将目光投向了焦光身旁那人,开口问道,“子同,这位是?”

焦光开口解释道,“老爷,这位是道门上师,乃是公扬先生介绍来替我桥氏解忧之人!”

桥老爷含笑拱手道,“老夫桥瑕,乃是桥蕤兄长,不知道这位上师如何称呼?”

那道家门徒本来有意轻侮桥瑕,可听到这家伙是桥蕤的兄长,心中当下一凛,就连道门高士徐璆都对桥蕤以礼相待,自己要是失了礼数,到时候桥蕤想要收拾自己,放一句话都不用动手,自然有人收拾自己。

当下那道家门徒拱手道,“小人道门王凡,见过桥老先生!”

桥瑕轻瞥了王凡一眼,“桥蕤都将事情跟你吩咐了?”

王凡神色一敛,缓缓说道,“小人一路奔波,桥将军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具体事情小人并不知道,桥老先生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共同参详一番!”

桥瑕这才轻咳一声说道,“文聘那贼子,贪财好色,前来老夫府上拜访,老夫将他当好人,谁想送了黄金打发走那家伙之时,那家伙却又轻狡的看中了老夫的女儿,我桥氏女子,焉能嫁给如此莽夫之辈?有辱门风!有辱门风!这几日,这家伙天天前来袭扰,老夫不厌其烦!恐怕再等上两日,这家伙的耐心就要被消磨光了!”

王凡这才神色一变,难怪何大先生派遣自己来的时候,语焉不详,说让自己见机行事,到时候与桥府合计,要尽力杀了文聘,原来还有这原因在其中,也难怪说桥将军有这么大把握能将文聘诓入桥府了,看来,美色当前,谁都抵挡不住啊!

王凡缓缓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桥老先生可有什么对策?”

桥瑕眉头闪了闪,开口说道,“按照老夫的计策,就是同文聘那贼子虚以委蛇,以结亲为名,将城中可用之才召集起来,以宴请之名,请入老夫府中,到时候等到文聘前来,我等就一起动手,除去那贼子!”

王凡思虑片刻,似乎同意桥瑕的意见,点了点头说道,“桥老所言可行,不知道桥老有何后续打算?准备让我等出多少人?”

桥瑕缓缓说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老夫也不是一点准备工作都没做,到时候将城中道门子弟召集起来,杀了文仲业之后,老夫就以祭祖为名率众出城,到时候道门子弟都会随老夫出城,奔往居巢,若是留在城中,难保会遭到汉军屠戮,如今袁公手中力量不足,能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个人,老夫言尽于此,一切交由王先生决断吧!毕竟是你道门的事情,老夫也不好太过插手!”

王凡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桥老打算何时动手?”

乔玄缓缓说道,“后日!按照我大汉律法而定,后日乃是黄道吉日!之前文仲业前来,老夫婉拒之时,就说等到黄道吉日方可行事,若是文仲业军中有粗通历法之人,换个时间,恐怕文仲业生疑!”

王凡点了点头说道,“桥公所言有理,那就有劳桥公安排吧!后日王凡保证人一定到齐,供桥公差遣!”

桥瑕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就有劳王先生了!”

后日桥氏嫁女于大汉鹰扬校尉文聘的消息霎时间传遍整个皖县,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文聘还不甘心的派人在城中宣扬了数次,一时间,市井留言四散,皖县城中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若是还有人不知道这消息,恐怕会被身边的人嗤之以鼻!

时间一晃而过,文聘虽然没出面,可连接两日,手下兵丁送来的金珠财宝,却让文聘名声大噪的同时,城中百姓对传说中那位桥氏国色天香的小娘子更加好奇了!

桥瑕面上满是笑意的将一批批城中百姓迎入自家宅邸之内,甚至为了招待来人,文聘已经将整条巷子中的其他百姓给迁了出去,一个时辰不到两个时辰功夫,百姓蜂拥而至,看着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啸聚在此处,城中百姓不由侧目,以往只是听说这神秘的桥氏实力非凡,虽然低调可没人赶来惹,现在看到桥氏嫁女,这数千蜂拥而至的亲友,谁心中不怵三分?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桥瑕瞥了一眼王凡,“王先生,都准备好了?”

王凡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手,当下身旁几人胳膊轻轻一抖,袖间就滑出一柄柄短剑,旋即一柄柄短剑再次滑落进袖中。

看到桥瑕目光中那抹动容,王凡才开口问道,“桥公,这些人如何?”

桥瑕缓缓开口问道,“王先生,这数千人都这这般实力?”

王凡抖了抖眉,不动声色的说道,“桥公放心,最少左右这数百人,都有这样的实力,想拿下文聘不会有什么难事!”

桥瑕轻轻颔首道,“那就好!”

已经是时近午时,众人已然等的望眼欲穿了,就在这个功夫,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呼喝声,旋即就看到焦光面露苦涩的走了过来,凑到桥瑕耳畔说道,“老爷,那位文将军要你亲自前去相迎!”

桥瑕面色微怒,“文仲业,欺人太甚!”

王凡出言宽慰桥瑕道,“桥公,忍耐片刻,忍耐片刻!”

桥瑕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此间就交付给王先生主持了!”

王凡点了点头说道,“桥公,安心,勿要露出什么马脚来!”

桥瑕在焦光的搀扶下,见到了端坐在马背上站在巷子口的文聘,当下桥蕤含笑凑了上去,“老朽见过文将军!”

看到桥瑕冲自己眨眼,文聘就知道,这老家伙已然将一家老小给摘了出来,当下文聘面色一寒,摆手道,“来人,给本将拿下!”

桥瑕面上满是苦色,“文将军,你这是作甚?”

文聘面上带着一抹冷厉之色,“本将可是得到线报,说你勾连叛逆,准备对本将图谋不轨!”

桥瑕连声呼喊道,“冤呐!冤呐!”

文聘摆手说道,“桥公,你然你在此处,那本将就将厅中这些人全部杀了,若真是叛逆,那本将就是拽了,就算不是,本将也能充任军功,到时候身为本将长辈,您老也是与有荣焉!”

听到文聘的话,桥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文聘弯弓朝天,一支响箭射出,旋即街巷四周涌出数千士卒,将这小巷子包围的严严实实!

大厅之中,听到响箭的王凡面色一变,旋即王凡朝着左右问道,“桥蕤家中人呢?”

旋即两名道家高徒在屋中转了一圈,面色阴沉的说道,“王上师,桥氏,空了!”

王凡咬牙切齿的说道,“招呼兄弟们死守,我等中计了!”

“杀……”

听着外边的嘶喊声,王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道门根基最为深厚的皖县,扎下的根基,就要葬送到自己手中了!王凡知道,哪怕这些人今日逃出生天,那自己也难免受罚,想要活下去,恐怕没什么可能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子敬自是豪侠士

文聘这突然地反转让市井街巷之中这些吃瓜群众惊得瓜掉了一地,原本那些肆无忌惮的市井百姓也见识到了这大汉将军的凌厉铁血手段,一个个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如同以往那般肆无忌惮的说话!

也只有包括文聘在内的寥寥几人,知晓这些手段背后的阴暗残忍,一句将皖县之中道门余孽清剿干净,文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也不负自家主公的器重!

潜县城中,看着按兵不动的刘奇,徐璆心中越发没有了底气,若是刘奇攻城,最少徐璆还能鼓动士卒守城,可刘奇按兵不动,徐璆已然不知晓,如今庐江境内其他几县是什么情况,就连左近的情形,徐璆也不知晓,派出去的斥候,都没了踪影,这几日不见刀光剑影的交锋,让徐璆心力交瘁!

淮南,巢湖之上,一叶扁舟旁若无人的晃悠,终于,这扁舟荡尽了一片芦苇荡中,那些盯着这扁舟两日的探子终于按耐不住,几艘小船在胡哨声中将那一叶扁舟围拢了起来!

看到有人将自己围拢了起来,鲁肃不惊反喜,带着一抹爽朗的笑容说道,“某家找了两三日,终于找到你等了!”

听到鲁肃的话,那探子先是一惊,旋即分出一人去探视湖面,不待那探子招呼,鲁肃就放声笑道,“不用去看了,没有其余人马,就某家一人孤身前来,你等啸聚一方,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那为首的探子怒视着鲁肃喝道,“你是何人?焉敢窥视我巢湖虚实?”

鲁肃笑意吟吟,“某家才懒得窥视你巢湖这点虚实呢!某家东城鲁肃鲁子敬,此番前来访友,不知尔等可曾听闻某家之名乎?”

那探子首领拱手道,“原来是鲁子敬,就说哪里来的狂人焉敢窥伺我家的地头,若是这狂人是你鲁子敬,那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鲁肃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神色,“你是张多的人?还是郑宝的人?亦或是许乾的人?”

那人拱手道,“某家不才,在郑公帐下效劳!”

鲁肃拂袖道,“那还不速速带某家去见郑宝,某家此番前来,是为了你等谋一番富贵前程,若是尔等准备取死,那鲁某转身就走!”

那人阴测测的笑道,“鲁先生,这巢湖,可是易进难出,既然来了,怎么着也要和我家将军见上一面再走,免得外人说我家将军不懂礼贤下士之道!”

鲁肃哗然从小舟上站了起来,轻抚着腰间长剑喝道,“那还不给某家带路,若是鲁某想要走,就你们几个还拦不住鲁某!”

看到鲁肃这番作态,这人额头才冒出一层冷汗,这才想起来鲁肃的淮南的名号,狂生鲁肃声名在外,今日一见,才知道,这狂生的名号并非虚言!

那人当下低头道,“鲁先生且随我来!”

看到有两艘小舟如离弦之箭一般离去,鲁肃面无表情,跟着这几艘小舟向前行去,等到了岸边,就看到一彪人马站在岸边相应,看到那一身甲胄的中年男子,鲁肃轻一拱手道,“见过郑将军!”

那人笑道,“鲁子敬亦识得郑某耶?”

鲁肃指着郑宝身旁一人说道,“若无子扬,定然不知!可今日看到子扬在此,鲁肃就清楚,当面是郑将军无疑了!”

郑宝转过头,看了看身旁这世家俊才刘晔,含笑问道,“莫非子扬与狂生鲁子敬相熟乎?”

刘晔笑着说道,“淮南大乱,刘晔写信邀请子敬前来将军帐下避难!子敬音讯全无,刘晔还以为子敬看不上郑将军呢!”

鲁肃放声笑道,“子扬,你这可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鲁肃父母早亡,只剩下祖母将鲁肃拉扯大,如今淮南混乱,若是让祖母受到什么惊吓冲撞,那鲁肃心中哪里过意的去?这不,鲁肃亲自带着家小往荆州走了一趟,将家小安置下来,这才有暇赶来寻子扬,共建一番大业!”

刘晔不动声色的派了郑宝一记马屁,“郑将军英武不凡,如今有子敬这等英才相伴,定然如虎添翼,能够更上一层楼,建立一番大业!”

郑宝面含喜色,虽然心中对这二人谈不上是推心置腹,可鲁子敬名声在外,二人这不动声色的马屁,还是让郑宝非常受用!

一众人进入厅中,一番寒暄闲谈之后,鲁肃毫不犹豫的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郑将军可知道天下大势?如今天下风起云涌,此番郑将军若是能借势而起,那这天下就有郑将军一席之地,若是郑将军不能抓住机会,那迟早要沦为冢中枯骨!”

“大胆!”一名郑宝心腹听到鲁肃的话,当下就掣出腰间长刀,冷冷的看着鲁肃,只等着郑宝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一刀砍翻鲁肃!

郑宝见过的儒生士子不少,摆出这番作态忽悠郑宝的也不在少数,不外乎是一通吹捧忽悠,来抬高自己,不管有实无实,郑宝都多有优渥相待,毕竟在淮南历经风雨过了大半辈子的郑宝心中清楚,这些人为了搏一个名声,自己养着这些人,也能搏一个美名,可若是自己动手,那这名声坏了,可真就人人喊打了,就像自己请刘晔前来,就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名声!

此番鲁肃在此大言不惭,言辞虽然激烈,可郑宝还未曾放在心上,可这不识趣的手下忽然跳出来,霎时间让郑宝如同吞了一颗老鼠屎一般难受,这不是活生生在拆自己的台么?

当下郑宝猛然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喝骂道,“你才大胆!给老夫滚出去!”

看到那手下讪讪走出去,郑宝这才带着几分礼贤下士的手段拱手道,“子敬先生,手下人都是粗莽之辈,不懂礼节,失礼之处,还请子敬先生多多见谅!”

鲁肃抬眼看了郑宝一眼,旋即亢奋的开口说道,“郑将军,鲁肃不是在危言耸听,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如今将军化龙之机就在眼前,若是将军抓住机会,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汉臣子,名正则言顺,到时候将军也就无需担忧,如同今日这般,郑将军可曾考虑等到日后天下肃清,自己何去何从?”

鲁肃语气中满是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郑将军,天下人兢兢业业奋斗,不外乎就是图谋一条出路,如今若是郑将军能抓住机会,那前途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若是郑将军抓不住机会,想想当年黄穰的下场,郑将军就清楚了!就连孙文台那幼子都敢带着江左数千士卒征讨袁术,搏一个出身,将军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鲁肃顿了顿说道,“鲁肃途经汝南,也见过刘玄德,不过酒囊饭袋之徒,借着当年征讨黄巾有功,从一介织席贩履之辈,到如今的汝南太守,名声鹊起,天下又有几人胆敢小觑?当年征讨黄巾的人不少,可抓住机会站起来的就一个刘玄德,郑将军三思!”

听到鲁肃一番话,郑宝顿了顿,旋即开口问道,“子扬,你以为如何?”

刘晔语气中满是激昂之色,“大丈夫生于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若是将军能够抓住机会,日后必定不会亚于卢植、皇甫嵩、朱儁之辈,日后史书上书写将军,也能流芳千古!可将军若是无法建功立业,那势力再庞大,也不过是贼寇之辈,子孙后代闻之,多是鄙夷!想想市井之间酒肉之辈有多少,可为何樊哙能为豪杰所推崇,高祖能为市井所钦佩?旁人却不行!这世上寒士不少,可当年也只有会稽朱儁如今为天下人所钦佩!大汉武将何止千百,可为何凉州三明能为天下所惧,别人却不行?不外乎是抓住了时机,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如此!”

不得不说,刘晔一番所言,将这些威名赫赫的大汉士人抛出来,确实让郑宝心中多了不少憧憬,最关键的是,刘晔告诉郑宝,若是能抓住机会,他就能名传后世,若是抓不住机会,那就和那些被遗忘的山贼草寇无有二致!

郑宝皱着眉头说道,“可是郑某如今走上了这条路,就怕世人所讥讽,到时候,反倒不如现在来得自在!”

鲁肃放声笑道,“郑将军多虑了!大司马何许人也?岂会在意这点小事?郑将军安居巢湖,不知道可曾听闻昔日纵横大江的锦帆贼,九江盗以及平春盗这些昔年声名赫赫的草莽大盗?”

郑宝缓缓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声名赫赫之辈,郑宝自然听说过!”

鲁肃开口说道,“那不知道郑将军可知,锦帆贼首领蜀中甘宁甘兴霸,是如今朝廷的执金吾?九江盗的两大首领,蒋钦周泰二人,如今替朝廷分别执掌鄱阳、洞庭两大水军?平春盗的首领李通,如今身为南阳校尉,京畿之中,权柄在握!”

听到鲁肃这一番话,郑宝心中满是豪气,感慨道,“当年光武皇帝说过,做官当做执金吾!若是某家有一日能坐到甘兴霸的位置上,那死也值了!”

鲁肃这才缓声说道,“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圣人尚且有云:大盗不操戈!郑将军若是看不清这天下大势,迟早覆亡,若是能看清天下大势,那何愁不能与先人比肩?”

第六百三十章 修德方是绵延根

郑宝似乎想起了什么,当下反应过来,带着一抹警惕看向鲁肃,“鲁子敬,不知你这狂生何时成了朝廷的说客?”

听到郑宝的询问,鲁肃凛然不惧,朗声笑道,“若是鲁肃成了朝廷的人,此刻也不会前来见郑将军了!鲁肃若是有意当一个小官,早就安稳下来,又何必来寻郑将军?”

郑宝盯着鲁肃说道,“子敬先生,老夫需要一个说法?不然,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鲁肃摆了摆手说道,“郑将军何须如此,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若是鲁肃能借着郑将军的大风,自然能够名扬千里,再不济也能让名字落入那位大司马耳中,到时候鲁肃便有了晋身之资,你郑将军也谋了一个好出生,岂不两全其美,大快人心!”

鲁肃顿了顿继续满带豪情的开口,“郑将军莫不闻甘兴霸与大司马帐下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二人合力,那位祭酒大人出谋划策,甘兴霸动手,将好大一片蜀中富庶之地,拱手送上,如今甘兴霸以一介贼寇之身,雄踞庙堂,谁又敢说二话?”

郑宝撇了撇嘴说道,“蠢!若是某家得了蜀中,定然雄踞一方,这天下也定然有某家一席之地!”

鲁肃带着几分惋惜,满是孤傲的摇了摇头,“本以为郑将军英武绝伦,乃是人中龙凤,鲁肃这才应刘子扬之邀前来!谁曾想,郑将军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而已!若是连这点天下大势都看不透,迟早成为他人的踏脚石,鲁肃还是早早归去的好,免得日后祸及自身!”

听到鲁肃再三讥讽,郑宝再也坐不住,当下怒视着鲁肃说道,“鲁子敬,在本将的地盘上,你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鲁肃放声大笑起来,“郑将军,何谈你的地盘?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你也有僭越之心不成?当年公孙述占据蜀中,隗嚣雄踞西凉,又挡得住光武皇帝的雄兵?更何况,如今朝廷还未曾衰弱到这个份上,刘焉也占据益州自立,如今还不是化为了一抔黄土?当年董卓在西凉声名赫赫天下震惊,如今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这便是看不清天下大势的结果,郑将军你不过有数千兵丁,也敢如此狂妄行事?”

鲁肃一番痛斥,倒是让郑宝安静了些许,郑宝神色变幻良久,这才冲着鲁肃一躬身道,“多谢鲁先生点拨,若非鲁先生一番话,郑宝如今还如坠云里雾里!”

郑宝偏过头朝着刘晔开口问道,“子扬,此事你怎么看?”

刘晔缓缓开口说道,“吾未闻隗嚣公孙述之辈可以立贤名,但知孔圣人有贤名,如今鲁国孔氏仍旧是我大汉世家魁首。当年杨喜得霸王项上人头,如今弘农杨氏无人不知!伏生曾为大汉传《尚书》,如今青州伏氏仍旧声名在外!马援弃暗投明,为光武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扶风马氏仍旧声名在外。荀况当年着书立说,如今颍川荀氏谁人胆敢小觑?若是将军图一时之名,那大可学一学袁术那蠢货,史书上自然有将军的名头,可将军若是想要芳名流传千古,子孙衣食无忧,那就得效仿马援甘兴霸之流,为子孙后代图谋!”

鲁肃放声笑道,“刘子扬,某家果真没看错你,你刘子扬也有如此犀利的眼光!”

刘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若没有袁术僭越之举,那子敬刚刚所言的世家之中,还要加上一个汝南袁氏!可谁料到汝南袁术会生出袁术这等蠢货,不仅要自己送死,还要连累到先祖,若是袁安真的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墓里蹦出来!想想袁安当年一介寒士,大冬天的独居茅屋,这才赢得了袁安卧雪的美谈,如今子孙后辈却到了如此地步,想想都令人感慨……”

鲁肃满是豪放的开口,“袁安为自用留下了处事之本,却没有留下立命之基!我大汉一时之杰良多,可能够让家族绵延的家族却不少,而能够名声在外的,首重修德,德在才先,知足常乐,这才是这些世家大族立身之基!想想孔氏有圣人孔丘,伏氏有伏生,荀氏先有荀卿,后有名传天下的荀神君,杨氏有关西孔子杨震声名满天下,马氏有马援建立功业在先,有马融学儒修德在后,才能让马氏声名斐然!想想南阳邓氏,安定梁氏,扶风窦氏,南阳阴氏,南阳何氏,也都是外戚,可如今唯有扶风马氏存留下来并且壮大,就知道马融这德修的足够了!”

鲁肃顿了顿,带着一抹厌弃之色说道,“唯有汝南袁氏,只知修才,不知修德,但知奋进,不懂中庸,得志便猖狂,自诩门生满朝堂,可真要论,不管是孔氏、杨氏、马氏,还是荀氏,哪一家不是门徒遍布,真要登高一呼,谁家势力呼应都不比汝南袁氏差!若是别的家族,兄弟共同位列三公,谁不是颤颤巍巍心有余悸小心以待,可唯有袁氏反倒以此为荣,自号四世三公,真以为袁氏天下无敌了?此乃自行取死之道,非常人所能挽救!”

听到二人话语之间的交锋,想到声威赫赫的鲁国孔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这些大汉首屈一指的世家豪族,绵延几百年,郑宝不由心驰神往,当下开口问道,“子敬先生,不知郑宝可由此能,让子孙后辈安立于世?”

鲁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年高祖皇帝立下我大汉大好河山,尚且有不肖子孙,让我大汉国力衰弱,甚至有人图谋不轨,更遑论一家一姓?可若是将军有心,就能为子孙后代多留一些资本,让子孙后代有才之人能窃据高位,数代之后,若是有俊才显威,郑氏自然有出头之日!可若是将军不识天时,可等到将军身后,偌大个郑氏岂能有所存留?袁氏之前名扬天下,可自此之后,百年之内,恐怕袁姓之人难以窃据庙堂高位!”

“这……”听到鲁肃的话,郑宝不由得一愣,旋即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开口说道,“这,不会吧!”

鲁肃斜眼瞥了郑宝一眼,“郑将军可以想想,我大汉庙堂之上,何时有项姓之人高踞庙堂?吕姓子孙高居庙堂?自从光武中兴之后,隗姓之人可曾扬名?公孙子弟,可曾出仕?就连如今名震幽州那位公孙伯圭,还是借着抗击胡虏,镇压黄巾,借着卢植的光,才能够有些许名声!若不是为了子孙后辈谋一个好名声,让子孙后辈更顺利一些,甘兴霸弱冠几年就已然啸聚大江,大江上下何人不惧锦帆之名?九江贼的名声,郑将军也听过,某家就不多言了!”

郑宝似乎下定了决心,看着鲁肃问道,“子敬先生说服我了,不知道子敬先生有何要求?郑某可不相信,子敬先生如此大才,会安心屈居在郑宝麾下!”

鲁肃放声笑道,“郑将军聪明人,那鲁肃也就不和郑将军多费唇舌了!鲁肃只作为郑将军客卿,不归郑将军统辖,日后若是鲁某想要离去,希望郑将军不要过多阻挠!郑将军入朝为官,鲁肃入大司马幕府,两不相欠!”

郑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成交,郑宝只希望子敬先生莫要诓我才是!”

鲁肃含笑说道,“郑将军放心,剿除贼寇,效忠朝廷是你的功劳,说服你归顺朝廷是鲁肃的功劳,你立下的功劳越大,想来大司马对鲁肃会越感兴趣,鲁肃再不济也不至于自缚手脚!”

郑宝开口问道,“那依照子敬先生所言,不知道本将该如何行事?”

鲁肃含笑开口问道,“袁本初胆敢僭越称帝,一来是因为没脑子,膨胀的不得了,另一方面,便是背后有人支持,才给了袁术这么大的胆子!如今袁术举世皆敌,败亡是迟早的事情!如今各路人马云集寿春,朝廷大军却偏生屯驻在庐江,一城一城扫荡而过,想来郑将军明白其中意思!”

郑宝眉头紧皱,缓缓开口说道,“子敬先生是说让本将剿杀道家门徒?”

鲁肃笑着说道,“郑将军,你帐下儿郎和某家俱是淮南英豪,对道门势力的掌控,比那些外来者知道的清楚多了!郑将军想想,剿除道门余孽,到时候会立下多大的功劳,那可以说是泼天之功了!”

郑宝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了好一会,郑宝眸中才闪过一抹厉色,“鲁先生,你可清楚,道门在韩宁有多大的势力,我等对道门动手,恐怕落不了什么好处!”

鲁肃放声笑道,“郑将军多虑了!道门就那几个名士,如今全都被袁术许以高官厚禄,到时候哪里还有出头之日,朝廷大军此来,恐怕不清剿干净道门,是不会罢休的!”

郑宝缓缓说道,“子敬先生这几句话,恐怕还不足以打动本将!”

鲁肃收敛起面上的狂傲,脸上多了一抹坚毅之色,“郑将军果非常人!既然郑将军问起来了,那鲁肃就告诉郑将军,之前道门魁首左慈曾经刺杀过大司马!如今大司马亲征,会轻饶了两次撺掇人揭竿造反的道门么?”

郑宝咬了咬牙,点头道,“子敬先生,本将干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道门求和孟玉惊

面对刘奇无声的威慑,内外交困的徐璆终于忍不住了,本想着自己据城而守,还能拖延刘奇一些时日,或者相遇打上一仗,自己也就有了撤退的理由!

可刘奇驻守城下和自己相持,就是不攻城,也不退兵,若是甫一交锋两军就交锋,或许徐璆还有退的可能,可这数日下来,每日下来汉军兵马在城下大张旗鼓的操练,看的城头上一众散兵游勇越来越心惊,士气越来越涣散!

偏生刘奇能稳住,可徐璆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完完全全被急坏了,士气越来越消沉,那些原本被强征来勉强能拿稳刀枪的士卒,在汉军这番惊吓下,连刀剑都拿不稳了,更别说要指望着这些新丁上战场去和汉军拼死拼活了。

可要说退吧,想到城外虎视眈眈的刘奇,面对这声名在外的大司马,徐璆哪里赶在刘奇的眼皮子底下撤退,那不是找死,而是将自己往刘奇手里送!

一时间,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徐璆拿捏不定,可这据城而守,拖了几日下来,城中越来越乱,身为天下名士的徐璆内外交困治下,心力交瘁,干脆就任由城中士卒颓丧,也懒得去耍一些小手段了。

看着跟随在自己身旁的几名亲随,徐璆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散了吧!老夫自问性命恐怕不保,可你们还有办法活下去,没必要陪着老夫送死。”

一名有些贼眉鼠眼的家伙凑上前来说道,“徐师,你待我等不薄,此番危难之际,我等又如何能弃你而去?徐师如此,岂不是陷我等于不忠不义之中?”

徐璆叹了一口气说道,“树倒猢狲散!你们的心意老夫领了,可道门已然如此,老夫于心何忍哉?只能为我道门殉道,你等都是有识之士,日后我道门发扬光大还要靠你等行事,有用之躯,若是陪老夫葬送在此,老夫又于心何忍?”

那贼眉鼠眼的家伙插话道,“徐师,你完全没必要如此!此番我等也未必没有出路,只要徐师愿意,我等大可以有所为!”

徐璆眼光一亮,看着眼前贼眉鼠眼的家伙,似乎都有了几分贤良之相,“你且说说,我等该如何做?”

那贼眉鼠眼的家伙开口说道,“徐师,如今我等占据潜县,名义上庐江还在徐师掌控之中,更何况,袁公占地虽小,可手下精兵良将并不少,若是城外那位拒绝,到时候袁公帐下文武誓死抵抗,那朝廷兵马的伤亡可就大了,不一定是那位想要看到的!既然如此,徐师不妨求和!”

“求和?”徐璆不由得一愣,旋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别的时候,我等求和还有可能获得谅解,可此番袁公僭越称帝,行大逆不道之举,已然触怒了朝廷的底线!此番我等想要求和,恐怕那位不会同意!”

“嘿嘿!”那贼眉鼠眼的汉子冷笑一声,“徐师,自古争霸,王侯必死,未闻臣下求生而不得生者!更何况,我等此番求和,代表的不是袁术,而是我道门的态度,想必那位也一定乐见其成!”

徐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老夫也代表不了道门!”

那贼眉鼠眼的汉子冷笑一声道,“徐师何故自哀?帝王心术,本就是权衡之术,朝廷还需要我等来制衡鬼谷,要不然,当年霍光执掌庙堂之时,我道门已然就被清剿了!此番我道门已然式微,反倒是鬼谷门徒多窃据高位,我就不信那位大司马心中不忌惮鬼谷之势!”

徐璆缓缓开口说道,“那就试试吧!”

刘奇大帐之中,看着徐璆派人送来的请柬,刘奇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志才,你怎么看?”

戏志才眸中闪过一道异色,“主公,道门这态度,有待商榷啊!到了这个地步,道门还想求存,看来,道门多多少少还留有后手,至于如何权衡,那就要靠主公自己斟酌了!”

刘奇笑意吟吟,开口说道,“既然道门表露出了态度,本侯也不好拒绝的太过生硬,那就给徐璆回个信,见上一见吧!”

潜县城下,城墙两百步开外,搭起了一架草棚,刘奇带着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草棚之中等候,不大一会儿,城头上落下两只吊篮,两人从城头落下。

这二人并未衣着整洁,反倒是披头散发,一袭麻袍,一副江湖游方道人的打扮,隔着老远,刘奇就放声笑道,“徐孟玉,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听到刘奇的话,那二人跨步而入,为首一名年长者冲着刘奇轻轻一拱手道,“老道徐璆,见过大司马!”

刘奇摆了摆手,指着对面的席子说道,“坐!”

徐璆施施然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多谢大司马赐坐!”

刘奇单刀直入,开口问道,“徐孟玉,既然你来了,那就说说你的态度!”

徐璆抬头看着刘奇,缓缓说道,“徐璆代表的是道门的态度,只要大司马不深究此事,我道门可以和袁术划清界限,为大司马效劳!”

刘奇斜眼看了徐璆一眼,“你徐孟玉代表得了道门的态度?”

徐璆缓缓说道,“大司马,老夫自认为说话在道门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你道门魁首左元放胆敢在本侯府中刺杀本侯,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现在你道门失势,却想要反过来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揭过,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徐璆开口问道,“那按照大司马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不如你道门先表示表示诚意,将左元放的项上人头送到本侯面前,我等再谈如何?”

徐璆皱了皱眉说道,“大司马何必将这件事情抓住不放呢?这件事情是非对错我等暂且不去议论,就说我道门势力如此雄厚,能够为大司马效力,也是大司马一大助力,大司马何故如此绝情呢?”

刘奇冷笑一声道,“化胡!化胡!时刻想着将蛮子引入中原,霍乱我中原百姓,你道门倒是好打算,是打算借着本侯的手壮大自己实力,等上若干年之后,本侯不在了,在行那祸国殃民之事么?”

徐璆心头一震,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道门谋划了不知多少年,最为隐秘最为宏大的谋划,竟然被刘奇一语道破,心中一时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惊之色。

旋即徐璆很好的收敛了自己面上的异色,语气中带着一抹诧异开口问道,“大司马此话是什么意思?徐璆怎么不明白?”

刘奇语气中满是鄙夷之色,“连这道门的化胡之策都不知道,还敢说什么能代表道门的态度!徐孟玉,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罢!”

刘奇顿了顿,斜眼看了徐璆一眼,“若是孟玉还说不知道的话,那本侯再提点你一些,比如说当年的陆浑戎,洛阳的陆浑山!”

徐璆苦笑着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之色,“大司马所言,老夫也有所耳闻!可这些事情都是先秦之事,想想当年留侯为大汉也是鞠躬尽瘁谋划,方才有今日大汉兴盛之景象!汉初也沿用黄老之术治国,到了今日,大司马何必为了一己私怨而咄咄逼人呢?”

“嗤!”刘奇哂笑一声,“看来本侯还真是小瞧了你徐孟玉!既然化胡之策都是先秦之事,那你且告诉本侯,当年一代英才淮阴侯韩信是如何去的?高祖白登之围时,留侯又在何处?”

刘奇顿了顿,眼中满是阴鹜之色,“如果说这些事情你徐孟玉不清楚,那你且告诉本侯,当年贾生是如何死的?”

徐璆苦笑着说道,“大司马所言这些事情,老夫还真不清楚!至于贾生的死,不是坠马而亡么?”

刘奇眼中满是鄙夷,“虚伪!本侯可是知道,当年贾生不仅仅是谋士,还是当世少有的剑术高手!本侯就不相信,那样一个大高手,会坠马而亡!”

刘奇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若说这些你徐璆都不清楚,那本侯在问上一句,冠军侯,到底是如何故去的?本侯就不相信,如此英武绝伦之人,会说没就没了!”

徐璆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徐璆还真知道,当时儒门想要崛起,谁想霍骠姚军功如此之甚,无奈之下,几名儒生就使用阴险手段在宴会上暗算了霍骠姚!”

徐璆顿了顿,开口说道,“大司马,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是谓阴阳平衡,我道门也是逼不得已!若是大司马除去我道门,恐怕最为开怀的还是鬼谷门徒,大司马既然清楚其中缘由,老夫也就不再赘述,有王莽之事在前,徐璆为了天下百姓,还请大司马凡是三思而后行!”

徐璆这一剂毒针,刘奇并没有放在心上,有黑白学宫和科举制在,再加上刘奇命令军中士卒学文扫盲,各地村舍为幼童启蒙,灯光熬过这十来年最为艰苦的时日,到时候刘奇完全不惧威胁!

刘奇冷笑着说道,“徐孟玉,你太高看你道门了!当年道门强盛,武皇帝还不是将道门和儒门分裂开来了么?虽说两家还算亲近,可多半也是面和心不和!如今鬼谷强盛,就以为本侯没办法将鬼谷拆开来了么?”

第六百三十二章 虚实难查忧难平

徐璆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有儒门先鉴在前,大司马以为鬼谷会允许鬼谷帐下的势力中,会有人允许大司马在捧起一家来和鬼谷对抗么?”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门、鬼谷发展有多少年了?”

徐璆开口答道,“大司马,道门,鬼谷的势力都是经过了数千年的继续,才有今日势力,想想当年道门强盛之时,单单一门徒孔丘,就有弟子三千,有如今儒门之根基!”

刘奇不屑的扯了扯嘴,“若是你道门真有那个本事,儒家也不至于分为八派了!”

徐璆淡然一笑,“哪怕是分成八十派,如今读书人还不是以儒生自称,比起鬼谷附庸,被分为三派的墨家可强多了!”

“呵呵……”刘奇轻轻一笑,没有再与徐璆争论下去,反而带着几分淡然说道,“那不知道稷下学宫若是现世,可否同鬼谷争锋否?”

徐璆语气中显然多了几分讶异,“稷下学宫?不是随着先秦诸位先贤的逝去而逐渐凋零了么?更何况稷下学宫不过是齐王所聚,可以称雄一时,其中人物却都是以我道门和鬼谷弟子为首,大司马想的有些多了!”

刘奇笑着问道,“徐孟玉,莫非你忘了一人不成?”

徐璆皱着眉头问道,“还请大司马赐教!”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不知道孟玉可曾听说过稷下学宫暗祭酒葛公?”

“葛公?”徐璆轻轻呢喃,旋即目光紧锁,脑海中带着一阵阵不可抑制的担忧神色,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惶惶之色开口询问道,“那位还有后人传世?”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若是没有那位的后人支持,本侯的黑白学宫,又如何建起来呢?莫非你道门以为,本侯所掌这黑白学宫,真就是个花架子么?”

徐璆压抑着语气中的惶恐,“所以说,大司马真正的倚仗,是黑白学宫中的那些英才,而不是鬼谷?”

刘奇带着一抹玩味之色,口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徐璆神色一震,“这么说就说得通了!难怪,难怪……就说鬼谷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实力,原来是借了稷下学宫的光,道门败得不冤,不冤……”

徐璆顿了顿,眼中仍然带着一抹浓的化不开的疑惑,“可就算如此,稷下学宫所传,都是大略,而无精髓,某家就不相信,稷下学宫的存货,能教授出大司马这等英才出来!”

刘奇笑意吟吟,“不知道孟玉可知道中阳山中水云寨?”

徐璆眼神一亮,“原来大司马的手段,是学自魏公子,难怪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也难怪大司马有如此自信!”

刘奇笑意吟吟,“不知道孟玉可还有自信?”

徐璆苦着脸说道,“大司马,道门传承不易,还请大司马给我道门一个存留之机!”

刘奇眼神冷冽下来,“将你道门留下来,任由你道门发展,数年之后,再次祸乱中原么?”

徐璆缓缓说道,“大司马,若是给我道门一条生存之路,我道门可以放弃化胡之策!”

刘奇眼神仍然冷厉,“继续让你道门那你装神弄鬼之徒,化符水手钱粮,坑蒙拐骗,霍乱百姓?”

徐璆皱着眉头说道,“大司马既然来了,那徐璆相信,大司马也无意将我道门赶上绝路,不知大司马有什么条件?”

刘奇目光微动,抬了抬眼说道,“第一,西域以西,交州以南,许你道门传道,西域及我大汉九州,北方草原胡虏之地,不容许你道门传道!”

“嘶……”徐璆倒吸一口凉气,刘奇所说的地方,虽然未曾显露于世,可道门显然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交州以南,除却遍地的土着以外,就只剩下在身毒之地盛传的佛教和当地所谓的婆罗门,至于西域以西,更是荒芜之地,刘奇此举,无疑等于变相的将道门驱逐出境!

看到徐璆面上的不解之色,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当然,本侯可以允许你等在九州之内择优良之士授徒,保留道门薪火!”

徐璆开口问道,“大司马既然说第一了,那就还有第二吧!”

刘奇满是坚毅的开口说道,“至于你等在外所授内容,必须经过本侯同意,冶炼制造之类的术法轻易不得外传!至于第二,和第一相比起来,那就简单多了,你等在外传教必须用我大汉官话,若是音准差异太大,那本侯就要酌情处置了。”

刘奇此举完全是将道门当做一颗棋子,前去试探西域以西地区的改观变化,若是成了,道门自然能够发展传承下去,若是败了,那道门可就成了刘奇手上的牺牲品。

徐璆面上满是悲愤之色,“大司马,你这举动,有些欺人太甚了罢!完全是将我道门往绝路上逼啊!”

刘奇冷哼一声,“本侯欺你又如何?你要清楚,成王败寇,如今你道门不过是丧家之犬,按照你道门所犯过错,本侯给你等一条活路,已然是法外开恩,岂容得你挑三拣四?要么服从本侯,要么灭亡,没有第三条路让你等走!”

听到刘奇这番冷酷的话语,徐璆才骤然惊醒过来,自己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执掌朝堂,明面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朝廷大小事务都能一口定下来的霸主,一番和颜悦色却是将自己瞒的好苦,现在骤然显露狰狞獠牙,一时间徐璆难以招架得住!

徐璆苦笑着说道,“大司马,此番事关重大,恐怕不是徐璆一人能够决断的!”

刘奇满是自信的说道,“那你就去找道门能做主的人商量,本侯给你这个机会!”

听到刘奇的话,徐璆面上明显多了一抹错愕之色,旋即一抹微不可查的喜色表露在脸上,可不等徐璆心思定下来,刘奇的话语就继续冒了出来,“你可以走,但是城中百姓兵丁得给本侯乖乖弃城投降!本侯表露出诚意了,你徐孟玉作为道门名士,执掌一方,如今不会连这区区一潜县都舍不得吧!”

看到徐璆不可置信的眼神,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要是孟玉不愿,你大可以继续率军坚守,如今这庐江就剩下一潜县坚守,本侯倒很好奇,你徐璆能够坚守到几时?”

徐璆强自打定心神,开口说道,“大司马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了!桥蕤将军带领的兵丁不比徐某率领的兵丁少,更何况桥将军帐下都是精锐之士,坚守舒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奇咧了咧嘴说道,“那就拭目以待!去岁孙伯符率领数万人围攻庐江,都未曾拿下文仲业,如今文仲业奉命率大军浩浩而来,不知道桥蕤能否挡得住?”

刘奇顿了顿,嘴上带着一抹笑谑说道,“忘了告诉孟玉一句,本侯让文仲业便宜行事,依着文仲业的性子,大抵会放一把火在天柱山,就当看篝火了!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道门才俊前仆后继去找文仲业较量一番呢!”

徐璆缓缓开口问道,“我道门高手众多,文仲业如此行事,就不怕我道门高手找上门去?以我道门高手的实力,取下一人项上人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刘奇语气中满是自信,“若是文仲业能在万军之中,被一江湖客取了项上人头,那就是他的不幸,那也就不值得本侯重视了!本侯帐下,还不缺这样一员庸将!”

刘奇虽然没说明,可字里行间无不表现出对文聘的自信,一时间反倒让徐璆心中忐忑不安,刘奇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本侯已经命人帐下大将,分别取了六安和合肥二城,不知道孟玉可还有退路?”

徐璆眼中多了一抹慎重之色,旋即带着一抹疯狂,“那如今侯爷营中……”

刘奇笑眯眯的抬手指了指自家大帐说道,“孟玉岂不闻当年董卓帐下三千甲士昼进夜出所行的疑兵之计么?本侯帐中,如今就只有五千精锐之士,若是孟玉信不过,大可以率军前来试探试探!”

若是刘奇没有说明,徐璆还有心思派人一探究竟,可刘奇如此坦率的告诉徐璆,一时间徐璆心思犹疑不定,不知道刘奇所说是真是假,若是刘奇所说是真,那自己一搏还有三分胜算,可若刘奇所说是假,那就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摔下人马赚出城来,一举拿下潜县……

看到徐璆面色游移,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和孟玉开个玩笑,孟玉无需介怀,如今帐中数万精锐扬刀以待,就等着杀人立功呢!若是孟玉不介意,就给本侯帐下儿郎送一些功勋,免得这些小子心中焦虑,好不容易出征一趟连点功劳都捞不到,也忒过寒酸了些!”

若是刘奇之前所言,徐璆还有几分胆子试探一番,可刘奇眼前这话,却是彻彻底底粉碎了徐璆心中那点犹豫,刘奇这手段,明显就是虚虚实实,想将自己帐下儿郎骗出城嘛!

徐璆拱手道,“大司马高义,徐璆铭记在心,此事等到徐璆和帐下儿郎商量一番,定然及早给大司马一个答复!”

刘奇摆了摆手,“孟玉且自便吧!本侯不希望孟玉做出些什么误人误己的事情来!”

看到徐璆走远,刘奇身旁的杜畿这才含笑说道,“主公这一番虚虚实实,恐怕徐孟玉吓得更不敢出城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一些小手段罢了!你好好琢磨一番,日后也能学会!”

第六百三十三章 袁氏玉碎汉瓦全

寿春城中,看着狼狈不堪的两名心腹爱将,袁术想要责骂也开不了这个口,毕竟面对的是那个心思谲诈的曹孟德,自己都败在了这家伙手里,现在张勋、纪灵二人大败,虽然在自己意料之外,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看着几名心腹,袁术终于将那个自己难以正视的事情拜在了台面上,现在自己濒临四面楚歌之境,到底该如何才能走出困境?

袁术语气中多了几分癫狂和一抹难以言语的苦涩,帐下诸人都看得清楚,却无人去劝说什么,毕竟到了这一步,袁术已然到了此等地步,谁也不好去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袁术满是消沉的开口问道,“诸卿以为,仲家到了如此地步,该当如何行事?”

张勋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陛下,本初公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兄长,更何况天命在袁氏,到了如今这地步,陛下不妨将帝号送于本初公,尊称本初公为帝,哪怕本初公与陛下再不对付,陛下有今日之举,日后也少不了荣华富贵!”

荀正早就想到了这一举措,可想到在袁绍帐下效力的荀氏嫡子荀谌荀友若,就已经绝了那份心思,有荀氏嫡子在,哪里还有自己这荀氏庶子的出头之地,哪怕是荀正比张津还要早想到这个举措,荀正也忍着没有张嘴说!

此番张勋也将此举说了出来,荀正心中就在掂量着轻重,张勋和张津的话,在袁术心中重量可不同,对于百官之首张津的话,袁术可能会当个屁给放了,可是张勋说的话,哪怕是袁术也要思虑一番,更何况荀正呢!

袁术思虑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问道,“荀正,你觉得张勋所言如何?”

荀正面上满是悲苦之色,“陛下,臣也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着想,不敢轻易提及此事,如今局势已然至此,大将军也说这话了,那陛下可以权衡一番,为了我大仲的江山社稷,微臣不敢妄言!”

袁术忽然一把掀翻面前的案几,案几下藏着一个精致的匣子,袁术一把掀开匣盖,看着那熠熠生辉的琉璃雨,袁术放声笑道,“这天道玉中不是还藏着一页金书么?仲家今日才想到,我大仲崛起的机会,策略手段就藏在这金书之中!”

说完之后,袁术双臂舞动,挥动着被自己掀翻在地的案几,重重挥下,没几下,那光洁无瑕的天道玉,就裂开了一道道不算细密的裂纹!

看到这一幕,袁术的笑声更加癫狂了,“连这天道玉,仲家都能将他打碎,区区几名跳梁小丑,又能奈仲家如何?”

袁术带着几分难以言语的癫狂将那所谓的琉璃玉拍碎,顾不上那细碎的玻璃碴子将自己的双手刺伤,急急忙忙的从一堆碎片中将那页金书扒拉出来,看到金书上两行先秦古篆,袁术匆匆忙忙将那金书递到了荀正手中,“爱卿,快替寡人看看,这金书上写的是什么?”

荀正私下里也找人恶补了一番,对于那些复杂的篆文不认识,可一些简单的还是认识,这金书上的八个篆字,荀正却能认出六个来,袁氏玉*,炎汉*全。虽然猜不透写的是什么,可能看懂这六个字,荀正已然猜到了什么,最少炎汉全三个字,荀正就已经明白过来,袁氏,恐怕是气运已尽!

看着袁术那炽热的目光,荀正心中苦涩无比,自己明明知道这内容,却哪里敢告诉袁术,依着袁术的尿性,若是知道了这金书上的内容,恐怕一切责任都得归咎于自己,毕竟,这玩意是自己在大汉都城花了大价钱弄回来的!

一时间,荀正心中波澜云涌,起伏不定,荀正第一时间已经做了决定,逃!一定要逃!若是逃命,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跟着袁术,恐怕自己就命悬一线,性命危在旦夕了。

荀正当下面上挤出一抹苦涩之色,“陛下,大将军果是英才!看来,您与本初公之争,该有个定论了,这篆书上内容是:袁氏圣主,汉之本初!如今陛下若是将这尊号玉玺全都献给本初公,不仅仅有扶龙之功,而且是本初公登基为帝的第一重臣,虽说如今都是父死子继,可上古圣人之治,讲究的是兄终弟及,这金书上既然说本初公是圣主,那想来将来陛下还是有望九五之位的,再不济,一个实权王爷的名号也少不了!”

听到荀正的话,袁术几近死绝的心又多了一抹沸腾之色,“荀爱卿,那依你之见,当下仲家该当如何行事?”

荀正缓缓开口说道,“陛下,九五之位非同小可,依着微臣之意,陛下当自贬,削去尊号,学上古圣贤,禅位于本初公,再择选朝中众臣,将金书玉玺速速送到本初公面前,等到本初公在河北横扫四方,到时候鲸吞天下,指日可待!”

袁术开口问道,“张爱卿,你以为荀爱卿如何?”

张勋躬身道,“陛下,荀丞相所言甚是!还请陛下三思!”

袁术习惯了举手投足之间的威风,当下开口问道,“荀爱卿,仲家用不用举行一个退位大典,昭告天下,然后再遥尊家兄一番!”

想到这金书的内容,荀正心中早已是惶惶不安,哪里还等得到袁术举行个退位大典,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这金书上的内容,恐怕又会平起一番波澜!

当下荀正诚惶诚恐的开口说道,“陛下,事急从权,如今寿春危在旦夕,陛下只需要一封表文制书便可!另一方面,此事如今不宜声张,若是陛下大肆声张,被敌军窥伺此间虚实,知晓了此事,那这玉玺和金书,如何才能送到本初公手中,以微臣愚见,倒不如暗中进行,等到本初公拿到制书玉玺之后,登高一呼,陛下在淮南响应,到时候天下震动,名士硕儒,莫敢不从乎?”

袁术晃动着肥胖的身子,琢磨了好一会,这才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有理!”

袁术顿了顿,看着厅中几人,开口问道,“不知你等谁人愿替仲家往河北走上一遭!”

听到这话,厅中几人面面相觑,荀正当即毫不犹豫的抱拳道,“陛下,微臣荀正,愿替陛下往河北走上一遭!”

袁术面上多下多了几分犹豫,旋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荀爱卿,这可不行,你乃是仲家心腹智囊,若是你走了,仲家有事,谁人可替仲家分忧?你若不在身旁,仲家夜不能寐啊!”

听到袁术的话,荀正眼珠子咕噜一转,当下就拜倒在地,深深叩首道,“陛下,国事为重!此去河北,艰难险阻,若是遣旁人前去,要是不能说服本初公,那陛下形势可就危急了!若是旁人去,微臣也担心此事横生变故!陛下视臣如手足,臣也是视陛下入父母,凡事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粗疏!

有张大将军和纪骠骑护佑在陛下左右,则陛下安危无忧!此去河北,虽千万人,吾往矣!只愿为陛下求得锦绣前程,臣虽百死犹未悔!臣虽然没有多大拨我,可家兄荀谌,在本初公帐下效力,臣与家兄感情极好,只要臣能说服家兄,到时候想要说服袁公,那就非常简单了,若是旁人去,臣心中着实难安呐!”

荀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让袁术感慨连连,袁术当下附和的点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有理,那就有劳爱卿了,爱卿之恩,仲家绝不相忘,日后仲家定然向兄长推荐你,想来以爱卿手段智谋,定然能建功立业,有良平之美誉!”

袁术虽然满是赞誉,可荀正也是人精,哪里听不出袁术语言之中那淡淡的试探之意,当下荀正拜倒在地,“忠臣不事二主!陛下待荀正如此优渥,荀正哪里忍心弃陛下而去?等到此番危难过后,荀正就侍奉陛下左右,不离不弃,愿为陛下足下走狗,以供陛下驱驰!”

“好!好!好!”袁术放声大笑,“荀爱卿,也不枉仲家看重你一场!”

当下袁术屏退左右,只剩下自己和荀正二人,袁术这才开口问道,“爱卿打算如何出城?”

荀正满是淡然的说道,“若是大张旗鼓,定然瞒不过汉庭耳目!想想当年孙膑装疯卖傻方才入齐,范雎受辱装死入秦,淮阴侯亦有胯下之辱!此番臣欲孤身一人,携带些许盘缠,趁夜出城,混在流民之中,昼夜兼程,或半月可到河北见本初公,主公可另派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北行,到时候引开敌人视线。”

袁术询问道,“不知爱卿打算如何走?”

荀正满是自信的说道,“若是让这些人才,他们定然会以为臣是沿着徐州、豫州北上,臣反其道而行之,入汝南,进颍川,沿着洛阳废墟北上,过了大河就到冀州境内了,寥寥两三日就能见到本初公,恐怕那位大司马打死都想不到,臣会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进入河北!”

袁术放声大笑道,“不愧是某家智囊,那就依你的谋划行事!荀爱卿,仲家这生死存亡,可就全靠爱卿了,爱卿莫要负我才是!”

荀正信誓旦旦的开口道,“陛下不负荀正,荀正绝不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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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行阳谋刘备运粮

刘奇大帐之中,刘奇终于将被冷落了数日的刘备召到帐中,憋屈了数日的刘备,眉头也多了一抹轻松的神色,看来,这么久过去了,刘奇终于准备要用兵了。

大帐之中,看着一众将校已然落座,就只剩下自己,刘备只得讪讪一笑,带着几分铿锵之色抱拳道,“大司马,末将来迟,还请大司马责罚!”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刘奇轻轻抖了抖眉说道,“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打算商议进军九江之事!”

看到军中诸将面上疑惑之色,刘奇笑着说道,“诸位无需疑虑,本侯自有筹谋,潜县之中的敌军要不了两日就会举城投降!”

当下厅中一众将校纷纷摩拳擦掌,一名小将带着几分凌厉的眼神开口说道,“大司马,庐江重心在南,如今拿下一个潜县,就要进军九江,恐怕有几分冒进,还请大司马三思!”

刘奇笑着说道,“文仲业和徐元直都出兵进击,如今徐璆在此,想必半个庐江叛军已然被清剿干净了,无需担忧!”

听到刘奇的话,当下一众将校各个跃跃欲试,一直不曾有所动静的虎贲校尉许褚当下带着几分爽朗抱拳道,“主公,末将愿为主公先驱,直接杀奔九江而去!还请主公准许!”

刘奇当下笑着说道,“准了!”

早已得到刘奇授意的杜畿当下面上带着一抹难色,缓缓开口说道,“主公,若是我等进军九江,恐怕军中粮草,多多少少有所不足!”

刘奇开口问道,“伯侯,不知道如今军中粮草有多少缺口?”

杜畿开口说道,“主公,如今军中粮草,大致还有三千石的缺口!”

刘奇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投向刘备,“玄德,本侯命你前去为本侯大军押送粮草,不知你可愿前去?”

刘备拱手道,“末将遵命!”

刘奇点了点头,“如此,那这押运粮草的重担就交给玄德了!回头玄德自去找伯侯交接文书便可!”

一番商议之后,众人皆大欢喜,一众将士士气奋勇,就等着大军开拔,跟着刘奇攻城拔寨!

刘备大帐之中,看着杜畿差人送来的文书之后,刘备的脸不由得拉了下来,关羽在一旁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兄长,怎么了?”

刘备面色狰狞的将那文书递了过去,“云长,你自己看!”

关羽将文书接过,看完之后,面上满是怒色,“兄长,这刘奇小儿,欺人太甚!”

关羽顿了顿,咬了咬牙说道,“兄长,依我看,我等不如单独奔赴寿春罢!”

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军令如山,谁曾想旁人竟然设下圈套让你我兄弟上钩,到了如今这地步,为兄也是无可奈何!为兄若是置军令于不顾,那这偌大的天下,何处才是我等兄弟立足之地!”

关羽拳头紧握,语气中多了一抹怨毒之色,“兄长,如今刘奇小儿帐中也不过是如此寥寥几人,不如你我兄弟率人突击,杀了刘奇小儿,兼并其部众,杀入南阳,迎奉天子,到时候兄长有这泼天功劳,又有何惧?”

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二弟莫要胡言!帐中那位不过是弱冠之年,如今朝堂可在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宗正刘景升手中掌握着!若是刘景升亲征,我等杀了刘景升,还有几分可能夺下南阳!可要是杀了刘子瑾,那朝堂上那位白发人送黑发人,到时候有多癫狂,那就不是你我兄弟能够承受的了。乡野间自有三大悲的说法,言说是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更何况刘子瑾被刘景升捧在明面上,行事全部为刘子瑾造势,若是刘子瑾有所闪失,那你我兄弟,恐怕连个亡命之所都没有!”

关羽带着几分迟疑开口问道,“兄长是说刘子瑾有如此赫赫威势,是刘景升在背后给这小子造势?”

刘备面色平静的说道,“若说刘子瑾有霍骠姚只之能,谋略无双,率军打仗,攻城略地无双,军威赫赫,某家还信上几分,毕竟有霍骠姚在前!可这庙堂之事,非是一人可决!想想家师卢子干,当年英武无双,还不是被排挤出了朝堂!董卓凶威赫赫,还不是死在公卿谋划之下!

文人相轻!若是说庙堂上那些老夫子服了刘景升还说得过去,可若是说他们服了刘子瑾这弱冠之龄的小年轻,那面子恐怕也没地方搁了!更何况,刘子瑾弱冠之龄,不论阴谋阳谋,岂能玩的过那些高居庙堂多年的老夫子!”

关羽眼中满是厉色,“大哥,那我等应该怎么做?”

刘备嘿然冷笑一声,“杜畿不是要某家运三千石粮草来么?那某家就给他多凑上一点,再怎么说也要给你我兄弟留上一点家底!”

关羽同样抖了抖眉,开口问道,“兄长是打算动手?”

刘备摇了摇头,“不,为兄是打算借,到时候借着朝廷的赫赫声威,依照汝南的形势和那些豪族的家底,某家估摸着借上七八千石粮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关羽虽是草莽出生,可闲暇时也多有读书,此番听到刘备一番言语,自然明白过来,自家兄长这是打算借着朝廷的名头借粮,当下嘴角闪出一抹冷厉的笑容,“兄长何故如此妇人之仁?依着某家的意思,大司马既然要让兄长运粮,兄长何故不多运上一些粮草,以备军中不时之需呢?”

关羽顿了顿说道,“兄长,袁公路造反僭越,影响甚大!可最重要的是,兄长要清楚,汝南袁氏是汝南世家之首,如今汝南这些听调不听宣的世家豪族,若是不愿遵从朝廷号令,那可就是袁术同党,兄长作为汝南太守,有清剿治下叛乱的职责!到时候袁术同党作乱,兄长尽心清剿叛逆,想必就是那位想要苛责兄长,也没那个本事吧!”

听到关羽的话语,刘备心头犹豫起来,自己就想着从汝南借粮,没想那么多的事情,可关羽三言两语之间,将一些江湖手段化用在此,却是让刘备深深感觉到了自己这结拜兄弟思虑的不凡,如此一来,自己既然得了好处,又将这件事情完整摆平!

可想到那些世家豪族的实力,刘备心中犹豫起来,开口说道,“云长,这不好吧!汝南豪族遍布,若是将世家豪族逼迫的狠了,恐怕对我等日后不利!”

关羽冷哼一声道,“大哥,你就是有些太过妇人之仁了!若是平日里,我等自然不敢得罪那些世家豪族!可如今是什么时候?正是剿除袁术叛逆的时候?那些世家豪族也都是我大汉忠良,若真是忠良之辈,自然愿为朝廷剿除袁术尽一份力!若是推三阻四,那暗中定然和汝南袁氏有不清不楚的勾连!大哥既然是我大汉臣子,那就理当为我大汉剿除叛逆,此乃大哥义不容辞之举,大义面前,又岂能容得大哥慈悲心肠?”

刘备面色苦悲的点了点头,“那就按照二弟的意思去办!”

刘备缓缓开口说道,“可是,如今翼德尚在龙舒,若是我等就此离去,岂不是陷翼德于危难之中?”

关羽一双丹凤眼闪烁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光说道,“到时候大哥派人前来为朝廷大军运送粮草,自然要向大司马说明情况,到时候大司马理当会放归翼德,兄长表忠心最佳的法子,那就是到时候将收集来的粮草派人押送三千石送到大司马营中,将大司马安抚下来,少年人本就冲动,若是让那位觉得兄长是在推诿,到时候我汝南可挡不住那位的兵锋!”

刘备点头说道,“二弟所言有理!押送三千石粮草本就是为兄所接军令,艰难险阻,为兄也要让军令畅通,要是出了变故,这罪责为兄可担待不起!”

刘备缓了缓说道,“云长,速速召集营中兵马,我等这就行动,免得贻误了军机!”

“主公,刘备走了!”戏志才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

刘奇含笑点了点头,“走了好啊!走了好!这家伙整天跟条狗似的赖在营中,着实让本侯烦闷!速速传令龙舒,让李通和张翼德速速率军杀奔合肥!”

刘奇顿了顿说道,“记得,暗中派人给李通传信,让张翼德多多立些功劳!”

戏志才笑道,“主公放心就是!属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玄德一去不复返,到时候,这又是一件难事!”

刘奇笑着说道,“无妨!以刘玄德的尿性,铁定不会回来了,可耍些小手段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他将粮草送到,本侯就记他一功!可若是他连粮草都懒得送了,那本侯也不介意这世上少一个刘玄德!”

戏志才连连拍马屁道,“主公高明!这一记小手段就让刘玄德进退失据了。”

刘奇开口说道,“此乃大义!有大义在手,方才可行阳谋,刘玄德那厮,最擅言大义,玩弄的多半是阳谋,此番这家伙想来也会耍一些小手段,用大义来搪塞本侯!到时候让本侯也无可奈何!既然用不了,那本侯就将刘玄德挪开,最少有刘玄德在,交州风化会好上不少,日后本侯教化起来,也少费一番功夫!”

戏志才点头说道,“只可惜京中那群家伙被主公吓破胆了!”

刘奇冷哼一声道,“都是些聪明人!此番若是有人胆敢闹腾起来,恐怕那位要先将刺头给收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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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谋大事刘晔显威

袁术遣使往河北袁绍处求援的消息传开来,曹操急令帐下人马加紧盘查,陈登也匆匆忙忙的派人加紧盘查,刘奇得到消息之后,笑着命令戏志才给了刘备一份文书,令他在汝南治下各地加紧盘查,防止袁术使者过境!

荀正出了寿春之后,急匆匆的赶往了自己置办了产业的阳泉城中,换了口气过后,荀正就暗中命人请来一位老儒生,让其辨认这金书上的文字。

听到那老儒生说出:袁氏玉碎,炎汉瓦全的八字谶言之后,迎接那老儒生的是荀正带着几分凌厉的剑芒,荀正想了想,当即将那金书藏在怀中贴身藏好,荀正明白,要是有一日自己被揪出来,那这页金书就是自己活命的最后手段!

寿春城中,得到张勋建议的袁术,当即下令将袁涣,乐进,陈兰,雷薄等人召回寿春城中,准备严防死守,一时间,寿春城中的气氛更为凝重起来!

巢湖之上,一众人言笑晏晏的聚集在了一起,在鲁肃的授意下,郑宝将张多、许乾、陈策等在周边多多少少拥有实力的家伙都请来了,美其名曰共议大事,可几人暗中已然谋划好了,要是这群家伙同意还好说,可若是不同意,那也就是郑宝兼并这群家伙的时候!

看到郑宝身旁傲然而立的鲁肃,除却郑宝外势力最大的张多率先开口询问道,“郑兄,这位是?”

鲁肃轻飘飘的开口说道,“某家东城鲁子敬!”

郑宝旋即带着几分郑重说道,“张兄,这位乃是我淮南鼎鼎有名的良才,东城鲁肃鲁子敬!”

张多当即轻笑道,“原来是淮南狂生,张某失敬了!”

几人言笑晏晏的坐了下来,仍旧是张多率先发问,“郑兄,不知道此番召集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郑宝憨笑着说道,“此番本将召集诸位前来,是想同诸位商议,共同干一件大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许乾笑着说道,“我淮南平静良久,不知道郑兄打算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出动如此阵仗,将我等都请了前来!”

郑宝开口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等如今手下虽众,可不管怎么说,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如今朝廷大军讨伐袁术,若是我等看不清形势,恐怕会被朝廷大军动动手指,一举扫灭!诸位当下形势,已然是危如累卵,朝廷大军如同一柄利剑,要是落下来,我等恐怕都得丧命,此乃生死存亡之际,郑某召集诸位前来,乃是想共商一条求活之路!”

张多放声笑道,“那不知道郑兄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打算响应某家之前的倡举,结为同盟,倚仗巢湖自保?若是官兵赶来侵袭,共同击退官兵?”

看到张多的表情,鲁肃眉头不由轻轻皱了皱,刘晔站在鲁肃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子敬,这张多,多半可能是道门的人,这家伙最早提议我等举兵投效袁术,可袁术向来暴虐,对淮南百姓压迫甚深,遭到大家伙的共同反对,这家伙才消停下来,没想到现在这家伙又不安分了!”

郑宝瞪了张多一眼,这才笑着说道,“郑某还真没有想到,张兄竟然还有准备落草为寇的想法?莫非张兄未曾听闻过,一日为贼寇,终身难正名么?郑宝在淮南好歹也有几分名声,可不愿沦为贼寇之辈!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等聚集乡民自保,此乃混乱之中无奈之举!如今既然有办法褪去贼身,郑某自然是心驰神往!此番袁术犯上作乱,我等身为大汉忠良之士,自然有建义兵征讨之权,某家准备合我等之力,共建义兵,征讨袁术,不图封侯拜相,但求在座诸位都能藉此谋个官身立足,日后我等手上的实力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听到郑宝的话,众人反应激烈,纷纷议论起来,张多率先跳了出来给郑宝泼冷水,“郑宝,你也太过痴心妄想了,就我等手上这点人马,还想着去征讨袁术,依我看,你是想拿我等的性命,去给自己铺路吧!想想袁术帐下兵强马壮,将士战功赫赫,就如今朝廷来的这点人马,哪里会是袁术的对手?那些人马败了,拍拍屁股就大义凛然的退了,可我等地处巢湖,就在袁术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袁术知晓此事,出兵针对我等,我淮南儿郎?又去何处立足?”

鲁肃满是不屑的哂笑一声,“张将军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罢!当年袁术雄踞豫州,有扬州为佐助,还有南阳要地为依托,还不是一败千里?龟缩在淮南巴掌大点的地方作威作福?不管是那位大司马还是兖州的曹孟德,都是打败过袁术的家伙,此番这些人齐头并进,你居然在此说朝廷没有胜算?”

张多强自说道,“不管如何,可袁术帐下兵强马壮士卒精锐将校勇猛是事实吧?”

“噗……”鲁肃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不由得喷了出来,“袁术帐下这点软脚虾也敢称呼兵强马壮?将校勇猛?不知道袁术帐下这些勇猛将校,比起当年江东猛虎孙文台如何?想想当年孙文台都喋血荆州,陨落在那位大司马的手上,如今剩下那些残兵败将,也敢说是将校勇猛?”

被鲁肃一番生呛,张多的面子哪里还挂得住?当下张多对郑宝怒目而视,“郑将军,你手下的人也忒不懂规矩了吧!”

郑宝放声笑道,“怎么?张多,子敬先生说错了吗?子敬先生乃是郑某心腹,他说的话,就是某家想说的话?区区袁术,丧家之犬,莫非就吓破了诸位的胆?”

张多愣了愣说道,“不论如何,本将都不同意你郑宝带领着我淮南儿郎去征讨袁术,让我淮南儿郎枉送性命!”

郑宝心中一顿,看来,这鲁子敬果真是大才,张多的反应都被他一一料中了,当下郑宝面上多了一抹错愕之色,“张将军,本将何时说过要甩我淮南儿郎去壳袁术帐下军伍争锋立功了?”

张多不依不饶,“那本将倒想听听!你郑宝将我等召集到此处,到底有什么阴谋?”

郑宝坦率笑道,“当然是建功立业,可为朝廷效力,博得功业,未必是要同叛逆动刀动枪,诸位可能不清楚,可某家都打听清楚了,此番袁术胆敢僭越,犯上作乱,乃是受了道门蛊惑!有道门作为倚靠,袁术才有这胆子称帝作乱!当年道门的太平道门徒张角兄弟就掀起了黄巾之乱,现如今,又扶持袁术称帝,说道叛逆,这道门才是最大的叛逆!

郑某已经打听清楚了,此番朝廷已然打算斩草除根,清除道门余孽,朝廷大军如今驻扎庐江,正在一城一城的剿除城中道门余孽!我等帐下人马,想要对抗袁术兵马,多多少少还力有不殆,可要是集中起来清剿道门余孽,那定然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将这些道门余孽的项上人头奉上,定然能换个一官半职!”

郑宝的一番话,让众人神色一凛,若是对抗袁术,这些人心中还有些惧怕的话,那杀几个道人,对这群家伙来说,就完全没什么压力!

张多眨眼说道,“郑将军,某家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更何况,这消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可道门的江湖人物不少,若是激怒了道门,道门不敢对朝廷动手,可未必不敢派几个人来取我等项上人头,如此日夜提心吊胆,恐怕不是什么良策!”

郑宝开口说道,“张角兄弟是道门子弟就无需本将多言了,可本将清楚,前来投奔袁术的骆俊,便是当年名震关中的缅匿派三辅骆曜之子,如今袁涣兼并这这家伙的部众,为什么本将不多言你们也都猜得到!更何况,道门名士张津,朝廷数次征召都隐匿不出,此番却偏生做了袁术这反贼朝廷的百官之首,更何况,执掌庐江的徐璆,也是道门高士,至于其他的人事,你们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

张多神情一震,带着一抹不屑唾了一口道,“一派胡言!”

刘晔冷笑一声道,“自然是一派胡言!旁人不清楚,可刘晔却清楚,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你张多的这个张字,和张津的张字,却是同出一源,张将军,张多,你却说是也不是?”

张多冷笑一声道,“子扬真会开玩笑,张多怎么不知道此事?”

刘晔开口问道,“若是刘晔家中老仆没记错的话,你张氏是从南阳搬来的吧!”

张多苦笑一声道,“子扬所言不错,当年家兄张咨被孙文台所杀,我张氏不得已,只得远遁庐江避难!”

刘晔开口说道,“若是刘某没记错的话,张津也是当年的大将军何进同乡,是你南阳张氏的族人吧!”

张多摇头说道,“子扬若真要给张多找茬,张多哪怕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南阳有数家张氏,我这一支,只是其中一家!”

刘晔笑道,“当年南阳张氏,只有两支吧!一支以张咨主内,张津主外,张咨打点张津入何进门下后,张津投桃报李,举荐张咨为南阳太守!另一支有族人张羡,当年伙同孙坚杀了张咨,据我所知,张羡一支在荆州如鱼得水,前两年作乱,被刘表诛杀了满门,剩下的都是你这一支的族人吧!”

张多摆明了不想搭理刘晔,刘晔当下含笑道,“既然张将军不言语,那就说明,你张多就是道门的人,我刘晔再不济也是我大汉宗室子弟,今日就为我大汉剿除一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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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鲁肃挽弓取敌首

张多神色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刘晔小儿,就你也敢妄言杀我?”

“嘿嘿……”刘晔冷冷一笑道,“你张多作为道门余孽,霍乱天下,某家想要杀你,又有何不可?”

刘晔的一句话让张多愣住了,张多旋即摸出了腰间长刀,“刘晔小儿,既然胆敢妄言,那你大可以来试试!”

郑宝面上带着几分愠怒开口说道,“张多,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将的地盘上扬言要杀本将的人?”

听到郑宝的话,张多心中生出一丝不妙之感,当下急切开口道,“郑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小子先对我出言不逊,莫非某家提刀杀个人还要归你管控么?”

郑宝喝道,“想杀人,那可以,且先说说你是不是道门的走狗?”

张多不怒反笑,连声笑道,“好!好!好!郑宝,你是铁了心要攀上朝廷的大船了?但你要清楚,有命赚富贵,也要有命享富贵才行!既然你等开口问了,那老夫就说上一句,老夫是道门门徒,又当如何?”

郑宝指着张多说道,“既然是道门门徒,那老夫就更应该诛杀你了!若是我等俱是良善百姓,朝廷定然不会深究,可要是像你这样的道门余孽混杂在我等之间,到时候朝廷查实之后定然不会对我等手软!张多,你这狗贼,你且说说,混进我淮南,有何阴谋?”

若是众人之前对二人的争论未曾放在心上,可此番听到郑宝的话,一众大小首领纷纷幡然醒悟,郑宝说的没错啊!若是这些人都是善良百姓结义兵自保,那自然没什么事情,可若是朝廷彻查道门,清剿道门余孽,而像张多这样的道门余孽混杂在自己等人中间的话,到时候自己飞等人手中的队伍,难免会被打上叛逆的标签,到时候,自己等人将要面对的就是朝廷铁骑的凌厉刀锋!

当下许乾抱拳道,“郑兄,许乾愿与你共同进退!”

陈策也抱拳道,“郑将军,陈策愿以你马首是瞻!”

一时间,众人纷纷表态,除却几名十分拥趸张多的小头领和道家门徒以外,其余人竟然齐刷刷的向郑宝示好,郑宝心中开怀不已,平日里这些人都不大服自己,可现在在鲁肃的一番谋划下,这些人瞬间向自己屈膝称臣,看来,鲁子敬的名头,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看到这一幕,张多瞬间胸口发堵,眼中带着一抹凌厉之色喝道,“郑宝,你当真要如此逆天行事?”

鲁肃这才飘飘然开口道,“张将军言重了,郑将军所行,分明是顺应天命,替天行道,剿除贼寇,扫荡叛逆!何来的逆天行事之说?我大汉的天,向来只有惶惶苍天,天子坐镇京都,如今我等意欲为国效力,吊民伐罪,何来逆天行事之举?”

郑宝放声笑道,“子敬,说的不错!”

旋即郑宝眼中带着一抹讥讽看向向来与自己不合的张多,“莫非在你张多眼中,那些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反贼,才是你张多的天?是你道门的天么?”

张多面上丝毫没有惧意,带着几分怒气喝道,“郑宝,你莫不是要找死不成?”

郑宝反唇相讥道,“找死的人是你张多!”

旋即郑宝放声喝道,“来人,与我拿下张多及其同党祭旗,以壮我军威!”

郑宝一声令下,暗中当即显露出一彪人马,各个衣甲鲜明,手持利斧,让人望而生畏,看到这一幕,张多冷笑一声道,“原来郑将军早就谋划好了,张多佩服!郑宝,某家劝你一句,莫要自误!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郑宝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张多,你已然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张多淡然一笑道,“胡先生,出来吧!”

随着张多话语落音,暗中一人迅速窜了出来,站到了张多身侧,但见此人一袭麻袍,站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可现在众人却能看得到,此人面上有一道狭长的刀疤,手上持着一柄两指宽的窄剑。

郑宝放声笑道,“张多,莫非你就想凭着这一个家伙,来对抗本将的数十精锐么?”

那麻袍汉子冷声说道,“要对抗他们还有些难度,可是想要杀你,那足够了!”

郑宝开口问道,“不知足下何人?”

那麻袍汉子面无表情的说道,“道门胡九,还请赐教!”

郑宝霎时间反应过来,看来,张多身旁还有道门高手保护,自己的算计确实是疏漏了,没想到张多还会有这么一手!

当下郑宝也不言语,反手就掣出了腰间长刀,鲁肃一步上前,站到了郑宝身旁,“郑将军,世人皆知鲁肃行为放荡不羁狂傲,可却没多少人知晓,鲁肃也是弓马娴熟之辈,此番不妨让鲁肃来领教领教道门高手的剑法!”

看到鲁肃的手段动作,胡九目光微微一缩,心中暗道,高手!当下胡九手中长剑微微一动,就奔着鲁肃而来,鲁肃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却是守多攻少,虽然有些左右支绌,可也不容小觑,虽说胡九的剑法比鲁肃高明不少,可短时间内想要拿下鲁肃,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手段。

刘晔在一旁撤出长剑,呼声道,“左右,还不与我拿下张多贼子!拿下张多贼子者,赏良田五亩!”

听到刘晔的话,别说是刚刚出现的数十名精锐,就连一旁巡狩的烧饼也忍不住,拎着长枪上前,直奔张多而去!

“胡先生,救我!”看到数十人奔自己而来,张多不由放声呼救!

听到张多的呼声,胡九不由一愣,就在胡九分神的刹那间,鲁肃手中的长剑以一众诡异的姿态在胡九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胡九反应过来,当下带着几分怒气进攻起来,招式比之前凌厉不少,鲁肃则毫无名士风范的施展开了毒舌,“胡九,你这贼子,与某家交锋还敢分神,莫不是真想找死不成?就是死,某家也不愿你死在某家手上,某家怕杀你这道门余孽,污了某家的宝剑!”

鲁肃的话让胡九更为愤怒,攻势虽然凌厉,可多多少少有些乱了章法,鲁肃抵挡的吃力,终于,在一声惨呼声中,颇有几分骁勇的张多被一名精锐一斧头劈在脑门上,脑浆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看着分外骇人!

那胡九也不做犹豫,当下就要撤离,没跑两步,身后飞来一柄短斧,就楔在了胡九的后背之上,胡九身子一抖,那短斧便从胡九的背上落下,胡九脚步有些踉跄,已然迅速向外奔逃而去!

鲁肃毫不犹豫的夺过身旁一人腰间的雀弓,挽弓拉箭,只听“嗖嗖嗖”三声,三支长箭已经从胡九背上贯入,胡九向前踉跄几步,终究跌倒在地!

对于鲁肃的手段行为,众人不由钦佩,这胡九的身手,让众人侧目,先前鲁肃同胡九动手不落下风,此番更是用弓箭取了胡九性命,单是鲁肃那连发的三枚连珠箭,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更何况鲁肃还有名震淮南的才名!

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鲁肃将手中弓箭交还给身旁之人,旋即俯身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长剑,长剑入鞘,鲁肃这才开口说道,“郑将军,派人去查查胡九那厮死了没有!”

众人这才将目光投向鲁肃,看到鲁肃身上斑驳的血迹和凌乱的衣衫,刘晔带着几分急切开口问道,“子敬,你受伤了?”

鲁肃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有这么多人动手,张多已然被枭首,郑宝也不迟疑,点了兵马,当下众人迅速向张多寨中行去,准备一举拿下张多的地盘人马!

一间民居之中,鲁肃褪下衣衫,不由得闷哼一声,自己和胡九一番争斗,受了多重的伤,只有自己清楚,此番自己一番强装镇定,却是震慑住了郑宝蠢蠢欲动的心思,鲁肃明白,若是自己稍稍露怯,恐怕郑宝都会有别的想法!

一阵敲门声响起,鲁肃披衣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刘晔,鲁肃笑骂着摆了摆手说道,“进来吧!”

刘晔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请高人配置的金疮药,便宜你了!”

鲁肃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刘晔带着一抹嬉笑道,“放心好了,我刘氏的根基在此,若是我有意,只要略失小计,就能拿下郑宝的项上人头!”

鲁肃开口说道,“那就好!”

鲁肃缓缓开口说道,“看来,也不枉某家为你这小子争取来一个庐江长史之职!”

看到刘晔不解的神色,鲁肃开口说道,“子扬,记住,若是能率先拔出庐江的世家豪族,让大司马所行的政令能在庐江畅通无阻,那就是大功一件,你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刘晔开口问道,“子敬兄,你就如此看好大司马?”

鲁肃笑着说道,“那位大司马一眼就能看透鲁肃的深浅,鲁肃却看不透那位大司马的心思,不管如何行事,最少南阳治下的百姓生活就说明了一切!”

刘晔喃喃道,“可这天下,始终是士族说了算?”

鲁肃含笑问道,“若是这天下,人人都识字读书,有出仕的潜力呢?”

“嘶……”刘晔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怎么可能……”

鲁肃笑着说道,“荆州有如此底蕴,这天下谁人能挡?不外乎是迟几年早几年的问题!”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小人自有小人谋

成德城中,不断的袭扰让陈兰、雷薄二人苦恼不已,虽说那股汉军人数不多,可汉军神出鬼没的袭扰,着实让陈兰、雷薄二人苦恼不已!

就在这节骨眼上,得到袁术命令,要二人撤军回寿春,以往被袁术帐下诸将压制,此番独自领军在外的陈兰、雷薄二人尝到了在外逍遥的甜头,想到在袁术帐下被其余诸将呼来喝去的日子,二人心头不由都多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成德县衙之中,陈兰苦笑着将袁术的谕令交付到雷薄手中,开口问道,“雷兄,你怎么看?”

雷薄眼中满是狡黠之色,“陈兄,不知你自以为,你我的统率之能比之张勋、纪灵之辈如何?”

陈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某家不想承认,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说句实话,你我若要论勇武,自然是比不过奋虎骁勇,若要论谋略诡计,比起张勋来还差得远!”

雷薄满是癫狂的笑道,“陈将军既然清楚,那也无需某家多费唇舌了。袁术狂妄自大之辈,世代深受汉恩,食汉禄,不思忠君报国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僭越称帝,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想想袁公路,出身贵胄,四世三公嫡子,趁乱世占据豫州、南阳大好要地!

可等到稍稍安定,就不思进取,连败于大司马和曹孟德之手!如今张勋纪灵二人,不论智谋勇武,都远胜你我二人,尚且败在曹孟德之手!大司马帐下不过一支骑兵,如今数次袭扰成德,你我二人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支队伍的来历!

谁人统军,多少人马,俱是未知之数。要是等到朝廷兵马前来,你我哪里抵挡得住?如今数路大军云集,进度不一,袁术此举发令,恐怕是寿春已然危急,才诏令各路兵马回援!不知陈将军以为然否?”

陈兰点了点头说道,“雷将军所言有理!只是上有命,我等又如之奈何?”

雷薄开口问道,“那不知陈将军以为,袁术如今四面楚歌,可还有活命之理?”

陈兰苦笑着说道,“如今形势,袁公路必败无疑!”

雷薄带着一抹逼迫开口喝问道,“陈将军欲回寿春陪袁术送死耶?”

陈兰开口说道,“自是不愿!蝼蚁尚且偷生,况人乎?”

雷薄抽出刀拍在案上,“吾欲和袁公路划清界限,求活自保,不知陈将军可愿随我一道?”

听到雷薄的话,陈兰面上闪过一抹喜色,旋即陈兰将这抹喜色压下去,开口问道,“雷将军可有求活自保之道?”

雷薄开口说道,“成德城外,便是芍陂,之前有淮南豪强郑宝等人,不愿屈从于袁术之下,率人以巢湖为倚仗,占据巢湖自保!如今你我不妨效仿他们,以芍陂为根基,拒敌自保,不受他人约束,比起在袁术帐下处处受制,可要快活许多!”

雷薄一番颇有引诱的话语却是合了陈兰的心意,当下陈兰开口说道,“如此也好!只是唯恐帐下将校不受我等约束!”

雷薄压低声音说道,“你我不放设宴试探一番这群家伙的心思,免得他们心中不安份!”

陈兰点头说道,“那就按照雷将军的意思来!”

二人一番密议,却是依然做好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想法,至于袁术的领命,早已被二人抛之脑后,若是袁术知晓二人的决定,不知会不会提刀来砍下二人项上人头泄愤!

第六百三十八章 占成德魏延捡漏

淮南,成德城外的荒郊之中,魏延带着几分兴奋的神色搓了搓手,开口朝着身旁之人问道,“打探的怎么样了?城中可有敌军动静?”

听到魏延的询问,身旁的屯长开口说道,“都尉大人,今日成德城中敌军有些反常,不论我等怎么挑衅,就是龟缩城中不出!也不知道他们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魏延嘴角轻轻抽了抽,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狂傲说道,“召集全军随本将集合,全力进攻成德!”

知晓魏延脾性的屯将,自然明白魏延的性子,当下毫不犹豫的跑去传令,不消一刻钟功夫,千余大军就聚集在一起,魏延也一改以往的性格,当下全军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向成德奔去!

成德城中,有陈兰、雷薄二人设宴,军中大小将校,悉数到场,无有一人胆敢不来,虽然众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可面对惶惶军威,也无人胆敢怠慢!

如今战事紧急,汉军已经数次袭扰成德,虽然众人不解这个情况下陈兰、雷薄二人不仅不思虑战事,反而大摆筵席,但想到军中律法,也无人胆敢去质询二位将军行事是否有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雷薄这才带着几分质询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大家伙前来,是有要事需要商议!”

听到雷薄的话,麾下一众将校纷纷踊跃起来,雷薄当即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帐下这些将校泼起冷水来,“某家刚刚得到消息,张勋、纪灵两位将军在当涂被曹孟德大败,如今袁公下令召集我等回援寿春!”

听到雷薄的话,一众将校不由得骤然一凛,如果说没有张勋、纪灵二位大败的消息传来,要让自己等人回援寿春的话,这群人是巴不得回寿春去,毕竟比起成德这即将变成前线的小城来,寿春要安全上七八分!可如今张勋、纪灵大败,命令自己等人回援,就足以说明寿春形势是危在旦夕,好歹现在成德还算是安稳,要是让这群人回寿春去羊入虎口,恐怕没有谁会乐意!

陈兰当下就配合着雷薄开口了,“如今朝廷大军雄踞庐江,成德乃是我九江门户,不容有失,为报袁恩重恩,本将欲与雷将军死守成德,与成德共存亡!诸位之中有人要是有意率军回援,那某家就拨付一部人马,交由其统率,回援寿春!不知诸位可有意?”

陈兰抛出来的果子不可谓不重,统率一部人马,说白了就是将此人强行向上捧上一阶,到时候也算是袁术帐下大将,袁术就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了!可想到如今寿春城兵危城险,虽说给出了重赏,可还真没谁胆敢接这个果子,都是战场上的老兵油子,谁不知道这是在去送死!

一时间,众人纷纷明白过来二位主将的意思,分明是这二位想要呆在成德,不想回寿春去送死,看似荒诞的宴席,实际上是一出让人咂舌的鸿门宴啊!

一时间还算有几分热络的宴会霎时间冷了下来,颇有几分凄凉之感,一众将校互相之间眉眼相动,却无人胆敢出言质询。

雷薄目光一凛,在厅中诸将身上扫了一圈,“莫非尔等无人愿率军回援寿春不成?”

雷薄的逼迫让厅中众人纷纷胆寒,当下就有军中将校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问道,“末将想问一句,不知道两位将军可有把握倚靠成德抵挡得住朝廷兵锋?”

陈兰摇了摇头说道,“并无把握,当年孙文台都抵挡不住朝廷大军,如今本将与雷将军能有什么把握?唯有死战,为袁公拖住朝廷大军而已!”

当下那位出言发文的军中小校毫不犹豫的抱拳道,“陈将军高义!末将愿随陈将军左右,随陈将军死战到底!”

有这小校的话,一众将校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毫不含糊的向陈兰二人表忠心,陈兰雷薄二人对视一眼,互相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当下雷薄放声大笑道,“敌军势大,若是我等拒守成德而守,恐怕迟早沦为朝廷大军帐下亡魂,成德毗邻芍陂,某家意欲率领你等占据芍陂,牵制朝廷大军的兵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陈兰的亲兵带着几分惶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带着几分惊恐叫道,“将军,将军,不好了,汉军打上门来了!”

陈兰当下轻咳一声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迟!”

那亲兵这才缓了一口气说道,“将军,汉军大张旗鼓杀到城下,城下有一员悍将,带着千余士卒杀到,自言是汉军先锋大将,正在城下叫阵!”

听到那亲兵的话,看到自家亲兵欲言又止的模样,陈兰瞪了自己亲兵一眼,喝问道,“有什么好隐瞒的,那敌军还说了什么,还不速速道来?”

那亲兵额头流出了一抹冷汗,轻咳着说道,“将军,那汉军大将说,要我等顺应天命,开城投降,还能宽恕我等,饶我等一命,要是等到大司马大军前来,绝不宽恕我等!”

陈兰当下和雷薄对视一眼,二人放声喝道,“来人,为我等披挂!”

成德城下,魏延一身铠甲,放声大喝,“成德城中的鼠辈,可有胆出城与本将一战?”

过了好长时间,城头才传出一道喝问声,“何人敢在城下放肆?”

魏延放声大笑道,“某家章陵都尉魏延,现如今忝为军中先锋大将,奉命征讨不臣!城中鼠辈,还不弃城投降?”

雷薄放声喝道,“魏延贼子,焉敢犯我大仲国土?”

魏延放声笑骂,“这大汉十三州,俱是我大汉领土?此地也是我大汉的淮南,大汉的九江郡!何时成了你大仲的国土?尔等贼子逆天而行,怀不臣之心,在我大汉治下封疆裂土,僭越行不轨之事!如今大司马奉上命,吊民伐罪,以讨不臣,肃清我大汉疆域!尔等从贼之众,若是弃暗投明,愿为我大汉效力,本将不追究尔等从贼之罪!若是尔等冥顽不灵,就休怪某家手中刀枪无眼!”

陈兰当下开口说道,“将军莫怒,我等愿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且请将军稍待一日,明日我等就开城投降!”

魏延也不逼迫,当下朗声喝道,“那某家就宽限尔等一日!若是明日尔等不愿开城投降,那就休怪某家手中刀枪,从贼之罪与背信弃义之罪并罚!”

看着魏延率众退去,陈兰抹了一把额头汉水,讪讪道,“这股汉军虽然人数不多,可各个都是精锐,看着身姿背影,已然让人望而生畏,若是同如此军伍作战,恐怕我等帐下儿郎生不起半点士气!”

雷薄缓缓开口说道,“陈将军所言不错!汉军如此凶威赫赫,我等收下这点壮丁如何抵挡得住?想想当年刘表帐下儿郎尚且不如我等手下士卒精锐,袁公都能被那位打败,如今那位更是携裹着如此精锐甲士进攻淮南,袁公哪里抵挡得住?我等又何必去陪袁术那厮送死!”

陈兰当下开口说道,“事不宜迟,我等速速去准备一番,今夜就出城,给汉军将成德留下,到时候汉军将目光分到袁术手上,我等尚有苟活之机,可若是我等留在成德城中,那汉军明日攻城,到时候让这汉军大将记住我等,那我等可就安宁不下来了!”

成德城外,看着队伍如此浩浩荡荡而来,稍作盘桓又不做丝毫留恋的离去,副将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虚晃一枪,要是让成德城中敌军有了防备,那可如何是好?”

魏延含笑道,“今日敌军守在城中,想来城中多多少少有些其他变故,或者是袁术有了新命令,或者是城中二将另有图谋,既然敌军心有图谋,那某家就扯着大司马的大旗,给成德城中敌军施压,让他们绷紧神经,松懈不下来!”

魏延顿了顿说道,“分出一百人马,潜伏在成德四周,要是有敌军斥候出城刺探军情,那就将敌军斥候留在城外,不要让敌军知晓城外虚实!”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魏延还没有准备出兵,就听到一名潜伏在成德城外的士卒回报,说是成德城中有一大票人马出城,随后城门洞开,无人应声!

魏延丝毫不犹豫,带下朝着副将命令道,“速速率领二百人马,前去占据城门!”

那副将心中虽有疑问,可还是不敢违抗魏延军令,当下毫不犹豫的点了两百人马,占据了成德!毫无疑问,魏延没有任何疑问的占据了成德,面对如此轻而易举的占据了成德,下到士卒上到副将,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可思议,只有魏延心中疑惑更甚,那股出城的敌军人马,到底跑去了何处?

魏延当下紧守成德,派人去向刘奇传令,魏延心中也是扬眉吐气,自己,终于立下了一桩不算小的功劳,以一千兵丁,击退了袁军数万人马,占据成德,想来定然能入得了刘奇法眼,最重要的是,占据城的,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劳!

潜县城中,徐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于开城投降,将潜县交到了刘奇手中,自率着几名亲随,带着一股飘飘然之感,向九江行去!

占据了潜县之后,刘奇心中终于多了一抹安定之色,看着文聘和蒋钦等人连接不断传来的捷报,刘奇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关头,戏志才面带喜色的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主公,那位魏文长,果真是人杰,带着千余人马,竟然将袁术帐下大将陈兰、雷薄二人率领的两万人马击退,还顺道占据了成德,虽说不知道魏延用了什么手段,可能做到如此,已然有名将之姿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本侯不怀疑魏文长的手段,但此人着实有些桀骜不驯!此人就是一把双刃剑,若是用好了,足够犀利,能让敌人防不胜防!可若是用不好,那随时候有可能伤了自己!”

戏志才笑着说道,“主公,魏文长也是聪明人,主公今日提拔起来,日后想想我军中大将不少,单凭一个魏文长,想要翻起什么风浪来,那还差了些许!”

刘奇笑着说道,“回头本侯就给他一个好差事,若是他能办好,那本侯定然不会亏待了他!可此人着实有些难以捉摸,让人放心不下啊!”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打算何时进击寿春?”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不急!不急!可有鲁子敬的消息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那位鲁子敬,着实可以和徐元直媲美!手段端的不凡,可能是长相太过憨厚了,在主公帐下良久,属下虽然有所试探,可此人多少有几分狂傲,属下也未曾放在心上!可此番孤身入巢湖,此人却着实搅动了滔天巨浪!”

戏志才匝了匝嘴说道,“听说此人甫一出手,就灭了张多,更是将张多手下剿除的一干二净,旋即和那刘晔撺掇着郑宝兼并了许乾和陈策,一时间威风无二,颇有几分笑傲淮南,同袁术争锋之感!”

刘奇笑着问道,“那志才倒不妨猜一猜鲁子敬接下来会怎么做?”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若是属下行事,定然好生调教一番,让那郑宝成为一条好狗,好省委主公效力!可鲁子敬手段毕竟稚嫩,多多少少有几分循规蹈矩,若是属下所料不错!那鲁子敬定然会联合刘子扬除去郑宝,到时候栽赃嫁祸到道门头上,到时候淮南豪族与道门自生嫌隙,借着淮南豪族的手,既能清剿干净道门余孽,又能削弱淮南豪族的势力,等到日后刘子扬在庐江行事,要容易上不少!”

想到历史上郑宝就是死在刘晔的算计之中,刘奇并无意外的点了点头说道,“一条未曾驯化的狗,死也就死了!更何况这郑宝本就是狡黠之辈,贪财渔色少义,若是以利诱之,终究落了下乘,可要是好生算计,那也忒费工夫了些,本侯随便挑个人出来,调教一番也不比这家伙差!说白了,这家伙除了在淮南有几分名望之外,并没有多大作用!”

戏志才反问道,“属下听闻那位刘子扬也是汉室宗亲,大司马就不怕……”

刘奇含笑道,“若是说如今汉室宗亲,有野心的人不少,可若要说聪明人,那刘子扬可是排的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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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后知后觉曹孟德

“主公,文仲业和蒋公奕大军已经汇集到舒县,准备向九江进击,桥蕤已经率人奔往合肥而去!”戏志才笑意吟吟的开口!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奇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焦虑开口问道,“志才,曹孟德大军如今屯驻何处?”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曹孟德大军盘踞在江北,有意先取下蔡之地!”

刘奇疾呼道,“志才,速速拿舆图来!”

等到地图铺在桌子上,刘奇蹙眉深思良久,这才开口说道,“志才,速速传令,命桥蕤率领帐下士卒向本侯大军靠拢,勿要再前行!”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若是如此,之前所谋,岂不前功尽弃?到时候又如何搜寻出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道门余孽!”

刘奇急切的呼道,“莫要胡言!速去!速去!要不然,几万青壮的性命就要消弭掉了,于我大汉而言可是一大笔损失!”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奇心思起伏难平,指着淮水、寿春、下蔡三地的舆图形势,苦笑着说道,“志才,你自己看!”

看到刘奇手指所指,戏志才心头一颤,“曹孟德焉敢行此毒辣之举?这可是大半个淮南,那厮就不怕遭天谴?”

旋即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如今曹孟德帐下尽是儒生,曹孟德恐怕不敢行此大逆之举,若是如此行事,恐怕帐下人心将分崩离析!”

刘奇苦笑着说道,“若是旁人,恐怕还真没有这个胆子,可若是曹孟德如此行事,那定然不会有太大差错!如今曹孟德已然是箭在弦上,若是不能解决了眼下困境,更何谈长久之策?此番曹孟德明知道此番掘开淮水是鸩酒毒饵,可也不得不下咽!”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那我等如今……”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传令文聘、蒋钦大军北上成德驻守,传令奉孝、李通,随本侯大军启程,我等挥师安风。”

戏志才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如此一来,我军进击淮南的时间不久拖延的更久了么?”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正是要拖延一些时日,要不然,我等仓促赶到,又如何给曹孟德足够的时间准备呢?”

刘奇大军的调动,也丝毫没有过多隐瞒,曹操得到刘奇大军调动的消息,不由得眉头紧皱,破口大骂道,“竖子奸诈!坏老夫图谋大计!”

得到刘奇大军调动的消息,郑玄也不由得喟然长叹,“大汉有刘子瑾,足以引领天下风骚百年无人能胜!”

曹操心思虽然毒辣,可面对刘奇如此耍赖的作风,曹操心中也是茫然,当下将几名心腹召集起来,毫不掩饰的将质询的眼神投向郑玄,“康成公,当下情形,你我如之奈何?”

曹操很明白,自己的图谋已然被刘奇看出了端倪,自己原本的打算是派人和刘奇通一番气,然后自己以迅雷掩耳之势,决堤灌城,到时候这口气,刘奇哪怕不认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可还离得老远,那小家伙似乎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图谋,不肯挥师寿春,反倒是移师安风,将大军主力重心北移,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朝廷的大军会是在汝南还是在庐江!

最重要的是,如今一连夏侯惇、乐进两位骁将手上,曹操手上将才多多少少有些捉襟见肘,刘奇此番行军,更是多多少少触动了曹操的神经,要是刘奇率军断了自己归路,到时候自己帐下数万精锐,那可就真的任人揉捏了!虽然曹操心中清楚,刘奇不大可能荒诞到断了自己归路,可想到刘奇那如同天马行空羚羊挂角的手段,曹操却也不得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刘奇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断了自己归路,那一句消灭自己和袁术二人,到时候中原大好河山,尽落一人之手,一时间,曹操思绪竟然有几分凌乱,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司马,多了几分忌惮!

郑玄也没料到,自己好不容易一番谋划算计,却被刘奇轻飘飘一举移师北上弄的曹操进退难安,最重要的是,拖下去的话,要是掘淮水水淹寿春,那对曹操的名望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最重要的是,若是那位大司马有心追究,那到时候曹操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可要是按兵不动,到时候等到那位移师寿春,见到双方没有丝毫攻伐的痕迹,到时候对于曹操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下郑玄苦笑着说道,“曹公,不妨派人前去和那位通一通气,请示一番,以示尊敬!”

曹操眉头微微一皱,带着一抹不悦开口问道,“康成公,如今那位大军移师北上,若是那位率人断了我大军后路,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听到曹操的话,郑玄眉头一皱,可郑玄想了想,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曹公放心好了!那位是聪明人,如今曹公占据兖州,正好将袁本初挡在大河以北,若是那位动了主公,到时候便宜可都被袁本初捡了!如今一个袁公路如此张狂行事就已经让朝廷如此头大了,若是袁本初再得势,那真就是红果果的在打朝廷的脸了,那位行事再轻狂,也懂得轻重缓急的道理,此番断然不会对曹公动手!”

郑玄顿了顿说道,“更何况,以那位的性格,若是曹公掘了淮水,到时候那位定然先行抢掠淮南百姓,若是那位弃淮南百姓于不顾,到时候名声可就坏了!若是那位年长一些,还可以稍稍不顾及,可那位如今方才年方弱冠,若是不顾及羽翼,恐怕被天下人病垢,对那位而言,得不偿失!”

郑玄笑着说道,“更何况,如今还有道门在暗中扯那位的后腿,以那位的手段,定然将目光瞄准道门,若是未灭道门,又和曹公纠缠,对于那位而言,恐怕就费神的很了!”

郑玄虽然没有明说,可言语间已然表露出来,儒门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若是刘奇对上一个道门,还能应付的过来,可要是现在刘奇敢把心思对准儒门,那定然讨不了好!这也算是儒门给曹操的一颗定心丸!曹操在安心的同时,心中对儒门也多了一抹提防之意,旁人不清楚,可曹操如何能不清楚,袁术今日行事,恐怕背后正是道门在推波助澜!

曹操心中仍然满是疑惑,缓缓开口问道,“康成公,依你之见,那小子如今移师北上安风,意欲何为?”

郑玄眉头紧皱,旋即眉头舒展开来,抚须笑道,“那小儿不过是妄图先占据芍陂,为日后夺取九江之地做铺垫罢了!现如今芍陂空旷,正是落子的好时机,更何况,那位帐下英才儿郎多有草寇出生,占据此地正好发挥优势,若是旁人占了占了那芍陂,恐怕日后庐江不安,那位的眼光,向来毒辣!”

听到郑玄的分析,曹操先是眉头一松,旋即眉头又紧锁起来,摇了摇头,带着一抹浓浓的疑惑说道,“不对!不对!那小儿的手段没有那么简单!单单为了落子芍陂,就耗费时日大军移师安风,不像是那位的作风!若不是为了断我大军后路,那那位就是……”

曹操带着一抹急切问道,“妙才,刘玄德此番到了何处?”

夏侯渊开口说道,“兄长,前两日探得消息,刘玄德似乎率兵回汝南去了!”

曹操继续开口问道,“大耳贼那厮,是率着两位结义兄弟回汝南去的,还是独身一人回汝南去的?”

夏侯渊带着一抹疑惑开口说道,“据探子来报,刘玄德军中除却刘玄德,只有一人跟随,那人浑身上下一片绿,看那模样,似乎是关云长,张翼德那莽夫,似乎并未随行!”

曹操这才喃喃道,“是了!是了!就说刘子瑾那小儿哪有那么容易行事,原来是在算计刘玄德那贼子!”

曹操顿了顿说道,“如今那位已然占据了南阳,如今更有江夏、庐江为倚仗,此番借着袁术的威势,提兵入汝南,到时候南阳前有汝南、颍川,陈国、梁国二地又入那小儿之手……”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破口大骂道,“那小儿忒过鸡贼了些,汝南一片好大要地,便宜不知不觉被那小儿给占完了!”

曹操恨得直咬后槽牙,旋即开口说道,“康成公,若是老夫此刻提兵,有无可能重新占据梁国和陈国二地!”

郑玄轻轻捋了捋胡须说道,“曹公,若是你占据陈国、梁国二地,不知该置蔡谷、路粹二人于何地?更何况,如今朝廷要是打算对道门动手,主公犯不上去动陈国!至于梁国,那就看曹公心思了,若沛国安好,则无需虑梁国,若沛国有失,则梁国重矣!”

郑玄顿了顿,带着几分凝重的神色说道,“曹公与其思虑梁国这块地,倒不如思虑一番陈留,如今颍川、陈国、河南三郡俱在那位掌中,若是出其不意袭取陈留,曹公当如何自处?”

曹操看着郑玄说道,“老夫听说颍川太守郗虑郗鸿豫乃是康成公的学生?”

郑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叹了口气问道,“曹公可有胆魄提兵入颍川?若是曹公有这打算,那郑玄倒是敢让我那弟子为曹公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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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郑玄奇想谋出路

“哦?”曹操带着几分诧异看向郑玄,“莫非康成公无法说服郗虑率颍川投向老夫么?”

郑玄苦笑着指了指天,“颍川乃是要害之地,曹公以为那位会放任郗虑行事而没有反制的手段么?曹公莫不会真的以为颍川不过泛泛之地?”

曹操放声笑道,“颍川虽是天下英才汇聚之地,可如今颍川士子东奔西走各投名主!更何况如今颍川乃是南阳的屏障,若没有必要的把握,老夫才懒得去取颍川呢!可有康成公那弟子作为内应也是好事,最少老夫谋划一番,此事有望!”

郑玄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老夫却不解曹公有何打算?”

曹操放声笑道,“当然是奉天子以令诸侯!之前某家就有迎奉天子的想法和打算,只可惜兵危路远,加上手上实力不足,却没想到被那小子给捡了便宜,现在也只能受制于人!”

郑玄苦笑着说道,“那位大司马如今很难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曹公还需谨慎行事,若是谋划出了差错,恐怕曹公会成为众矢之的,为天下士族所共伐,到时候反倒是成全了那位!到时候那位借着这股风气,横扫中原,到时候恐怕无人能挡!”

曹操旋即一愣,带着几分呆滞看向郑玄,“康成公,你是说那位会……”

郑玄苦笑着说道,“别忘了,当今陛下尚且年幼,又何来的龙种?若是曹公贸然行事,到时候天子死于乱军之中,曹公恐怕百口莫辩!”

曹操怒喝道,“竖子焉敢如此行事?”

郑玄慢悠悠的说道,“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可造时势!那位乘风而起,如今不过弱冠,便已然位极人臣,封无可封!更何况,如今一条条政令手段,都让天下百姓震惊,世人皆知刘子瑾,可又有几人知天子?老夫听闻荆州治下百姓感念那位恩德,多在家中为那位设生祠祭拜,长此以往,民心所向,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子还有何胜算?更何况,那位如今的位置,进一步则生,退一步则死!当年霍光何等风光?何等英雄?还不是……”

郑玄没有说下去,可曹操已然明白过来郑玄话中的意思,霎时间反应过来,如今天下大义掌握在那位大司马手中,废除算赋、口赋、改革税制,科举制这样得罪人的事情俱是天子所行,可收拢民心的手段,却都是出自刘奇的口谕,长此以往,民心所向,便是众望所归……

曹操苦笑道,“莫非,如今我等便没有丝毫胜算了么?”

郑玄指了指天说道,“看天命!大多妖孽之辈,若年少多智近妖,定然触怒上苍,命运多舛,容易早夭!当年甘罗七岁为秦相,可最终却泯然众人!那位冠军侯不过弱冠,便封侯拜相,可也未曾长寿!如今这位大司马锋芒毕露,迟早死于天谴之下!”

郑玄说是天谴,可曹操霎时间有几分毛骨悚然,明白过来郑玄的意思,这样的人,个人的魅力远胜于规矩的束缚,如今若是刘奇不在,恐怕朝堂也就分崩离析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郑玄说是天谴,可很明显的意有所指,那就是告诉曹操,刘奇虽然厉害,可只要刘奇一死,那便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事情了,这天下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曹操未曾想到,哪怕是之前郑玄这老家伙提醒自己水淹寿春的时候,曹操都未曾想到,郑玄这样的硕儒,原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表面上一副圣洁模样,可暗地里那些蝇营狗苟的谋划,那些小人手段,就连自己也颇为心惊。

想到传承了千载的儒门,曹操心中不由得对儒门重新做起了评价,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些发展了千年的学派,今日儒门能建议自己对刘奇下手,若是日后自己的利益与儒门利益有了冲突,这些道貌岸然之辈,是不是会找人对自己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曹操顿了顿,含笑开口问道,“康成公此谋倒是好谋划,只是曹某帐下无有合适英才,不知道康成公可有良才举荐,行此机密大事?”

郑玄苦笑着说道,“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说,曹公无需放在心上!”

看到郑玄那副无赖模样,曹操心中不由破口大骂,老匹夫!你儒门倒是好算计,点燃了老夫心头那股火气,然后抽身而退……

郑玄的一番作为,分明就像曹操榻上美娇娘,前戏都做足了,曹操都提枪上马,准备好生驰骋一番,结果美娇娘欲据还迎,衣服都扒光了,就剩最后一层了,结果发现美娇娘的月事来了,碰到这样的事情,曹操心中不愤懑都不行!

曹操顿了顿,含笑开口问道,“康成公,那位倒是好谋划,老夫打算派人给刘玄德提个醒,到时候也让那位吃个瘪,免得老夫处处受制!”

郑玄沉吟一番,摇了摇头说道,“曹公,此时谋划,恐怕有些迟了!若是曹公能早上几日,再派人前去说服刘玄德,想必谋划还有几分成功的可能,可此番,全然没有希望了!”

听到郑玄的话,曹操开口问道,“莫非是因为那小子让大耳贼留下了质子,让大耳贼不敢轻举妄动?”

郑玄开口说道,“曹公与那兄弟三人也有过接触,那张飞不过一莽夫,若是得知有人谋划自己的立足之地,心中定然愤懑!可刘玄德和那关云长二人,对天下大势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了解,二人都清楚,汝南四战之地,难以轻易立足!多半是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多捞几分好处!若是有那张飞在,闹腾上一番,刘玄德还要思虑片刻,可此番刘玄德回去,恐怕汝南要被刮地三尺了!”

曹操带着几分讶异开口说道,“康成公莫不是多虑了?”

郑玄含笑说道,“曹公与其思虑刘玄德之事,倒不如考虑一番,下一步兵锋该指向何处?我等前途在何?那位如今野心勃勃,兖州地处中原腹地,更是四战之地,曹公也理当为自己考虑一番后路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兖州如今残破不堪,疲敝不堪,不知康成公以为,曹某该向何处发展,才有图存壮大之机?”

郑玄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曹公信得过郑玄,那等到此番回师之后,就迅速夺下青州,再不济也要将北海、东莱二郡握在掌中!”

看着曹操不解的眼神,郑玄开口说道,“如今曹公想要发展,不论是向西入关还是向北,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如今也唯有取巧了!东莱向北入海不远便可到达辽东,辽东虽是苦寒之地,可物产丰富,若是曹公开通商贸,到时候定然可将兖州盘活!

最重要的是,若是曹公能和辽东交好,那便和乌桓就有了沟通的余地,到时候手上就会有足够多的战马,骑兵比步卒强大多少,想必曹公心中有数!那位占据关中,派出心腹镇守,如今关中四锁,内外沟通封闭,消息闭塞,明眼人都能猜到,那位在关中训练铁骑,等到有朝一日铁骑出关,便是横扫中原之时!”

听到郑玄的论述,曹操显然一愣,旋即曹操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带着一抹激动的神色问道,“康成公所言当真?通过东莱真能为曹某寻觅足够的良马组建精锐奇兵?”

郑玄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郑玄向那位大司马学来的,那位行事向来出其不意!此番老夫站在那位的角度上思虑一番,若是那位如今占据兖州,那出路在何?俗语有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兖州青州既然面临大海,那倒不如将出路放在海上,最便捷的办法,那就非东莱莫属了!”

曹操颇有兴趣的开口问道,“康成公,不知可否详细说说这海路?”

郑玄轻捋颔下长须,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风范,“曹公,东莱通往辽东的海路不过两三日路程,若是大船顺风而行,那一日便可抵达!虽说每年有三四个月巨浪滔天,可大多数时候海面都还算平静,若是掌握这海面动荡的规律,想来东莱到辽东这点路程,还不是什么问题!前几年黄巾祸乱青州,天下大乱,青州、兖州多有士人乘船出海,前往辽东避祸!王烈、管宁等人俱有避祸的经历,除却极少数人命丧大海之外,绝大多数人都平安来往!”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如今辽东归属何人管辖?”

郑玄开口说道,“不知曹公可曾听闻辽东公孙度之名?”

曹操顿了顿,旋即思虑一番开口说道,“莫不是当年董卓之时被徐荣举荐为辽东太守的玄菟郡小吏公孙度?”

郑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人,此人在海外也颇有贤名,就看曹公如何谋划了。”

曹操轻轻舔了舔嘴角说道,“此乃命脉所在,岂容他人掌握?更何况公孙度乃是徐荣所举荐,如今徐荣在朝中任职,若是大司马有意,遣徐荣向那公孙度去一封书信,到时候某家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与其兢兢业业行事,倒不如老夫派人夺下辽东,为老夫训练骑兵,等到需要之日,再从辽东奔赴兖州,也好掩人耳目,出其不意!”

郑玄面无表情的颔首道,“这些事情曹公自决便好,郑玄不过出谋划策之士,不敢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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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寿春波涛岂等闲?

在这隆冬之中,九江这片地儿,风起云涌,多多少少有些让人目不暇接……

陈兰和雷薄二人在生死存亡面前,倒是有些小聪明,自率着人奔赴芍陂,另一方面却派人向袁术传讯,说遭遇到汉军大队人马狙击,反倒是向袁术求援!

听到朝廷大军移师安风的消息,躲在阳泉城中的荀正彻底慌了神了,当下打包着家当毫不犹豫的向汝南境内奔去,荀正清楚,若是落到刘奇手中,自己恐怕讨不了好!

寿春城中,一所破落宅院之中,一名年轻人看着有些落魄的老道,带着些许戏谑开口问道,“张老道,如何?若不是小爷我救你的话,你这个时候恐怕早已经被袁术给扒了皮了!”

那老道带着几分狼狈抓过那年轻人带来的馒头往嘴里塞去,嘴里嘟囔着说道,“还不是你这小子,让老道我如此狼狈,要不然,老道何至于受这些苦!”

若是袁术在此,此刻定然会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这老道的手,向自己心中的国师大人询问,眼下自己该当如何自救!

那年轻人撇了撇嘴说道,“张炯,别不知好歹,袁术帐下如今都是些什么人?除却一帮子只懂得舞枪弄棒的武夫,能够出谋划策的全都是道门子弟,你这个假道士要是冒头,不被那些道门子弟给撕了才怪!”

张炯听到那年轻人的话,多少有几分癫狂,“你丫到底是谁啊?不像是商会派来接应老夫的人!”

那年轻人淡然一笑道,“小爷是谁无需你这老道操心,回头小爷给你留够吃食,小爷也要避难去了,若是你日后见到上线管事的人,就替小爷转达一句,就说这不杀之恩,小爷铭记在心,救你就当是小爷给你家管事的利息了。”

张炯眉头一皱,看着那人问道,“小子,你这是要抛弃我一个人逃命?”

那年轻人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换个地儿而已!如今寿春城已经被层层包围,小爷又能逃到何处去?现如今小爷也被盯上了,时间到了小爷就该换个地儿藏起来,若是再频繁在这地儿出没,恐怕小爷也保不住你的性命!要不了多久,等到朝廷大军攻下寿春,消灭了袁术,你就安全了!”

看到那年轻人冷冰冰的眼神,张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嘟囔道,“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那年轻人哂笑一声说道,“你是不是道士都不重要了,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是道门在后头撺掇袁术自立为帝,道门也是黄泥掉裤裆,怎么辩解都说不清了。如今朝廷已然有了理由对道门开刀,你觉得你若是出去,那些道家门徒会放过你这假道士?”

听到那年轻人的话,张炯不由缩了缩脖子,张炯不聪明,可不代表张炯就笨了,当时被几百两金子糊了眼,张炯答应前来寿春做一番事,可现在张炯才明白,自己这一番举动,可以说是戳破天了,同时心中对这年轻人也多了几分好感,若非这年轻人如此对待自己,恐怕自己……张炯不敢想下去。

当下张炯扯着胡子轻笑了两声,“公子对老道有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公子名号,张炯日后必有所报!”

那年轻人笑着说道,“若是日后见了小爷,你称呼小爷一句子虞先生便可!”

旋即那年轻人将手中一大包馒头放到了案上,开口说道,“省着点吃,若是未曾等到寿春城破,你将这点吃的吃完了,那就饿着肚子等吧!小爷走了!”

看到张炯变幻的神色,那年轻人淡然一笑道,“躲屋子里好生躲着,若是露了头被揪出来,到时候休怪无人接应你!”

那年轻人顿了顿说道,“也别想着去找袁术,当时小爷使了点小手段,袁公路觉得你已经死在了道门的手中,荀正也自感事情不妙,已经逃走了,若是你出现了,如今濒临绝境的袁术,恐怕会率先拿你这国师开刀!小爷能帮到你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看着那自称小爷的子虞先生离去,老道张炯缩了缩身子,毫不犹豫的搬起屋中的案几,将房门堵了个掩饰,心中暗自祈祷着,朝廷大军快点攻城,等到寿春平定,自己也可以回京都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另一边,那被唤作子虞先生的年轻男子身影闪烁,就消失在了街巷之间,若是袁术知道,在自己的高压之下,这寿春城中还有如此波澜,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心中对荀正信心满满的袁术,所行大手一挥,将城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张勋张津袁涣三人,自顾自的闭了宫门,开始享受起属于自己的帝王奢靡生活,在醉生梦死之中,等待着帐下文武奋力,等着袁绍救场,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藉此来借酒消愁宽慰自己的意思。

被袁术打造的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邸之中,张勋端坐在主位之上,左右张津、袁涣、纪灵、乐进杨弘几人随意的坐着,张勋语气中满是慎重之色,“诸位,如今陛下命我等据城死守,诸位以为此举可行否?”

张津轻轻捻了捻颔下胡须说道,“大将军,死守非长久之道,更何况如今我寿春城中兵将充足,不妨派出一支队伍袭扰前来的各路人马,里应外合,也能更好的利用人马!”

杨弘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将军,要是让老夫说,不妨派人杀出去,让人联络陈兰、雷薄二位将军和桥蕤将军,在外行事,毕竟若论起来我大仲各位大将智谋,除却大将军之外,就属车骑将军桥蕤将军,有大将军在寿春城中筹谋,又有桥将军在外呼应,定然可保我大仲渡过此难关!”

听到杨弘的话,张勋心中破口大骂,杨弘这厮,倒是放的轻巧屁,不说实际情况,反倒是杂七杂八的行事,摆明了就是说不同意城中分兵行事,到时候若是出了纰漏,这厮浑身上下一抖,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想要袁术手下被倚重的都是这样的人,张勋也不由摇头,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难怪自家主公成不了什么大事!

心凉归心凉,可一路伴随着袁术到了如此地步,张勋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没有退路了,当下张勋摒弃了心中杂念,斜眼看了杨弘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杨弘,本将命令你率人前去联络桥将军和陈将军、雷将军三人,不知你可敢去?”

面对张勋赫赫威势,杨弘心中一凉,没想到自己开口已然惹得张勋不快,当下杨弘心中生出一计毒计,袁术命令大军死守寿春,此番张勋却偏偏要分兵,等到自己度过眼前困境,定然要到袁术面前告上张勋一状,以解自己心中恶气!

当下杨弘身子一抖,笑意吟吟的说道,“大将军说笑了,若是下官会上一招半式,定然率人杀出城去为陛下效力,可下官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再加上近些时日身子不爽利,行走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杀出城中行此大事了。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出了纰漏,岂不误了陛下大事!”

纪灵心直口快,自然是看出了杨弘的小心思,当下面上露出一抹厌弃之色,斜眼问道,“杨弘,那你可知如今桥蕤将军在庐江形势如何?陈兰、雷薄那两个家伙之前遭遇汉军大败,如今是生是死,有道理何种境地?手下还剩兵丁几何?若是他们几人全部惨败,到时候又该如何行事?若是不能在寿春周边行事,到时候在后方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这……”杨弘没想到,一向不屑开口的纪灵也有如此犀利的唇齿,被纪灵一番呛白,倒有几分难堪,当下杨弘苦笑着说道,“骠骑将军所言甚是,下官不通兵事,倒是下官孟浪了!”

杨弘眼珠子咕噜一转,当下将目光瞥向了坐在一旁置身事外的袁涣,“大司马向来多谋善断,智勇双全,想来对于如今形势也有一定判断,不知大司马如何看待大将军所谋?”

杨弘轻飘飘的就将事情扯到了袁涣身上,袁涣自知自己在袁术帐下,身份尴尬,若是自己有所动静,依着袁术的性子,恐怕就先将矛头对准自己了!

当下被杨弘挤到了墙角,袁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中却已经将杨弘祖宗十八辈给骂了一遍!当下袁涣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将军所言,有一定的道理,可袁公命令又在此,老夫初回寿春,对城中局势不甚了解,大将军既然有此谋划,想来大将军心中自有筹谋,老夫还是赞成大将军的!”

听到袁涣的话,张勋冲着袁涣轻轻含笑点头,旋即将目光投向了身为太师的张津身上,“太师大人,张勋一介武夫,不懂天下大势,如今太师开口,想来有一定把握,不知太师以为,我等如何谋划为妙?”

看到有这几人态度在,张勋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包袱重新甩到自己身上,张津不禁用力揪了一下胡须,让自己更为清醒!

当下张津含笑说道,“老夫不过座谈之客!为大将军出谋划策已然是老夫尽心竭力而为了,这具体如何调兵遣将,还要看大将军的手段,老夫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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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刘备意外得荀正

新蔡城中,关羽得意洋洋的走进了县衙之中,朗声笑道,“兄长,为弟这次可抓到了肥羊!”

刘备看着自家二弟这几日剥削豪强,手掌权柄带来的意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可想到自家这二位兄弟随同自己东奔西走,如今尚且未曾有落脚之处,依着自家这二位兄弟的手段,若是依附曹操刘奇之辈,此刻定然已经官居高位了。

当下刘备也不忍心苛责关羽,缓缓开口说道,“云长,又有几家豪强主动前来,让你如此高兴?”

关羽不怒自威,带着一抹豪气说道,“兄长,你如此说,可就冤枉某家了,今日某家在城外,截获了一队人马,不过五六人,竟然携带者一箱金银珠宝,最重要的是,那人身份有些可疑,掩掩藏藏,某家就替兄长将那人给抓了来!”

听到关羽的话,刘备眉头轻皱,当下朗声喝道,“速速将那伙人押上来,为兄看看,是不是大司马要抓捕的袁术乱党同谋,若真是袁术同党,为兄也好邀功!”

自家兄长吩咐,关羽也不敢大意,当下命令手下兵丁将扭送来的那几人送到堂上,刘备一眼就看到了那名一身麻袍却带着几分与众不同气质的中年男子,虽然有几分猥琐之感,可眉宇间那种士人行事挥斥方遒不同于其余几人唯唯诺诺的气质,明显出卖了这家伙。

刘备指着那人,朝着关羽吩咐道,“云长,除了这个家伙,其余人都给为兄送下去!”

等到那几名仆役被扭送下去,刘备这才带着几分笑意说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一说,你是什么人了!”

那中年男子轻轻抖了抖眉头,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气势,“老夫乃是颍川荀氏弟子,刘玄德你敢劫掠我荀氏财产,擅自扣押欺侮老夫,岂当我荀氏无人乎?”

刘备朝着镇平的方向一拱手道,“若是先生是荀氏子弟,那就更好了!荀氏也是我大汉忠良之士,自荀神君到荀八龙,再到如今太仆大人荀仲豫,尚书左丞荀文若,以及其余荀氏子弟,一个个都是高洁之士,不慕钱财,如今刘备奉大司马之命为朝廷大军筹备粮草,只可惜府库空虚,刘备便动用家私,向城中大户购买粮草。

如今刘备已然囊中空空,荀先生这番所用钱财珠宝,正好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到时候刘备在上奏一片表文,得知荀氏如此忠贞爱国之心,朝廷定然对先生大加封赏,不会亏了先生的!不知荀先生意下如何?”

听到刘备一番软硬兼施的话,荀正心中已经破口大骂刘备无耻了,分明是想将自己的钱财贪为己有,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当下荀正皱着眉头说道,“玄德公高义,老夫佩服!久闻玄德公名声,今日一见,方知玄德公乃是真君子也!只是老夫手中这点钱财,乃是奉命送到颍川,修缮颍川书院,重振颍川文风所用,非是为了我荀氏一己私利,还请玄德公高抬贵手,莫要误了天下大事,我辈都是读书人,玄德公也该晓得轻重!”

“唉……”刘备笑眯眯的说道,“荀先生这话就见外了,正所谓事有轻重缓急,此番刘备占用了荀先生手上的金银财宝,刘备如实记载,向荀先生写上一纸欠条,等到征讨完袁术之后,刘备自当用自家俸禄为荀先生补上这钱财的缺口,也算是刘备为我天下士子后辈尽了一份心!”

那荀先生急切地说道,“玄德公,不可!不可!玄德公的事情耽误不得名额颍川书院的营建,同样耽误不得!既然玄德公开口,玄德公倒不妨请汝南士绅前来,说明情况,想必这些人都是我大汉豪杰忠良,定然会不吝解囊,住朝廷渡过危机!若是还有缺口,玄德公倒不妨像这些士绅出具欠条,等到日后税收上来再补齐便可!”

就在这个功夫,一道带着几分散漫的声音响起,“荀丞相倒是好口才,若非简雍人士荀丞相,我家主公倒要被荀丞相欺瞒过去了!”

看到来人,刘备面含喜色,带着几分惊喜问道,“宪和,莫非你认识此人?”

简雍指着荀正说道,“主公,大喜!有此人在手,主公此番可谓是赚足了功劳!此人乃是逆贼袁术帐下乱党丞相,荀氏弃徒荀正!”

简雍笑意吟吟的开口道,“荀先生,你且说说,老夫说的对也不对?”

各路诸侯帐下也就那几人,在刘奇组织的拍卖会上,自然也打过照面,荀正虽然不知晓简雍名字,可这个行事风格颇有几分迥异于常人的简雍,荀正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此番简雍出面,荀正自然知晓,自己多半是逃不过去了!

荀正面带苦色的盯着简雍,喃喃道,“是你,是你!难怪,天要亡老夫!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简雍笑意吟吟的盯着荀正问道,“荀丞相在寿春,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颇得袁术恩宠,此番怎会孤身来到汝南,莫非,荀先生便是袁术派出去向袁绍那家伙求援之人?”

看到简雍出现,再加上刘备之前一番话,荀正清楚,自己此刻若是露怯,二话不说将身上的传国玉玺送上,刘备多半会杀人灭口,将自己送到大汉的大司马刘奇手上,藉此换取功劳!

当下荀正摇了摇头说道,“袁公路早已是冢中枯骨,老夫又如之奈何?当日袁公路登基称帝,荀某三番五次劝阻,怎奈袁术那贼子被权势迷花了眼,自己送死还要拉着我等,荀某不得已,只得虚以委蛇,趁乱逃走,寻求机会洗清污名,荀某个人名声是小,可要是污了我荀氏清名,那荀正纵万死也难辞其咎!此番荀正打算将历年来珍藏财宝送回我颍川荀氏,以报荀氏养育之恩,随后孤身入京都,以身试法,以老夫鲜血,洗去我荀氏污点!”

刘备颔首问道,“不知荀先生如何看待当今天下大势?”

荀正没有直接回答刘备的话,反而开口问道,“不知玄德公可懂弈棋之道?”

刘备面色平和的点了点头,“刘备略懂一二。”

荀正缓缓开口说道,“天下时势如棋,众生俱是棋子,如今纵然纷乱,可那执棋之人也就那寥寥几位,抛开规矩不谈,能笑到最后的无非是大司马和吕奉先,公孙瓒若有良才襄助,那就还有一搏之力,可若是没有良才相助,当年都能败于袁本初之手,又如何是那两位的对手?袁本初曹孟德虽然占据中原腹心之地,可迟早是冢中枯骨!

袁本初处于四面包夹之下,曹孟德同样也处于四面包夹之下,更何况这二人相互之间还勾心斗角,互相提防,迟早是一片死棋!正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金银富贵之地都被那三位占了,陈元龙背靠大海,只可惜徐州无险可守,可有大司马盯着,纵然是块肥肉,曹孟德也不敢下口啊!”

听到荀正一番笑谈之语,刘备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当下拱手道,“先生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刘备顿悟!如今天下混乱,刘备欲寻一立足之地,安身立命,不知道先生可有妙策?”

荀正不慌不忙的开口问道,“不知玄德公何求?称王称霸,还是割据一方称雄?”

刘备笑语嫣然,“先生此言,岂是忠君爱国之言?”

荀正立刻反唇相讥道,“当年王莽乱政,谁人又知晓刘秀何人耶?”

刘备当下拱手道,“先生高见,刘备佩服,刘备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苟全性命于乱世之中!天下惶惶,何处才是刘备安身之所?”

荀正笑眯眯的说道,“如今天下,若是玄德公不惧艰苦,那安身立命之地,不过交州与凉州,虽是荒僻蛮夷之地,可若是好生经营,也足以在这乱世之中苟全性命,想想当年秦亡之后,赵佗建立南越国,也是安享数辈荣华富贵!”

刘备轻轻颔首,“那以先生之见,这交州与凉州,二者孰优孰劣?”

荀正淡然道,“若是玄德公但求苟活,那交州是上好之地,若是玄德公有争雄之心,那凉州自然是首选!当年若非马援临阵叛变,隗嚣未必没有一争之力!可以荀正之见,如今还是交州是图存之地!”

刘备开口问道,“哦?荀先生如此笃定?”

荀正轻轻抬了抬眼皮说道,“莫非玄德公忘了当年董卓之祸了?”

刘备骤然一凛,这荀正看问题的眼光,也忒过刁钻了些,可是说实话,刘备本还有意凉州,可听到荀正的一番分析,刘备骤然反应过来,交州这地儿,才是自己的生存之地!

刘备笑道,“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如今天下纷乱,不知荀先生可愿随刘某一道,护佑一方百姓安宁!”

听到刘备的话,在看到刘备眼中那抹渴求之色,荀正开口说道,“荀正本就是残躯,声名尽毁,今日承蒙玄德公不弃,定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玄德公既有此意,那荀正当送玄德公一场大富贵!”

看着刘备疑惑的眼神,荀正将手伸进衣袍之内,缓缓解下束缚在腰间的玉玺,送到了刘备面前,看到这玩意,刘奇呼吸有些炽热,带着一抹狂热之色说道,“荀先生,莫非这是那……”

荀正重重点了点头,“玄德公所言不错,此物正是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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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三章 帐中卿臣戏王烈

安风城中,看着帐下诸将济济一堂,刘奇心中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旋即带着些许无聊将目光投向郭嘉,“奉孝,说一说那魏文长的行事手段!”

郭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旋即开口说道,“主公这下可是问到点子上了,那魏文长统率大军如何属下不知道,可让那家伙统率偏师,那家伙行事可是鸡贼得很,虽说此次带着一千多人进攻成德,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却误打误撞立下如此大功,若是别的小将,听说成德城中有两万军队,恐怕绝对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可魏文长那家伙偏偏要打上门去,单是这胆魄,就足以让人佩服!”

郭嘉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更何况,那家伙率兵行事,颇有主公用兵那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精髓!更加上嗅觉敏锐,一番征战下来,倒是让陈兰、雷薄二人吃了好几次亏!最后察觉到成德城中变故,一千多人大张旗鼓一番恐吓,就让陈兰、雷薄二人弃城而走!”

刘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刘奇心中清楚,魏延此人,若是用好了,就是一柄利剑,若是用不好,那就是个麻烦!

刘奇继续开口问道,“合肥的情形如何了?”

郭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就是,先是张多被杀了,部众被兼并,随后在鲁肃和刘晔的谋划下,许乾部众被兼并,尔后鲁肃二人又连同陈策,杀了郑宝,现在合肥城中势力,大多数掌握在刘晔手中,在过上几日,等到那两个家伙除了车侧,合肥城中便无误了。”

戏志才缓缓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以成德、合肥二城为庐江屏障?”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以张文远驻守合肥,分兵兼顾成德,内部由文仲业统筹兼顾,有此二人齐心协力,则庐江无忧!”

就在三人商议之际,就看到杜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主公,曹孟德军中使者王烈王彦方求见!”

刘奇顿了顿,笑意吟吟的说道,“志才,你和奉孝见一见这王烈,本侯避上一避。”

戏志才笑着指了指靠近帐门的地方,开口说道,“主公何需如此烦扰,莫忘了主公还有第二个身份,现在也只能请主公屈尊末座了。”

刘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志才,帐中军务就暂由你处置吧!”

王烈带着几分淡然走进安分县衙之中,看到厅中诡异的气氛,纵然见多识广,心中也不由得有几分发毛,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高坐堂上,次座是一名二十四五,带着几分不羁的年轻人,再次是一名看着老实忠厚颇为干练的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再次是一名弱冠之龄的男子,颇有几分灵动之气,末座坐的反倒是一名看起来颇有几分人主威势的弱冠之龄的男子。

王烈心中一寻思,当即就明白了过来,恐怕,这些人是想为难自己,此番刘奇大军出动,军中人物也大抵都到的差不多了,能够独坐高位,又是一袭白衣,那多半是刘奇帐下头号心腹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了,至于那二十四五,颇为不羁的男子,若是自己得到的资料没错的话,那就是刘奇帐下内库总管郭嘉郭奉孝了,剩下两人,那忠厚一点的,有曹昂所说在前,若是自己没猜错,就是此番刘奇军中主簿,大司马府长史杜畿杜伯侯了。

唯有端坐在帐门口那名年轻男子,让王烈看不出深浅,浑身上下华袍,看似与这大帐格格不入,可身上那股子气势,分明是上位者才有的气息,若是自己所料没错,那此人,理当就是朝廷那位年方二十的大司马刘奇刘子瑾了!

当下王烈侧过身子,朝着帐门口的刘奇躬身道,“兖州牧曹公孟德帐下参军王烈见过大司马!”

看到王烈如此作态,刘奇丝毫不觉意外,旋即屁股轻轻挪了挪,更往帐门口挪了几分,旋即才打着哈欠说道,“王彦方,你们儒门可莫要害我!若是胆敢算计小爷,小爷我通天公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纵然花光手中钱财,也要让你儒门讨不了好!莫要以为胡孔明那家伙叫孔明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也不要以为有郑康成那老家伙撑腰,小爷我就不敢动你?更不要以为,你年轻时候师从陈太丘,现在那位给你面子,可小爷却不吃你这一套!你王彦方的小命值几个钱?小爷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买一条命的钱还是有的!”

听到刘奇一番话,王烈心中不由一个咯楞,京师之中英杰汇聚,年轻才俊不少,可除却把持朝政威势无双的大司马刘奇,也就是刘奇帐下那深居简出的军师祭酒戏志才和那个数日之间名动京师的四海商会钱氏的三公子通天公子钱多多最为出名,此番大司马虽然没有出现,可戏志才和钱多多都出现在这帐中,自己认错了人,倒是有几分尴尬。

同时王烈心中对那所谓的通天公子,多了几分好奇,此人言语见满是铜臭,动不动就开口拿钱砸!可王烈心中清楚,这家伙身上的气势做不了假,所谓英雄之辈,多为草莽,虽然王烈从这家伙的言语之间听出来了一种别样的意味,也知晓这家伙不是刘奇,可能够无所事事被带在军中,王烈更是意识到,这通天公子,也是手段非凡之人!

当下王烈苦笑着拱手道,“通天公子身上颇有豪气,震慑人心,王烈还以为是大司马落座帐中试探,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见谅才是!”

刘奇冷哼一声,破口大骂道,“你身上才有豪气,你妈身上有豪气,你全家身上都有豪气!你家祖坟上的豪气都能戳破天了!”

听到刘奇破口大骂,王烈一时间有些发懵,虽说辱人不及父母长辈,可王烈一介读书人,纵然听到骂声最多也是市井间的骂言,哪里听过刘奇这般颇为不伦不类的骂人话,虽说王烈看出来刘奇这语气是在骂人,可王烈却着实没弄明白,刘奇这番骂人话是什么意思?

端坐高台的戏志才轻哼一声道,“姓钱的,戏某看朝廷收取你钱氏的税赋还是有些少,你要是不安分一些,戏某回头就上言朝廷,让你钱氏的税赋再涨上一成!”

听到戏志才的话,刘奇的眼神变得有几分阴沉,旋即阴阳怪气的说道,“祭酒大人好大的官威,你不若去请大司马拿了钱某项上人头,看看到时候你心中是不是会安稳一些!”

刘奇顿了顿,旋即嘴角多了一抹戏谑之色,“祭酒大人,如今兵荒马乱的,钱某不想招惹事情,可总有人来招惹钱某,若是钱某不表示一番,旁人还真以为钱某好欺负哩!再说今天这事情也怪不得钱某,你如此苛责,有些太过分了吧!”

戏志才抿了抿嘴,苦笑一声说道,“通天公子,倒是戏某的不是,戏某手中有一卷古卷,等到此番事了回到京中,戏某就遣人送上,权当戏某的赔礼,不知道通天公子可还满意!”

刘奇放声大笑起来,冷冷的看着厅中的王烈,“既然祭酒大人开口了,那这个面子钱某给祭酒大人,若是旁人胆敢如此,那钱某定然要追究到底,可既然是祭酒大人,那此事就到此为止!”

笑完之后,刘奇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的坐到了位子上,王烈心中有些发楞,这大司马的军中,也太过奇葩了吧!同时,王烈心中对如今朝廷案中的形势也多了几分猜测,这钱多多如此行事,多半是笃定了刘奇不敢杀他,这家伙不过一介白身,刘奇不敢杀,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如今朝中的局势,有些事情还不是刘奇一个人说了算!

当下王烈苦笑着拱手道,“兖州讨逆军参军王烈,见过祭酒大人!”

戏志才言笑晏晏的开口说道,“王参军无需多礼,说起来,彦方先生也算是戏忠长辈哩!当年彦方先生和慈明先生同辈,曾师于陈太丘,戏忠本是颍川士子,就在颍川学宫中求学,也曾在慈明先生门下听讲。”

戏志才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王烈颇为难堪的问题,“如今朝廷中政令通达,彦方先生当年也是闻名遐迩,朝廷数次征召均不响应,此番却跑到曹孟德军中效力,莫非是效仿孔孟行事?”

戏志才的话语让王烈面色颇为窘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烈身为儒门子弟,纵然儒家再就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究忠君爱国,也逃不脱被儒门束缚驱驰的命运,此番儒门将宝压在了曹操身上,又有郑玄出面。王烈又能如何?

可是戏志才披着虎皮扯大旗,倒是让王烈心中颇为讶异,旋即开口道,“王彦方万万不敢与我儒门先贤比肩,不过倒是颇为不解祭酒大人之语,还请祭酒大人为我解惑!”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彦方先生岂不闻当年大司马所言?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听到戏志才的话,王烈瞬间减反应了过来,戏志才这是借着刘奇当年的年少言语来讽刺自己推拒出仕朝廷反倒为曹操效力,当下面色未变,心中却窘迫不已!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百四十四章 故布疑阵唬孟德

王烈当下带着几分凛然说道,“祭酒大人说的哪里话!先贤有云:人贵在自知之明!王烈自知不过治理乡民之才,难及天下英豪,朝廷委以重任,王烈心中喜不自胜,可自忖德才有限,难以胜任,故不敢行令!如今兖州残破,更是遭天灾所袭,索性有曹公受朝廷器重,被委任为兖州牧治理一方,蒙曹公看中,王烈得以治理一县之地,护佑一县百姓安宁。此番廷尉袁术贼子胆敢僭越,行大逆不道之事,曹公奉诏起兵讨逆,下官上书请缨尾随,为我大汉尽一份微薄之力,至于祭酒大人所言,下官万万不敢苟同!”

王烈一番话大一已然,却是将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一时间戏志才等人也无法再去指摘王烈,毕竟如今曹操再怎么割据一方,名义上也是大汉的臣子,若戏志才等人胆敢说曹操是叛逆之臣,将其和先秦诸侯并列,那到时候恐怕会将刘奇变成第二个董卓,天下英豪群起而攻之!

戏志才心中暗道,这王烈倒是才思敏捷,言语间滴水不漏,当下轻轻颔首道,“彦方先生所言有理!既然彦方先生有所求,那戏某就不强求了。不知此番彦方先生前来,所为何事啊?”

王烈拱手道,“下官奉曹公之命,前来拜见大司马,还请戏祭酒代为引荐!”

戏志才皱着眉头说道,“彦方先生,如今大司马偶感风寒,病体沉疴,正在后宅养病,恐怕彦方先生难以如愿了。”

王烈开口说道,“还请祭酒大人代为引荐,下官有万分紧急的军务需要大司马决断,还请祭酒大人让下官见一见大司马!”

戏志才解下腰间长剑放在面前案上,带着几分决然开口说道,“彦方先生但说便是,厅中几位都是大司马军中帐下要员,当得起大司马的器重!大司马养病之前,将军务全权委托戏某处置,有剑为凭,彦方先生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看到戏志才的表现,王烈心中一个咯楞,若是刘奇染了风寒,自己代表曹操前来,就是不见自己,戏志才也多多少少理当向刘奇请示一番,可此番戏志才毫不犹豫的拒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王烈心中已经有了论断,刘奇此刻,恐怕不在军中!

不在军中?那刘奇能在何处?有何谋划?这么大的事情,曹操竟然没得到丝毫风声,王烈心中一动,这事情不简单,自己理当在第一时间告诉曹操为妙,免得曹操陷入被动之中!

王烈当下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付到了戏志才手中,“祭酒大人,此乃曹公亲笔书信,还请祭酒大人过目!”

戏志才接过书信,看完之后,嘴角含笑说道,“曹孟德言寿春城高池坚,袁术兵马壮硕,紧守寿春,一时间恐怕难以攻克!此番正值隆冬,军中士卒多无寒衣,恐难耐寒冬凛冽,意欲速战速决,掘淮水以淹寿春,此事曹孟德自言不敢擅专,特遣人向大司马请示,如今大司马病体沉疴,此事还需我等决断,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郭嘉笑言道,“曹孟德好大的心胸,心思毒辣,未曾将淮南数万百姓当我大汉子民,难怪兖州灾祸连天,看来,都是曹孟德作的!”

杜畿苦笑着说道,“祭酒大人,杜畿对于钱粮之事还算精通,这行军打仗之事,未曾目睹,不敢轻言是非,未敢胡言乱语!”

黄权同样皱着眉头说道,“祭酒大人,此事利弊各半,黄权也不好说!”

戏志才旋即冷笑一声问道,“通天公子,不知道此事你怎么看?”

刘奇笑着拍手,旋即眼中带着一抹热络看向王烈,“告诉曹孟德,感觉掘,最好将这河堤给多掘开一点,要是能将整个淮南淹没,那才最好哩!我钱氏如今手头正缺人,有了淮南这块地儿的流民百姓为我钱氏出工出力,到时候也勉强够用了!”

戏志才这才看着王烈说道,“彦方先生!此事事关重大,戏某未曾亲临,不敢断言,事关淮南数万百姓,非是戏某可以决断,曹公既然先到,那此事就交由曹公决断,曹公用兵也非常人,想来曹公定然能够因势导利,做出最好的抉择!”

王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此番朝廷吊民伐罪,讨伐叛逆袁术,以大司马军伍为主,如今既然大司马将军伍都委托给了祭酒大人,还请祭酒大人率军移步寿春,统筹各方大军攻城讨逆!”

戏志才含笑说道,“此番我等军伍未曾集结,还有部分兵马如今正在蓼县、阳泉等地讨逆,等过上两三日,我大军集齐,便可叩兵寿春,讨伐袁术!如今袁术兵困寿春,想来我等多围困一日,袁术的压力就多上一分!如今也只有孟德公的兵马到达寿春了,徐州兵马和孙策帐下兵马尚且未曾到寿春,不若等上几日,等到各路人马集齐,再议攻城之事!”

刘奇在一旁抚掌笑道,“所幸无事,彦方先生不妨就随我大军共同向寿春进发,到时候也好向曹孟德有个交代!”

这几人话中的意思多多少少有些推诿之意,那钱多多虽说是在挑衅,可如此浅薄的言语王烈如何猜不出来,这家伙是在告诉自己戏志才的心思,多半是打算将自己留在军中,不能让自己及时向曹操报信。

当下王烈拱手道,“有祭酒大人此言,王烈就放心了!此番信也送到了,王烈就该告辞了!”

刘奇的话语是在点醒王烈,何尝不是在点醒戏志才,当下戏志才笑语吟吟的开口道,“彦方先生远道而来,不放在城中休憩两日再走!”

郭嘉唯恐天下不乱,当下带着一抹狭促的笑意说道,“彦方先生何必急于一时?早就听闻彦方先生在陈太丘门下学习,郭嘉对陈太丘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一见,还想向彦方先生请教一番呢!”

杜畿同样带着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彦方先生,既然是孟德公使者,不妨随我等大军共同进击,到时候彦方先生再回曹公营中去!”

黄权带着一抹羞赫的笑意说道,“黄权久居蜀中,可对彦方先生的品行也是略知一二,心中佩服不已,早就有心向彦方先生请教一番,只可惜无缘一见,今日有幸,不妨请彦方先生逗留片刻!”

听到几人无不打算将自己留在刘奇大营中的想法,王烈心中大惊,当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军情紧急,不容王烈逗留,等到寿春城破之后,若是有暇,王烈定然同诸位论道共进,王烈军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戏志才面上带着一抹难色,可也不好拒绝,只得悻悻说道,“既然如此,那戏某就不多留了,等到攻下寿春之后,再与彦方先生叙旧!”

“告辞!”王烈急匆匆的转身出帐,等到出了安风城,毫不犹豫的打马扬鞭而去……

等到士卒报告王烈出城,安风县衙之中几人不由放声大笑起来,戏志才带着一抹戏谑说道,“主公这番表现,可是将王烈唬的不轻!”

黄权开口说道,“主公此举颇有深意,只是黄权猜不透其中深意!”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曹孟德此人生性多疑,若是本侯出面,哪怕是身染沉疴,王烈消息传回去之后,曹孟德也要心安不少,可我等此番遮遮掩掩,却让王烈疑心本侯不在军中,若是本侯不在军中,旁人或许不会心疑太多,可曹孟德若是没有多疑,那本侯心中才疑惑呢!”

黄权如此好学,加上刘奇对黄权也颇为亲睐,戏志才郭嘉二人也不吝对黄权点拨一番,当下戏志才接着刘奇的话说道,“曹孟德若是直销主公不在军中,定然心疑主公去了何去,以曹孟德的手段谋略,定然会率先攻破寿春,拿下袁术邀功,旋即迅速奔回兖州。”

郭嘉笑眯眯的说道,“祭酒大人所言不错!曹孟德生性多疑,某家在曹操府中安插了好几个探子,可曹操身边的人,却怎么也混不进去,看来,曹孟德此人多疑的不是一点点!”

刘奇笑着说道,“曹孟德曾自言好梦中杀人,惊的身旁侍卫都不敢近前,足见此人心中多疑,奉孝,传消息会京都,让文和鼓动着颍川的人马动弹动弹,吓一吓曹孟德,本侯倒想看看,他还敢不敢张狂!”

戏志才缓缓开口问道,“主公,接下来我等……”

刘奇将目光投向黄权,“公衡,派出一堆斥候,去追一追王烈,面的那家伙反应过来!”

旋即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传令三军,三日后大军开拔,北渡淮水,速速进击上蔡,到时候恐怕曹孟德也攻下寿春了!奉孝,斥候交由你掌控,大军三十里以内,不容许有敌军斥候!”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似乎反应了锅炉房,笑着说道,“主公神机妙算,到时候曹孟德恐怕会气破了肚子!”

刘奇斜眼看来戏志才一眼,“就你贫嘴!有这功夫,你倒不妨想一想该如何才能将儒门拉下水!”

戏志才笑着说道,“既然王彦方说等到攻下寿春之后要与我等论道,我等又岂能让王彦方失约?如此英才,到时候不好好交流一番,我等岂不是失了主公颜面?”17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百四十五章 无奈云山遮望眼

看着王烈狼狈的模样,曹操营中诸将一个个严阵以待,就连曹操的亲兵首领,被曹操誉为恶来的典韦,也不自觉的谨慎了三分。

看到王烈的模样,曹操开口问道,“彦方,事情办得如何了?可曾见到了大司马?”

王烈面上带着几分阴沉说道,“曹公,借一步说话!”

看到王烈的模样,曹操心中早已感觉到一丝不妙,当下屏退左右,开口问道,“彦方,发生了何事?”

王烈这才缓了一口气,抬袖摸了摸脸上的污垢尘土,这才带着一抹惊惧说道,“此番遭到他人追杀,属下差点回不来!”

看到曹操疑惑的神情,王烈开口说道,“曹公,大司马多半不在军中,如今朝廷大军都由那位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把持,帐中几位说是大司马感染风寒不便见客,那几位一个个心思诡谲,若非有人暗中点醒属下,恐怕此番属下已经被那位祭酒大人强留在军中了!”

“哦?”曹操颇为疑惑的问道,“莫非那位大司马军中,也不算安宁?”

王烈略一犹豫,开口说道,“属下观那通天公子钱多多,身上颇有豪气,不似屈居人下之人!属下窃以为,朝堂之上也没有那么平静,最少那位通天公子言语行事之间颇为张狂,若是有人深究,恐怕难逃罪责,可那位说话,就连那位大司马的头号谋士戏志才也要斟酌三分,好言相劝,不敢过分追究。

根据以往资料来看,那位大司马行事本就无拘无束,颇为霸道,可此番就连那位也只能忍让,再加上公子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来看,那位通天公子,多半是某方势力的质子,而且势力极难遏制,要不然,那位恐怕也不会将这家伙带在身边!”

曹操皱着眉头问道,“彦方,依你之见,那钱多多到底如何?”

王烈摇了摇头说道,“属下看不透此人,此人心思诡谲,看似粗俗无礼,实际上粗中有细,不可小觑,面上有当年高祖的侠气,心中确有几分良平之韬略,端的不可小觑!”

曹操开口问道,“以你的见识,想必对那钱多多的身份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到几分,不知你觉得,那钱多多是哪家哪姓的后裔?或者说是诸子百家哪家的传人,若是没有什么身份,那也不会入了那位的眼,成为那位的质子!”

王烈苦恼的摇了摇头说道,“猜不透!属下着实猜不透,那位钱多多,是诸子百家中哪家的传承,我大汉立国到现在,也未曾听闻有哪位姓钱的!”

曹操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彦方,那钱多多有无可能是鬼谷门徒?”

王烈眉头紧锁,思虑了好一会,这才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虽说接触不深,可以属下之见,那钱多多不大像是鬼谷门徒!鬼谷门徒或擅长谋略,或擅长兵事,可不论是哪种,行事都以诡异谨慎为主,自号胸有韬略三千,纵横捭阖算无遗策!可最缺的就是豪气,那位行事粗莽,以小藏大,不大像是鬼谷门徒的行事风格!”

曹操当下不敢犹豫,开口说道,“速速去请康成先生前来!”

郑玄在曹操亲兵的扶持下走近帐中,看到如此迅速归来的王烈,脸上明显闪过一抹错愕之色,旋即将自己面上那抹异色恋曲,带着几分老态拱手道,“郑玄见过曹公,不知曹公此番召郑玄,有何要事?”

曹操面上带着一抹疑惑开口问道,“康成公见多识广,此番老夫请康成公前来,乃是有要事相询!若是此事有解,那想来老夫与京都之中那位斗法就多了三分胜算。”

郑玄面上多了一抹异色,虽然心中不清楚曹操何来的谜之自信,可看到王烈狼狈的模样,郑玄也能猜到,此番王烈入刘奇大营,恐怕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发现。

当下郑玄颔首道,“曹公但问无妨,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然不存任何保留!”

曹操这才带着一抹异色开口问道,“前些时日京都之中出了一名年轻英才,姓钱名多多,字通天,自号通天公子,说是什么钱氏的三公子,此人在那位帐下举足轻重,甚至有可能超越那位大司马的头号心腹戏志才的分量,不知道康成公可知道那钱氏的底细?”

郑玄眉头紧皱,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钱氏的根底,老夫也闻所未闻,听曹公这口气,莫非这钱氏也那位大司马的阵营中,有不小的话语权?可以影响那位行事的手段?”

看到曹操投来的眼神,王烈当即出言解释道,“康成公,那钱多多行事虽然粗鄙张狂无礼,可就连那位执掌军营的军师祭酒戏志才,都对那家伙礼让三分,不敢过分逼迫!而且以晚辈观之,那通天公子颇有几分豪气,不似人臣之象!”

曹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康成公不是很好奇老夫手中那批百炼钢刀是从何而来的么?不敢欺瞒康成公,那批军械,便是小儿远行京师,从那位通天公子手中花钱买来的!那位大司马行事手段酷烈我等都有所耳闻,这通天公子胆敢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行如此之事,可见背后势力不小!”

郑玄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那钱氏背后势力着实不小,我儒门也是诸子百家中的佼佼者,竟然未闻钱氏之名!那钱铜的身份我儒门子弟也有过了解,不过是蔡伯喈在江左之地收的一名记名弟子,想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实力!看来,那钱氏潜藏的够深,现在才冒出头来!”

郑玄顿了顿,带着一抹凛然说道,“虽说我等猜不到那钱氏的身份,可钱姓这个姓氏,并不多见,追本溯源,可是能猜到几分的!当年太史公作太史公书时,在楚世家一篇中有言:彭祖姓篯名铿,尧封於彭城,为大彭国始祖。周文王时,彭祖裔孙篯孚为周文王师,官拜泉府上士!追述上去,天下钱氏,只此一家,就算散落在外,也都能讲清楚,大抵是彭祖子孙!若是记载无误,这钱氏的根基理当在徐州彭城一带,可先秦动荡,后又有秦皇一统,再后来又有霸王占据西楚与高祖争雄,这钱氏想来也因此流落,如今既然在那位帐下声名鹊起,想来根基也当是在荆州!”

曹操点了点头,旋即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若是康成公如此说,老夫对那钱氏的来源也有了几分印象,只是猜不透那钱氏如今实力如何!新不到办法来挑动那位大司马与钱氏之间的矛盾,虽说那位帐下也有派系之分,可我等看不出端倪来,一时间想要有所谋划也是无处下爪!”

郑玄开口说道,“曹公之前派人探寻究竟,那些朝中公卿都弄不明白其中关联,看来那位御人的手段非同凡响。不过我等可以将其划为几类来分析,到时候抽丝剥茧,淡然能找到些许端倪!”

郑玄顿了顿,就开口分析道,“首先和那位刘子瑾休戚相关,逃不了干系的就是妻族,也就是我等所说的姻亲,再怎么说也是中坚力量,曹公族中英才辈出,自然无惧什么,可那刘子瑾不过刘景升一支,势单力孤,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那位能信任的就是姻亲了。

那位陈元方是刘子瑾的舅舅,如今更是表明立场,不是我等所能撬动的!随后便是曹公那位亦师亦友的蔡伯喈,那位尚书右仆射诸葛玄等人及其家族子弟,能够在外有点名声的不过是陈元方的嫡子陈群、以及曹公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忠,蔡氏后辈,也就那个唤作蔡睦的小家伙有点名声,诸葛家那位诸葛瑾在那位门下当茶,可似乎并不是很出众!”

“再其次便是如今手握兵权的武将派!当年董卓一介河东太守,凭着手中兵马便能够横行,让天下人为之心悸。如今这荆州兵马,更是在那位大司马手中执掌,那些武将虽然是粗莽之辈,可那位大司马显然是爱才之人,将那些武将之心收拢的服服帖帖,要不然,当时执掌荆州一半兵马的蒯氏兄弟也就不会被破蜗居,襄阳蔡氏也就不会分崩离析!

最重要的是,那位的眼光无可挑剔!当年就凭借着从一介牙将中提拔上来的黄汉升和初入军伍的文仲业,便能够击败袁术,夺取南阳,不过寥寥几员大将,便能逞凶一州,非是寻常手段可以办得到!单是一个徐荣,当年在董卓帐下就有非凡之姿,若非是董卓不会用人,加上帐下西凉将士排外,任由那位徐荣执掌中军,当时曹公等想要夺下洛阳也力有不逮罢!”

听着郑玄侃侃而谈,曹操面上带着一抹苦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年征讨董卓,袁术等人俱是泛泛之辈,前来英才,入得某家眼的便只有那颇有几分名声的江东猛虎孙文台,以及如今盘踞汝南的刘玄德兄弟,刘玄德当时不过公孙瓒帐下一不入眼之人,若非关云长兄弟三人力压吕奉先,天下谁知刘玄德?那孙文台更是凭着手中三尺刀锋,力斩华雄,当年某家与孙文台追击董卓,董卓不过派了徐荣断后,想那徐荣略施小计,某家与孙文台帐下精锐儿郎损失殆尽,若非某家族弟子廉舍命相救,曹某便是连命都丢了,经此一役,曹某不得不寄于袁绍篱下,那江东猛虎也不得不借势于袁公路,想及此战,曹某至今心有余悸。如今那徐荣镇守关中,最少关中无虞,纵然失势,那位也可倚关中而效强秦,若是论谋后手的手段,那位恐怕当世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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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雾中抽丝见端倪

未等郑玄开口,曹操就继续开口盘点起来,“那些不甚出众的小将就暂且不说了,单说那位如今官居执金吾的甘兴霸,挂帅南征西南夷,捷报频传,看来手段也是不凡!如今镇守江夏的那位文聘文仲业,当年孤军出击,能够击败孙文台之子,将陆康迎入朝廷,想来也非泛泛之辈!更遑论那南阳都尉李通、镇守章陵的章陵都尉魏延,凭着数千人马,就能将袁术帐下两员大将率领的两万人马耍的团团转,趁势夺取成德,想来也不是寻常之辈!

那蒋钦蒋公奕、周泰周幼平,各自能执掌一部水军,想来本领也非同寻常!那徐元直亦不过是弱冠之龄,如今便能执掌章陵要地,为荆楚紧守门户,更是文武双全之士!就这还不提那些被那位放在一方未曾展露锋芒的英才!更何况之前举行武举,选拔出了一批英才,充任军中将校。”

曹操顿了顿说道,“听闻那许褚许仲康当着刘玄德的面夺得笮融项上人头,老夫也派人查探过一番,细细询问之后,此人武艺勇武恐怕不在恶来之下,如此英豪,痛哉惜哉!与老夫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更何况还有线报传来,有张任张子信、赵云赵子龙,太史慈太史子义三人,与此人武艺相差不大,更别说坊间传闻那位张任张子信的韬略,有能同刘子瑾帐下那位军师祭酒一较高下的资本,纵然此言不实,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皇甫义真与朱公伟俱是我大汉老将,如今虽然不知为何隐匿关中,可想来定然也在关中为朝廷暗中训练兵马,那两位年事已高,日后训练出来的精锐,也都是那位大司马的囊中之物!再加上明里暗里排挤,如今朝廷兵马主力北军五校与南军八营之中,也只有重甲屯骑掌控在朝中老人王颀手中,南军之中也只有左右中郎将陆儁、董承二人的兵马还不受那位大司马开口调遣,可如今这二人俱不在京中,想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如今留在京中的三员大将,除却准备率军前往关中的太史子义外,剩下高顺高义平与张辽张文远,一人出任五官中郎将守卫天子,一人出任北军中侯执掌北军五营,俱是手握实权之辈,那二人之前是吕奉先手下,虽然猜不到为什么,可刘子瑾胆敢将京都交付到那二人手中,想来哪儿人已然俱是刘子瑾心腹,想想当年那二人跟随吕奉先许久,可曾有如此显赫之时?如今跟随刘子瑾,却能有如此才能,想来也非泛泛,那刘子瑾选取将才目光之毒辣,纵然老夫也为之汗颜!”

郑玄点了点头说道,“曹公可以细细琢磨,那位帐下猛将,俱是草莽之辈,没有哪一个说是豪族出生,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若无那位背后支持,这些将军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执掌一军,这些人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只有建功立业奋勇杀敌,由此足见那位的御人手段非凡,将军伍紧紧握在手中,纵然日后朝中有变,那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那位选擢猛将,可谓是不择手段,只可惜老夫帐下猛将,比起那位来,还是少了些!对于武将之事,老夫尚且能看得透,可如今朝中波澜诡谲,还请康成公为我解惑!”

郑玄轻轻捋了捋颔下长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年两次党锢之祸,并非无因,如今朝中局势,想要平衡也并非有多么容易,那位大司马手段并行,也是想要让朝中公卿互相制衡,不至于一家独大,到时候再生党锢之祸,让朝廷元气大伤!

如今朝中公卿,最大的一派便是那旧臣派,也就是大司马迎天子入南阳之后,朝中原来的那些公卿大臣!以太尉杨彪、司空赵温、太常士孙瑞、卫尉张喜四人为主,朝中众多公卿旧臣为辅!那位手段也是非凡,想来那所谓的黑白学宫中完全由荆襄士族把持的形势也不是那位想看到的,最少如今被排挤出朝堂的故太尉周忠,故太仆赵岐二人,顺势进入学宫,以此对抗荆襄士族源源不断的后援力量!

其次便是荆襄士族,以大司农庞德公、匠作大将黄承彦为主,长沙太守刘先、武陵太守马允、零陵太守蒯良、桂阳太守庞季、上庸太守蒯祺、关中总督刘巴、左冯翊蒯越、章陵太守阴修等人为辅,在朝堂上说话虽然没有旧臣派重,可在荆州治下,那位大司马的帐下英才不少,更是掌控着荆州大片地方,也是不容小觑,要不然,张元节年老体衰,如此大才也不至于放到南郡太守那重要位置上了。

再其次便是蜀中派,蜀中人士大多久居蜀中,自成一派,难以管理!如今任安任定祖被那位请到学宫教授弟子,祝龟祝元灵出任大鸿胪,秦宓秦子敕出任荆州屯田都尉,王商王文表出任房陵太守,黄权黄公衡更是被那位着重栽培,如今位置不低,那以一边提拔蜀中士子,一边又授意荀公达辣手对待蜀中豪族,为了安抚这些蜀中士子,就连曾为寇匪的甘兴霸坐上执金吾的位置,也未尝没有给这些蜀中士子宽宽心的想法!

再其次那就是天下士人辈出的颍川派了,颍川陈氏举族南迁,那位陈元方如今出任尚书令这手握实权的高位,虽然是刘子瑾的姻亲,可舅族哪里比得上妻族,刘子瑾将那位放到尚书令的位置上,也未尝不是无奈之举,要不然也不会有尚书右仆射诸葛玄的位置了!

再其次便是颍川荀氏的太仆荀悦荀仲豫,执掌一方杀生大权的益州刺史荀攸荀公达以及被从曹公帐下设计唤走的王佐之才荀彧荀文若,如今在尚书台中,虽然名声不显,可手中实权却着实不小!更别说还有呆在学宫中的韩融韩元长了,更不要说那些声名鹊起的后辈,如赵俨、杜袭、钟演等人,以及那位有些超然物外的汉中太守司马德操。当然曹公莫要忘了,戏忠戏志才、郭嘉郭奉孝、徐庶徐元直三人,虽是寒门子弟,是那位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也是颍川人士!更不要说那位身为大司马爪牙的司隶校尉扈瑁,也是颍川出身!这颍川派表面上看似积弱,可实际上却是势力不小!”

郑玄顿了顿,端起案上茶水抿了一口,也顾不得茶水有些冰凉,润了润嗓子继续开口道,“接下来要说的便是关中新派了。这些人虽说也是朝中旧臣,可大司马一翻手段,却是让这些人和那些老臣悍然之间有了裂痕,却是那位大司马制衡朝中势力的重要棋子,这些人打头的不过是廷尉法衍,可毕竟是新生派,九卿之中能够跻身一位便不错了!

世人常说那位法衍是父凭子贵,可要老夫说,那法衍父子,是父子相济而贵!若是那位无理由提拔法衍,法衍定然遭人眼红,可法衍之子法孝直也是年少英才,颇得那位大司马青睐,想来此人若是不凡,日后也是对抗颍川集团的中坚力量!恰好大司马需要一人冒头,那法衍多少有几分才能,恰逢其会,便登上了九卿之位!这关中新派的后续力量,看似只有一个赵戬拿得出手,可那位大司马门下掾吏法正法孝直,杜畿杜伯侯,隗禧隗子牙,以及杨彪、士孙瑞这些人的子嗣后辈,俱是其中中坚力量,更不要说还有那身为少府的老臣陆康陆季宁了。

最后要说的就是那位真正能依为心腹的人了,这些人才是那位能占据优势的中坚力量!除却那位本身,便是身为宗正的刘表刘景升了,宗正看似没什么影响力,可别忘了刘景升父子也是天姓,到时候对于汉室宗亲而言,不过是那父子的一句话而已!

其次便是光禄勋贾诩贾文和了,这老家伙也是刘子瑾帐下心腹谋臣,如今更是出任光禄勋,这光禄勋看似不起眼,可替刘奇仅仅把持着禁宫内外,紧盯着天子的一举一动,端的是无比重要,更不要说名义上还执掌南军八校,最重要的是,郎官俱是由那家伙掌控,刘奇看中的人才,那家伙一句话就能提拔起来,刘奇不想用的人才,哪怕才华再出众,也难以兴风作浪!

还有便是御史中丞蔡邕,若是发狠,有那位在背后支持,朝中三公九卿谁不会被一句话掀下高台!更不要说和刘表相交莫逆的张俭张元节,如今坐镇襄阳,若没有大司马准许,张元节又岂能安坐?南阳尹水壹更是来历神秘,做事滴水不漏,旁人挑不出刺来!”

郑玄顿了顿说道,“那让京中官吏百姓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李锦衣和镇抚使云逸,更是刘子瑾手中爪牙,旁人手伸不进去,监察京都内外。这么多势力,盘桓交错,若说那钱氏的势力非凡,在朝中定然有力量,若是力量太小,那位也不至于如此忌惮钱氏,现在看来,这中间,定然有一股力量,是钱氏支撑起来的!”

曹操眉头紧皱,旋即舒展开来,眯着眼睛说道,“老夫多多少少想到了一点,那庞德公既然是鬼谷庞门的中坚力量,如今执掌天下钱粮金银,而那钱氏偏偏财大气粗,若是有一股力量,那大司马恐怕早就是鬼谷人的掌上傀儡的,想来,是鬼谷和钱氏互相制衡,平衡荆州内外!”

想通此处,曹操终于松了一口气,旋即开口说道,“大体想通就好,看来,想要让朝廷势力没那么紧密,还得从荆襄士族身上下手!”

郑玄颔首道,“曹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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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水淹寿春,袁术遁逃

淮水北岸,看着被阻塞的淮水水道,曹操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朝着身旁的夏侯渊吩咐道,“妙才,准备一番,明日凌晨四更,掘淮水,等到天光大亮,老夫就率军直奔寿春!”

夏侯渊双眸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炽热神情,“兄长放心就是,某家定然将这事情给办好了!”

大汉建安元年,冬月十二日凌晨,一声轰然巨响过后,淮水从那本有几分湍急的拐弯处骤然改道,浩浩荡荡的沿着淮南那平原大地而下,洪水呼啸而过,淹没了大半个个淮南……

寿春宫中,袁术正在美梦之中,只觉得大地一阵动荡,袁术心头一惊,带着几分茫然才从自己那奢华的龙船上惊坐起来,暴喝道,“发生了何事?”

袁术的骤然变化让身侧那美姬妾颇为不适,那忸怩扭动着身子,带着些许娇滴滴的语气问道,“陛下,怎么了?莫不是又做噩梦了不成?”

袁术没有理会那美姬的话语,带着一抹急切起身,不待袁术有所行动,就听到门外传来左右内侍的惊呼声,“陛下,大将军携朝中公卿百官在宫门外求见!”

那内侍匆匆开口说道,“陛下,似乎是城外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袁术开口说道,“速速将大将军等请到殿中议事!”

到了这个时候,袁术仍然不忘自己的威严,当下招呼来左右帮自己穿上那厚重的冕服,这才换步踱进大殿之中,看到齐齐等候的众臣,袁术这才带着几分含糊不清的语气开口问道,“众爱卿,发生了何事?”

张勋跪倒在地,深深将头埋在地面,语气之中满是苦涩之情,“陛下,臣死罪……”

黎明的烛火让这凄清的宫殿多了几分暖意,可袁术分明却看得见,自己帐下一众文武的脸上,却满满都是苦悲之色,袁术心中咯噔一愣,旋即多了几分不妙之感。

当下袁术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开口喝问道,“都聋了还是怎么的,尔等也都是国之重臣,谁来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到众人无人应声,张勋这才连连叩首道,“陛下,臣张勋死罪,寿春……丢了……”

“什么……”袁术那几分朦胧的睡意瞬间散去,一时间后背汗水涟涟,将那厚重的冕服都打湿了,旋即袁术面上满是暴怒之色,恨不得能食张勋之肉,饮张勋之血,咬牙切齿的喃喃道,“张勋,你说,朕如此信任于你,你……你怎能……将寿春给守丢了?张勋,你说说,你是不是该死!”

听到袁术不问青红皂白甩锅的手段,张勋更是心寒,可张勋心中已然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当下张勋也不辩解,只是将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断地低声道,“臣死罪,臣死罪,臣死罪……”

纪灵实在看不下去了,当下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寿春失手,非是张勋之过,还请陛下明鉴?”

听到自己最为倚重的心腹此时此刻不给自己面子,反倒是借机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袁术心中怒意更甚,当下咆哮道,“纪灵,既然张勋没有过错,那听你的口气,就是朕的过错了?”

袁术的情急之言,吓得纪灵这头奋虎唰的跪倒在地,纪灵听着头皮挺着身子说道,“陛下,汉军掘开了淮水,事发突然,又岂能怪罪人力?”

纪灵一句话让大殿之中众人沉寂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袁术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他想过如今局势危急,汉军会围困寿春攻城,可一直未曾想到,汉军会掘开淮水,让整个淮南变成一片汪洋泽国!

大水过后,看着那缺口处的流水只剩下浅浅的一股,曹操当即分出一部分将士,修补大堤,尔后自率着大军,以提前准备好的木板泥土沙石之类物品在泥泞之中铺开一条大道,直奔寿春而去!

就在袁术大殿之中沉寂的时候,一道惊呼声从殿外传来,“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城墙,城墙塌了,汉军距离寿春不到三里了!”

袁术当下沉着脸说道,“袁涣、乐就,如今城中兵马统筹,老夫就交给你二人了,勿要让老夫失望才是!”

虽说心中不愿,可这个时候,袁涣、乐就二人也不得不领命前去,当下袁术皱着眉头看着其余几人,摆了摆手说道,“张勋、纪灵二人留下,其余人马,都散了吧!”

看到诸人退去,在俞涉的带领下,张勋、纪灵二人被迎进了宫中一所偏院之中,袁术取出一卷圣旨交到张勋手中,“张勋,朕今日禅位于太子袁耀,任命你为太傅,为太子辅国!”

看到袁术高抬的手,以及左右威风凛凛的精锐士卒,再加上寿春失守之事在前,张勋心中明白,要么,自己接下袁术这一纸诏书走向死亡,要么,自己当下就会在袁术的命令下刀斧加身丧命于此,当下张勋也不做犹豫,拱手道,“臣张勋,谨遵陛下旨意!”

看到张勋接过圣旨,袁术这才开口说道,“如今城中士卒士气不高,你且奉太子为帝,御驾亲征,去城头守城,激起我大仲将士的士气,死守寿春!”

听到袁术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张勋面无表情的抱拳道,“末将谨遵陛下圣意!”

袁术面上满是不耐,如同招呼哈巴狗一般挥了挥手道,“你且去吧!”

等到张勋离去,袁术面上这才多了一抹镇定之色,带着几分缅怀说道,“纪灵,一直以来,朕待你不薄吧!”

纪灵心中多多少少也明白如今袁术心思,当下毫不犹豫的拱手道,“若无陛下提拔,纪灵如今不过是一军中牙将,哪里有今日显赫!陛下于纪灵而言,无异于恩同再造!纪灵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好!好!好!”袁术面上多了一抹振奋之色,拍了拍纪灵的肩膀说道,“朕帐下大将无数,若论忠心,还是你纪灵深得朕之信任!如今寿春危急,朕意欲携裹财宝,率领亲近往河北而去,投奔家兄袁绍,不知你可愿为朕之先锋,护佑朕到达河北?等到日后朕东山再起,你纪灵绝对是朕身后第一人!”

纪灵抱拳道,“全凭陛下吩咐!”

当下袁术颔首道,“俞涉,和纪灵沟通一番,朕去收拾一番,半个时辰后我等从南门出城,奔广陵而去!”

袁耀如今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虽然被奉为太子,可心中对这些军国大事哪里有什么概念,听到城中乱纷纷的模样,当即召集左右亲近将这太子宫守了个严严实实。

袁耀心中多多少少也清楚,自己父亲本是汉臣,可如今骤然造反登基称帝,若是能赢还好,可这些时日大军尽数被围困在这寿春城中,袁耀心中清楚,自己最多就是以太子的身份,随着袁术赴死。

可袁耀哪里想到,自己心中忧虑还没多久,身为自家朝廷大将军的张勋,就捧着诏书龙袍前来,请自己登基为帝,身上披着属于袁术的龙袍,可以将三个袁耀裹在一起了,在袁耀的疑惑不解中,张勋抱起了袁耀,朝着左右喝道,“臣请陛下移驾城头,振奋士气,以免我军士卒士气衰落!”

听到张勋的话,袁耀带着一抹浓浓的不解开口道,“大将军,这是……”

张勋心如死水,面上满是冷酷之色,“陛下,这是太上皇旨意!”

听到是自己父亲袁术的意思,袁耀心中也反应过来,当下强打着勇气说道,“那就有劳大将军了。”

看着袁术用惯了的那一套仪仗,张勋心中满是讽刺的笑容,“摆排场耍威风的时候自家那位主子行事手段可是嚣张得很,可如今兵临城下,自家那位主子就让自己的儿子威风一把,果真是四世三公,那无耻面皮,自己死活都学不来,也难怪自己只能屈居人下!”

看着怀中年幼的袁耀,张勋眼中多了一抹怜悯的神色,心中暗道,“小子,若是你知道你老子这个时候将你推出来顶缸,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镇定下来!”

看着城头上那抹明晃晃的倚仗队伍,在几名将军的呼喝下,军中士气多多少少振奋了些许,看着城外万里泽国,张勋心中不禁哀叹,自己该想的都想到了,但万万没想到,这大冬天的,汉军竟然掘了淮水大堤,水淹淮南,如今虽然将自己等人消灭了,可是,淮南数十万石百姓,又要苦上不知道几分了!

寿春城下,看着城头那抹僭越的仪仗,郑玄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倒是老朽小看那袁公路了,没想到到了这一步,那家伙还有胆子在城头督战,不说别的,单论胆魄,那家伙也是不凡!”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康成公这可就说错了!袁术那家伙色厉内荏,贪生怕死,草包一个!若是旁人,曹某还真看不透,可那袁公路的秉性,曹某还是比旁人清楚一二分,若是某家没猜错的话,那城头的倚仗不过是个花架子,袁公路还不知道躲在何方呢!”

郑玄笑眯眯地问道,“曹公就有如此把握?”

曹操笑道,“不若康成公陪曹某赌上一把?”

郑玄微微笑道,“曹公意在沛公啊!不知道曹公以何为赌注?”

曹操笑着说道,“若是某家输了,日后帐下你儒门行事,曹某不再过问,若是康成公输了,只需要日曹某杀上那位帐下一人便好,不知康成公意下如何?”

郑玄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曹公开口了,那老夫就赌了,老夫相信,如今四面楚歌,以袁公路的学识,理当会出面振奋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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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会曹操言语争锋

刘奇端坐在马背之上,偏过头问到,“此地距离寿春还有多远?”

黄权轻轻舔了舔嘴角说道,“主公,此地距离寿春不过三十里而已。今日我等辰时行军,如今不过巳时初起,就已然行了三十里,等到午时前后,就能到达寿春左近!”

刘奇笑眯眯地问道,“曹孟德大军如今如何了?”

黄权开口答道,“根据探子飞马传来的消息,五更时分曹孟德命人掘了淮水大堤,天一亮大军就做足准备,南渡淮水之辈寿春而去,寿春如今虽然危在旦夕,可袁公路帐下人马,比曹孟德手中人马要多少不少,更何况,曹孟德想要真的水淹寿春,以如今冬季淮水的水量,恐怕难度不小!”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如此平原地带,真能将寿春城中数十万人马给淹没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经过一番冲击,寿春城墙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到时候袁术没了防御,那些临时抓的壮丁,和我等所率的精锐,差距就拉开了,到时候袁公路也只有弃城遁逃一条路走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派出张飞为前锋,火速行军探路,要是真让曹孟德得手了,那本侯的面子往哪里搁?”

花费了小半日功夫,终于将寿春城墙拆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寿春岌岌可危,再加一把劲儿就能攻下来了,就在这关键时刻,充当后军御守大营的于禁帐下副将匆匆赶来,凑到曹操身旁说道,“曹公,情况不妙,朝廷兵马先锋,已经到了十里开外,于将军不敢擅自断决,特意让小的前来速速告知曹公!”

“他娘的!”曹操心中破口大骂起来,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大队人马到来,很明显,王烈前脚走,朝廷兵马后脚就动身了,远远的看着自己,等到自己将前戏做足了,这才匆匆赶来抢自己的功劳,就像自己好不容易抢了个小娘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就等着蹂躏了,结果被人抢先,关键是,眼看着自己的小娘子被蹂躏,还无能为力!

曹操当下苦笑着说道,“传令全军,分出一半道路给朝廷大军!”

旋即曹操紧握着腰间宝剑喝道,“你去告诉于禁一声,让于禁约束好帐下儿郎,莫要和朝廷兵马起了冲突!”

午时的阳光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暖意,听到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刘奇笑着搓了搓手说道,“曹孟德够魄力,传令下去,让李通许褚挥军紧随张飞之后,本侯倒有心会一会曹孟德!”

看着气势汹涌而来的汉军,就连郑玄也不由得面庞抽搐,那位大司马帐下的谋士,不愧是鬼谷出来的,算计起人来拿捏时间点,倒是拿捏的丝毫不差,若是再迟来一两个时辰,到时候这首功就是曹操大军的了,要是能早来上一些,那这掘淮水淹寿春的恶名也就不用曹操背负了!

正在前线奋勇杀敌的典韦看到那俊朗大汉杀到,当下停下手头动作,疾声喝道,“来将通名,焉敢抢某家典韦的功劳?”

看到那面色丑恶的大汉,张飞放声笑道,“兀那丑汉子,某家乃是燕人张翼德,如今忝为我大汉讨逆军先锋,不知你如何称呼?”

典韦咧了咧嘴,放声笑道,“张翼德,莫非忘了你家典韦爷爷不成?”

典韦一句话就让张飞炸毛了,若是在刘备帐下,兵马弱小,张飞恐怕也就忍下这口气了,可如今帐下所率乃是刘奇军中分出来的兵马,一个个精锐无匹,张飞还真没什么好怕的,当下张飞暴喝道,“兀那丑汉子,莫非你要找死不成?”

就在二人有打起来的趋势之际,一声暴喝传来,“张翼德,祭酒大人命你率军前往西城攻城,我等后续大军还要来此,你堵在此处算怎么回事?”

听这声音,张飞就知道是那位大司马帐下勇武非凡的虎贲校尉白马侯许褚许仲康,论起武力来,张飞知晓自己要弱上许褚一二分,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客将,说是先锋,可实际职位只有自己清楚,那位可是比两千石的虎贲校尉,若是真要论起来,到时候给自己头上扣一个不尊军令的帽子,自己摘都摘不掉。

当下张飞面上也满是无力之色,冷哼一声率着帐下兵马沿着城墙外向西绕去!

刘奇一声鎏金铠甲,端坐在帅旗之下,率着一众亲兵向曹操帅旗靠拢,放声笑道,“曹孟德,可敢出来与本公子一会?”

看到刘奇军中一分为二的帅旗,曹操心中多了几分疑惑,这是个什么状况?汉军之中帅旗竟然有两股,那到底听谁的?现在更有一股中军靠近自家大军,呼喝自己见面!

就在曹操疑惑之际,王烈开口说道,“曹公,是那位通天公子!”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带着一抹豪迈开口说道,“既然那位有如此豪气,那曹某就去见一见那位!”

看到曹操帅旗靠近,刘奇笑眯眯的看着曹操的帅旗,手却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宝剑之上,一时间双方帅旗靠近,双方都有亲兵开道,一时间两方士卒都自觉地绕行。

看着数十丈外的曹操,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世人都说曹孟德面有峥嵘之象,体态敦厚短小,今日一见,方知那人诚不欺我!”

刘奇言语间尽是毒辣之气,说好听了是说曹操面有峥嵘之貌,说难听点,就是讽刺曹操长得丑,体态敦厚短小,说白了就是说曹操长得矮,可以说是将曹操身上的逆鳞揭了个遍,刘奇的意思很简单,面对曹操这样的阴险狡诈之辈,就先将那家伙惹毛,只要他生气,就会露出破绽。

曹操放声大笑道,“草某听闻你钱多多甚少夸人,今日能得钱公子夸奖,曹某喜不自胜,若是曹某长的和公子类似,出类拔萃,似人中之龙,在人群中一眼就被人认出来,那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旋即曹操抬手指了指自己头盔,笑着说道,“曹某能活下来,还真得倚仗个子矮一些呢!若是曹某体态如同公子一般挺拔,那如何挡得住乱军之中的明枪暗箭?现在一众亲兵就能将曹某护的严严实实的,曹某喜不自胜!”

刘奇面色一凛,轻咳一声道,“孟德公,本公子有一件私事相询,不知道曹公方不方便回答?”

曹操笑着说道,“钱公子但问无妨!”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犹如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俗语有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曹公面貌峥嵘,本公子倒是好奇,曹公是如何生出曹子昂这样丰神俊朗的的翩翩公子的?”

刘奇顿了顿,目光在曹操左右瞥了几眼,带着一抹戏谑之色笑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曹操嘴角抽了抽,旋即面含笑意问道,“不知钱公子可曾娶妻?”

刘奇笑眯眯的摇头摇头,“尚且不曾!”

曹操笑着说道,“钱公子名动京师之前,老夫未曾听闻钱公子之名,钱公子骤然出现,便是大司马入幕之宾,老夫听闻,就连那位戏祭酒都要礼让钱公子三分,莫非,钱公子与大司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刘奇心中大骂起来,曹操这老家伙,果真奸猾,丝毫不肯吃亏,自己刚刚嘲讽这家伙儿子不是亲生的,这转眼间这家伙就反过来说自己和自己之间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刘奇心中暗道,想要和我这红旗下熏陶过的三好青年比心理承受能力,你曹操还差得远,当下上下打量了曹操一番,笑眯眯的说道,“曹公这模样的,本公子倒是有几分看不上眼,本公子倒是看中令公子曹昂那丰神俊朗的气质,不知道曹公何时愿将子修送到本公子府上?若是将本公子伺候的爽快了,到时候我钱氏在你兖州治下的商铺,给曹公你让利一成?”

刘奇那坦坦荡荡的话语,倒是让曹操有几分刮目相看,可眼前这小家伙动不动就将自家儿子带了进去,想到自己嘴贱,曹操心中有几分郁闷,当下曹操笑着说道,“我儿在有些方面倒是天赋异禀,就怕钱公子这细皮嫩肉的受不了啊!”

刘奇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那倒是可惜了!若是曹公愿意将令公子py洗干净送到本公子榻上,那你我这生意还有的谈,本公子是个生意人,只要能让本公子爽快了,让点利又如何?就当是伺候本公子的打赏了!”

曹操笑着说道,“若是钱公子愿意移驾兖州,那曹某定然让钱公子夜夜笙歌,生活乐无边,不知钱公子意下如何?”

刘奇丝毫不忌讳的指了指另一处帅旗所在,笑着说道,“若是曹公有把握说服那位,让钱某往兖州一行的话,钱某倒是不吝去兖州玩一玩,就怕到时候那位派上十万大军随行,护佑本公子安危,那到时候曹公恐怕就开心不起来了!”

曹操当下面色一凛,不客气的说道,“不知道钱公子找曹某何事?若是没事的话,曹某就指挥大军攻城了,等到攻下寿春斩下叛逆项上人头,大军安营扎寨,曹某再同钱公子坐谈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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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张勋的最后决断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曹公有事情的话,那曹公请便!钱某不过一介商贾之辈,着实当不得曹公平等对待!”

刘奇越是说的平淡,曹操心中便越是困惑,有王烈的佐证在前,再加上如今刘奇军中如此怪异的情景,曹操不得不慎重对待。

曹操带着几分困惑盯着刘奇,带着一抹不耐开口问道,“小子,你将老夫约来,不单单是为了说几句风凉话吧!”

刘奇带着几分玩味,在左右诸人身上扫了一眼说道,“若是本公子,喊曹公前来,就是为了见识见识曹公的无双英姿呢?”

曹操笑着说道,“若是你小子胆敢耍老夫,那老夫让你钱氏商会在兖州境内的商铺都经营不下去!老夫这人平生好赌,不知你有没有胆子和老夫赌上一把?”

刘奇解下腰间长剑,连着剑鞘对曹操挥了挥说道,“那正好,本公子也比较喜欢赌!本公子手上这把千锤百炼的宝剑,就是本公子费心费力赢回来的,本公子赌曹公不敢对我四海商会旗下的商铺动心思,不知道曹公以为如何?”

曹操本想借着这事情拿捏这家伙,可刘奇却是大胆到大庭广众之下就将百炼钢刀的事情半遮半掩的说出来,一时间倒让曹操有些捉摸不定了。关键是这百炼钢刀是卖家市场,自己和吕布袁绍等人争相购买,偏偏数量还不算多。

曹操心中明白,在自己等人未曾找到比这百炼钢刀更为锋锐的军械之前,自己等人还得倚仗眼前这位,若真的断了自己的货,那到时候曹操真的哭都没地方哭了。

同时曹操也反应过来,想必这小家伙胆敢如此嚣张,那就不怕被刘奇抓住,更何况如今局势艰难,若是惹恼了这小家伙,到时候这家伙使使坏,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通了这些,曹操只得暗自将这个闷亏吃下,旋即只得自顾出言向刘奇解释道,“倒是曹某孟浪了!如今兖州贫苦,诸多百姓用度之类物品多半都是四海商会在背后,若是四海商会在兖州真的经营不下去,那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兖州百姓,老夫何苦要为难百姓?”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钱某是一介商人,倒是不介意这些事情,若是曹公断了我四海商会在兖州的活路,本公子也定然能将这些钱赚回来!本公子不过是一介商贾,能让本公子赚钱的人就是我钱氏的衣食父母!”

刘奇面色骤然一变,带着一抹凌厉的语气说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杀父之仇,便是不共戴天,曹公可要掂量清楚了!钱某听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很不巧,本公子身上满是铜臭之味,怕是做不成君子了,那自然只能做个小人了。”

“放肆!”曹操同样面色铁青,一把掣出腰间长剑,暴喝一声到,“小子,焉敢威胁老夫?莫非真当老夫手中的长剑不利么?”

刘奇晃着手中的长剑笑道,“曹公既然能够执掌一州,想必弄两把神兵利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本公子手上这百炼宝剑也不是吃素的!钱某一介小人,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可用本公子的身份,换你曹孟德这老匹夫的性命,本公子心中自然不愿,想来你曹孟德心中也不愿意,可恐怕有人十分乐意看到!”

刘奇那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曹操心中一凛,两个人的不愿意死,可此刻偏偏却对垒在此,言辞犀利,稍有不慎就会大打出手,有亲兵保护,曹操自信可以拿下那口出狂言的小儿,可是看到刘奇身边那对刘奇爱答不理的精锐士卒,曹操也清楚,就算是拿下这所谓的通天公子,自己也没办法全身而退,若是真正追究下来,那自己可以说是捅了马蜂窝,想通这一关节,曹操脑海中灵机一顿,心中暗道,“借刀杀人,祸水东引,那位大司马道士号手段好心机!”

同时曹操看向刘奇的目光多了一抹欣赏之色,如果说刘奇的心机手段让自己佩服,那这钱多多的胆色豪气,在这样的状况下,悍然单刀赴会,也不由得让曹操侧目,曹操心中多了一抹凛然之色,看来王烈说的不错,这钱多多果真手段非凡!

曹操心中也生出一抹警醒之色,希望两方人马不要起什么冲突,要不然,到时候那就白白便宜了那位大司马!当下曹操轻笑一声说道,“钱公子多虑了,想来四海商会行商,除权赚钱之外,也多多少少为百姓解决了一些生计困扰,兖州自然是欢迎钱公子前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大军之中一支利箭骤然朝着刘奇袭来,刘奇身旁一人高呼道,“公子小心!”

看到那支被打落的利箭,场上气氛一时间有几分凝重,曹操当下朝着左右喝道,“传令全军,停止前进,一定要将那意欲行刺之人给曹某抓住!”

刘奇面上不动神色,可心中已然乐开了花,对于自己左右那几个机灵的家伙,刘奇心中也有了定数,这番自导自演,倒是能将曹操的心思分开,也不算是蚀本!

看到曹操严苛的模样,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孟德公,无需如此,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若是我等自乱阵脚,那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呢!可孟德公也得将凶手找出来,给本公子一个交代,要不然,本公子的面子可没地方搁,谁都想在本公子的面上踩上几脚呢!”

刘奇的话语让曹操一愣,旋即曹操明白过来,看向刘奇的眼神变得更加钦佩起来,难怪短短几天时间这家伙在京都之中就名声鹊起了,原来是需要扬名立万,给自己摸一枚保命符!若是不这样行事,到时候恐怕死了,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到时候真的就成了一笔糊涂账了,曹操心中更为纠葛,看来,这朝廷之中的水还深得很呐!

另一边,戏志才指挥着大军叩城,看着汉军那浩浩荡荡的模样,城头之上的袁军将士士气更为衰弱,城门下,李通一马当先,开口喝道,“逆贼袁术可在城上,可敢出来答话?”

听到城头上寂静无声,许褚再也忍不住,跟在刘奇左右,那毒舌刺激人的话语可没少学,当下许褚满是嘲讽的喝道,“莫非这寿春城中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袁术带着他那帮子公卿大臣早就跑了,要某家说,你们一帮泥腿子还有什么好守的?早点开城投降才是正理!”

“哼!”张勋站在城头冷哼一声,“哪里来的贼子,也配与我等搭话?某家张勋在此,谁人胆敢放肆?”

李通眉头一挑,满是狂傲的喝道,“城中士卒挺好了!大司马宅心仁厚,不愿追究尔等之过,只要尔等愿弃城投降,除却袁术之外,其余人均可免死!”

张勋带着一抹嘲讽说道,“若是个有身份的人来说这话,老夫还信上三分,可你不过一无名先锋,说话犹如放屁,谁信得过?”

当下李通身旁闪出一人,笑意吟吟的说道,“李通说话你信不过,那不知某家说话你可否信得过?”

戏志才言语气息见那抹淡然和镇定自若,让张勋嗅出了一抹异样的气息,当下张勋也没有出言嘲讽,反而满是慎重的开口问道,“足下何人?”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不才戏忠戏志才,如今忝为大司马军师祭酒,奉命暂统我大汉讨逆军伍!不知某家之言,你张勋可信的过?”

听到戏志才的话,再想到袁术那绝情的模样,张勋心中又多了一抹坚强的求生意志,看着身后那所谓的大仲天子,张勋心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决然,袁公,你待张勋不薄,那张勋就保你子嗣一命,权当是还袁公你的恩情了!

当下张勋开口喝道,“那若是袁公路的姬妾子嗣呢?”

戏志才神色不变,继续含笑开口说道,“那同样也是如此!除却袁术之外,其余人均可免死!”

张勋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只要祭酒大人能赦免一人罪过,让他衣食无忧,那张勋愿开城投降!”

戏志才玩味的说道,“何人?若是旁人,那都可以,但你若是要为袁公路求情的话,那还是免了吧!”

张勋开口说道,“张勋求祭酒大人赦免袁术之子袁耀,以此人衣食无忧换寿春,不知祭酒大人可愿?”

戏志才笑眯眯的问道,“此话当真?”

张勋毫不犹豫的反诘道,“祭酒大人此话可当真?若是祭酒大人当真,那张勋的话就当真!”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张将军信不过戏某,那要戏某对天发誓或是签字画押都行!”

张勋开口说道,“戏祭酒的名声,张某还是信得过的!一介稚童生死,和戏祭酒的名声比起来,孰轻孰重,想来祭酒大人比张勋更为有数!”

戏志才带着一抹命令的口吻喝道,“那你开城罢!”

张勋看着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张勋敬佩那位大司马的手段,今日只降大司马,不降大汉朝廷,不降曹孟德,以此为鉴,还请祭酒大人分清楚事情轻重缓急,明白张勋心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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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养虎荆州无人知

“入城!”

随着戏志才高喝,一票汉军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城,占据了城门,昂首阔步的迈步挺进了寿春,张勋也不做作,褪去身上铠甲,披头散发的站在了戏志才身侧,等候着戏志才的发落。

听着前军传来的喧哗,和曹操争论不休扯皮的刘奇当下抱拳道,“曹公,告辞!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曹公多多见谅!”

看着刘奇行色匆匆的离去,曹操这才反应过来,恐怕,这中间还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当下曹操转过头,向身边亲随问道,“发生了何事?”

不大一会功夫,就听到典韦派人传来的消息,张勋,开城门向大司马刘奇投降了!听到这话,曹操心中不禁一口老血喷出,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曹操瞬间也反应过来,刘奇临走之前说的得罪之处是说什么了!曹操死死死锁,和刘奇一番交谈,看似刀光剑影,可什么实际进展都没有,本来理当是堂皇之堂的交谈,此番却放到了两军之间,敌军不过派出来一个钱多多,却将自己这主帅给赚了进来,想通此处,曹操不由苦笑连连,这手段,也忒过狠辣了些,分明是将自己和那钱多多都算计了进来,想来那姓钱的也明白那位的手段,可身为鱼肉,面对如此兵锋也是无能为力!

本来眼看着就赚到手的功勋,此番却是寸功未立,还出手掘了淮水大堤,说好听一点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说难听一点,那就去吃没吃到狐狸反惹得一身骚,曹操心中有多难受,那就不用说什么了。

当下曹操回转中军,朝着身旁的郑玄开口问道,“康成公,如之奈何?”

郑玄皱着眉头问道,“曹公,能否确定那位大司马在军中?”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从王烈所言来看,那位大司马多半没在军中,可从今日那钱多多的表现来看,那位大司马恐怕还在军中,前后矛盾,老夫着实想不通啊!”

郑玄轻轻揪了揪胡须说道,“那曹公就没有想过,是那通天公子钱多多在从中耍手段!非要迷惑曹公呢?”

听到郑玄的话,曹操心中一凛,开口说道,“这么说,那位通天公子,和刘奇帐下那几位是一伙的?”

郑玄轻笑道,“那位本就在大司马军中,若不是大司马掾属,也不会在军中效力了!纵然五指,也各有长短,更何况人心,那些人如今都是大司马的人!如今汉军拿下寿春,定然也少不了那钱多多的好处!有一点那钱多多之前就和曹公说过,自己是个商人!

曹公莫忘了,商人逐利,此乃天性!若是曹公拿下寿春,那这利益到时候就要先被曹公拿下一块,那钱多多岂能愿意,依老夫看来,那钱多多的话语,恐怕半真半假!曹公只要分辨出来其中真假,自然就将这其中的事情识别出来,猜出个五六分来!”

曹操不由一怔,旋即苦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今日钱多多与老夫会面,缠住老夫,然后汉军借此机会进击寿春,是那位大司马的谋略手段了!”

郑玄点了点头,“曹公既然有此思虑,那想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老夫提醒曹公一句,曹公有曹公的立场,那位有那位的立场,纵然那钱多多告诉曹公再多,曹公也要思虑一番!此番虽然有那位大司马的手段,可未尝也没有那钱多多顺水推舟!”

曹操咂了咂舌道,“康成公是说那钱多多行事左右逢源,以此来为自己谋取好处?”

郑玄颔首道,“有那种意思,想想当年那鬼谷门徒合纵连横,割地强秦,和今日那钱多多的手段何其相似!”

曹操缓缓开口问道,“康成公的意思是那钱多多是鬼谷门徒?”

郑玄摇了摇头说道,“手段相似不代表相同,鬼谷门徒多无人主之象,那钱多多颇有种蛇鼠两端之象,若是那位大司马登顶,那钱多多定然成为权臣!”

曹操带着一抹不解开口说道,“康成公是说霍光、王莽之辈?”

郑玄摇了摇头,“不!是吕氏诸公一样的人物!”

曹操眉头紧皱,诸吕乱政,向来是大汉的禁忌之语,一般甚少有人提及,更何况如今形势与当年迥异,当年诸吕乱政,自然有强臣平乱!如果说是吕氏,那最少也有后族,可如今那钱氏,似乎并没有女子在刘奇内府之中!

曹操开口说道,“可如今那刘子瑾一众妻妾,似乎并没有钱氏的影子!”

郑玄轻轻捋了捋颔下长须说道,“当年高祖皇帝钟意的也是隐王而非惠帝,可隐王还不是早死了!当年光武皇帝,还不是先立了郭后!”

郑玄顿了顿,开口说道,“最重要的是,曹公需得记住,蔡邕是什么人,而那蔡文姬不过是当年河东卫氏的弃妇,说白了就是望门寡,若说那位大司马是为了蔡邕的名望而娶了蔡邕之女立为正妻,曹公觉得可能性大么?”

曹操目光一凛,“莫非康成公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郑玄目光微微眯着,“那四海商会明面上的掌柜钱铜钱四海,乃是那蔡伯喈的记名弟子,现在看来,钱氏和蔡邕之间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曹某自问与蔡伯喈相交甚厚,以曹某之见,那蔡伯喈不是那样的人!”

郑玄笑着说道,“蔡伯喈不是那样的人,可那大司马行事可是不择手段,想想当年孙文台莫名其妙的惨死,想想当年荆襄四大世家的下场手段,想想如今的天下格局,再想想今日的事情,有些事情就不难猜测了。”

曹操皱着眉头喃喃道,“莫非康成公的意思,是那位刻意造成手下如此形势的?”

郑玄缓缓说道,“说刻意倒不至于,依老夫之见,那位大司马恐怕是吃撑着了,现在看似强大,可也是有苦难言,那位想吃一只羊,没想到落进圈中的是一头猛虎!若是羊的话,那大司马自然是揉捏几下就无恙了,可要是猛虎的话……”

郑玄没有说下去,曹操却是寒着脸说道,“养虎为患!”

郑玄点头说道,“没错!可若是没虎的话,哪里来的虎威!纵然虎死,雄威犹在!可若是猛虎出笼,那说不定就有人打虎了!”

曹操冷哼一声道,“那位大司马倒是好手段!”

第六百五十一章 聪明张勋无人知

刘奇是随着大军进城了,可一时间,曹操只得率着大军屯驻在寿春城外,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让曹操万分尴尬!

寿春城中,看着堂下悍然而立的张勋,刘奇带着些许笑意调笑道,“你就是张勋?”

张勋低下头颅,带着一抹凄惨说道,“罪人正是张勋!”

刘奇抬眼笑道,“那你且说说,你为何要为向大司马投降,而不是向朝廷乞降!”

张勋面上带着一抹痛苦之色,闭上了眼睛,旋即面上多了一抹期冀之色,“那是因为,大司马能让张勋看到希望!”

“希望?”刘奇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张勋。

张勋缓缓开口说道,“若非当年袁公出手义助,张勋恐怕早就丧生在大汉那些贪官污吏手中了……”

等到张勋一番述说,刘奇才知道,当年天下混乱,百姓苦不堪言,张勋遭到那些贪官污吏的敲诈勒索,在张勋的不配合治下,张勋自然被打进囚牢,要找个由头处以重刑,适逢其会碰到袁术知晓此事,正是袁术替张勋出头,张勋才得以保全自己,这才有了张勋死心塌地的替袁术卖命,可时日渐长,张勋发觉,袁术,似乎和外界传言中的有很大差别……

刘奇歪着头看着张勋,“那你且说说,既然你对袁术死心塌地,那此时此刻为何又要举城投降?你可要想好了再说,本公子可不相信这事情有这么简单!”

张勋毫不犹豫的说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张勋一介小人乎?袁公今日自己苟活,却要用子嗣性命来为自己开路,张勋虽是宵小之辈,可心中仍是不屑,更何况袁公既然将张勋送上了绝路,那张勋也只有自求多福!今日张勋为袁公子嗣求得一条活路,保住袁术香火传承不断,也算是对得起袁术的提拔看重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现在你已经过了一半的考察,你且说说,为何只降大司马?不投降朝廷?”

张勋开口说道,“大司马礼贤下士,关于大司马的种种,张勋也薄有耳闻!如今既然是大司马率军亲征,那张勋自然是率军向大司马投诚更为实在一些!朝中口诛笔伐,张勋一介罪臣恐怕难以承受,可大司马任人唯贤,张勋凭着手中三尺青锋,定然能立下一番功勋!”

看到刘奇疑惑的眼神,张勋出言解释道,“最重要的是!当年王莽篡汉,众举更始帝为帝,恢复我大汉正朔,可最后还是大司马得了天下!如今天下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如同满被虫蛀的大树,抬手轻推,大树便会轰然倒塌!可大司马胆敢打破沉痼,破而后立,张勋相信,大司马定然能走到最后!”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大司马走不到最后,那又如何?”

张勋摇了摇头说道,“张勋相信自己的眼光,若是大司马走不到最后,那张勋便认了!最少能护佑袁术子嗣安宁,也算是对得起袁术活命之恩!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由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刘奇抚掌笑道,“好一个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张勋,看来,不仅仅是本公子小瞧你了,恐怕全天下人都小瞧你了!”

张勋同样抬头看着刘奇,“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本公子钱多多,自号通天公子,不知你张勋可有所耳闻?”

张勋看着刘奇,一字一句的说道,“公子非久居人下之人,就不知道大司马可还安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张勋初立,且向公子结一个善缘,公子最好收起那份心思,要不然,恐怕全天下无人能救得了公子!”

刘奇盯着张勋说道,“那不知道你张勋,可愿为本公子效力?”

张勋含糊道,“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你我同为大司马效劳,自然是要相互扶持!可公子若是有别的心思,那就恕张勋无能为力了,如今生死边缘走上一遭,张勋已然看淡,不想再如此了!”

刘奇笑着说道,“既然你张勋见了本公子,那就得做好为本公子效力的心思,如若不然,到时候以本公子的能力,让你在大司马帐下没有立足之地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张勋神色一凛,毫无畏惧之色的说道,“张勋相信,那位祭酒大人的为人,既然答应了给袁术之子一条活路,那袁耀定然能安活下来!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是大司马信得过张勋,张勋自然效死以报!若是大司马信不过张勋,那张勋自食其力,也饿不死!”

刘奇抚掌笑道,“那以你张勋之见,这天下英雄有几人?”

张勋缓缓开口说道,“当今天下,若论英豪,首推的便是大司马,短短几年来一番作为,依靠这荆襄六郡,便将局势反转,不仅仅将荆州执掌在怀,还收拢益州以为后援,更是以关中为山河之基,如今定都镇平,颇有虎踞天下之势!

其次便是曹孟德,虽有家族之资助,可当年败的有多惨张勋也略有耳闻,不得已依附袁绍,如今一番波澜,就连郑玄那样的硕儒也能为其所用,占据兖州,兵锋精锐,已然能和袁本初比肩,当得起天下英雄之姿!

再次便是吕奉先,不过匹夫之徒,虽然见利忘义,可也是时运不济,等到摆脱朝廷禁锢,先是在豫州掀起一番风浪,尔后更是差点夺下兖州断了曹孟德后路,虽然有天灾之祸,不得已北奔并州,可如今雄踞并州,兵锋尖锐,虽然难以鲸吞天下,可御守一方寻觅富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勋顿了顿,抬手指着刘奇说道,“最后,便是公子你与那孙文台之子孙伯符了!公子行事手段自有章法,可在京都声名鹊起,能压大司马一头,想来公子定然有过人之处!更何况如今张勋一介降将,那位祭酒大人都无暇多顾张勋,工资却能凭着口传谕令将张勋招致此处详谈,足以见公子手段!

那孙伯符与大司马同庚,性格勇烈,颇有智谋,如今更是趁势而起,一举占据江左之地,端的是英雄之姿,更有周公瑾那智谋百出之辈从旁辅佐,定然也能占据一地扬名,可若是孙伯符无野心还罢了,可那小子野心炽盛,迟早沦为大司马盘中肉食!”

“哦?”刘奇挑了挑眉,“你且详细说说那孙伯符为何会沦为大司马盘中肉食?”

张勋抬手道,“第一,豫章之地吴头楚尾,大司马已然派徐元直经营数年,若是那孙伯符想要借机发展,定然要夺取豫章固守,可如今朝廷兵锋锐利,哪里是孙伯符能轻易撼动的?第二,如今朝廷兵马未直奔寿春,反而在庐江盘桓良久,想来庐江已然是大司马掌中之物,南有豫章,北有庐江,二者相望固守,那孙伯符想要发展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孙伯符愿意蜗居江左之地固守,尚能安享百年富贵!可大司马偏偏与那厮有杀父之仇,那小子性格勇烈,岂能不为父报仇,再起兵祸?到时候朝廷兵马挥师直下,区区一江左弹丸之地,哪里又能挡得住?”

刘奇挑了挑眉说道,“那刘玄德满肚子仁义道德!行事倒也颇为勇烈,加上身旁有不少人辅佐,不知在你眼中,可算得上是天下英雄?”

张勋摇了摇头说道,“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刘玄德虽有英雄的潜质,可身上的仁义是他博取前程的资本,若是舍了仁义,凭着他的手段,博取一州之地安享富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也难以长久!可如今不管心中如何,那家伙总是以汉室宗亲的名头招摇,和士族往来非凡,若是有一州之地,自然没什么,可如今想要凭着这名声觅得立足之地,却是难上加难!如今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刘玄德想要耍一些小手段,哪有那么容易?想来刘玄德也就如此而已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时代果真是藏龙卧虎,袁术帐下死在乱军之中的张勋,当年自己就颇为忌惮,好生谋划才让这家伙退兵!现在看来,这家伙的大略也是不差,最少看人的目光不差,旁的不说,就说此人对刘备的认知,那是颇为中肯!

想想历史上刘备以仁义之名,等到曹操南征之后觅得荆州,有法正为谋主设计,舍弃仁义之名拿下益州,虽说有了实力,可由此仁义的名声坏了,终究还是三分天下,圆了诸葛亮的谋划,正所谓时势不同则谋略变化万千!张勋今日所言,和历史上刘备行事的轨迹颇有相合之处,如果有一地作为刘备的立足之地,那刘备再行谋划也没什么,可如今就连孙策都占据了江左之地,刘备还在汝南晃悠,若是没有机遇,想要有英雄之名,那还真是差了些!

说白了,刘备如今不过是一条鲤鱼,若是能越过龙门,自然能够化而为龙,可若是没有跃龙门的时机,那不过就是案上鱼肉,如同张勋所言,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刘奇笑意吟吟的问道,“那你且说说,如今袁术逃到了何地?”

张勋抱拳道,“如今寿春内外俱是朝廷大军的身影,公子想要抓一个人有什么困难的?何必非要为难张勋,让张勋背上背主的恶名呢?”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张将军心中,还是很有原则的,那钱某就不问了!”

刘奇顿了顿,含笑说道,“既然张将军有如此玲珑心思,那不妨猜一猜,本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张勋摇了摇头说道,“张勋猜不到,想来公子名头如此响亮,定然是大司马帐下左膀右臂!”

刘奇玩味的说道,“本公子字通天,若是大司马帐下左膀右臂,岂敢以此为字,张将军不妨多猜一猜看!”

张勋老实的摇了摇头,旋即抱拳道,“张勋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还请公子驱驰!”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看来,张将军你是猜到本公子身份了?”

张勋苦笑着说道,“白龙鱼服,畏而自隐,异日富贵,不可言也!淮南江左之地本就是道门根基所在,巫蛊妖道横行,大司马派公子前来平定道门祸患也是应有之义!若说有些话张勋说了出来,要是公子出了万一,那张勋恐怕万死难辞其咎!”

刘奇笑着说道,“看来,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本公子越来越好奇,你张勋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勋苦笑一声说道,“高门良将怯如鸡,寒素清白浊如泥!张勋纵有通天之能,蒙尘天下,又有几人能知!更何况张勋行事,多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清谈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公子若是问起张勋腹中韬略,那张勋真是理屈词穷,无言可以相对!”

刘奇面色一变,开口喝问道,“那你告诉本公子,那玉玺和那页金书在谁人手中?”

张勋开口说道,“袁术派出的使者不过是个幌子,荀正带着玉玺和金书,早就暗中出城,北奔投奔袁绍去了,看来,公子的日子没那么安稳了!”

刘奇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本公子回师之时必须得往汝南行上一遭了!”

张勋带着一抹疑惑问道,“公子就如此笃定?”

刘奇笑着问道,“那不知张将军可知晓那金书上写的是什么?”

张勋开口说道,“属下听闻,那金书上所书八字乃是:袁氏圣主,汉之本初!”

张勋说完之后,脸上多了一抹诧异之色,“莫非,那金书上的八字,不是那八字?是荀正在撒谎?”

刘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荀正那厮倒也滑头!看事情不妙,就脚底抹油跑了!那所谓的琉璃玉,不仅仅袁术有一块,袁绍同样也有一块!而且本公子不妨告诉你,那琉璃玉是本公子的人卖给袁氏兄弟的,同样的,那金书上的八个字,也不是什么袁氏圣主,汉之本初!而是袁氏玉碎,炎汉瓦全!”

张勋面上满是惊异之色,旋即喟然长叹一声,苦笑道,“公子害我甚深呐!”

刘奇指着张勋说道,“本公子相信的人有两种,第一种是心腹之人,本公子可以透漏秘密!第二种是,本公子主动透漏秘密,至于结果如何,想来你张勋也清楚的很!”

张勋抱拳道,“公子放心,张勋定然为了好好活着而奋斗!”

第六百五十二章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看到张勋如此识趣,刘奇明白,眼前这家伙是个聪明人,虽然未必如同戏志才等人当得上是千里之才,可也是百里之才中的佼佼者,最少此人识趣这一点就让刘奇心中很是喜爱,别的不说,想想杨修,恃才傲物狂放不羁,屡次在曹操面前卖弄,虽然是弘农杨氏高门之后,最后还不是……

等到张勋离去之后,看到走进来的戏志才,刘奇笑着问道,“志才,如何了?”

戏志才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喜色,“主公,那曹孟德倒也识趣,让手下兵卒驻扎城外未曾入城!”

看到戏志才面上那近乎便秘的神色,刘奇点了点头问道,“志才,还有什么事情?”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那张炯还或者,并且还躲藏在寿春城中无恙!”

刘奇听到戏志才的话,面色不由一沉,开口问道,“怎么?志才,张炯还活着似乎很出乎你的意料?”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有些事情,主公做不得,那属下就替主公做了,张炯所行之事,乃是大逆不道的杀头之罪,当时属下让奉孝接应到张炯之后,就暗中杀掉,嫁祸给道门!”

刘奇面色有些阴沉,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当下缓了缓说道,“既然如此,张炯也算有大功,就将他送到镇平城中,褪去道袍安心养老吧!”

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嘴角闪过一抹狰狞之色,“你回头给王烈送上一封书信,请他入城论道!”

戏志才似乎有些意外,可看到刘奇的神色,戏志才缓缓说道,“属下谨遵主公命令!”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志才,你且先退去吧!”

等到戏志才走出帐中,刘奇的面色当下就黑的能滴出水来,刘奇感觉到自己对帐下文武的掌控力度有几分弱了,可没想到,身为自己心腹的戏志才,敢背着自己行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张炯侥幸活了下来,恐怕自己最多知晓,有个叫张炯的假道士,为了自己一统大汉的大业牺牲在了寿春城中……

虽说戏志才也是好意,可刘奇分明感觉到,戏志才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随意了,最重要的是,刘奇清楚,现在戏志才已经大致能摸清楚自己的心思隐秘了,这样下去,对自己而言,那是非常危险的!

不说刘奇心思自起,就说曹操营中兵马才刚刚驻扎下来,就迎来了朝廷大军派来的使臣,若是文士还好,可来人偏偏是个小卒,若是寻常兵卒,曹操也就可以无视了,可此人却偏偏自称是戏志才的贴身亲随,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无视曹操众人也就罢了,可这家伙偏生不安分,直言戏志才在城中开庆功会,请曹操军中参军王烈入城坐而论道。

最让曹操愤懑的是,那小卒在自己心头上狠插了一刀,“曹兖州,不知你可愿放行?迎接王参军的马车就在帐外候着……”

曹操只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彦方,替曹某向大司马和祭酒大人等我大汉各位大人问好!”

王烈此番才感觉到戏志才等人深深地恶意,更明白此番自己是陷入龙潭虎穴之中了,当下捂着肚子说道,“王烈今日身体不适,还请使者大人转告祭酒大人一句,就说王烈身体不适,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那小卒笑意吟吟的说道,“王参军若是身体不适,那更要往寿春城中走上一遭了,祭酒大人身子骨不是很好,华佗便派了嫡子跟随在军中,为祭酒大人调理身体,华元化的名声,想来王参军也听说过,定然不会让王参军失望就是!”

看到曹操郁黑下来的脸色,那小卒恰逢岂会的补刀说道,“若是曹兖州身体也不适,不妨一并进城,请那位医官为曹公诊治一番!”

曹操带着几分豪气说道,“不用了!某家没什么大碍!”

旋即曹操转过身,仰天长叹一声,用几分哀求的神色看向王烈,王烈当下就明白过来,曹操是想要自己再一次入城,刺探一番城中汉军虚实。

当下王烈朝着曹公拱手道,“曹公,既然祭酒大人盛情相邀,那下官就往寿春城中走上一遭,军中军务,就有劳曹公多多费心,安排人手操持了!”

王烈的话语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等到王烈随着那兵卒走远,曹操才反应过来王烈话中的意思,安排人手操持,也就是说,王烈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有危险,要冒险行事,刺探汉军军务虚实,要曹操派遣人手配合自己。

明白王烈话中的意思,曹操严重等十多了一抹亮色,自己帐下英才不少,可若是论胆量,只有这王烈的胆子不小,其余人……曹操心中已然不想去过多评价!

不说曹操如何,等到王烈被引入城中,到了一处华宅之内,看到一身青衫相对的军中良臣,就连那粗莽无双的许褚也不伦不类的换上一件儒生长袍,王烈心中疑惑更甚,这汉军将领搞什么鬼,如此大好时机,部曲整合兵马安抚城中军民,反倒是聚在此处宴饮作乐,王烈心中已然是疑惑更甚,那大司马若是这样带兵,那手下并非为何有如此锐利,这事情,说起来十分费神!

看到王烈惊疑的神色,戏志才坐在首位上笑道,“彦方先生,今日我等宴饮,乃是为张勋将军弃暗投明,能够为我大汉效力而庆贺!”

听到戏志才的话,王烈心中一惊,目光在厅中转了一圈,看到端坐在刘奇身侧的张勋,心中的疑惑更甚!看到王烈那副模样,刘奇带着一抹笑谑说道,“张勋,还不向彦方先生行礼,彦方先生可是陈太丘高徒,今日能见彦方先生一面,也是你一睹我大汉高士真容!”

张勋听到刘奇的话,当下毫不犹豫的冲着王烈拱手道,“小将张勋,见过彦方先生!”

看到这幅模样,王烈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当时不是这钱多多缠着曹操,戏志才率军攻城,那张勋也不是说只降大司马么?本以为张勋这家伙会被戏志才收服,可这才多大一会功夫,那张勋就站到了钱多多的身后,对那钱多多言听计从,似乎脸上满是只要你敢说让我去死,那下一刻我就会为你拼命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王烈有些傻眼,这是什么状况,旋即王烈面上多了一抹了然的神色,这张勋死守,到汉军攻城张勋举城投降,看似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可这中间似乎又多了几分诡异,那就说明,这事情绝不正常,这钱多多奉命并未那位大司马忌惮不已,做不出什么事情,可如今变成这样,那最可能的就是,张勋本来就是那钱多多的人……

这个时候,若是王烈知晓钱多多就是刘奇,张勋是猜到了刘奇的身份,可聪明的张勋并没有点破,反而直言要为钱多多效命,现在这事情落入王烈眼中,便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本来就对荆州军中形势有所忌惮的王烈更加惊疑,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王烈的聪明程度,若是知晓袁氏兄弟高价从刘奇手中买了琉璃玉,知道了那琉璃玉上的内容,再加上如今的形势,若是好好琢磨,不难猜测出什么,可偏生王烈对刘奇帐下形势是两眼一抹黑,仅仅凭着刘奇等人设下的一个局就先入为主的猜测,在刘奇的刻意引诱之下,果真让曹操不敢轻举妄动!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言笑晏晏笑谈,王烈藉此开口想要刺探军情,可这些人一个个老奸巨猾,不外乎是说些今日只谈风月雅事,不论俗务闲杂,一时间倒让王烈有几分憋闷。

心中别有心思的王烈,不由得多喝了两碗闷酒,在戏志才等人一个个毫无节操下限的吹捧下,一人一碗酒轮着敬,王烈已经被灌的醉醺醺的了!

终于,在几轮灌酒之后,王烈“哐”的一声跌倒在案上,戏志才当下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先去送彦方先生休息!等到彦方先生酒醒了,我等再谈经论道!”

等到王烈被抬下去,厅中只剩下一干相熟之人了,众人这才纷纷放声大笑起来,郭嘉带着一抹狭促的笑意说道,“公子,你这手段虽然损,可还真是有效,王彦方喝醉了,公子在对王彦方实施上一招美人计,到时候,王彦方还不得死心塌地的为大司马效劳,若是胆敢有不服,到时候就更好玩了!”

刘奇笑着说道,“奉孝,这么简单的手段你到现在都没学会,看来,你最近有些懈怠了,等到回头,再给你分配一些任务,是该好好磨砺你一番了!”

听到刘奇的话,郭嘉不由缩了缩脖子,刘奇的手段,郭嘉还是很清楚的,若真是这样,那刘奇的谋划交给郭嘉去做,那真是吃力不讨好还可有可无,倒是会让郭嘉退一层皮,郭嘉可不愿意去受折磨!

当下郭嘉笑眯眯的说道,“主公,法孝直如今已在回师途中,主公不妨派那小子去办,到时候顺道验一验那小子磨砺的如何了!”

“嗯!”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家伙有贾文和按中传授机宜,进步定然神速,贾文和已经给自己找到副手了,不知道你郭嘉打算让谁做你的副手,在平日里助你一臂之力行事?”

郭嘉讪讪一笑道,“现在还没个合适人选,等到有合适人选了,纵然公子看不上,属下也要向公子举荐一番!”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以你们之见,曹操会不会继续屯驻在寿春城外?”

戏志才笑道,“主公以为,那曹孟德会放过这个机会?”

郭嘉阴测测的一笑说道,“那就看彦方先生忍不忍得住了,赏赐属下从那游方道士身上搜摸来的金枪不倒丸还有两颗,此番属下却全部研碎混进彦方先生的酒中了!”

刘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郭奉孝还是有进步的!”

王烈带着几分昏昏沉沉醒了过来,感觉到浑身酸痛,王烈不由呲了呲牙,抬手敲了敲背,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看着怀中我见犹怜的小美女面上满是皱容,似乎夹杂着几分痛苦之色,王烈当下一惊,浑身上下惊出了一声冷汗!

借着案上闪烁的烛火,王烈看到那洁白的床单上多了一朵红梅,王烈脑海轰然炸响,记忆中,自己似乎做了什么错事!

王烈抱腿坐在榻上,陷入了一抹迷惘之中,这事情,有几分诡异,诡异到就像是如今汉军的形势!似乎王烈不经意的动作惊醒了睡在王烈身侧的女子,那女子尖叫一声,就翻身滚落在地,旋即满是惊恐的喝道,“淫贼,你这个淫贼!”

就在王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名带着几分煞气的小将提刀冲了进来,看到那面带惊恐地女子,满是关切的问道,“小月,发生了何事?”

那女子抽噎着说道,“他,他欺负我……”

听到那小月的抽噎,那小将怒气横生,“淫贼,小爷要生劈了你!”

听到这抹惊呼,两旁几名锐士迅速冲了进来,将那小将扭送了出去,为首一人冲着王烈抱拳道,“末将办事不利,让贼子惊扰了彦方先生,还请彦方先生见谅!”

“不……”那女子大叫一声,旋即面上满是怨毒之色,让王烈心中不寒而栗,那女子大声说道,“这贼子,不光侮辱我,趁着喝醉了还破口大骂大司马和戏祭酒等我大汉忠良之臣!”

那几名锐士冷冷的看着王烈,“彦方先生,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我……”王烈有些语结,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来说,王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酒后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这让王烈如何回答!

那被唤作小月的女子带着一抹悲切喝道,“若是我所言有不实之处,小月甘受天打雷劈!”

那锐士首领当下苦笑一声说道,“彦方先生,这事情不小,还有劳彦方先生在此处多滞留一些时日,这事情不是什么小事,若是隐瞒被传了出来,恐怕我等都得掉脑袋了!”

王烈心中愤懑不已,虽说他猜到了刘奇等人想要留自己,可现在这种境况下没几个人能够安然无恙,更何况那女子连赌咒发誓的招数都用上了,王烈也只得自认倒霉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虚虚实实为王道

王烈晃着脑袋端坐在屋中,苦思冥想良久,脑海中这才对自己醉酒以后将那小娘子压倒在身下的事情隐隐有了几分模糊的记忆。

王烈心中满是苦笑,自己这次,出丑事小,却是丢了曹操的脸面,若是回到兖州,曹操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最重要的是,那女子说自己开口骂了刘奇和戏志才,戏志才不过一介谋士,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可有了刘奇的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从午后等到天黑,除却有人送来饭食之外,王烈似乎被众人给遗忘了,可越是这样,王烈心中越是不安,哪怕是被戏志才抓了现行,惩处一番,那王烈一颗心也就落下来了,可此刻被冷落在一旁,王烈一颗心早就悬在半空中,未知永远是让人恐惧的,哪怕王烈心理素质过硬,此刻也不禁有几分惶然。

等到一更时分,那散发着冷清的小院外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外,吟吟似乎多了有人推门的声音,王烈心中早就冷静下来,当下也没有理会那推门声。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彦方先生倒是镇定的下来?”

王烈缓缓说道,“既然是王烈犯的错,那王烈自然有胆子去面对!”

刘奇抿着嘴笑道,“那彦方先生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错?”

听到刘奇的话,王烈神色一顿,旋即对刘奇怒目而视,用能杀死人的语气喝问道,“是你?”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公子虽然和你王烈有所过节,可还不屑对你一介参军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看到王烈不解的神色,刘奇凑到王烈耳畔说道,“不知道彦方先生可知晓金枪不倒丸?”

听到刘奇的话,王烈已经将牙都咬碎了,再怎么说,王烈也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要是连刘奇口中的金枪不倒丸是什么东西都猜不到,那可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再想到自己的遭遇,王烈当下明白过来,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被人算计了!

王烈带着一抹低沉的语气说道,“王烈不过一介小人物,没想到大司马帐下,竟然有人对王烈感兴趣,看来,王烈也不算白活!”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感兴趣说不上,可有人希望你王烈死!”

王烈坦然道,“王烈不过无名之人,生死又有何惧?”

刘奇带着一抹玩味说道,“彦方先生就不好奇那些人为何要你死?”

王烈摇了摇头说道,“不想!”

刘奇嘴角上翘,“那要是有人挑动曹孟德动弹,到时候……”

刘奇话没有说完,王烈就开口问道,“公子此番对王烈说这些,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吧!”

刘奇笑着说道,“此番攻伐袁术,本公子的人拿下寿春,已然是大功一件,本公子将来拿个首功是没有问题的,可有些人却不乐意了!如今袁术帐下贼子已然被消灭的差不多了,那些眼馋的人,也只能将目光盯住别的地方了!”

刘奇稍稍顿了顿说道,“本公子的要求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你王彦方投靠本公子,这样本公子就能保住你,同时也能保住此番征讨袁术是本公子立下的首功更何况,本公子觉得你王烈也是个人才,可堪一用,要是就此摒弃,那可就太可惜了,不知道彦方先生以为如何?”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本公子着实不愿引起什么兵祸,此番纵然和曹孟德起了冲突,那些人最多只是捞取一些功劳,又不能一举灭掉曹孟德,得不偿失,更何况那些兵卒何辜?要为那些人的野心买单,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其痛哉!”

王烈抿着嘴说道,“只要公子能放王烈出城,王烈定然能阻止兵祸弥散,救下我大汉数万儿郎的性命!”

“那可不行!”刘奇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王烈的提议,带着几分隐隐的笑意说道,“彦方先生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本公子是个生意人,而生意人,最怕的就是做赔本买卖,此番本公子赚取了如此功劳,却没命去安享,彦方先生恐怕不知道,人活着,最难受的就是,人死了,赚的钱还没来得及花,本共学子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也不至于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王烈怒视着刘奇喝道,“钱公子,不知你意欲何为?”

刘奇傲然道,“自然是要彦方先生乖乖的为我所用,彦方先生看看张勋那家伙,多听话,本公子最喜欢的就是那样的人!要不然,本公子何必费心费力的来找彦方先生?用本公子保住功劳,来换你王烈一条小命,在本公子看来还是很值当的!可你王烈不好好配合,本公子又能如何呢?”

王烈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工资也清楚你我这是一锤子买卖,又何必为难王烈,非要王烈为公子所用呢?”

刘奇笑而不语,盯得王烈心中发毛,等到王烈面上露出一抹不安的神色,刘奇才开口说道,“彦方先生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遮遮掩掩,若是你不能为本公子所用,没本公子的面子,就凭彦方先生辱骂诽谤朝廷大员的罪行,就足以上大刑了,若是你王烈不愿,那本公子也不强求,毕竟本公子还年轻,若是失了这次机会,还有下一次机会,可对于彦方先生而言,命只有一条,还请彦方先生三思!”

王烈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钱公子,不知如今大司马在何处?”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公子也不知道如今大司马在何处?也许就在我大汉军中,也许如今在成德军中,也有可能已经返身回京都,也有可能有其他谋划,若是本公子能看透那位的手段,也不至于如此兢兢业业,任其驱驰了!”

王烈抬头看向刘奇,面上明显有一种不相信的神色,当下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本公子说本公子就是大司马,不知道彦方先生信不信?”

王烈皱着眉头说道,“公子还是莫要开玩笑才是!”

刘奇面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含笑说道,“本公子如今不过二十岁,现在当不了大司马,不代表日后当不了大司马,不知道彦方先生以为如何?”

王烈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怎么样!大丈夫,宁死也绝不苟且偷生!”

刘奇也懒得再说下去,当下拂袖道,“彦方先生可以好好思虑一番,明日再给本公子一个答复,是生是死,选择权握在彦方先生自己手中,本公子就先告辞了!”

等到刘奇转身离去,通过刘奇泄露出来的消息,再加上之前刘奇缠着曹操一番算计,自己进城之后张勋却跟在刘奇身侧,王烈登时明白过来,看来,这张勋是那位通天公子的人,难怪会等到汉军一到就迫不及待的举城投降!

将自己所见加上城外的事情,王烈反应过来,恐怕,这通天公子钱多多被派去拖住曹操,就是这些人,或者说是那位大司马,不想让这姓钱的立什么大功,可那位恐怕也没料到,这张勋是那钱多多的人,如此一来,局势反转。

换句话说,此番征讨袁术,那钱多多能立下首功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了,那现在,若是有人不想这钱多多拿下首功,那就只能懂点别的心思了,陈登远在徐州,孙策不过是占据江左之地小有名望,若是说拿下谁立的功劳能压平定袁术祸乱一头,那也就只有和曹操掰手腕了。

可曹操也是个精明人,没有什么利益怎么会这么热衷,可此番这些人以王烈为饵,就是想要激怒曹操,到时候双方大战一场,这些人借此擢取功劳,到时候……

王烈苦笑一声,细细思虑一番,他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陷入了这各方争斗的阴谋漩涡之中了,也难怪当时戏志才等人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赚进城中,看来,自己的决定,决定着这大司马帐下势力角逐的形势,也决定着曹操此番是能全身而退还是损兵折将!

一时间,王烈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自己不知情,哪怕是死,王烈也认了,可这钱多多的手段,很明显比起那所谓的军师祭酒戏志才高了一筹,率先将这事情和自己讲明,自己一个选择,就能决定数万人的性命,说不得会影响天下走势,有数万人的性命相逼迫,加上王烈本就是熟读圣贤书之人,如何能不多多思虑一番。

一时间,王烈有些毛骨悚然,自己的软肋命脉,不知不觉间就被那位通天公子拿捏了个严实,那位临走时候说等自己明日给他答复,恐怕已经料到了自己的选择了,毕竟此事若是发生,那不管朝廷内部如何争斗,曹操都是吃亏的那个,一时间,王烈心中更加迷惘起来!

另一边,看到在外候着的戏志才,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志才,也该回去休息了!”

戏志才欲言又止,低着头问道,“主公,不知道那王烈可曾屈服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他没有直接了当的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戏志才这才低着头问道,“主公打算如何处置寿春城中军民?”

刘奇开口说道,“将百姓都安置到荆州境内居住,至于这些兵卒,都分批送到南中去屯田吧!之前兴霸频传捷报,说杀了数十万蛮子,此番将这些人送过去,正好弥补了如今南中缺人的困境。”

“嗯!”戏志才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只将寿春的人口迁过去,还是将整个淮南的百姓都迁过去?”

刘奇抬眼向远处看了一眼说道,“曹孟德擅自决堤,整个淮南都受到了灾害影响,本侯于心何忍?自然是下令将这些百姓都安置到荆州、益州境内,消弭这人祸对我大汉百姓的影响,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刘奇说得简单,可就是告诉戏志才一句话,“九江淮南的百姓,都要迁到南中去生活,这地方本侯不打算长留,迟早要让那几条疯狗狗咬狗,那本侯费这么大功夫,就不能求点回报么?别的不说,最少不能将百姓留给他们,等到兵锋一起,这些人迟早会惨死在兵锋之下,倒不如给本侯做点贡献,去好好屯田!”

戏志才当下点头说道,“公子英明!”

戏志才心中很清楚,刘奇这是想像以前一样,将这些人劫掠到益州去安置,可想到淮南这庞大的人口基数,戏志才就明白,此事恐怕有几分行不通了,若是损失了刘奇的颜面名声,那到时候刘奇恐怕会得不偿失!

当下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如此,恐怕对你的名声有不小的影响。”

“滑头!”刘奇轻唾一口道,“回去和那些人好好说一下,就说本公子打算在淮南淮北购买数十万仆婢,到时候纵然有天大的乱子,那也乱不起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

戏志才当下半拍马屁的说道,“主公英明!”

刘奇瞪了戏志才一眼,“现在才拍马屁,不觉得晚了点?”

刘奇顿了顿,这才说道,“志才,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办!可这事情要是办不好……”

戏志才额头上冷汗连连,“主公放心就是,属下一定让下边的人将淮南百姓士卒送到南中去!”

刘奇颇为唏嘘的说道,“最好能快一些将淮南的事情处理好,如今已然临近年关,士卒们大多思乡心切,到时候最好赶过年赶回去,让士卒们在自己家中和和气气的过个好年!”

面对刘奇这画风突变的话语,戏志才丝毫不觉得意外,刘奇平日里说话,往往会带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到刘奇说思乡心切,想到自家那美貌娘子临近生产,戏志才也是心中焦虑难安,暗暗祈祷自家娘子顺产……

看到戏志才神色突变,刘奇也明白戏志才在想些什么,当下颇为唏嘘的感慨道,“志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连你都想念家中娘子来,更何况那些**呢?当时本应该早些出兵,可如今已然至此,你我也只能尽快想办法让那些士卒尽快回去了!”

戏志才呢喃道,“主公所言甚是!属下这就去办!如今淮南残破,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搜刮淮南财富才是,与其将这些东西留给那些随后而来的乱兵,主公倒不妨用这些收获来充实我大汉朝廷的实力!”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等到猫儿闻到腥味,才会从黑暗中冒出来,到时候给本侯要省下不少功夫!”

第六百五十四章 收王烈算计曹操

次日一早,城墙上就多了三道身影,看着城外有些隐隐绰绰的曹军大营,刘奇笑着问道,“彦方先生,不知你觉得曹孟德帐下兵卒如何?”

王烈平静的开口答道,“曹公帐下兵士勇猛,悍勇无双,如今董卓已亡,西凉甲士不过一盘散沙,如今王烈不敢说曹公帐下士卒比得上当年威风无双的西凉甲士,可也算得上是当今天下的精锐之士!”

刘奇撇了撇嘴,抬手指着城内说道,“曹孟德不过阉宦遗竖,帐下青州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军纪松弛败坏,同当年西凉贼兵一样,名为士卒,实则与寇匪何异?你且看看朝廷兵马,入城后虽然严加管束,可对城中百姓秋毫不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在本公子看来,大司马调教出来的兵马,才是堂皇王者之师,仁义无双,不知道彦方先生以为如何?”

王烈缓缓开口说道,“各种士卒各有优点,不可一概而论,凡事只要掌控好一个度量,便是好事,将兵不若将将,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便是如此!当年青州兵马混乱,四处劫掠,名声狼藉,可在曹公的调教下,如今青州兵吗已经成为我大汉一支精锐之师!同吖吖云播的,当年有董卓节制,西凉兵锋无人能挡,那支飞熊军更是成为天下讨逆忠臣的噩梦,可等到董卓死后,这支西凉兵马迅速溃散,便是此理!”

刘奇朝着身旁一名亲兵说道,“去给曹公传个信,就说本公子和彦方先生打算见一见他!”

等到那士卒沿着吊篮落下城头,刘奇这才含笑开口问道,“看先生精神不振,莫非昨夜没有休息好?”

王烈苦笑着说道,“数万人的性命就悬在王烈一念之间,王烈如何能够安睡?这不辗转反侧,一夜难眠,这才决定向公子靠拢!”

刘奇笑着说道,“彦方先生能想通其中关节,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好!”

王烈反唇相讥道,“若是公子真想如此,今日看似将一场灾难消弭在无形之中,可未尝不是为了未来造成一场更大的灾祸,公子又是何苦如此自欺欺人呢?”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彦方先生,你不懂,你完全不懂,等到你日后入朝为官,多多少少了解到如今朝中的局势,就不会如此妄言轻言了。若是本公子镇有这么大的野心,那位恐怕也容不下我了!”

王烈开口问道,“还请公子告诉王烈一句实话,大司马如今到底在何处?”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你猜!”

听到刘奇带着几分戏谑的话语,王烈如何猜不到,自己心中那点小九九,已经被刘奇猜透了,眼角瞥到城中不远处街道上站立的戏志才和郭嘉二人,王烈心中明白,现在这位的行事恐怕也不是很妙!

张勋站在刘奇身侧,强憋住笑意看着刘奇在戏弄王烈,若是日后,王烈知道自己以为这位在大司马帐下势力极大的通天公子就是大司马本尊,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要是曹操知道自己和这位大司马面对面交谈,被耍的团团转,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刘奇没有理会王烈略带愤怒的表情,开口问道,“张勋,你觉得曹猛地帐下青州兵马如何?”

张勋撇了撇嘴说道,“乌合之众,不过是有几个好将军而已,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些人本就良莠不齐,更何况直接被收编过来未曾经过训练,虽说能比招徕的壮丁强上一些,可军纪败坏,算不上声名精锐!若是碰到软柿子打顺风仗,一个个都勇猛无双,可碰到硬茬吃灰,那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王烈瞥了张勋一眼,开口问道,“张将军也算是名震天下,不知张将军可有表字?”

张勋苦笑着说道,“张勋出身微寒,倒是未曾取下表字!”

王烈含笑说道,“老夫倒是读过几年圣贤书,勉强有几分薄名,要是张将军不介意,老夫就替张将军取一个表字吧!也方便张将军日后与他人交往。”

张勋心思通透,如何猜不出王烈的毒辣心思,如今自己投靠到刘奇帐下,可如今名义上却是通天公子钱多多的人,如今这王烈不过被诓到自家主子帐下,这还没开始做什么事情呢,就想借此拉拢自己,更何况还是当着刘奇的面!

张勋之小,戏志才等人联手如此算计王烈,那定然有自己的谋划,若是自己和这王烈牵扯不清,到时候难免会遭到他人算计,到时候这事情就更难说清楚了,自己不过初投到刘奇帐下,还是安安静静的做好分内之事好一点,若是自己练这点眼力都没有,那恐怕真的会被眼前这大司马看轻!

当下张勋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彦方先生好意,不过就不用劳烦彦方先生了,张勋自有打算!”

旋即张勋带着一抹镇定说道,“公子,张勋此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求公子为自己赐字!”

刘奇背对着张勋二人,可听二人说话,刘奇也猜到这二人心思,对于张勋的玲珑心思,刘奇倒是多了几分赞赏,这家伙倒是够圆滑,也够聪明,能看清局势,不管之前有没有表字,可这番不仅婉拒了王烈,更是暗自向自己表明心思,要和以前断绝关系,日后,就是唯自己马首是瞻了。

现在出言向自己求取表字,更是表明了张勋的心思,不管你信不信,我张勋今日死皮赖脸的向你刘奇求一个表字,你要是愿意重用我张勋,那我张勋自然效命,你大司马不想重用我张勋,那我张勋也不会投靠他人,最少旁人想要拉拢我张勋,还要考虑考虑我张勋的表字都是你刘奇赐下来的!

刘奇当下朗声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手提三尺青锋剑,立不世之功勋!你既然名为勋,那表字就唤作公绩吧!”

张勋当下抱拳道,“谢过公子赐字,张勋定然鞍前马后,效死以报!”

“嗯!”刘奇鼻子中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抹愉悦之色,显然是认同了张勋的手段。

王烈也听出刘奇预期中的变化,当下细细一琢磨,看向张勋的眼神中多了三分变化,不管事情如何,张勋这一手,都可以说是高明的很,看来,在袁术帐下,这家伙可能是有意藏拙,恐怕,这天下人,都被这张勋给瞒过去了,嗲尊称为这家伙不过是一个有几分谋略的将军而已,谁会想到这家伙竟然有如此玲珑心思!

曹操接到刘奇的传信,听说通天公子钱多多携王彦方在城头等候,请曹操前来一叙,曹操心中就不由一个咯楞,自己埋伏的人马等了王烈一夜,王烈都没有什么动静,可此番传来王烈的消息,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说那钱多多和王烈要见自己,曹操心中自然不爽快的很,昨天攻城自己就被那钱多多耍了,今天又是这样,曹操心中可以说是郁闷到家了!

可思虑良久,曹操还是带着一干亲兵到了寿春城外不远处,看到偌大个城墙上除却守城的十足之外,只站着三道身影,稍稍走近,曹操能看清楚身形,大致也看出来了,这三人就是那通天公子钱多多。、自己帐下参军王烈王彦方,以及袁术帐下大将军,今日的汉军降将张勋。

站在百步开外,曹操朗声喝问道,“不知道钱公子今日找曹某前来,有何要事啊?”

刘奇手按在墙垛上,俯身笑道,“孟德公说笑了,此番不是本公子要见你,而是彦方先生要见你,本公子不过是派人传了个信而已,孟德公还千万不要误会才是!”

说完之后,刘奇后退两步,笑意吟吟的盯着王烈,王烈只得苦笑一声,站到了城头之上,朝着城下喝道,“孟德公,承蒙你不弃,能够举王烈为一县之长,能够为一县百姓尽一份心!昨日论道,王烈与钱公子性情相投,谈论间颇有斩获,加上城中又有王烈心仪女子在,王烈思虑一番之后,决定跟随在钱公子左右学习一番,同时入京替朝廷效劳,以报我大汉重恩!曹公举荐之恩,王烈只有来世再报了,还请曹公勿要挂怀!”

听到王烈的话,曹操面上多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曹操身旁的邴原轻轻拽着曹操衣袖说道,“曹公勿要动怒,彦方公为人素来清白,说话间也坦坦荡荡,何曾像今日一般!首先说,当时是彦方公主动请缨去那县中清查一些事情,何曾有曹公举荐彦方公为一县之长的事情,此番彦方公如此说,看来,事情定然不简单!

其次,昨日分明是那位祭酒大人请彦方公入城论道,彦方公却偏生告诉曹公,与钱公子性情相投,根据我等之前得到的线索来看,那钱公子与那军师祭酒似乎并不对路,曹公就不觉得奇怪么?

最后,曹公仔细想想,彦方公夫妻相敬如宾,除却原配妻子,彦方公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未曾纳过,此番却说城中有自己心仪女子在,更是告诉曹公,自己要跟随在那钱公子左右入京!细细想来,这其中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曹操眯着眼睛问道,“根钜,依你之见,彦方是作何打算?”

邴原缓缓说道,“曹公莫不是忘了,彦方先生告诉曹公,勿要挂怀,实际上便是告诉曹公,不要轻举妄动!”

曹操带着一抹焦虑问道,“可如今彦方还在城中,这可如何是好?再怎么说,彦方也是曹某左膀右臂,曹某岂能置彦方先生安危于不顾?”

邴原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曹公,不管如何,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曹公难道没有看到,彦方公和那大司马身旁,还站着那降将张勋!看来是有人想要给曹公提示点什么!”

听到邴原的话,曹操目光一缩,难道……

曹操当下朗声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彦方乃是我大汉英才,不管在何处,只要能为我大汉效劳,那就是好事,曹某先恭贺彦方高升了。”

城头之上,王烈喊道,“那就有劳曹公,火速派人将王烈家小送到京都之中,没有家中家小伺候,王烈还真的有几分不习惯呢!”

曹操笑着说道,“彦方先生放心就好,回头曹某就将彦方先生家小送到京中!”

说完之后,曹操招呼左右道,“回营!”

曹操大帐之中,曹操带着几分惊惶说道,“速速传令三军拔营,我等尽快退军,再不济也要尽快退到沛国中央固守!”

郑玄开口问道,“曹公,何故如此着急?”

曹操带着几分急迫说道,“来不及解释了,彦方传回了消息,要我等火速退军,若是曹某没猜错的话,恐怕寿春城中如今并不平静,想想那钱多多被绕开,本来不想有人让这家伙立功,可偏生张勋向这家伙靠拢了,那就说明,这攻占寿春的首功,是这钱多多的了!

此番事情变故,那些奋力攻城拔寨的将士岂能咽下这口气?现在看来,他们打算通过彦方,先逼迫老夫动手,到时候那些汉军兵卒同老夫斗上一场,到时候就少不了功勋了,或许是有人刻意谋划,想要在立功压过那钱多多的首功!”

听到曹操的话,郑玄神色一怔,旋即醒悟了过来,若真是如此,恐怕曹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听到曹操的一番分析,邴原若有所思,当下喃喃道,“曹公,属下恐怕猜到彦方先生为何如此了!”

看到曹操和郑玄投来的眼神,邴原开口说道,“恐怕是彦方先生遭人算计,中了美人计,偏生彦方先生不得已之下,只得贾谊投靠那钱多多,才能保住性命,要不然,彦方先生恐怕会被杀头,到时候彦方先生出事了,曹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这些才是那些人希望看到的!

那钱多多此番约见曹公,恐怕就是变相的向曹公示好,最重要的是,这征讨袁术逆贼的首功拿到手了,到时候这功劳就被那位占了大半,那位当然也不希望彦方先生死了!”

听到邴原的分析,郑玄揪了揪胡子,点了点头说道,“根钜,看来你长进不小!”

若是曹操知晓,自己等人的表现和王烈话中大致要传递的意思,全部在刘奇等人的算计之中,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第六百五十五章 谈汝南袁术遁逃

寿春城楼之上,看着曹操大军仓皇退去,戏志才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主公,这曹孟德有些太过谨慎了些,被主公一吓唬,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凡事虚虚实实而定,曹孟德本来是想建功立业,此番就说掘淮水破寿春,也多多少少都有这家伙的功劳,本来这家伙还打算在寿春城中分一杯羹,可要是这家伙觉得,自己成了别人建功立业刷功勋的肥肉之后,自然要退避三舍!”

刘奇开口笑道,“传令下去,三日之间,将寿春城中百姓全部迁移干净上路,沿着成德往荆州送去,趁着南征大军辎重队伍还算畅通,刚好将这些人送到南中安置!至于芍陂中藏的那两个臭虫,就交给公衡那小子去办吧!另外,将寿春城中一切都给本侯搜刮干净,我等也准备撤军!”

戏志才面有难色,开口说道,“主公,那袁术……”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且随它去,袁公路安享富贵,岂是善与之人?本侯倒想看看,这群家伙的心思态度,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人勾连贼子大逆不道!”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下,有些太过平静了些,要是能有一些风波,这才不至于让人寂寞呢!”

刘奇顿了顿说道,“本侯以为,曹孟德再怎么也要争上一争呢!可如今曹孟德悍然退走,以曹孟德的心性,恐怕是找到破局之处了,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如此果决行事!”

戏志才微微眯着眼睛问道,“那不知道以主公之见,曹孟德破局之处在何处?”

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曹孟德此人向来喜欢行险破局,此番多半也是剑走偏锋出人意料,志才拭目以待便是!”

戏志才开口说道,“如今曹孟德退走,显然是不打算和主公硬碰硬,河北吕布袁绍公孙瓒三人势力犬牙交错,袁绍帐下虽然人才济济,可架不住吕布勇武无双,并州民风彪悍,更别说公孙伯圭为名在外,占据幽州,这二人合力,却是将袁绍给压制住了!”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晋王刘伯安深明大义,才是破局的关键之处,要不然,如今河北的局势,恐怕是袁绍占据三州之地,吕布坚守并州死撑,天下局势就不比今日太平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刘伯安虽然迂腐了些,可最少也是深明大义,知道忠君爱国,如此壮烈之举,当得我辈赞扬!如今河北稳定,曹孟德若是想要插上一脚,恐怕谁都不会开心!”

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接下来主公打算如何安置汝南的事情?”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汉中、南阳、汝南相连三郡都是天下大郡,若是任由一人掌控,于天下多有不利,如今南阳在本侯治下,分出章陵、南阳、房陵三郡,汉中也被本侯分为汉中、上庸二郡,虽说汝南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比不得南阳和汉中要地,可也不能小觑,本侯拟将汝南郡以项县、新蔡、新息为界,将汝南郡一分为二,以东为汝阴郡,以西为汝阳郡。”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这是打算动用强力手段了?”

刘奇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破不立,如今汝南本就混乱,倒不如大刀阔斧,破而后立,正好借着袁术的由头动动手,要不然现在轻易安抚下来,等到日后想要再动一动,就没这么容易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打算让何人前去主持事务?”

刘奇反问道,“莫非志才有良才举荐?”

戏志才含笑说道,“鲁子敬、黄公衡、杜伯侯等人俱是英才,若是主公有意,倒不妨将法孝直放到地方上磨练一番,行事微小处方见真功夫,法孝直细细雕琢一番,未必不能比现在更进一步!”

刘奇笑着说道,“志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戏志才缓缓说道,“宗正大人既然将主公几个妹妹分别许给了钟元达、法孝直、黄公衡,诸葛右丞的侄女许给了刘子初,如今鲁子敬来投,主公若想将鲁子敬牢牢拴住,也不妨给鲁子敬说上一门婚事!”

刘奇开口问道,“志才,你是说联姻?”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就是如此思虑的!像鲁子敬这样的英才,主公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将其紧紧捆绑在左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那此事就依志才,本侯会去就和家父提上两句!”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对那些道门余孽追捕的如何了?”

戏志才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就是,奉孝已经带人去全力彻查了,只要将那些首恶诛杀除去,那些小鱼小虾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沛国、洨县,袁术带着几分狼狈,端坐在了洨县县衙之中,看着身旁的纪灵,袁术招了招手说道,“纪灵,此番老夫能逃出生天,多依赖你的功劳,等到老夫日后发达,定然不忘你奋虎今日护持之功!”

纪灵已经疲惫不堪,冲着袁术点了点头,旋即便倚靠在洨县县衙大堂的一根柱子旁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理会袁术的言语,旁人不清楚,可作为袁术近侍的纪灵和俞涉二人心中可是清楚得很,这两三日日以来,袁术行事愈发的癫狂了,似乎癔症缠身,整天喊着自己逃出生天东山再起要刘奇好看要曹操好看要孙策好看,时不时的还喊自己是大仲皇帝,文成武德,盖世无双,君临天下之类的话语!

那些亲兵士卒不清楚,可俞涉和纪灵二人心中清楚的很,此时此刻,自己等人若是能躲过重重围捕,逃到河北袁绍的地盘上去,或许勉强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可若是在半路上遭遇敌军,恐怕,就要陪着袁术送死了,一伙人东躲西藏好久,才从曹操和陈登的大军间隙中逃出生天,加上物资佚失,俞涉当即命令兵丁洗劫了这沛国边缘的洨县,藏让众人有了落脚之地休憩!

俞涉命人给袁术送来衣裳面巾,袁术这才更衣洗漱一番,在左右的陪伴下在屋中沉沉睡去,看着沉睡过去的纪灵,俞涉脸上也是困意连连,可心中却没有一丝困顿,俞涉心中清楚,纪灵不过一武夫而已,如今袁术又如此癫狂,想要带众人走出困境,那就只有依靠自己了!

驻足良久,俞涉命定手下兵丁紧闭城门,守好四周,这才沉沉睡去,俞涉心中清楚,自己必须休息好,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体力去做事,努力逃出生天!

一阵寒风掠过,纪灵打了个喷嚏,这才清醒过来,看到那张一张大氅往自己身上盖的俞涉,纪灵眼中多了一抹迷茫,满是茫然的开口问道,“俞将军,下一步我等该如何走?”

俞涉眉头紧皱,旋即稍稍舒展开来,开口说道,“前途艰险,相对于豫州、兖州,徐州的路可要好走不少,老夫打算率军直奔北上,直奔下邳,拿下取虑补给,尔后穿过徐州,从琅琊进入青州,从平原郡进入清河,到时候就能见到本初公,再怎么说,本初公和公路公都是同胞兄弟,哪怕是不帮扶公路公一把,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纪灵皱了皱眉说道,“俞将军,穿过徐州可以理解,以老夫只见,我等倒不如从东海杀奔泰山郡,穿过泰山郡直奔平原而去,如此一来,要快上不少,到时候也方便行事!”

俞涉长叹一口气说道,“纪灵将军,我等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徐州陈元龙虽然势大,可手下并无悍将精兵,青州更是无主之地,便于我等行事,可曹孟德帐下兵甲锐利,悍将更是不少,泰山紧邻东郡,曹孟德焉能不重视,我等北奔泰山,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己向曹孟德投怀送抱?”

俞涉顿了顿说道,“更何况此前争锋,纪灵将军伤了夏侯惇那厮的眼睛,曹猛地帐下精锐大权想来掌握在同宗兄弟手中,某家听闻曹氏与夏侯氏同气连枝,此番若是这些人得知纪灵将军在此,岂会放过我等?”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兵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带着几分哭腔说道,“俞将军,俞将军,不好啦!袁公染了风寒,此刻有点发起了高烧,兄弟们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俞涉听到这话,急急忙忙冲进了屋子,看到袁术面色发红,额头上冷汗涔涔,浑身发冷的模样,当下有几分心悸,抬起自己剩下的那只手在袁术额头摸了摸,感受到那抹滚烫,当下疾声喝道,“还不去找医者为袁公诊治!”

那有几分惊惧的医者被几名士卒粗暴的扭送到来房中,等到诊治完毕之后,那老医者方才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位爷,那位是长途奔袭,水土不服,加上天寒地冻,有些感染了风寒,待到老夫开上几服药,好生休养三五日,应当就好起来了!”

俞涉这才喝道,“那还不下去准备药!”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晚黑沉沉的汤药被送了上来,纪灵主动接了过来,将袁术轻轻扶住,亲手将这汤药灌进了袁术口中。

看着袁术脸上冷汗渐去,眉头带着几分舒展睡去,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六百五十六章 兵败亥下,袁术殒命

就在俞涉犹豫的功夫,一名士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抹了一把汗说道,“俞将军,不好了,十里外发现军队,军队隶属不明,人数不明!”

俞涉当机立断,朝着左右吩咐道,“速速去召集兄弟们集合!”

旋即俞涉将目光投向了纪灵,“纪将军,有劳你去找一辆马车前来,袁公这个模样,恐怕我等只有用马车带着袁公走了。”

一众人急匆匆的出了洨县,仓促向北行去,一刻多钟以后,一彪人马涌入城中,一番探查之后,几名小校走到一名中年男子身旁,开口说道,“公子,袁术出奔有两刻钟左右了。”

那男子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前方埋伏好没有?”

那小校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就是,元达先生亲自率人在前方狙击,袁术定然逃不出公子手掌心!”

那中年男子嘴角抿出一抹残忍地笑意,“当年袁术欺侮我陈氏,家父、家中从父都被愿书凌辱,那贼子可曾想到今日?传令左右,速速给我追!”

俞涉率人正在北奔,看到那有几分空空荡荡的芦苇荡,俞涉心中生出一抹不妙之感,当下抬手道,“停!”

看到这数千残兵停了下来,芦苇荡中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当年就盛传俞涉乃是袁术手下头号大将,纵然残了以后,也是袁术头号心腹,今日一见,当年传闻果真不是无稽之言!”

看着芦苇荡中冒出来的数千兵马,为首一人面容俊朗,颇有几分从容之感,俞涉眼睛微眯,咂舌道,“某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广陵赵昱赵元达,你这老家伙,当年笮融作乱,你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就有胆子冒出来和袁公作对了?当年陈珪那老小子都不敢如此对待我家袁公,你这匹夫焉敢如此?”

赵昱放声笑道,“放屁!放屁!你这断了一个胳膊的家伙怎么会放这么臭的屁!当年汉瑜公敬的不是袁术,而是汝南袁氏历代为大汉效力的英才,敬的是袁太尉袁司空袁司徒,他袁术不过不过是占了祖宗余荫,如今他袁术何德何能?竟敢叛我大汉,忤逆僭越,死不足惜!我赵昱自忖为大汉臣子,今日出面替大汉讨逆,又有何不可?

袁公路这贼子所为,已然将袁氏声名坠完了,不知到了九泉之下,袁公路可对得起袁氏列祖列宗?可有颜面见我大汉英魂?”

纪灵暴喝一声道,“兀那赵昱贼子,焉敢阻拦我纪灵?莫非以为我纪灵手中的长枪不锋利么?”

赵昱朗声笑道,“纪灵?淮南奋虎?倒是好大的名声?不知你可知道此地为何处?”

俞涉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莫不是此地还有什么不同不成?”

赵昱朗声笑道,“看来你俞涉不过尔尔,莫不知此地乃是亥下聚,便是当年楚汉决战之所,当年西楚霸王便是被高祖围困在此,兵败身亡!今日袁术能死在此地,也算是沾了霸王威名,袁术死也该知足了!”

“亥下?”俞涉不禁轻轻呢喃了一句,当年西楚霸王兵困亥下,四面楚歌的事迹俞涉还是清楚的,今日袁术又被困在亥下,莫非,这就是天命么?注定着自家主子要步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的后尘?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一彪军马赶到,双方呼应起来,几乎是将袁术这几千残兵败将死死的包围在了中间,那率军的中年男子放声笑道,“元达先生,如今能困住袁术这老贼,多亏了你的谋划!”

看到这中年男子,俞涉目眦尽裂,暴喝一声道,“陈登,是你这小儿……”

陈登放声笑道,“莫非俞将军真以为,陈某会放你等过境么?征讨叛军攻伐寿春,陈登自认为争不过曹孟德和大司马,可袁术这老贼既然送到了陈登手中,陈登焉有不拿下袁术立功的道理?莫非俞将军不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么?”

陈登顿了顿,朗声笑道,“俞将军虽然少了一只手,可也是我大汉英才,领兵打仗虽然有些困难,可当个教头练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纪灵将军更是名震淮南,无人不知!二位已落到如此境地,又何苦为袁术那逆贼卖命?二位都是我大汉英才,不若今日举旗投降,若是二位愿降,陈登不才,再不济也能让二位在我徐州身居高位,安享荣华,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俞涉面上满是煞气,小声说道,“纪灵,老夫照顾袁公,陈元龙和赵元达虽然领兵在此,可都是文士出生,若是统军打仗,那就差远了,如今只需要纪将军率军冲杀一阵,拿下赵昱和陈登的项上人头,那这些徐州兵马自然溃散,我等便可安然渡过此劫,生死存亡,全在纪将军一念之间了!”

纪灵握紧了手中长枪,回身瞥了袁术的马车一眼,低声说道,“照顾好袁公,袁公不负纪灵,纪灵定不负袁公!俞将军,保重!”

“杀……”

看着纪灵率着一彪人马如同蛟龙入海,翻覆之间,就将数万徐州大军搅得不稳,陈登心中暗自咂舌,当年传闻吕奉先一人可抵三千兵马,勇不可挡,虎牢关下,众将束手无策,自己还以为不过是世人夸大其词,可今日看到纪灵如此勇武的模样,陈登已然做出了决定,自己要在徐州,竭力招募猛将为自己效劳!

有陈登和赵昱二人互相照应掩护,纪灵虽然勇武,可还是够不到赵昱和陈登二人所在,看到徐州兵马一个个如同蝼蚁一般依附上来,纪灵心中也渐渐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看到百余步外的赵昱看着自己,毫无惧色的指挥大军,纪灵一个后退,不动声色的摸出腰间大弓,弯弓搭箭,一支利箭如同流星坠地,倏然间直奔赵昱而去!

“啊!”不到一众亲兵有所反应,一支利箭就插在了赵昱胸口,,赵昱已然跌倒在地,机灵当下放声大呼,奋力厮杀起来,带着士卒绕了一个大圈杀回中央,带着一抹振奋之色说道,“俞将军,某家在前方开道,你护持中军,为袁公杀出一条血路来!”

俞涉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可此番纪灵竟然射杀了赵昱,徐州兵马缺少统一指挥,一时间大乱起来,自己等人也就有了杀出去的机会,当下俞涉毫不犹豫的喝道,“纪将军但请放心,俞涉若是活着,定然不让袁公受到损伤!”

看到一半大军陷入混乱,陈登面上的从容之色瞬间消失殆尽,当下带着几分急躁下令道,“全军奋力出击,追击袁术贼兵,杀敌奖赏翻倍!”

双方一番冲杀之后,纪灵终于杀出一条活路,和俞涉二人率着近百亲兵杀出一条血路,带着袁术向北奔驰而去!

没了将军指挥,纵然这陷入徐州兵马层层包围的袁军士卒都是精锐之士,也康部属数倍于己的敌军,不消小半个时辰已经被消磨殆尽。

看着胸口插入长箭的赵昱,陈登口中满是凶戾的语气,“元达先生,陈登定然为你报仇!”

当下陈登让副将统筹指挥收拢赵昱所率士卒,自己率着兵马朝着袁术奔逃的方向追去,本来就打算拿下袁术立功,可此番赵昱已然殒命于纪灵之手,若是自己无法拿下袁术,那到时候恐怕真的会被他人嘲笑!

荒野小道之上,马车一个颤动,旋即就翻倒在地,驾驶着马车的俞涉和马车中的袁术同时被摔了出去,俞涉慌忙爬了起来,去探查袁术的情况!

袁术带着几分迷茫睁开了眼,看着身旁的幻境,带着几分呢喃问道,“俞涉,老夫现在是在何处?”

俞涉苦笑着说道,“袁公,此地乃是亥下!”

“亥下?”袁术轻轻呢喃一句,旋即双目无神的说道,“亥下,亥下,亥下,看来老夫气数已尽!”

袁术挣扎着坐了起来,感受着喉咙中如同烈火灼烧的干裂,带着几分问询说道,“俞涉,速速为老夫备上一晚蜜水润润喉咙!”

听到此时此刻,袁术还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场上几十人瞬间就愣住了,俞涉苦笑着说道,“袁公,如今我等身上,连吃食都没有了,何来的蜜水?”

袁术喟然长叹道,“我袁术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听到袁术的叹息,不远处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若是你袁公路好好当你的忠臣良将,不生叛逆之心,为我大汉效劳,又何至于此?到了这个时候,莫非你还执迷不悟?”

袁术看着来人,稍稍有些愣神,旋即冷笑道,“陈元龙,你倒是好胆!竟然敢孤身前来,就这几个人,也想难倒老夫么?”

陈登含笑说道,“陈登敬袁公三分,想让袁公走的体面一些,免得说陈登不懂得礼仪!至于安危,我想袁公还不会为难陈登这晚辈!”

袁术面上满是沮丧之色,“元龙,就不能给老夫一条活路么?”

陈登紧紧盯着袁术,“当年袁公可曾想过给家父一条活路?今日若是给了袁公活路,那就是断了自己活路,袁公还要体谅陈登一番才是!”

袁术开口问道,“寿春如何了?”

陈登笑着说道,“举城投降,那位答应让袁耀为袁公承嗣!”

袁术放声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袁术纵死也不枉了!”

不待陈登下令让暗中的人手动手,袁术口中就喷出一口鲜血,旋即倒在地上,俞涉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长刀,自刎随袁术而去!

第六百五十七章 算计刘备,调教曹操

陈登拿下袁术的消息传开,看到陈登派人送来的袁术尸体,以及俞涉和纪灵二人的项上人头,以及那用词颇为雅致的请功表,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曹孟德本来还指望着袁术呢,结果现在陈登那家伙不声不响的就拿下了袁术的人头,要是曹孟德知道,岂不是会更郁闷?”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有何打算?”

刘奇开口问道,“淮南百姓安置的如何了?”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放心,有文仲业主持大局,加上桥蕤在淮南名望不低,有桥蕤号召,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的!”

刘奇点了点头问道,“刘玄德的粮草运来了?”

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放心就是,刘玄德那家伙还算是乖巧,可是手段,似乎就不是那么正大光明了,听奉孝的人传回消息说,这家伙在汝南,似乎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刘奇冷哼一声道,“这家伙既然当了恶人,替本侯将那些人收拾了,若是本侯不好好用用那家伙,岂不是辜负了刘玄德一番美意?这么大一块肥肉,真要给了刘玄德,那刘玄德岂会安分下来,既然他自称年少清贫织席贩履,那真厚就让他好好过过苦日子,安分安分,本侯可没时间陪着他上蹿下跳!”

戏志才笑着说道,“主公这个时候摘桃子,刘玄德岂会乖乖就范?”

刘奇冷哼一声道,“有些时候,容不得刘玄德不从,他既然做了,那就传令回京都,让法衍率人前来彻查,到时候刘玄德要是不乖乖听话,那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刘玄德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刘备此刻若是知道,自己费尽心机的小谋划,被刘奇给探到之后,刘奇毫不犹豫的就要伸手摘桃子,而且是吃干抹净给刘备连根毛都不剩,还要将黑锅甩给刘备,若是刘备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欲哭无泪!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主公,荀正那家伙,似乎暗中投靠了刘玄德!”

刘奇毫不在意的说道,“如今孙策帐下有周瑜,荀正虽然难以成事,可要当坏他人好事的搅屎棍,那是没一点问题的,刘玄德既然和那家伙搅合在了一起,那本侯也没必要为刘玄德操心了!”

戏志才试探着问道,“主公是说,刘玄德此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荀正此人,本侯也和这家伙有过几面之缘,有这家伙在,刘玄德帐下孙乾、简雍那些勉强拿的出手的人才可以担当重任,可那些英才,恐怕难以立足,这对本侯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看到戏志才不解的神色,刘奇笑眯眯的解释道,“当今天下,如果说收拢人才礼贤下士的枭雄之辈,曹孟德和刘玄德却是数一数二的家伙,忽悠良才为自己效劳的本事却是不小,要不然,胡孔明郑康成也不会投奔曹孟德了,刘玄德左右之人待刘玄德再落魄也不会不离不弃!”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主公何故自暴自弃,若是论这个本事,当今天下,恐怕无人能出主公之右,主公帐下良才济济,比起这些家伙可是强多了!更何况,主公眼光独特,想想当年黄汉升,不过一军中中郎将,如今已然是我大汉的射声校尉,谁人胆敢小觑?文仲业更是主公从新丁之中提拔出来的良才,如今出任鹰扬校尉,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断然不可小觑!更不要说主公帐下还有从吕布哪里挖墙脚挖来的张辽张文远、高顺高义平这两位良将,要是细细盘点,主公提拔出来的良将,可都是青壮年之辈,鲜有庸才!”

刘奇也不客气,含笑说道,“大汉腐朽至今,门第之间甚深,真要从寒门走上高位的良才,那是极少的!军中不知道有多少良将好手都折损在了庸将庸官的手中,又有多少英才,在军中立下大功难以升迁,郁郁而终,并非我大汉缺少良才,而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刘奇顿了顿说道,“若是没有黄巾之乱,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这些人,不敢说能力如何,可要是能够为我大汉效劳行事,日后定然是公卿良才,和先贤比肩,先辈有云:时势造英雄!古人诚不欺我!”

戏志才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如今的身份,也只能瞒过张飞那傻大个,若是刘玄德在此,恐怕一眼就识破主公一化为二的手段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别忘了,京中认识荀正的人可不少,那家伙贪生怕死,不知道可有胆子在本侯军中转上一圈,若是那家伙一心寻死,那本侯满足了他又如何?”

戏志才笑着说道,“主公高见,属下一时间倒是忘了,属下与那家伙也有几面之缘,此刻那家伙恐怕早已经找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了!”

刘奇开口问道,“刘玄德将贪慕来的那些钱财粮草囤积在何处?”

戏志才缓缓开口吐出了两个字,“项县!”

刘奇轻笑道,“那家伙倒是学聪明了,盯紧一点!到时候那家伙前来,你就派伯侯、公衡和仲康三人往项县走上一遭,彻查刘玄德借朝廷征战之际横行不法大肆贪慕朝廷钱粮之事,不管如何,要将这事情坐实了,要不然,刘玄德这家伙岂会乖乖听话?到时候本侯连一个铜板都不给刘玄德留下来!”

刘奇皱了皱眉说道,“名人炮制一份荀正从寿春带走的金银珠宝名单,到时候,本侯给刘玄德也添添堵,那家伙既然不老实,那本侯就让他好好老实老实!”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下边的人来报,那张翼德,对待下边的士卒,手段多多少少有些过激啊!在这样下去,恐怕军中士卒引起哗乱,一个张翼德死不足惜,可这家伙乃是刘玄德的人,要是坏了主公大计,恐怕多有不妙!”

刘奇冷哼一声道,“给这家伙派上二百兵马,让他带着袁术的项上人头入京去请功,不要给他和刘备叙旧的机会,到时候,这凉州一郡的太守,他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听到刘奇的话语,戏志才清楚刘奇对张飞真的是没几分好感了,当下抱拳道,“属下谨遵主公军令!”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若是曹孟德反应过来?”

刘奇冷哼一声说道,“哪怕反应过来也迟了,本侯又没逼着曹孟德撤军,那是他自己主动撤军的,与本侯何干?虾兵士卒撤退时走得慢一点,本侯倒想看看,曹孟德有没有胆子回来和本侯讨教一二!”

刘奇说得简单,可戏志才霎时间反应过来,刘奇这虚虚实实的算计之间,却是将曹操的心理琢磨了个通透,若是刘奇大军大张旗鼓正常撤军,那曹操还心有疑虑,这一慢,恐怕曹操心中疑惑更甚,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刘奇想了想,开口说道,“给曹孟德送上一封信,就说本侯请他会师于城父,一起看看我大汉这大好河山,勿要推辞!”

戏志才犹豫着开口说道,“主公,过犹不及,若是如此紧紧相逼,恐怕曹孟德真的反应过来,到时候……”

刘奇笑着说道,“那本侯倒要看看,曹孟德是打算拼死要这份功劳,还是想要陈留安然无恙,也借此试探一番曹孟德的心思!”

戏志才缓缓开口说道,“主公多多少少有些小题大做了,曹孟德也非同凡响,到时候若是曹孟德铁了心要和主公作对,恐怕事情也不好收场!”

刘奇笑着说道,“志才可懂得训犬之法?”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还请主公赐教!”

刘奇笑着说道,“先关他三天,让它饿个够,然后扔出两块肉,一块大一块小,若是吃大的,又舍不得小的,可若是吃小的,那大的便有可能被一旁的飞鹰给抢走,想要保全肉食,那就只有疲于奔命,几番诱惑之后,狗是吃到肉了,可也疲于奔命,等到时间一久,这狗就变得乖乖的了!”

听到刘奇的话,戏志才神色一变,旋即含笑说道,“主公是打算让曹孟德?”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好好逗一逗这恶犬,等到他撑不住饿极了,那想要填饱肚子,只能奔出去抢食,到时候这天下就热闹了!”

戏志才目光微微闪烁,开口说道,“陈元龙恐怕抵挡不住吧!”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陈元龙可是一条性格温顺的忠犬,哪怕曹孟德再饿,恐怕也不敢向徐州下手,不敢,本侯就不光是训狗了,对那些实在不听话的狗,说不得就要挥动手中打狗棒敲打敲打,让这恶狗安分一下了!”

戏志才开口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奇笑着说道,“听说曹孟德在兖州发迹以前是跻身在袁绍帐下,如今曹孟德若是大胆,那就一口将袁绍吞下去,若是曹孟德谨慎,那就和袁本初虚与委蛇,到时候鲸吞蚕食,反客为主,袁本初在这样下去,恐怕挡不住吕奉先和公孙伯圭的攻势!”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主公谋划中原要是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再不济也要河北和中原齐头并进,旁的不说,吕奉先首当其冲,恐怕没那么容易!”

刘奇笑着说道,“到时候本侯动一动吕奉先,再不济让他将河内郡给本侯腾出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两袖清风刘玄德

功行圆满,袁术头颅已然被砍下,势力被各路大军夷平,寿春短短时间已然成为了空无一人的鬼城,朝中捷报频传,稍稍有点心思的天子听到前线传来的捷报,那点小心思瞬间熄灭,淮南距离南阳可没多远,更何况如今刘奇得胜归来,风头正盛,若是自己给刘奇添点堵,到时候这天下士子恐怕要对自己这天子口诛笔伐了!

另一边,听到朝廷大军要沿着汝南班师回朝的时候,刘备不敢大意,亲自带着人在新蔡迎接,得到张飞被派出去从庐江大道走,奉命送袁术等人的项上人头入京,刘备心中自是懊恼不已,自己想要借机将张飞留在身旁的谋划又要失败了,看来,自己得另想其他办法了。

新蔡城中,看着城外浩浩荡荡的朝廷大军,荀正如同惊弓之鸟,换上下人衣服,躲在刘备家仆队伍之中掩饰自己身份,想想袁术手下英才的下场,那些在混乱中失去踪迹的不说,单单现在传来的消息,袁术、俞涉、纪灵三人的项上人头已然被取了下来,张勋和桥蕤二人投诚之后就没了音讯,张津和杨弘二人的项上人头也被刘奇送去邀功,雷薄、陈兰二人接着混乱遁逃遁逃,下落不明!袁胤、黄猗、袁涣、乐就等人俱在混乱之中失去了音讯……如今袁术帐下只有自己这丞相没露面,若是被刘奇发现自己,到时候自己恐怕性命难保!

不管信或者不信,这个时候,荀正也只能抓住刘备这根救命稻草,若是刘备能保住荀正,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刘备保不住自己……荀正心中暗自咬牙,到时候死也要将刘备拉下水给自己陪葬!

本来刘奇理当入城休息,可此番大军停驻在新蔡城外不动弹,刘备压力山大,只得叮嘱了一番,亲自出城前去拜见刘奇!

看到刘备那谦恭的模样,刘奇强忍住笑意,带着一抹威严开口问道,“本侯听说,玄德追捕到了荀正那厮,不知可有此事?”

刘备早有对策,当下带着几分谦恭捧起侍从手中捧着的盒子,半跪在地说道,“大司马,这是荀正所携的传国玉玺,下官幸不辱命,现已将我大汉传国玉玺从贼子手上追了回来,还请大司马查验!”

刘奇让侍从接过盒子,打开盒子,刘奇拿起那传国玉玺,看到一角镶嵌修补的黄巾,颇为唏嘘的说道,“有眼不识金镶玉,本侯今日见到这金镶玉,却不知真假,等到回京之后,请我大汉那些老大人查验,看看此物是否为真,若是真的,定然少不了玄德公的赏赐!”

刘备满是仁义的拱手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下官不敢邀功!”

刘备这以退为进的手段,让刘奇着实不喜,这家伙倒是将这阴谋手段耍的极为巧妙,当下刘奇眼中带着一抹厉色,冷冷的盯着刘备问道,“玄德公,功是功,过是过,有人向本侯上奏,言说你汝南太守刘玄德借着身居要职,贪赃枉法横行不法,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不知可有此事?”

刘备心中一惊,自己将那些和自己做的事情有关之人全部都送到安全的地方看押起来了,此刻这事情还是被刘奇知晓了,是这家伙真有证据,还是听到风言风语在这诈唬自己?

刘备有心认怂,可想到那数额巨大的钱粮金银,刘备心中就是一阵激动,当下刘备咬了咬牙说道,“大司马,绝无此事!恐怕是之前下官在汝南征粮送往前线,得罪了一些人,现在遭人恶意中伤,还请大司马将证人请出来,与下官当面对质,下官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惧那些小人中伤!”

看到刘备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刘奇心中不由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看起来非同凡响,可想到这家伙做事的手段,不禁令人作呕,最让刘奇恼怒的是,这家伙打着朝廷的幌子肆意行事,这是刘奇最不能容忍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江口朝廷的威信提高了一些,岂能将这面招牌砸在刘备手中?

刘奇冷哼一声道,“玄德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真犯了错,本侯也不是不能容忍,圣人尚且有言,人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可若要是明知故犯,那就休怪本侯辣手了!我大汉讲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玄德公的功劳本侯自然不会忘记,可若是玄德公贪赃枉法,不将我大汉律令放在眼里,那玄德公恐怕也少不了受罚!”

刘备满是浩然的说道,“刘备是怎样的人,莫非大司马还不清楚么?刘备兢兢业业为我大汉效劳,今日大司马却如此怀疑刘备,着实让下官心寒!”

功行圆满,袁术头颅已然被砍下,势力被各路大军夷平,寿春短短时间已然成为了空无一人的鬼城,朝中捷报频传,稍稍有点心思的天子听到前线传来的捷报,那点小心思瞬间熄灭,淮南距离南阳可没多远,更何况如今刘奇得胜归来,风头正盛,若是自己给刘奇添点堵,到时候这天下士子恐怕要对自己这天子口诛笔伐了!

另一边,听到朝廷大军要沿着汝南班师回朝的时候,刘备不敢大意,亲自带着人在新蔡迎接,得到张飞被派出去从庐江大道走,奉命送袁术等人的项上人头入京,刘备心中自是懊恼不已,自己想要借机将张飞留在身旁的谋划又要失败了,看来,自己得另想其他办法了。

新蔡城中,看着城外浩浩荡荡的朝廷大军,荀正如同惊弓之鸟,换上下人衣服,躲在刘备家仆队伍之中掩饰自己身份,想想袁术手下英才的下场,那些在混乱中失去踪迹的不说,单单现在传来的消息,袁术、俞涉、纪灵三人的项上人头已然被取了下来,张勋和桥蕤二人投诚之后就没了音讯,张津和杨弘二人的项上人头也被刘奇送去邀功,雷薄、陈兰二人接着混乱遁逃遁逃,下落不明!袁胤、黄猗、袁涣、乐就等人俱在混乱之中失去了音讯……如今袁术帐下只有自己这丞相没露面,若是被刘奇发现自己,到时候自己恐怕性命难保!

不管信或者不信,这个时候,荀正也只能抓住刘备这根救命稻草,若是刘备能保住荀正,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刘备保不住自己……荀正心中暗自咬牙,到时候死也要将刘备拉下水给自己陪葬!

本来刘奇理当入城休息,可此番大军停驻在新蔡城外不动弹,刘备压力山大,只得叮嘱了一番,亲自出城前去拜见刘奇!

看到刘备那谦恭的模样,刘奇强忍住笑意,带着一抹威严开口问道,“本侯听说,玄德追捕到了荀正那厮,不知可有此事?”

刘备早有对策,当下带着几分谦恭捧起侍从手中捧着的盒子,半跪在地说道,“大司马,这是荀正所携的传国玉玺,下官幸不辱命,现已将我大汉传国玉玺从贼子手上追了回来,还请大司马查验!”

刘奇让侍从接过盒子,打开盒子,刘奇拿起那传国玉玺,看到一角镶嵌修补的黄巾,颇为唏嘘的说道,“有眼不识金镶玉,本侯今日见到这金镶玉,却不知真假,等到回京之后,请我大汉那些老大人查验,看看此物是否为真,若是真的,定然少不了玄德公的赏赐!”

刘备满是仁义的拱手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下官不敢邀功!”

刘备这以退为进的手段,让刘奇着实不喜,这家伙倒是将这阴谋手段耍的极为巧妙,当下刘奇眼中带着一抹厉色,冷冷的盯着刘备问道,“玄德公,功是功,过是过,有人向本侯上奏,言说你汝南太守刘玄德借着身居要职,贪赃枉法横行不法,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不知可有此事?”

刘备心中一惊,自己将那些和自己做的事情有关之人全部都送到安全的地方看押起来了,此刻这事情还是被刘奇知晓了,是这家伙真有证据,还是听到风言风语在这诈唬自己?

刘备有心认怂,可想到那数额巨大的钱粮金银,刘备心中就是一阵激动,当下刘备咬了咬牙说道,“大司马,绝无此事!恐怕是之前下官在汝南征粮送往前线,得罪了一些人,现在遭人恶意中伤,还请大司马将证人请出来,与下官当面对质,下官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惧那些小人中伤!”

看到刘备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刘奇心中不由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看起来非同凡响,可想到这家伙做事的手段,不禁令人作呕,最让刘奇恼怒的是,这家伙打着朝廷的幌子肆意行事,这是刘奇最不能容忍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江口朝廷的威信提高了一些,岂能将这面招牌砸在刘备手中?

看到刘备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刘奇心中不由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看起来非同凡响,可想到这家伙做事的手段,不禁令人作呕,最让刘奇恼怒的是,这家伙打着朝廷的幌子肆意行事,这是刘奇最不能容忍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江口朝廷的威信提高了一些,岂能将这面招牌砸在刘备手中?

第六百五十九章 漫把青泥汗雪毫

刘备心中多了几分淡然,有刘奇亲笔所书的字在,日后自己拉起虎皮扯大旗,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到时候只要自己想动手,哪怕是看着这副字的面子,刘奇也不可能真正朝着自己打板子,若是刘奇对自己动手,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刘奇落笔之后,笑意吟吟的说道,“玄德公,你且看看本侯这字如何?”

刘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双手有些颤动的接过刘奇身旁的是从送过来的帛书,可看到那帛书上那刺眼的二十八个字,瞬时间如同被人剜心剖腹,若不是身在刘奇军营中,刘备恨不得掏出腰间长剑,将刘奇斩为八段泄愤方才心安!

视金如土曲逆侯,趋炎附势郅苍鹰,忠君爱国王巨君,两袖清风刘玄德!看起来满满的善意,将刘备和大汉先辈联系起来了,可刘备清楚,前两句说的都是大汉忠良,哪怕是身上有缺点,哪怕陈平贪财,郅都酷烈,那也都是大汉良臣,可王巨君是谁?王莽那可是篡汉自立的奸贼,现在刘奇字里行间将自己和王莽并列,王莽忠君爱国,自己两袖清风,刘备如何不清楚,这是眼前这年轻人在借机羞辱自己!

可想到自己眼下局势,人为刀俎,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刘备恨不得将牙咬碎,可还是得强打起精神,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大司马笔走龙蛇,果真是好字!只可惜下官才疏学浅,恐怕当不起大司马如此青睐!”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玄德谦虚了,听说为了大军筹集粮草,你连自己全副身家都搭上了,如此赤诚爱国之心,当然当得起这两袖清风的赞誉!”

刘奇越是如此,刘备心中越是不安,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对外说自己连身家性命都搭上去的,也只有如今那些被自己暗中看押的士绅豪族清楚,可那些人如今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刘奇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呢?这家伙,到底是听到了风声在试探自己,还是真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刘备当下心中焦急不已,到了这一步,不论如何变,自己都应该给自己谋条出路,要不然,让眼前这小家伙将自己贪赃枉法的名声做实锤了,那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死,也免不了要脱一层皮,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还要靠着名声来壮大自己,和刘奇曹操这些拥有自己地盘的家伙相比,自己现在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卢植弟子的名头和这些年闯出来的些许仁义名声,若是现在自己名声被毁了,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刘备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大司马,下官已在城中备下酒菜,为大司马接风洗尘,还请大司马赏脸!”

刘奇也不在意刘备的态度,笑着说道,“如今正是行军途中,本侯身为三军主帅,焉能轻易离开中军?正所谓上行下效,若本侯不能以身作则,下边士卒何谈敬畏军令如山!不过玄德此番立下不小功劳,本侯也就破个例,去城中请人来,在军中为玄德开个庆功宴,玄德不要嫌弃军中简陋就是!”

刘奇一句话,就反将了刘备一军,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备,你就留在本侯军中乖乖听话,等到事情完结之后,本侯定然还你一个清白!

刘奇有心想走,可看到刘奇左右那几名精锐亲随,一个个手握剑柄,利剑随时准备出鞘的模样,刘备当下心头一凛,强装镇定的拱手道,“下官谨遵大司马命令!”

刘奇冷哼一声道,“来人,带玄德公下去休息!”

刘奇身侧闪出一人,笑意吟吟的看着刘备,抬手道,“玄德公,请!”

刘备心中憋闷不已,可偏生却丝毫都不能表现出来,当下轻轻点头道,“有劳了!”

等到刘备走远,刘奇这才悄小声说道,“去,传令给志才,让他率人往新蔡城中走上一遭!”

得到刘奇命令之后,戏志才有条不紊的率军入城,如今刘备不在,又是朝廷大军手持兵符要求入城,如今替刘备坐镇新蔡的简雍哪里敢怠慢,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城迎戏志才入城。

不说刘备如今还在刘奇军中,就说自己抗拒朝廷兵马入城,若是自己胆敢不开门,简雍毫不怀疑,下一刻,戏志才就会招呼朝廷大军攻城!

简雍带着一抹洒脱轻轻拱手道,“下官简雍见过祭酒大人,好久不见,大司马神采依旧啊!”

戏志才也是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事务繁忙,东奔西走,哪里不得上宪和呆在这地儿安逸!”

简雍带着一抹试探之色开口问道,“祭酒大人此来这是?”

戏志才笑着说道,“玄德公此番立下不少功劳,大司马让戏某率人入城找寻一些食材美酒庖厨,要为玄德公开庆功宴!”

戏志才顿了顿,带着几分玩味说道,“汝南乃是天下望郡,治下世家豪族书香门第遍布,此番这新蔡城中怎如此冷清?戏某还想着在这地儿,理当会受到百姓箪食壶浆的王师待遇,谁曾想竟然落寞如此!”

简雍心中一个咯楞,莫非这戏志才不单单是为了这点小事,而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入城一探究竟,可想到那位给刘备出招,如今刘备手中的财产都转移到了项县,新蔡城中空空如也。

简雍顿了顿,心中也无所畏惧,要试探就让这家伙试探吧,到时候也宽宽这家伙的心,当下简雍苦笑一声说道,“祭酒大人有所不知,当年黄巾之祸,豫州,尤其是汝南,黄巾贼寇甚众,加上后来南阳的黄巾贼寇也奔逃到汝南,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四处荼毒百姓,等到刘汝南接任汝南太守以后,整个汝南除了那些贼寇和食不果腹的贫民百姓之外,再无一人!那些豪族早就跑到别的地儿避难去了,哪里还会留在汝南?也正是如此,此番刘汝南征兵,招徕的人马也少得很,无奈之下只得向大司马求援!”

戏志才不由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还好之前郭嘉的人暗中探查过汝南的状况,要不然,自己恐怕还真被简雍这家伙三言两语给蒙蔽过去呢!”

戏志才颇为唏嘘的感慨道,“大司马先前有言,宁为太平犬,莫为离乱人,这世道,果真如此!可悲可叹啊!”

戏志才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宪和,不瞒你说,之前大司马听到了一些风声,心中惊疑不定!你要知道,大司马对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和无所作为的庸官可是痛恨的很!现在传出来刘汝南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民膏的风声,形势很是不利啊!大司马特意派戏某前来一查究竟!”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宪和,你知不知道有没有此事?若是真有此事,你主动检举揭发,多的戏某不敢说,可戏某能保证我大汉庙堂之上有你简宪和一席之地,让你一展所长,光耀门楣!”

戏志才很明显的看到,简雍的眉头不由轻轻动了动,面上似乎多了一抹纠结之色,过了好一会,简雍才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说道,“祭酒大人说笑了!下官是刘汝南的属吏,怎生不知道此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若是刘汝南果然做了那等错事,那下官定然毫不犹豫的前去告发刘汝南!”

简雍顿了顿,带着一抹浓浓的乡音说道,“只可惜下官没有听闻过此事!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简雍才疏学浅,刚刚差点把持不住本心,欲行小人之事,给玄德公栽赃陷害,为自己谋一个前程呢!只是,下官实在过不去心里那关!”

听到简雍滴水不漏的话语,戏志才心中感慨,这简雍看似狡黠,实际上做事滴水不漏,看着是被自己诱惑了,可出言之后,反倒是给了刘备一个脱罪的由头,刘备是干净清廉的,很多人都知道,你现在要是从刘备那里弄来金银珠宝钱粮,那多半是有小人栽赃陷害!

想到刘奇说,刘备此人的人格魅力,招徕英才的手段,和曹操一样,同为当世高手,平日里还感觉不出来什么,可刚刚戏志才一番话语试探,简雍的表现很明确的传达给戏志才一个消息,简雍是刘备的心腹,这种情况下都不愿背叛刘备,那刘备帐下,像简雍这样的人有多少呢?

戏志才笑意吟吟的说道,“宪和高义,当世少有!”

简雍抬手道,“请!”

戏志才名人在城中搜罗一圈,果真是什么都没发现,当下从城中找到一些食材,找来几名庖厨之后,大摇大摆的出城了,看着简雍那如释重负的模样,戏志才心中不禁想笑,真是为难这家伙了!

若是这家伙知道许褚和杜畿、黄权三人率领大军直接往项县去了,为的就是刘备贪墨来的钱粮,不知道会不会哭的昏天暗地!

不过戏志才却丝毫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毕竟,戏志才清楚,自己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另一路兵马打个掩护,让刘备宽宽心而已!

若是连自己都不动弹起来,到时候恐怕项县会先得到消息,相对而言,对刘奇的俱是更为不利一些,刘奇此番派自己出来,也是这个目的,另一方面,不外乎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查一查新蔡城中的底细!

第六百六十章 人臣贵在明大义

项县城头,看着那一众衣甲鲜明的士卒,关羽眉头紧蹙,这支没有旗号的兵马到底来自何处?想到项县府库之中那堆积如山的粮草钱财,关羽的心不由沉了三分,莫非,这些人也是冲着这些钱粮来的?

想到这项县堆积的钱粮,是自家结义兄长崛起的家底,关羽手中的长刀不由得握的更紧了,心中暗自道,谁人要是敢动这些东西,那自己就和他拼命!

就在城下,这支队伍骤然升起一杆大旗,看着那斗大的“许”字,关羽疑惑更甚,旋即眉头上谨慎之色更甚,希望不是那家伙,面对那个家伙,关羽知道,那家伙手段再不济也和自己在半斤八两之间,可架不住城下的人马精锐,到时候一切都不好说!

关羽站在城头,暴喝一声道,“城下何人?焉敢无故犯我大汉州郡?”

看到关羽那色厉内荏的模样,端坐在马背上的许褚拍马上前,放声笑道,“原来是关云长!某家许褚,得到袁术手下坦白,说袁术暗中将无数钱粮藏在项县城中,今日某家奉大司马军令,前来收缴清点袁术叛军藏匿钱粮,以充实我大汉国库!”

许褚心中冷笑一声,对黄权这小年轻心中不由多了几分佩服,这小家伙果真有几分刷子,难怪大司马对这小家伙青眼相加,私下里还有传言说大司马准备将妹妹许配给这家伙,若是说自己等人前来是摘刘备的果子,那关羽自然不会愿意!

可现在自己等人造出来一个莫须有的袁术藏匿钱粮,反正这些钱粮就在城中,自己等人一搜就搜出来了,可这些都是刘备巧取豪夺而来,对于刘备而言完全见不了光,关羽总不可能将这些钱粮变没了!

许褚不清楚,可杜畿和黄权二人心中清楚,最重要的是,加上一个袁术逆党藏匿物资的名头,关羽不敢轻易毁坏这些钱粮,若是没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头,关羽一把火下去,这些粮草可都就化为灰烬了!现在许褚言语之间说这是袁术逆党藏匿的物资,关羽要是毁坏了,那就是毁坏国库物资,到时候自己等人在数量上在做些手脚,关羽就死定了!

关羽虽说一介武夫,可心中自然有帅才思虑,听到许褚的话,关羽心中大骂无耻,可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若是自己拒绝,那到时候许褚大军可是朝廷中央精锐,一句话就能将自己打为逆党!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关羽倒不介意杀官亡命天涯,可身边这么多的士卒愿意么?自己一动手,这些人恐怕就得和自己一道送命了!

最重要的是,关羽现在守着项县,此番既然前来项县的只有许褚,那刘奇大军现在在何处?自家兄长刘备接待刘奇,许褚大军能来此处,事情就已经变得诡谲莫测了,更何况,张飞如今还在刘奇军中效劳,如今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关羽心中细细盘算着利弊得失,过了好一会,关羽咬了咬牙说道,“许虎贲,关羽驻守项县,可未曾听说项县有什么袁术逆贼藏匿的钱粮!”

许褚哂笑一声道,“大司马可是得到了确切线报,这才命许褚前来!你关云长三番五次阻挠某家进城,莫不是刘玄德想要私吞这袁术藏匿的钱粮?贪墨国库的物资?还是说你关云长想要占了这些物资安享富贵?”

许褚冷笑一声道,“关云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之前杀人流亡的事情大司马不和你计较,不代表你违反我大汉律令就能肆意妄为!要是占了这些物资,那你就是袁术逆贼同党,粘在身上一辈子洗不去的污点,我大汉十三州,没有你的立锥之地!”

关羽心中犹豫更甚,想了想,关羽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许虎贲入城!”

关羽目眦欲裂,手指将腰间刀柄攥的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开城门!”

看着关羽毫不意外的屈服,许褚心中对黄权的那抹好奇更甚,这小家伙,绝对是一个十足的人才,看来,自己应该和这家伙打好关系,要不然,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自己有几斤几两,许褚心中清楚得很!

若是刘奇有意派自己出征,那自己就能建功立业,可要是刘奇闲置自己,那自己恐怕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那还不憋死自己!更何况自己打算作为刘奇的亲兵首领靠拢在刘奇左右,和刘奇亲近之人打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看到城门洞开,许褚当下毫不犹豫的抬手喝道,“三军随我入城!左右先紧守城门!”

项县城中,数千兵马把守四周,看着随着大队人马出现的杜畿和黄权,关羽霎时间就反应过来,看来,自己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收缴来的钱粮,只能便宜刘奇了,若是只有许褚这一个莽汉,自己还能耍点手段留下一部分钱粮,可杜畿可是刘奇军中主簿,黄权虽然是参军,可以前担任的可是章陵郡丞,对这些事情自然也是门清,自己想要耍些手段是没什么可能了!

关羽带着一抹骄矜,朝着许褚轻一拱手道,“下官见过白马侯!”

许褚轻轻颔首道,“云长无需多礼!”

想到自己房中那一沓厚厚的钱粮账簿,关羽心中不由一个咯楞,现在已然成了如此局面,这账簿,自己也只有毁掉了,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那这一切事情都还好说,可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关羽清楚,自家兄长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望,恐怕几日功夫就会丧失殆尽。

关羽神色不变,带着几分淡然抬手道,“白马侯,既然有下边的人搜查,侯爷不妨随下官到下官府中暂且休憩片刻!”

许褚多多少少有些言不由衷,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说道,“云长倒是有心,这么大个汝南,偏生驻扎在这极为荒僻的项县,看来云长也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

许褚如此说,关羽心思更重,这件事情不同以往,若是收拾不好,那真的是大祸临头,现在对于关羽而言,重要的是,朝廷只是打算将这批物资收归府库,还是打算将此事追究到底!

关羽开口说道,“白马侯说严重了,关羽不过一介莽夫,办不了什么大事,也只能替我家兄长跑跑腿了!这项县有一良才,听说对于农事颇为精通,关羽便主动请缨,来项县寻找这良才,努力助我家兄长恢复汝南现状,弥补这些年天灾人祸对汝南造成的创伤!”

关羽再次出言邀请道,“白马侯,听闻你武艺无双,关羽自忖也会上三招两式,不妨随我回府且休息片刻,关羽不才,斗胆向白马侯请教一番!”

许褚明知道关羽是在胡诌,可也懒得揭穿,正如大司马所言,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要是将这事情戳穿了,那如今这城中不知道多少的粮草岂不泡汤了?

当下许褚带着几分慵懒说道,“如此也好!”

将许褚安置下来,命人送上来备下的糕点,关羽匆匆走近后堂,拉开自己房中床下的箱子,毫不犹豫的拎起来到了厨房之中。

看着厨房剩余的那点微弱炭火,关羽拿出一份账本,将一角倚靠在炭火之上,不一会儿,意思淡淡的焦香味传来,看着随着淡淡火光化为灰烬的账本纸张,关羽又毫不犹豫的抓出两本账簿,有条不紊的点燃起来!

费了一刻多钟功夫,看着冒着火光的纸张和那空空荡荡的箱子,关羽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无凭无据,那些人又能拿自己如何呢?

想到刘备在所签的欠条之上用的假官印,关羽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冷笑,那些人想要和自己兄弟斗,手段上那就差远了!

关羽和许褚二人言笑晏晏的谈到了天色近黑,这才听到亲兵来报,说是黄权和杜畿求见,当下许褚就将二人召来,看到二人疲惫的面庞以及脸上那抹难以掩饰的笑意,许褚莽声莽气的问道,“杜主簿,黄参军,按照那贼子口供,可将袁术暗中藏匿的钱粮给搜出来了?”

黄权笑意吟吟的说道,“许虎贲放心好了!袁术那贼子果真奸诈,若不是细细查探,谁会相信袁术那逆贼会将如此多的钱粮储藏在府库之中?我等一一对比查了,如今项县府库之中只有粮三百石钱九百钱,但事实上府库中却是钱粮满仓,金银堆积,若非是袁术暗中藏匿的金银钱财,难道这么多的钱财粮草是凭空飞来的不成?”

听着黄权的话,关羽心中更是憋屈,心中暗骂道,“无耻之极!”

可面对如此情况,关羽心中都在滴血,可脸上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要是露出来端倪,到时候问题更大!当下关羽强挤出一抹笑容,拱手道,“那下官就恭喜三位再立一大功了!”

杜畿笑着问道,“云长莫非生病了?我看你这气色似乎不好!大司马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云长还要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关羽苦笑着说道,“多谢杜主簿关心,下官这两天染了些风寒,身子不大爽利,人有些迷迷糊糊的,若是下官做错了什么或者有所疏漏之处,还请几位大人多多提点一番才是!”

第六百六十一章 刘玄德孤身入交州

项县距离上蔡有两百余里,可事情自然有轻重缓急,当日杜畿几人将这批钱粮搜罗大体掌控到手中之后,便派人快马加鞭,次日一早刘奇便得到了消息。听到几人用计,毫无阻拦的拿下项县,刘奇也松了一口气!

当下刘奇带着几分笑意开口说道,“来人,去请玄德公随本侯一同用餐!”

看到刘奇的神色,加上自己之前参加的那满是嘲讽的庆功宴,刘奇心中发苦,可还是冲着刘奇拱手笑问道,“下官见过大司马,看大司马这模样,莫非有什么好事不成?”

刘奇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玄德连这都能发现,那本侯就不瞒玄德公了,有人检举说汝南之中有袁术那贼子暗中藏匿的钱粮,白马侯许仲康奉命追查!那家伙也算是幸不辱命,在项县之中收缴了袁术逆党藏匿的钱粮,清除如此毒瘤,又充实了我大汉国库,本侯一时间有几分喜不自胜,倒是让玄德见笑了!”

刘奇平平淡淡的一番话,让刘备脊背发寒,旁人不清楚,可刘备清楚,这汝南哪里来的袁术藏匿的钱粮,项县之中那些钱粮,可是自己费尽心思搜刮而来,如今刘奇轻巧的一句话,却是将自己放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若是自己想要谋划这些钱粮,到时候刘奇恐怕不会轻饶自己,那可是袁氏乱党藏匿的钱粮,自己要是沾上一点,那可以说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面对如此景象,刘备能做的,也就是壮士断腕,将自己迅速摘出来,只要关羽那边处理得好,自己死不认账,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唯一让刘备有几分惋惜的是,这笔钱粮可不是个小数目,可如今只能充入国库,自己费心费力一番谋划,到现在没落下一丝好处,反倒是搭上不少功夫,可这个时候,刘备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刘备当下拱手道,“那下官就先恭贺大司马了。”

刘奇神色一顿,开口说道,“玄德,此番本侯喊你前来,也另有要事!前些时日交州传来消息,说是夷人借着袁术动乱的机会造反,朱儁大人之子,交州刺史朱符,不幸遭遇贼子毒手,本侯欲派遣你前往交州,镇压叛乱,牧守一方,不知道玄德意下如何?”

刘备当下拱手道,“大司马但有所命,刘备定然奋力相报!只是此番没有朝廷诏书,刘备恐怕名不正言不顺,为他人病垢指责啊!”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玄德无需忧虑!如今形式危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想来本侯为玄德委以重任,为朝廷排忧解难,我大汉公卿都是英才,能够体谅如今本侯难处,给本侯一个面子,至于能否替卢子干正名,就看玄德你的手段了!不知玄德可有信心?”

刘备点头笑道,“大司马放心就好,下官定然不负所望!”

刘奇当下带着几分冷漠说道,“玄德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准备一番,前往交州赴任吧!”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玄德莫要让本侯失望才是,玄德要拿出实力堵上有些人的嘴,要不然,如今那位孔博士为天子讲经,这些事情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变数,玄德实打实的拿出手段来,将那些人的嘴堵住,才能走得更为长久一些!”

刘奇适时的接一点底细,将孔融这颗雷给抛出来,旁人不清楚,可刘奇暗中怕人却打探出来些许端倪,孔融说的并没有错,若不是王修来援及时,恐怕北海真要被刘备那小人行径给毁了,孔融身死在黄巾乱军之中!

刘奇话语中的意思很简单,不是本侯不提拔你,实在是你做的事情得罪了孔融,现在孔融看起来不重要,可却是天子身旁亲近之人,现在本侯力挺你,你也要争气才行!

刘备带着一抹难色开口道,“下官多谢大司马提点!只是如今交州混乱,下官前往交州赴任,还需要大司马派出一些兵马支持!”

刘奇冷哼一声道,“若是如今天下形势容许朝廷出兵,本侯还要你前去交州赴任?莫不要哟喂你的那点小手段本侯不清楚,本侯不想深究给你个机会,是不想让孔文举太过得意!若是你刘玄德不愿,那此事便作罢,本侯自会派人前去!”

看到刘奇骤然翻脸,刘备心头一凛,莫非此事还有什么变数不成?想到孔融,刘备心中不禁有几分怪异之色,按照当时自己的推论,自己等人离开之后,孔融定然是保不住北海的,黄巾入城之时,便是孔融丧命之日!可谁想孔融命不该绝,竟然硬生生逃得一条性命!

现在孔融更是身居高位,虽说五经博士的位置刘备还没放在眼里,可架不住那老家伙是专门为天子讲经的,只要随口说上几句,到时候自己前途堪忧!

刘备听到刘奇的话,多多少少有几分明白过来,恐怕京都之中暗中也是风起云涌,没那么安宁,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在进攻寿春之时,自己听闻立下首功的是那通天公子钱多多,而大司马一点都没有露面,至于到了何处,刘备也不敢瞎猜!

可现在刘奇来了,戏志才等人都在军中,前往项县的是白马侯许褚许仲康,可那位通天公子钱多多去了何处?对于刘备而言,这完完全全是个自己看不透的谜题,对于其中猫腻,刘备完全不敢去瞎猜,若是一个不好,那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刘备也明白过来,朝中的俱是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刘奇怕是知晓孔融和自己不合的事情了,现在借着这个机会逼自己就范,最重要的是,若是别人敢说让自己奔赴交州,恐怕刘奇会直言拒绝,可如今刘奇提点自己,到时候旁人想要勾连自己,那还得考虑考虑刘奇的反应!

最重要的一点是,有刘奇提点,那朝中局势混沌,自己占据交州对荆州没有多大影响,可若是旁人占了交州,到时候刘奇心中恐怕难以安定下来,想到在朝中几乎销声匿迹的朱儁,想到此番被夷人杀害的朱符,刘备眉头紧皱,这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刘备虽然看不透彻,可心中多多少少也能猜透一二分,这事情,恐怕也和朝中斗争脱不了干系,若是以往,根据朝廷动向,天下人还多多少少能猜透几分朝中局势走向,可现在这个景象,不光是自己,恐怕也没几个人看得清这朝廷当中的形势吧!

再不济以往时候,朝中那些公卿也会向外传达一些消息指令,可现在,朝廷之中不管私下里斗得如何厉害,表面上全然一副河清海晏,天子主政,大司马辅政的模样,让天下人如坠云雾,完全看不出深浅。

本以为这朝堂已然被大司马刘奇掌控,可看现在这模样,似乎,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好像别有图谋!

刘备丧着脸说道,“大司马,交州本就是荒僻之地,若是不带一兵一卒前往,恐怕下官还没到交州,早已沦为山贼草寇掌中枯骨了!”

刘奇冷哼一声道,“蠢!本侯是说朝廷没法给你一丝一毫的支持,如今汝南这些驻兵你自然是无法带走,可你刘玄德自己的部曲家臣,你自然可以带走,只是这钱粮上,还得你自己想办法,要是本侯给你划拨一石粮草,恐怕到时候现在这事情就要被掀翻在地,你刘玄德死是小事,可牵涉到本侯,到时候就休怪本侯心狠手辣了!”

刘备当下感激涕零道,“多谢大司马仗义,下官感激不尽!只是刘备和自家二位兄弟感情深厚,如今翼德在大司马帐下效力,大司马你看能不能……”

刘奇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备一眼,旋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玄德,云长不日就来上蔡了,到时候你且带云长先去赴任,翼德此番跟随本侯在军中征战,功劳不小,等到本侯回头运作一番,最少一郡太守是少不了的,本侯到时候将翼德放到交州去,大可为你义助!若不然,你空有州牧之名,想要完完全全执掌交州,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刘备当下试探着问道,“大司马,那如今朝中局势?”

看到刘备如此询问,刘奇心中就清楚,此番,刘备也被自己一番算计,掉进了自己编制的大网中,误以为如今朝堂上私底下波澜涌起!

当下刘奇压低声音说道,“有些事情,本侯也说不好,说了你也不清楚!玄德,你只需要清楚,如今朝堂上也不太平就行了,本侯如今也只是仗着手中这点兵马勉强弹压局势,荆州那些世家不是吃素的,天子也不是易于之辈,本侯想要好好做点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刘奇旋即带着一抹愤慨之色说道,“本侯为学宫拟定了学子选拔之法,谁想有人泄露机密,暗中动了手脚,等到天子宣布之事,已然成了科举,让朝廷举步维艰,其中辛酸,难以一一道明!前途艰险,任重道远!玄德还需要好好坚守才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刘姓宗族,有些事情本侯也是迫不得已,天子也是迫不得已,选的心中还是不要怨愤天子才是!”

刘奇顿了顿说道,“虽说如今朝廷贬斥玄德妄言,可也同样保护了玄德!”

刘奇神色中带着几分惶然,压低声音说道,“玄德是卢子干弟子,文武双全,乃是我大汉英才,本侯不想玄德有失,想想陈王刘宠,本侯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玄德,那位现在可以说是生不如死!想想晋王,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接旨封王之日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玄德应该清楚,这里边水有多深了。”

刘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大司马,你是说……”

刘奇压低声音说道,“玄德,小心隔墙有耳!”

旋即刘奇放声道,“玄德,你怎生可以如此!若是有宗牒族谱,能证明你身世,哪怕你身上没有半点功劳,该入宗族自然便让你入了!如今你立下的功劳虽然不小,可是身份全凭你一张嘴,又无身份族谱证明你出生,又如何能入我大汉宗族,成为我汉室宗亲?若是凭着功劳便能列名宗庙,那我大汉立国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公卿大臣变成汉室宗亲!玄德,你不觉得荒谬么?”

看到刘奇瑞慈慷慨激昂的话语,刘备当下发挥自己的演员本质,面上满是哀痛之色的拱手道,“大司马,家父临终之前含泪说痛惜不能重入宗族,刘备想满足家父遗愿,一时间却是言语失当,还请大司马恕罪!”

“哼!”刘奇冷哼一声道,“滚!”

旋即刘奇迅速压低声音说道,“玄德,速走!时间长了,唯恐他人生疑!”

当下刘备面露悲愤之色,带着几分愤慨拂袖离去,看着刘备离去的身影,刘奇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刘玄德,既然你这么相信奔走,本侯不重用你一番,又怎么对得起本侯的威名呢?这朝廷中确实有不少势力交错纵横,可本侯忘了给你说,他们都是本侯的人!”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黄权率着一群亲兵和关羽联袂而至,不知道刘备说了什么,关羽心中虽然愤慨,面上满是不忿之色,开愣是忍住脾气没和这帮子人斗气,若是早些年,刘备说不得一声暴脾气上来,行鞭打督邮,挂印而走那等事情!可是到如今,刘备心中清楚,所谓政治,便是众多人之间相互妥协的产物,自己这件事情恐怕早已东窗事发,可刘奇一番运作,现在自己虽然失了财物,却保住了名声和性命!

最让刘备松了一口气的是,此番和那位大司马搭上了关系,刘备这才知道,别看那位大司马在外传闻如何,可实际上却仍然没那么光鲜亮丽,还要暗中斡旋,和自己结为同盟,刘备清楚,自己此番利弊得失各半,要不是自己这么大的手段,恐怕也不会有刘奇和自己结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到了交州,自己就能发展自己的实力了,不像在这天子眼皮底下的汝南,自己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将事情安置好之后,刘备率着近千家兵和几名心腹,毫无眷恋之色的拿着文书向南行去,此番,刘备要率人从庐江进入长沙,尔后南下零陵,直奔苍梧而去,以苍梧为依托,平定交州动荡!

第六百六十二章 动一子而平天下

袁术翻腾起来的浪花在朝廷的诏令下,加上刘奇大军横扫而来,曹操、陈登、孙策、刘备等人齐心协力的进攻下,不过数月功夫,袁术这自立的大仲国,就在这浪潮之中淹没,除却让天下人将不知天高地厚的袁术狠狠嘲笑一番,将身为大汉名门望族的汝南袁氏贬斥一番以外,似乎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将军务安顿好之后,刘奇便率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返回朝廷了,去的时候刘奇带的人马浩浩荡荡,可归来的时候就有几分冷清了。

虽说准备将杜畿放在桂阳郡,可如今汝南动荡不安,刘奇好不容易夺下汝南,准备就此布局,这个关头,汝南岂能轻易有失。

更别说刘奇又命令魏延和李通二人在汝南听候杜畿、黄权的节制,至于偶尔得来的这笔粮草,刘奇就毫不犹豫的就命令几人沟通,直接送往庐江,毕竟如今整个淮南都让自己搬空了,那些人手一路上都需要粮草的支撑,从汝南送往庐江,可比从南阳运送粮草划算多了!

庐江有文聘掌控大局,蒋钦、周泰带领手底下儿郎从旁辅佐,更有桥蕤如今参谋辅佐,鲁肃、刘晔二人如今也还停留在淮南边境,如此阵容,刘奇并不担心,只是带着戏志才、郭嘉与许褚三人浩荡回京。

天空彤云密布,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看着和南阳毗邻的汝南如此荒芜的模样,戏志才不禁有些唏嘘,端坐在马背之上叹息道,“主公,昔年汝南望族遍布,名士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论谁说起汝南,也要叫一声好,昔年属下在颍川求学之时,听陈太丘言说昔日荀神君为朗陵侯相,汝南种种繁华,不可轻易言说,心神为之向往,谁料想这才十余年的功夫,这汝南繁华之地,就已是如此模样!”

刘奇同样满是怅然的开口说道,“这天下,便是如此,越是繁华的地儿,越容易让人堕落,也若容易让心怀不轨之徒惦记,若无重典加身,有些事情更加难以治理!当年陈王刘宠居于陈国,贼寇上前,陈王率弓弩手恪守城池,黄巾贼子过境而不敢扰,便是如此!

黄巾之祸遍布九州,缘何河北、南阳、颍川、汝南等地黄巾之祸尤为甚?盖因吏治败坏,官吏无能,民有冤不得诉!官商勾结,横行不法,欺压百姓,士绅豪族愈发壮大,百姓愈加疾苦,贫富差距愈显,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等到有人蛊惑,百姓心中岂能不生怨?分明生活在望郡治下,可辛辛苦苦,到头来却连肚子都填不保,任谁也会心生不忿!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若是不能想办法根治,那这天下就算是被我等平定了,又能坚持多少年的太平?到时候苦的还是我大汉百姓!如今本侯将百姓迁往边郡,中原空了有什么好怕的?风道天下太平之后,这天下腹心之地,百姓的增长定然是最快的,到时候又有何惧?”

戏志才不禁有些咂舌,听到刘奇话中的意思,戏志才才明白过来,刘奇的手段没这么简单,当下戏志才含笑说道,“主公谋划非凡,属下佩服!如今汝南空虚,主公要是有意,不妨派奉孝运作一番,让兖州、徐州、沛国、鲁国、梁国等地的百姓蜂拥前来,到时候壮大朝廷势力,一方面也暗中削弱这些乱臣贼子的势力,一举两得,主公不妨思虑一番!”

刘奇笑眯眯的指着戏志才说道,“志才,你真是本侯腹中蛔虫!”

戏志才面色有些愁苦,“曹孟德大军回转之后,从沛国入鲁国,直奔泰山,拼尽全力进攻青州,一副不拿下青州誓不罢休的模样,着实让属下有几分猜不透!”

刘奇淡然问道,“志才,你在担心什么?”

戏志才开口说道,“曹孟德此番吃了这么大的亏,却不声不响的撤军疾行,进击青州,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啊!主公不得不防!”

刘奇满是镇定的开口道,“只要一切都按照本侯心中的大略谋划走,些许动荡倒没什么,曹孟德占据青州,影响不了天下大势,本侯倒也不在乎,四面为敌,注定了曹孟德一时间难有什么大作为!”

戏志才缓缓开口问道,“主公打算下一步谋划何处?”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如今中原不易轻动,本侯打算动一动西凉,再不济也要将陇西、汉阳、武都三郡拿到手里,西凉本就散乱,那本侯就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让西凉那些人乖乖听话!”

戏志才含笑问道,“主公这是打算将西凉收为己用了?”

刘奇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西凉向来是精兵辈出之辈,如今不管是荆州、益州,还是关中,这些士卒纪律足够,可野性比起西凉悍卒来,要差上不少,西凉向来苦寒,本侯若是给西凉百姓和中原百姓同等的待遇,到时候还怕西凉百姓不俯首称臣乖乖听话?”

戏志才眉头轻轻抖了抖,开口说道,“主公,西凉百姓向来重利轻义,更兼羌胡杂居,多有作奸犯科之辈,行事风格多与中原风俗不同,风俗碰撞之下,难免有不通之处,相互之间难以兼容!我大汉历来将凉州排除在外,也并非没有为我大汉安定考虑,还请主公三思!”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志才,你的目光多多少少有几分狭隘了,平定凉州,才能开启本侯大略的下一步,若不平定凉州,重开丝绸之路,让这些世家大族有一个用劲的地方,到时候恐怕内部都不安稳,更不要说让他们听话了!更何况,中原百姓就是我大汉百姓?凉州百姓就不是我大汉百姓了?若非生活所迫,谁愿如此?中原百姓没吃的了也不是照样烧杀抢掠落草为寇?西凉向来苦寒,百姓要是不彪悍一点,遭遇到天灾人祸,在异族的劫掠之下又如何能生存下来?若是将他们安置到关内中原,有了安定的生活,他们定然能成为本侯手中一支利剑!”

戏志才此番才明白刘奇的打算,难怪刘奇要让黄权等人动作起来,将汝南百姓安置迁往南中,原来,是要给西凉百姓腾地方,到时候有西凉百姓在此,刘奇将一切能给的都给他们了,曹操哪怕再想动手,也不敢轻动吧!毕竟,西凉百姓生性彪悍,远非中原百姓可比!

看着刘奇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戏志才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主公,此举非同凡响,不知是何人所献?”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也只是本侯心中一个大略,还没和旁人商议,现在最关键的一点,不是西凉百姓来不来的问题,而是汝南混乱,盗匪良民混杂,与其让他们治乱,倒不如将他们送到南中,若是好好生活,愿意安居乐业,那本侯既往不咎,可要是不安分,那真就该杀了!”

想到刘奇的魄力,为了一个安定的汝南,将这一郡之地的百姓尽数迁徙在外,耗费的人力物力就更不用说了,放到哪里来说,这也算是个大动作,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戏志才明白,汝南仅仅是一个开始,刘奇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如今有汝南为先驱,那等到朝廷大军再次出关,别的不说,一举荡平中原之地,将曹操清扫出去没有一点问题!

至于陈登,虽然没有见过,可从郭嘉手中没少看陈登的消息,戏志才清楚,若是时势使然,陈登或许会割据一方做个土皇帝,可要是时局明朗,陈登定然会不吝手中权力,弃暗投明,给自己搏一个晋身之阶!

面对刘奇如此魄力,戏志才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百姓迁移,对于别的地方来说是大事,可对于戏志才等人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是荆南四郡蛮人北迁南阳,后来又有荆州青壮马不停蹄迁往关中,现在本来只是打算将九江一郡之地的百姓迁往南中之地,可刘奇动动嘴皮子,就再加上了汝南一郡之地,九江不算大郡,倒没有什么,可汝南有多大,这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处理!

戏志才顿了顿,带着几分犹豫说道,“主公,如今淮南百姓正在迁徙,淮南有袁术劫掠,人口不少,壮丁更甚,可汝南人口更多,更兼三教九流杂居,怕是没那么好处理!”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志才无需忧虑,汝南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整合,现在先将宋县、汝阴、慎县等靠近沛国的几县百姓迁移,其余诸县百姓先行整合,配合甄选出来,留一部分,迁移一部分,到时候留下这些人还西凉百姓互为一体,互相之间制衡,同时慢慢的也引导着西凉百姓的生活方式变化!

最少有人引导耕种节气变化,天象水文变化,让这些百姓知道何时播种何时灌溉何时收割,南中荒芜之地,想要开垦自然需要慢慢摸索,可汝南大多数地儿都是良田,自然要省下无数功夫,换句话来讲,将西凉百姓打乱安置到此,也有防止他们熟人抱团欺负旁人,壮大形成宗族的意思!”

听到刘奇一番侃侃而谈,戏志才细细思虑起来,过了良久才笑道,“看来,属下只适合参赞军务,在政事上指手画脚,倒是属下自不量力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建安二年春

虽说除却公卿百官以外,百姓并没有看到场上情景,可看到先前那副浩大的场景,却又草草收尾,众人不难猜出,这场坊间盛传的盛事,似乎无疾而终。

捷报频发,京都百姓都清楚大司马凯旋而归,可刘奇闭门不出,不解释,不传谣,似乎让这些事情更加多了诡异,下边的官吏一个个倒是心思重重想往上钻营,可那些三公九卿一个个行事比平日里更加低调,生怕一不小心闹出点风波,陷入漩涡中心难以脱身!

刘奇府邸之中,刘奇端坐在堂上,看着身旁有几分疲累的阎象问道,“阎象,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天子出宫?若是出了纰漏,恐怕不是一件小事!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阎象面上满是愁苦之色,开口说道,“大司马,光禄勋大人前些时日病了,宗正大人、大司农及以太仆,都不约而同的病倒了,尚书令陈大人,御史中丞蔡大人、廷尉法大人、少府陆大人、大鸿胪祝大人,也都有抱恙的趋势,今日也都是抱病前来,这些事情似乎别有隐情,扈大人和云镇抚使都在全力排查,天子在此刻骤然发难,属下也是无奈之举,只得让云大人分出一队人马暗中保护好天子!”

听到阎象的话,刘奇骤然大惊,这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太过不同寻常了,若是一两个人得病还说的过去,可此番得病的,都是朝廷柱石,一下子倒了一大半,任谁也要吃惊不已!

刘奇当下冷哼一声道,“去召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和仲景先生、元化先生前来,注意保护几位先生的人身安全!”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奇带着一抹冷意说道,“仲景先生,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荀彧当下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司马,这事情还是由下官来说比较恰当一点!”

刘奇开口说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荀彧缓缓说道,“大司马,京都之中波澜云涌,有贼人混进了城中,似乎有投毒之举,可最终,贾大人感染的却是重风寒!”

刘奇面色有些阴沉,投毒?重风寒?刘奇不由一凛,这事情,一切最终指向似乎都指向了一件事情,刘奇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在后世极为常见的词语,心中不禁腹诽,这什么世道,流感也能靠投毒来感染了?

刘奇当下将目光投向张仲景,开口问道,“仲景先生,你且说说这症状?”

张仲景虽然自诩杏林高手,可同样也清楚,自家这主子虽然对医理是半吊子水平,说起来头头是道,可真要往细微处讲,那可真就差远了!可是,若是自己能将这些症状说出来,自家这主公多半能一下子判断出来这症状是什么病!

当下张机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司马,这毒的症状,只是引起头疼脑热,年轻体壮的喝两幅药就捱过去了,可是朝中诸位大臣都年老体衰,受到这刺激,依然有风邪入骨的景象。”

刘奇当下面色极为阴沉,放到后世是一场小小的流感,可放到这个时代,那就是足以席卷中原九州之地,要了无数人性命的瘟疫!

刘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瘟疫的一种,换做流感!”

旋即刘奇急切地问道,“朝中诸位大人可有抱恙?另外,细细严查京都,看看还有没有人感染风寒,凡是感染风寒之人,一律关起来严加看管!”

荀彧镇定自若的说道,“大司马放心就是,此事基本已经控制住了,司隶校尉府已经将疑似患者送到城外集中在了一起,集中诊治,如今效果显着!”

荀彧顿了顿,这才镇定的说道,“至于朝中几位大人,大司马放心就好了,早已经被仲景先生和元化先生医治好了,可那些老鼠似乎有些狡猾,下官和几位大人商议之后,诸位大人便继续装病行事,明面上的事情由下官掌控全局,将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全部都钓出来!”

“陛下今日出迎大司马之事,下官却是不好阻拦,可暗中保护的人手下官已经准备足了!贾大人当时就在暗中,伺机行事!”荀彧顿了顿,旋即面上满是苦涩之意,“只是下官远远未曾料到,天子竟然如此荒谬行事!全是下官疏忽,还请大司马降罪!”

刘奇轻轻颔首道,“文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弱势者瘟疫彻底爆发出来,死的人恐怕数以万计,可如今却被文若消弭于微末之间,如此功劳,才是大功劳啊!本侯又有什么可怪罪之处?”

刘奇顿了顿,旋即开口问道,“文若,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荀彧在朝中呆久了,也自然有了自己身上那鲜明的风格,听到刘奇问话,荀彧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今日胆敢如此,想来背后定然有所倚仗,如此看来,那暗中蹦跶的人,或许和宫中有所关联,要不然,陛下也不敢越过三公九卿,行如此荒谬之事!”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还有人不死心啊!楚王,楚王,好一个楚王啊!”

刘奇冷哼一声道,“莫非真以为本侯和当年那个霸王项羽一般,除了带兵打仗什么都不会?还是告诫本侯,本侯下场和那位类似?”

旋即刘奇轻声吟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本侯还想着高筑墙缓称王,看来,现在有人将本侯的隐忍当做是本侯好欺负了!这次要是在不将这些贼子一网打尽,本侯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刘奇的话,荀彧眉头不由一紧,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天子若是隐忍还好,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可天子如此一来,完全是激怒了刘奇,现在刘奇动手,等同于完全将二人之间的那层面具解开,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血腥手段。

荀彧苦笑着说道,“大司马,事已至此,下官不知当劝不当劝,可大司马莫要忘了,若是真走到最后那一步,那万事便没有斡旋的余地了!如今四处乱臣虎视眈眈,大司马若真要为天下着想,此时此刻就不应该发作!如今刚刚剿除袁术叛逆,正是汉室振兴声望之时,若是大司马错过这个时机,恐怕有人要偷笑了!”

听到荀彧的话,刘奇心中骤然一凛,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被人一算计,就和天子杠上了,说实话,天子才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若是自己真和天子撕破脸皮,到那时候恐怕有些人会高兴地按捺不住!

可想到这些人的卑劣行径,刘奇心中仍是愤愤难平,刘奇强压下心中怒气,缓缓开口问道,“文若,依你之见,本侯此时该如何打算才是上策?”

荀彧平静的说道,“大司马想要看清人心,如今最好便将天子抬高!若是天子高居明堂之上,那一举一动就足够让大司马看清楚了!这天下间,还有三公九卿,有尚书台、御史台,国家大事相互制衡,并非天子可以一言以绝!天子想要拿下谁,那也要有罪证才行,要不然,到时候失了人心的便是天子!”

荀彧顿了顿说道,“大司马所行无错!但莫忘了,奉天子以讨不臣!大司马如今替朝廷征讨叛逆贼子,现在也是时候奉天子扬我大汉国威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你们速速行动,该抓的抓,该放的放,但要记住,真正牵涉进去的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等本侯休息几日,春节之后,本侯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刘奇笑意吟吟的看着荀彧说道,“文若,这事情本侯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一定要拿出来一个让本侯满意的方案!”

荀彧看到自己轻巧就化解了天子一意孤行造成的巨大恶劣影响,心中当下安定下来,抱拳道,“大司马放心就好,下官定然不负所望!”

已经是年末,眼看着年关在即,似乎消沉了数日的锦衣卫再次行动起来,短短两三日功夫,就抓了两千余人,看着司隶校尉府监中那塞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荀彧心中清楚,有这些人在,自己足够给刘奇交差了!

腊月二十九日,一年最后一次的朝会,众多公卿仍然抱恙在身,刘奇也抱恙在身,偌大个朝堂之上空空荡荡的一片,看着颇为凄凉。

就在这个关口,身为司隶校尉的扈瑁站了出来,带着一抹厉色说道,“陛下,这几日臣抓到了不少作奸犯科违法犯罪之辈!去岁有袁术作乱,藐视我大汉朝廷,形势严峻,非同寻常!臣和尚书台交换过意见,一致认为朝廷在此事上,理当要强硬一点!臣窃以为,借着新年到来这个机会,将这些作奸犯科之辈全部杀了,震慑九州,提升我大汉威仪!”

向来素有主见的荀彧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扈大人所言在理!臣窃以为,乱世当用重典,之前朝廷一味怀柔,就连袁术这样的竖子,世代是我大汉良善之辈,现在在朝廷面前都敢自称大仲皇帝,更别说那些重利轻义的狡黠之辈了。此番若是杀上一批作奸犯科之辈,为天下以儆效尤,到时候我汉室威名,定当远扬,世人提起我大汉,也只会放声高呼,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杨彪淡然一笑,老奸巨猾的的杨彪如何看不清当下局势?分明是天子胡作非为折腾,现在荀彧用这数千人头,来堵住刘奇的嘴,顺利的将天子摘出来,可看天子这幅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在狮群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被啃食殆尽!

当下杨彪微微含笑道,“陛下,臣附议!是时候杀些人,让这些人头震慑那些宵小之辈,杀一儆百,要是今日我等松口,那现在少杀一个人,日后或许就会有一百个人跟着这家伙作奸犯科!杀一而救百,此乃君子之道,还请陛下三思!”

太常士孙瑞紧随杨彪之后,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是陛下泥古不化,竭力要保住这些作奸犯科之辈,那到时候朝野上下,恐怕都会颇有微词,对陛下声名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当即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众爱卿意见一致!那就按照几位爱卿的意思去办!”

建安元年中,京都发生了一起特大的事情,大年初一,本应该是一个美好团聚的日子,可京都之中那些达官新贵都在静静看着事态,毕竟大新年的鲜血飞溅,恐怕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初一日傍晚,荀彧就坐在了刘奇的面前,带着几分疲惫开口说道,“大司马,下官不负所托,将此事已经办妥了一半了!”

刘奇笑意吟吟的看着荀彧,开口问道,“那剩下的一半呢?”

荀彧看着刘奇说道,“大司马,这剩下的一半事情,下官心中筹谋的差不多了,可还是要大司马点头才行,要不然,凭下官一个人,还无法将这事情搞定!”

看着荀彧那神经兮兮的表情,刘奇开口问道,“文若,怎么了?有什么想法就好好说来,我等互相参详一番,说不得会有别的收获呢!”

荀彧这才带着一抹难言的惊惧说道,“大司马,臣窃以为,今岁当从财政中拨一部分钱粮,等到正月十五,将南阳尹境内的三老都请到京中,由陛下出面款待,到时候大司马只管询问几句百姓民生就好,越是底层人,越能看得明白,谁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效劳!”

荀彧顿了顿,鼓着勇气说道,“大司马,你看此事?”

刘奇明白过来荀彧的意思,就像是后世乾隆所设的千叟宴,和今日荀彧所提出的这三老宴,实在是有异曲同工的妙用!到时候,自己和天子的争端,各凭手段行事便可!

刘奇笑意吟吟的点头说道,“这是一件大好事!要多少钱两,你核算一下报备一下,回头直接让大司农府上的人送到该送去的地方!”

荀彧听到刘奇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刘奇,好像是答应自己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了!当下荀彧抱拳道,“下官尊令而行!到时候关于税法的有些事情,属下也应当和这些人沟通一番!”

第六百六十五章 跋扈司马尽臣仆

正月初六,刘奇在新年之际第一次踏出自己的宅子,毫不犹豫的朝着皇宫而来,骤然之间得到刘奇传来正月初六请开大朝会的消息,朝中公卿一时间一个个心中万般恍然,毫不犹豫的朝着宫中赶去,一众人谁心中不清楚,刘奇说是请求,实际上就是通知,哪怕是天子,忐忑了这么久,恐怕也憋坏了!

得到这个消息,天子心中思绪纷繁,有几分愤怒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此事都已经有了定论,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是生是死,自然有了定论。

随着内监的呼喝声,公卿百官一个个龙行虎步的迈进宣室之中,看着多日称病不出的公卿百官,此刻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站在刘奇身后,天子眼中满是哀色,自己这天子的名头和堂下自己这便宜兄长的大司马名头相比,似乎不值一提!

刘奇一身戎装未解,带着几分霸气抱拳道,“臣大司马刘奇参见陛下!”

看着刘奇这番威风,天子神色一凛,以往自己这便宜兄长行事,不管怎么说,面子都给自己给足了,可此番语气中这番不容拒绝的霸道,却让天子细感觉到了一抹不同寻常!

天子轻轻颔首道,“王兄免礼!”

公卿百官同样参拜天子,等到众人随着天子命令入座之后,刘奇这才朗声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刘奇的表文没经过尚书台,刘奇直接从怀中摸出一本奏章,交付到了身旁的侍从手上,天子身旁的黄门侍郎韩嵩,施施然的接过奏章,交付到了天子手中。

天子翻开奏章,草草看了几眼,旋即带着几分阴沉说道,“王兄此番为征讨逆贼的将佐表功,朕也将这奏章看了,今日不妨就讨论一番吧!就由王兄向各位爱卿表述一番,共议此事!”

刘奇当下含笑说道,“陛下,此番征讨袁术逆贼,首要的便是当年破虏将军孙文台之子,深明大义,反戈一击,让袁术猝不及防,此举影响重大!臣拟以孙策袭孙文台乌程侯之爵,拜讨逆将军之衔,此番以功拜九江太守。”

天子轻轻沉吟说道,“王兄,此事恐有不妥,孙文台父子毕竟曾在袁术帐下效劳,此番若是如此高拿轻放,恐怕让天下人以为我大汉朝廷威严不存!”

刘奇笑道,“陛下多虑了,袁术造反之前,谁能知晓此人心怀鬼胎?袁术早饭之后,孙策能第一时间从袁术划清界限,以大义之名,响应朝廷号召,足见此人忠义之举!陛下嘉奖此人,方能昭彰天下忠义之士,若是陛下将目光紧紧放在孙策父子曾为袁术效力的份上便严加斥责,岂不寒了我大汉忠良之士的心?臣窃以为,如今孙策不过弱冠之龄,此番高封讨逆将军,拜九江太守,比两千石,足以让天下侧目,到时候天下忠义之士,谁人不心向汉室?还请陛下三思!”

旋即刘奇斜眼看了身后一眼,语气中满是戏谑的问道,“不知道诸位大人以为本侯所言如何?”

身为刘奇父亲的刘表率先开口,这个时候不力挺自家儿子还等什么?只见刘表满是淡然的说道,“陛下,我大汉以孝治天下,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而为君子之德,孝悌为本,不可妄言!不管袁术如何僭越罔替,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年董卓占据京都,横行不法,袁氏兄弟、曹孟德等人,征讨董卓,无不抱着全权赤子之心!忠于朝廷,忠于社稷,忠于我大汉!义头大义小义之分,为亲朋仗义是为小义,如今孙策听到袁术谋反,当下毫不犹豫的与袁术断绝联系,此乃大义之举!若是大义不彰,则天下士人心中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陛下?臣请陛下三思!”

旁人若是说大义,天子还有办法反驳,可刘表此番直言大义,无疑是在刘协的心头捅了一刀,要知道,刘表身为宗正,最大的作用便是管理汉室宗亲,刘氏宗族子弟犯了罪犯了错,就是交由刘表惩处,刘表说此人犯的过错眼中,那就严重,要是刘表高抬贵手,那自然也就没什么事情了,换句话说,同样的,天子执掌权柄,宗正代表的就是亲族势力,天子虽然忌惮宗室,可有时候,不得不倚仗宗室行事!

若是没有宗室支撑,那天子心中惶恐更甚,若是天子出了点意外,那可就是国祚断绝,说难听一点,那就是皇室断子绝孙,后继无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宗室哪怕没有实权,可地位十分崇高,此番刘表这一番话,站在大义的角度说话,说简单点,就是代表了汉室宗亲在说话,天子若是驳斥,那就是不给亲族面子,变相的否决自己的位置,是个十足的昏君,不考虑大汉国祚!

看到这一幕,众人自然清楚,是到了自己等人表现的时候了,尚书令陈纪听到刘表的话,自然领悟过来刘表话中的意思,当下带着几分悠然说道,“陛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严明,才能体现出我大汉的威严,若是陛下连赏罚都舍不得,恐为天下人病垢,于陛下声名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陈纪话虽然说得简单,可刘奇从陈纪的话语中听出来了深深地恶意,要是你按照这个要求封赏了孙策,那就是赏罚分明,是一个明君,若是你过度奉上或者强硬的要处理孙策,那你就是一个昏君,最少,在我陈纪眼中,你就是一个昏君!

陈纪何许人也?虽说如今不过官居尚书令,可名望却不小,代表着大部分天下士族的态度,换句话说,陈纪的影响力,足以影响到天下士族,陈纪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更何况,尚书令位卑职却不小,下边的人为了讨好陈纪,自然会和陈纪穿一条裤子,这个时候,天子岂能不惶恐?

御史中丞蔡邕飘飘然道,“陛下,孙文台当年颇有勇武,陛下此番奉上孙伯符,让此人为我大汉所用,日后定然是栋梁之才,为我大汉效劳,还请陛下三思!”

刘表三人的表态让朝中公卿纷纷看清了事态,若是别的公卿说话,旁人还有几分一缕,可如今朝中公卿有几人不清楚,宗正刘表是如今的权臣刘奇的老子,尚书令陈纪是刘奇的舅舅,御史中丞蔡邕更是刘奇的岳父,这三个人今日率先表态发难,无疑是告诉朝中公卿,此番天子肆意妄为行事,有人很不满!

刘表代表的是刘奇左右的亲近之臣,蔡邕向来是正直君子,这二人为刘奇说话倒没什么,可陈纪是谁?不仅仅是刘奇的舅舅,更是如今颍川派士族的代表,若说如今朝堂之上哪一派最占优势,那便是颍川派无疑了,权柄最为显赫的三独坐之中,颍川派陈纪扈瑁占据了两席,更不要说颍川荀氏如今声威赫赫,荀悦身为太仆,荀彧身为尚书做成,更是刘奇心腹,此番刘奇出征,不少事情都是荀彧出面掌控大局,更何况还有执掌一州的荀攸如今掌控益州。

除此之外,刘奇左右亲近之人,也少不了颍川派的身影,最为出名的军师祭酒戏志才,那位传说中的大司马府总管郭奉孝,低调的豫章太守徐元直,汉中太守司马德操,更不要说那些在郡县之中任职的良才,这些都告诉天子一个事实,这般庞大的颖川系,此番已经站在了刘奇身后!

身为太仆的荀悦,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出言,“陛下,如今天下乱臣贼子蜂拥,听调不听宣,割据一方,自称我大汉臣子,实则与诸侯无异!各地忠良心寒,归隐山林田园之人不知凡几!此番大司马重振我大汉声威,于我大汉而言乃是一件大好事!此番陛下嘉奖孙伯符,正是给天下士族树一个榜样,陛下还是莫要寒了各地忠良的心才是啊!”

荀悦出言,一来是自己身为颍川士族,若是不响应陈纪,恐怕在外人看来,颍川士族是虚有其表,内部都不安稳,更重要的一点是,此番明面上可是荀彧这尚书左丞明面上主持京中事务,天子如此胡闹,削的是刘奇的面子,可要是真惹怒了刘奇,那班子肯定打到荀彧身上,对颍川荀氏来说,那就是天子在用自己去挡刀,此番若是荀悦不应声,外人还真以为荀氏没点脾气呢!

扈瑁带着些许阴森开口说道,“陛下,若是有功不赏,那恐怕寒了忠义之士的心啊!臣手下的这些缇骑卫士,到时候要是闹腾起来,京都之中恐怕不安宁呐!还请陛下三思!”

如果说前边几人的话语是好言相劝,那扈瑁的言语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要是这事情处理不好,我手下的人就闹腾起来了。扈瑁身为司隶校尉,帐下都是些什么人?别的不说,但是那在京师之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就足够让公卿胆寒,更别说司隶校尉掌控京畿,若是闹腾起来,那就是在逼宫!

听到扈瑁那杀气腾腾的话语,朝中公卿大多数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可看到端坐在首席的刘奇一言不发,侧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众人都明白过来,恐怕,刘表几人说话,都给天子留足了脸面,扈瑁的态度,代表的才是刘奇的意思!

廷尉法衍当下带着一抹阴厉之色出言道,“陛下,按照我大汉律令定例,像孙策这样的状况,秉承大义为我大汉效劳,理当嘉奖!若是赏罚不明,那我大汉这刑狱,恐怕没法治理了!”

法衍话说完,天子倒是没什么,可朝中一众公卿心中纷纷犹豫起来,若说司隶校尉扈瑁的话语是在威胁天子,那廷尉法衍的话语就是在逼着朝中公卿百官表态了!我法衍管着的是大汉刑狱,你们要是敢跟大司马唱反调,那就该进狱中去冷静冷静思考人生了。

不得不说,法衍的话语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朝中那几名蠢蠢欲动的家伙,眼中那抹火光骤然熄灭,就是想要为天子造势支持天子,可也要考虑自身的身家性命不是?要是连命都丢了,那就剩不下什么了!

卫尉张喜脸上轻轻地抽了抽,他看出了此番形势严峻,却没料到,这形势已经紧张到了这个地步了,张喜当下咬了咬牙,拱手道,“陛下,赏罚分明,方能彰显正义,显示出陛下天威浩荡,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杨彪、赵温、士孙瑞这几名朝中老臣,本是打算左右摇摆和稀泥,可没料到对天子忠心的像一条狗一样的张喜此番突然开窍,毫无征兆的出言附和刘奇,几人神色一凛,谁不清楚少府陆康、大司农庞德公、大鸿胪祝龟、光禄勋贾诩、匠作大将黄承彦、执金吾甘宁这些人都是刘奇一手提拔出来的,若是自己等人再慢上一步表态,恐怕倒霉的就是自己等人了!

当下杨彪声威赫赫的开口道,“陛下,行军打仗素来讲究赏罚严明,若是有功不赏,士卒何以有心思用命?有过不罚,军纪如何能肃整?此番孙伯符所作所为,颇有当年乃父孙文台为我大汉披荆斩棘消灭叛逆的手段和心思,臣以为大司马所言乃是中正之言,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司空赵温说道,“陛下,如今正是陛下嘉奖孙策,为天下树立榜样,让天下百姓心中振奋,民心向我大汉,让朝廷声威更加显赫的时候,陛下何以犹豫不绝?大司马之言,乃是为我大汉社稷着想,还请陛下斟酌而行!”

太常士孙瑞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陛下,此番袁术僭越造反,大司马率兵讨逆,袁术不过旬月便已败亡,孙策当机立断,反戈一击,此乃我大汉民心所向,更是说明我大汉乃是天命所归,孙策为我大汉效劳乃是天命,若是陛下反倒归咎于孙策,唯恐上苍降罪,还请陛下三思!”

刘协如何不明白,这三人一发话附和刘奇,那等同于说大局已定,剩下的人都是刘奇提拔起来的,要是不认同刘奇,那才是怪事!

当下天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下诏,敕孙策为讨逆将军,九江太守,袭孙文台乌程侯爵!望其谨记忠心,为我大汉效劳!”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一败涂地小天子

刘奇面上多了一抹隐隐的笑意,“陛下,此番征讨袁术,徐州陈登陈元龙颇有功勋,更是拿下袁术以及帐下大将纪灵、俞涉等人项上人头,当得起诛灭袁术的首功,臣请陛下敕陈登陈元龙为破虏将军,以示嘉奖!徐州别驾赵昱赵元达,此番征讨袁术途中不幸为贼子所害,臣请陛下赠赵昱赵元达为御史长史,以示身后尊荣!”

天子听到刘奇的话,心中一个咯楞,孙坚原本就是破虏将军,若是让孙策袭爵孙坚的乌程侯,那官职也是破虏将军最为合适,现在刘奇尽心竭力的给孙策来了个讨逆将军的杂号将军头衔,转眼就将孙坚当年的破虏将军官衔交给了陈登!

天子瞬息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刘奇用这手段,让陈登和孙策之间矛盾凸显,到时候二人之间少不了争锋,到时候就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了。

当下天子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既然是首功,那加封区区一个破虏将军的头衔,倒是有些委屈陈元龙了,陈元龙既然有此本领,那朕以为,不妨加封陈元龙为伏波将军,方能彰显陈元龙的功劳。”

天子的心思如何逃得过刘奇的目光,大汉第一位伏波将军乃是武皇帝时的右北平太守路博德,此人跟随霍去病北征匈奴,立下战功,封为符离侯,后拜拜为卫尉的路博德以伏波将军的身份与楼船将军杨仆等进击岭南,结束了南越国地方政权家庭式统治,后将其属地岭南、交趾和海南诸地分置九郡,其中珠崖、儋耳两郡在海南,可以说是战功赫赫。

之后的伏波将军便是跟随光武皇帝左右的伏波将军马援马伏波了,一生南征北战,马革裹尸,劳苦功高,最重要的是,马援名望高绝,却是光武皇帝帐下客将,不在云台二十八将之列。至于伏波将军立功边区,在天子心中恐怕完全没有在意,天子在意的是马援的谥号“忠成”二字,恐怕是想变相的拉拢陈登。

天子的这点小心思,刘奇心中门清的很,现在那个在南陈臭名远扬的伏波将军阉竖王飞禽还没有出来,伏波将军表彰的可都是忠直之士,这个名头还是很响亮的!可破虏将军这个头衔呢?

破虏将军的名号虽然沾了光武皇帝的光在前,可几个被敕封为破虏将军的家伙哪里有一个好鸟!邓奉因为保护阴氏家族有功,还是光武皇帝姐夫的侄子,还不是因为兵祸被斩首!中平二年朝廷拜董卓为破虏将军,初平元年袁绍与曹操共表鲍信为破虏将军,袁术表孙坚为破虏将军,这些人,除却光武皇帝刘秀,一个个不是乱臣贼子就是横死在外。

当下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陛下,正是因为陈元龙有诛杀袁术的功劳,臣才胆敢表陈元龙为破虏将军!伏波将军不过是平定边疆之功便可进封,若是如此嘉奖,倒是委屈陈元龙了!破虏将军虽是杂号将军,可陛下莫要忘了,当年光武皇帝曾出任破虏将军,如今陈元龙有此功勋,臣表其为破虏将军,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若是因此封侯,陈元龙确是差了一点,可这破虏将军,也足以对得起陈元龙了!”

一旁的杨彪急忙搭话道,“陛下,如今陈珪陈汉瑜尚在,若是给陈元龙封侯,多多少少有悖我大汉忠孝礼仪,大司马此举考虑妥当,臣窃以为可行!”

之前关于孙策的封赏,孙策再怎么讲也是袁术帐下人马倒戈而来,多多少少于大义上有所亏欠,杨彪等人还敢据理力争,试探一下刘奇的态度!

可此番陈登的功劳可是拿下了袁术的项上人头,袁术僭越,举旗造反,拿下袁术的项上人头本就是首功,众人在怎么异议也不能将这个事实抹杀了,毕竟从之前刘奇上表给了汝南袁氏先祖贤良一个个恶谥,就等同于已经给袁术的事情定性了,毕竟聚众作乱和造反称帝是两回事,前者只需要平息,后者就等于已经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上。

这些倒都还好说,可事关袁术,杨彪又岂能轻易放下心来,毕竟,自家和汝南袁氏乃是姻亲,自己的妻子乃是汝南袁氏嫡女,袁术的妹妹,若是朝廷真要严格追究起来,那弘农杨氏恐怕也难以摆脱袁术造反给自家带来的影响!

身为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太尉的杨彪,如何不清楚,如今朝堂上是刘奇说了算,而不是天子说了算,若是刘奇不追究,那自己以及身后的家族定然无事,可刘奇要是追究起来,那说什么四世三公书香门第,弘农杨氏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现在刘奇已经已经开始给陈登封赏,给此事定性,这个时候杨彪再不表现一番,表明自己的态度,到时候火还真有可能烧到自己的屁股上,就是刘奇能和自己计较,刘奇帐下那些人难道就会看着自己依仗着弘农杨氏在朝堂上肆意行事?到了这一步,每走一步,每碰到一件事,杨彪都必须好好思虑一番!

杨彪心中清楚,别人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出仕,可自己却代表着弘农杨氏的态度,毕竟杨氏人丁单薄,自己这一脉虽说人才辈出,从自家祖父杨秉,到自己父亲杨赐,都是官居太尉,自己如今也做到了太尉的位置上,不管如何说,这一点杨彪心中还是满意的,最少自己没坠了父祖的名头!

可其余几脉就没有这么尽如人意了,自家从祖父杨牧杨孟信,因为曾祖父杨震遭陷害后牵连,劳苦奔波,虽然为自家曾祖父沉冤昭雪,可终究没遇到一个好时机,最终只是官居富波相,自家从父杨统、杨馥兄弟也没混出个什么模样,只有自家这从父杨统之子,自己的从兄杨奇,结交英豪,颇有几分手段,如今在朝中官居侍中,也算是自己助臂。

自家从祖杨奉与从父杨敷父子二人,倒是继承了自家祖上儒学的精髓,只可惜自家从父杨敷早卒,自家那从弟杨众倒也博学多才,如今靠着家族支撑倒也官居侍中,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在旁人眼中,自家弘农杨氏有自己这太尉坐镇,身后还有杨奇、杨众二人,随时为自己臂助,可杨彪却清楚,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哪怕自己等人势力在大,终究敌不过刘奇手中的数万大军势力庞大!

杨彪如此狗腿子一般的做法,朝中公卿没有一个人嘲笑杨彪,一个个反而带着一抹钦佩的目光投向杨彪,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杨彪此番为了自家一家老小生存,向刘奇屈服,并没有人觉得不妥!毕竟淳于嘉先例在前,那些骨头够硬看不清时势的,恐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大司农庞德公同样出言附和道,“陛下,当年光武皇帝破虏将军的声名,在南阳广为流传,邓奉当年身为破虏将军,身死颇有内情,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王侯世袭罔替,岂能轻易敕封?破虏将军尊荣优渥,臣以为敕封陈元龙为破虏将军足够了!”

庞德公顿了顿说道,“倒是赵元达,死的有些可惜了,此人臣倒是有所听闻,此人清修疾恶,有识有义,以忠直见疏!臣倒是以为,追赠此人一个御史长史有些太过轻了!此人生前一身才学藏于胸中,未能一展胸中抱负,陛下不妨给此人足够荣宠!”

刘奇语气中多了一抹轻松之意,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以庞司农之见,给此人追赠什么官职恰当一些?”

庞德公缓缓说道,“陛下,大司马,臣以为,给赵元达追赠一个光禄大夫或是太中大夫的官职比较恰当,既然能彰显朝廷看重,又能让后世铭记!”

刘奇当下笑意吟吟的开口道,“陛下,倒是臣一时间孟浪了!臣请追赠广陵赵昱赵元达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以示朝廷重视!”

听到刘奇的话,庞德公当下拱手道,“大司马思虑甚是,下官附议!”

少府陆康同样施施然的站了出来,开口说道,“陛下,大司马所言颇有可取之处,光禄大夫乃是朝廷重臣!此番追赠赵元达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以示尊荣,另一方面,也将此人的官衔和朝廷中的光禄大夫分开了,今后追赠朝廷功臣义士,可以以此为例,臣一家之言,还请陛下三思!”

太常士孙瑞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力挺刘奇,毕竟赵温不过是个墙头草,真正能和自己共进退的也就只有杨彪了。

士孙瑞带着几分坦荡开口道,“陛下,大司马这提议,开创了我大汉历来先河,算是一大创举,也显示出我大汉对于人才逝去的尊重,臣附议!请陛下三思而行!”

看到朝廷其他公卿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天子知道,这一阵又是自己败下阵来,要是自己不快点应了,天子真怕自己忍不住拂袖而走!

当下天子带着几分威仪开口道,“敕令,封广陵陈登陈元龙为破虏将军,节制徐州军伍,护佑一方安宁!

谕令,追赠徐州别驾赵昱赵元达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以示尊荣!”

天子说完之后,抬起头来不待说别的,就看到朝中公卿齐齐拱手道,“陛下英明!”

第六百六十七章 大义斩人不见血

看到朝中公卿如此态度,天子要是在没有明白过来,那事情真就大条了,如今朝中公卿嘴里赞誉的是自己这天子英明,可明明白白的却告诉自己,他们拥趸的人是刘奇!

刘奇抱拳道,“陛下,此番征讨袁术逆贼,最重要的毒瘤还是道门余孽,自从当年黄巾之乱后,道门余孽四处行事,肆意妄为,罪不容诛!此番鹰扬校尉文聘文仲业,全力剿灭道门余孽,功勋卓着,臣保奏文仲业为庐江大都督,专司剿杀淮南道门余孽,以肃天下!”

刘奇的话语让众人不由一凛,一个个都将耳朵伸直了,如果说先前讨论孙策和陈登,不过是对外论功行赏,那此番刘奇为文聘请功,那就是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手下伸手要好处了。

最让众人侧目的是,南军八校,文聘出任鹰扬校尉,此番刘奇话中的意思,有了庐江大都督的职位,文聘自然是常驻庐江,那这南军八校就空缺出来一个职位,这鹰扬校尉好歹也是比两千石的高官,最重要的是,理当身处京都而掌权柄,要是一个动荡不安,那这京都之中恐怕又要掀起波澜了。

文聘高升没什么大问题,可众人角逐的重点是在这鹰扬校尉上,天子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当下心中微微一动,或许借着这个机会,能在军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要不然,自己一直受制于人,何年何月才有翻盘的机会?

天子轻轻颔首道,“庐江盗贼肆虐,加上道门反贼暗中藏匿横行,风气败坏,贼人猖獗!文仲业为庐江大都督,专司追捕剿灭道门叛逆,一人之力恐怕有所不殆,王兄不妨再推举一人为文仲业助臂,也好让庐江早日面貌一新,百姓安居乐业!”

听到天子的话,堂下几名脑子活络一点的公卿当下一脸懵逼,如今庐江地处要害之地,刘奇恨不得重兵屯驻在此,现在刘奇没说话,天子竟然主动提起此事,天子心中到底是什么打算?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陛下既然有此意,那臣就妄言了,不妨设立意庐江都督府,以文仲业为左都督,再立一人为右都督,二人共同为朝廷执掌庐江,那些藏匿在暗处的逆贼乱党,定然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剿灭!”

天子嘴角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喜色,“五官中郎将高顺高义平,温良恭俭,素有威严,为人清白,一直驻守深宫,倒是有些委屈义平了,朕意欲让义平出任庐江都督,更好为朝廷效力,不知王兄以为如何?”

刘奇面色一寒,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天子将目光投向了率领黑衣卫执掌禁宫值守的五官中郎将高顺身上,当下刘奇凛然喝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天下混乱垂危,我大汉中兴,全系于陛下一身!高义平为人谨慎,素有威严!臣这才以高义平为五官中郎将,护佑陛下安危!若是庐江一郡之事,不过一郡之得失!可若是陛下出了意外,那瞬息间便是天下倾覆,汉祚危亡,孰轻孰重,想来高义平心中有数,陛下也该明白其中利弊得失才是!”

刘奇顿了顿说道,“左中郎将陆儁,昔年为庐江都尉,更是陆少府嫡子,对庐江形势心中明了,臣以为,倒不若以陆儁为庐江右都督,同文仲业二人共同治理庐江,军政大权,一应悉数交付,如此定然能让庐江肃清!”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面色骤然一变,他差点忘了,身为左中郎将的陆儁,是从庐江提拔上来的,当下天子带着几分阴测测的语气开口道,“陆爱卿,不知你以为大司马所言如何?”

陆康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跟着刘奇才有出路,之前自家长子陆儁升任左中郎将,旁人或许还会恭喜一句,说什么羡慕一门两公卿的话语,虽说有点勉强,可左中郎将毕竟是南军八校之首,更进一步便是三公九卿,可陆康心中清楚,刘奇之所以提拔陆儁出任左中郎将,只是因为忌惮自己父子手中握着的兵权!

想想身为右中郎将的董承,此番跟随朝廷大军南征蛮夷,先前还有些许功劳,在捷报上频频传名,可越到后来,南征大军传来的捷报越来越多,可董承的名字却越来越不显眼,在宦海沉浮了一辈子的陆康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董承手下的西凉人马,分明就是朝廷大军的炮灰!

恐怕不止董承看了出来,朝中公卿恐怕鲜有不明白其中内幕的,可明白归明白,又有谁敢跟天子说?恐怕如今也只有端坐明堂的那位小天子被蒙蔽在鼓掌之中,还眼巴巴的等着董承建功立业替自己扬眉吐气呢!

陆康心中清楚,若是之前刘奇将自己的儿子陆儁捧高,是对自己父子心存防范,毕竟如今天下混乱,若是京都之中稍有兵马异动,恐怕闹腾出来的事情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此番刘奇举荐陆儁前去庐江任职,虽然有调离陆儁之嫌,可在陆康看来,这才是陆家崛起的机会!

陆康心中激动不已,可天子此番语气冰冷的开口询问,陆康心中清楚,天子是不想自家儿子前往庐江赴任,当下陆康面不改色的拱手道,“陛下,陆儁正是犬子,臣理当避嫌,不便置喙此事,全凭陛下做主!可大司马所言在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天下危亡全系于陛下一人之身!高义平既然能够完好维护陛下安危,想来是称职的!庐江一郡之地,可供选择的良才多了去了,可如今护佑陛下安危,又有谁能做的比高义平更好呢?还请陛下三思!”

陆康言语虽然隐晦,可毕竟拂了自己的面子,天子心中郁气更甚,杨彪毫不犹豫的再次站了出来,“陛下,用兵之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高义平替陛下执掌禁宫,可以说是地利人和全部占据!同样的,陆儁先前久在庐江,熟悉庐江风土人情,地利人和全在陆儁之手,如今大司马所言,乃是上上之策,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如果说陆儁话语间避嫌,可杨彪一番言语,就将天子逼到了墙角,当下天子轻轻点头说道,“那就按照王兄的意思去办吧!”

“擢鹰扬校尉文聘文仲业为庐江都督府左都督,擢左中郎将陆儁陆公英为庐江都督府右都督,共治庐江!”

听着天子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朝中公卿都明白,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然是一面倒了,虽说有天子肆意妄为的意思在里边,可更重要的是,刘奇携大胜之势归来,意气风发,无人能够比拟,才是关键!

刘奇毫无顾忌的开口说道,“陛下,此二人俱是武将,臣保举一人为庐江都督府长史,有此人在,定然可保庐江安稳!”

天子强打起精神问道,“不指望熊意欲保举何人耶?是阎象?还是郭奉孝?或者说是杜伯侯?法孝直之辈?”

听到天子语气中满是带刺的话语,刘奇心中多少有几分气愤,天子这是打算撕破脸了啊!可想到如今俱是,刘奇当下面色丝毫不变,笑意吟吟的说道,“这些人都是我大汉英才!臣以为陛下专心国事,对这些逸才闲士没有了解呢!不曾想陛下对这些人也都是了然于胸!”

刘奇顿了顿说道,“臣今日保举之人,亦是我大汉忠良,此人乃是淮南成德人士,姓刘名晔字子扬,乃是当年阜陵王刘延之后,此人天资绝伦,有王佐之才,臣偶闻之,今日保举此人,为我大汉效劳,免得旁人小觑我大汉宗室!虽说此人无甚从政经历,可如今天下不靖,正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还请陛下决断!”

刘奇如此威逼,天子心中那里快活的起来,可就连两位都督都按照刘奇的意思去办了,如今这长史之位,放到庙堂之上讨论,多多少少有些小题大做,不合时宜!

可刘奇正是要借此试探天子的心思,朝中公卿一个个心中虽有不快,可谁人胆敢声张?如今正是刘奇如日中天之时,谁上去给刘奇找不痛快,那是自己嫌命长了!

天子当下颔首道,“既然此人乃是我大汉宗室,此事就值得一议了!”

旋即天子将目光投向了刘表,心中冷哼一声到,既然你们父子不让朕好过,那朕不好好折腾折腾你们父子,你们还真当真是吃素的不成?

天子沉声问道,“皇叔,你身为宗正,想来对我大汉宗室多少有几分了解,不知你觉得刘晔刘子扬此人如何?”

刘表看着天子的模样,心中清楚,这是自家儿子的手段,让这位不快活了,现在这位要将气撒在自己身上,刘表心中对天子的不屑之意更浓,虽说自己和自家儿子比起来手段有所不如,可官场之上的隐忍刘表还是懂得几分的,如何会被天子吓住?

当下刘表侃侃而谈道,“陛下,刘晔刘子扬,乃是阜陵王之后,其父刘普,也薄有名声,若是陛下想要深究,回头臣就将他们这一系的族谱宗牒送上,以供陛下查阅!”

听到刘表的话,天子的脸都黑了下来,天子没想到,这父子二人都腹黑如此,天子翻越一系宗牒,那就代表着一个信号,这一系包藏祸心,到时候要是传了出去,刘晔还不和自己这天子离心离德?

当下天子带着一抹不满说道,“既然皇叔知晓此人才名,那想来此人也有几分真才实学,那庐江都督府长史就由此人担任吧!”

第六百六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封王之议

刘奇脸上笑意更深,“陛下,此番征讨袁术逆贼,汝南都尉张翼德功劳甚大,臣保举汝南都尉张翼德为酒泉太守,有此人在西北,定然能平定西北边患!”

听到刘奇的话,天子有些愣住了,先前刘奇保举刘备为交州牧,在自己看来,张飞定然会随着刘备前往交州,可没想到刘奇却玩了这一手,刘备的两名兄弟自己也薄有耳闻,要是少了张飞,刘备就要少了一只臂膀!

可想到六七连番做套设计自己,刘奇心中已然有几分心惊,此番刘奇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打算等自己跳坑?天子没有一点眉目,若是说刘奇的人和朝中公卿,天子还能看出来些许眉目,可如今说道张飞,天子那里有什么眉目,当下颔首道,“那就依照王兄的意思去办吧!”

刘奇点头没有说话,天子却唯恐刘奇生变,当下笑着说道,“王兄,既然文仲业和陆公英二位俊才外放,那就不宜再担任南郡校尉之职,毕竟朝廷兵马和地方兵马不同,若是有所变动,那很正常,可若是二者兼任,恐怕生出祸乱,王兄,你看我等今日是不是议一议这左中郎将和鹰扬校尉的人选?”

贾诩突兀出言道,“陛下,此番征讨袁术乱党逆贼,大司马可以说是首功,臣为大司马请功,请陛下封大司马为汉中王!”

汉中王?不单单是天子,就连刘奇也被吓了一大跳,汉中王这个封号可不是轻易能敕封的,身为大汉臣子,谁不清楚,汉中乃是汉室的发源地,当年刘邦被项羽封为汉中王,困守汉中,后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同项羽一决雌雄,进封汉王,这才有了大汉!

今日贾诩突兀出言,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看到无人言语,贾诩自顾自的说道,“之前陛下想敕封大司马为楚王,可大司马言说楚地广袤,非一州之地可止,纵观我大汉立国以来,如今最大的王侯也不过占据一郡之地,大司马自忖不敢僭越!

臣和几位同僚思虑良久,决定为大司马请功,请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还请陛下三思!”

大鸿胪祝龟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浓郁的巴蜀腔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光禄勋所言甚是,臣附议,请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

大司农庞德公颤颤巍巍的拱手道,“陛下,大司马与我大汉社稷而言,功在千秋,无人能及!倘无大司马力挽狂澜,如今朝堂恐怕还陷于贼人之手!哪里会有如今三军之地百姓安居乐业,生活蒸蒸日上?以大司马功勋,陛下拜大司马为楚王是足够了,可大司马为我大汉社稷着想,不肯僭越祖制!如今拜大司马为汉中王,乃是民心所向,还请陛下三思!”

黄承彦紧随其后,“陛下,臣说不出什么高言大义,可臣久居荆州,对荆州的变化还是能看出来的,当年臣年轻之时也曾游历南阳,当时南阳尚且算是富庶之地,可依旧是豪强恃强凌弱,横行不法,百姓面如菜色,稍有不慎便要殒命!等到年逢饥馑之时,流民不知凡几,饿殍遍地也是常态!

可如今大司马鼎弊革新,看似邢典甚重,可实际上对百姓却是优渥不少!最少百姓安居乐业,寒有避风之所,饥有果腹之食!之前荆州也是遭受水患,可精打细算之下,府库尚且薄有盈余,百姓也无有流亡之患!

单单看这新都镇平,当年营建新都之时,只考虑到此地合适,至于交通发达,有关隘险要之地可守,都远远比不上关中、洛阳二地!可这京都营建到如今才有几年?如今镇平已然是我大汉最为繁华之所!当年长安、洛阳虽然宏大,却也比不得镇平繁华!

此中功劳,皆是大司马之功!大司马治政能爱民恤物,百姓无不拥戴,治军能克敌制胜,将士无不用命,如今又一一人之力,挽救我大汉于将倾,此中功劳,不言而喻!臣请陛下明鉴,臣将作大匠黄承彦,叩请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

廷尉法衍带着几分淡然开口说道,“陛下,正所谓吏治还是人治,上行下效,其身正,则不令自行,其身不正,虽令而不行!自从大司马统率朝纲以来,我大汉一扫往日吏治败坏之状况,贪官污吏不敢露头,就连益州那些自身有问题的官吏,为了不被大司马惩处,竟然胆敢勾连南蛮造反,足见大司马威名,更何况自从大司马鼎革以来,荆州治下作奸犯科之辈,日益减少,此中虽然看似小事,可从侧面证实了大司马的功劳!还请陛下明鉴!臣廷尉法衍法季谋,叩请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

眼看众人表态,身为百官之首的杨彪心中明白,当下正是自己洗清自己嫌疑,将杨氏从袁术造反的泥潭中摘出来的好时机,当下杨彪出言道,“陛下,大司马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暂且不一一表功,单凭大司马治军练兵,之前我大汉官军在如何军纪严明,也免不了劫掠欺压之事发生,可如今在大司马的统领下,王师所过,百姓箪食壶浆以迎!军伍士卒,对百姓秋毫无犯!单凭此绝世之举,大司马也当得上这汉中王的名头!臣太尉杨彪杨文先,以我大汉煌煌赤诚之心,口请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以堵天下悠悠之口,免得旁人言说陛下对大司马有偏见,有功不赏!还请陛下明鉴!”

此刻司空赵温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孤家寡人,本以为和刘奇虚以为蛇,等到汉室南迁,自己凭着官职就能游刃有余,置身事外,左右逢源为自己擢取利益,可刘奇对朝堂的掌控,让赵温还没来得及向刘奇倒戈,其他人就全部已经妥协,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赵温明白,这个时候要是自己再不表态,恐怕下一个步淳于嘉后尘的就是自己了!淳于嘉名望不小,却也迂腐的很,本来就是被李傕等人推上高位的腐儒,可等到了京都之中,平日里总爱拿着鸡毛当令剑,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无忌惮,还不是被人算计身死名灭?

当下赵温大袖一甩,带着几分从容拱手道,“陛下,以往营建之事,民怨沸腾,百姓苦不堪言,可如今大司马以工代赈以法出来,将朝廷用来赈济的钱粮用到以工代赈上,百姓一个个意气风发,兴致高涨,在城池修补营建上,较之以往要好上不少!响箭兴修水利,百姓一个个也都奋勇而行,正是大司马重视水利工程,以工代赈救济灾民的同时,让他们出力修建水利,才让荆州在大灾面前无甚大变,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生产,如此浩大的工程,却在不声不响间就完成了!此乃千秋万古之盛事!以小见大,单单这以工代赈,就让百姓受益如此,足见大司马文武双全,为我大汉振兴不遗余力!臣窃以为,今日拜大司马为汉中王,乃是民心所向,还请陛下三思!”

太常士孙瑞这油滑的家伙,毫不犹豫的就上前去锦上添花,到了他们这一步,要是再看不轻俱是,那可真是白瞎了大半辈子在官场上的混迹,此刻支持刘奇,若是日后刘奇更进一步,自己等人便是从龙之臣,今日扶龙之功,刘奇定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士孙瑞心中清楚,此番贾诩出面,等到日后刘奇更进一步,那贾诩便是心腹之中的心腹,毕竟这家伙才是扶龙的第一号人,更别说这家伙本来就是刘奇的心腹,日后这家伙要是不犯什么大错,那一个三公之位是少不了的,就算这家伙和自己等人年纪相若,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可给子孙后代保三世富贵定然没什么问题!

士孙瑞带着几分老态开口道,“陛下,单单大司马下令营建的黑白学宫,如今学子便不知凡几,年长者如今已然在州郡为吏,各个以大司马为楷模,清廉爱民,务实强硬,更何况还有更多良才即将出仕,日后有人定然能成为我大汉官吏中的栋梁之才,若没有黑白学宫,那吏治败坏,真应了坊间那句传言!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高弟良将怯如鸡,寒素清白浊如泥!如今民心可用,皆赖黑白学宫之功,较之孔圣人授徒三千,亦可堪一比!臣叩请陛下,念大司马劳苦功高,拜大司马为汉中王。若陛下拒之,臣等自忖较之大司马,尸位素餐,请辞官归隐田园,让位于贤良之才!”

士孙瑞不愧是混迹官场良久的老狐狸,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既告诉了天子,如今朝中官吏大都是刘奇的人,胳膊扭不过大腿,劝天子认命!另一方面,又隐隐威胁天子,刘奇功勋昭着,若是不能封赏,恐怕会寒了立下功劳之人的心,到时候人心散去,朝堂上没有可用之才,一个天子也支撑不起来偌大个朝廷行事!

天子心中微微一动,将目光投向了其余未曾发话的众人,“诸卿以为如何?今日畅所欲言,无须顾忌太多,朕听问,大司马曾言,理越辩越明,朕细细思虑,深以为然!不知王兄以为如何?”

刘奇笑意吟吟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佩服!”

第六百六十九章 压倒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公九卿之中,唯有少府这个职位最为特别!少府往小了说,是掌宫中御衣、宝货、珍膳等,替天子打理生活的秘书长,可往大了说,那可是皇室的大管家,皇室一应事务,俱由少府掌控,掌诸医的太医令、掌御饮食的太官令、掌御纸笔墨财簿封泥的守宫令、掌别苑行猎禽兽的上林苑令、侍中、中常侍、黄门侍郎,小黄门、黄门令、中黄门、掖庭令、永巷令、御府令、祠祀令、勾盾令、中藏府令、内者令、尚方令,还有掌控中宫各殿的署长,以及如今贵为三独坐之二的尚书台和御史兰台,都可以说是归少府管辖!

看到天子投来的目光,陆康心中无喜无悲,大势已然如此,这天子还想着让自己去做那挡车螳臂,成为刘奇立威的对象,想到此处,陆康心中不禁微微多了几分凉意,京都盛传天子刻薄寡恩,自己还以为是大司马派人放出的谣传,可今日一见,这天子,果真是刻薄寡恩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之前刘奇刚刚给自家儿子动了动,让自家儿子有了出头之日,正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更何况此刻行动起来,日后还能沾沾扶龙之功的光,若是陆康再下不了决心,那真就……

陆康当下朝着天子投去一抹歉意的目光,轻一拱手道,“陛下,不说镇平营建如何,可光如今京都这皇宫,靡费就不少,虽然比不得长安、洛阳数百年营建,可短短几年功夫,能将宫室营造成如此模样,足见大司马忠心耿耿,功绩非凡!臣初掌少府,有些事情还未曾整理清楚!

可昔年也为朝廷治理庐江之地,心中清楚营建花费,大司马如此尽心竭力,却未曾向陛下进言,从少府划拨钱粮,足见大司马赤诚!额大司马如此满腔赤诚,真乃我大汉忠良之士!若陛下不对大司马褒奖,实乃有失公允!今日朝中诸位大人各言大司马功劳,数功并表,臣窃以为,陛下当拜大司马为汉中王,以示荣宠!此乃臣一家之言,陛下可以听之,至于陛下如何决断,臣不敢妄言!但请陛下莫要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便好!”

陆康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让天子有些瞠目结舌,以往那个十分随和的少府陆康,此番竟然如此决然,让天子心中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挫败感!

天子扼腕叹息的同时,只得将目光投向了荀悦,荀悦虽然也是刘奇提拔起来的,可颍川荀氏声名在外,想来荀悦心中对刘奇此举不会赞同!

看到天子的神色,荀悦心中如何不清楚天子的打算,太仆名义上是掌管畜牧与军械兵甲的官员,荀悦对天子有几分惋惜,若是太平盛世,以刘协这聪明模样,就算算不上是明君,可最起码也不至于当一个昏君,最少从关中大旱自己得知天子处置侯汶的手段,就能看出天子的聪颖。

只是可惜,生不逢时,恰巧刘协生在了这个混乱的时代,更重要的,碰上了刘奇这样千年不出的妖孽,两相碰撞之下,天子自然是碰的头昏脑胀!想到贾诩和自己会面时,那句别有意味的话语:仲豫可别忘了,大司马也是汉室宗亲,当年光武皇帝的身份,比起今日大司马的身份,那可是要差上不少!凭什么董侯做的天子?大司马就非得是人臣?

荀悦明白,如今,自己在忠与义之间,得做一个抉择出来!到底是顺应大司马,保全荀氏,还是与天子共同进退,置家族生死存亡于不顾!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带着几分淡然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有言:臣初来乍到,本不应有怨言!圣人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司马一举一动,皆有圣人之象,以民为本,单单臣手中所负责的税制改革一项,就让百姓松了一口气,陛下恐怕不止,百姓生计艰辛,每逢饥馑之年,因为缴纳不起算赋口赋流亡的百姓不知凡几!

乡野之间,更有百姓因为缴纳不起稚子口赋,等到孩童出生之后就弃之荒野而不顾,如此种种,触目惊心,更有甚者,活不下去的时候,易子相食!

大司马如今税制改革,细细算下来,朝廷税赋较之以往还略有盈余,如此一来,百姓轻松,天下安稳,看似不过一小小举措,实乃是针对天下太平的长远筹谋!正所谓大义无名,大司马有如此盖世之功,却从未与人言谈!臣窃以为,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乃是理所应当之举,还请陛下为天下生民计,三思而后行!”

听到荀彧的话,不管天子如何,荀悦算是听出来了,自家这堂弟,是在为自己解惑,也是给自己传达一个消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看似是荀彧在和天子说话,可荀彧心中清楚,荀彧这是在和自己说话,变相的告诉自己,天子之威,有德者居之!刘奇胸襟如此,比起有些刻薄寡恩的天子刘协来,那要强上不少!

若是以刘奇为标杆,那说起刘协的所作所为,简而言之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荀悦当下拱手道,“陛下,臣只想替天下百姓军卒问上一句:当今军伍士卒兵甲兵器,比之我大汉先前若何?当今百姓耕种牛马利用,比之我大汉先前如何?最不济,臣知晓,如今我大汉,有大司马改良的曲辕犁在,荆州治下村村都有牛马牲畜,百姓生活比起以往来,那可是好了很多!此皆赖大司马治理之功!诸位大人今日言大司马功劳,臣也一并言之!以臣愚见,臣叩请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此乃民心所向,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一时间,三公九卿之中,只有宗正刘表和卫尉张喜没有说话,刘表是刘奇的老子,自然是和刘奇穿的一条裤子,天子只能将无助的目光投向卫尉张喜!

虽说卫尉和光禄勋共同执掌皇宫安危,可自从迁都镇平之后,一来张喜手中无人可用,而来禁宫内外皆有光禄勋贾诩一人把持,宫外又有执金吾甘宁、司隶校尉扈瑁、南阳尹水壹等人交替把持,哪里有张喜说话的份,张喜这个卫尉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而已!

此番就连杨彪、士孙瑞这样名望高绝的忠良之士都站在刘奇这一边,连一丝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张喜心中不禁问了自己一句,“自己这卫尉站出来能有什么用?”

随后张喜就已经否决了自己,除了丢掉性命,好像没有一点作用!当下张喜带着几分犹豫拱手道,“陛下,臣附议,臣窃以为,拜大司马为汉中王,乃是民心所向,还请陛下三思!”

尚书令陈纪这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陛下,当年成王年幼,周公辅政,尽心竭力,后人赞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如今大司马德才兼备,有上古圣人遗风,为我大汉国祚绵延,尽心竭力,老臣窃以为,陛下拜大司马为汉中王,方能显圣君之象,传至后世,也是一桩佳话!”

天子带着一抹淡淡的失落,将目光投向了陈纪身旁的蔡邕,“伯喈公,你以为此议如何?”

蔡邕淡然答道,“陛下,大司马乃是臣之女婿,臣不便置喙,还请陛下勿要为难老臣!”

蔡邕如此光棍的话,让天子碰了一鼻子灰,天子当下讪讪一笑道,“蔡公如此正直,看来,御史台交给蔡公,朕没有选错人!”

跟着刘奇入朝的虎贲校尉许褚本就对刘奇仰慕不已,更不要说刘奇一句话让自己当上了虎贲校尉,虽说这名头听起来不咋响亮,可也是比两千石的高官,许褚哪里想过自己会有如此高的待遇,心中早就对刘奇感激不已,更别说许褚心中的志向,一直是想努力去做刘奇的亲兵首领!

看到天子如此磨磨唧唧的模样,许褚当下不耐的开口道,“陛下,臣许褚是一个粗人,说句老实一点的话,大司马肃清寰宇,让我大汉有了希望,在外更是声名赫赫!若是连大司马这样立下如此功劳的人,都不能封个汉中王当当,那在座诸位,又凭什么窃据高位呢?莫不是凭借着年龄不成?若真是这样,那某家看朝中诸位大臣也能引咎辞职了!回头某家去我大汉各州请上一些百岁老翁来,请陛下为他们加官,想来他们活得长,定然能将我大汉治理的更好!”

许褚是个粗人,更何况是刘奇提拔起来的人,此番说话虽然有几分粗莽,可没人表现在脸上,若是自己和一个浑人去犯浑,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可许褚所说,分明是实话,许褚一句话,气的刘协小脸煞白,可想到许褚此次征讨袁术,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刘协只得装作没听见许褚的话语。

这个时候,一直沉寂的南阳尹水壹出言了,“陛下,听闻大司马大胜归来,京都之中士子百姓纷纷上言为大司马请功!”

水壹顿了顿,从袖中拿出厚厚一沓纸张,开口说道,“陛下,此乃京畿以及周边百姓所进万民书,意在为大司马请功,还请陛下过目!”

想到水壹连万民书这种东西都整出来了,刘协不禁一阵泄气,自己,怎么突然就这么众叛亲离了呢?

第六百七十章 众望所归刘子瑾

尚书令陈纪这个时候再次出言,狠狠地补了一刀,让天子差点难以喘过气来,“陛下,荆州、益州、关中各地官吏,多有上表为大司马请功,不管是我大汉高士南郡太守张俭张元节,章陵太守阴修,汉中太守司马徽司马德操,还是能臣干吏王商、马允、韩暨、刘先、蒯氏兄弟,以及我大汉后起之秀益州荀攸荀公达、关中总督刘巴刘子初、豫章太守徐庶徐元直等人,皆上书为大司马请功,还请陛下明鉴!

如今朝廷实际能控制的地域,不过也就两州多的地域,陈纪一番话,将这些人都带出来了,明明白白的告诉天子,如今朝堂内外,是谁说了算,要是天子乖乖听话,那朝堂上还有天子一丝回旋的余地,可若是天子不识趣,那现在分分钟就要进行禅位于良才的戏码!

天子面上满是苦色,旋即面上多了一抹不羁的笑容,朗声道,“敕,大司马骠骑将军襄阳侯刘子瑾,于朝廷功勋卓着,世之良才,今征讨袁术叛逆有功,擢大司马封汉中王,领汉中郡食禄!”

看到天子表态,刘表这才施施然开口道,“陛下,犬子虽薄有功劳,可也当不得如此功劳,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奇面色带着几分愠色说道,“陛下,臣功劳浅薄,当不得如此封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旋即刘奇起身道,“陛下,臣近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朝中公卿纷纷推举刘奇登上高位,此刻刘奇却已是拂袖而走,只剩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天子端坐明堂,天子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过了好一会,天子才带着几分惊惶失措的口吻问道,“诸位爱卿,王兄拒不受此王位,这可如何是好?”

贾诩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陛下无需忧虑,大司马想来是心有郁结,等到我等回头劝一劝大司马,陛下再三拜封,陛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司马定然会接受此封!”

天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那就劳烦诸位爱卿了!”

刘奇返身回府,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统率百官,此番自己手下的人却越过自己如此行事,这让刘奇心中的危机感更甚!

刘奇回府之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左右吩咐道,“来人,给我召阎象、陈忠前来!”

一刻多钟后,聆风堂内,看着面色平和的阎象和陈忠二人,刘奇沉声问道,“可知本侯为何唤你二人前来?”

阎象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能猜得到一二!”

刘奇冷哼一声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然瞒着本侯行此等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这叫本侯日后如何做人?”

阎象开口道,“主公,并非我等有意欺瞒,只是主公筹谋长久,看似步步为营,实际上却是有些看轻自己了!若是长久如此!朝廷的威望越来越高,主公的名望却越来越小了,对天子而言是好事,对主公和我等家臣而言,却并非是什么好事!

若是有功不赏,在世人眼中,主公慢慢就是权臣了!可此番论功行赏,主公因公封王,天下悠悠之口虽然传谣,却传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高祖当年曾言:非刘姓不得封王!主公贵为汉室宗亲,如今挽救大汉于倾颓之际危亡之间,因功封赏,在世人眼中,主公还是那个名望高绝之人!”

刘奇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阎象缓缓说道,“主公说的没错!如今天下离乱,加上道门和儒门暗中推波助澜,人心离散,心向汉室之人基本上都没有了,有识之士纷纷则良主而侍!不管说得如何天花乱坠,聪明人都看得到,如今天下已经如同秦末,呈现割据之势。

河北吕布、袁绍、公孙瓒无一人是好相与之辈,兖州曹孟德也非泛泛之辈,更别说还有徐州陈元龙,如今初占江左之地的孙伯符,占据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朝廷如今所据之地,犹当前强秦之势,可有秦之故事在前,如今那些人又请纵容主公坐观天下风云变化?

我等知主公之志,可天下人不知!有识之士多对汉室不存希望,主公温良恭俭虽是极好的!可恰是主公在意的太多了,反倒有些事情让我等不好与主公言说!若是天下有识之士明白主公志向,则主公之势日盛!若是主公不能继续韬光养晦,无疑是在给那些乱臣贼子机会!”

陈忠带着几分淡漠开口道,“主公,当今天子,还不足以让天下人称颂!”

二人话中的意思很明确的告诉刘奇,当今天子缺少名望,不够让天下人服众,现在推举刘奇为汉中王,是为了给刘奇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让刘奇带领着众人横扫天下!另一方面,这些人夹杂着一些私心,投靠了自己,现在职位显赫却没有实权,有实权的却没有职位,等到自己更进一步,这些人也就能更进一步了!

刘奇沉吟了好一会,这才笑着看着阎象二人,“这些话不是你们二人自己想的吧!本侯倒是很好奇,是谁有这么犀利的眼光,将本侯的性格研究的如此透彻!”

刘奇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过来,自己虽然未卜先知,掌握着一些天下大势的痕迹,借机谋划,可在外人看来,自己不过是误打误撞撞了大运,借机扶摇直上,说白了就是踩了狗屎!自己一番作为韬光养晦,可能是小心翼翼的发展,每一步都在自己谋划之中,可外人看到这番模样,还以为自己打算做一个伊尹、周公之类的贤臣!

以往刘奇觉得没什么,可此番被人点醒,刘奇才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没错,可手段有些太过超前,让旁人生出一种荒谬之感,虽说刘奇没说什么,可此刻刘奇才发现,自己所作所为,都有些太过自负,以往天下大势自己还能看明白一二,可如今天下大势迥异,若是自己在这样下去,恐怕说不定真要栽进去!

听到刘奇询问,陈忠淡然答道,“听闻袁术胆敢僭越造反,南郡太守张大人心系国事,于超公众请书信来往多了一点,其弟子襄阳令尹籍尹机伯数次来往京都与襄阳之间替张大人传达张大人的意见!此番共同推举大司马为汉中王,乃是张大人的提议,属下等人话中的意思,是张大人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堂外传来邓展的声音,“主公,贾文和贾大人,诸葛玄诸葛妙之偕同荀彧荀文若,在府外求见主公!”

刘奇轻哼一声说道,“让他们三人进来吧!”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若是尹籍在京都的话,让那家伙一同过来吧!”

刘奇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这么说,天子那边的动向,你们也清楚了?”

阎象缓缓说道,“贾大人和老太公交涉过后,老太公召属下前去,让属下不得插手此事,言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刘奇面色这才好转起来,陈忠讪讪的说道,“主公,祭酒大人暗中嘱咐过属下,让属下不得声张此事!”

看到贾诩三人联袂而入,刘奇面色不虞,“贾文和,你倒是做的好大的事!”

贾诩讪讪一笑道,“主公息怒,主公息怒!此乃众望所归,非是贾诩一人可以决定啊!”

刘奇冷哼一声道,“还不做下来好好将此事与本侯说上一二!”

贾诩这才慌忙不迭的坐了下来,脸上满是谄笑,“谢主公赐坐!谢主公赐坐!张公信中言说若主公提早知晓此事,定然不会同意这个提议!属下这才出此下策,加上有宗正大人出面,宗正大人乃是主公尊父,宗正大人说的话属下总不能拒绝吧!属下便和尚书令陈大人、大司农庞大人、大鸿胪祝大人、廷尉法大人、将作大匠黄大人,尔后又去信问了问司马德操先生和荀公达的意思,和主公府上庞公商议了一番,大家伙都是这个意思,属下这才出头!

如今朝中公卿都是这个意思,一番商议,他们都不好出面,也只有将臣这个孤家寡人的光禄勋推出来当表率了!”

刘奇冷哼一声道,“本侯看不单单是表率吧!恐怕心中更多的是欢喜的不得了!”

贾诩谄笑着说道,“主公这是说的哪里话?属下行事,向来是为了主公考虑,尽心竭力,主公何时见过属下不将主公的话奉为神谕。郭奉孝那惫懒的家伙行事懒散,可臣却兢兢业业,主公交付给臣的秘事手段,臣不仅铭记在心,就在纸上都默写了三遍了,还请主公明鉴!”

刘奇歪了歪嘴说道,“既然你对本侯忠心可鉴,那年后就随本侯出征,打一场小仗,显示显示我大汉的威严!”

听到刘奇如此说,贾诩心中明白,这是刘奇给自己台阶下,当下慌忙接话道,“主公放心就是,属下虽然老迈,可还没老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定当唯主公马首是瞻,为主公鞍前马后,供主公驱驰!”

刘奇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如此就最好了,年后本侯出征,你就是军中谋主了!”

贾诩缓缓说道,“主公,那手下的监察事务?”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本侯就不信你贾文和事事亲力亲为?”

第六百七十一章

贾诩听到刘奇如此询问,贾诩没敢回嘴,只是讪讪的问了一句道,“不知主公打算年后征讨平定何处?”

刘奇含笑着扭头望向西方,“如今中原不宜轻动,本侯打算动一动韩遂、马腾,免得他们在背后蹦跶,南蛮异动就是个很好的教训,我等需得引以为戒,要是凉州乱了起来,可不比南蛮容易平定!”

贾诩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属下竭力而为!”

刘奇这才缓缓说道,“说一说这次的事情!”

贾诩这才阴着脸说道,“主公,现在已经证实,天子和袁绍有了勾连,此番陛下欲以主公为楚王,恐怕多半是袁绍帐下谋士的毒计!”

刘奇缓缓问道,“查清楚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查清楚了!属下本来对这些人的身份还有一些疑问,可好巧不巧的,辛佐治认出这些人来了!证实袁绍帐下荡寇府的人!”

刘奇缓缓开口问道,“那有没有查到袁绍的人马是如何和天子勾连到一起的?”

贾诩平静地说道,“说出来主公别介意才是,高顺高义平和陈留高氏乃是同宗子弟,高氏竟然找到了高顺头上攀亲带故,当时高顺暗中就告诉了属下,属下就授意高顺暗中行事,和袁绍帐下的人马交涉,探一探袁绍的底细!”

刘奇顿了顿说道,“若是袁术派人前来接洽,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贾诩开口说道,“来人自然是以高氏的名义,打着为刺杀祭酒大人和皇甫公的高柔高文惠讨公道的名义接触高顺,要求求见天子,属下也就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事了!”

刘奇笑着说道,“辛佐治也是世之大才,此番从袁绍帐下离开,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贾诩含笑道,“主公放心就是,辛佐治诈死脱身,从此世间再无辛佐治,只有主公府上的门客幕僚左先生!”

刘奇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左先生请来,本侯倒要探一探袁绍的底气!来而不往,非礼也!袁绍既然胆敢如此罔顾规矩行事,那本侯也没必要和他客气了!”

阎象带着几分惊疑说道,“主公,辛佐治毕竟初来乍到,让他来此处,可否合适?如若不然,我等换个地方?”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聆风堂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让辛佐治来此处吧!”

不大一会功夫,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大司马果真好大的志向,看来,世人都小瞧大司马的胸襟了!”

看着那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在厅外站定,高声吟诵道,“山河频入梦,风雨独关心。每念苍生苦,凭谁论古今!”

刘奇也不在意,高声道,“佐治先生,还不进来一叙,莫非是嫌这冷风不够冷么?”

辛毗笑着说道,“如此良言,可以佐酒下菜,细细品味,别有风味暗藏其中,有如此好诗,这点冷风算什么?”

刘奇笑着说道,“那就请佐治先生细细品味,以后每日里来此站上两个时辰,好好琢磨一番!”

辛毗这才笑道,“大司马莫要取笑在下才是!”

等到辛毗大步走近厅中,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刘奇,面色变幻莫测,旋即苦笑一声道,“辛毗见过大司马,昔年曾听大司马言,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不曾想辛毗也不知不觉间就落进了大司马的网中!大司马行事果非凡人,招摇过市,京都之中无人识,果真是好高明的手段,下官以往自以为才学手段不浅,可今日见得大司马,方才明白一山还有一山高!”

刘奇笑着抬手指了指左厅上的楹联,笑着问道,“佐治以为本侯此句何如?”

辛毗这才收起面上的震惊之色,偏过头顺着刘奇手指的方向看去,口中不自觉呢喃道,“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大司马胸襟宏大,远非我等所能比拟!”

刘奇笑着说道,“本侯今日才知道,佐治前来投奔,就匆匆请佐治前来一见,失礼之处,还请佐治多多海涵才是!”

辛毗同样笑对道,“下官隐姓埋名而来,只是想看看大司马的手段,不曾想蒙大司马如此看中,下官心中惶恐!”

陈忠在一旁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说道,“佐治,该改口了!”

听到陈忠的话,辛毗当下反应过来,重重一抱拳道,“属下左某见过主公!”

刘奇笑着说道,“佐治无需多此俗礼。本侯回京已然是年前,手中积压的事务不少,失礼之处,佐治不要记在心上才是!袁绍贼子,图谋不轨,胆敢趁着本侯征讨叛逆之时意图不轨,其心可诛!本侯今日召你前来,就是想问上一问佐治,如今袁绍帐下的势力分布!”

辛毗含笑问道,“以主公之见,袁本初为人若何?”

刘奇侃侃而答,“袁本初,多谋少决,优柔寡断,坐作身价,不过布衣之雄,能聚人而不能尽其用,终究难成大业。本侯与其中子袁熙也有过接触,此人较之自家兄弟颇有过人之处,单单凭着此人有魄力与甄氏联姻,就能看出此人胸中丘壑。不论是立嫡立长,其长子袁谭都还差了些,偏生本侯听说袁绍偏爱三子袁尚,大丈夫如此,如何能成大事?”

辛毗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不错!袁本初能聚人而不能用其长,谋士众而聚于幕府,议大事从众而少专断,今日随张,明日从李,难以成大业!”

刘奇笑着说道,“袁本初帐下人才济济,大都聚于幕府之中,若是没了幕府,袁本初帐下的人新恐怕也就散了,你且说一说袁绍帐下幕府情况?”

辛毗知道,袁绍帐下的人才,刘奇肯定都打探的差不多了,此番不过是询问自己,多半有考核的意思在,当下也不犹豫,侃侃而谈道,“主公,袁绍帐下幕府谋士,大抵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当年袁绍在洛阳交好之人,自从袁绍起家就跟随袁绍,其中能入驻在袁绍幕府之中的有逢纪、许攸二人,这二人都是南阳人士,主公若是派人打探一番,想来也能收到一些消息!

第二类,是冀州当地世家豪族名士,以钜鹿田丰名声最为响亮,田丰之前谋划,深得袁本初器重,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袁本初心中也有忌惮,主公应当清楚!其次便是为袁本初执掌幕府的阴安审配,此人当年是故太尉陈球的下属,行事颇有章法手段!再次便是广平沮授,此人在袁绍幕府中也是非凡!

第三类,便是南州士,以我等颍川避难士人为主,其中便有颍川郭氏郭图,荀左丞的两名兄弟荀谌、荀衍,家兄辛评,以及射阳陈琳!”

辛毗顿了顿,开口说道,“恐怕陈琳在袁本初帐下也呆不久了,去岁冬有传言,说是陈元龙父子请陈琳回乡为徐州效劳!”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依你之见,袁本初帐下幕府之中何人最不得袁本初喜爱?性格最为正直?”

辛毗缓缓说道,“若说最不得袁本初喜爱,那属下还真不好说!可若是说何人性格最为正直,那当属田丰田元皓了。此人在冀州清名赫赫,因为博学多才,在冀州颇有名望,最初被太尉府征辟,举荐为茂才,再后来被选为侍御史,后来愤恨宦官当道、贤臣被害,眼看着气不过却又无能为力,毫不犹豫的弃官归家。

后来颍川韩馥出任冀州牧,此人被召为掾属,可因为性格刚正,却也郁郁不得志!袁本初取了冀州之后,请此人出任冀州别驾,对此人很是器重!可这家伙性格刚直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不仅仅是其余两派中人对此人有意见,就连冀州士人都此人都有几分意见!后来连连因为出谋划策的问题,屡屡顶撞袁绍,袁绍心中也是有苦难言,至于袁绍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打算征召田丰入朝为官,不知佐治以为本侯行此事可有把握?”

辛毗不由得一愣,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恐怕没几分希望,再怎么说田丰也是袁绍帐下名士的招牌,在冀州名望还是足够震慑许多人的,袁绍不一定放人!其次,袁绍对田丰有知遇之恩,田丰此人,恩怨分明,加上见识过当年朝堂的风气,未必会愿意入朝为官!”

刘奇笑着说道,“既然田丰此人正直,那就更好办了,既然请不来他,那本侯就逼着他,让袁本初送他来京都入朝为官!”

刘奇偏过头看了一旁的荀彧一眼,“文若,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当年荀彧为曹操效力,就是被逼无奈才入朝为官,曹操想要借朝廷大义的名头,可刘奇拿捏住曹操七寸的同时,要求荀彧入朝为官,荀彧也是被逼无奈,这才举家入朝,此番听到刘奇故技重施,心中不禁有几分感慨,刘奇能如此不拘一格收拢人才,手段比起袁绍曹操之辈却要强上不少,可最重要的是,刘奇有大义在手,可以行旁人不能行的手段,这才是重点,想到此处,荀彧就对刘奇的眼光生出一抹深深地钦佩之色。

荀彧当下含笑说道,“若是主公有合适的人选出使河北,那此事想来也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只是不知道主公打算将此人安置到什么位置上?”

刘奇笑着说道,“你荀文若怕得罪人,可本侯听说田元皓似乎不怕得罪人!”

第六百七十二章 欲谋天下,先收西凉

看着荀彧有些郁闷的神色,刘奇含笑说道,“本来那家伙进入廷尉府理当是最好的,可你也清楚,如今廷尉府处理的有些事情,手段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刑狱方面未曾改革,确实不适合将这家伙放在廷尉府,放到御史台务虚着实有几分浪费,倒不如让这家伙去辅佐你处置税制改革的事情!”

刘奇顿了顿说道,“陈公年纪愈发大了,处事越来越艰难,士孙大人也是时候收收手了!文若,本侯打算给加加担子,尚书台事务繁杂,妙之一人处置起来恐怕力有不逮,还需要你替妙之多多分担才是,今后革除积弊,尚书台的事情愈来愈繁杂,虽说这些事情是由各位公卿掌管,可改革之事,还是由尚书台一力主导,才是正理!”

荀彧听到刘奇如此说,这才松了一口气,贾诩别有深意的看了荀彧一眼,旁人不清楚,可自己心中却清楚,荀彧是刘奇钟意的尚书令继承者,诸葛玄手段虽然也不弱,可大局观和处事胸襟气度上,比之荀彧就要差了不止一筹,从此番刘奇出征,暗中将朝中事务交由荀彧决断,就能看出刘奇的意图,虽然刘奇交代的是由荀彧和自己共议,可贾诩如何不清楚,自己的作用不过是给荀彧保驾护航,只要京都之中别出乱子,其他的事情自己基本上都不插手!

荀彧含笑说道,“如此也好,赖元敬行事,带着几分世故圆滑,属下又碍于面子,有些事情只好多多少少松一口气,有了田丰这家伙,也好堵住一些人的嘴,只是属下担心此人心向士族,到时候行事有失偏颇!”

刘奇笑着说道,“先试试看再说,若是此人不适合这个位置,那本侯就换个人来,虽说税制改革乃是大事,可如今已经算是步入正轨,让赖元敬将商税的事情抓紧一些,等到田税的事情稳定之后,日后商税才是我大汉税赋的大头!”

陈忠缓缓说道,“主公,如今可有合适人选出使河北?要是没有合适人选,恐怕弄巧成拙,或者折损在了袁本初帐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陈忠如此说,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本侯还真想到一个合适的人才!”

诸葛玄脸上也是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道,“不知何人有幸,能入得公子法眼?要是不行的话就让子瑜替主公往河北走上一遭,再怎么说,子瑜也是自己人,到时候叮嘱一番,还是能将此事办好的!”

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玄公,子瑜性格太过敦厚了一些,让他处理政务统军还行,可要让他出使,却是有些为难了,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若是这家伙用好了,定然能成大事,可若是让这家伙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呆在京都,有时候想想还真是让人无奈……”

荀彧笑着说道,“属下倒是很好奇,能有什么人让主公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莫非此人是什么绝世良才不成?若真是如此的话,属下倒要好生讨教一番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侯记得门下宾客之中,有一人换做祢衡祢正平,耐情青州平原人士!”

阎象贵为刘奇府中管家,对于刘奇门下宾客自然是清楚,当下含笑说道,“主公,是有这样一个家伙,较之主公长上二三岁,也有几分文采和辩才,可这家伙行事狂傲,喜欢对旁人品头论足,指摘时事偏颇,轻视旁人,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加上言辞犀利,却是让不少人厌恶,可这家伙依旧我行我素,也算是个性情中人!”

荀彧笑着说道,“原来是这家伙,这家伙行事倒是语出惊人,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才实学!”

刘奇笑着问道,“莫非文若知晓此人?”

荀彧开口说道,“看来主公还不知道,去岁冬天孔融做寿,广发请柬,邀请名士,不过朝中给孔融面子的人不是很多,大都是派了家中晚辈前去。酒席间祢衡那家伙高谈阔论,等到祢衡贺寿之时,看到杨修同样高坐,当下笑言道: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孔融面色见喜,几日后此语竟沦为京中佳话!”

荀彧顿了顿,似乎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当下抚掌笑道,“主公帐下,俱是务实良才,若想行此虚张声势之事,恐为袁绍帐下良才识破,到时候反倒不美!主公用一个如此狂悖之人出使,到时候加以高官厚禄,到时候袁绍帐下那些良才,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主公会派一个狗屁都不知道的家伙去出使,如此虚虚实实,想来袁绍心中才会惊惧!主公果真英明。”

听到荀彧解惑的说辞,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难怪刘奇对荀彧青眼有加,单单刘奇说出来,这家伙这么快就能领悟刘奇的意图,就足见此人胸有丘壑,刘奇如此突兀的转变,就连贾诩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可荀彧这家伙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开了,难怪自家主子当时坑蒙拐骗都要将此人弄到京都来呢!不管是从刘备帐下挖来的赵云、糜竺二人,还是从曹操帐下挖来的的荀彧,放到合适的位置上都是良才,想到自己在关中逃亡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就被送到襄阳,一时间,贾诩思绪纷飞,自家这主子,找人的手段似乎有些不拘一格啊!

刘奇笑着指了指荀彧说道,“知我者,荀文若也!”

旋即刘奇顿了顿说道,“仲武,让人去请祢正平前来!”

刘奇顿了顿,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你们都来给本侯说说这次的事情!”

贾诩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主公,此事臣心中本来也有几分游移不定,可主公今日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无人反对,那属下将此事提出来也就顺理成章了。容属下说上一句,主公行事,有些太过赌气了,若是出上些许纰漏,恐怕……”

贾诩没有再说下去,可刘奇明白贾诩话中的意思,当下刘奇也不再深究,反而主动换了个话题,抬手指了指西边,开口问道,“文和,你乃是西凉人士,不知你以为,本侯年后率军拿下西凉,此举如何?”

贾诩眉头微微皱了皱,缓缓说道,“主公,马腾、韩遂虽然有几分本领,可说白了不过是反贼草寇,比起中原群雄,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可同样的,西凉羌胡叛乱严重,民风彪悍,百姓悍勇好斗,加上西凉乃是苦寒之地,刁民恶贼层出不穷,若是主公拿下西凉,那自然是容易至极,可主公若是想要治好西凉,恐怕难得很呐,以属下看来,如今主公拿下西凉,倒是有几分得不偿失!”

刘奇带着几分镇定说道,“若是本侯效仿荆南和淮南之事,将西凉百姓迁入关内呢?”

贾诩想了想,旋即摇了摇头说道,“主公,这个想法是极好的,可西凉百姓居住离散,羌汉杂居,加上游牧民族与西域诸国的势力混杂其间,说句不好听的话,说是鱼龙混杂也不为过!若是主公将西凉百姓迁移到关中,只能便宜了胡虏!”

刘奇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可以尽力思索一番!此事非同小可!文和,本侯率先拿下西陵,不单单是为了背后稳定考虑,更重要的是,西凉平定之后,朝廷便可组织人手重开丝绸之路,鼓励民间行商西行,前往西极之地互通有无!”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霎时间明白了过来,缓缓说道,“主公,你是打算……”

贾诩没说出来,可厅中几人那个不是心思通透之辈,刘奇的手段或明或暗也要让豪族将土地腾出来,给好租另谋一场富贵出路,那就是行商!若不然、颍川陈氏、荀氏这样的大家族,也不会分出族中子弟大张旗鼓的行商,一方面是为了做给刘奇看,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妥协行事的念头!

刘奇说是打开丝绸之路,可贾诩等人明白,这是刘奇打算一统天下的前奏,若是不放出点手段来,到时候这天下士绅豪族纷纷投靠,刘奇要是不接纳,那到时候这股反对的力量小不到哪里去,刘奇说不得会步王莽的后尘,可若是接纳,到时候,这汉朝天下,又是另一个光武中兴以来的翻版,豪族遍地,过不了多少年,天下又会变成如此模样!

现在刘奇就需要给那些豪族一条出路,既然不能让这些豪族因功封赏土地,那就给他们一条看得见的出路,若是旁人,肯定还心有余悸,可贾诩、荀彧之辈,那可是大汉英才中的佼佼者,自然明白过来刘奇的意思,若是行商的事情谋划好了,那可是从异族手中擢取好处,谁人不喜欢?

刘奇缓缓说道,“那此事就容后再议,不论怎么解决,这西北都必须安定下来,哪怕朝廷大军驻守河西四郡,甚至屠灭羌人,但西凉平定,那是必须要进行的!若是西凉不能安靖,那本侯真的就……”

刘奇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诸人心中都清楚,若是刘奇不能将西北平定,那这天下一统,恐怕还遥遥无期,若是西北打开了道路,那此事就要容易许多!

第六百七十三章

荀彧顿了顿说道,“主公,如今不若暂缓眉头之急,属下听闻益州西南连接之处,有掸国、骠国、盘越国等小国,我等不若先打通这几个小国关节,将我大汉行商引入身毒,西北缓缓而图之!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南蛮之地,地形复杂,毒虫遍布,加上道路不通,货物难以运输,在本侯看来,恐怕难以引起那些行商的兴趣!若是想要让行商从南蛮而过,必须先兴修驰道,此事没这么容易!比较下来,还是西凉驻守大军更加容易一些!

更何况,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东西世人皆知,等到我等派先头部队去探一探路,到时候定然能打开道路,更何况,能收归西域诸国之心,也是大功一件!若是西凉不靖,恐怕只能便宜了北方胡虏!”

就在这个时候,邓展的声音传来,“主公,尹机伯到了!”

刘奇愤然哼了一声道,“尹籍,还不给本侯滚进来!”

听到刘奇的呼喝,尹籍匆匆赶了进去,见到刘奇之后,深深躬身道,“属下尹籍见过主公!”

刘奇带着几分愤然道,“尹机伯,你好大的胆子!”

尹籍拱手道,“主公,家师让尹籍转告主公一句: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想要执棋换太平,那必须懂得取舍,该锋芒毕露就要锋芒毕露,哪里能做到十全十美?若是一味韬光隐晦,哪怕最后赢了,也难免失了血性,对我大汉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不求主公时时刻刻锋芒毕露,也请主公关键时刻展露锋芒,免得到最后尽得中庸之道!”

刘奇神色一顿,自己藏起来的小心思,被张俭几句话说了个通透,可听着尹籍的话语,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当下刘奇平静的问道,“机伯,元节先生恐怕不止说了这么点话吧!”

尹籍缓缓说道,“家师说尽读主公所注书册,成也中庸,败也中庸!若是主公不能摆脱中庸,迟早为中庸所累!”

刘奇当下开口说道,“本侯被保举为汉中王一事,你怎么看?”

尹籍缓缓说道,“主公,说句实话,主公身旁良才不少,可大抵都是寒门士子,虽然有主公力挺!可除非像是祭酒大人、光禄勋贾大人、郭总管、豫章太守徐元直这样的王佐之才,其余人想要出头还是很难的!若是主公进位汉中王,那主公就给了这些人一个希望,日后这些人可堪一用,对主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可若是主公不肯更进一步,那这些人心灰意冷之下,难免会另谋出路!”

刘奇苦笑着说道,“怪不得这些家伙一个个如此卖力,原来都是看中了本侯进封王位之后的官衔空缺,难怪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看到刘奇不再生气,尹籍这才说道,“主公,家师还说,若是主公进封王位,那就只能进封汉中王,若是陛下别有他论,那一定要严词拒绝,连表露出一点的心思都不要有,要不然,日后定然会是大患!”

荀彧顿了顿说道,“主公,如今不若暂缓眉头之急,属下听闻益州西南连接之处,有掸国、骠国、盘越国等小国,我等不若先打通这几个小国关节,将我大汉行商引入身毒,西北缓缓而图之!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南蛮之地,地形复杂,毒虫遍布,加上道路不通,货物难以运输,在本侯看来,恐怕难以引起那些行商的兴趣!若是想要让行商从南蛮而过,必须先兴修驰道,此事没这么容易!比较下来,还是西凉驻守大军更加容易一些!

更何况,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东西世人皆知,等到我等派先头部队去探一探路,到时候定然能打开道路,更何况,能收归西域诸国之心,也是大功一件!若是西凉不靖,恐怕只能便宜了北方胡虏!”

就在这个时候,邓展的声音传来,“主公,尹机伯到了!”

刘奇愤然哼了一声道,“尹籍,还不给本侯滚进来!”

听到刘奇的呼喝,尹籍匆匆赶了进去,见到刘奇之后,深深躬身道,“属下尹籍见过主公!”

刘奇带着几分愤然道,“尹机伯,你好大的胆子!”

尹籍拱手道,“主公,家师让尹籍转告主公一句: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想要执棋换太平,那必须懂得取舍,该锋芒毕露就要锋芒毕露,哪里能做到十全十美?若是一味韬光隐晦,哪怕最后赢了,也难免失了血性,对我大汉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不求主公时时刻刻锋芒毕露,也请主公关键时刻展露锋芒,免得到最后尽得中庸之道!”

刘奇神色一顿,自己藏起来的小心思,被张俭几句话说了个通透,可听着尹籍的话语,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当下刘奇平静的问道,“机伯,元节先生恐怕不止说了这么点话吧!”

尹籍缓缓说道,“家师说尽读主公所注书册,成也中庸,败也中庸!若是主公不能摆脱中庸,迟早为中庸所累!”

刘奇当下开口说道,“本侯被保举为汉中王一事,你怎么看?”

尹籍缓缓说道,“主公,说句实话,主公身旁良才不少,可大抵都是寒门士子,虽然有主公力挺!可除非像是祭酒大人、光禄勋贾大人、郭总管、豫章太守徐元直这样的王佐之才,其余人想要出头还是很难的!若是主公进位汉中王,那主公就给了这些人一个希望,日后这些人可堪一用,对主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可若是主公不肯更进一步,那这些人心灰意冷之下,难免会另谋出路!”

刘奇苦笑着说道,“怪不得这些家伙一个个如此卖力,原来都是看中了本侯进封王位之后的官衔空缺,难怪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看到刘奇不再生气,尹籍这才说道,“主公,家师还说,若是主公进封王位,那就只能进封汉中王,若是陛下别有他论,那一定要严词拒绝,连表露出一点的心思都不要有,要不然,日后定然会是大患!”

荀彧顿了顿说道,“主公,如今不若暂缓眉头之急,属下听闻益州西南连接之处,有掸国、骠国、盘越国等小国,我等不若先打通这几个小国关节,将我大汉行商引入身毒,西北缓缓而图之!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南蛮之地,地形复杂,毒虫遍布,加上道路不通,货物难以运输,在本侯看来,恐怕难以引起那些行商的兴趣!若是想要让行商从南蛮而过,必须先兴修驰道,此事没这么容易!比较下来,还是西凉驻守大军更加容易一些!

更何况,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东西世人皆知,等到我等派先头部队去探一探路,到时候定然能打开道路,更何况,能收归西域诸国之心,也是大功一件!若是西凉不靖,恐怕只能便宜了北方胡虏!”

就在这个时候,邓展的声音传来,“主公,尹机伯到了!”

刘奇愤然哼了一声道,“尹籍,还不给本侯滚进来!”

听到刘奇的呼喝,尹籍匆匆赶了进去,见到刘奇之后,深深躬身道,“属下尹籍见过主公!”

刘奇带着几分愤然道,“尹机伯,你好大的胆子!”

尹籍拱手道,“主公,家师让尹籍转告主公一句: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想要执棋换太平,那必须懂得取舍,该锋芒毕露就要锋芒毕露,哪里能做到十全十美?若是一味韬光隐晦,哪怕最后赢了,也难免失了血性,对我大汉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不求主公时时刻刻锋芒毕露,也请主公关键时刻展露锋芒,免得到最后尽得中庸之道!”

刘奇神色一顿,自己藏起来的小心思,被张俭几句话说了个通透,可听着尹籍的话语,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当下刘奇平静的问道,“机伯,元节先生恐怕不止说了这么点话吧!”

尹籍缓缓说道,“家师说尽读主公所注书册,成也中庸,败也中庸!若是主公不能摆脱中庸,迟早为中庸所累!”

刘奇当下开口说道,“本侯被保举为汉中王一事,你怎么看?”

尹籍缓缓说道,“主公,说句实话,主公身旁良才不少,可大抵都是寒门士子,虽然有主公力挺!可除非像是祭酒大人、光禄勋贾大人、郭总管、豫章太守徐元直这样的王佐之才,其余人想要出头还是很难的!若是主公进位汉中王,那主公就给了这些人一个希望,日后这些人可堪一用,对主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可若是主公不肯更进一步,那这些人心灰意冷之下,难免会另谋出路!”

刘奇苦笑着说道,“怪不得这些家伙一个个如此卖力,原来都是看中了本侯进封王位之后的官衔空缺,难怪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看到刘奇不再生气,尹籍这才说道,“主公,家师还说,若是主公进封王位,那就只能进封汉中王,若是陛下别有他论,那一定要严词拒绝,连表露出一点的心思都不要有,要不然,日后定然会是大患!”

看到刘奇不再生气,尹籍这才说道,“主公,家师还说,若是主公进封王位,那就只能进封汉中王,若是陛下别有他论,那一定要严词拒绝,连表露出一点的心思都不要有,要不然,日后定然会是大患!”

第六百七十四章 口藏利剑祢正平

荀彧顿了顿,缓缓说道,“主公,如今除却元节公,学宫之中的高士也有不少,赵岐、任安、故太尉周忠、故大鸿胪韩融,不管谁出面都足够了!”

一旁的陈忠顿了顿,猛然说道,“主公,属下倒有一良才举荐,有此人在,凭着此人的手段谋略,坐镇南郡定然没什么问题!学宫之中四位大先生,不论动谁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除了任定祖之外,其余三人出面都不怎么合适。”

刘奇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当今天下名士,不过就那么几位,本侯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位大才隐藏在乡野之间,仲武,不知你准备举荐的良才是何许人也?”

陈忠缓缓说道,“臣欲举荐陈留外黄申屠蟠申屠子龙为南郡太守,不知主公觉得此举可行?”

“申屠子龙?”刘奇面上带着几分疑惑,自己脑海中,对这个申屠蟠似乎没什么印象,刘奇想了好久,才隐隐想起来,当年何进和董卓等人前后连连征辟,荀爽、郑玄、陈纪、韩融等人全都前往,哪怕没有前去京师,也都面北遥领了官爵,只有这家伙连辟不就,再之后就没这家伙的消息了。

听到陈忠的话,荀彧疾声问道,“仲武,你可知晓申屠蟠隐居何处?”

看到荀彧的模样,再加上其余几人面色连连变化,刘奇意识到,这申屠蟠,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当下开口问道,“这申屠蟠何许人也?本侯为何未曾听说过?”

贾诩在一旁开口说道,“主公,这申屠子龙乃是天下高士,与荀司空、陈令君、韩鸿胪以及沛国相郑康成、卢子干等名士声名并列,不说郑康成名门之徒,其余几人俱是名门之后,唯有申屠子龙出身寒门,就连伯喈公当年都曾感慨自己德行修养不如申屠蟠!”

刘奇点了点头,此人有没有才能另论,但是此人德行就连自家泰山蔡邕都自愧不如,就足见此人品性可信,而且看荀彧等人表情,刘奇当下开口问道,“仲武,你真知晓此人隐居何处?”

陈忠点了点头说道,“先前此人与令君大人有书信往来,想来令君大人知晓此人隐居何处!”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子龙先生与家叔慈明先生也有书信往来,只可惜随着家叔病逝长安,这联系便断了!荀彧一直想要拜访子龙先生,只可惜不知道子龙先生身居何处!”

就在这个时候,厅外传来一道带着几分狂傲的声音,“莫非你等知晓子龙先生所在?”

听到厅外传来这道声音,刘奇的面色都变了,没想到自己的议事厅中会有人靠近,就在刘奇准备愠怒的时候,邓展的声音从厅外传了进来,“主公,祢正平到了!”

刘奇面色这才好转了一些,朗声说道,“既然正平来了,那就进来吧!”

看着带着几分酒气的祢衡,厅中众人在刘奇面前多多少少都表现出了一抹不悦之色,变相的告诉刘奇,这样的人,不能重用啊!

祢衡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的冲着刘奇拱手道,“属下为大司马贺,恭喜大司马封王拜相!”

刘奇轻轻颔首道,“正平的心意,本侯收下了!本侯知晓正平素来有大才,只可惜朝中局势艰险,若是无有功劳,便骤然擢升,唯恐引起天下人议论!若是正平年长些许,本侯倒也好将正平外放,也许能立下些许功劳,现在若是将正平外放,统率一县之地,倒是委屈正平如此大才了!”

听到刘奇如此说,祢衡心中那抹淡淡的怨愤霎时间消弭,带着些许不甘说道,“祭酒大人、郭总管、法孝直等人,俱是世之逸才,祢衡心向往之,今日得闻大司马相召,衡心中喜不自胜!”

刘奇似乎并不因为祢衡话中那抹吃味介意,含笑说道,“所谓时势造英雄!当年本侯征讨南蛮,时局危急,郭奉孝一人孤身入百越,几乎凭一己之力,将长沙兵祸消弭殆尽,若无郭奉孝,如今荆州局势恐怕早已经糜烂不堪!武陵五溪蛮声势最为浩大,当时军伍之中内忧外患,本侯统军之际,江夏又传来江夏蛮作乱的消息,荀公达一人替本侯镇守后路,安抚后方,这才得以擢升益州刺史!

徐元直白衣入洞庭,一人一剑压服洞庭诸豪杰,几乎是孤身杀进零陵,平定零陵蛮人乱,才得以因公拜为豫章太守,志才谋划蜀中,功不可没,司马德操随本侯入蜀,一举平定賨人之乱,大破五斗米教贼子,这才拜封汉中太守!若是正平早两年投到本侯帐下,如今说不得也能和志才比肩!”

刘奇话语中那抹高捧之意,让祢衡兴奋的额头渗出了淡淡的汗渍,明白祢衡的心思已经被自己勾起,当下刘奇心中已有定计,毫不犹豫的开口,“正平,本侯知道你才思敏捷,辩才无双,此番本有有要务交付与你,若是你能完成,那回京之后,本侯就擢你为大行令,替朝廷接纳大宾大客,磨练一番以后,日后三公九卿,定然有你一席之地!”

刘奇顿了顿说道,“当然,此事也是危事!若是一个不慎,那便有可能丢了性命!正平若是不愿,那本侯也不勉强,等到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本侯定然率先推举正平!”

听到刘奇激将的话语,祢衡毫不犹豫的抱拳说道,“大司马但请放心!有大司马如此器重,祢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请大司马吩咐!”

刘奇缓缓说道,“那本侯就说了,本侯听闻河北田丰素有刚直之名,欲征田丰为尚书右丞,为朝廷效力!只是本侯素来听闻,田丰此人当年见天下贪官污吏横行,心灰意冷,恐怕有几分难度!本侯此番欲以正平为天子使者,持节召田丰入京!”

祢衡眉头微微皱了皱,缓缓说道,“田丰乃是冀州别驾,位高权重,恐怕没那么容易入京!”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容易的话,那本侯随便找个人就行了,也不用找正平前来了!若是正平觉得有什么困难,那本侯就另找人前去!”

祢衡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此番哪里受得了刘奇再三激将,当下信誓旦旦的抱拳道,“大司马放心,祢衡定然不负所托!”

刘奇颔首道,“那本侯就静候正平佳音!正平此行,既然代表的是朝廷,那自然要有朝廷的威仪,莫要坠了我大汉威风才是!”

祢衡带着几分意气风发说道,“祢衡定然不负大司马青眼!”

祢衡顿了顿,开口问道,“祢衡听闻大司马正在讨论申屠子龙先生?”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正是,莫非正平知晓申屠蟠此人不成?”

祢衡带着几分淡然说道,“申屠子龙乃是世之许由也!可以居首阳而为天下率,正天下风气!”

看着祢衡的模样,刘奇笑着指着左右问道,“正平,你且看本侯帐下这些良才若何?”

刘奇一方面吹捧,让祢衡觉得,刘奇帐下英才也就戏志才郭嘉寥寥几人,此番这二人都不在此,祢衡也就不再吹捧,当即指着贾诩说道,“贾文和妇人心思,可使绣花缝衣!”

祢衡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诸葛玄,本来打算狠狠批一番,可想到诸葛玄乃是刘奇姻亲,当下下嘴就轻了三分,目光又瞥到刘奇偏厅牌匾上牛马走三字,当下灵机一动,笑着说道,“诸葛妙之可使拉磨犁田!”

刘奇心中心思暗动,祢衡此人不管怎么说,眼光还是刻意的,说是贾诩妇人心思,实际上是说贾诩工于心计,计谋恶毒,如同妇人,正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便是变相的说贾诩的行事手段。

对于诸葛玄的评价更是中肯,明确告诉刘奇,诸葛玄此人没什么主见,做不了什么大的决定,但是为人还是很老实的,只要吩咐下去,此人就如同驴马牛一样,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做事!

看到刘奇盯着自己,祢衡明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恐怕被刘奇看穿了,当下指着荀彧含笑说道,“荀文若可借面吊丧问疾!”

看似是指桑骂槐,刘奇却明白,祢衡心中的实际意思,荀彧掌控力大局观不错,在朝廷中家世威望都不错,就像他的脸一样,能让别人给他三分面子,能够为自己处理表面上的事情。

祢衡盯着尹籍说道,“尹机伯可使传书送檄!”

刘奇仍旧没有言语,看似说的刻薄,可刘奇明白,祢衡是在说,伊籍这家伙可以做个说客,上边有心思,这家伙定然能说服不少人!

祢衡看着辛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至于这位,祢衡未曾见过,不怎么了解,就不妄加评价了,免得贻笑大方!”

刘奇笑着说道,“此乃本侯帐下良才,左先生,正平,左先生也是世之良才,等到你此番回京之后,可以多多交流一番!”

刘奇心中心思暗动,祢衡此人不管怎么说,眼光还是刻意的,说是贾诩妇人心思,实际上是说贾诩工于心计,计谋恶毒,如同妇人,正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便是变相的说贾诩的行事手段。

对于诸葛玄的评价更是中肯,明确告诉刘奇,诸葛玄此人没什么主见,做不了什么大的决定,但是为人还是很老实的,只要吩咐下去,此人就如同驴马牛一样,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做事!

看到刘奇盯着自己,祢衡明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恐怕被刘奇看穿了,当下指着荀彧含笑说道,“荀文若可借面吊丧问疾!”

看似是指桑骂槐,刘奇却明白,祢衡心中的实际意思,荀彧掌控力大局观不错,在朝廷中家世威望都不错,就像他的脸一样,能让别人给他三分面子,能够为自己处理表面上的事情。

祢衡盯着尹籍说道,“尹机伯可使传书送檄!”

刘奇仍旧没有言语,看似说的刻薄,可刘奇明白,祢衡是在说,伊籍这家伙可以做个说客,上边有心思,这家伙定然能说服不少人!

祢衡看着辛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至于这位,祢衡未曾见过,不怎么了解,就不妄加评价了,免得贻笑大方!”

刘奇笑着说道,“此乃本侯帐下良才,左先生,正平,左先生也是世之良才,等到你此番回京之后,可以多多交流一番!”

刘奇心中心思暗动,祢衡此人不管怎么说,眼光还是刻意的,说是贾诩妇人心思,实际上是说贾诩工于心计,计谋恶毒,如同妇人,正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便是变相的说贾诩的行事手段。

对于诸葛玄的评价更是中肯,明确告诉刘奇,诸葛玄此人没什么主见,做不了什么大的决定,但是为人还是很老实的,只要吩咐下去,此人就如同驴马牛一样,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做事!

看到刘奇盯着自己,祢衡明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恐怕被刘奇看穿了,当下指着荀彧含笑说道,“荀文若可借面吊丧问疾!”

看似是指桑骂槐,刘奇却明白,祢衡心中的实际意思,荀彧掌控力大局观不错,在朝廷中家世威望都不错,就像他的脸一样,能让别人给他三分面子,能够为自己处理表面上的事情。

祢衡盯着尹籍说道,“尹机伯可使传书送檄!”

刘奇仍旧没有言语,看似说的刻薄,可刘奇明白,祢衡是在说,伊籍这家伙可以做个说客,上边有心思,这家伙定然能说服不少人!

祢衡看着辛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至于这位,祢衡未曾见过,不怎么了解,就不妄加评价了,免得贻笑大方!”

刘奇笑着说道,“此乃本侯帐下良才,左先生,正平,左先生也是世之良才,等到你此番回京之后,可以多多交流一番!”

祢衡看着辛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至于这位,祢衡未曾见过,不怎么了解,就不妄加评价了,免得贻笑大方!”

刘奇笑着说道,“此乃本侯帐下良才,左先生,正平,左先生也是世之良才,等到你此番回京之后,可以多多交流一番!”

第六百七十五章 自有麟儿名刘嘉

等到祢衡离去,辛毗这才强忍着笑意说道,“主公,这家伙倒是有趣的很!”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舌灿莲花之辈比比皆是,现在机会本侯给他了,就看他有没有做事的手段了。”

荀彧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就怕此人骤然出使,不能领会主公话中的意思啊?”

刘奇斜眼看了诸葛玄一眼,含笑说道,“妙之,回头和孔明说上一声,想来以孔明的手段,办这点小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飞在京中驻足良久,没有等来自家兄长的消息,乡野间传来的消息,只是说自家大哥南下交州,赴任交州牧,张飞有意跟随,可朝廷一纸诏书,委任张飞为张掖太守,张飞本来还有意推拒,可朝中公卿手底下掾吏郎官纷纷前来沟通,一个个大义凛然的吹捧张飞,似乎张飞不去赴任张掖太守,就对不起大汉朝廷,对不起天下众生似的!

张飞当下蹙思良久,可张飞完全没寻到一个能让自己静静思考的机会,下边这些掾吏小官完了,就轮到朝中公卿了,若是那些小官吏对张飞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可等到侍中杨众、五经博士孔融、南阳尹水壹,黄门侍郎水壹,甚至就连尚书左丞荀彧这样的实权人物都上阵请张飞喝酒论道的时候,张飞再也招架不住,毫不犹豫的派出一名亲兵往交州给刘备送信,随后马不停蹄的率领着帐下几百健儿奔赴张掖!

虽说张飞好酒,可也架不住京中如此多的良才一日三餐轮番宴饮,这才没几日功夫,就喝的张飞看到酒就双腿发软,更不要说这朝中公卿越来越猛烈的攻势,那些小官掾吏自己能够拒之门外,可那些朝中公卿以及公卿门人掾吏晚辈自己能拒绝么?张飞明白,面对那些大人物的邀请,自己咬牙也得受着,如今朝野上下谁不知道自己是刘玄德的结拜兄弟,若是自己一人无牵无挂,那自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可现在要是自己将这些人得罪了,那这些人胸襟度量大一点的还没什么,可若是胸襟度量小一点,那到时候自家兄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万般无奈之下,张飞干脆很光棍的主动提出迅速去张掖上任,看到张飞逃命似的离开镇平,沿着关中向西凉出发!等到张飞走后,贾诩面上这才带着几分肉痛唏嘘道,“张飞这厮,也太能喝了!”要知道,看似这浩大的阵仗,实际上都是贾诩在背后一手操控,为的就是逼迫张飞速速前往西凉赴任!前前后后花费的酒钱,那可都是贾诩从自己手下的活动经费中拿出来的,若是贾诩不心疼,那才怪呢!

不说张飞远走张掖,就说朝堂中传来天子欲拜大司马为汉中王,大司马万般推辞坚决不受的消息传开,一时间京中内外沸腾,什么士绅请愿书,商人请愿书书,百姓请愿书,工匠请愿书之类的东西,如同雪花一般飞向京都,在尚书台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这些代表着各阶层的请愿书一个不落的呈到了天子的案上。

天子明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有人指使,有人纵容,可面对如此煌煌之势,面子也只能强打笑颜,心里mmp,脸上笑嘻嘻的接受必须封刘奇为汉中王的这一事实!

正月十五,正是普天同庆之日,想到去岁元日那硕大的荆襄,今岁元日就冷清了许多,以刘奇为首的公卿百官都抱病不出,只剩下卫尉张喜、光禄勋贾诩和司隶校尉扈瑁三人出面,陪同天子过元日,其余诸多朝中重臣一个都没有出现,天子明白,这是朝中公卿再逼着自己表态。

正月十六一大早,天子就拜太庙,下诏敕封大司马刘奇为汉中王,当然,为了避免禅位再三推辞的这样意味明显的事情发生,天子亲命光禄勋贾诩传诏,同时在朝堂上严厉斥责,若是刘奇不接受这道诏书,那就治光禄勋贾诩的罪!

天子看似强势无比,似乎不愿亏待功臣,可只有天子自己新心中清楚,这天子当得有多憋屈,本来就是给刘奇封个王的事情,可刘奇如此再三推却,理当是一言九鼎的天子,为了让刘奇心甘情愿当这个汉中王,连地痞流氓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出来了,真要说出去,那真是丢尽了天子的脸!

可天子又能如何?要不是被刘奇狠狠地掴上一掌,要不被朝中公卿百官持续打脸,最少被刘奇一人打脸,加上刘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能给自己挽回三分颜面,可真要是被朝中公卿持续打脸,那天子的颜面真就等同于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了!

刘奇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接受了汉中王的王爵,封地为汉中郡,刘奇当下也没做太多变动,只是改命汉中太守司马徽为汉中国相。

正月二十前后,南中的捷报终于传回京都之中,平夷大元帅直言不讳,建议朝廷划益州南部南中之地,设平夷庲降都督府,督监南中军政诸事!拟奏吕岱为平夷庲降都督府左都督,钟繇为平夷庲降都督府右都督,共掌南中。

天子虽然不愿,可有刘奇首肯,再加上朝中公卿附和,天子心中纵然不愿,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大汉十三州变成了大汉十四州,若是再加上一个等同于州级编制的平夷庲降都督府,那就是大汉十五州。

虽说如今雍州刺史不过还没有提名,可朝野上下都清楚,等到年节过去,刘奇率领大军入关,靖扫雍州治下羌乱叛逆之后,这雍州刺史妥妥的归刘巴没什么疑问,倒是天子,心中越想越气不过,好好一个大汉,祖宗讨论了不知道多久才定下来的大汉十三州,可刘奇不过嘴唇翕动就变成了大汉十五州,偏生那些最喜欢搬动祖宗家法的老学究,此番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一个劲的举着双手赞成,这就更让天子气闷了!

想到自己拿下西凉几郡没什么问题,可偏偏这西凉百姓的安置才是难题,自己当时想着将西凉百姓安置到汝南,可等到贾诩等人齐声反对,刘奇才骤然醒悟,西凉边野之地,将士浴血,民风彪悍,才能阻挡住胡虏异族的侵犯!

自己将西凉百姓内迁,到时候那大片土地岂不是全都便宜了胡虏,就是将中原百姓迁去,形势不明之下,恐怕也有不少人要遭受异族胡虏的屠戮践踏,到时候民怨更甚,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处置西凉问题,若是天下太平,朝廷兵马大肆北奔草原,重创异族胡虏,那西凉定然能安定不少年头,可如今局势复杂,自己完全没办法大肆剿杀胡虏,到时候如何面对西凉纷繁复杂的局势,才是最大的问题!

正月廿日刚过,刘奇的正房妻子蔡琰就给刘奇诞下了一名麟儿,刘奇和父亲岳丈等人商议之后,因为是正月出生,便取名为嘉,其意选自东山篇中的一句: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加上又言:嘉,善也!一时间朝野上下震动,刘奇明显感觉到,自己手下这一帮子人,似乎更有干劲了!

同时刘奇也明白过来,为何自家父亲岳丈等人要暗中提点蔡琰,要让自己早些有个一二半女,自己先前没什么感觉,可此刻却能感觉到,自己帐下那些人,是真正的归心了。

刘奇犹豫片刻,还是将西征西凉的计划推迟了些许时日,毕竟,如今正好借着这股风头稳定内部,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连自己帐下文武都安抚不下来,那还干个什么劲儿!

刘奇没有动,曹操挥师兖州之后也没有动,只是听传来的消息说,曹操命人占据了北海,可青州牧程昱是曹操心腹,这番动兵不算过火,刘奇也没有说什么,可想到曹操那种枭雄,此番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却不声不响的潜藏起来,刘奇心中更加疑惑。

刘奇没打算奖赏曹操,本来还打算下诏斥责曹操,可曹操早已经将一封思过书送到朝廷,思过书的内容也传的沸沸扬扬,暗中矛头直指戏志才,若是刘奇真将此事翻起来,到时候自己的功劳也要减上大半,如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刘奇自然不会干!

可想到自己已经占了这么大便宜,最少说汝南、庐江两郡到了自己掌控之中,曹操劳苦奔波,却什么都没有捞到,刘奇心中当下已经平定了下来!

至于被刘奇坑蒙拐骗回京都的王烈,更是在局势的变幻下,成了南中的平夷庲降都督府长史,虽说手中权柄在南中之地只能排第三,可也不容小觑,王烈心中愤懑归愤懑,可在刘奇一番好言相劝治之下,还是乖乖前往南中赴任了。

天子垂涎已久左中郎将和鹰扬校尉两个职位,也没有落进天子的手中,等到南中捷报传来的第一时间,刘奇就力排众议,迁步兵校尉张任任鹰扬校尉,擢降将桥蕤为步兵校尉,开始时候朝中对刘奇提拔桥蕤不以为然,可等到知道桥蕤是当年的东郡太守桥瑁的族弟,太尉桥玄的族子,更是刘奇左右那一对双胞胎美妾的族人的时候,反对声音几乎没有了。

至于张勋,有献城投降的功劳在,刘奇削左中郎将为左校尉,以张勋为左校尉的时候,群臣倒也不好表态,可明白过来左校尉降级之后,那右中郎将董承就是南军八校之手,天子当下也是欣欣然的同意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狂生祢衡骂袁绍

在京中几乎沦为笑柄的祢衡骤然翻身,官居侍中,没两日,就被拜为天子特使,持节出使河北,这骤变的画风,让京都之中一众文人士子差点亮瞎了眼,一时间,无事买醉,口出狂言,尖酸刻薄的针砭时弊,对天下名士高官品头论足,似乎成为了一种风尚。

祢衡点评刘奇的那八字:公子如玉,盖世无双!更是不胫而走,一时间让祢衡成为了京都之中的传奇,谁能想到刘奇门下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们哭,终日无事买醉,先前口出狂言被众人奚落,还不等众人落井下石踩上一脚,就骤然翻身!

同时众人一个个也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等人还没来得及对祢衡踩上一脚,要是真踩下去,那今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同时,针对祢衡的问题,名震京都的通天公子钱多多府上也传来了一句让京都士子各个精神振奋的话语: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几日时间就成为了京中士子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不说京都变化如何,侍中祢衡一行人,已经进入河内,浩浩荡荡的向着邺城进发,想到临行前饯别宴上,杨修同自己暗中说的那些话,再想到听到自己官居侍中,连个面都没露的孔融,祢衡心中就已经明白过来,恐怕孔融接近自己,多半是别有用心!

再想到刘奇言语间对孔融的不满,祢衡心中已然释然,既然孔融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那自己也无需去刻意讨好孔融,若是太过刻意,恐怕还被世人小觑了哩!

想到杨修的话语,借势,祢衡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此番自己的谋划没错,拉着虎皮扯大旗,再加上有袁术的事情在前,袁绍哪怕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也得认了,同时祢衡也明白,自己万万不能露怯,要是露怯,到时候丢了朝廷的颜面,不说袁绍如何对待自己,恐怕事后就连大司马都饶不了自己!

就这样,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没几日功夫已经进入河北境内,感受着河北大地不同于南阳温润的那股凌冽,祢衡不由得理了理衣衫,缩了缩脖子,将肩头不知哪位士子送的兔皮坎肩拉的更紧了些,这才偏着头问道,“本官的衣袍没有不妥的地方吧?此行重大,万万不可失了我大汉朝廷的体面!”

面对祢衡这番有些神经质的表现,左右跟随的郎官虽然有心想发笑,可想到这家伙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侍中,算是自己的上官,此番更是代表着朝廷,当下那被询问的郎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人丰神俊朗,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真乃浊世佳公子也!”

那郎官言语虽然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祢衡心中清楚,却也乐的接受,毕竟谁不想听一些悦耳之言呢!当下祢衡带着几分严肃轻轻点了点头,“这般轻浮的话语以后就不要说了,免得河北士子嗤嘲我大汉朝中无人,徒惹他人发笑!”

几名郎官听到祢衡的话,一个个当下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上官为人不算坏,但言语尖酸刻薄,让人难以忍受,此番这般说辞,说明自己上司心情不错,当下几名郎官纷纷道,“侍中大人放心,我等定然不会坠了朝廷威严!”

在京中几乎沦为笑柄的祢衡骤然翻身,官居侍中,没两日,就被拜为天子特使,持节出使河北,这骤变的画风,让京都之中一众文人士子差点亮瞎了眼,一时间,无事买醉,口出狂言,尖酸刻薄的针砭时弊,对天下名士高官品头论足,似乎成为了一种风尚。

祢衡点评刘奇的那八字:公子如玉,盖世无双!更是不胫而走,一时间让祢衡成为了京都之中的传奇,谁能想到刘奇门下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们哭,终日无事买醉,先前口出狂言被众人奚落,还不等众人落井下石踩上一脚,就骤然翻身!

同时众人一个个也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等人还没来得及对祢衡踩上一脚,要是真踩下去,那今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同时,针对祢衡的问题,名震京都的通天公子钱多多府上也传来了一句让京都士子各个精神振奋的话语: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几日时间就成为了京中士子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不说京都变化如何,侍中祢衡一行人,已经进入河内,浩浩荡荡的向着邺城进发,想到临行前饯别宴上,杨修同自己暗中说的那些话,再想到听到自己官居侍中,连个面都没露的孔融,祢衡心中就已经明白过来,恐怕孔融接近自己,多半是别有用心!

再想到刘奇言语间对孔融的不满,祢衡心中已然释然,既然孔融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那自己也无需去刻意讨好孔融,若是太过刻意,恐怕还被世人小觑了哩!

想到杨修的话语,借势,祢衡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此番自己的谋划没错,拉着虎皮扯大旗,再加上有袁术的事情在前,袁绍哪怕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也得认了,同时祢衡也明白,自己万万不能露怯,要是露怯,到时候丢了朝廷的颜面,不说袁绍如何对待自己,恐怕事后就连大司马都饶不了自己!

就这样,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没几日功夫已经进入河北境内,感受着河北大地不同于南阳温润的那股凌冽,祢衡不由得理了理衣衫,缩了缩脖子,将肩头不知哪位士子送的兔皮坎肩拉的更紧了些,这才偏着头问道,“本官的衣袍没有不妥的地方吧?此行重大,万万不可失了我大汉朝廷的体面!”

面对祢衡这番有些神经质的表现,左右跟随的郎官虽然有心想发笑,可想到这家伙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侍中,算是自己的上官,此番更是代表着朝廷,当下那被询问的郎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人丰神俊朗,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真乃浊世佳公子也!”

那郎官言语虽然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祢衡心中清楚,却也乐的接受,毕竟谁不想听一些悦耳之言呢!当下祢衡带着几分严肃轻轻点了点头,“这般轻浮的话语以后就不要说了,免得河北士子嗤嘲我大汉朝中无人,徒惹他人发笑!”

几名郎官听到祢衡的话,一个个当下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上官为人不算坏,但言语尖酸刻薄,让人难以忍受,此番这般说辞,说明自己上司心情不错,当下几名郎官纷纷道,“侍中大人放心,我等定然不会坠了朝廷威严!”

在京中几乎沦为笑柄的祢衡骤然翻身,官居侍中,没两日,就被拜为天子特使,持节出使河北,这骤变的画风,让京都之中一众文人士子差点亮瞎了眼,一时间,无事买醉,口出狂言,尖酸刻薄的针砭时弊,对天下名士高官品头论足,似乎成为了一种风尚。

祢衡点评刘奇的那八字:公子如玉,盖世无双!更是不胫而走,一时间让祢衡成为了京都之中的传奇,谁能想到刘奇门下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们哭,终日无事买醉,先前口出狂言被众人奚落,还不等众人落井下石踩上一脚,就骤然翻身!

同时众人一个个也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等人还没来得及对祢衡踩上一脚,要是真踩下去,那今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同时,针对祢衡的问题,名震京都的通天公子钱多多府上也传来了一句让京都士子各个精神振奋的话语: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几日时间就成为了京中士子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不说京都变化如何,侍中祢衡一行人,已经进入河内,浩浩荡荡的向着邺城进发,想到临行前饯别宴上,杨修同自己暗中说的那些话,再想到听到自己官居侍中,连个面都没露的孔融,祢衡心中就已经明白过来,恐怕孔融接近自己,多半是别有用心!

再想到刘奇言语间对孔融的不满,祢衡心中已然释然,既然孔融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那自己也无需去刻意讨好孔融,若是太过刻意,恐怕还被世人小觑了哩!

想到杨修的话语,借势,祢衡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此番自己的谋划没错,拉着虎皮扯大旗,再加上有袁术的事情在前,袁绍哪怕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也得认了,同时祢衡也明白,自己万万不能露怯,要是露怯,到时候丢了朝廷的颜面,不说袁绍如何对待自己,恐怕事后就连大司马都饶不了自己!

就这样,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没几日功夫已经进入河北境内,感受着河北大地不同于南阳温润的那股凌冽,祢衡不由得理了理衣衫,缩了缩脖子,将肩头不知哪位士子送的兔皮坎肩拉的更紧了些,这才偏着头问道,“本官的衣袍没有不妥的地方吧?此行重大,万万不可失了我大汉朝廷的体面!”

面对祢衡这番有些神经质的表现,左右跟随的郎官虽然有心想发笑,可想到这家伙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侍中,算是自己的上官,此番更是代表着朝廷,当下那被询问的郎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人丰神俊朗,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真乃浊世佳公子也!”

那郎官言语虽然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祢衡心中清楚,却也乐的接受,毕竟谁不想听一些悦耳之言呢!当下祢衡带着几分严肃轻轻点了点头,“这般轻浮的话语以后就不要说了,免得河北士子嗤嘲我大汉朝中无人,徒惹他人发笑!”

第六百七十七章 未拒外敌,先乱阵脚

袁绍府中议事厅之中,一众谋士依次而坐,田丰虽然坐在首位,可众人早已经听说了朝廷征田丰为尚书左丞的事情,一个个自然对田丰有几分吃味的同时抱着几分敌视的态度。

虽说同为冀州名士,可田丰性格刚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就连袁绍都敢硬怼,更不要说本就是冀州大族的广平沮氏和魏郡审氏了。

面对如此局面,审配和沮授二人心中五味陈杂,若是没了田丰在袁绍左右,自家的威势自然更加显赫,可要是没了田丰,冀州本土士人在袁绍帐下就少了一大支柱,势力锐减,如果说矛盾最为尖锐,那自然是冀州本土士族和袁绍的矛盾最为尖锐,现在有田丰弹压,冀州士族敬田丰刚直,还不会说什么,可要是没了田丰,自己二人能不能掌控住局势,还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最为高兴的,那就是颍川派的几人了,毕竟如今颍川派被打压,若是能让田丰这冀州别驾走了,那颍川派斡旋的余地就大了三分!

袁绍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带着几分愤愤说道,“如今朝廷征召元皓入尚书台,不知此事诸位如何看待?”

听到袁绍的询问,哪怕田丰刚直,心中却也清楚什么时候该自己表现,什么时候该是自己低头,当下毫不犹豫的抱拳道,“袁公,属下不欲入朝为官,还请袁公明鉴!”

听到田丰那斩钉截铁的声音,郭图心中一个突突,旋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说道,“袁公,田别驾,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朝廷天使胆敢如此跋扈,无疑就是想要看看袁公的态度,毕竟公路公所做的事情,已经让袁氏蒙羞,此番袁公能够安然无恙,一方面是袁公声望使然,另一方面却是朝中官吏顾及袁氏旧情!

若是袁公太过强硬,到时候惹怒了朝廷天使,到时候朝野上下别有议论,袁公的处境恐怕就不妙了!还请袁公三思……”

郭图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朝廷派人来征召田丰入朝为官,为的就是试探你袁绍的口风表现,要是你现在不表现的乖一点,到时候朝廷大义的帽子扣下来,到时候河北这点地方恐怕就要四面受敌了!

沮授哪里看得下去郭图这小人行径,当下冷哼一声道,“郭公则,少在那里危言耸听!袁公,此番天使来得突然,征召元皓为尚书右丞,恐怕也别有内情,不妨我等借故去探一探这其中内情,拖上朝廷天使一两日,好生琢磨一番再做决定!”

看到郭图给自己使眼色,疯狂暗示自己出面,再看看袁绍有几分阴郁的面色,辛评当下轻轻颔首道,“袁公,公与先生所言乃是老成持重之言,我等也不急于今日下定论,理当好生琢磨一番朝廷的意图才是!若是属下没有记错的话,如今的尚书右丞荀彧荀文若当年就在曹孟德帐下效劳,如今却已经到了京都之中,其中隐秘,恐怕不少呐!”

许攸明白,田丰此去京都,恐怕已经势不可挡,当下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说道,“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文若是友若的嫡亲兄弟吧!要不然,友若写上两封信送到京都之中,探一探朝廷的口风,荀文若在京都之中改革税制,可是好大的手笔呐!”

荀谌眼观鼻,鼻观心,带着些许痛心疾首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耳!当今就是不愿苟同荀某思虑,文若这才负起出走,和曹孟德沆瀣一气,如今再三改换门庭,与当年吕奉先何异耳?若非是嫡亲兄弟,荀某早就与他割袍断义了!更遑论说和文若通书信了。”

说完之后,荀谌再也不理会许攸,继续坐在角落闭目养神起来,看到荀谌这幅模样,许攸恨得牙痒痒,想要将这事情再次扯上荀谌,可看到袁绍那满是阴郁的脸色,当下毫不犹豫的闭上了嘴!

袁绍是怎么样的人,和袁绍相处了几十年的许攸比谁都清楚,要是不清楚袁绍的性格,许攸如何能在袁绍帐下混的如鱼得水?若是论智谋,袁绍帐下比自己强的人有好几个,客源少最为亲近的心腹还不是自己许攸?此刻袁绍心中犹疑不定,自己就不要去给袁绍添乱了!

一旁的审配毫不迟疑的开口说道,“袁公,此事不妨等到明日再议!”

看到审配开口,一旁的逢纪也开口说道,“袁公,此事不妨缓一缓再议!”

看到厅中诸人迟疑不定的模样,袁绍心中也满是怒气,一群酒囊饭袋,让你们拿个主意都拿不定,老夫养你们又有何用?

心中愤懑归愤懑,可袁绍心中明白,自己的大业,还得依靠这一帮子人,要是自己一个人,累死也不能统率整个河北,当下袁绍带着几分不满拂袖而去,“那诸位就好生绸缪一番,莫要让老夫失望才是!”

众人一个个起身离去,就连同样身为河北名士的审配和沮授都没有和田丰打招呼,田丰心中满是凄凉之感,人走茶凉,其实按照田丰心中筹谋,自己未尝不能留在河北,可这事情自己能和袁绍说么?事关自己的事情,要是自己说了,袁绍心中还以为自己图谋不轨哩!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田丰起身带着几分失魂落魄离去,口中低声吟唱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等到傍晚时分,袁绍议事的情况已经传到了祢衡耳中,祢衡此行虽然匆忙,可刘奇暗中也已经派人将河北一众谋臣的大体情况和祢衡说过,想到自己随身携带的两百金,祢衡心中当下多了几分欣喜,朝着左右吩咐道,“你等去打探一番,许攸许子远先生的府邸在何处!”

夜已近一更,邺城之中一刻钟一波的巡逻队伍并未对祢衡等人造成多大的困扰,不消两刻钟功夫,祢衡已经到了许攸府邸的后门外,当下祢衡轻轻叩门!

后门被骤然拉开,两名手持长刀的家丁虎视腾腾的盯着外边,一名带着些许精明的老者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看着祢衡罩在袍子中的身影,那老者带着几分愠怒哼道,“足下何人也?安敢前来烦扰?莫不知我家子远先生乃是袁公至交?”

祢衡抬手从腰间一摸,旋即一大锭马蹄金就落进了那老者的袖口,许褚这才淡淡的拱手道,“烦请通传一句,告诉子远先生,就说南阳故人求见,还请子远先生不吝一见!”

那老者有心想拒绝,可眼角瞥到祢衡身后那四名侍从抬着的两个箱子,当下面上满是喜色,慌忙不迭的说道,“先生稍待,先生稍待,小的这就去替先生通传!”

这老者清楚得很,若是那些凡俗故人来见,那许攸定然不理会,说不得还会呵斥自己几句,可若是有人求许攸办事,身怀金珠钱财前来拜访,许攸定然喜不自胜,说不的兴致好的时候,还会赏自己等人一些钱财!如今这家伙抬着两个大箱子,一看就是值钱的物件,要是自己不通传,日后自家老爷知道了,心中还不怨死自己,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看到那阍人的模样,祢衡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果真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上梁不正,下梁必歪,如此看来,这许攸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说归说,可祢衡心中却在惊叹,刘奇手下如此强大的收集信息能力,河北远在千里,刘奇的人轻而易举的就探查到了袁绍帐下心腹谋臣的喜好,要是两军阵前,刘奇暗中威逼利诱许攸这样的人,袁绍岂不是还没打仗就已经输了!

不大一会功夫,祢衡已经被那阍人给引到了一处偏厅之中,那阍人缓缓说道,“先生稍待,我家老爷片刻即到!”

祢衡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无妨!”

旋即祢衡摆了摆手说道,“尔等放下东西,在外边候着!”

那几名侍从毫不犹豫的尊令行事,看到两个木箱在地上渐起的轻微灰尘和落地的声音,那阍人心中咂舌,这玩意,这么重,看来是重宝无疑了!

哪怕不是重宝,也是重金,算下来可要值不少钱,之前黄金与铜币的兑换比例没有一定标准,可自从刘奇主政,以新衡量标准来定标准,一金值万钱的时候,慢慢的,一金值万钱已经成为了标准,这两箱物品,就算是黄金,也要值几十万钱甚至上百万钱,那阍人纵然见的钱不少,此番也不由咂舌!

不大一会儿工夫,许攸就从一道侧门之中走了进来,看到取下斗篷的祢衡,当下笑着说道,“贵客盈门,许攸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请贵客多多见谅!”

祢衡端坐在桌子后头没有动,轻轻敲了敲桌子,岔开了话题说道,“某家未曾想到,京都之中这小玩意,已经流传到了河北!”

许攸抬眼瞥了那两个箱子两眼,含笑说道,“许攸也没有想到,天使大人会深更半夜光临寒舍!”

看到许攸的目光,祢衡也不犹豫,当下笑意吟吟的说道,“不瞒子远先生,祢衡今日前来,也是有事相求!”

许攸故作糊涂,摇了摇头说道,“天使大人远在京都,许攸不过居于河北一隅之地,许攸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帮得到天使大人!”

祢衡毫不犹豫的拉开一只箱子,笑意吟吟的说道,“只要子远先生能说服袁本初,让田元皓入朝为官,那这两百金,就是子远先生的报酬!”

许攸心有疑惑,旋即笑着说道,“区区一个田元皓,就值得朝廷如此大动干戈,莫非朝堂上下,是真的无人了么?”

面对许攸如此质问,祢衡本就是如此狂傲的人,岂能被许攸这点气势给压倒,当下祢衡放声大笑道,“此事若是旁人来,不外乎就是走个过场,替朝廷试一试袁本初的态度!可某家前来,就非要将这事情办好,并非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某家自己!”

许攸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祢衡笑着吹嘘道,“某家官卑职小,等到好生谋划一番之后,就能更进一步了!陈忠武替大司马往兖州跑了一趟,如今已经是大司马最为心腹之人,杜伯侯替大司马往徐州跑了一趟,如今即将登临汝南太守之位!此番前来河北,大司马不仅仅是为了一个田丰,而是为了考验某家!”

许攸面上带着一抹不屑说道,“那许攸还真有几分好奇,是什么官爵,能够打动天使,如此为朝廷卖命!”

祢衡笑着说道,“如今某家年方二十有四,已然是朝廷侍中,若是此番能将田元皓带回京都,那某家就是大鸿胪帐下大行令,过上几年,大鸿胪就是某家的囊中之物!某家倒是很好奇,子远先生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嘛?”

祢衡一句硬怼,怼的许攸面色颇为尴尬,许攸含笑说道,“天使年纪轻轻,就想登上高位,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祢衡言笑晏晏的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大司马如今年方弱冠,还不是官居百官之首?郭奉孝如今不自在?还是戏祭酒不自在?徐元直如今弱冠,已经是豫章太守!法孝直弱冠,已经是大司马心腹之臣!若是祢衡打算在朝堂中兢兢度日,自然难以登上高位,可祢衡打算投身大司马帐下,自然无此隐患!”

祢衡顿了顿说道,“祢衡为了自家前程,花点钱没什么!可若是连前程都谋不到,又有什么意义?”

许攸咂舌到,“天使大人,区区两百金就想买无限前程,怕是有些少啊!”

祢衡抬手道,“今日不来见子远先生,某家也自然有办法,不知袁本初挡不挡得住朝廷兵锋?只是祢衡不想大动干戈。另外,祢衡觉得袁绍帐下,也只有子远先生算是英才,就此想和子远先生结成同盟,内外交攻,互通有无。”

许攸哂笑一声说道,“袁公帐下审正南、沮公与,谋略无双,荀友若、田元皓德行无双,比起许攸来,要强上不少,不知天使大人缘何独独盯上了许攸?”

祢衡笑着说道,“留侯决胜千里,淮阴侯兵锋无双,萧相国政略不二,吾独喜盗嫂受金之曲逆侯!”

许攸稍稍一愣,旋即放声笑道,“既然如此,那许攸就答应天使大人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巧舌如簧许子远

祢衡带着满意的神色走了,想到祢衡吹捧自己,将自己和当年的曲逆侯陈平比肩,许攸就喜不自胜,激动地半宿没睡着!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须有就兴冲冲地跑到了袁绍府中求见袁绍,听到许攸求见,还没睡醒的袁绍心中也是一惊,莫非邺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要不然,许攸这惫懒的家伙会一大早来见自己?

看到带着两轮黑眼圈兴致昂扬的许攸,袁绍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子远,发生了什么?你怎生如此狼狈?”

许攸低声说道,“本初,莫非昨日老夫给你的提示,你没有注意到?老夫昨天回去越想越觉得此事眼中,深思熟虑,彻夜难眠,越觉得此中干系甚大,这不,一大早就来找本初说明其中利害了么?”

袁绍这才开口问道,“子远,你倒是给老夫好好说说,老夫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有些摸不着头脑呢?更何况,如今我等不是要缓一缓,试探试探朝廷的态度么?怎生被你一说,老夫越发感觉到此事扑朔迷离了呢?”

许攸轻轻抚了抚颔下长须,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本初,在老夫看来,尽心尽力为本初谋划的也就只有辛仲治和某家了!辛仲治昨日指出荀文若之事,并非无的放矢,大庭广众之下,老夫也不好说得太过明显,没想到本初竟然没注意这些细节!”

许攸如此说,明显是给袁绍留了脸面,就是告诉袁绍,我已经点醒你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领悟到?可明白袁绍是主,自己是臣,这点事情许攸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当下只是说袁绍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给足了袁绍面子。

袁绍当下轻轻一咳道,“元皓乃是我河北大才,此番朝廷一声不吭的就要将元皓先生征召入朝,却是打乱了老夫的筹谋,一时间心中恍惚,若是没有你等良才为老夫出谋划策,这河北如何能安宁下来?”

许攸揪了揪胡子说道,“本初,正是为了河北安宁,老夫这才一大早前来找本初商议此事!这其中关节,没有那么容易!我等试探朝廷态度,朝廷未尝又不是在试探我河北的态度?”

袁绍带着几分不解看向许攸,“子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颇为不解,还请子远细细道来!”

许攸带着几分深沉开口问道,“今日之前,本初可知这祢正平是何许人也?”

袁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虽说天下士族名士不知凡几,但凡稍稍有几分名气的,老夫心中大都有二三分印象,可这祢衡,在此番之前,老夫闻所未闻。”

许攸嗤笑一声道,“本初莫非忘了,年前孔融做寿,有狂徒口出狂言说: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说出这番狂言的狂生,便是如今的天使祢衡了!”

许攸顿了顿说道,“区区一狂生,本初杀之如鼠雀,不过抬手之事!可本初莫要忘了,京中良才无数,那厮却偏偏称赞性格狂悖的孔文举和杨修二人,孔文举暂且不说,可杨修却是本初的外侄!这才多久功夫,一个落魄狂士,就一跃官居侍中,更何况这家伙不过二十岁出头!

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董卓贼子提拔名满天下的颍川名士荀慈明,也用了九十三日,才让荀慈明升任司空,位列台司,如今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没几日的功夫,就被提拔到了侍中的位置,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却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许攸面上多了一抹浓重的担忧之色,“孔融乃是孔圣人嫡裔子孙,朝廷不好轻动,本初外侄杨修,如今弘农杨氏杨彪虽然说不上太多话,可也毕竟位列三公,不说有所作为,但是保全家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现在这祢衡骤然出使河北,其中内情就很可疑了。

更何况这祢衡乃是狂生,傲慢无礼,行事放荡,恐怕朝廷就是想要借着此人出使,藉此激怒本初!若是本初一怒提剑杀了此人!到时候那就是本初意欲图谋不轨,谋杀天子近臣!朝廷就有了对付本初的借口!所谓师出有名,便是如此!”

袁绍带着几分凛然接话道,“其次,便可以对内威慑,借着此人的性命威慑京中士人,让京都之中的士子和孔融、杨彪等人保持距离,擦亮眼睛看着,跟着谁才能共享荣华富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许攸轻轻颔首道,“本初所言不错!恐怕那位大司马轻易横扫江淮,扫灭公路的势力,就是想以此为开端,兵锋横扫天下,可面对天下煌煌之势悠悠之口,那位大司马也要找个能够让自己出兵的理由,比如公路僭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曹孟德之前掘淮水水淹寿春,本来想藉此立功,恐怕被那位大司马算计的死死地,最后不得不仓皇撤退!老夫可是听说,还没等朝廷开始为诸人请功,曹孟德就已经向朝廷递了请罪书。恐怕刘奇那竖子对中原有所想法,此番曹孟德一番作态,也让那位心中不快也无可奈何!”

许攸顿了顿说道,“之前那位拜曹孟德为青州牧之前,先召荀文若入京为官,当时老夫还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缘由,为何曹孟德那般狂悖之士,就乖乖认怂了!后来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不是曹孟德的错!而是那位借着威势压迫曹孟德,当时曹孟德才勉强收复兖州,若是不屈从那位,朝廷大军奔袭而来,曹孟德哪里还有活路?此番公路之事,那位恐怕就是想要将本初牵连进去,可公路在淮南崩解的太快了,那位只好派祢衡这样一个人来试探试探本初!”

许攸颇为唏嘘的说道,“若是旁时,没有公路之事在,面对这样一个狂士,本初哪怕拖出去喂狗都没事,可现在本初的事情已经牵连到了更鞥汝南袁氏,本初公受影响甚重,曹孟德也是吃瘪之后正理亏,若是本初公杀了这样一个小人,到时候再传出朝廷征召田丰入朝为官被袁公阻挡,到时候大义压下来,恐怕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本初顾此失彼,难以完全啊!”

袁绍颇为自傲的说道,“老夫雄踞河北数载,声威震天,又怕过何人?”

看到袁绍如此刚愎自用,狂傲到目中无人,想到那两百金和祢衡的承诺,许攸当下打起精神,摇了摇头说道,“本初,虽然我河北底蕴深厚,可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也难招架群狼,如今吕奉先与公孙伯圭,已经与我河北势均力敌,让我等分不出多少兵力!若是朝廷兵马与曹孟德再沿着大河北上,到时候河北富庶之地,焉能挡得住这一群虎狼之辈?”

袁绍虽然心中不服,可明白事态紧急,可习惯了居高临下的袁绍,还是带着几分色厉内荏喝道,“竖子焉敢如此?曹孟德当年仰仗老夫鼻息,方能安身立命。今日焉敢如此忘恩负义?就不怕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许攸撇了撇嘴说道,“本初,别忘了,曹孟德虽说与你我交好,可那厮乃是阉宦之后,眼里只有利益,哪里晓得忠孝仁义?若是那家伙抗命不尊,恐怕朝廷的大军就先扫荡中原了!”

袁绍带着几分不甘说道,“如此说来?那老夫就得忍着那竖子对老夫指手画脚?就得乖乖将元皓送去朝廷?若是元皓不愿意去?那又该如何?”

许攸斩钉截铁的说道,“本初,就是田元皓不愿意去,本初公也要说服田元皓入朝!那位天使大人虽说性格狂傲,可也不算蠢到家!虽说是说刘奇那竖子要田丰将家小送到京都之中安置,可本初要明白,那竖子是在藉此算计本初啊!”

袁绍带着几分不满看着许攸,“子远,说话说清楚些!”

许攸贼眉鼠眼的左右瞥了两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本初,本来,让田元皓入朝为官,暗中为本初收集朝廷情报,为本初在朝廷的内应,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位提醒田元皓将家小送往京都,就是特意提醒本初公,到时候我等粗略一议,说不得就会同意将田元皓送往京都为本初内应,到时候本初定然会将田元皓家小留在河北制衡田元皓!”

袁绍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理!如若不然,谁能保证田元皓久在京都,心中不生变故?”

许攸点了点头说道,“恐怕,这就是那位想要本初这么做的吧!到时候那位借着田元皓,向本初公传递一些假消息,真真假假,本初公如何辩驳?再者,要是那位想要对本初公动手,到时候将朝中机密让田元皓知晓,到时候暗中再传递给主公一道消息,到时候以大义的名头,给主公扣上一顶勾结朝臣,意欲图谋不轨的帽子,到时候主公被算计,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袁绍喃喃道,“不是还有田元皓么?到时候抵死不认不就成了?”

许攸哂笑道,“本初公莫要忘了,田元皓家小还在河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袁绍喃喃道,“子远,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行事是好?”

许攸心中欣喜不已,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痛心疾首说道,“本初,河北少一田元皓,老夫也是极为痛惜!可若是本初能舍一田元皓,则是舍手足心腹而保河北安危!若是本初不舍田元皓,则本初帐下文武良臣,无一立锥之地!就看本初取舍了!”

袁绍皱着眉头说道,“老夫唯恐此举寒了帐下文武之心呐!”

许攸捋了捋颔下长须道,“本初公理当去前往宽慰宽慰田元皓才是!”

第六百七十九章 袁绍挥剑自断臂

日上三竿,袁绍做足了气势,浩浩荡荡的往田丰府上赶来,正在书房中思虑其中关节的田丰,毫不犹豫的起身出迎,见到袁绍之后,躬身道,“田丰见过袁公!”

袁绍两步上前,双臂有力的扶住了田丰,“元皓说的哪里话,老夫还怕受到此事影响,元皓心中郁郁,对老夫心存芥蒂呢!”

田丰直言道,“袁公客气了!”

袁绍笑眯眯的说道,“元皓,就不请老夫进去坐坐!”

看到袁绍这副架势,田丰心中虽有疑窦,可还是抬手道,“袁公里边请!倒是田丰心中戚戚,让袁公见笑了!”

二人步入内堂才坐定之后,田丰这才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袁公此来,属下心中惶恐呐!”

袁绍同样笑道,“朝廷征召元皓入朝为官,想来老夫少了一个左膀右臂,老夫心中更是不安呐!”

袁绍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肃穆问道,“元皓,不知你如何看待此番朝廷征召你入京为官之事?”

田丰面色不变,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袁公莫要多言,田丰习惯了河北的水土,若是要入京,恐怕水土不服,就不去京都丢河北士族的人了!此事事关田丰己身,属下不便置喙,但请袁公放心,田丰一日生在河北,死亦在河北!”

袁绍面上稍稍一愣,轻轻捋了捋胡须道,“元皓,无须担心,老夫心中清楚,老夫帐下谋臣虽多,可也只有你一心为公,其余人心中皆有私欲!虽然你多有顶撞,但老夫心中明白,你都是为了河北,为了老夫着想,心中未曾有过他想,可这事情,老夫生怕他人排挤于你,还是向先听一听你的想法!”

田丰皱着眉头说道,“袁公,此番朝廷天使来得突然,我等只需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朝廷手段如何诡谲,我等只需巍然不动,以静制动,定然能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田丰的话,袁绍心中有几分犹豫,若是来的天使平平常常,那袁绍也不会放在心上,田丰此话算是中正平和之言,大义凛然,让袁绍找不出什么毛病!

可偏生来的是祢衡这样狂妄的人,袁绍不用在意孔融,不用在意弘农杨氏,可不得不在意自己的势力,祢衡这样的人来河北,恐怕一不小心无礼就会被自己一剑结果了,可扪心自问,如今河北局势尴尬,袁绍敢随随便便就杀了朝廷天使吗?袁绍心中很清楚,哪怕这个时候祢衡蹲在自己脑袋上拉屎,那自己也得受着!

若是在袁绍想来,事情不是很大,可许攸一番危言耸听的分析,如九天之雷在袁绍心头炸响,让袁绍心中的弦不由得绷紧了,想到许攸那句若舍一田元皓,虽似断臂,可保河北安危!若是不舍田丰,则河北战乱四起,自己四面受敌,袁绍心中就更加犹豫了。

袁绍顿了顿,带着几分迟疑说道,“元皓,此番天使来势汹汹,咄咄逼人,侍中虽是天子近臣,可和手握重权的尚书台属官比起来,地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此番那天使祢衡行事如此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似乎多多少少有几分反常啊!若非是去岁袁公路那竖子,图谋不轨,坏我大计,才两幅早就将那天使的项上人头一剑斩了!”

听完袁绍一番述说之后,田丰眉头紧皱,“听起来,朝廷派这样一个天使来,似乎是有意激怒袁公!不过区区一侍中,胆敢如此和袁公说话,而且言语间动不动就带上大司马,带上陛下,似乎别有所图,其心可诛呐!”

袁绍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根据京都之中传来的消息来看,这祢正平在京都之中颇为落魄,相熟的人也就孔文举和杨太尉的公子杨修二人了!传来的消息都没有关于祢衡官拜侍中的信息,恐怕这侍中也是临出使之前给加的!”

若是袁绍单单说一个孔融,那田丰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孔融名望虽高,可也是清谈之士,若是指望那家伙干点事实,就不要想了!可此番偏偏点出了杨彪的儿子杨修,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乃是姻亲,天下士人有几个不知道的?细细算来,袁绍也算是太尉杨彪的大舅哥,杨修还是袁绍的外侄外甥哩!

袁术僭越造反,最容易被牵涉其中的人,除了掌控河北的袁绍,恐怕也就高居京都的杨彪心中最为惶恐了,田丰细细思索着,此番袁绍说这话,恐怕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另有目的!

田丰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如今河北局势难料,这个关头,朝廷又插上一脚,整个河北局势更加纷繁了,如今大司马掌控朝局,理当将自己人往尚书台安插,却偏生出其不意,安插外臣入尚书台,之前曹孟德帐下的荀彧荀文若就是尚书台左丞,当年刘备帐下的糜竺糜子仲虽然官职不显,可也是来往于大司农府邸与尚书台之间,现在又召臣入尚书台为尚书右丞,这其中,想不透,着实想不透有什么猫腻!”

听到田丰此番,并未说自己要不要入朝的话,反而是和自己一心一意讨论尚书台内幕的事情,当下袁绍颇为感慨的说道,“陈元方入主尚书台,有陈元方压着,以陈元方的名望,恐怕尚书台中别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田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袁公,属下倒是觉得,陈元方入主尚书台,只是为了钳制士孙瑞,毕竟士孙瑞当年随同王允一同诛杀董卓,李傕、郭汜等人乱政之时,也是此人执掌庙堂中枢!若不是陈元方出面,刘子瑾身旁恐怕无人能压制得住士孙绕在尚书台的话语权。

那尚书右仆射诸葛玄,听说和刘奇内堂牵涉甚深,那位恐怕才是刘子瑾在尚书台中说话的人,毕竟陈元方已经六十有八,垂垂老矣,想要干点别的事情,真没那么轻松!有那位压制士孙瑞,身为尚书右仆射的诸葛妙之,在尚书台可以说是一言九鼎!”

田丰顿了顿,旋即皱着眉头说道,“那刘子瑾倒是好算计,好谋划!”

田丰看着袁绍说道,“袁公莫要忘了,朝廷取消算赋、口赋,税负改革的事情,可是由荀文若一手出面打理操控的,实际上谁动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是由荀文若牵头。日后百姓有所怨言,到时候朝廷惩治的也是荀文若,大司马可以说是轻轻松松的将自己摘开来置身事外!如今京都之中商贾之风盛行,糜子仲可是一手操办商税之事,日子恐怕同样不好过!”

听到田丰如此一说,袁绍也是一愣,旋即细细琢磨一番,田丰此言也有道理,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呢?虽说田丰表明了心迹,万般推脱不愿去京都赴任,可有些事情,不是田丰能决定的,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朝廷玩的这一手阳谋,不动声色之间,已经将自己的出路定死了,自己绑也得将田丰绑到京都去,袁绍心中倒有几分好奇,若是让自己行使这番阳谋,自己也能做个差不多,由此看来,朝廷之中也有高人在出谋划策啊!

袁绍顿了顿,看着田丰说道,“元皓,老夫希望你能去京都赴任,而且是带着家小同去赴任!”

看着袁绍那决绝的话语,田丰带着几分不解看向袁绍,这还是那个礼贤下士的名门之后袁本初么?现在翻起脸来,骤然间六亲不认,一时间纵然是田丰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田丰目瞪口呆看着袁绍,“袁公,你说甚么?属下是不是听错了?”

袁绍当下低头躬身道,“元皓,苦了你了!就当不是为袁某着想,也要为河北千千万万的百姓着想!如今河北局势纷繁,实在是禁不起烽烟的摧残了!”

袁绍低着头不敢去看田丰,生怕这个自己当年亲自请来的大才,让自己无地自容,袁绍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说道,“下边已经传来确切情报,朝廷兵马已经隐隐有向北的趋势,若是此番不遂了朝廷的心意,恐怕开春之后,朝廷兵马就要进击我河北了!”

听到袁绍的话,田丰骤然一愣,自己心中最为担心,也最不敢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面对这样的逼迫,田丰有玉石俱焚的勇气,若是袁绍不愿低头,田丰自信,凭着自己的手段,周旋一番,让袁绍保住河北,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可此番袁绍什么话都没说,昨日里议事众人态度纷纷暧昧不明,今天袁绍就前来自己府上,田丰本以为袁绍是来宽慰自己,前边听了袁绍的一番话,田丰也都是掏心掏费坦诚相待,可此番袁绍骤然抛出这样一记杀手锏,着实让田丰有些束手无策。

袁绍突然间的转变,要是田丰再猜不出来是有人暗中向袁绍说了什么,那田丰真就觉得自己蠢得没救了,可田丰又能如何?就是此番戳穿袁绍,又能如何?还不是于事无补?

当下田丰叹了一口气说道,“袁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袁绍面露苦涩之情,“元皓先生,袁某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元皓先生见谅!不论元皓先生到了何处,还请元皓先生莫要忘了自己是河北士人便好!”

袁绍顿了顿说道,“元皓先生,老夫也是为了河北着想,若不是不想河北大地陷入战乱之中,百姓流离失所,也不至于如此委曲求全!老夫也不想河北人心散了,成为一团散沙!如此,也只能委屈元皓先生了!”

听到袁绍的话,田丰身躯骤然一凛,袁绍既然不想当那薄情寡义礼贤下士之人,那自己就只能当那个背主求荣的小人了!

当下田丰带着几分苦涩点了点头说道,“田丰知晓了!”

第六百八十章 祢衡巧言激田丰

关于田丰的事情,袁绍自知理亏,当天下午就召集帐下文武议事,袁绍派人通传了田丰一声,田丰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当下命令家中收拾行囊,自己则是神情复杂的走向了袁绍府邸之中。

袁绍正坐在堂上,神情带着几分阴鹜问道,“诸位都是老夫帐下良才,都说说看,此次天使突兀而来,到底所为何事?我等该如何应对?”

正在堂下一众谋臣议论纷纷之事,就听到侍卫来报,“田别驾求见!”

袁绍当下颔首道,“去请田别驾进来!”

田丰大步流星的走进堂中,看也没看左右两侧的一众袁绍帐下谋臣,只是拜倒在地,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属下田丰见过袁公!”

袁绍面色不变,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开口问道,“元皓,此番朝廷征召你入朝为官,不知你有何打算?”

田丰平静地说道,“袁公,田丰也是我大汉士人,忠君爱国也是应有之义!如今既然朝廷征召,田丰深思熟虑治下,决定入朝赴任,若是有对不住袁公的地方,还请袁公多多包涵才是!”

听到田丰的话语,厅中袁术帐下一众谋臣,除了许攸之外,无一不是瞠目结舌,谁能想到,之前还对袁术表露忠心,意欲忠贞不二的田丰,这才一夜时间,就改变了主意,要入朝为官。

这些人谁不清楚田丰是怎样的性格,可谁会料到,田丰竟然会做出如此出乎众人意料的决定,如果说袁绍帐下大公无私,那就唯有田丰了,再加上名义上在河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不敢小觑,可就是这样,田丰还是忽然决定入京……

若是说田丰心中真的有忠君爱国之情,那也不会跟随在袁绍左右了,说白了还是看如今天下吏治败坏,想要跟随在袁绍左右建功立业,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番骤然间答应朝廷征召,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

听到田丰的话,袁绍心中一喜,旋即面上满是沉痛的说道,“元皓,莫非是老夫不够厚待于你,此番竟欲舍我而去乎?”

以前没发现袁绍的虚伪,此番袁绍故作姿态,让田丰几欲作呕,然而田丰还是不动声色,静静地说道,“袁公,不管身处何处,袁公都是汉臣,田丰也是汉臣,都是为我大汉效劳!当年田丰年少轻狂,荒废了大好时光,如今既然朝廷有命,那田丰定然为我大汉尽一份力!不管是身处河北,还是身处京都,都是我大汉臣子,又有何异哉?”

田丰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让袁绍都找不出什么毛病来,袁绍面色带着几分悲戚说道,“人各有志!元皓先生既然有心前往京都,为朝廷效力,那老夫也就不挽留了!祝元皓先生有一个锦绣前程!”

田丰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田丰就告退了!”

袁绍病了,对外传闻是伤心过度,一时间,冀州上下,嘴上不说,可心中都认定了,田丰就是一个背主求荣的小人,见利忘义,此番看到朝廷势大,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袁绍,要前往京都投靠刘奇!

田丰一家老小随着祢衡南奔的时候,邺城之中一片冷清,没有一人前来相送,看到田丰眼中那悲戚的神色,祢衡笑意吟吟的说道,“田大人,当年高祖皇帝离乡之时只是一介氓吏,淮阴侯当年在乡里活的不如一条狗,比起田大人今日里,还要凄惨上不少!来日方长,等到田大人衣锦还乡,河北百姓还不接踵摩肩以迎!”

田丰意志颇为消沉,“当年老夫就对大汉的官场厌透了!若非是经人开导,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护佑河北百姓安宁,老夫也不会出仕,想想这几年来老夫帮助了河北多少百姓,提拔推举了多少官吏,如今竟无一人前来相送,岂不悲哉!”

祢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田大人着相了,某家在京都中闻大司马有言:心为形役,尘世马牛;身被名牵,樊笼鸡鹜。若是求人回报,那就有些太过浅薄了!某家曾听人说,有人问大司马,若是所为被天下百姓所阻,又该如何行事?大司马淡然对答:唯尽心尽力耳!我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祢衡心向往之,不甚神往……”

田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这不一样的!”

祢衡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祢衡看来,没什么不一样!君子求名,小人求财!不外乎都是利益使然,读了不少经典,祢衡也是近些日子反思,才明白那位不愿出仕却整天将太史公那句天下熙熙挂在嘴边的通天公子为何能让大司马忌惮了。说白了都不外乎求利,高明一点的名利双收,次一点收获一些清名,手段拙劣一点的就是欺世盗名,胃口再大一点的就是贪财好利!”

田丰摇着头喃喃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祢衡冷哼一声道,“田大人看不明白就不要妄加议论!某家且问田大人一句,名有何用?某家记得那位通天公子说过,名声和钱财一样,都是利益,不过前者是无形之利,后者是有形之利!贪无形之利者,其恶更胜贪有形之利者!大司马论道士曾有言,真廉无名,立名者,所以为贪;大巧无术,用术者,所以为拙!吾深有同感!”

祢衡顿了顿说道,“世人皆言项橐甘罗之辈乃是良才之辈!可细细琢磨,项橐不过一乡野机敏孩童,若非碰到孔丘,世人谁知项橐?若是田大人有心,去乡野之间看到童子嬉闹,前去询问一番,未必比项橐差!可田大人没有孔丘的名声,如何让项橐出名?甘罗看似少年天才,实际上不过是秦相甘茂的孙子,秦王不过是想借着甘罗之名,来用甘茂行事而已!若无甘茂之名,秦王焉知甘罗何人也欤?若是甘罗真有济世之才,为何等到年纪稍长,便再无声名?”

旋即祢衡带着几分嗤笑说道,“吾曾闻孔文举四岁让梨,当年孔文举敢直言反驳太中大夫陈韪,李元礼对孔文举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未必赞许,断言孔文举日后定成大器,再看看今日孔文举,说起之乎者也文章辞赋说的比谁都好,可要说干才,连北海一郡之地都治理不好,果真是我大汉良才!”

论谁都能听出来祢衡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当下田丰带着几分疑惑说道,“治中大人不是与孔文举交好么?”

祢衡满是自傲的回答,“若是不用这样的方法压服孔文举,如同孔文举这样的人岂会服气?可大司马信奉的是事实胜于雄辩!帐下良才何其多也!在大司马崛起之前,士人焉知军师祭酒戏志才之名?焉知贾诩贾文和之名?焉知郭嘉郭奉孝之名?更不要说力排众议,将黄汉升和文仲业等人提拔到高位!”

田丰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祢衡,“你……你竟然抱着如此不诡心思!”

祢衡解下腰间酒葫芦,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带着些许癫狂说道,“田大人乃是世家子弟,自然不明白我等寒门子弟的困苦,若是不能抓住机会,那一辈子就完了!你等世家子弟只要有些许才学,自然有人举荐,轻轻松松就能被推举为官吏。可我等寒门子弟又能如何?若无万分出众之才,谁又愿意举荐一番?也只有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才有些许出路!”

祢衡顿了顿说道,“祢衡当年最为敬佩的就是袁卧雪,一介寒门,大冬天的躲在床上,名声几日时间就传扬开来了!祢衡也想着在大司马帐下,和孔融等人相交,用自己的才学扬名,到时候有人举荐,就能一举登天!可和大司马一番谈论之后,再加上看惯了南阳的风土人情,再看看河北大地这惨状,这才明白过来,大司马需要的,是能为百姓办实事的良才!只可惜祢衡胸中装的尽是之乎者也的经文,却没有治世之良策!

孔文举自言有经世治国之策,可看到大司马的手段,在想想孔文举那泛泛之言,祢衡心中都对孔文举鄙夷了,更不要说旁人了!如今大司马既然给了祢衡一个机会,那祢衡定然抓住机会,报效大司马提携之恩!”

听到祢衡一番自表心思的话语,田丰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喃喃道,“听你这么说,老夫倒是很好奇,南阳如今是什么模样!”

祢衡抬眼看了不远处一名郎官一眼,笑意吟吟的说道,“大司马所言不错,事实胜于雄辩!某家来时还吹捧孔融,不想左右有人问了一句:孔文举连区区北海一郡之地都治理不好,焉敢妄谈经世治国之策?这才让祢衡心中恍然大悟!”

看到田丰面上那抹低沉之意,祢衡笑眯眯的说道,“田大人,不要有别的心思,比如说自杀以证清白什么的!某家看你这一家老小,也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人,若是田大人不在了,在京都恐怕难以生存下去!”

田丰带着一抹沮丧说道,“侍中大人无须担心,田丰一时半会还不想死!”

祢衡含笑说道,“如此最好,某家也只是替人传个话,如今话传到了,田大人纵然要寻死觅活,祢衡手无缚鸡之力,也拦不住田大人不是!”

田丰愤然道,“侍中大人此举不怕是有些荒诞么?”

祢衡嬉笑道,“田大人这样的良才,若是入朝为官,那祢衡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祢衡只是奉命将田大人带回京都去,至于死活,还没那么重要!”

第六百八十一章 法正献策定西凉

南征大军北归,刘奇犹豫了片刻,当下毫不犹豫的传信,诏令军师将军法正法孝直率领亲卫轻装北归,就算是这样,法正归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正月末!

看着面庞上多出了几分棱角的法正,刘奇笑着问道,“孝直,此行感觉如何?”

法正带着几分豪气说道,“法正此行总算不负主公所托,勉强将南中局势给定了下来,如今有吕定公和钟元常二人在,南中耳目一新,是迟早的问题!”

刘奇拿出地图摊在桌上,抬了抬手说道,“坐!”

法正也不犹豫,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看到刘奇拿出的地图,是汝南郡的地图,心中当下有了几分明悟,琢磨着刘奇到底要派给自己什么任务!

刘奇稍稍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孝直,本王本打算将汝南郡一分为二管辖,可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到时候。汝南百姓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本侯打算将汝南好生整治一番,分拨出一半人马送到南中去安置,留上一部分老实厚道的在汝南。”

法正多多少少有些怔住了,旋即明白了过来,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迁徙旁地百姓往汝南安置?”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法正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之情,“本王意欲迁徙西凉百姓入汝南安置,可西凉地域庞大,人员复杂,细思之下,若是将西凉百姓迁入中原,等同于将西凉之地拱手相送于异族胡虏之手,如今也只能先将汝南那些不听话的人送到南中去屯田,至于汝南,空就空着吧!”

听到刘奇的话语,法正稍稍一愣,刘奇的想法似乎有些太过庞大,让人难以置信,旋即法正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恐怕主公陷入误区了,西凉百姓,除却我大汉子弟外,还有近有西羌诸部,匈奴屠各,湟中月氏胡以及秦胡!当年董卓乱政,西羌依附,而董卓帐下主力便是月氏胡以及西域胡人组成的湟中义从以及征召而来的的秦胡兵,当然,居住在凉州并州交界处的南匈奴也没有少趁火打劫!我大汉良民百姓自然不能动,可不代表这些胡人戎狄不能内迁,主公可以戎人南蛮百越,就不能容忍西北羌胡么?”

刘奇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孝直,这其余人种本王听过,可这秦胡兵?到底是什么人组成?为何本王未曾听说过!”

法正笑着说道,“主公,这秦胡兵,不过是一个统称,羌人向来重视血统,可胡人却不重视,偏生有羌人胡人结为夫妇,逐渐就形成了羌胡,羌人与匈奴人、鲜卑人、月氏人杂居,形成了不同于羌人和胡人的生活风貌,是为羌胡,还有一部分世代放牧的汉人,常年与异族胡虏打交道,身上不免沾上了胡人的风气,多多少少有些胡化,不服王化,这些人杂居在一起,悍勇好斗,近似当年老秦人的风貌,所以才被称为秦胡兵!”

南征大军北归,刘奇犹豫了片刻,当下毫不犹豫的传信,诏令军师将军法正法孝直率领亲卫轻装北归,就算是这样,法正归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正月末!

看着面庞上多出了几分棱角的法正,刘奇笑着问道,“孝直,此行感觉如何?”

法正带着几分豪气说道,“法正此行总算不负主公所托,勉强将南中局势给定了下来,如今有吕定公和钟元常二人在,南中耳目一新,是迟早的问题!”

刘奇拿出地图摊在桌上,抬了抬手说道,“坐!”

法正也不犹豫,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看到刘奇拿出的地图,是汝南郡的地图,心中当下有了几分明悟,琢磨着刘奇到底要派给自己什么任务!

刘奇稍稍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孝直,本王本打算将汝南郡一分为二管辖,可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到时候。汝南百姓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本侯打算将汝南好生整治一番,分拨出一半人马送到南中去安置,留上一部分老实厚道的在汝南。”

法正多多少少有些怔住了,旋即明白了过来,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迁徙旁地百姓往汝南安置?”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法正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之情,“本王意欲迁徙西凉百姓入汝南安置,可西凉地域庞大,人员复杂,细思之下,若是将西凉百姓迁入中原,等同于将西凉之地拱手相送于异族胡虏之手,如今也只能先将汝南那些不听话的人送到南中去屯田,至于汝南,空就空着吧!”

听到刘奇的话语,法正稍稍一愣,刘奇的想法似乎有些太过庞大,让人难以置信,旋即法正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恐怕主公陷入误区了,西凉百姓,除却我大汉子弟外,还有近有西羌诸部,匈奴屠各,湟中月氏胡以及秦胡!当年董卓乱政,西羌依附,而董卓帐下主力便是月氏胡以及西域胡人组成的湟中义从以及征召而来的的秦胡兵,当然,居住在凉州并州交界处的南匈奴也没有少趁火打劫!我大汉良民百姓自然不能动,可不代表这些胡人戎狄不能内迁,主公可以戎人南蛮百越,就不能容忍西北羌胡么?”

刘奇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孝直,这其余人种本王听过,可这秦胡兵?到底是什么人组成?为何本王未曾听说过!”

法正笑着说道,“主公,这秦胡兵,不过是一个统称,羌人向来重视血统,可胡人却不重视,偏生有羌人胡人结为夫妇,逐渐就形成了羌胡,羌人与匈奴人、鲜卑人、月氏人杂居,形成了不同于羌人和胡人的生活风貌,是为羌胡,还有一部分世代放牧的汉人,常年与异族胡虏打交道,身上不免沾上了胡人的风气,多多少少有些胡化,不服王化,这些人杂居在一起,悍勇好斗,近似当年老秦人的风貌,所以才被称为秦胡兵!”

南征大军北归,刘奇犹豫了片刻,当下毫不犹豫的传信,诏令军师将军法正法孝直率领亲卫轻装北归,就算是这样,法正归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正月末!

看着面庞上多出了几分棱角的法正,刘奇笑着问道,“孝直,此行感觉如何?”

法正带着几分豪气说道,“法正此行总算不负主公所托,勉强将南中局势给定了下来,如今有吕定公和钟元常二人在,南中耳目一新,是迟早的问题!”

刘奇拿出地图摊在桌上,抬了抬手说道,“坐!”

法正也不犹豫,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看到刘奇拿出的地图,是汝南郡的地图,心中当下有了几分明悟,琢磨着刘奇到底要派给自己什么任务!

刘奇稍稍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孝直,本王本打算将汝南郡一分为二管辖,可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到时候。汝南百姓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本侯打算将汝南好生整治一番,分拨出一半人马送到南中去安置,留上一部分老实厚道的在汝南。”

法正多多少少有些怔住了,旋即明白了过来,开口问道,“主公是打算迁徙旁地百姓往汝南安置?”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法正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之情,“本王意欲迁徙西凉百姓入汝南安置,可西凉地域庞大,人员复杂,细思之下,若是将西凉百姓迁入中原,等同于将西凉之地拱手相送于异族胡虏之手,如今也只能先将汝南那些不听话的人送到南中去屯田,至于汝南,空就空着吧!”

听到刘奇的话语,法正稍稍一愣,刘奇的想法似乎有些太过庞大,让人难以置信,旋即法正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恐怕主公陷入误区了,西凉百姓,除却我大汉子弟外,还有近有西羌诸部,匈奴屠各,湟中月氏胡以及秦胡!当年董卓乱政,西羌依附,而董卓帐下主力便是月氏胡以及西域胡人组成的湟中义从以及征召而来的的秦胡兵,当然,居住在凉州并州交界处的南匈奴也没有少趁火打劫!我大汉良民百姓自然不能动,可不代表这些胡人戎狄不能内迁,主公可以戎人南蛮百越,就不能容忍西北羌胡么?”

刘奇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孝直,这其余人种本王听过,可这秦胡兵?到底是什么人组成?为何本王未曾听说过!”

法正笑着说道,“主公,这秦胡兵,不过是一个统称,羌人向来重视血统,可胡人却不重视,偏生有羌人胡人结为夫妇,逐渐就形成了羌胡,羌人与匈奴人、鲜卑人、月氏人杂居,形成了不同于羌人和胡人的生活风貌,是为羌胡,还有一部分世代放牧的汉人,常年与异族胡虏打交道,身上不免沾上了胡人的风气,多多少少有些胡化,不服王化,这些人杂居在一起,悍勇好斗,近似当年老秦人的风貌,所以才被称为秦胡兵!”

刘奇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孝直,这其余人种本王听过,可这秦胡兵?到底是什么人组成?为何本王未曾听说过!”

第六百八十二章 改头换面祢正平

建安二年的正月,对京都来说处处充满了喜庆之感,先前汉中王刘奇的长子刘嘉刚刚出生,这未到二月,戏志才的长女出生,戏志才舔着脸找到刘奇取名,刘奇当下给取名曰彤!

虽说还未到二月三月寒食天,桃花杏花落如雨的时节,可桃李也已开始争艳,花苞挂满枝头,寒冬的凛冽几乎已经散去,带着几分微寒的春风春雨唤醒了大抵,万物开始复苏。

就在这样的情境下,祢衡和田丰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南阳境内,不须一二日就入了京都镇平,一番行动下来,祢衡终于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一趟出使,日子可不好过!

将田丰一家老小安置到驿馆之后,祢衡丝毫不做犹豫,当即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向刘奇汇报情况,当然,没能参加刘奇的封王大典,对于祢衡来说颇为遗憾!

想到天子举行的闹剧一般的封王大典,刘奇不由得嘴角抽搐,这小天子,两天不收拾就想上房揭瓦,还真是欠收拾,要不是筹谋着西北战事和天下大势,刘奇都想着要不要弄出一个话本演义中的打王鞭,没事了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天子,让他乖乖听话!

看着带着几分风尘气息的祢衡,刘奇含笑颔首道,“正平回来了?”

祢衡当下信誓旦旦的拱手道,“不负王爷所托,下官已经将田元皓征召入朝了!现在已经将田元皓一家老小安置到驿馆之中,不日田元皓便能赴任!”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辛苦正平了!,不知此行可还顺利?”

祢衡开口大道,“王爷,此行还算是顺利,只是……”

看到祢衡吞吞吐吐的模样,刘奇斜了祢衡一眼道,“正平,有事就直言,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听到刘奇的话语,祢衡尴尬的一笑,“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爷交付给下官打点上下的两百金,已经被下官悉数花完了,下官心中忐忑……”

刘奇笑呵呵地说道,“这些钱财交付与你便是让你打点用的,花完就花完了,有甚大不了的?虽说花钱花的有些狠了,可毕竟是刚刚赴任,也算不得上什么大事!”

听到刘奇的笑言,祢衡清楚,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当下祢衡缓缓说道,“王爷明鉴,属下并未将那些钱财用在打点其余人身上,而是用这两百金收买了袁绍帐下心腹许攸,让其在袁绍近前多说几句豪华,属下这才能让田丰轻易入京!”

刘奇目光低垂,抬了抬眼说道,“许攸此人贪财好利,贪得无厌,区区两百金就想要收买许攸,恐怕颇为困难吧!”

听到刘奇询问,祢衡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当下祢衡缓缓说道,“王爷,许攸此人确实贪财,可此人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有命敛财,要有命花钱享受才是正理!属下除却这两百金之外,给了许子远更重要的东西,相对钱财而言,属下给许攸的东西,比钱财可实际多了!”

刘奇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祢衡竟然有如此胆魄,当下刘奇笑着说道,“正平,如此信口开河,你就不怕,日后有人藉此诋毁于你?”

祢衡含笑说道,“袁绍帐下谋臣不少,可属下也都粗略打探过,一个个围绕在袁绍左右,都是利益使然,其他人若是离了袁绍,自然有立足之基!可唯有许攸、郭图二人,以谄媚见长。可许、郭二人又有所不同,郭图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迎合袁绍,以诡谲见长!许攸却是为了迎合袁绍心意而附和谄媚,借此擢取利益,若是袁绍倒了,唯有许攸最甚,墙倒众人推!若是藉此来利诱许攸,到时候要省下不少事情!

更何况,若是日后许攸真的落魄到活不下去,下官伸出援手,给许攸一碗饭养活个闲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也算不得下官失约。下官又没有具体答应许攸什么,不曾做过有违本心道义之举,又何惧他人诋毁?”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不管如何,祢衡此举倒也算是做得漂亮,自己还是有些小看这家伙了,当下刘奇轻轻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既然入朝为官,就要多为百姓想一想,你也是寒门出生,想来也知晓几分民间疾苦,无需妄自菲薄!要记住,公道自在人心,少和那些自以为是的腐儒来往,通读经义自然是好是,可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手段!朝廷找一良才干吏不易,可是想要培养一个能通读经义的腐儒,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刘奇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要是祢衡再不明白刘奇的意思,那当真是蠢得没救了,当下祢衡苦笑着摊手道,“王爷,下官心中也有几分明悟,日后自当尽心尽力而为!当日孔博士做寿,祢衡两手空空,无奈之下,只得以言语相较!属下本以为王爷挑选出来的良才治理荆州不过如此,可等到下官见识到河北之地的乱象之后,这才明白过来,王爷的一番用心良苦,属下甘附骥尾!”

听到祢衡的话,刘奇明白过来,祢衡这是在向自己解释,虽说有几分推脱之感,可刘奇也清楚,祢衡说的话少说也有五六分真实,既然没本事给孔融送贺礼,还想谋个好名声,也只能出其不意当个哗众取宠的狂生了,想到历史上祢衡恃才傲物,裸衣击鼓骂曹的行事作风,对于这点事情,刘奇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此番这家伙既然投靠过来了,那用好了绝对是一个大杀器,当下刘奇也不犹豫,朝着侍立在一旁的陈忠吩咐道,“仲武,回头去找阎象,拿上五十金给正平送过去,权当此次正平出使,本侯私下给正平的赏赐了!”

听到刘奇的话,祢衡毫不犹豫的拜倒在地,“多谢王爷厚赐,属下定然不负所望!”

陈忠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正平,依我看,你该改改称呼啦!”

听到陈忠的话,祢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陈忠开口,就从侧面代表着,刘奇已经接纳了自己了,当下祢衡毫不犹豫的再次行礼,“属下祢衡见过主公!”

刘奇这才笑着说道,“正平,无需多礼!”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正平,你觉得田丰此人如何?”

祢衡听到刘奇有此一问,稍稍有些愣住了,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田元皓此人有傲骨,有暴烈之气如火,为人权变差了三分,可是性子却是嫉恶如仇,世间少有!”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王可是第一次听到你祢正平如此夸赞一个人!”

祢衡带着几分羞赫一笑道,“田元皓此人着实如此,若是让祢衡评价,这样的人还真是世间少有,值得我辈推崇,若是再多上几分权变之机,当可与先秦良才比肩!”

刘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此番迁往鸿胪寺之后,虽是大行令,可莫要忘了,大行郎亦如谒者,不求才能有多高,但求容貌威仪无双!本王将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更多的是让你出面,引导天下士子文学风尚,正平,莫要让本侯失望才是!”

听到刘奇的话,祢衡一愣,刘奇这是告诉自己,自己想要成为刘奇手中杀人笔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看到祢衡带着几分不解的模样,刘奇继续开口说道,“纵然文学,也要以务实为主,在本侯看来,宣扬那些经文辞赋,倒不及将心思用在实事上!李儒可以四处走动,请乡间熟练耕作的老农讲述耕作要点,施肥、耕田、播种注意手段,让百姓共同学习。将心思放在如何让良田多收两斗粮食,让百姓养蚕多涤二两丝,这才是正理!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配合尚书台,将科举之事和最新的税赋变革命令传扬出去!”

刘奇如此一说,祢衡心中激动更甚,刘奇短短几句话语,却是为自己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若是真将这件事情办好,那足以让自己名扬千古,史书留名!

当下祢衡抱拳道,“主公放心就是,祢衡定当尽心竭力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有些事情你心中有数便好!如今要传扬科举之事是首要任务,本王看,孔文举的文采才学就不错嘛!若是能共让孔文举主动出面宣扬,那就更好了!若是科举的事情搞砸了,后果你自己掂量!”

祢衡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孔文举此人行为放荡不羁,如此一来,属下怕孔文举此人藉此恃才傲物,到时候对朝廷影响不好!”

刘奇笑着说道,“正平,本王也只是建议而已,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掂量着看就好!本王只看重结果,至于过程如何,那就靠你自己的手段了!本侯心中就一条准则,能者上,庸者下!”

听到刘奇如此信誓旦旦的话语,祢衡抱拳道,“主公放心,祢衡定然不让主公失望!”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正平,既然已经是朝廷官员,那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影响的,美酒虽好,可切勿贪杯误事!”

祢衡苦笑着开口说道,“多谢主公关心,祢衡定然紧守本心而为!”

第六百八十三章 傲骨铮铮田元皓

田丰在驿馆中住了两日,没等到朝廷的任何音讯,反倒是等到了在京都之中颇有名望的通天公子钱多多的邀请。

田丰犹豫了几分,在通天公子府中那难缠的管家再三邀请下,终于在第三日,田丰前往通天公子在城外的庄园中一聚!

刘奇带着几名随从,站在庄园外不远处的田埂上,一曲《侠客行》,带着几分豪迈与悠扬从刘奇手中的紫竹笛中传出,弥散悠远,随风荡漾!

两匹骏马飞奔而至,看到落在自家庄园门口的骏马,刘奇收起笛子束在腰间,返身向庄内走去,放声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田右丞,失礼之处,还请田右丞多多包涵才是!”

刘奇当下抬手道,“田右丞,请!”

田丰也不犹豫,朗声道,“既然公子有请,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

二人入定做好之后,自然有下人送上来茶水,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田大人,此茶乃是家中在长沙衡山建立的茶庄出产的顶级茶叶——衡山云雾,田大人品一品觉得如何?”

田丰斜眼看了面前的茶水一眼,带着几分生冷说道,“若是想要品茶,钱公子怕是找错人了!对于这茶道,老夫却是一窍不通,哪怕钱公子这茶价值千金,喝到老夫嘴里,也如同牛嚼牡丹,恐怕浪费了钱公子一番心意了!”

面对田丰如此生冷的态度,刘奇并没有太过生气,反而笑着抚掌说道,“田大人所言倒是实话,倒是本公子落了下乘了!三餐不过饱腹,饮水不过解渴,田右丞果真是世之良才,将这俗事看得透彻!”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稍稍一愣,面色舒缓了三分的田丰问道,“不知钱公子请老夫前来,可有要事?”

刘奇旋即命人送上来一沓宗卷,轻轻放在桌上,含笑说道,“田右丞可以看一看,本公子倒是很好奇,汉中王这番手笔,到底想做什么?”

一介商贾,骤然拿出的东西,田丰自忖也不会是什么机密,当下毫不犹豫的草草浏览了一遍,心中却已经明白了过来,这一叠文书中,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上,记载的是完整的税制改革体系,其中收录的还有刘奇、荀彧以及其他相关官吏关于税制改革相应策略的表文谋划等等俱在其中。

看完之后,田丰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刘奇此举,已经不是在谋划一城一地,也不是在谋划一家一姓,而是红果果的想要从利益既得阶层的身上剥一层皮下来,将士绅豪族打落凡尘!

刘奇敲了敲桌子问道,“田右丞,不知你如何看待朝廷关于税制改革的举措?”

田丰眼中闪过一道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感,语气中多了几分莫名的钦佩之感,“汉中王乃是有大勇气,大毅力之人,此举敢为天下先,开万世之先河,实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言!尤其是以工代赈之法,绝对是一大良策!”

刘奇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声问道,“田右丞,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会说汉中王有大勇气大毅力,为后世开先河这样的话语!本公子想问的是,依你之见,汉中王为朝廷提出的这一良策,是否能贯彻实行下去?大司马的建言,能否成为我大汉律令中的一环,在我大汉十三州推广开来?”

听到刘奇的询问,田丰眉头紧皱,细细思虑了一番,点了点头说道,“汉中王此举,依田丰愚见,若是按部就班,徐徐图之,定然能让我大汉焕然一新,四夷宾服!但是阻力也不是一般的小,以老夫愚见,还是徐徐图之为妙,有些人等不起,可大司马还是等得起的,如大司马这般,朝廷直辖这点地域,实力越来越强,等到积蓄到一定程度,就如同洪水出闸,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刘奇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容,“若是本公子没记错的话,大司马的手段,和当年王巨君的手段,颇为相似!若是一不小心,本公子唯恐大司马步了王莽当年的后尘呐!”

田丰听到刘奇的话,有些愣住了,旋即带着几分谨慎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思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司马若是能徐徐图之,定然占据巨大优势,可大司马若是操之过急,恐怕,就有公子所言之患了!”

刘奇面不变色,含笑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件事情就能决定的。田右丞不妨看完这东西,再说大司马还剩几分胜算吧!”

田丰带着几分迟疑,还是没有抵挡住心中的好奇心,结果了刘奇从怀中掏出来的文书,草草浏览了一遍之后,田丰理都没理刘奇,再次细细研读起来,等到田丰抬起头,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刘奇缓缓开口问道,“田右丞,不知你以为朝廷此举若何?”

田丰眉头紧皱,缓缓问道,“这也是大司马提出来的?”

刘奇左右环视一圈,压低声音说道,“最早是天子提出来的,可群臣全部反对,最后还是大司马拍板,天子退一步,群臣也退一步,才有了现在这科举制的策略!但是私下里本公子听人说,是天子和大司马斗法,使人拿了大司马商讨出来未完成的谋划,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田丰叹了一口气说道,“天子糊涂!大司马大意!此策虽好,影响却是太大了,如果说之前大司马建言实施的税制改革之法,是在割豪族世家的肉,那天子这建言一出,无疑是在断士族的根,到时候天下士人群情激奋,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刘奇这才看着田丰问道,“那你现在说说,朝廷和汉中王想要还天下一个太平,还有几分胜算?”

田丰眉头紧皱,思虑良久,这才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依老夫之见,朝廷还有三分胜算!此事若是一个不当,别说对外了,到时候京都之中恐怕率先就乱了!到时候外忧内患,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天下局势,如同暴秦王莽干政一般,内忧外患,烽烟四起,天下百姓恐怕再也没有个安生的地儿了!”

刘奇点了点头,颇为唏嘘的说道,“田右丞所言不错!如今朝廷如大厦将倾,恐怕随随便便一个风吹雨打,这天下就变得风云莫测了。”

田丰含笑说道,“通天公子果真是手眼通天,一介平民百姓连这样机密的东西都能弄到手,看来京都传言不虚!如今局势危急,正是公子这样的有识之士出山力挽狂澜建功立业之时,公子闲居于此,倒是浪费了大好年华!若是公子愿意的话,老夫回头就向朝廷举荐公子,想来以公子的眼光,定然也能成为我大汉栋梁!”

“可千万别!”刘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公子悠闲惯了,赚点钱花一花,寄情山水便足够了!这庙堂之间的纷争,本公子懒得插手,勾心斗角的日子可不好过!再说了,如今朝廷前途未卜,本公子将宝押上去,要是输了,那可是血本无归!”

田丰听到刘奇的话,骤然一愣,旋即开口说道,“这可不像是公子这样的年轻人能说出来的话!看来,公子胸中,自有锦绣河山呐!倒是老夫有些强人所难了!”

刘奇嬉笑着说道,“自然不一样,我钱氏家大业大,如今大司马千古奇才,我钱氏搭上一部分钱财,助大司马一臂之力,保住钱氏安稳,自然是可行的!若是大司马事败,我钱氏纵然有所折损,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大司马和天下群雄,如今是争天下,而本公子是守我田氏的祖业,自然不一样!”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心中不由起了几分别伤心死,果真是商贾之辈,纵然有才能,却也怕断了自己活路,果真是油滑无比!

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鄙夷之意,田丰自然明白过来,这人请自己前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当下天子目光中多了一抹凛然之色,端起面前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将茶碗放在桌上,这才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知道公子请老夫前来有何要事?若是没事的话,老夫就先告辞了!若是朝廷有诏,田丰耽误了,到时候可不好!”

刘奇目光闪烁,笑意吟吟的说道,“听说田右丞乃是河北名士,本公子想要在河北做点生意,只是没什么门路,不知道田大人能否举荐一二,给本公子推举几个信得过的人?”

田丰冷哼一声道,“老夫乃是读书人,可不通商贾之事,公子怕是找错人了!”

刘奇平静地说道,“若是和商人做生意,自然没什么问题了!如今天下局势波澜诡谲,袁公也是天下英才,本公子是想和袁公搭上线,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知田右丞可否代为引荐?”

田丰怒而起身,拂袖道,“老夫坦坦荡荡,哪里容得下你行这等龌龊事!钱公子,希望你日后不要落到老夫手里!”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别啊!田大人,别介!有话好好说嘛!要是钱大人能帮本公子和袁公牵上线,到时候定然少不了田大人好处!一千金,两千金,还是三千金,只要田大人愿意,本公子定然双手奉上!”

田丰面色铁青,“道不同,不相为谋!钱公子,还望好自为之!老夫今日有事,就先告辞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状元红与尚书左丞

“老爷,那通天公子遣人给老爷送来好酒,说是叫甚么状元红,好奇怪的名字!”

听到那家中老仆的话语,士孙瑞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泛起了阵阵无奈之色,看来,自己手头的权柄是保不住了!

虽说士孙瑞这个尚书左仆射有几分有名无实,可在怎么说也是尚书台的二把手,放个屁还响三响,可此番若是被排挤出了尚书台,那自己真就成了有名无实的的闲散官员了。

想到先是自己被迫高升,大司农那油水十足的官缺从自己手中被夺去,此番又要将自己在朝中仅有的话语权夺去,士孙瑞心中就是一阵不甘和气馁!

士孙瑞心中清楚,杨彪虽然官居太尉,可说句实话,不过是个摆设!张喜这个卫尉也是个空架子!自己原来官居大司农,还能帮衬天子斡旋一二,可被破升任为太长之后,除却祭祀典礼上自己说两句祷告词之外,什么权利都没有,就连指使两个侍卫做事,也要光禄勋贾诩和五官中郎将高顺准许才行!

在尚书台中立足,虽然是尚书台的二号人物,有尚书令陈纪压着,自己做不了什么,可士孙瑞还是紧紧留着尚书左丞的官职在身!毕竟,和自己太常的地位比起来,尚书台虽说官职不高,可却是掌控天下话语权柄的地方,哪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消息来源还是能比别人广阔那么一点!

更何况,士孙瑞心中还谋划着,陈纪如今已经六十有八,自己比起陈纪来要年轻不少,只要自己能熬到陈纪不能理事,刘奇不管让何人入主尚书台,能压制自己的也就那几个人,到时候尚书台动了,那到时候三公九卿中就有其他变化,到时候自己等人也能伺机而动!

可现在刘奇就要将自己从尚书台中抬出去,士孙瑞心中满是不甘,可想到那坛状元红,士孙瑞心中就满是纠结,这些朝中公卿,稍稍有地位的谁不清楚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钱多多和大司马刘奇是同一人,可知道归知道,知道的人谁又敢将这事情说出去?

京都之中谁不清楚锦衣卫的恐怖声势,若是真将刘奇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身份给戳破,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京都镇平恐怕又要被翻个个了!

旁人不清楚这状元红的意思,这听到状元两个字,士孙瑞心中就明白了过来,之前武举的魁首赵子龙被刘奇称作武状元,直接拜为神武侯,任越骑校尉,端的是一步登天!

此番刘奇命人给自己送来一坛状元红,无疑是告诉自己,给自家儿子士孙萌一个状元,来换取士孙瑞手中的尚书左丞官衔,做一个等价的利益交换!

同时,士孙瑞也清楚,刘奇这是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自家子弟日后能否在大汉官场上有一席立足之地,全看刘奇的意思,刘奇要是愿意,那自家儿子哪一个状元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刘奇要是不愿,恐怕自家儿子连初试都过不了!

士孙瑞顿了顿,朝着身旁的老仆吩咐道,“通天公子在京都之中也颇有盛名,人家送来了礼物,要是老夫没有一些表示,那也着实说不过去!老夫听闻那通天公子喜好经卷,老夫手中那卷《礼记》,老夫珍藏了数年,也算是个好物件,回头你替老夫跑上一趟,将那《礼记》送到通天公子府上,也算是老夫回礼,免得旁人说我士孙家不通礼仪!”

京都之中似乎又有波澜涌起,尚书右丞进入尚书台的第二日,向来在京都中还算有几分活跃的太常士孙瑞,就向天子上表,言说自己身体不佳,年老体衰,请求辞去尚书台的职务。

天子虽然目光短浅,可也清楚尚书台乃是中枢要地,如今老臣士孙瑞不管能力如何,最少能为自己所用,若是士孙瑞退出了尚书台,那刘奇行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天子虽然再三不允,可架不住士孙瑞再三请辞之后,连官印都送上来了,最后,当着朝廷百官的面,天子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尔后尚书台就是一个大调整,荀彧在刘奇的举荐下,一跃成为尚书台的二把手尚书左仆射,彻底取代了士孙瑞的位置,刚刚上任的田丰再次进了一个次位,由尚书右丞迁尚书左丞,给荀彧当帮手,在税制改革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尚书左丞掾属长赖恭终于摆脱属吏的身份,一跃成为大汉朝廷的显贵。

如果说尚书台中其他人,能够官居显位,多多少少都有背景影响的原因,那尚书右丞赖恭,那就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凭借功劳登临尚书台的,若是荆州豪强世家面对荀彧,那是以礼相待,可听到赖恭的名字,一个个立马就变得兢兢业业,足见赖恭在税制改革中的手段和威名,此番赖恭更进一步,整个荆州不知又有多少人夜不能寐了。

就在田丰还晕晕乎乎的时候,就得到了来自同僚的邀请,大司马府上长史法正法孝直邀请尚书台诸人在如意楼一聚!

不管刘奇会不会出面,可法正作为大司马府长史,代表的就是刘奇,尚书左丞身为尚书台属官,若非大朝会之时,是没有资格参加朝会的,而天子进入镇平之后,进行的大都是小朝会,让京中文武大小百官全都参加的大朝会进行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连荀彧都没参加过几次朝会,更不要说初来京都的尚书左丞田丰了,此番刘奇府上长史主动出面,田丰自然不敢怠慢,应承自己一定前去!

夜近一更,看到如意楼门前停的那架华丽的马车,习惯了来如意楼花天酒地的豪士富商,一个个毫不犹豫的远远避开,另觅他处寻食,谁不知道通天公子每次来如意楼,那都是包场,知晓通天公子的威名,谁也不想去自取其辱!

如意楼中,浮光暗动,看着侍立一旁的一干侍卫,以及端坐在楼上的几道身影,田丰带着几分飘然而至,看到站立在楼门口的赖恭,田丰自然知晓,自己恐怕来得有些晚了!

当下田丰带着几分爽朗开口说道,“文若公、玄公,下官对京都不熟,来的有些迟了,还请诸位勿要介怀才是!”

赖恭身旁带着几分阴厉的青年淡淡的说道,“田左丞,来了就好,大司马还怕田大人看不上这风月之地,不愿前来呢!”

听到眼前青年言语中淡淡的挑衅之意,田丰丝毫不假以辞色,不动声色的瞥了赖恭一眼,淡淡的说道,“元敬,你这族中后辈,可得好好管一管,我大汉礼仪之邦,你我更是尚书台中官员,自当以身作则,为天下表率,要是我尚书台中都传出家中子弟不通礼仪,传出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赖恭抬手指了指法正,笑眯眯的说道,“元皓,这可不是我族中后辈!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法正法孝直,乃是廷尉法大人的爱子,大司马府上长史!”

田丰这才上下仔细打量了法正几眼,轻描淡写的说道,“法长史,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视大司马的形象,代表的是朝廷的形象,该宽容的时候还是要宽容,若是一味如此睚眦必报,恐怕会失了我大汉胸襟风度!”

法正笑意吟吟的说道,“田大人,不牢你费心教诲,某家自以为读了几年圣贤书,如今又在大司马门下听候教诲听用,若是法正有瑕,大司马自然会指正!”

看到二人如此针锋相对,赖恭不由皱了皱眉头,旋即开始活起了稀泥,“田左丞,法长史,我看二位是不是一同进去?要是让大司马和两位仆射大人久等了,那可不好!”

法正冷哼一声,转身推门而入,赖恭抬手道,“田大人,请!”

田丰轻轻颔首道,“有劳元敬了!”

等到田丰步入厅中,看到端坐在首位的刘奇,大脑不由得有些停滞,虽说灯光下有几分幽暗,可田丰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这不是京都之中声名远扬的通天公子么……

看到田丰有几分呆滞的模样,刘奇含笑开口说道,“田大人,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本公子了?”

田丰抬手指着刘奇说道,“你,你不是……”

刘奇含笑说道,“本公子自然是通天公子钱多多!”

田丰瞥了一眼随意坐在厅中的荀彧和诸葛玄,以及虎视眈眈站在一旁的法正,田丰带着几分暴怒指着几人道,“枉朝廷将尔等视为栋梁之才!朝廷如此重用尔等!尔等却与一商贾奸诈之辈勾结,当真是丢尽了我大汉士人的颜面!”

荀彧笑着抚了抚颔下长须说道,“王爷,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元皓乃是正直君子,你再不开口说话,那我等可真就是丢进天下士人颜面的无耻败类小人了!”

刘奇笑着晃了晃脑袋说道,“元皓,何必如此生气!当日你就不等本公子说完,今日又妄下结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捉贼捉赃,捉奸见双,元皓你如此武断下结论,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刘奇顿了顿,笑意吟吟的说道,“忘了给你说一声,本侯的真实身份,乃是我大汉的大司马,前些时日被朝廷拜为汉中王!莫不然,元皓以为,区区一商人真能拿出朝廷机要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

田丰拱手道,“下官田元皓见过大司马,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谅解!”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元皓,言重了!在朝,本王是朝廷的大司马!在野,本公子是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两者并不矛盾!”

田丰在刘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带着几分平和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上一句,大司马所为,有违圣人教诲,有违我大汉礼仪,下官建言,请大司马莫要如此率性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元皓所言不错!但是,元皓,莫要忘了,若是本王高高在上,公卿百官奉承,哪里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看得到天下弊端?本王换个身份,虽是一介商贾,却身处闹市之中,百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有可能一日作假,但终究不能一年半载作假让本侯看不到民间疾苦!若是真能做到一年半载,那假的又与真的何异?”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司马高义,下关佩服,倒是田丰妄自菲薄了!”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

田丰拱手道,“下官田元皓见过大司马,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谅解!”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元皓,言重了!在朝,本王是朝廷的大司马!在野,本公子是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两者并不矛盾!”

田丰在刘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带着几分平和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上一句,大司马所为,有违圣人教诲,有违我大汉礼仪,下官建言,请大司马莫要如此率性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元皓所言不错!但是,元皓,莫要忘了,若是本王高高在上,公卿百官奉承,哪里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看得到天下弊端?本王换个身份,虽是一介商贾,却身处闹市之中,百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有可能一日作假,但终究不能一年半载作假让本侯看不到民间疾苦!若是真能做到一年半载,那假的又与真的何异?”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司马高义,下关佩服,倒是田丰妄自菲薄了!”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

田丰拱手道,“下官田元皓见过大司马,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谅解!”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元皓,言重了!在朝,本王是朝廷的大司马!在野,本公子是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两者并不矛盾!”

田丰在刘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带着几分平和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上一句,大司马所为,有违圣人教诲,有违我大汉礼仪,下官建言,请大司马莫要如此率性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元皓所言不错!但是,元皓,莫要忘了,若是本王高高在上,公卿百官奉承,哪里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看得到天下弊端?本王换个身份,虽是一介商贾,却身处闹市之中,百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有可能一日作假,但终究不能一年半载作假让本侯看不到民间疾苦!若是真能做到一年半载,那假的又与真的何异?”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司马高义,下关佩服,倒是田丰妄自菲薄了!”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

田丰拱手道,“下官田元皓见过大司马,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谅解!”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元皓,言重了!在朝,本王是朝廷的大司马!在野,本公子是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两者并不矛盾!”

田丰在刘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带着几分平和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上一句,大司马所为,有违圣人教诲,有违我大汉礼仪,下官建言,请大司马莫要如此率性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元皓所言不错!但是,元皓,莫要忘了,若是本王高高在上,公卿百官奉承,哪里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看得到天下弊端?本王换个身份,虽是一介商贾,却身处闹市之中,百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有可能一日作假,但终究不能一年半载作假让本侯看不到民间疾苦!若是真能做到一年半载,那假的又与真的何异?”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司马高义,下关佩服,倒是田丰妄自菲薄了!”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

田丰拱手道,“下官田元皓见过大司马,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谅解!”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元皓,言重了!在朝,本王是朝廷的大司马!在野,本公子是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两者并不矛盾!”

田丰在刘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带着几分平和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上一句,大司马所为,有违圣人教诲,有违我大汉礼仪,下官建言,请大司马莫要如此率性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元皓所言不错!但是,元皓,莫要忘了,若是本王高高在上,公卿百官奉承,哪里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看得到天下弊端?本王换个身份,虽是一介商贾,却身处闹市之中,百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有可能一日作假,但终究不能一年半载作假让本侯看不到民间疾苦!若是真能做到一年半载,那假的又与真的何异?”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司马高义,下关佩服,倒是田丰妄自菲薄了!”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

田丰拱手道,“下官田元皓见过大司马,失礼之处,还请大司马多多谅解!”

刘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元皓,言重了!在朝,本王是朝廷的大司马!在野,本公子是京都之中声名在外的通天公子,两者并不矛盾!”

田丰在刘奇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带着几分平和说道,“大司马,容下官说上一句,大司马所为,有违圣人教诲,有违我大汉礼仪,下官建言,请大司马莫要如此率性而为!”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元皓所言不错!但是,元皓,莫要忘了,若是本王高高在上,公卿百官奉承,哪里能看得到百姓疾苦?看得到天下弊端?本王换个身份,虽是一介商贾,却身处闹市之中,百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有可能一日作假,但终究不能一年半载作假让本侯看不到民间疾苦!若是真能做到一年半载,那假的又与真的何异?”

听到刘奇的话,田丰骤然一愣,旋即拱手道,“大司马高义,下关佩服,倒是田丰妄自菲薄了!”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这才正色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想与你们几个通个气,议论一些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汉良才,不像那些只懂得高呼之乎者也的儒生,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我大汉想要革除弊端,那率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卿百官务实,而不是务虚!”2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百八十七章 徐荣直言羌人祸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徐荣毫不犹豫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主公打算平定哪郡羌人?北地?安定?武都?汉阳?金城?陇西?”

听到徐荣的话,刘奇稍稍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羌人竟然如此势大?”

徐荣点了点头说道,“羌人素来强势,当年王莽动乱之时,羌人趁乱而起,趁乱占领了安定、北地、上郡、河西等地,兵锋浩大,光武平定天下之后,三辅陷入羌人之手,整个长安都在羌人的兵锋之下,所以才定都洛阳,暂避羌人兵锋!”

偏厅之中,有刘奇的吩咐,只有刘奇一行人在内,当徐荣被刘巴请到府上,送到偏厅之中,看到躲在在厅中的刘奇等人,徐荣当下身躯一震,快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徐荣见过大司马!”

刘奇颔首道,“徐将军免礼!”

等到诸人坐定之后,刘奇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你率军久驻长安,本王此次欲率军平定西羌,不知你可有什么见地?”

第六百八十八章 平羌自有平羌策

刘奇顿了顿,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说对付羌胡的手段,本王也最为欣赏段太尉的手段,但坐在这个位置上,归根结底,一味去屠戮,也并非是什么良策!若是屠刀挥的太狠,难免让汉人与羌人之间血仇更甚。可一味怀柔,羌人反复无常,对我大汉边患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恩威并施,方为上策!先施以恩惠,让羌人心怀感激,宽容之后,方才施以重典!”刘奇缓缓说道,“素来外族内附,最大的问题便是外族聚集,如同中原豪族乡党聚集,稍有不顺便蚁跗云集,勾结作乱!虽有外因,但归根结底,还是这些人不满朝廷苛捐杂税贪官污吏压迫,想要谋求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西凉本就是苦寒之地,若是苛捐杂税沉重,这些人又岂能活下去?”

刘奇缓缓说道,“想要让这些人真正归心,不外乎是安置手段,如何施恩,如何示威!外加上教化,安抚之功,最重要的是,要让这些官吏处事尽量做到公平公正,既不欺凌我大汉百姓,又不剥削羌胡生存!”

贾诩叹了口气说道,“主公,西羌不同于南蛮!南蛮百越,与我汉人风俗大同小异,向来景仰我汉人丰姿,移风易俗,不是什么难事!可羌人多沾染胡人习俗,粗犷豪放不羁,属下唯恐出了什么差错啊!”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此事易耳!本王也有所耳闻,但是胡人,羌人生存方式都是以部落部族为主,若是细细看来,与我大汉世家豪族无有太大差异!部落族属近乎先秦之时奴隶,各大小部落首领贵族安享荣华,如同我大汉士族豪绅募流民百姓为自家仆婢佃农,为自家耕种一般的道理。”

刘奇语气中多了一抹冷厉之色,抬手翻覆道,“本王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为那些部落首领劳作的羌人百姓奴隶打乱,迁居到中原腹心之地安置!那些首领贼酋,该处决的处决,该流放的流放,只要解决了这一批人,那羌人不足为患!”

听到刘奇的话,厅中众人不禁凛然,徐荣和贾诩出身边野之地,自然明白刘奇说的是实情,许褚是豪族出生,虽说是同宗聚集相生,但也知道刘奇说的是事情,郭嘉庶子出身,更是清楚刘奇所言不假,如果说以前皇甫嵩张奂等人内迁羌人安置,是对各部落贼酋实施怀柔笼络,让各部族安分守己;段颎实施的是铁血政策,杀上一批人,让其他人望而生畏!

那刘奇此番嘴里冒出来的计策,就可以说是攻心之计,毫无疑问的阳谋,若是此举传扬出去,不单单是西羌要被刘奇瓦解,就连北境的匈奴、鲜卑、乌桓等胡种,恐怕也要大受波及!

如果说当年孝武皇帝刘彻的推恩令,是针对同姓王的阳谋,让天下彻底平静,那刘奇此番举动,就是针对异族胡虏彻彻底底的阳谋。

徐荣、许褚等武将或许没注意,可贾诩、郭嘉二人心中可是透亮,刘奇这阳谋,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深思熟虑的举措,最重要的是,二人都明白,恐怕刘奇这阳谋,并非是单单针对羌人胡虏而定的计策,而是针对大汉的世家豪族,若是刘奇真将此事施展开来,不说乱后大治该如何,单单一言让天下世家豪族土崩瓦解,足见这阳谋的狠辣之处!

贾诩轻轻颔首道,“主公高明,此举一出,则羌人逐步融入我大汉百姓之中,学我大汉言语文字礼仪,着我大汉衣裳,染我大汉风俗,习我大汉经文,三代之后,再无羌祸!”

郭嘉同样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主公对羌人有如此恩泽,等到三五年之后,内迁羌人稳定下来,主公帐下就不缺勇武之才了,到时候将士悍勇,这天下又有何人能阻挡住我大汉军伍?”

刘奇抬了抬手说道,“看来,是本王对西北羌乱的了解严重不足,此中事情甚大,远非简简单单能够解决啊!”

徐荣抬眼看了刘奇一眼,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大司马打算先平定何郡羌祸?”

刘奇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先定武都、汉阳二郡之地羌乱,只要武都、汉阳二郡平定,那关中、汉中、蜀中三地便可齐齐发力,如此三方合力,可就比如今轻松多了!”

刘奇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说道,“最重要的是,再拿下陇西、金城二郡之地,我等在西凉就有了根基,一切事情可以徐徐图之,攻守有度!”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再不济陇西等四郡之地,百姓民心尚且可用,到时候只要好生治理,短时间内就可焕然一新!可北地、安定二郡反之,这二郡之地,在羌人的祸乱之下,已然近乎废墟,而且经过数次战争,已几近荒无人烟!这二郡之地,如今的重点在于治,如今朝廷暂且分不出这么多精力来处置,那就暂且平定陇西四郡之地的乱局!”

刘奇指了指西方说道,“本王此次的意图,是打开西行道路,让我大汉世家豪绅看到希望,北地、安定二郡,可以慢慢治理,欲速则不达!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安定西行道路!”

徐荣轻轻颔首道,“大司马,今时不同往日,虽说韩遂、马腾二人名义上掌控西凉,实际上,马腾、韩遂二人势力各有不同,韩遂势力集中在金城、陇右之地,而马腾的人马多屯驻在武威、安定二郡之地,以及汉阳部分地域,所以马腾常常屯驻扶风之地!

北地、上郡、河东等地豪强,这些年在吕布的压迫之下,基本上已经全部聚集到北地郡,有和马腾接触的心思,其中实力强大的大致有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八部人马,别人不清楚,可末将的人大致得到消息,梁兴、张横二人在河东颇有名望,与段煨也颇有交情,若是大司马在这上边下点心思,兴许能别有收获!”

刘奇缓缓说道,“如此说来,本王此番想要打通西行道路,只需要面对韩遂便可,只需要用上一些手段,马腾等人不会站出来为韩遂臂助?”

郭嘉匝了匝嘴说道,“如此说来,马腾,韩遂之间也不是亲密无间?西凉贼子重利轻义,到时候只要我等使出离间计,到时候我等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下西凉?”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马腾倒算是忠直君子,一直自诩马伏波后人,对我大汉而言还有几分感情,可韩遂此人,诡计多端,自号黄河九曲,端的不可小觑!当年宋扬、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举众羌造反,边章、韩遂等人被携裹为贼,韩遂能反手而击,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等人,都被韩遂设计杀掉,韩遂独掌兵权!

中平四年,凉州刺史耿鄙、汉阳太守傅燮等人举兵讨伐韩遂,汉阳王国自称合众将军,率众羌造反,马腾等人也率兵响应!韩遂此人实力最强,面对大汉煌煌威势,自己却躲在幕后,推举王国为首领。叛军诛杀官吏,攻略三辅,被皇甫嵩将军大败!

韩遂便毫不犹豫的废掉了王国这个傀儡,和马腾合计之后,想要借家师名望,便携裹家师阎忠为叛军首领!韩遂便自领首领,想要兼并其余人部众,结果激起了马腾等人的反抗之心,大军互相攻伐之下,其余势力小的人已经逐步泯灭,只剩下韩遂和马腾二部人马!”

贾诩顿了顿说道,“以属下看来,韩遂的势力完全可以压倒马腾,可如今朝廷进驻关中,韩遂却丝毫不敢轻动,若是韩遂动了马腾,自身也免不了伤筋动骨,到时候朝廷要是动了,韩遂心中恐怕也颇为惊惧!”

刘奇点了点头,霎时间就明白过来贾诩的意思,如今西凉的局势,不说梁兴等人的势力,就说韩遂、马腾与自己的实力,与河北局势多么相似,三足鼎立,谁也不敢轻动,想要打开局面,恐怕还要另觅良策!

刘奇顿了顿,看着郭嘉说道,“奉孝,让你在西凉的人动上一动,给马腾和韩遂制造一点小摩擦,本王不指望他们二人互相攻伐,但也不能让他们二人亲密无间行动!若是局势真如同现在这样,那朝廷大军奋力进攻,到时候反倒让韩遂、马腾二人更加亲密无间,说不得就拧成一股绳了!”

郭嘉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过来刘奇话中的意思,当下抬了抬眼,缓缓说道,“主公放心好了,属下定然不让主公失望!”

贾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我等不妨先前往前往我大汉皇家军事学院,以学院的名义,分别召集黄汉升、赵子龙、太史子义等人前往学院之中,到时候主公面授机宜,等到西凉局势糜烂到一定程度,我大汉军伍再伺机而动,一举就能奠基胜利的基础!”

刘奇轻轻颔首道,“如此也好,到时候本王也见一见我大汉良才,免得将义真公与公伟公久居山野之中,心生怨气,想要让西凉叛乱贼子乖乖臣服,说不得还要借义真公的名头呢!”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定下来此事就好!但主公最好不要将蒯异度单独冷落,免得被人看出端倪!”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百八十九章 皇甫初定平羌略

南山之中,一队人马兵甲鲜明的向前疾驰,习惯了关中道路上时不时奔驰而过的兵马,关中百姓也并未有多少好奇之色,毕竟相对于前几年关中乱兵横行的局面,现在关中兵马对百姓秋毫无犯,这些百姓已经感激到骨子里去了,哪里还有人去主动招惹兵马。

有人持令传讯,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看到山间被开辟出来的巨大场地,在山野间别有一番滋味,却隐于山林之间不起眼,刘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朱儁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等到刘奇落马,看到亲自出迎的皇甫嵩与朱儁二人,当下拱手道,“晚辈见过皇甫祭酒、朱祭酒!”

皇甫嵩二人在刘奇面前哪里敢拿大,当下皇甫嵩二人乖乖拱手道,“下官见过大司马!”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入内说话!”

等到被迎入室内,堂中坐定的除了刘奇和皇甫嵩朱儁二位老将,也只剩下郭嘉和贾诩了,朱儁久留关中,对朝中形势不怎么了解,可皇甫嵩心中却清楚的很,贾诩、郭嘉二人不仅仅是刘奇心腹,更是天下一等一的谋士,此番暗中前来关中,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下皇甫嵩也不提这一茬,只是带着几分笑意拱手道,“恭喜大司马进位汉中王!”

刘奇也只得苦笑一声道,“何喜之有?也是下边的人闹腾的没办法了,本王也无力阻止!”

刘奇顿了顿说道,“义真公,本王此次前来,也是有军机要事和义真公商议,还望义真公老当益壮,不移白首之心!”

皇甫嵩带着几分沉吟开口问道,“莫非,大司马是打算,率军出关,平扫中原,剿灭乱臣贼子,让我大汉重新恢复一统?老夫如今年老体衰,不堪驱驰,恐怕要拂了大司马的好意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义真公这可就猜错了!本王此番,并非是为了平定中原,而是为了平定羌祸!”

“羌祸?”皇甫嵩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了刘奇一眼,银须阵阵抖动,旋即压下心中悸动,开口说道,“大司马,如今中原尚未平定,各地盗贼兵祸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近些年西凉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等贼子!大司马不将目光放在西凉,恐怕有所不妥吧!”

南山之中,一队人马兵甲鲜明的向前疾驰,习惯了关中道路上时不时奔驰而过的兵马,关中百姓也并未有多少好奇之色,毕竟相对于前几年关中乱兵横行的局面,现在关中兵马对百姓秋毫无犯,这些百姓已经感激到骨子里去了,哪里还有人去主动招惹兵马。

有人持令传讯,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看到山间被开辟出来的巨大场地,在山野间别有一番滋味,却隐于山林之间不起眼,刘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朱儁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等到刘奇落马,看到亲自出迎的皇甫嵩与朱儁二人,当下拱手道,“晚辈见过皇甫祭酒、朱祭酒!”

皇甫嵩二人在刘奇面前哪里敢拿大,当下皇甫嵩二人乖乖拱手道,“下官见过大司马!”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入内说话!”

等到被迎入室内,堂中坐定的除了刘奇和皇甫嵩朱儁二位老将,也只剩下郭嘉和贾诩了,朱儁久留关中,对朝中形势不怎么了解,可皇甫嵩心中却清楚的很,贾诩、郭嘉二人不仅仅是刘奇心腹,更是天下一等一的谋士,此番暗中前来关中,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下皇甫嵩也不提这一茬,只是带着几分笑意拱手道,“恭喜大司马进位汉中王!”

刘奇也只得苦笑一声道,“何喜之有?也是下边的人闹腾的没办法了,本王也无力阻止!”

刘奇顿了顿说道,“义真公,本王此次前来,也是有军机要事和义真公商议,还望义真公老当益壮,不移白首之心!”

皇甫嵩带着几分沉吟开口问道,“莫非,大司马是打算,率军出关,平扫中原,剿灭乱臣贼子,让我大汉重新恢复一统?老夫如今年老体衰,不堪驱驰,恐怕要拂了大司马的好意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义真公这可就猜错了!本王此番,并非是为了平定中原,而是为了平定羌祸!”

“羌祸?”皇甫嵩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了刘奇一眼,银须阵阵抖动,旋即压下心中悸动,开口说道,“大司马,如今中原尚未平定,各地盗贼兵祸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近些年西凉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等贼子!大司马不将目光放在西凉,恐怕有所不妥吧!”

南山之中,一队人马兵甲鲜明的向前疾驰,习惯了关中道路上时不时奔驰而过的兵马,关中百姓也并未有多少好奇之色,毕竟相对于前几年关中乱兵横行的局面,现在关中兵马对百姓秋毫无犯,这些百姓已经感激到骨子里去了,哪里还有人去主动招惹兵马。

有人持令传讯,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看到山间被开辟出来的巨大场地,在山野间别有一番滋味,却隐于山林之间不起眼,刘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朱儁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等到刘奇落马,看到亲自出迎的皇甫嵩与朱儁二人,当下拱手道,“晚辈见过皇甫祭酒、朱祭酒!”

皇甫嵩二人在刘奇面前哪里敢拿大,当下皇甫嵩二人乖乖拱手道,“下官见过大司马!”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入内说话!”

等到被迎入室内,堂中坐定的除了刘奇和皇甫嵩朱儁二位老将,也只剩下郭嘉和贾诩了,朱儁久留关中,对朝中形势不怎么了解,可皇甫嵩心中却清楚的很,贾诩、郭嘉二人不仅仅是刘奇心腹,更是天下一等一的谋士,此番暗中前来关中,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下皇甫嵩也不提这一茬,只是带着几分笑意拱手道,“恭喜大司马进位汉中王!”

刘奇也只得苦笑一声道,“何喜之有?也是下边的人闹腾的没办法了,本王也无力阻止!”

刘奇顿了顿说道,“义真公,本王此次前来,也是有军机要事和义真公商议,还望义真公老当益壮,不移白首之心!”

皇甫嵩带着几分沉吟开口问道,“莫非,大司马是打算,率军出关,平扫中原,剿灭乱臣贼子,让我大汉重新恢复一统?老夫如今年老体衰,不堪驱驰,恐怕要拂了大司马的好意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义真公这可就猜错了!本王此番,并非是为了平定中原,而是为了平定羌祸!”

“羌祸?”皇甫嵩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了刘奇一眼,银须阵阵抖动,旋即压下心中悸动,开口说道,“大司马,如今中原尚未平定,各地盗贼兵祸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近些年西凉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等贼子!大司马不将目光放在西凉,恐怕有所不妥吧!”

南山之中,一队人马兵甲鲜明的向前疾驰,习惯了关中道路上时不时奔驰而过的兵马,关中百姓也并未有多少好奇之色,毕竟相对于前几年关中乱兵横行的局面,现在关中兵马对百姓秋毫无犯,这些百姓已经感激到骨子里去了,哪里还有人去主动招惹兵马。

有人持令传讯,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看到山间被开辟出来的巨大场地,在山野间别有一番滋味,却隐于山林之间不起眼,刘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朱儁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等到刘奇落马,看到亲自出迎的皇甫嵩与朱儁二人,当下拱手道,“晚辈见过皇甫祭酒、朱祭酒!”

皇甫嵩二人在刘奇面前哪里敢拿大,当下皇甫嵩二人乖乖拱手道,“下官见过大司马!”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入内说话!”

等到被迎入室内,堂中坐定的除了刘奇和皇甫嵩朱儁二位老将,也只剩下郭嘉和贾诩了,朱儁久留关中,对朝中形势不怎么了解,可皇甫嵩心中却清楚的很,贾诩、郭嘉二人不仅仅是刘奇心腹,更是天下一等一的谋士,此番暗中前来关中,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下皇甫嵩也不提这一茬,只是带着几分笑意拱手道,“恭喜大司马进位汉中王!”

刘奇也只得苦笑一声道,“何喜之有?也是下边的人闹腾的没办法了,本王也无力阻止!”

刘奇顿了顿说道,“义真公,本王此次前来,也是有军机要事和义真公商议,还望义真公老当益壮,不移白首之心!”

皇甫嵩带着几分沉吟开口问道,“莫非,大司马是打算,率军出关,平扫中原,剿灭乱臣贼子,让我大汉重新恢复一统?老夫如今年老体衰,不堪驱驰,恐怕要拂了大司马的好意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义真公这可就猜错了!本王此番,并非是为了平定中原,而是为了平定羌祸!”

“羌祸?”皇甫嵩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看了刘奇一眼,银须阵阵抖动,旋即压下心中悸动,开口说道,“大司马,如今中原尚未平定,各地盗贼兵祸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近些年西凉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等贼子!大司马不将目光放在西凉,恐怕有所不妥吧!”22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百九十章 羸马西凉暗中行

陇县,凉州刺史府邸的门前,一道带着几分风尘气息的身影理了理衣衫,轻描淡写的敲开了凉州刺史府邸的大门,朝着守门的小吏拱手道,“烦请转告休甫公,就说京兆故人来访,有元将公子带来的口信,烦请通传一声!”

那小吏带着几分粗野斜眼看了来人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什么休甫公,没人听说过,休在刺史府前胡搅蛮缠,要是再不走,小心爷爷将你扭送到打捞中,送到羌道中去服兵役!”

听到这小吏粗野的喊叫声,来人也被气得不轻,当下放声大喊道,“韦端,韦休甫,你给我出来!要是你不想要你儿子了,那就憋着别出声!”

听到来人的呼喝声,那小吏脸色憋得有些涨红,自己被甄选出来不久,只晓得自家刺史大人大老爷姓韦,又没什么资格接触自家大老爷,哪里晓得自家大老爷刺史大人名甚字甚,哪怕远远能瞧见自家老爷两眼,出去对外人也足够自己吹嘘了。

那小吏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从堂内露出身形,看着一身文士衣衫的来人,带着几分温润问道,“不知足下何人?在刺史大人门前喧哗呼喝?”

来人轻一拱手道,“在下乃是休甫公同乡,京兆严象,此番途经陇县,替韦康韦元将向韦凉州传个口信。”

严象这黄门侍郎名声不显,再加上所谋之事,刘奇和天子都有意捂盖子,若是京都之中士人见到严象,定然会惊呼一声,身为当年天子身边的红人,严象这厮不是在京都诏狱之中么?何时跑到西凉来了?

严象斜眼瞥了那小吏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大汉向来以礼待人,听闻西凉民风粗犷,某家想着再怎么,刺史府上掾吏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却未曾想到,凉州刺史门下一掾吏都如此粗鄙,看来,某家还是高估凉州士子了!”

听到严象指桑骂槐的言语,那三十余岁的男子轻一拱手道,“兄台见谅则个,这小子也算不上什么士子,本是戎丘小将,可年前家中寡母病重,刺史大人心生怜悯,这才将这小家伙调回陇县,再加上年后有些不速之客时时袭扰,刺史大人才让这小家伙替自己守门,若是这小子有得罪之处,那杨某替他向兄台道歉则个!”

严象冷哼一声道,“如今朝廷整顿吏治,若是关内官吏敢如此跋扈,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那男子拱手道,“兄台教训的是,可如今西凉盘踞着两尊大神,不管是韩镇西,还是马征西,手下都是兵威赫赫,我家大人也不好处理啊!若是任由这二位进出,刺史大人恐怕整天就只能处理这二位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了!”

见到来人言语之间不动声色就将事情揽了过去,旋即不动声色的将干系撇开,推到韩遂马腾二人身上,不管所说是真是假,可三言两语就能将自己的刁难化解,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单单这份镇定,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当下严象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不知足下何人?在下自报家门,兄台若不通个姓名,恐怕有失我大汉风度礼仪!”

那人含笑说道,“某家乃是凉州治中从事掾杨阜,表字义山!”

杨阜顿了顿,抬手道,“兄台远道而来,不妨先入府歇息片刻,我这就去向刺史大人通传一声!”

严象听到杨阜的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杨阜两眼,治中从事掾主众曹文书,非心腹之人才华横溢之辈可以担任,对于一州刺史而言,这治中从事绝对是头号心腹,要是放到后世来说,杨阜的身份就相当于高官秘书,足见其地位显要!

严象轻轻颔首道,“那就交由义山兄安排了!”

将严象引入偏厅之中,请人奉茶之后,杨阜自然地去了正堂之中,看到正在处理州中事务的韦端停下了手中的笔,杨阜轻声说道,“甫公,有人求见!”

韦端愣了愣,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问道,“义山,此次来的是何人?又是前来替谁说话的?”

杨阜含笑说道,“甫公,来人自关中来,说是替元将传个口信,自称京兆严象。”

“京兆严象?”韦端不由得提高了三分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京兆严象?不是因为朝中的斗争被大司马放到大狱中去了么?莫非此严象非彼严象?”

杨阜听到韦端的话,带着几分惊讶说道,“甫公,去岁被下了大狱的黄门侍郎严象就是京兆严象?”

韦端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人!”

韦端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凉州风起云涌,看来,又要乱起来了啊!”

杨阜带着几分不怒自威说道,“甫公,若是不想见来人,那便赶出去就行了!”

韦端瞥了杨阜一眼说道,“义山,休要胡说,再怎么说,你我也是大汉官吏,朝廷既然派了人前来,说明朝廷还没忘了我等边野之民,若是我等失礼,那就是我等的不是了!”

杨阜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说道,“甫公,纵然是那个京兆严象,可这厮言语之间,也太过骄狂了些许!”

韦端瞥了一眼杨阜说道,“义山,若真是那位,骄狂就有骄狂的资本,若不是那位,不骄狂一些,又怎么能见到老夫呢?”

听到韦端的话,杨阜稍稍一愣,“甫公,你说是……”

韦端点了点头说道,“是真是假,老夫一探便知!”

韦端打发了杨阜,自顾自的往偏厅赶来,看到严象之后,稍稍一愣,这家伙看起来有几分落魄,倒有几分寒门士子的姿态模样,不像是曾经身立高位的公卿官僚,当下韦端轻咳一声道,“你就是严象?”

严象这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看着韦端那有几分熟悉的容貌,笑呵呵的拱手道,“几年不见,休甫先生风采依旧,当真是可喜可贺!”

韦端瞥了严象一眼,虽说数年没见,可从这家伙的脸上,还能看到当年那个京兆高才俊杰的严象身姿形象,当下韦端含笑问道,“文则,今日怎生跑到西凉来了?去岁听闻你被朝廷下到诏狱之中,老夫纵然有心伸出援手,可派人去京中也没打探到丝毫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端有没有派人前往京中,严象自然比谁都清楚,可此刻韦端既然说出如此虚假的话,很明显是在试探严象,要是严象戳穿了韦端的谎言,到时候不就摆明了告诉韦端,这里边有猫腻么?

当下严象不动声色的说道,“有劳休甫先生挂怀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严象犯了错,朝廷将严象投入诏狱之中,严象自然无话可说!如今那件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还严象一个清白,严象自然也就出来了。”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颇有几分不依不挠的架势,开口问道,“文则,你身为黄门侍郎,都如此突兀的被下狱,看来,事情不小啊!怎生老夫没有耳闻?”

严象轻轻抬手指了指天,苦笑着说道,“休甫公,莫要问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严象也只是受到波及了!”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莫要忘了,去岁那位武威太守张猛张叔威,前些时日西行那位酒泉太守张飞张翼德,也都是受到了朝中纷争左右的结果才卑鄙远遁凉州西北这荒芜之地!”

看到韦端疑惑的神色,严象半真半假的透露了一些消息,“休甫公,那位张叔威乃是当年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张然明之子。其兄是当朝黄门侍郎张昶张文舒,也是受了去岁的影响,然后这张叔威就远走武威了,既有被破流离之意,也有被引为外援之心!

去岁末朝廷征讨袁术逆贼,汝南太守刘玄德兄弟立下大功,刘玄德被擢为交州牧,本来这张翼德也是理当跟随刘玄德前去赴任,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然后这张翼德就成了酒泉太守,既有一方制衡之意,又有另一方以牙还牙之心!”

严象颇为感慨的说道,“朝中四位黄门侍郎,那韩嵩韩德高乃是荆州士子,自然没受到什么波及,可小子根基最浅,受害甚深。另外两位,张昶张文舒借着父亲名头,也不得不屈服,张猛远走西凉就是明证,那位久为黄门侍郎的钟繇钟元常,一介文士都被放到了南蛮战场之上,若非福大命大,恐怕早已经死于非命。

休甫公想来也清楚,颍川士族如今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就这还是那位考虑到钟繇钟元常是颍川大族钟氏嫡子的原因,如若不然,恐怕那位尸骨无存呐!”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诧异的说道,“怎么会?”

严象苦笑着指了指身上的袍子说道,“怎么不会?若非小子机灵,恐怕早已经被弃尸菜市口了!”

韦端看着严象,“文则,你这是……?”

严象抬手说道,“严象坏了名声,不能在明面上行走,如今就只能做绣衣立功赎罪了!”

严象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韦端这种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油条再听不明白严象话中的意思,那这数十年真就是白搭了,绣衣所指,便指的是当年孝武皇帝帐下的密探绣衣直指,严象明明白白的告诉韦端,自己此来,是在行使间谍之事。

严象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早就已经点出了韦端的儿子韦康韦元将,韦端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该如何做,不管是阴谋阳谋,第一,严象是代表朝廷来的;第二,自己家小都在关内。此事恐怕……

看到韦端面色阴晴不定的模样,严象笑眯眯的说道,“莫非元将没写封家书告知休甫公一句,关中总督刘子初刘大人,已经举荐休甫公次子韦诞入了襄阳黑白学宫求学。”

若是自己一家老小都还在关中,韦端自信,自己使点手段,总会将自己家小接到此地,暂时避祸还不是什么问题,可如今自己次子已经被送到黑白学宫,韦诞清楚,黑白学宫那就是当朝大司马刘奇的后花园,自己想要将手伸进去,那是千难万难,同时也是那位大司马在对自己示好!

当下韦端面色带着几分阴沉说道,“文则,有话直说,你我都是乡党,你与元将也颇有交情,说话无需拐弯抹角!”

严象左右环视一周,笑着说道,“休甫公,小心隔墙有耳呐!”

韦端点了点头说道,“文则放心就是了,老夫自认为掌控自己的府邸安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端坐此处,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仅此而已!”

严象这才笑着看着韦端说道,“休甫公,晚辈听说,汉阳望族冀县杨氏,打算将族中嫡女许配给马腾之子,而韩遂似乎也打算,为自家儿子娶杨氏嫡女为妻?”

韦端揉了揉太阳穴,带着几分烦躁说道,“当年义山父母早亡,杨氏无人顾及,其嫁到姜氏的姑母将其接入家中抚养成人,如今义山成才了,在凉州有了名望有所作为,杨氏又舔着脸将义山迎了回去,现在看着义山站稳脚跟了,马腾和韩遂二人有都对杨氏动了心思,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拉拢义山!”

严象笑意吟吟的说道,“杨阜我刚刚见过,看着确实有几分城府,可若是马腾、韩遂二人都想出面拉拢此人,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韦端明白严象话中的意思,当下开口说道,“杨义山若是单单一人,也不至于让老夫如此担忧,可杨义山自小在姑母杨氏身旁长大,与其外兄姜叙姜伯奕感情深厚,姜氏如今把持要塞历城,实力非凡!

如今韩遂已经将自家女儿嫁给了阎氏子弟阎行,若是再将杨氏拉拢过去,有杨阜在,那冀县就是韩遂囊中之物,到时候汉阳郡落入韩遂之手已成定局!”

严象斜眼看了韦端一眼,“所以端公意欲将杨氏嫡女嫁给马腾长子马超?”

韦端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如今老夫无力平定西凉乱党,唯有以制衡之势,让韩遂、马腾二人势力均衡,互相牵制,若是一家独大,迟早为朝廷边患!如今韩遂势力已然比马腾强上不少,若不再扶持马腾一把,恐怕马腾迟早为韩遂所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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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压倒韦端的最后一根稻草

严象带着几分肃穆说道,“西凉之祸,非在于韩遂、马腾一人之身耳!”

韦端颔首道,“文则所言不错!马腾、韩遂不过一时之雄耳!凉州羌祸绵延数百载,有无马腾、韩遂,这羌人同我汉人之间的矛盾,都在时时爆发,除却又朝一日,我大汉能挥举国之力,如同当年西逐匈奴一般,将羌人逐出河湟之地,内迁百姓生根,三代之后,凉州才能算是安稳!”

严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晚辈不这么认为!休甫公,在晚辈看来,如韩文约,马寿成之辈,此辈之患甚大于西羌之祸!”

看到韦端不解的神色,严象继续开口侃侃而谈,“当年匈奴不过是胡人之中一个小部落而已,可有冒顿单于这样的不世之英才出事,数年间一统草原,建立了匈奴王国,当年匈奴势力,甚至强于我大汉,当年高祖被围就是明证,我大汉多少次丧权辱国,以公主和亲,便是最为直白的明证。

好在我大汉知耻而后勇,数代天子积攒实力,等到武皇帝继位之时,终于有能力发动战争,才能藉此横扫匈奴,封狼居胥,追亡逐北,敢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严象顿了顿说道,“索性当年檀石槐之子不成器,如若不然,恐怕鲜卑就成了第二个匈奴!羌胡部落杂居,想要出一个良才着实太难了!最重要的是,哪怕羌人之中除了几个有识之士,如同当年明帝时期的滇良父子,前些年的北宫伯玉,也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人了!”

韦端皱着眉头说道,“文则,你是担心羌人之中会产生这样的英才?”

严象缓缓说道,“晚辈曾听大司马帐下亲卫闲谈,说大司马有言,一只老虎带领一群羊,就能所向披靡,令人生畏,但一只羔羊带领一群虎狼,亦可轻易击溃!有当年董卓之事在前,朝廷不敢轻视!

韩遂、马腾都是人中之杰,晚辈听闻,阎行此人,一杆长矛使得出神入化,韩遂帐下无人能敌!马腾长子马超马孟起如今虽然不过弱冠,却生的容貌俊美,器宇轩昂,再加上武艺出众,一杆长枪使得是出神入化,再加上喜欢身着银铠高髦,在羌人中已经博下了锦马超的美誉!”

严象怔怔的看着韦端说道,“这样的人,在羌人、汉人中都颇有威望,再加上常年与羌人打交道,早就习惯了羌人崇尚勇武那一套,对于我大汉的礼仪早就将其抛掷到九霄云外。若是说的轻一点,就是凉州边民悍勇,不通礼仪,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已经胡化,同羌胡无异。

长此以往,我凉州百姓具变为秦胡蛮夷之辈,这对我大汉而言才危险。若是有人效仿董卓行事,休甫公可以想一想,这该是如何形势?如今中原局势糜烂,又有谁人可以抵挡?就算是抵挡住,日后西凉恢复生气又需要多少年?虽说给了我大汉恢复的时机,可我大汉恢复的同时,羌胡杂种异族也在积蓄实力,本来可以评定的西羌,就再次陷入漫长的战争之中,可能是数十年,也可能是数百年,天长日久,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若是当年义渠安国之事再生,到时候,局势恐怕会更加危急!”

严象一番话,落入韦端耳中,可谓是振聋发聩,想到当年董卓入京,随后仗着自己名声大肆招揽部属,数万兵丁没多久就变成了数十万,兵锋赫赫,天下为之颤抖,面对关东群雄与朝中公卿内外勾结之势,无奈之下才西腿入关中,若是当年董卓能有项羽的勇气,破釜沉舟,一举击溃关东联军,天下走势如何,还都不好说呢!

当年儒家亚圣孟轲就曾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退守长安经历失败的董卓,明显没能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再加上在关中养尊处优,独掌天下权,习惯了安逸的生活,才有了后来的祸患,王允、吕布等人才有勇气算计董卓。

韦端能被派来凉州,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而如今韦端能在韩遂、马腾的夹缝之中站定跟脚,足见此人手段不凡,正所谓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便是此理了。

韦端轻轻沉吟片刻说道,“既然文则是代表朝廷来的,那不知道朝廷是什么意思?”

严象手指不经意间动了动,笑意吟吟的开口道,“休甫公,朝廷的意思很明确,自然是想做卞庄子,只可惜如今这两头老虎,似乎还没到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韦端听到严象的话,眉头不由一皱,他自然清楚严象所说的卞庄子刺虎是什么意思,当年陈轸劝说秦惠王,引卞庄子刺虎为喻,先待韩、魏两国交战,等到其两败俱伤之时,秦国再进军,严象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引动韩遂和马腾鹬蚌相争,朝廷渔翁得利。

韦端带着几分压抑的口气说道,“马腾、韩遂之间利益相交,虽然二人之间多少有些小摩擦,可想要这二人斗起来,恐怕有些难度,老夫只怕弄巧成拙,到时候让这二人再次高居造反大旗,到时候天下震动,恐怕对朝廷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严象镇定自若的说道,“休甫公放心就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等算计得当,我就不信还玩不过马腾和韩遂。正如那位大人所说的,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马腾、韩遂这二人俱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会甘愿屈居对方之下呢?”

严象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俏皮玩笑,可韦端却清楚,严象的话说的没错,一山难容二虎,若是没有外因,这二人之间迟早要生出矛盾,就如同当年李傕、郭汜等人一样,利益不均,反目成仇也只是时间问题!

清楚归清楚,可严象同样清楚,韩遂心思诡秘,没有十足的把握吞并马腾,那韩遂不会轻易动手,马腾就算有心想要动韩遂,可自己实力不足,也动不起来!

更何况,若是这二人互相攻伐起来,到时候恐怕凉州羌贼横行,想要镇压下去,没那么容易!当下韦端带着几分慎重说道,“文则,此议虽好,可你也莫要忘了,这二人要是动弹起来,到时候羌人流窜大小郡县,一时间,恐怕难以治理,要是人数少倒还罢了,可要是真乱起来,唯恐那些羌人趁乱取胜!”

严象满不在乎的说道,“休甫公,皇甫将军在关中已经呆了不少时间了,等到时机合适,皇甫将军帅旗高挂,不日就能西奔出关,想来意皇甫将军家门的危亡声名,足以震慑这些宵小之辈!”

韦端摇了摇头说道,“文则,你所思所虑倒是不错,但皇甫氏子孙难以为继,单单凭着当年皇甫威明的名声和如今皇甫义真的名声,想来也难,若是当年皇甫义真对上韩遂等西凉乱党,有克敌制胜之功,恐怕西凉贼寇还稍有克制,只可惜……”

韦端没有说下去,严象也清楚,当年皇甫嵩攻克北宫伯玉所部,因为后方权宦干扰,无功而返,如今放在韩遂面前,到时候韩遂若是加以宣扬,恐怕皇甫嵩的名声对西凉羌人的威慑力要大打折扣!

韦端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更何况,皇甫义真如今已经老啦!正所谓廉颇老矣,我大汉士人敬重皇甫将军威名,可羌人却不惧怕,若是皇甫将军再年轻上十岁,羌人心中还有惧怕之情,只可惜……”

严象神情丝毫没有变化,看着韦端说道,“休甫公,一个皇甫义真不够,可若是再加上一个宁辑将军段煨段忠明,不知道羌人的士气可还有那么足?”

严象顿了顿,带着几分霸气说道,“更何况,张济的侄儿,号称北地枪王的张绣,如今也隐姓埋名,在射声校尉黄汉升的军中效力,若是这几人的名头传扬出去,到时候不知羌人会如何自处?”

看到韦端犹疑不定的神色,严象再次抛出了杀手锏,“更何况,光禄勋武威姑臧贾诩贾文和,如今也奉命前来,停驻在关中,不知道休甫公以为如何?”

“贾文和?”韦端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严象,对于贾诩,韦端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有多少亮眼表现,韦端真不清楚,可自打韦端入了凉州,众人闲谈,谈起当年的名士阎忠之时,必然提及当年阎忠说贾文和有良、平之才!

凉州名士提及这些,不是想说贾文和有多厉害,而是多多少少有些讥讽阎忠识人不明的意思,韦端看着严象说道,“贾文和此人,名声不甚响亮,到时候恐怕……”

严象笑意吟吟的开口,“休甫公,贾大人如何,不是你我能评判的,但晚辈能告诉你的就是,当年王子师诛杀董卓,李傕、郭汜等人反攻长安,占据关中自守,都有贾大人的影子,更何况,贾大人乃是阎忠入室弟子,想来阎忠亲近之人都知晓此间关系,更何况,此人对西凉局势也是极为熟悉的!”

韦端看着严象道,“文则,你告诉老夫这些事情,意欲何为?”

严象镇定自若的说道,“休甫公,良禽择木而栖,你我同为京兆人士,更何况晚辈与元将也颇有交情,晚辈不希望,休甫公走错路!若是此番能抓住时机,那乘青云扶摇直上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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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阳谋堂皇行大事

韦端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同乡晚辈,严象说出来的话,让韦端心中有几分难以置信,韦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看着严象,“文则,如今朝中局势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了么?中原尚未平定下来,莫非当年党锢之祸又要重演了么?”

听到韦端的话,严象意识到了韦端的意思,当下开口说道,“休甫公,非是党锢之祸,而是朝廷如今鼎故革新,内外有党争之势,地域之争是一,豪族与寒门之争是一,朝廷改革吏治,横扫不法,也是一,大司马与陛下,如今也是几近势同水火!想来休甫公明白晚辈的意思。”

韦端死死地盯着严象,“那老夫倒想问上一句,不知文则你是代表谁前来的?是陛下?还是大司马?”

严象神色中带着几分肃穆说道,“休甫公,晚辈此番前来,不代表陛下,也不代表大司马,只是想要为我三辅百姓谋一片安居乐业之地!也为天下太平尽自己一份力,如今能为西凉安定,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韦端缓缓说道,“如今三辅之地已然安宁,在朝廷的经营下,如今三辅已经太平,文则如此说,多多少少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严象镇定自若的看着韦端,“休甫公,三辅、凉州本就是一体,若是凉州大乱,三辅如同砧上鱼肉,引人垂涎,整个西北陷入动乱,又何谈安宁?如今局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韦端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文则想要做些什么?”

严象一字一句的说道,“晚辈希望,休甫公能一力促成马氏与杨氏联姻,如今既然韩遂、马腾的人都聚集到了冀县,那晚辈也准备往冀县一行,做一些别的事情!”

严象顿了顿说道,“晚辈现在缺一个合适的身份!”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明悟过来,严象前来寻找自己,一来是为了让自己表态,而来恐怕就是想要让自己出面,证实严象朝廷来使的身份,若是严象孤身一人前往,在凉州这地界上,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得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弃尸荒野。

凉州这个地方,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朝廷的官职并不起什么作用,若是没有人背后站台支撑,那双方说话一般都拼谁拳头大,不像在关内京都之中,拼的是谁背景强,关系硬,那些放到凉州统统都没有用,在西凉,拼的就是谁的刀子锋利。

现在若是韦端给严象站台,那就说明严象背后站着的是韦端,到时候凉州上下,谁想动严象,那就得考虑考虑韦端的态度了。

其实,严象此举,是红果果的阳谋,只要韦端见了自己,那就得保自己,对于旁人来说,杀了自己一刀了事,可自己死了,对旁人没什么影响,可身为凉州刺史的韦端,定然脱不了干系,毕竟严象是京官,到时候严象在凉州出了事情,板子肯定会打到韦端的屁股上!

明知道严象此举是阳谋,韦端也不得不接招,若是严象心思诡秘一些,轻而易举的从自己府上脱身,到时候借着虎皮扯大旗,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还是都得自己给严象擦屁股。

可严象此来,和自己坦诚相待,韦端心中虽然郁闷,可心中也明白,严象已经做的很厚道了,严象现在既然提了出来,那就是摆明了告诉韦端,需要韦端出面,一方面,是卖韦端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的安全加一层保险!

韦端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之前婉拒了严象,或者此刻不答应,那严象出门之后,会毫不犹豫的去借着自己的名头行事,严象的表现虽然淡然,可韦端也清楚,严象此来,恐怕在某些人心中地位也是非常重的,就算是一颗弃子,那也是一颗有价值的弃子。

换句话说,严象最差没作用,那也是用来谋划自己的,到时候只要严象出事,自己不愿意和朝廷一条心,那到时候,自己这凉州刺史也就当到头了!

而自己这凉州刺史想要当下去,也只能捏着鼻子和严象一颗心,和朝廷暂时站在一处,让严象找个合适的人,来背这个黑锅,要是没人背锅,那自己这凉州刺史就是背锅侠。

而凉州这快地方,有资格背这口黑锅的,除了自己,也就马腾、韩遂二人而已,韦端当下缓缓说道,“文则,一路劳苦奔波,先好生休憩一番,等到晚点老夫就为你引荐杨义山,你二人好生沟通,义山也是有识之士,算得上是凉州名士,端的是美玉良才,到时候定然能够为朝廷排忧解难!”

韦端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同乡晚辈,严象说出来的话,让韦端心中有几分难以置信,韦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看着严象,“文则,如今朝中局势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了么?中原尚未平定下来,莫非当年党锢之祸又要重演了么?”

听到韦端的话,严象意识到了韦端的意思,当下开口说道,“休甫公,非是党锢之祸,而是朝廷如今鼎故革新,内外有党争之势,地域之争是一,豪族与寒门之争是一,朝廷改革吏治,横扫不法,也是一,大司马与陛下,如今也是几近势同水火!想来休甫公明白晚辈的意思。”

韦端死死地盯着严象,“那老夫倒想问上一句,不知文则你是代表谁前来的?是陛下?还是大司马?”

严象神色中带着几分肃穆说道,“休甫公,晚辈此番前来,不代表陛下,也不代表大司马,只是想要为我三辅百姓谋一片安居乐业之地!也为天下太平尽自己一份力,如今能为西凉安定,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韦端缓缓说道,“如今三辅之地已然安宁,在朝廷的经营下,如今三辅已经太平,文则如此说,多多少少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严象镇定自若的看着韦端,“休甫公,三辅、凉州本就是一体,若是凉州大乱,三辅如同砧上鱼肉,引人垂涎,整个西北陷入动乱,又何谈安宁?如今局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韦端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文则想要做些什么?”

严象一字一句的说道,“晚辈希望,休甫公能一力促成马氏与杨氏联姻,如今既然韩遂、马腾的人都聚集到了冀县,那晚辈也准备往冀县一行,做一些别的事情!”

严象顿了顿说道,“晚辈现在缺一个合适的身份!”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明悟过来,严象前来寻找自己,一来是为了让自己表态,而来恐怕就是想要让自己出面,证实严象朝廷来使的身份,若是严象孤身一人前往,在凉州这地界上,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得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弃尸荒野。

凉州这个地方,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朝廷的官职并不起什么作用,若是没有人背后站台支撑,那双方说话一般都拼谁拳头大,不像在关内京都之中,拼的是谁背景强,关系硬,那些放到凉州统统都没有用,在西凉,拼的就是谁的刀子锋利。

现在若是韦端给严象站台,那就说明严象背后站着的是韦端,到时候凉州上下,谁想动严象,那就得考虑考虑韦端的态度了。

其实,严象此举,是红果果的阳谋,只要韦端见了自己,那就得保自己,对于旁人来说,杀了自己一刀了事,可自己死了,对旁人没什么影响,可身为凉州刺史的韦端,定然脱不了干系,毕竟严象是京官,到时候严象在凉州出了事情,板子肯定会打到韦端的屁股上!

明知道严象此举是阳谋,韦端也不得不接招,若是严象心思诡秘一些,轻而易举的从自己府上脱身,到时候借着虎皮扯大旗,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还是都得自己给严象擦屁股。

可严象此来,和自己坦诚相待,韦端心中虽然郁闷,可心中也明白,严象已经做的很厚道了,严象现在既然提了出来,那就是摆明了告诉韦端,需要韦端出面,一方面,是卖韦端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的安全加一层保险!

韦端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之前婉拒了严象,或者此刻不答应,那严象出门之后,会毫不犹豫的去借着自己的名头行事,严象的表现虽然淡然,可韦端也清楚,严象此来,恐怕在某些人心中地位也是非常重的,就算是一颗弃子,那也是一颗有价值的弃子。

换句话说,严象最差没作用,那也是用来谋划自己的,到时候只要严象出事,自己不愿意和朝廷一条心,那到时候,自己这凉州刺史也就当到头了!

而自己这凉州刺史想要当下去,也只能捏着鼻子和严象一颗心,和朝廷暂时站在一处,让严象找个合适的人,来背这个黑锅,要是没人背锅,那自己这凉州刺史就是背锅侠。

而凉州这快地方,有资格背这口黑锅的,除了自己,也就马腾、韩遂二人而已,韦端当下缓缓说道,“文则,一路劳苦奔波,先好生休憩一番,等到晚点老夫就为你引荐杨义山,你二人好生沟通,义山也是有识之士,算得上是凉州名士,端的是美玉良才,到时候定然能够为朝廷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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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比武招亲第一谋

严象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等到严象缓过来之后,抬头发现,外边天色已经快黑了,就在严象愣神的功夫,就听到耳畔传来的一道带着几分笑意的戏谑声音,“文则,睡得可还舒坦?”

看到是韦端,严象当下轻轻揉了揉眼眶,这才带着几分惫懒说道,“休甫公,晚辈一路劳顿,失礼之处,还望休甫公莫怪!”

韦端颔首道,“无事!无事!”

韦端顿了顿说道,“此事老夫不便插手,老夫请了义山前来,此事就由你和义山共议了。”

严象带着笑意说道,“休甫公,冀县乃是凉州刺史治所,这冀县可是大人你的一亩三分地,要是大人不出面,晚辈岂不是徒费口舌?这不,晚辈这初到冀县,不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前来拜山门了么?”

看到严象赖定自己的模样,韦端苦笑着说道,“文则,放心好了,义山乃是忠直之士,还是信得过的!”

听到韦端这么说,严象才点了点头说道,“那不知道晚辈到何处去见杨义山呢?”

韦端指了指脚下说道,“冀县人多眼杂,还是到此处处置最好,要是在外泄了风声,到时候你我恐怕都不好过!”

听到韦端的话,严象心思已定,看来,韦端已经将自身处境看得明明白白,本来自己理当是暗中前来,可思虑良久之后,自己还是向大司马刘奇讨了一个官职,自己打探了冀县的形势以后,决定以自己为饵,行阳谋之事,现在看到韦端的行为,严象心中就清楚,自己的阳谋,成了!

已经是一更时分,杨阜准确无误的敲开了凉州刺史府邸的后门,悄悄地走了进来,虽说杨阜不知道为何自家刺史大人要自己一更天前来,可心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此时恐怕与自己今日遇到的刺史大人同乡,那位京兆严象,脱不了干系。

杨阜心中隐隐也猜得到,若真是那位严象的话,恐怕,就代表着,朝廷对西凉的事情要插手了,或者说,朝廷准备对西凉用兵!

杨阜犹疑不定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豪气,自己,终于有机会能一展所长,建功立业了!关东出相,关西出将,想想大汉名将,几乎都是出自西州之地,而近些年西羌横行,西州沦丧,自安定朝那皇甫氏,武威段氏,敦煌张氏等凉州三明的家族之后,就剩下董卓跋扈横行有机会继凉州三明之后成为西州的顶梁柱,只可惜,董卓成为了刀下亡魂,不论对错,说白了,就是董卓所为,让天下人对凉州士人生出了惧怕之情。

杨阜心中清楚,有董卓的存在,以至于凉州士人想要出人头地,比以往要难上不少,此番京兆严象前来,或许,自己要是抓紧了,那就是凉州的机会,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让冀县杨氏壮大的机会!

偏厅之中,看到端坐首位的韦端以及带着几分懒散坐在宾席的严象,杨阜带着几分淡然,冲着韦端一拱手道,“属下杨阜见过甫公!”

韦端笑着说道,“义山,坐!”

杨阜轻轻拱手道,“属下多谢甫公赐坐!”

等到杨阜坐定之后,韦端才笑着抬手指着严象说道,“义山,老夫为你做一番介绍,这位,乃是如今朝廷巡察使,治书侍御史严象严文则!”

杨阜轻一拱手道,“严象见过御史大人,失礼之处,还请御史大人多多包涵才是!”

严象含笑拱手还礼说道,“杨治中言重了!严某一路奔波,心思积郁,之前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治中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听到严象带着几分别扭的话语,杨阜心中也明白,自己出生凉州,想要严象这样的天之骄子折服,那是难上加难,此番严象这举动,已经是放低姿态,向自己致歉示好了。

当下杨阜笑意吟吟的说道,“御史大人多虑了!”

看到严象投来的目光,韦端心中却是大叫,苦也!苦也!自己本来是打算慢慢来,让严象将这事情主动提出来,可此番严象的目光,那就是明确告诉自己,该韦端出面了!

韦端轻笑着说道,“义山,不知你家事处理的如何了?这事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文则都开口询问老夫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端说得轻描淡写,可杨阜听了出来,恐怕自家刺史大人是当着严象的面给自己传递一个消息,这位治书侍御史出面,恐怕和韩遂、马腾两家争着要娶自家族妹为妻之事脱不了干系,对于自家这位族妹,杨阜并没有多少感情,世家女子,向来都是政治利益交换的物品,此番韩遂、马腾二人想要为自家子嗣求取自己的族妹,无非是想要藉此和杨氏拉上关系,或者说和自己拉上关系。

可杨阜同样清楚,自己有才干不错,可还是得背靠韦端,才有出路,马腾、韩遂这些乱党在西凉横行多少年了,也没见正眼看自己一眼?姜氏好歹在历城拥兵,再不济也有自己一席立足之地,可自家杨氏,当时已经落魄到四分五裂,自己也只有依附姜氏,才积攒了几分威望。

韦端入凉州,看重了自己的才能,才将自己引为心腹,这才几年功夫,自己就已经是自家刺史大人心腹,堂堂的凉州治中从事,杨家这才将自己迎了回去,偌大个杨氏才勉强合在一起,勉强间有了豪族大家的气息,自己那几个族弟,虽然有几分勇武,可一个个都是不成器的东西,若不是自己压着,指不定干出什么混蛋事情来呢!

杨阜自己都清楚,韩遂、马腾二人求娶自家族妹,表面上是拉拢自己,实际上除了拉拢自己和冀县姜氏之外,还在试探韦端的态度,要是韦端支持马腾,那韩遂就要揪心了,同样的,若是韦端支持韩遂,那马腾恐怕也要坐立难安!

这事情杨阜不可能不和韦端商议,具体要怎么办,还要看韦端的意思,此番韦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是告诉杨阜,这事情,现在朝廷准备插手了,他韦端左右不了局势变化,具体怎么做,让杨阜自行决定。

杨阜苦笑着说道,“让御史大人见笑了,那二位一个是镇西将军,一个是征西将军,下官位卑职小,一个都得罪不起啊!若是嫁给旁人,恐怕还没人敢娶,毕竟镇西将军和征西将军的威名,凉州也没人敢去触这二位的霉头。下官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着实难做得很呐!”

听到杨阜的抱怨,严象笑意吟吟的说道,“义山兄,这又有何难哉?”

严象既然主动开口,那杨阜也就清楚,看来,这事情背后果真有朝廷的影子,当下杨阜故作惊讶的问道,“莫非御史大人有什么良策不成?”

严象斜眼看了韦端一眼,开口说道,“义山兄,正所谓良将辅明主,美人配英雄!义山兄一表人才,想来令妹也是西凉美人,同样的,杨氏想要更进一步,就要走对路,一个智谋勇武皆是良才的男子,自然好过一个靠着家世的庸碌之辈。我想杨氏为自家子女挑选夫婿,也是想要寻觅一个良才为杨氏之婿吧!”

杨阜点了点头说道,“御史大人果真是我大汉高才,所言句句在理,不知道御史大人有何妙手?”

严象开口说道,“凉州尚武,若是舞文弄墨饶舌谈经,恐怕为世人病垢。那义山兄不妨搭个擂台比武招亲,也未必拘泥于韩镇西和马征西族中子弟之间,到时候有识之士皆可上台,谁能在擂台上站到最后,那就能娶令妹为妻,岂不妙哉?”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当即抚掌笑道,“文则,果真是在关东游历久了,见多识广,此举虽然有些冒失,却也是极佳之策!”

杨阜开口说道,“多谢御史大人了,御史大人言语之间,却是解决了杨阜的难题,当浮三大白以示庆贺!”

韦端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此事倒是我西凉趣事,不知道文则以为,这擂台谁人可以力压群英夺鼎,抱得美人归?”

严象稍稍沉吟片刻,晃了晃脑袋说道,“下官在凉州境内,对于年轻俊才,听得最多的就是西凉锦马超的名头了,下官以为,若是真要从凉州年轻才俊之中为义山兄之妹挑一佳婿,那恐怕无双能出西凉锦马超之右!”

韦端笑着抚掌道,“文则所言不错,老夫也是如此认为,我凉州年轻才俊不少,可名头最响亮就是西凉锦马超了,家世、武艺俱是上上之才,若是没有人胆敢去挑战马腾的威名,此人理当是魁首无疑!”

杨阜心中如何不明白,韦端和严象话中的意思,就是告诉自己,要挑起韩遂和马腾的争端,最后,要将自家族妹许给马超,想来,这里边定然还有韦端和严象的其他谋划,可杨阜却不敢追问下去,作为一个聪明人,杨阜很清楚,该自己知道的自己定然要打探清楚,可不该自己知道的,那自己哪怕探知到了一鳞半爪,也要深藏在心底装傻!

当下杨阜颔首道,“甫公所言不错!下官也看好马征西的公子,可韩镇西的人也上门了,马征西下官难以拒绝,韩镇西下官同样也得罪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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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初会赵昂谈武都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互相之间听懂就行了,没必要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不是?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此是其一,下官此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替朝廷查探逆贼张鲁一众人的踪迹,当年大司马征讨五斗米教逆贼,张修身死,张鲁与阎圃二人却是带着数万教众,沿着汉中西行奔逃至武都郡了,想来休甫公也有所耳闻!”

韦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文则,你有所不知,武都虽说是我大汉州郡,可居住的都是氐人,如今凉州羌人作乱,氐人也趁乱占据了武都,据城自保,武都具体形势,老夫还真不了解,韩遂想要将手伸进武都,都被氐人给打了回来。”

韦端顿了顿说道,“如今汉中在朝廷执掌之中,关中也在朝廷手中,故道也由关中执掌,老夫对武都的掌控只限于羌道,只可惜去岁韩遂想要将手伸向武都,双方交战,受到牺牲的只有羌道令赵昂,如今羌道沦陷,赵昂赵伟章也只能在冀县赋闲在家!关于五斗米教张鲁等逆贼在武都的消息,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严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有劳休甫公明日派人替我引荐一番,晚辈倒想好好会一会那赵伟章,探一探武都的形势。那些草头队伍,到时候只要大军剿杀,就没什么问题了,可道门的踪迹,若不能挫骨扬灰,早晚会死灰复燃,大司马对道门可是重视的很呐!”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互相之间听懂就行了,没必要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不是?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此是其一,下官此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替朝廷查探逆贼张鲁一众人的踪迹,当年大司马征讨五斗米教逆贼,张修身死,张鲁与阎圃二人却是带着数万教众,沿着汉中西行奔逃至武都郡了,想来休甫公也有所耳闻!”

韦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文则,你有所不知,武都虽说是我大汉州郡,可居住的都是氐人,如今凉州羌人作乱,氐人也趁乱占据了武都,据城自保,武都具体形势,老夫还真不了解,韩遂想要将手伸进武都,都被氐人给打了回来。”

韦端顿了顿说道,“如今汉中在朝廷执掌之中,关中也在朝廷手中,故道也由关中执掌,老夫对武都的掌控只限于羌道,只可惜去岁韩遂想要将手伸向武都,双方交战,受到牺牲的只有羌道令赵昂,如今羌道沦陷,赵昂赵伟章也只能在冀县赋闲在家!关于五斗米教张鲁等逆贼在武都的消息,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严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有劳休甫公明日派人替我引荐一番,晚辈倒想好好会一会那赵伟章,探一探武都的形势。那些草头队伍,到时候只要大军剿杀,就没什么问题了,可道门的踪迹,若不能挫骨扬灰,早晚会死灰复燃,大司马对道门可是重视的很呐!”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互相之间听懂就行了,没必要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不是?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此是其一,下官此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替朝廷查探逆贼张鲁一众人的踪迹,当年大司马征讨五斗米教逆贼,张修身死,张鲁与阎圃二人却是带着数万教众,沿着汉中西行奔逃至武都郡了,想来休甫公也有所耳闻!”

韦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文则,你有所不知,武都虽说是我大汉州郡,可居住的都是氐人,如今凉州羌人作乱,氐人也趁乱占据了武都,据城自保,武都具体形势,老夫还真不了解,韩遂想要将手伸进武都,都被氐人给打了回来。”

韦端顿了顿说道,“如今汉中在朝廷执掌之中,关中也在朝廷手中,故道也由关中执掌,老夫对武都的掌控只限于羌道,只可惜去岁韩遂想要将手伸向武都,双方交战,受到牺牲的只有羌道令赵昂,如今羌道沦陷,赵昂赵伟章也只能在冀县赋闲在家!关于五斗米教张鲁等逆贼在武都的消息,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严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有劳休甫公明日派人替我引荐一番,晚辈倒想好好会一会那赵伟章,探一探武都的形势。那些草头队伍,到时候只要大军剿杀,就没什么问题了,可道门的踪迹,若不能挫骨扬灰,早晚会死灰复燃,大司马对道门可是重视的很呐!”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互相之间听懂就行了,没必要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不是?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此是其一,下官此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替朝廷查探逆贼张鲁一众人的踪迹,当年大司马征讨五斗米教逆贼,张修身死,张鲁与阎圃二人却是带着数万教众,沿着汉中西行奔逃至武都郡了,想来休甫公也有所耳闻!”

韦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文则,你有所不知,武都虽说是我大汉州郡,可居住的都是氐人,如今凉州羌人作乱,氐人也趁乱占据了武都,据城自保,武都具体形势,老夫还真不了解,韩遂想要将手伸进武都,都被氐人给打了回来。”

韦端顿了顿说道,“如今汉中在朝廷执掌之中,关中也在朝廷手中,故道也由关中执掌,老夫对武都的掌控只限于羌道,只可惜去岁韩遂想要将手伸向武都,双方交战,受到牺牲的只有羌道令赵昂,如今羌道沦陷,赵昂赵伟章也只能在冀县赋闲在家!关于五斗米教张鲁等逆贼在武都的消息,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严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有劳休甫公明日派人替我引荐一番,晚辈倒想好好会一会那赵伟章,探一探武都的形势。那些草头队伍,到时候只要大军剿杀,就没什么问题了,可道门的踪迹,若不能挫骨扬灰,早晚会死灰复燃,大司马对道门可是重视的很呐!”

三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互相之间听懂就行了,没必要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不是?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此是其一,下官此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替朝廷查探逆贼张鲁一众人的踪迹,当年大司马征讨五斗米教逆贼,张修身死,张鲁与阎圃二人却是带着数万教众,沿着汉中西行奔逃至武都郡了,想来休甫公也有所耳闻!”

韦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文则,你有所不知,武都虽说是我大汉州郡,可居住的都是氐人,如今凉州羌人作乱,氐人也趁乱占据了武都,据城自保,武都具体形势,老夫还真不了解,韩遂想要将手伸进武都,都被氐人给打了回来。”

韦端顿了顿说道,“如今汉中在朝廷执掌之中,关中也在朝廷手中,故道也由关中执掌,老夫对武都的掌控只限于羌道,只可惜去岁韩遂想要将手伸向武都,双方交战,受到牺牲的只有羌道令赵昂,如今羌道沦陷,赵昂赵伟章也只能在冀县赋闲在家!关于五斗米教张鲁等逆贼在武都的消息,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严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有劳休甫公明日派人替我引荐一番,晚辈倒想好好会一会那赵伟章,探一探武都的形势。那些草头队伍,到时候只要大军剿杀,就没什么问题了,可道门的踪迹,若不能挫骨扬灰,早晚会死灰复燃,大司马对道门可是重视的很呐!”

严象顿了顿说道,“休甫公,此是其一,下官此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替朝廷查探逆贼张鲁一众人的踪迹,当年大司马征讨五斗米教逆贼,张修身死,张鲁与阎圃二人却是带着数万教众,沿着汉中西行奔逃至武都郡了,想来休甫公也有所耳闻!”

韦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文则,你有所不知,武都虽说是我大汉州郡,可居住的都是氐人,如今凉州羌人作乱,氐人也趁乱占据了武都,据城自保,武都具体形势,老夫还真不了解,韩遂想要将手伸进武都,都被氐人给打了回来。”

韦端顿了顿说道,“如今汉中在朝廷执掌之中,关中也在朝廷手中,故道也由关中执掌,老夫对武都的掌控只限于羌道,只可惜去岁韩遂想要将手伸向武都,双方交战,受到牺牲的只有羌道令赵昂,如今羌道沦陷,赵昂赵伟章也只能在冀县赋闲在家!关于五斗米教张鲁等逆贼在武都的消息,老夫还真没听说过!”

严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有劳休甫公明日派人替我引荐一番,晚辈倒想好好会一会那赵伟章,探一探武都的形势。那些草头队伍,到时候只要大军剿杀,就没什么问题了,可道门的踪迹,若不能挫骨扬灰,早晚会死灰复燃,大司马对道门可是重视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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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西凉局势乱纷纷

听到赵昂的话,严象知道这家伙误会了,以为自己和凉州阎姓有关系,当下含笑说道,“伟章,莫要误会了,此严非彼阎,本官祖上本姓庄,避孝明皇帝讳,遂改为严!”

赵昂勉强打起精神,抬手说道,“御史大人,下官什么都不清楚,请吧!”

就在这个时候,厅中通往后堂的屏风一把被人推开,一名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满是怒气的指着赵昂喝道,“赵伟章,老娘真是看错你了!连为儿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老娘要是你,早提刀引颈自刎了。”

旋即那女子收敛了怒容,面色平静的冲着严象拱手道,“妾身赵王氏见过御史大人!”

严象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两眼,开口问道,“你就是王异?”

那女子淡然一笑,“莫非御史大人也知妾身贱名?”

严象笑着说道,“略有耳闻!”

王异平静地说道,“御史大人,民妇有事禀告!”

严象点了点头说道,“你且说罢!”

王异咬牙切齿的说道,“御史大人,那五斗米教乱贼张鲁,如今就盘踞在临洮一带,梁双当时造反作乱,率领的人就是汉中来的逆贼,民女幼年时见过汉中客人,汉中口音民女还是不会忘记的!”

“别说了!”赵昂粗暴的打断了王异的话语,“要不是有道门高人救治,你如今已经到了黄泉之下了,娘子,就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么?”

“呵呵……”王异冷笑一声,“赵伟章,你就那么想过安生日子?那你告诉我,那些乱党杀了我儿子的仇就不报了?你以为那些臭道士会如此好心救我?不过是想借机威吓你一番!若是我不在了,到时候你闹腾起来,那些人又岂能有好下场?”

王异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赵伟章,每每想到两个儿子,我心中痛彻难言,一闭上眼,就是两个儿子在我眼前晃的画面。你倒是好的很!,大方得很!你觉得你躲在此处就没事了?那些人就会放过你?那这几个月前来准备暗杀你我夫妻的贼子可曾少了?”

王异丝毫不理会赵昂的难堪,骄傲的如同一只孔雀,昂首说道,“御史大人,民女要状告外子赵昂赵伟章,知情不报,纵容五斗米教乱党勾连氐人羌人肆意作乱。”

严象点了点头说道,“赵王氏,你且细细说来,本官为你做主,若是所言属实,本官也能减免赵伟章之罪!”

王异看着严象问道,“大人此话可当真?”

看到王异比起赵昂来,倒是要强上不少,着实是一个聪慧女子,更何况自己开口许诺了,当下严象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在迁任治书侍御史以前,乃是黄门侍郎!此番光禄勋大人已经到了关中,本官前来,也只是替朝廷打前站而已!”

严象顿了顿,带着几分豪气说道,“若是赵伟章识趣,别说减免自身罪责,哪怕是戴罪立功,也未尝没有可能!”

王异这才开口说道,“御史大人,氐人占据武都,当时唯有外子出任羌道令,御守羌道,抵御参狼羌、白马羌于羌道之外,清水氐、略阳氐、临渭氐、沮水氐等人在武都境内,和道门贼寇沆瀣一气,白马羌实则与氐人同源,倒是与相邻的参狼羌犬牙交错,内部势力交错混杂。”

王异顿了顿说道,“如今益州道路阻断,白马氐想要与其余氐人部落沟通,那就要通过羌道,可外子身为羌道令,对羌氐之人自是多有防范,如今氐人与五斗米教乱党张鲁等人交好,参狼羌却是响应羌人号召,如今紧紧依附在韩遂左右,此番双方争夺,说是梁双作乱,倒不如说是道门乱党同韩遂之间的交锋。”

王异说的简单,可短短几句话之间就将有些问题说得透彻,那就是告诉了严象,羌人和氐人并非是一条心,同时告诉严象,想要拿下武都氐人,平定武都,可以从益州和凉州同时动手!

面对王异所言,严象心中暗自点头,看来,朝廷的布局没错,大司马深谋远虑,已经派了桥蕤前往益州,自己布局凉州,明白王异所说的没错,可严象也明白,不管益州如何布局,到时候这场战争的主体还在凉州,朝廷此番动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平定凉州。

严象别有深意的看了王异一眼,“赵王氏,如此说来,当时你在西城的遭遇也是别有内幕了?”

王异带着些许怒气点了点头说道,“御史大人慧眼如炬,民女佩服。当时外子不愿妥协,那些汉中来的反贼才勾结梁双,祸乱西城,妾身一弱女子,也是无能为力,只得装疯卖傻,就这样还差点回不来,后来羌道遭袭,外子率人回到冀县,那些叛逆为了安抚外子,这才将民女送回外子身边!

想想梁双不过西城一泼皮无赖,所行不过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声名在乡里人人皆知,若是说此人能拉起来一支队伍攻克州郡,那这天下良才,早就将异族胡虏扫荡殆尽了。”

王异语气中忽然多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哀愁,“坊间传言民女寻死,为高人所救,方才与外子团聚。其中真真假假各半,面对这悠悠之口,我夫妻二人纵然心知肚明,可又该向谁说呢?当时妾身不愿外子为难,就趁机服毒自尽,谁料想同行的道家门徒之中还有高人存在,所以才有坊市之间传言。”

严象神色肃穆的问道,“不知道那道士姓甚名甚?年岁几何?”

王异平静地说道,“那道士自号青牛道士,须发皆白,可皮肤状若婴儿,年岁不详,人称封君达,包括梁双在内的所有道士,都对此人颇为尊崇。”

严象神色一变,来之前刘奇就找自己谈过,要自己暗中打听一人,那就是青牛道士封衡封君达,此番自己还没开始,这王异透露出来的消息,就告诉自己,封君达,很可能已经和张鲁的五斗米教残党混在一起,沆瀣一气了,如此看来,这局势,恐怕是越发的紧迫了。

本来,马腾、韩遂二人走近,朝廷西征就已经小心翼翼了,派自己率人前来打前站,暗中离间马腾和韩遂,可现在,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暗中就又冒出来的张鲁的势力,现在看来,道门残部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严象眉头拧成了一团,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当时西城的事情是这青牛道士在背后兴风作浪?”

王异缓缓说道,“西城的事情,最早做事情的人似乎被唤作阎先生,民女怀疑此人与凉州阎氏有关系,民女未曾见过此人,可听那些汉中乱党的人言谈之间,似乎对那阎先生似乎颇为推崇!”

严象缓缓说道,“若真是汉中人氏的话,理当是那张鲁的谋士阎圃,此人与凉州阎氏应该没有关系,若是真有凉州阎氏掺和其中,恐怕张鲁此刻早就与韩遂穿一条裤子啦!”

严象将目光投向了赵昂,“赵伟章,看在你家娘子的面子上,本官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且给本官说是,这冀县的几大世家豪族,哪家都姓的过?”

赵昂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御史大人,那些世家大族,某家劝你一句,不要和那些人牵涉过深,不说这些人背景复杂,单单想要在西凉立足不倒,背后就和那些羌胡的关系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要说真有身份清白一点的,也就只有冀县杨氏了!若非韦凉州看中了杨义山的才学和背景,将杨义山引为心腹,杨氏沦为平民百姓也不过是数十年的事情!”

“那姜氏和阎氏呢?”严象开口追问道。

赵昂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姜姓乃是羌人迁居落户而来,御史大人恐怕不清楚,氐人和羌人之中,大姓多以姜为主!两者之间的关系,恐怕不用下官说,御史大人也能明白三分!至于阎氏,大都是当年安帝皇后阎姬家族荥阳阎氏子孙,被流亡到西凉之后生根落户而来,有当年的情面,也算是在西凉站稳了脚跟!更何况当年出了个阎忠,如今凉州内有汉阳太守阎温,外有韩遂帐下心腹悍将阎行,二人一内一外,威势赫赫,端的是如今西凉第一大家族!”

严象继续开口问道,“那其他的家族呢?”

赵昂缓缓说道,“其他家族倒没有值得注意的,姚琼、孔信都是少谋之人,虽有几分势力,可也都是跟在姜氏左右,不足为虑。其余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都纷纷聚拢部众割据一方,不足为虑!”

赵昂顿了顿说道,“下官倒是认为,大人不妨对那青牛道士多几分关注,如若不然,恐怕朝廷大军到时候要吃大亏!”

听到赵昂的话,严象才一愣,本以为自己此行的主要任务是挑起马腾和韩遂的矛盾,到时候平定西凉自己就能拿一个首功了,可听赵昂夫妇一番言谈,严象才明白过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杨阜之前全赖姜氏,恐怕对此中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哪怕是有所猜测,也不敢胡言乱语,倒是韦端,言语之间颇有推脱之意,再加上能够和梁双和解,委任梁双为临洮令,恐怕,和道门妥协,这中间少不了韦端的身影!

若是局势如此复杂,那自己此行前来,恐怕真的只是一个打前站的小卒子,单单刘奇能特意点出来让自己探一探武都的局势,再打听打听这青牛道士的影子,以现在自己得到的情报来看,五斗米教的残部和那青牛道士似乎已经混在一起,那这事情,无疑更为棘手。

严象回过神来,开口问道,“伟章,你且将你知道的细细道来!”

赵昂缓缓说道,“这青牛道士的名号,在西凉向来流传许久,陇西郡中年岁大一些的百姓,无人不知这青牛道士的名号!传闻这青牛道士一身医术出神入化,羌氐无不拜服,其道场在渭水之源,位于首阳之南的鸟鼠同穴山,哪怕是羌人作乱,也未尝敢犯鸟鼠山地界。”

一身医术出神入化,羌氐无不拜服,听到此处,严象就明白赵昂话中的意思了,谁能保证自己不得个病什么的?伤可以养,可病要是治不好,那可是会要人命的,赵昂一句羌氐无不拜服,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严象,这封衡医术高超并非是吹嘘,如今此人与张鲁沆瀣一气,若是此事处置不好,到时候此人振臂一呼,那些羌氐定然举旗相应,到时候凉州内有马腾、韩遂作乱,外有羌人袭扰,再加上张鲁等人推波助澜,那这局势,才是真的混乱呢!

更何况,若是韩遂等人作乱,那只需要朝廷出面,到时候定然能将这些人用利益分化,可若是封衡出面,那些人心中抱着的可是恩情,西凉尚勇,重利轻义,可同样的,到了一定境界,不缺哪些屠狗之辈,到时候这些人只要任侠之气捡起,到时候,西凉真就如同一个炸药包,到时候炸的整个西北混乱一片,天下都要震三震!

严象开口说道,“伟章,你且做好准备,随时待命,既然你能坦诚以待,那本官也不会亏了你,到时候建功立业,定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赵昂抱拳道,“大人放心,只要安顿好家小,赵昂随时待命!”

严象点了点头,突兀的问了一句,“若是想要针对阎氏,不知道汉阳郡中谁人可用?”

赵昂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下官对汉阳郡并不了解,但若是想要动一动阎温,那最好的人,定然是汉阳郡功曹从事姜冏姜仲奕了。”

“姜冏?”

看着严象疑惑的神色,赵昂开口说道,“大人,此人乃是姜氏家主姜叙姜伯奕的胞弟!”

听到赵昂的话,严象点了点头,此人倒是心思机敏,也不说介绍谁,只是告诉自己,汉阳郡功曹姜冏是姜氏的嫡裔子弟!

严象开口说道,“伟章,放心好了,别的不说,只要你好好表现,本官给你在关内觅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严象的话,让赵昂惊喜不已,要知道,西州向来贫瘠,内迁中原居住几乎不被允许,就连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也是立下大功之后,才被灵皇帝下诏赏赐迁居弘农,这都算是重赏,虽说这事情在如今刘奇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在赵昂看来,那是一笔厚赐,到了中州,再不济,家小可以安生过日子,不用提心吊胆。

当下赵昂拱手道,“多谢大人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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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杀敌莫急追穷寇

得到消息之后,严象毫不犹豫的派人将消息传了出去,自然有郭嘉帐下节气堂的人跑腿,不牢严象再去费这个心思。

右扶风,斜谷道堳坞之中,刘奇带着几分闲散,聚沙为城,在和贾诩二人探讨西凉局势,就在这个时候,郭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含笑开口道,“主公,主公,有消息了!”

接过郭嘉递过来的纸张,刘奇迅速浏览完了之后,将纸张交到了贾诩手中,带着几分感慨说道,“这严文则倒是大胆,以身试法,这么快就将事情探得差不多了!”

贾诩眉头紧锁,带着一抹不屑说道,“属下还真以为那封衡老贼是什么好人呢!没想到也是包藏祸心之辈,如此一举,却是将积攒了几十年的美名败了个干净!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古人诚不欺我!”

刘奇缓缓抚掌道,“现在看来,氐人和羌人恐怕已经不是一条心了,难怪韩文约不敢轻举妄动!要是韩文约动了到时候不管是氐人还是马腾,恐怕都会插上一刀,更何况,韩文约心思诡谲,还不敢和张鲁死磕,到时候有封衡撑腰,若是韩遂胆敢太过过分……”

贾诩开口说道,“这韩文约倒是好深沉的心思,张鲁不欲道门暴露出来,韩文约也就借机将此事捂了下去,不准备将自己背后的问题暴露出来,在此之前,朝廷的探子也没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看来,马腾还被蒙在鼓里!”

刘奇冷笑着看了郭嘉一眼,开口道,“奉孝,你怎么看?”

郭嘉淡然说道,“主公,韩文约倒是习惯了兼并同伙,想想先有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等人,后又有王国,属下估摸着韩遂退让,想要让张鲁等人入伙,可张鲁也非甘居人下之人,更何况,有张修的事情在前,恐怕是张鲁赖在武都不敢行动!”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封衡这个护身符在,韩遂也不敢过分逼迫,要是韩遂太过分,到时候韩遂还没动手,恐怕自己内部就要乱了起来了!毕竟不管是谁的部下,都是羌人不是?若是这些人对封衡动手,到时候还不遭同族口诛笔伐?”

贾诩轻轻揪了揪胡须说道,“主公所言不虚!”

贾诩稍作沉吟,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主公,这韦端的态度暧昧不明,只是说韩遂和马腾的事情,偌大个武都郡,此人竟推脱一点消息都不清楚,看来,这凉州的事情还值得商榷一番啊!”

郭嘉嬉戏着说道,“这事情,郭某倒是知道一二,去岁张猛赴任武威太守,今岁张飞赴任酒泉太守,这两人都是一路而过,理都不理韦端这凉州刺史,韦端这凉州刺史的面子又往哪里搁?消极对抗一番也是应该的!”

郭嘉带着几分意味悠长说道,“更何况,韦端还要将心思放在马腾和韩遂身上,毕竟一个征西将军,一个镇西将军,不是一个手无兵权的书生能够撼动的,韦端能够压下韩遂和马腾的矛盾,在凉州站稳脚跟,就足见此人手段不凡。”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没有朝廷的命令,那家伙装作不知道,将有些事情藏到心底,尽力维持西凉安稳,避免刀锋四起,倒也是个不错的手段!”

贾诩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厉光,“可此人立场摇摆不定,该杀就杀!若是一不小心生出点祸事,到时候有凉州刺史的名头,此人难免会走上曹孟德等人的老路,凉州乃是我大汉十三州之首,若是出了一丝差错,到时候难免会冒出第二个董卓,若是文士得势,便不同于韩遂、马腾等人招安而来的乱党贼寇。面对凉州惶惶之势,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贾诩阴森森的话语,不仅仅吓了郭嘉和一旁的辛毗一条,就连刘奇也有几分心惊,此番贾诩行事谋划,似乎有几分太过狠辣了!

刘奇稍稍一愣,看着贾诩问道,“文和,你的意思是杀鸡儆猴?”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涨势如此,若是不先杀上几个人,凉州士卒百姓又岂会安分下来?到时候军伍越是肃整,这些人恐怕还以为朝廷军伍胆怯,不敢惹是生非,到时候唯恐酿成大祸!”

刘奇嘴角咧开一道带着几分森然的笑意,“无妨,本王倒是想多杀上几个胆敢冲击军伍的泥腿子,以正我大汉军纪,我大汉官兵不扰民,而作为国家利器,又岂是这些刁民胆敢随意冲撞的?”

贾诩将目光投向刘奇,“主公的意思是,借此肃整军纪?”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天下精兵出西凉,可西凉兵悍勇,军纪却是最为涣散,这也是关东士人对西凉军伍最为病垢的地方。”

旋即刘奇森然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杀上一批人,将我大汉的军纪肃整起来,到时候本王倒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视我大汉军纪为无物,只要将军纪拿捏住,到时候西北定然成为我大汉强兵所出之地!此乃为天下谋,非小谋耳!杀鸡儆猴不过一时之策,只有用铁血手段维持军纪,才是奠我大汉万世根基之良策!”

贾诩带着几分忧虑说道,“就怕到时候有心之人挑拨,到时候西凉大乱,起兵抗拒朝廷,形成当年隗嚣之势,到时候再闹出乱子!”

看到刘奇不以为然的表情,贾诩提醒道,“主公莫忘了当年曹孟德屠戮徐州之事,到如今曹孟德恶名尚未消除!”

刘奇笑意吟吟的晃着脑袋说道,“文和所言,乃是老成之言,本王自然会三思而行,可此事本王心中自有计较,文和无需多言,到时候只需要拭目以待便可!”

面对刘奇的强硬,贾诩知道,有些事情刘奇已经做好决定了,当下缓缓开口问道,“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如今有张鲁等道门余孽盘踞武都,若是一个处置不好,那异族胡虏真就成了大问题。”

刘奇没有答话,沉吟片刻之后反问道,“那不知道以为文和认为,朝廷大军该当如何行事?”

贾诩含笑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此番朝廷大军不妨稍稍大张旗鼓吹鼓声势,大军屯驻故道,以为威慑,命令汉中大军沿着沮水逆流而上,拿下沮县,沿着嘉陵道进入武都之内,进入武都内部,大军拿下河池,夺下辨以壮声威,尔后夺下上禄以及武都道,到时候武都就已经在朝廷掌控之中。益州大军沿着广汉属国氐道北上,一举夺下羌道。”

刘奇含笑说道,“那不知道文和打算如何对付临洮敌军?”

贾诩缓缓说道,“主公,对付丧家之犬,只需缓缓逐之,一切都是小事,重点在于,要让这丧家之犬有奔逃的余地,这样才能让那丧家之犬有奔逃的余地,看看丧家之犬到底会逃到何方?到时候将那些逆贼乱党一网打尽!”

贾诩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将道门队伍逼退到陇西,和韩遂混为一谈,到时候朝廷就能正大光明的进军凉州,到时候再用一些计策,那韩遂、马腾不合,西凉安定,不过须臾之间事而已!

刘奇点了点头,抚掌笑道,“文和所言不错,甚合我意,倒是和本侯思虑到一处去了!”

郭嘉也含笑说道,“文和公所言,倒是老成持重之语!”

郭嘉顿了顿说道,“主公,若是依着属下的意思,不妨让子龙和子义将军,分别由漆县和汧县出塞,横扫北地和安定二郡,尔后大军横扫汉阳、陇西、金城,到时候只要将防线收缩,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刘奇含笑摇了摇头说道,“奉孝,你所言虽有可取之处,可有些太过小看西凉群雄了,本王帐下军伍,相较于西凉士卒,还是稍有不足之处,马腾、韩遂二人既然能在西凉盘踞这么多年,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本侯如今所谋,乃是为了朝廷所谋。”

刘奇缓缓说道,“如今还不是和吕奉先接触的时候!一切要缓缓徒之,北地、安定二郡,如今不妨先闲置在此,让朝廷和吕布之间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如今本王所谋,还是以治为主,金城、陇西等四郡的羌人氐人,足够填充汝南百姓空缺,人口才是实力最为重要的一环!旁人想要将异族胡虏驱逐,本王所谋,却是准备将浙西异族胡虏收为己用!”

刘奇顿了顿,朝着身旁的辛毗说道,“佐治,不知你可愿意往西凉一行?一来是暗中配合文则行事,二来,替本王带去本王的问候,见一见杨义山和赵伟章,将赵伟章家小带入关中,给赵伟章一个定心丸!若是杨义山愿意,不妨将杨义山家小也接到关中。”

辛毗面无惧色,抱拳道,“主公放心就是,不过西凉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属下走上一趟又有何妨?”

刘奇颔首道,“如此甚好!那西凉的事情本王就交给你了!本王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若是有要事,可以先断后奏!”

辛毗抱拳道,“主公放心,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期!”

刘奇朝着贾诩颔首道,“文和,下令让宁辑将军段煨率军屯驻堳坞!”

贾诩颔首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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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凉州风起招亲事

冀县之中,杨氏张灯结彩,对外放出了一则消息,凉州第一美人杨氏嫡女杨婉,已经到了待嫁之年,杨氏家主凉州治中杨阜杨义山决定,于三日之后的四月十八,在冀县城中搭建擂台,比武招亲,为自家小妹觅一良才为夫婿,到时候比武招亲优胜者,便可娶杨婉为妻。凡凉州未曾娶妻之青年俊才,皆可上台一展风采!

严象在冀县呆了数日,暗中筹谋布局也已经差不多了,此番冀县上下,都已经知晓,朝廷治书侍御史前来凉州巡查,虽说严象没什么大动作,可韩遂、马腾都已经得到消息,暗中还多多少少派人和严象接洽,想要从严象嘴里套出来一些东西,可严象口风也算严谨,不动声色之间,半真半假的将那些人打发了过去。

虽然打发了过去,可严象已然发现,暗中有不少人盯着自己,严象心中已然苦笑不已,看来,这凉州局势,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不少,明面上不过马腾、韩遂,可实际上,马腾、韩遂帐下人马也不是一条心,有不少人言语之间试探自己,表露心意,严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时间也不敢轻易表态。

可言语之间,严象也表露出来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宗正刘景升想要寻觅良医高士,听闻陇西狄道有青牛道士封衡,年逾九十,如同中年之人,养生有道,特来命自己暗寻,有这个由头,严象道是打探到不少封衡的消息,一时间也不算是没有什么收获。

转眼间已经到了四月十八,冀县城中,一处广阔之地,搭建起了擂台,阴凉之处放着一排矮榻,不少人被邀请观礼,为首之人自然是凉州刺史韦端,次席毫无疑问的落到了治书侍御史严象的头上,再次便是汉阳太守阎温,当然,除了这三人,还有一人,姜氏如今在冀县的话事人,姜叙、姜冏之母,杨阜的姑母,当年杨氏的大小姐,如今的姜杨氏。

随着热闹的渐起,两支为数不少的士卒横在了借道两侧,将街道缓缓的封堵了起来,城中百姓,无一胆敢前来触犯军卒的霉头,看着街道两端缓缓走近的几人,一端,一身鎏金甲的青年,腰别短剑,身旁两名随从捧着一柄长戟,另一人带上颇有几分阴鹜之色,身上赤盔赤甲,背后血色披风随风轻动,肩上扛着一柄长矛,倒是颇为英武,对众人颇有几分威慑之气。

看着那一身鎏金甲,虽说容貌也算是俊朗,可身上朱紫披风本就有些不伦不类的逾矩,再加上手中却偏生摇着一柄折扇,倒是让严象心中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犬,韩遂虎父犬子,日后能成什么大事?

反倒是另一边,走在次位的汉子膀大腰圆,腰间一柄长刀,身上彪悍之气纷涌,颔下虬髯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一身铁甲虽有几分寒酸,可铁甲上斑驳痕迹,似乎昭显着此人的悍勇和彪炳功绩,严象也清楚,此人正是马腾帐下悍将庞德庞令明。

在庞德之前的,是一名弱冠之年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俊美无比,单单这分长相,就让严象心中生出了三分嫉妒之心,若是再关内,此人换上一声儒士衣衫,单凭长相气质,就足以折服许多人,更不说此人更是一声银甲银冠,后罩大红蜀锦披风,腰悬长剑,背后负着一杆亮银长枪,端的是英武无双。

严象不禁抚掌笑道,“好一个西凉锦马超!”

韦端也轻轻颔首道,“马孟起长相,果真是世上少有,这锦马超的赞誉,也不算为过。”

阎温不温不火的说道,“还是要看真才实学!这世上长得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可大抵多是**龙阳所好之物,能登上高位者,也多是绣花枕头!老夫听闻当年江充权势彪炳,未闻此人有多大才能!倒是高祖不过市井之徒,樊哙屠狗之辈,此辈方才值得我等推崇!”

阎温的话语不可谓不阴毒,龙阳所好之物,直言讽刺马超长相,说马超可以去给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去当**供人玩乐,谁人不知道当年江充不过是孝武皇帝的玩物佞臣,现在将马超同江充相比,无疑是在给严象下眼药,严象心中也有几分觉得好笑,这阎温,眼皮子有些忒浅了,马超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若是让马超听到,说不得会让这汉阳太守血溅三尺!

严象笑眯眯的说道,“学乃后天而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不可相提并论!背后言他人是非,非是君子所为,不若太守大人前去当着马孟起的面说。”

严象一句话噎的阎温有些郁郁,谁都知道马腾不过是粗野鄙夫,马超锦马超的名头与其说是西凉人对马超容貌的赞誉,倒不如说是马超凭借着手中长枪打下来的!

阎温也清楚,自己就是给严象上一点眼药,要是真让他当着马超的面如此羞辱马超,他还真没那个勇气!

一旁的姜杨氏冷笑了两声说道,“御史大人说的不错!就连我这乡野妇人,都不屑在背后说他人是非长短!”

严象乃是朝廷官员,阎温不好反驳,可姜杨氏不过是一介妇人,也跟着严象来讽刺自己,这让阎温如何忍得住?当下阎温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道,“看来姜氏真的是无人了,任由一介妇人抛头露面,也不怕将姜氏的脸丢光了!”

看到阎温的做法,严象想到阎氏和姜氏的矛盾,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煽风点火,姜氏自己不愿意去挑拨,可此番有阎温这样一个蠢货,那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似乎对不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当下严象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道,“太守大人真是厉害,同一介妇人做口舌之争,倒是让本官长见识了!”

韦端如何不明白严象的心思,此番严象再三撩拨阎温,要是真将事情闹大了,道说后在冀县闹腾起来,不管是韩遂的人吃了亏,还是马腾的人吃了亏,自己这凉州刺史的日子都不好过!

当下韦端轻咳一声道,“文则,好了,也不要为难伯俭了,不过我等几人之间言语闲谈,要是朕计较下去,反倒是失了气度。我等边野之民倒是没什么,你这御史大人若是气度不够,若是传出去了对你可不大好!”

韦端好歹是凉州此事,这点面子严象还是要给的,当下严象冷哼一声道,“哼!看在休甫公的面子上,本官不和你一般计较!”

两方人马走近,看到一身赤甲的阎行,马超带着几分笑谑开口说道,“阎行,你不去好生准备娶韩文约的女儿,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莫非你觉得韩遂的女儿没有义山兄的妹妹漂亮?”

阎行笑呵呵地说道,“马孟起,别人怕你,小爷可不怕你!怎么,义山兄的妹妹乃是凉州第一美人,就你马超能娶?旁人就碰不得了?我阎氏同杨氏乃是凉州豪族大家,底蕴身后,岂是你这样的乡野鄙夫能比拟的?若义山兄的妹妹这样的大家闺秀嫁给了你马超,那才真是瞎了眼!”

看到二人针锋相对,杨阜也不恼怒,含笑说道,“二位莫恼!莫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杨阜素来也疼爱小妹,无关乎家世出身,只要个人有能力有本事,我杨氏虽然落魄,可替他谋个出身还没什么问题!”

杨阜顿了顿,带着几分凛然说道,“我杨氏女子,不嫁庸才!二位若是想要求娶我杨氏女子,那就凭手上本事说话,在此饶舌算是什么本事!”

阎行带着几分傲然道,“请!”

马超冷哼一声道,“想和某家打,你还不配!”

马超轻哼一声道,“令明,你上!”

听到马超的话,庞德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冷淡说道,“阎将军,请吧!”

阎行带着几分戏谑打量了庞德两眼,“就你这幅尊容也想求娶杨家大小姐?”

庞德不动声色的看了阎行一眼,“某家有没有资格求娶杨大小姐,是杨治中说了算,不是你阎行说了算。莫非你阎行已经厉害到,能替杨治中做主了么?”

庞德不去看阎行那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的脸,偏过头看着杨阜说道,“治中大人,不知道本校尉可有求娶令妹的资格?”

杨阜含笑说道,“庞校尉在我凉州也是威名赫赫,如今庞校尉也未曾娶妻,自然有求娶令妹的资格!”

庞德看着阎行说道,“阎将军,不知道是你打算和庞某过招,还是打算让韩公子陪庞某过招?”

看到庞德那凶戾的眼神,韩遂之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带着几分不快的语气喝道,“彦明,你上!”

阎行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不快,上前一步,将手中长矛立在地上,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说道,“庞校尉,请吧!”

看到阎行率先踏上擂台,庞德紧随其后,不紧不慢的朝着擂台上行去,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长刀,准备着随时出刀,看到其余人见怪不怪的模样,严象心中已经明白过来,这擂台,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看到韩遂之子的神情,严象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暗道,“看来,谋取韩遂,可以从韩遂之子身上动手了!若是单单靠阎行,那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把握!可有这个草包在,自己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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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马超擂台败阎行

庞德最后一只脚踏上擂台,身体还没有站稳,阎行就骤然一个转身,手中长矛就如同一只毒蛇,直奔庞德袭去,丝毫不见手软!

庞德身形骤然一缩,身子往前一窜,就地一个翻滚,手中长刀架住阎行长矛,长刀出鞘,绽出一道匹练,刀光如虹,处处击在阎行手中的矛杆之上!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阎行手中长矛虽然占着几分又是,可架不住擂台本就不大,再加上庞德不顾形象的靠近,阎行手中长矛一时间施展不开,倒有几分束手束脚!

鏖战二十余回合过后,阎行一改之前手段,也不攻击庞德要害,手中长矛招招不离庞德左腿,看到这般情景,韦端带着几分惋惜匝了匝嘴说道,“庞令明就要败了!”

听到韦端的话,严象面露不解之色,抬眼向站在一旁的马超望去,果然,马超面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惋惜之情,严象当下就明白过来,看来,韦端所言非虚!

看到严象思索的神色,一旁的杨阜小声说道,“御史大人,月余前,有羌人作乱,庞令明作为先锋破阵,不慎腿上中箭,虽然没什么大影响,可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阎彦明更是对准了庞令明弱点进行攻击,庞令明败那是迟早的事情!”

严象嬉笑着问道,“义山兄,那不知道庞令明和阎彦明二人,谁更厉害一些?”

杨阜开口说道,“这擂台较技和战场厮杀是两回事!若是战场之上,庞令明和阎彦明半斤八两,可庞令明素有计谋,能更多两分胜算,可若是马腾帐下阴谋算计,可是差了韩遂帐下几分,不说韩遂号称九曲黄河,还有金城成公英从旁辅佐,马腾比起来就差上三分。”

听到杨阜的话,严象也明白过来,感情这两人武力恐怕相当,可庞德比阎行多了几分脑子,但架不住韩遂帐下有谋士支撑,真要斗起来,恐怕还真如杨阜所说。

严象也不避讳韦端等人,开口问道,“那阎行和马超比起来,孰强孰弱?”

听到严象发问,杨阜自然明白严象的意思,当下杨阜缓缓说道,“若是单论武艺,现在还不好说,可要是能在磨练几年,那马孟起绝对是西凉头号悍将,毕竟庞令明、阎彦明在马孟起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马孟起的本事!阎彦明虽然没有大智慧,可胸中小聪明还是有几分的!若是真是蠢货,韩遂也不会将女儿许给他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庞德被阎行压着打,就地一个翻滚之后,庞德要顾着腿上暗伤,却是就地滚到了台阶上,当下庞德神色一凛,拄刀就站了起来,准备再去和阎行斗上几十回合。

看到庞德模样,马超淡淡的说道,“令明,回来吧!”

庞德带着几分不忿说道,“少将军,某家还没有输!”

马超开口说道,“令明,既然是擂台较技,那落下擂台就算是输了!我马家的人,还是输得起的!更何况你有暗伤在身,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马超斜眼看了阎行一眼,“我马家的人可不像有些人,卑鄙无耻,暗中偷袭就不说了,还尽使些下三滥的伎俩,盯着对手伤口动手!”

庞德不甘的说道,“少将军,我……”

马超呵斥道,“令明,回来!等到你养好了伤,我们再找回来这个场子!”

庞德斜眼看着阎行,冷冷的说道,“阎将军的手段,庞德领教了!庞德今日,认栽!”

阎行淡然的开口道,“承让!”

阎行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看向马超,“不知道还有谁打算挑战某家!”

阎行带着几下笑谑道,“马少将军,不知道现在某家可有挑战你的资格了?”

马超反手取下背上长枪,握在手中轻轻抖了抖,带着一抹嘲讽说道,“阎行,用不用小爷先等你半个时辰,等到你恢复体力了再和你打,免得日后嚼舌根说小爷趁人之危!”

阎行听得出来,马超这是在嘲讽自己刚刚针对庞德的事情,当下阎行撇了撇嘴说道,“马孟起,对付你这黄口小儿,某家还犯不着养足精神!”

阎行掣矛盯着马超,略带嘲讽的开口道,“马家小儿,要是不敢一战,就早点滚回去吃奶去!”

马超咬牙切齿的说道,“阎行,你这是在找死!既然如此,那小爷就来试试看你有几斤几两!”

马超反提长枪,右腿一弯,就如同一只猎豹奔出,沿着台阶迅速奔驰而上,等到前脚榻上擂台,马超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手中长枪舞动,狠狠的朝着阎行劈去!

没错!不是刺!是劈!如果说得更贴切一点,应当是砸!可马超那迅疾的动作,更像是一柄长刀劈下!

听到迎面而来的恶风,阎行身子一列,手中长刀抖动,矛杆横着向马超挡去,一招之后,马超手持长枪,稳稳地站在擂台上,阎行被马超袭击,握着长矛噔噔蹬后退了三步,这才站定,面色有些潮红,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阎行的双手在微微颤动!

稍稍缓了一口气,阎行咬牙切齿的说道,“再来!”

看着阎行手中长矛朝着自己袭来,马超横枪一挡,旋即一个进位,双手持着长枪毫不犹豫的再次朝着阎行砸去!

严象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笑眯眯的说道,“这马孟起看来力气不小啊!虎贲校尉许褚当年拽着牛尾能倒拽百余步,看这马孟起的威势,多少能和虎贲校尉一较高下了!”

阎行心中也是气的要吐血,这马超明知道单单拼武艺的话,一时半会想要拿自己极难,可现在这家伙不走寻常路,仗着力气大,以力破巧,和当之前自己借着庞德的弱点攻击一样,自己也无从躲避!

阎行知道,哪怕自己败了,也要将马超的招数硬扛下来,若是自己退了,那就是丢了韩遂的人,到时候韩遂不会轻饶自己,若是战场之上,两人交锋,韩遂自忖不会弱上马超多少,可擂台之上,就是硬碰硬的打斗,马超仗着力气横行,要是自己躲了,反而成全了马超的威名。

此番阎行心中有苦自知,打落牙齿也得往肚里吞,第二次挡住了马超的攻势,感受着矛杆上传来的触感,阎行知道,自己手中这干精心打造的长矛,经受不住马超第三次砸了。

当下阎行双手一抖,长矛首尾互换,阎行双手握在矛杆中部,身体随着长矛旋转起来,毫不犹豫的朝着马超袭去。

见到阎行想要效法自己的手段,用那木头杆子的矛杆来砸自己,马超毫不犹豫的提枪格挡,阎行长矛尾部压下,见到时机释然,阎行一脚蹬在矛杆上,只听“咔”的一声,矛杆应声而断,那断裂的一截尾部,狠狠地砸在了马超那俊美的脸庞上。

见到将手中武器的隐患解除,阎行毫不犹豫的出手,重新将手中长矛握在了双手之中,断了的长矛剩余长度和马超手中长枪相差不大,虽说断了些许,握着有几分不适,可相对于交锋之中矛杆突然断裂,现在却是安全多了。

只是阎行有些心疼,自己花费了近百金找手艺高超的匠人精心打造的长矛,已经用了五年,十分顺手,可此刻,矛杆就这样断了,阎行心中还是颇为不舍!

马超没有趁势追击,反而是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抬起了,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感觉到那断裂的矛杆在自己脸上划出的一丝血痕,马超低头瞥了一眼手中那轻微的血迹,语气中满是寒意,“阎行!你很好,你已经成功的激怒了某家,某家这就让你看一看我马家的枪法!”

马超的长枪一改之前一往无前悍勇无双的气势,反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旋即带着阵阵枪影朝着阎行袭去,阎行手中长矛,哦!不!短矛上下纷飞的格挡马超的枪影。

二人之间一改之前慢悠悠的打法,你来我往的看的众人目不暇接,严象颇为感慨的说道,“本官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打斗了!这马孟起,枪法倒是不错!”

杨阜在一旁笑着说道,“听说这马氏乃是当年马伏波的一支后裔,枪法传自马伏波,可唯有这马超,将这枪法琢磨出了自己的路子,听说,这马超有一堂弟马岱,对马氏的枪法也是颇为熟稔!”

二人一番打斗之后,马超再次高举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朝着阎行砸去,阎行躲闪不及,一个后退,就狼狈的扑倒在地,马超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轰击在擂台上,众人只觉得一阵轰声,整个擂台都抖了三抖。

阎行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落在地上的断矛,双手稍稍一用力,那断矛再次从中间断为两截,这才多大一会功夫,一杆长矛就断为三段。众人不禁对马超的武艺咂舌,这马超,也太勇猛了一些!

马超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朝着阎行要害袭去,意欲取阎行小命,阎行毫不犹豫的甩起手中两断残矛,朝着马超奔去!

马超随手将两端断矛挑飞,长枪再次向阎行袭去,似乎不要了阎行的小命不甘心!

见到这一幕,韦端朗声喝道,“孟起贤侄,枪下留人!”

第六百九十九章 纷争始现行阴谋

听到韦端的呼喊声,马超手中长枪微微一怔,阎行毫不犹豫的一个翻滚,狼狈的从擂台上滚落到地上,尔后阎行面色有些阴沉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之后,黑着脸站到了韩遂之子的身旁。

马超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说道,“韩维,可敢上来和小爷一较高下!”

看到马超的挑衅,韩遂之子韩维面色不变,轻轻挥了挥手中折扇,带着几分不屑冷哼一声道,“粗鄙武夫,有辱斯文!本公子不屑为之!”

尔后韩维转身道,“阎行,我们走!”

看着韩维率领着一众人转身,马超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已经习惯了韩维这般轻软怕硬的模样,韩维轻描淡写的骂了一句,“废物!”

韩维的话语传开,严象明显的看到,阎行的身子不由的一怔,严象心中叹息一声,有韩维这样的儿子在,韩遂的基业迟早要被败光。

马超带着一抹傲然看着杨阜,“义山兄,不知道马超可有资格求娶令妹?”

杨阜含笑说道,“孟起既然能力挫群雄,那自然有资格迎娶小妹!”

杨阜含笑将目光投向韦端,“不知甫公意下如何?”

韦端轻轻颔首道,“孟起一表人才,令妹又是我西凉第一美人,自是英雄美人,佳偶天成!”

杨阜朝着姜杨氏一拱手道,“姑母,不知你觉得此事如何?”

姜杨氏带着几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义山!虽说有些事情不该老身多说,可老身再怎么说也是杨氏出门女子,那老身就多说一句!能碰上孟起这样的英才,是婉儿的幸事,万万不可错过!若是嫁给一庸人,佛国孟起这样的英才,才是婉儿的不幸!”

杨阜含笑看着严象,“御史大人,不知你觉得孟起如何?”

严象朗声笑道,“孟起号称西凉锦马超,自然是西凉青年俊才之中翘楚!令妹又是西凉第一美人,二人门当户对,英雄佳人相应,自然是难得的佳话!若是孟起能将贴身之物作为定情之信,日后再由美人亲手交付于孟起之手,那更能成为千古佳话,名留青史,为后世才子佳人所传唱。”

杨阜开口道,“御史大人果真高见!”

旋即杨阜将目光投向了阎温,“不知阎大人觉得如何?”

阎温冷哼一声道,“马孟起粗鄙之辈,将家中女子嫁给一介赳赳武夫,也不怕丢了你杨氏的脸!”

看到阎温起身离席而去,韦端的面上也多了一抹不快,这阎温仗着阎氏在冀县势大,再加上背后有韩遂支撑,平日里行事跋扈一些也就罢了,此番竟然连自己也不放在眼中,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这家伙了。

杨阜朝着马超轻一拱手道,“马少将军,虽说如今你与家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这三书六礼也少不了,你看!”

马超手一抖,手中银枪就插在了擂台之上,马超这才笑意吟吟的说道,“义山公,这杆某家随身用了数年的银枪,权当是定情信物,等到某家回到阿阳,就禀告家父,请家父派人前来提亲!”

听到韦端的呼喊声,马超手中长枪微微一怔,阎行毫不犹豫的一个翻滚,狼狈的从擂台上滚落到地上,尔后阎行面色有些阴沉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之后,黑着脸站到了韩遂之子的身旁。

马超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说道,“韩维,可敢上来和小爷一较高下!”

看到马超的挑衅,韩遂之子韩维面色不变,轻轻挥了挥手中折扇,带着几分不屑冷哼一声道,“粗鄙武夫,有辱斯文!本公子不屑为之!”

尔后韩维转身道,“阎行,我们走!”

看着韩维率领着一众人转身,马超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已经习惯了韩维这般轻软怕硬的模样,韩维轻描淡写的骂了一句,“废物!”

韩维的话语传开,严象明显的看到,阎行的身子不由的一怔,严象心中叹息一声,有韩维这样的儿子在,韩遂的基业迟早要被败光。

马超带着一抹傲然看着杨阜,“义山兄,不知道马超可有资格求娶令妹?”

杨阜含笑说道,“孟起既然能力挫群雄,那自然有资格迎娶小妹!”

杨阜含笑将目光投向韦端,“不知甫公意下如何?”

韦端轻轻颔首道,“孟起一表人才,令妹又是我西凉第一美人,自是英雄美人,佳偶天成!”

杨阜朝着姜杨氏一拱手道,“姑母,不知你觉得此事如何?”

姜杨氏带着几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义山!虽说有些事情不该老身多说,可老身再怎么说也是杨氏出门女子,那老身就多说一句!能碰上孟起这样的英才,是婉儿的幸事,万万不可错过!若是嫁给一庸人,佛国孟起这样的英才,才是婉儿的不幸!”

杨阜含笑看着严象,“御史大人,不知你觉得孟起如何?”

严象朗声笑道,“孟起号称西凉锦马超,自然是西凉青年俊才之中翘楚!令妹又是西凉第一美人,二人门当户对,英雄佳人相应,自然是难得的佳话!若是孟起能将贴身之物作为定情之信,日后再由美人亲手交付于孟起之手,那更能成为千古佳话,名留青史,为后世才子佳人所传唱。”

杨阜开口道,“御史大人果真高见!”

旋即杨阜将目光投向了阎温,“不知阎大人觉得如何?”

阎温冷哼一声道,“马孟起粗鄙之辈,将家中女子嫁给一介赳赳武夫,也不怕丢了你杨氏的脸!”

看到阎温起身离席而去,韦端的面上也多了一抹不快,这阎温仗着阎氏在冀县势大,再加上背后有韩遂支撑,平日里行事跋扈一些也就罢了,此番竟然连自己也不放在眼中,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这家伙了。

杨阜朝着马超轻一拱手道,“马少将军,虽说如今你与家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这三书六礼也少不了,你看!”

马超手一抖,手中银枪就插在了擂台之上,马超这才笑意吟吟的说道,“义山公,这杆某家随身用了数年的银枪,权当是定情信物,等到某家回到阿阳,就禀告家父,请家父派人前来提亲!”

听到韦端的呼喊声,马超手中长枪微微一怔,阎行毫不犹豫的一个翻滚,狼狈的从擂台上滚落到地上,尔后阎行面色有些阴沉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之后,黑着脸站到了韩遂之子的身旁。

马超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说道,“韩维,可敢上来和小爷一较高下!”

看到马超的挑衅,韩遂之子韩维面色不变,轻轻挥了挥手中折扇,带着几分不屑冷哼一声道,“粗鄙武夫,有辱斯文!本公子不屑为之!”

尔后韩维转身道,“阎行,我们走!”

看着韩维率领着一众人转身,马超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已经习惯了韩维这般轻软怕硬的模样,韩维轻描淡写的骂了一句,“废物!”

韩维的话语传开,严象明显的看到,阎行的身子不由的一怔,严象心中叹息一声,有韩维这样的儿子在,韩遂的基业迟早要被败光。

马超带着一抹傲然看着杨阜,“义山兄,不知道马超可有资格求娶令妹?”

杨阜含笑说道,“孟起既然能力挫群雄,那自然有资格迎娶小妹!”

杨阜含笑将目光投向韦端,“不知甫公意下如何?”

韦端轻轻颔首道,“孟起一表人才,令妹又是我西凉第一美人,自是英雄美人,佳偶天成!”

杨阜朝着姜杨氏一拱手道,“姑母,不知你觉得此事如何?”

姜杨氏带着几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义山!虽说有些事情不该老身多说,可老身再怎么说也是杨氏出门女子,那老身就多说一句!能碰上孟起这样的英才,是婉儿的幸事,万万不可错过!若是嫁给一庸人,佛国孟起这样的英才,才是婉儿的不幸!”

杨阜含笑看着严象,“御史大人,不知你觉得孟起如何?”

严象朗声笑道,“孟起号称西凉锦马超,自然是西凉青年俊才之中翘楚!令妹又是西凉第一美人,二人门当户对,英雄佳人相应,自然是难得的佳话!若是孟起能将贴身之物作为定情之信,日后再由美人亲手交付于孟起之手,那更能成为千古佳话,名留青史,为后世才子佳人所传唱。”

杨阜开口道,“御史大人果真高见!”

旋即杨阜将目光投向了阎温,“不知阎大人觉得如何?”

阎温冷哼一声道,“马孟起粗鄙之辈,将家中女子嫁给一介赳赳武夫,也不怕丢了你杨氏的脸!”

看到阎温起身离席而去,韦端的面上也多了一抹不快,这阎温仗着阎氏在冀县势大,再加上背后有韩遂支撑,平日里行事跋扈一些也就罢了,此番竟然连自己也不放在眼中,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这家伙了。

杨阜朝着马超轻一拱手道,“马少将军,虽说如今你与家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这三书六礼也少不了,你看!”

马超手一抖,手中银枪就插在了擂台之上,马超这才笑意吟吟的说道,“义山公,这杆某家随身用了数年的银枪,权当是定情信物,等到某家回到阿阳,就禀告家父,请家父派人前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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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回阿阳马超遇刺

西凉民风彪悍,汉羌混杂,州治放在冀县本就是为了安全着想,如果说冀县以西的雒门聚,有当年光武皇帝大破隗嚣的声名在,如今被韩遂所掌控,足以说明韩遂的实力。

冀县东南的朱圄山、射虎谷有当年段太尉率军剿灭东羌的痕迹在,让西羌为之胆寒以外,那作为冀县北部门户的缇群山,和前边二者比起来,声名就小了许多,毕竟这无名之山,只是因为当年孝武皇帝通西域,三千缇骑在此扎营方才有了些许名气,可作为西凉的十字道中央,作为御守北方的门户,被马腾掌控的缇群山也不可小觑!

如今马腾和韩遂二人都将目光瞄准了冀县,想要将身为凉州治中从事的杨阜拉到自己阵营之中来,一个个自然不会手软。

韩遂实力强大,韩维、阎行自然敢在冀县城中作威作福,可马超、韩遂二人就没这么好命了,为了防止韩遂耍一些阴谋手段,马超将长枪作为定情信物之后,毫不犹豫的和庞德率人回了缇群山的军寨之中!

既然占了先手,那马超自然要飞马报告马腾,打铁趁热,免得拖得久了,到时候杨氏再生变故,那一番努力可就白费了!

命令庞德率领人马驻守缇群山大营,监视冀县的变化,马朝自己轻装简行,率领着数十骑,毫不犹豫的向北奔阿阳而去,此事事关重大,自己还是要和自家父亲马腾好生商议一番才安心!

两日功夫,马超已经过了显亲,向着成纪行去,想到自己就快见到自家父亲,马超心中也多了一抹年少人的欣喜之感,毕竟,自己此番在冀县所作所为,替自己父亲扬眉吐气,狠狠地压了韩遂一头。

已经到了成纪,眼看天色已晚,向着相距不过四十余里的阿阳,马超当下和领着十余名亲兵,毫不犹豫的向北疾驰而去。

成纪、阿阳之间,有一条在西北颇有几分知名度的河流,唤作瓦亭水,盖因当年沟通阿阳与成纪的官道桥梁之旁,有一瓦亭。当然,有些见识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乡野俚语记在心中,而是会称呼这瓦亭水的另一个名字——陇水!

暮色沉沉,准备过河的马超骤然勒马停住,看着眼前被毁坏无法通行的桥梁,马超面色有几分难堪,旋即心中升起一抹警觉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唿哨之声响起,旋即传来一声阴厉的喝声,“动手!”

一时间,飞箭如蝗,弓弦翕动,一蓬蓬利箭朝着马超袭来,马超掣出腰间的木柄长枪,长枪舞动的如同伞盖一般,将数十支长箭格挡开。

听到那阴厉的喝声,马超大喊一声,“阎行小儿,焉敢偷袭小爷?”

阎行阴测测的一笑,带着几分沙哑的口吻说道,“马超,胆敢挡了我家公子娶杨婉的路,你该死了!你要是不死,我家公子又如何能抱得美人归?”

“卑鄙!”

马超唾骂了一句,抽出腰间长剑,一剑搠在一名刚刚调转马头的亲随胯下骏马臀间,高声呼喝道,“速速去陈纪求援!”

散播箭雨过后,除却马超之外,一众亲随只剩下两人还有生气,其余人都已经跌落马下,马超丝毫不顾及两名亲随,纵马向南奔去。

胯下骏马还未曾发力,就听到阎行笑喊道,“放绊马索!”

“不好!”马超心中一阵惊慌,他哪里想到,阎行会大胆到跑到自家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来刺杀自己。

不待马超有所反应,就见胯下骏马前驱一顿,咕噜噜的翻倒在地,马超一个懒驴打滚,就躲了开去,看到阎行朝自己袭来,马超毫不犹豫一枪搠在马臀之上,那骏马吃痛,四脚腾空,毫不犹豫的朝着南方奔驰而去。

马超咬牙切齿的舞动这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朝着阎行袭去,放声大喝道,“阎行贼子,受死!”

马超阎行二人一接触,一杆长矛对阵一杆长枪斗得是热火朝天,纵然阎行身旁也有几十人,可一时间也难以近身插上手,毕竟这二人交锋犀利,若是实力不足,插手进去,定然会被二人误伤!

二人已经斗了五十多回合,马超手中那杆长枪,终于禁受不住马超的暴利,从中断为两截,若是长矛断了,还有可用之处,可长枪断了,不过不到三尺的长度,用起来还不及掣出腰间长剑用起来顺手!

若是单打独斗,自然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可阎行有一众士卒从旁佐助,马超无法近身,手中武器又够不到阎行,一时间也是憋屈不已!

终于,阎行抓住机会,手中长矛动起来,直奔马超脖颈而去,马超肩膀轻轻一缩,阎行手中长矛在马超颔下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一时间,鲜血如注!

马超脚下一蹬,如同猎豹疾驰而去,在几名阎行亲随长枪的阻挡下,马超脚下一定,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将阎行手中那尚且算是上好的长矛给砍断!

感受着颔下传来的微微疼痛,想到自己拿俊美无双的面庞上从此要多少一道难看的疤痕,马超虎躯一震,带着一抹难以言语的暴虐喝道,“不可饶恕!”

随着马超手中长剑与断枪的舞动,一时间,那些士卒竟有几分招架不住,阎行掣起手中断矛,锋锐的矛头犹如一柄宝刀,毫不犹豫的朝着马超砍去。

双方再次叮叮当当的打在一起,这次马超不再和阎行打斗,二二将重点都放在了阎行带来的身上,五十余会合后,竟有近三十人折损在马超剑下,想到自己带来的一队人马,大半折损在马超手上,阎行心中不禁就是一阵气馁!

“杀!”阎行毫不犹豫的追着马超打,马超一边追逐阎行帐下残卒,一边躲避阎行,面对马超的悍勇,一刻钟过后,剩下的二十余人又折损了七八人,剩下几人四散奔逃,只剩下寥寥两三人还在为阎行拖住马超!

终于,剩下两人了,马超毫不犹豫的提剑上阵,那阎行亲随一个格挡,终究格挡住了马超的剑势,阎行举起手中锋锐矛头,毫不犹豫的朝着马超搠去!

面对如此生死存亡,马超手中宝剑一个回旋,狠狠地磕在了阎行手中的矛头指上,长剑与断矛毫不犹豫的飞到空中散开!

看到马超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那阎行亲兵不要命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马超大腿,厉声喝道,“将军,动手!”

阎行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不知道是长矛还是长枪的断杆,用力向马超后颈击去,马超肩头轻动,想要抬腿甩开那名士卒,可马超用尽了全力,也没将那名生存死志的亲兵给甩开。

听到脑后传来的风声,马超缩头一躲,阎行手中矛杆狠狠地击打在了马超肩头,阎行毫不犹豫的挥起矛杆,朝着马超后颈击打而去。

马超眼看着甩不开那名亲随,当下弯腰举拳,一拳就向那命阎行亲随的头上击打去,眼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随就要丧命,阎行毫不犹豫的上前,一个兜身,矛杆就绕过马超脖子,屈膝微抬,双手用力,手中矛杆狠狠地勒住了马超的脖颈。

“给本将死来!”

听着阎行恶毒的呼喊声,马超毫不犹豫的提肘后击,阎行一个后退,就将马超放倒在地,马超狠狠的抬起腿,一脚落下,只见那将马超右腿抱得死死的亲兵已然歪下了脖子,气绝而亡!

阎行屈膝就往马超太阳穴击去,马超手上不知摸到了什么武器,带着几分凌厉就朝着阎行击去,虽说无力,可也扰乱了阎行心绪,马超借机一声虎吼,终于摆脱阎行的控制。

阎行一个弓步上前,手中断矛断茬就擦着马超脖子而过,马超挥拳就向阎行门面袭去,一拳打在阎行眼眶之上,阎行一步踉跄,还是毫不犹豫的再次朝着马超击去,颇有一种不杀马超誓不罢休的决然!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林中传来一人的呼喝声,“风紧,扯呼!”

阎行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树林跑去,马超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勉强保住自己身形不乱,听着前方传来的马蹄声,马超心中也充满了决然,往河边方向移了两步,若是来人是自己人,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来人是敌人,那就——跳河逃生!

“少将军!少将军,末将驰援来了!”

听到吗带着几分熟悉的呼喊声,马超放声道,“某家在此!”

听到马超的呼喊声,数十骑迅速奔驰而来,带起来的烟尘已经将地上的血迹给掩盖了个七七八八,来人迅速跳下马,三两步窜到马超身旁,看到马超凄惨的模样,那人一把扶住了马超,“少将军!”

此时看去,马超已经昏死过去,若不是手中长枪支撑,恐怕早已经倒在地上,那人丝毫不做犹豫,几人将马超扶上马,那人朝着左右吩咐道,“派一队人马回成纪去找医师,另外,速速派人,连夜去向马征西传信!”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看着被送上马背的马超,深深叹息一声,旋即托着疲惫的身躯,朝着山林之中走去,他要速速离去,若是等到马腾得到消息,恐怕自己就离不开马腾治下的区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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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烽烟将起惊北阙

得到马超遇袭的消息,马腾带着数千亲兵,连夜行军,等到次日巳时时分,已经赶到了成纪城中,看着满是虚弱卧在病榻上的马超,马腾满是粗莽的问道,“孟起我儿,是谁干的?”

马超愤愤的说道,“父亲,是阎行!孩儿急于赶回阿阳,却不想阎行胆敢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带人袭杀孩儿!”

说完之后,马超将目光投向侍立在一旁的庞柔,开口说道,“父亲,孩儿此番侥幸能逃得性命,还要全赖令和。”

一旁的庞柔听到马超的话语,带着几分温和说道,“都是少将军胯下良马有灵,若非发现少将军胯下战马,属下也不能得立此功!”

马腾杀气腾腾的说道,“孟起我儿,如今你意欲如何报仇?”

马超舔了舔嘴角说道,“父亲,韩遂于我马氏之仇,不共戴天!如今韩遂势大,你我父子不能力敌!可孩儿却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马腾开口问道,“什么消息?值得你昼夜兼程亲身赶回阿阳。”

马超开口问道,“父亲可知梁双?”

马腾骤然开口问道,“你是说前年在西城作乱,后来被朝廷招安,任命为临洮令的西城梁双?”

马超带着几分艰难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所言不错!”

马腾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孟起,梁双此人不过一不入流的小人,想要依靠此人,恐怕还差了点!”

马超面上多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父亲可知道去岁韩遂为何同父亲媾和,向我马氏服软?”

马腾开口问道,“孟起我儿,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马超缓缓说道,“父亲应当听过青牛道士封君达的名号!若是孩儿告诉父亲,那梁双是封君达的人呢?”

马腾骤然一惊,眉间多了一抹煞气,“孟起我儿,你的意思是,韩遂那狗贼之前请缨替朝廷镇压西城叛乱,真正的原因是封君达在陇西作乱,韩遂为了对付封君达!”

马超面上满是肃杀的冷笑两声道,“父亲,若真是只有一个封君达,恐怕韩遂也没有那么轻易服软!真正对韩遂有威胁的,是从汉中逃难到武都的五斗米教张鲁,根据孩儿命人打探的消息来看,如今氐人已经投靠了张鲁,张鲁封君达等人已经合为一体,韩遂当时主动出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封君达,他的心思,可能在参狼羌那数千劲旅的身上!”

马腾暴喝道,“韩遂贼子,焉敢如此欺凌我马氏!为父这就起兵,攻伐韩遂,替我儿讨一个公道!”

马超开口说道,“父亲,韩遂之子韩维如今尚在冀县,父亲不妨让马玩、张横、梁兴、杨秋、侯选、程银、李堪、成宜等人分兵北进,北上祖厉、鹤阴、媪围、勇士等地,破榆中、直逼金城,金城乃是韩遂老巢,到时候韩遂定然率先挥师金城,父亲擒获韩遂之子后,便可轻而易举借此人身份拿下陇西,到时候借势威逼,让韩遂滚到河西四郡,和朝廷派来的那两个太守狗咬狗去,凉州繁华之地,还是我马氏说了算!”

马腾颔首道,“我儿有此思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不知道,此事令明可曾知晓?”

马腾开口说道,“父亲放心就是,此事孩儿和令明商议过!”

建安二年,五月初一,征西将军马腾尽起大军,帐下将军马玩、张横、梁兴、杨秋、侯选、程银、李堪、成宜等八人,分两路取媪围、勇士,一路威逼金城、一路直取金城门户榆中。

马腾提兵五万,挥师直奔豲道,俯视冀县,剑指陇西,扬言要为嫡子马超报仇,诛杀阎行、韩遂狗贼,一时间凉州人心惶惶,难以安定!

马腾有这个胆魄,韩遂又岂是甘居人下之人?当即屯兵四万在狄道,数万羌人屯兵安故,大战一触即发,帐下军师成公英坐镇金城调度,端的是虎视眈眈。

看到韩遂、马腾二人这一动不动就大军出动,摩擦一番,此番马腾尽起大军,看来是打算动真格的了,可得到马超遭遇刺杀的消息,韦端心中岁有几分慌乱,可并没有动作,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到了尚且在冀县盘桓的治书侍御史严象的身上。

韦端几乎已经能确定,这严象没有想象中简单,恐怕,此番马腾、韩遂二人能闹出如此阵仗,恐怕严象不单单是在杨氏招亲之事上做的一番手脚,其中还有很多自己这凉州刺史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严象那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的神色,韦端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这严象,城府手段有些太深了,朝廷背后在凉州的势力,恐怕没这么简单!

就在韦端愣神的功夫,关中的消息已经到了,五斗米教张鲁残部贼寇,侵占武都,凉州刺史韦端知情不报,过错颇大,可凉州局势繁杂,朝廷心中颇有意动,不予追究,现诏令凉州刺史韦端,配合朝廷大军,征讨剿灭张鲁余孽,戴罪立功!

等到韦端接到消息没多久,就接到了更新的情报,五斗米教逆贼张鲁率武都白马氐、清水氐、略阳氐、临渭氐、沮水氐,益州阴平氐、刚氐、甸氐、湔氐、汶江氐、广柔氐、绵虒氐等凉、益二州氐人诸部作乱,自号平汉王,于羌道立国,自号平汉国。

朝廷尽起益州大军征讨叛逆,益州刺史荀攸荀文若率军征讨蜀郡湔氐、汶江氐、广柔氐、绵虒氐诸氐,步兵校尉桥蕤桥公扬率军征讨广汉属国阴平氐、刚氐、甸氐诸氐,朝廷大军兵分两路,进攻武都诸氐,以射声校尉黄忠黄汉升为主,由故道进军,意汉中王相司马徽司马德操为辅,率领汉人、巴人诸军,兵进沮县!

马腾、韩遂二人同样得到了朝廷的诏令,韩遂龟缩,意欲同马腾媾和,可杀妻伤子之仇,哪里是如此轻易揭过的,在某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献策下,马腾信誓旦旦的向朝廷揭发,韩遂勾连五斗米教乱党平汉王张鲁,意欲图谋不轨,人证物证俱在,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不等韩遂辩解申诉,朝廷就诏令马腾,起兵征讨韩遂逆党,同时广传诏令,勒令有识之士尽快弃恶从善,剿杀韩遂、张鲁乱党,凡弃暗投明者,皆不追究以往过错!

不等朝廷大军有所动作,酒泉太守张飞、武威太守张猛,纷纷招募义兵,扬言要替朝廷尽力,剿灭韩遂、张鲁等乱党!

凉州治中从事掾杨阜的府上,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见到那人之后,杨阜还满脸惊愕,可听到那自称为左先生的人,扬言是大司马刘奇府上门客,再加上旁敲侧击从严象口中得到证实之后,杨阜毫不犹豫的弃暗投明,将家小交付到了那左先生手中。

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杨阜自然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将家小送到了关中,送到了大司马的府上,代表的是自己的心意,那位大司马也丝毫没有给自己太过浅薄的许诺,杨阜自然清楚,这份许诺,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态度,刘奇需要的是,屯兵历城的姜氏的态度。

杨阜自忖,凭着自己的智谋能力,足以说服自家表兄姜叙改变立场,博一番功名,可想到自己这份功劳来的如此轻而易举,杨阜心中反倒有了一抹不真实的感觉!

想到一人,杨阜匆匆前去拜访,可那户人家早已是人去楼空,听左邻右舍讲述,言说是赵从事说要送妻子回娘家避难,可杨阜一想便知,恐怕,除却自己之外,这个担任过羌道令的赵昂,才是整个西凉收获最大的人,此番赵昂离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杨阜毫不犹豫的前去拜访严象,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了,看到杨阜的模样,严象轻轻点了点说道,“义山无需妄自菲薄,本官对你也多有考察,你的表现本官自然是如实上报,若是义山真要感谢,那就多谢大司马的提拔之恩罢!如今大司马乃是爱才之士,只要义山有那个才能,到时候大司马定然不吝那点奖赏。”

杨阜苦笑着说道,“下官边野粗鄙之人,就怕到时候大司马心中不喜!”

严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司马喜欢守规矩的人,有些规矩,可以乱,可有些规矩,得守着!大司马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三心二意之辈!只要老老实实办事,心中不存私念,大司马还是很看重的!”

严象顿了顿说道,“光禄勋贾大人也是西凉人士,若是义山有机会,不妨去拜会拜会贾大人!”

严象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良禽择木儿栖,良臣择主而事,朝廷之中,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可最怕的就是进错庙门拜错神!”

杨阜颇为意会的点了点头,“多谢大人提点,那不知道,哪些泥潭踏足不得?”

严象笑着说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莫要做了鸡犬的鸡犬才是,毕竟如今还没到那位得道之时,蹦跶的太快的,早晚被放到案上,成为鼎烹之食!”

杨阜朝着严象一拜道,“杨阜受教了,定不忘大人今日之恩!”

严象苦笑着说道,“只是希望日后本官落难了,义山莫忘了拉本官一把才是!”

想到严象之前贵为黄门侍郎,杨阜也明白过来严象为何要给自己卖好,当下意会的点了点头,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无需戳破。

第七百零二章 兵马筹谋始动行

汉阳郡,上邽,看着面前水流湍急的渭水,赵昂等人的面色都变得煞白,赵昂带着几分惊惧看着辛毗,“左先生,这……”

辛毗淡然一笑道,“自然是沿着渭水入关中,如今陇阪大震关之外,就连萧关要地,也为马腾所占据,若是没有这点手段,朝廷又如何能派人光明正大的进入汉阳?”

赵昂颇为感慨的叹息了一声,“关山难越!关山难越!关山既是我大汉西北要塞,也将我大好凉州难而放在了关外呐!”

辛毗淡然道,“伟章,放心好了,虽说关山难越,可朝廷既然派我等前来,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行军,自然要绕开渭水河谷,可我等经由此地入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旋即辛毗将目光放到了杨阜的从弟杨岳身上,“智山,你没什么问题吧?”

杨岳抱拳道,“全凭左先生安排!”

五日时间,经过水路和山路的险阻,众人竟然已经跨过关山,直到陈仓之外,数十人方才从羊皮筏子上下来,从未经历过如此出行,就连赵昂也是小心翼翼,被折腾的够呛,就更别说一众女眷老弱了。

见到静坐陈仓的刘奇,辛毗连忙行礼,一旁的赵昂连连行礼,拜倒在地道,“下官赵昂见过大司马!”

刘奇撇了赵昂一眼,开口问道,“你就是赵昂?”

赵昂提心吊胆的答道,“下官正是!”

刘奇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开口问道,“不知你担任羌道令多久了?”

赵昂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司马,下官担任羌道令近十年,自从先帝在位之时,下官便是羌道令了。”

刘奇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对羌道很熟了?”

赵昂带着一抹自信说道,“大司马,羌道形势,俱在下官胸中!”

刘奇朝着身旁的贾诩吩咐道,“文和,派人将这家伙送到德操军中去当一参军,尽早攻破武都叛军!”

等到贾诩将赵昂带下去,刘奇才开口问道,“佐治,此番西凉之行如何?”

辛毗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此行颇为顺利,有严文则在,属下并未接触韦端,只是和杨义山接触了一番!”

刘奇开口问道,“佐治,杨义山此人如何?”

辛毗开口说道,“主公,杨义山此人,也是颇有谋略眼光,更重要的是,此人足够识时务,有此人在,我等掌控凉州大局不是什么问题!”

辛毗顿了顿说道,“此番属下已经将杨阜家小带到关中来了,将主公的意思带到,此人也答应了,更何况还有严文则在,只要冀县不失,就没什么问题!”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佐治,本王想你入子义军中为参军,率领羽林校尉步兵马,沿着漆水道北上!”

辛毗缓缓说道,“主公是打算横扫安定、北地二郡?”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本王意欲亲率大军,北上汧县,沿着关山道入西凉!你只需要横扫安定,夺下萧关便可,萧关乃是是大汉西北第一重镇,不容有失,若是有萧关固守,在关山大震关,冯翊金锁关的守军,压力就要小上很多!”

刘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凶戾之色,“若是夺回萧关要隘,则我大汉就有了镇守西北,虎视胡虏的资本,进可攻、退可守!西可横扫西凉西域,北可直面匈奴鲜卑胡虏,东可直视并州!如今萧关落于马腾贼子之手,此听若是不好生谋划,则西北边患难定!”

辛毗看着刘奇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奇左右环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本王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子义都不知晓,还以为自己大军要沿着杜阳进入汧县,与本王会合,横扫西凉!”

辛毗领命而去,朝廷大军却丝毫没有停驻,拜皇甫义真为车骑将军平西大元帅,射声校尉黄忠为中军大将,光禄勋贾诩为军师将军,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为先锋大将,羽林校尉太史慈太史子义为右军将军,骁骑校尉张辽张文远为左军将军,折冲校尉徐荣为后军将军,宁辑将军段煨段忠明为中护军。兵出大震关,骤下陇县,大军毫不犹豫的向着上邽奔赴而去。

听到朝廷大军出征的消息之后,马腾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惊惧,听到传令兵说朝廷大军秋毫无犯,只是夺下陇县之后,毫不犹豫的南行,向上邽行去,马腾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当时朝廷大军将自己等人赶出关中,自己就在阿阳落脚,北地、安定二郡虽然说是自己的势力范围,可更多的是杨秋、梁横等河东、关中、北地群雄的地盘,毕竟自己出身右扶风,势力范围还是以右扶风为主。

如今朝廷大军虎踞关中,马腾自然不敢去打关中的主意,并州吕布,声名赫赫,马腾自然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更何况,并州久经胡虏袭扰,在马腾看来,还不如凉州富庶呢!

想要将凉州握在掌中,那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韩遂,相对于韩遂占据金城、陇西二郡的赫赫声威,马腾自然没那个本事,几经犹豫之后,马腾将自己的落脚点放到了阿阳,既能与自己在萧关内外的势力交相呼应,又能借此聚拢大半个汉阳的势力,虽说难以与韩遂争锋,可和韩遂比肩,也弱不了几分,再怎么说,汉阳也是凉州最为繁华的郡县不是。

此番朝廷大军沿着关山道出关,就连马腾势力的前线略阳也没有袭扰,只是多了以前的郡治陇县,马腾自然也松了一口气,朝廷如此作为,恐怕就是不想和自己争锋!

马腾松了一口气,可朝廷大军出关,韩遂却彻底不淡定了,韩遂清楚,朝廷既然一纸诏书将自己和张鲁打为同党,再加上马腾再怎么说也有个伏波将军后人的名头加身,到时候只要向朝廷投诚,还没什么大问题,可自己当年被北宫伯玉胁迫入伙之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时间,韩遂更加疯狂,扬言朝廷陶彻底剿灭西羌,加上为求自保,丝毫不吝啬手中搜刮的金银财宝,利诱威逼,一时间,先零羌,钟存羌,烧当羌,牢姐羌,封养羌、当煎羌等诸部大小部落近千,纷纷与韩遂结为同盟,湟中月氏胡同样起兵反叛,一时间,凉州热闹不堪,若非刘奇刻意阻断关西消息,恐怕此刻中原已经乱作一团,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瞄准南阳,做一些小动作呢!

六月二十日,大军已经下了西县和氐道,西县确实是汉阳要地,西南与武都交界处的要地上,屯驻着一座驻兵三千的军城,唤作历城。

西城乃是当年秦人发源之地,水路通衢,端的是要害之地,若是说西城有人不熟的话,那说它的另一个字,卤城,肯定有不少人熟悉,刘奇心中清楚,要是没有自己的出现,那三十五年之后,有人南来,第四次北伐出祁山,后世这个世代最为耀眼的两颗妖星,就要在此地进行一次大战,那位沿着蜀道北上的诸葛孔明,以多胜少,正面打败司马懿!

此刻三面受袭的张鲁,面对朝廷大军的压迫,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将大事托付给梁双,自己毫不犹豫的率领着数万氐人精锐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临洮!

刘奇没有轻动,如今朝廷大军不过蓄势待发,羌道那小地方,还是交给桥蕤和司马徽吧!刘奇的目光,还是盯紧了韩遂,毕竟,刘奇清楚,现在马腾和韩遂打得火热,若是得知自己派人夺了萧关,马腾纵然不会翻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得到刘奇的命令,杨阜孤身入了历城,看到杨阜之后,姜叙面色不变,开口问道,“义山如今贵为我凉州之中从事,怎生舍得来历城这小地方受苦?”

旁人不清楚,可杨阜如何不清楚,历城乃是要地,西城更是水路通衢之所,羌人与汉人之间哪怕再有矛盾,可为了钱财,为了生活物资,该有的交易还是少不了,姜叙稍稍摸一把,那油水也是很富足的!

如果说阎氏能够在冀县扬名,那是因为阎忠、阎温等人的声名,那姜氏能够立足,那完全就是数辈掌控这军城历城,借此擢取丰厚利益来维持姜氏的生存发展!

杨阜冷笑一声说道,“兄长可知?如今已然大祸临头?杨阜和兄长一同长大,也不忍看到兄长走上不归路,所以才孤身前来!”

姜叙自然知晓自家这表弟的大略,当下也不犹豫,平静的开口说道,“如今为兄也是我大汉将官,历城校尉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官,可也是奉命镇守历城,何祸有之?”

杨阜冷冷的说道,“兄长还知道自己身为历城校尉?既然身为我大汉将官,为何要纵容道门余孽祸乱西城?兄长可知道,那五斗米教道门乃是我大汉头号逆贼,如今朝廷要追究责任!”

“哼!”姜叙冷哼一声道,“为兄虽然官衔不高,可手中也握着三千将士,若是有人想要这西城大乱,那罪责也归咎不到为兄身上!”

看到姜叙身上这抹杀气,杨阜冷哼一声说道,“三千人马就很多了?此番朝廷以皇甫义真为帅,不知道兄长你在西凉的影响比之皇甫义真如何?”

杨阜瞥了姜叙一眼,“若是兄长愿意听杨阜一句,杨阜还能为兄长谋一个光明前程,就算兄长不愿意听劝,也要为姑母思虑一番,抗拒天兵,到时候祖宗八代九族都要受牵连,莫非兄长就看不到?”

姜叙额头冷汗涔涔,“义山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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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长枪峥嵘始露锋

身为右军将军的太史慈,看到出任军中参军的辛毗之时,还是颇为诧异,自己与刘奇帐下一些人还是认识的,这家伙自称左先生,却籍籍无名,此番跟随刘奇左右行事,现在更是到自己军中做参军,足见此人本事。

听到让自己大军前往好畤秦梁山宫故址之后,太史慈也没有犹豫,可听到辛毗提出的行军路线,太史慈立即出言反对。

静室之中,辛毗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刘奇手令,看到刘奇命令自己偷袭安定,夺下萧关的命令之后,太史慈并不意外,只是怔怔的盯着辛毗,等着辛毗给自己一个解释。

辛毗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史慈一眼,“鹑觚、阴盘、临泾、彭阳四县,俱有马腾帐下精兵把守,如今大军路程西移二十里,有阴密故县,乃是当年密国之地,由此地虚晃一枪,我等大军可直指乌氏,率先拿下回中道北部,到时候就可以和停驻在汧县、关山的队伍交相呼应!我等再拿下朝那,到时候以六盘山为关隘,有铁瓦亭可守,区区四城之地,何足道哉?”

辛毗继续开口说道,“兵贵神速!更何况羽林军俱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才是正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左先生之言而定,只是……要辛苦左先生遂本将长途奔袭了!”

“嘿嘿……”辛毗森然一笑道,“辛毗既然在军中,又何惧随军奔袭!”

六月二十日,就在朝廷大军拿下西城的当天,朝廷北军五校之中的羽林骑,长途奔袭,拿下瓦亭山,山中一千敌军,不战而溃,直直退往瓦亭军城,太史慈则和辛毗兵分两路,分别拿下乌氏和朝那二城,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时间,整个安定郡内外,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身为右军将军的太史慈,看到出任军中参军的辛毗之时,还是颇为诧异,自己与刘奇帐下一些人还是认识的,这家伙自称左先生,却籍籍无名,此番跟随刘奇左右行事,现在更是到自己军中做参军,足见此人本事。

听到让自己大军前往好畤秦梁山宫故址之后,太史慈也没有犹豫,可听到辛毗提出的行军路线,太史慈立即出言反对。

静室之中,辛毗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刘奇手令,看到刘奇命令自己偷袭安定,夺下萧关的命令之后,太史慈并不意外,只是怔怔的盯着辛毗,等着辛毗给自己一个解释。

辛毗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史慈一眼,“鹑觚、阴盘、临泾、彭阳四县,俱有马腾帐下精兵把守,如今大军路程西移二十里,有阴密故县,乃是当年密国之地,由此地虚晃一枪,我等大军可直指乌氏,率先拿下回中道北部,到时候就可以和停驻在汧县、关山的队伍交相呼应!我等再拿下朝那,到时候以六盘山为关隘,有铁瓦亭可守,区区四城之地,何足道哉?”

辛毗继续开口说道,“兵贵神速!更何况羽林军俱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才是正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左先生之言而定,只是……要辛苦左先生遂本将长途奔袭了!”

“嘿嘿……”辛毗森然一笑道,“辛毗既然在军中,又何惧随军奔袭!”

六月二十日,就在朝廷大军拿下西城的当天,朝廷北军五校之中的羽林骑,长途奔袭,拿下瓦亭山,山中一千敌军,不战而溃,直直退往瓦亭军城,太史慈则和辛毗兵分两路,分别拿下乌氏和朝那二城,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时间,整个安定郡内外,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身为右军将军的太史慈,看到出任军中参军的辛毗之时,还是颇为诧异,自己与刘奇帐下一些人还是认识的,这家伙自称左先生,却籍籍无名,此番跟随刘奇左右行事,现在更是到自己军中做参军,足见此人本事。

听到让自己大军前往好畤秦梁山宫故址之后,太史慈也没有犹豫,可听到辛毗提出的行军路线,太史慈立即出言反对。

静室之中,辛毗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刘奇手令,看到刘奇命令自己偷袭安定,夺下萧关的命令之后,太史慈并不意外,只是怔怔的盯着辛毗,等着辛毗给自己一个解释。

辛毗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史慈一眼,“鹑觚、阴盘、临泾、彭阳四县,俱有马腾帐下精兵把守,如今大军路程西移二十里,有阴密故县,乃是当年密国之地,由此地虚晃一枪,我等大军可直指乌氏,率先拿下回中道北部,到时候就可以和停驻在汧县、关山的队伍交相呼应!我等再拿下朝那,到时候以六盘山为关隘,有铁瓦亭可守,区区四城之地,何足道哉?”

辛毗继续开口说道,“兵贵神速!更何况羽林军俱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才是正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左先生之言而定,只是……要辛苦左先生遂本将长途奔袭了!”

“嘿嘿……”辛毗森然一笑道,“辛毗既然在军中,又何惧随军奔袭!”

六月二十日,就在朝廷大军拿下西城的当天,朝廷北军五校之中的羽林骑,长途奔袭,拿下瓦亭山,山中一千敌军,不战而溃,直直退往瓦亭军城,太史慈则和辛毗兵分两路,分别拿下乌氏和朝那二城,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时间,整个安定郡内外,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身为右军将军的太史慈,看到出任军中参军的辛毗之时,还是颇为诧异,自己与刘奇帐下一些人还是认识的,这家伙自称左先生,却籍籍无名,此番跟随刘奇左右行事,现在更是到自己军中做参军,足见此人本事。

听到让自己大军前往好畤秦梁山宫故址之后,太史慈也没有犹豫,可听到辛毗提出的行军路线,太史慈立即出言反对。

静室之中,辛毗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刘奇手令,看到刘奇命令自己偷袭安定,夺下萧关的命令之后,太史慈并不意外,只是怔怔的盯着辛毗,等着辛毗给自己一个解释。

辛毗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史慈一眼,“鹑觚、阴盘、临泾、彭阳四县,俱有马腾帐下精兵把守,如今大军路程西移二十里,有阴密故县,乃是当年密国之地,由此地虚晃一枪,我等大军可直指乌氏,率先拿下回中道北部,到时候就可以和停驻在汧县、关山的队伍交相呼应!我等再拿下朝那,到时候以六盘山为关隘,有铁瓦亭可守,区区四城之地,何足道哉?”

辛毗继续开口说道,“兵贵神速!更何况羽林军俱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才是正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左先生之言而定,只是……要辛苦左先生遂本将长途奔袭了!”

“嘿嘿……”辛毗森然一笑道,“辛毗既然在军中,又何惧随军奔袭!”

六月二十日,就在朝廷大军拿下西城的当天,朝廷北军五校之中的羽林骑,长途奔袭,拿下瓦亭山,山中一千敌军,不战而溃,直直退往瓦亭军城,太史慈则和辛毗兵分两路,分别拿下乌氏和朝那二城,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时间,整个安定郡内外,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身为右军将军的太史慈,看到出任军中参军的辛毗之时,还是颇为诧异,自己与刘奇帐下一些人还是认识的,这家伙自称左先生,却籍籍无名,此番跟随刘奇左右行事,现在更是到自己军中做参军,足见此人本事。

听到让自己大军前往好畤秦梁山宫故址之后,太史慈也没有犹豫,可听到辛毗提出的行军路线,太史慈立即出言反对。

静室之中,辛毗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刘奇手令,看到刘奇命令自己偷袭安定,夺下萧关的命令之后,太史慈并不意外,只是怔怔的盯着辛毗,等着辛毗给自己一个解释。

辛毗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史慈一眼,“鹑觚、阴盘、临泾、彭阳四县,俱有马腾帐下精兵把守,如今大军路程西移二十里,有阴密故县,乃是当年密国之地,由此地虚晃一枪,我等大军可直指乌氏,率先拿下回中道北部,到时候就可以和停驻在汧县、关山的队伍交相呼应!我等再拿下朝那,到时候以六盘山为关隘,有铁瓦亭可守,区区四城之地,何足道哉?”

辛毗继续开口说道,“兵贵神速!更何况羽林军俱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才是正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左先生之言而定,只是……要辛苦左先生遂本将长途奔袭了!”

“嘿嘿……”辛毗森然一笑道,“辛毗既然在军中,又何惧随军奔袭!”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左先生之言而定,只是……要辛苦左先生遂本将长途奔袭了!”

六月二十日,就在朝廷大军拿下西城的当天,朝廷北军五校之中的羽林骑,长途奔袭,拿下瓦亭山,山中一千敌军,不战而溃,直直退往瓦亭军城,太史慈则和辛毗兵分两路,分别拿下乌氏和朝那二城,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时间,整个安定郡内外,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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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将军一箭落旄头

黄忠持弓纵马上前,暴喝一声,“某家大汉射声校尉黄汉升在此,还请尔等主将前来答话!”

听到黄忠呼喝声,一人提枪勒马而出,拱手道,“彭阳梁宽见过黄将军,如今安定乃是马征西屯兵之所,黄将军如此肆意妄为,恐怕会让马征西不快,引起朝廷动荡不安呐!”

黄忠冷冷的看着梁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本将奉朝廷将令而来,自然有权驻守安定!既然你问了,那本将倒想问上一句,他马腾是不是我大汉臣子?这安定郡,是我大汉的安定郡?还是他马腾的安定郡?”

黄忠挽弓搭箭,一声弓弦翕动,梁宽军中那杆将旗应声而断,梁宽也不惧怕,反而带着一抹冷笑说道,“黄将军好箭法!”

“可黄将军单凭这一手箭法,想要唬住梁某,恐怕没这么容易!”梁宽镇定自若的开口说道,“黄将军箭法自然不凡,可我西凉儿郎也不是吃素的!凉州大马,横行天下!我凉州儿郎,还没怕过谁!”

听到梁宽的话,黄忠军中一员小将纵马而出,“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说得好!但你梁宽恐怕还代表不了我凉州儿郎吧!若是这话是马腾说出来的,本将还重视三分,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如同放屁!”

梁宽眼中似乎有一抹羞怒之色,“黄将军,看来你这军中主将,也是徒有虚名,连帐下儿郎都管束不好!”

黄忠一手持弓,另一首轻轻抚了抚颔下胡须,笑着说道,“英才自然有英才的待遇!你梁宽若是有此人的本事,自然也有如同此人一般放肆的资本!更何况,这小家伙也是凉州出来的,对于凉州事务,自然有说话的资本!”

“哦?”梁宽看着张绣,年轻的张绣在黄忠军中磨练一年多,面貌变了很多,不负之前面容上的青涩,就是梁宽见过张绣,此刻恐怕也认不出来了,更别说他们之间更无交集!

梁宽稍一思索开口说道,“梁某似乎未曾听过将军名讳,未曾想到黄将军帐下还有此等英才!”

张绣冷冷的说道,“某家祖厉张绣,当年在关中有个诨号,唤作北地枪王!”

听到张绣的话,梁宽脖子不由得一缩,当年董卓帐下张济并不出彩,但张济的侄儿张绣,凭着一杆长枪,愣是为自家叔父搏出了几分风采,在西凉军中混出了一个北地枪王的美名!

当年关中混乱,不少羌人边民都逃回北地,对张绣的声名,羌人中莫不惊惧,当年李傕、郭汜、樊稠、张绣等人瓜分了董卓的势力,四人随便拉出一人来就能与马腾韩遂比肩,更何况张绣声名在外。

输人不输阵,若是还未开战,阵仗上就输了,那梁宽到时候真就成了西凉的笑柄了,当下梁宽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容道,“原来是卫将军的从子,果真是我大汉英才,也难怪黄将军青眼有加呢!”

“你……”张绣提枪就准备冲出去。

“回来!”黄忠一句话喝回来张绣,旋即森然一笑,冷冷的看着梁宽说道,“看在马征西的面子上,本将给尔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本将前去接收临泾四县,尔等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黄忠头也不回,扭头拨马就回到了自家军中,看到黄忠的脸色,张绣就知道,自己今天突兀出阵,恐怕惹得黄忠心中不快,当夜也悻悻的跟了上去。

看到二人这番模样,梁宽如何不知道,人家敢背对自己,自然是有恃无恐,或者说是艺高人胆大,更大的可能是,引诱自己主动出手,到时候就算是马腾打了回来,到时候理亏的也是自己等人。

当下梁宽咬了咬牙,挥手道,“撤!”

看到来军未曾交锋,就被黄忠喝退,辛毗心中也暗自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担心黄忠仗着是刘奇心腹,行事跋扈,倚仗勇武肆意妄为呢!自己虽然在刘奇帐下效力,可毕竟根基浅薄,到时候要是闹出了矛盾,板子指不定打道谁身上呢!

可看到黄忠这般谋略双全,思虑的是后边大事的手段,辛毗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黄忠不倚仗勇武行事,那到时候有什么矛盾自己退让一步也没什么,怕就怕这家伙只知道倚仗勇武,到时候在西凉败了给朝廷抹黑!

黄忠镇压了安定诸将的骚动,可另一边,瓦亭关外,同样经历着一场大战,在阿阳养伤的马超,得到安定被袭的消息,第一时间暴走了。

旁人可能不清楚萧关要塞对于自家意味着什么,可马超心中清楚,安定郡南部七县,才是自家根基所在,如今瓦亭关被夺,再加上自家父亲将大军全都压在了对抗韩遂身上,后方空虚,若是自己不尽快夺回瓦亭,那自家这点家底,真的拼不起,安定、北地被自家父子经营了数年,方才有今日繁华胜景,可安定被夺,自家如今在汉阳虽然尚有立足之地,可安定、北地二郡已经等同拱手相让于人,再加上朝廷插手,自家父子立足之地何在?

当下马超毫不犹豫,召集了自家宗族中留守汉阳的良才,和比自己小一岁的堂弟马岱马伯瞻,凑出了五千兵马,毫不犹豫的提兵直奔瓦亭关而来。

看到所谓铁瓦亭的关头外,被坚壁清野,五里之内,光秃秃的白地,别说一块多余的石头,就连能引火的草木都没有一根,只有随着马蹄奔腾,扬起的阵阵灰尘,告诉一众西凉士卒,这是有人刻意干的!

看到城头上那杆“太史”大旗,马超似乎有些发愣,朝廷知名将领,自己似乎没听过一个姓太史的,直到看到另一杆大旗上那随风猎猎作响的“羽林”大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袭击北地的是朝廷的羽林军,难怪自己等人没收到一点风声呢!

马超大军奔驰到瓦亭关下,关口两侧向外延伸数百丈远俱是陡峭入云的石壁,关口上一队队士卒衣甲鲜明,马超毫不犹豫的放声大喝道,“何人焉敢犯我大汉州郡?岂不知北地郡乃是征西将军驻地?尔等贼子,肆意侵略我大汉州郡,莫非视我马氏为无物?”

城楼上旋即就传来太史慈那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原来是马征西的队伍!”

太史慈顿了顿说道,“那还真是误会了!某家不才,如今就领我大汉羽林军,如今朝廷大军奉命征讨逆贼张鲁、韩遂,某奉朝廷命令为右路先锋,奉命从萧关道出塞,征讨韩遂逆贼!某家携朝廷将令而来,不想这些人却负隅顽抗,本将还以为是何处乱臣贼子占了安定呢!这才衰人将这些人驱逐走,却未曾想到是马征西部属!”

太史慈笑意吟吟的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将军请回吧!请马征西到时候拟一封伤亡抚恤清单,报告朝廷,交由朝廷裁决,本将奉皇命而来,可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马超破口大骂道,“黄口小儿,焉敢辱我马氏?想我马氏历代公侯,兢兢业业为我大汉效劳!而你不过是一乡野无名之辈,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侥幸带领一军,谄媚讨王侯开心!羽林军作为天子侍从,确实是威风凛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连半点名声都没有,就敢成为羽林军将领,看来,如今庙堂上那些公卿,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太史慈虽是性格暴烈之辈,可跟在刘奇身旁时日不短,练兵之余,也听从刘奇吩咐多读兵书,再加上时常前去听皇甫嵩朱儁二人讲课,互相间交流心得,这养气功夫大有长进,再说已经过了言语间争强好胜的年纪,哪里是马超区区几句话能激怒的?

听到马超的喝骂声,太史慈笑着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高祖不过一氓吏,尚且能夺得天下,萧相国不过一介刀笔小吏,尚且名扬天下,为我大汉楷模!能够仪仗的就是自己本领!反倒是尔等酒囊之辈,倚仗祖宗余荫,不思为国效力,反倒是欺压百姓,擢取利益享乐,简直是我大汉蛀虫!”

太史慈笑着喝问道,“某家倒是想问将军一句,可分得清五谷乎?”

马超虽然不怎么读书,可马家好歹也是世家豪族,对论语中那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是知道的,此番太史慈如此羞辱,马超哪里还忍得住,当下纵马上前,站到城下百余步外,弯弓搭箭,一箭将那面书着“太史”二字的大旗洞穿。

太史慈毫不犹豫,弯弓搭箭,只听长弓弓弦翕动,“嗖”的一声,手中弓弦嗡嗡作响,飞到马超身前,将马超头顶高髦上的红缨射落,长箭扎在地上轻轻颤动!

太史慈放声轻笑道,“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高弟良将怯如鸡!果真如此!看来世人所言非错!这大汉的高门子弟,一个个果真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就连马伏波的后人,连弯弓射箭都射不准,只知道高喊着公侯之后!”

太史慈的语气中多了一抹不屑,拉长了语气开口道,“还真是,丢我大汉的人呐!要是靠你们这些人来维护我大汉的昌盛安稳,恐怕我大汉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第七百零五章 铁瓦亭下大战起

“混蛋!”

马超怒喝一声,面上满是狰狞的喝道,“你这是在找死!”

说完之后,马超再次挽弓,长箭直奔太史慈而来,太史慈不紧不慢,挽弓搭箭,轻描淡写的射出一箭,两支长箭狠狠的碰撞在一起,旋即从半空中跌落!

“将军好箭法!”

一旁的军中参谋毫不犹豫的开口叫好,身为军中参谋,能跟随太史慈身旁,眼力、手段自然都不弱,明白这番叫好,对鼓舞自家士气有多大作用!

“将军好箭法!”

“将军威武!”

…………

军中其余大小参谋也都忍不住开口叫好起来,手下士卒一个个都跟风开口喊起来,听到城头上一片叫好之声,马超气的脸都青了。

当即鼓足全身力气,将手中长弓拉的嘎嘎作响,一支长箭鼓足了气力拉出,太史慈眼见长箭袭来,毫不犹豫的稍稍偏过身子一躲,只听“崩”的一声,羽箭直没入身后梁柱之上,太史慈握着箭杆,一把将长箭折断,只剩下箭杆在手!

旋即太史慈弯弓搭箭,一支没有锋矢的长箭就快若奔雷的飞出,直奔马超袭去,看着钉在梁柱上的箭头,太史慈丝毫不在意。

眼看着长箭袭来,仗着自己一身上好铠甲,马超并未放在心上,旋即轻轻碰撞之后,那长箭插在了马超铠甲肩头的缝隙之中。

不待马超反应过来,太史慈就放声喝道,“兀那小儿,看在马腾的面子上,本将不与你为难,有什么事情,且让马腾与朝廷申诉,若是继续在此胡搅蛮缠,那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马超听到太史慈的喝声,在一把抽出插在自己肩头的长箭,一看那长箭只剩下箭杆,箭头早已经被人除去,当下气的七窍生烟,将长弓挂在腰间,一把掣起悬在一侧的长枪,放声高喝道,“三军听令,随我攻城!”

马超话语落下之后,大军并未行动,之前的鼓声反倒换成了一阵高昂的鸣金声,听着那急促的鸣金声,马超虽心有不甘,可还是拨马而走,听着身后关口传来的哄笑声,马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看到西凉大军退去,太史慈毫不犹豫的朝着身旁的参谋说道,“向左先生传信求援,另外,请左先生催促皇甫大帅速速发援军!”

一旁的参谋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照办,城楼上其余几名参谋聚拢过来,一名参谋看着西凉兵马退去扬起的阵阵烟尘,颇为感慨的说道,“看来,西凉军中也有颇有韬略之辈,我等,还是有些小瞧西凉军伍了。”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武艺不差,就是不知道姓甚名甚!本将想趁着西凉军远道而来,趁机激怒这家伙,损耗一番西凉军士气,没想到这西凉军退得这么快!”

另一名参谋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兴许,前来的就是一个先锋,做不了西凉大军的主!所以才退的这么彻底!”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都要速速求援,瓦亭关乃是要地,不容有失!大司马筹谋许久,才有苯我等今日之行,哪怕慎重一点,也万万不敢有所闪失!”

得到太史慈的求援书信,辛毗变色连连变化,看着辛毗的神色,黄忠毫无疑问的开口问,“左先生,发生了何事?”

辛毗神色肃穆,缓缓说道,“马腾帐下人马率军回师了,如今大军屯驻在瓦亭关下!”

黄忠森然一笑道,“马腾这是打算和朝廷撕破脸皮了打算倾尽全力也要夺回安定萧关要地?”

辛毗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是马腾打算倾尽全力要夺回安定,恐怕是留守在阿阳的马氏宗族的意思!”

黄忠开口问道,“那不知左先生是什么意思?”

辛毗缓缓说道,“死守瓦亭,以守为主,无论如何也要将回中谷和瓦亭关掌握在我等手中!相对于韩遂而言,马腾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忠良之后,以某家意思,不妨趁此机会,想办法擒下几名马氏宗族,打上几场胜仗,压一压马腾的锐气,尔后某再往马腾营中走上一遭!”

辛毗稍稍顿了顿说道,“马氏宗族虽然势力甚众,可良才却是不多,如今若是有人提兵而来,那军中多半有马腾嫡系子侄坐镇中军震慑,若是没有足够有威信之人坐镇,恐怕早就已经乱了!可如今某家忧心的是,西凉贼众高手甚多啊!据子义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当时不过是西凉军中出来一小将,和自己隔关对峙,箭术上就和自己相当,料想来武艺也不会差,如此一来,想要生擒敌将,就要难上许多!”

听到辛毗的话,黄忠也皱了皱眉,自己和太史慈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可也和太史慈交锋过几次,太史慈武艺不差,虽然比起自己来还有一些差距,可自己想要赢太史慈,没有个百十招也拿不下来,此番一将能和太史慈武艺相差不大,单单这一将,自己的人想要拿下来就没那么容易!

辛毗虽然没有多说,可黄忠已然听出来了辛毗的意思,既然力敌难擒,那就要设计擒获敌将了,对于辛毗等谋臣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于黄忠等人而言,所谓计谋,到了最后,不外乎是车轮战和围攻两种手段,代表的是武人的脸面!

自从刘奇拉着黄忠设计孙坚之后,此后黄忠不断精研兵书,早就明白,兵者诡道的道理!能赢了战争,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曹孟德当年声威赫赫,还不是被自家主子算计的灰溜溜的跑回兖州了?吕布勇武天下第一,还不是被刘奇逼得还未短兵相接就退兵了!

细细思虑之后,黄忠的节操早就被刘奇给蹂躏的掉了一地,三观尽碎,此刻听到辛毗的话语,黄忠嘿嘿一笑道,“这事情还不容易!到时候老夫带着张绣,再加上子义,三人围攻,老夫就不姓拿不下一个西凉小将!”

听到黄忠的话,辛毗也明白过来,黄忠早就看透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对自己的手段也并无反感,当下感激的看了黄忠一眼,开口说道,“那某家就将手头的事务移交给皇甫大帅的两位侄儿,劳烦黄将军率领帐下儿郎随某家驰援铁瓦亭了!”

张绣顿了顿说道,“末将记得,马腾帐下,除却马腾与那庞德,并没有什么十分勇武的将军啊!如今马腾亲率大军进逼陇西,庞德也不是什么小将了啊!”

黄忠瞥了张绣一眼说道,“别胡思乱想了!猛将起于行伍,何处军中不会出现一两个良才?若非没有大司马拔擢,赵子龙、太史子义之辈,如今还是籍籍无名!某家倒想问上一句,这太史子义,赵子龙哪个你打得过?”

张绣被黄忠呛得面红耳赤,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赵子龙那是某家师兄,比末将在家师门下多受了几年教诲,比末将强上一些也是应该的!那太史子义自然也是英才,可是如此人物,我大汉军中又有多少?”

“哼!”黄忠冷哼一声道,“枉你身为本将帐下军司马,领中军,你说说,真要排兵布阵斗争,你比得过其余四人哪个?要是真打起来,你也不比那四位强上多少吧!”

张绣嘟囔道,“那是他们喜欢玩弄阴谋诡计!”

黄忠喝问道,“那老夫在问你一句,《孙子兵法》诡道篇第一句是什么?”

张绣可着脸背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黄忠继续开口喝问道,“那你且说说,除了能冲锋陷阵,要你何用?纵然冲锋陷阵,主公帐下赵子龙、太史子义、张文远、许仲康,甚至老夫,哪个比你差了?”

张绣苦着脸说道,“将军,属下知错了!”

黄忠冷哼一声道,“等此次战事结束了,再考校你,要是还没有点长进,那到时候再说惩处!”

看到黄忠如此严厉的模样,辛毗连连打圆场,若是旁人倒还罢了,可张绣毕竟有一个当卫将军的叔父在朝中,若是张绣到时候闹腾起来,到时候朝廷也没那么安稳不是,不防一万,谨防万一啊!

当下辛毗开口道,“黄将军,好了!对年轻人,还是要宽容一点的!某家意欲向皇甫大帅写信求援,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黄忠皱着眉头说道,“如今皇甫大帅坐镇汧县,朝廷大军从大震关出关山,前往西凉,若是我等向此处调集太多人马,到时候某家怕大帅那里吃不消啊!”

辛毗开口说道,“如今大司马前军已经进入汉阳,汉中司马德操的队伍和蜀中步兵校尉桥蕤的队伍都已经进入武都,拿下羌道之后,就能和大司马的队伍共同北攻!

若是我能谋划成功,能顺利说服马腾归降,则我等可以从陇上直奔金城!若是马腾反叛,恐怕我等大军便要在瓦亭和马腾决一死战,单凭现在这点人马,恐怕力有不逮!如今我等帐下俱是骑兵,若是两军对战,自然有优势,可若是一味死守,帐下精锐发挥不出优势,徒劳无功呐!”

黄忠看着辛毗说道,“那不知道左先生的意思是?”

辛毗瞥了张绣一眼开口说道,“自然是调集一人前来坐镇瓦亭关,尔后黄将军与张将军,太史将军,各率一队人马奔赴关外,袭扰马腾大军,依照按司马军令而行!实施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游击战方略!”

第七百零六章 羽林新军初上阵

瓦亭关西十余里开外,都庐山下,依山傍水,马超五千兵马安营扎寨,看到马岱一板一眼的率军扎营,马超面上则是充满了不忿和怒气!

可当着三军将领的面,马超也不可能和马岱闹起来,要是外敌未克,自家兄弟先闹起了矛盾,那这队伍真就没法带了,到时候别说别说进攻瓦亭关了,能不能让这五千人马听话行事都是问题。

等到大帐扎好,大军生火造饭,马超才进了帅帐,端坐在帅位置上,拳头狠狠地锤在地上,冷哼一声道,“伯瞻,今日你擅自指挥大军退军,是不是该给为兄一个交代了?”

马岱反而比马超冷静,冷哼一声道,“我等大军远行而至,军士身体疲乏,腹中饥饿,也没有丝毫攻城器械,大兄莫非是打算纵马飞上瓦亭关么?”

听到马岱的话,马超不由一愣,旋即硬着头皮喝道,“纵然如此,也该随某家将令,冲杀一阵,让那关上守将见识见识我西凉儿郎的本事!说不定能吓退关上守军!”

马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兄,莫非你就没看出来?城上那守军言语之间,就是想要激将,让兄长失去理智攻城么?到时候敌军借着关隘居高临下,我等这五千兵马恐怕要损失惨重!如今瓦亭关既然已经为贼军所占,那我等还是要从长计议!”

“哼!”马超闷哼一声,掣出腰间长剑插在地上,不再言语,虽然不再言语,可马超的沉默,却表明了马超的态度,那就是,马超已经认同了马岱的说法。

马超顿了顿说道,“伯瞻,那你认为,我等该如何夺回瓦亭关,收回安定?要是我等不做点什么,恐怕候选、李堪等人还没和韩遂动手自己就已经先乱了!”

“等!”

马岱缓缓说道,“如今正是伯父征讨韩遂之时,我等如今要守住关口,看紧了汉军!若是这个关键时刻,伯父后方不稳,败于韩遂之手,那才是大难呢!若是伯父能杀了韩遂,夺了金城、陇西二郡,那我等舍了萧关又如何?只要从逢义山走,北地还不是在我等掌控之中!”

马岱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想要夺回萧关,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马超面上满是厉色,“伯瞻,你也是我马氏男儿!怎可如此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安定既然是我马氏驻地,某家一定要将安定夺回来,如若不然,如何对得起我马氏列祖列宗!”

马岱撇了撇嘴,面上满是慎重之色,“兄长,莫忘了,我马氏历代公侯,可说白了,也是大汉臣子,如今驻守萧关的乃是朝廷军伍!我马氏既然没有当年董卓的煊赫声威,那就要懂得进退!以前朝廷未曾将西凉放在心上,自然没什么!可如今朝廷大军动作,第一时间将萧关夺下,足见朝廷决心呐!”

“嘿嘿!”马超冷笑一声,“我马氏尽心竭力为朝廷镇守西北,不想如今朝廷却率先对我马氏挥动屠道,既然是朝廷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马氏不义!”

马超当即喝道,“伯瞻,传令三军,准备攻城器械,我等,后日攻城,同时,在大道上修筑营寨,哪怕不能夺下瓦亭,也要将关中军伍阻在关内!”

一天时间的准备虽然仓促,可马超军伍中不缺羌人,这络盘山虽然蜿蜒曲折,可对习惯了山中生活的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一日时间伐木造攻城器械,虽然有几分艰难,可也造出了不少器械,放到瓦亭关那狭小关口,也足够用了!

瓦亭关下,马超摆开阵仗,大军横陈,浩浩荡荡的布满了瓦亭关下,看着这番阵仗,太史慈面色冷峻,偏头向身旁的参谋问道,“都准备好了?”

那参谋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我大军疾驰而来,城中备的滚石檑木足够,只是,我等前来行事匆忙,箭支有些短缺!”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全军,让城头守军先散射三轮,然后将箭支全部交给神弓营!集中射杀,记住,只杀小卒羌人,莫要取了敌军将军性命!”

“杀!”

随着马超长枪所指,数千人举盾的举盾,扛云梯的扛云梯,抬撞木的抬撞木,一窝蜂似的朝着瓦亭关下涌来,看到这西凉士卒纷乱无序的模样,城头上的太史慈嘴角不由抽了抽,别说进退同步了,举盾的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丝毫不管屁股后头的人跟上没有,提刀提枪的一股脑的往前冲,丝毫不顾及扛云梯的能否跟得上!

最让太史慈无语的是,随着一众乌合之众的排挤,那抬着撞木的两行人,已经被挤到城门正前侧面两丈余外的地儿,若非是抬着巨大的撞木,对四周人有几分威慑,恐怕这撞木早就掉到地上了。

这哪里像是打仗,分明是一群贼寇准备哄抢,太史慈心中有些恹恹,这西凉兵军纪如此涣散,也难怪当年董卓会溃败,这样一支队伍,就算昨日那小将率领,又能如何?

看到敌军进入自家队伍的攻击范围之内,太史慈挽弓道,“三军听令,随本将攻击!箭锋直射敌军撞木!”

太史慈一支长箭出手,长箭直直嵌入一名抬着撞木的士卒眼眶之中,看着箭雨袭来,抬着那巨大撞木的士卒一时间也脱不开手,吩咐中箭,一时间,撞木周边两丈方圆之内,已经没有一个士卒站立了,巨大的撞木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扬起阵阵烟尘!

另一边,帅旗之下,看到这一幕,马超面色铁青,喝骂道,“这群废物!”

马岱无可奈何的说道,“兄长,这些人中间哪里有精锐?若是这些羌人贼子懂得攻城略地,能按照军法律令行军,也就不是这些乌合之众了!”

马超喝道,“伯瞻,为兄要率人亲上城头!”

“不可!”马岱一把拉住马超,“兄长,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两军征战,勇武自然有用处,可如今攻城,兄长一身勇武,又有何用?与其做那伍卒所行之事,倒不如坐镇中军,调度大军。”

“射……”

太史慈挥手,一众士卒手中弓箭如同飞蝗一般向城下袭去,两轮连射过后,眼看着一众羌人近城,太史慈目光紧紧盯着城下,不自觉的摸出了腰间长刀,等到有云梯架在城头,太史慈毫不犹豫的上前,一刀将云梯一端削去。

看到城头早有防备,那些羌人毫不犹豫的将云梯向下撤了撤,虽说云梯搭在城头,可倚靠在外墙上,城内也够不着!

看着一众羌人满是悍勇的沿着云梯向上爬,太史慈毫不犹豫的搬起一块石头,从城头上投下,毫不犹豫的喝道,“三军听令,投石!”

一块块石头从城头落下,一时间城下惨叫连连,可滚石檑木砸的再狠,城头地方也有限,终于还是有羌兵爬上城头,太史慈毫不犹豫的提枪上前,一枪将那羌兵搠下城头。

“杀!杀!杀!杀…………”

随着双方短兵相接,城头上已经杀红了眼,太史慈手下士卒虽然悍勇,可毕竟没见过多少血,虽说在城头也有度量,可短兵相接明显有了劣势,西凉士卒虽然悍勇,可杂乱无纪,再加上太史慈帐下士卒相互之间配合有度,一时间双方也是杀的旗鼓相当!

“杀!”

终于将一个悍勇的西凉小将一枪刺穿,若是汉人子弟,太史慈自然还要权衡三分,可听到一众羌兵喊那家伙渠帅,太史慈自然清楚那家伙是羌人,并非是马氏子弟,自然也用不着心慈手软!

看到那指挥的羌人渠帅,一众羌人士气顿丧,爬上城头的羌人终于被太史慈率人给逼下城头,后边的士卒也是畏缩不前,马超意欲提兵入城。

马岱摇了摇头说道,“大兄,让三军撤退吧!如今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士卒腹中饥饿,在硬撑下去,我军必然大败!”

听到马岱的话,马超稍一寻思,自然明白马岱的意思,自己手下有些人并非军伍士卒,要是连肚子都填不饱,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打仗,要是闹起来,那丢的是自己的脸!

要是率领的是帐下军卒,若是这些人不听话,马超早就动怒了,可如今阿阳空虚,马超带来的人,有近半都是从羌人中征召而来的壮丁,马超也心有余悸!

当下马超点了点头说道,“下令撤军吧!”

听到后方传来的鸣金声,早就不想坚持下去的羌人,若非因为后方是马超压阵,生怕回去遭到马超的毒手,早就退回去了!此刻听到后方传来的鸣金声,一众羌人如同潮水般退去。

等到羌人退去,太史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终于守住了!”

休息了好一会,太史慈才朝着身旁刚刚走上城头的参军说道,“让城下的兄弟们将城上的兄弟轮换下去,休息好了之后,就打扫战场!”

马超大军回到都庐山,清点之后,发现帐下儿郎死了八百余人,一时间,马超也是咋舌不已,自己本就只带了五千人马,这一下子就折损了六分之一的人马,任谁都受不了!

马超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伯瞻,派信得过的人回去,让庞柔率人将我等宗族子弟送到令明军中!”

第七百零七章 黄忠大败马孟起

铁瓦亭前空地上,燃起的烟火之中,传来阵阵焦臭之味,在瓦亭谷中久久不能散去,看着帐下士卒有些苍白的面色,太史慈心中丝毫没有心软。

日后就要上战场了,若是自己帐下士卒连这点挫折都禁受不住,那何谈成为精锐!想到此番守城,自己帐下士卒死伤近百,还是倚仗着守城优势,若是敌军真是精锐攻城,自己这点人马还真不一定守得住。

想到此处,太史慈心中多了几分沮丧,可也生出了几分斗志,看来,自己以前,对手下士卒还是太过仁慈了,若是不狠狠操练一番这些家伙,日后自己帐下这些人马能成什么大事?

马超大军未曾来攻,太史慈死守瓦亭关,也未曾敢出关,等到大军休整一日,看到大军驰援而来,太史慈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辛毗随军而来,太史慈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辛毗开口问道,“子义将军,敌军可否攻城?”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左先生,敌军前日里进攻瓦亭关,已经被某家击退了!”

辛毗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敌军实力如何?”

太史慈开口说道,“若是双方短兵相接,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如今闭关死守,某家儿郎发挥不出优势来,和敌军实力也就五五开外!”

辛毗开口问道,“子义将军就如此有信心?”

太史慈开口说道,“敌军不过乌合之众,若是攻城,背后有人督促,尚且算是勇猛,可就是这样,敌军尚且配合不起来!若是短兵相接,某家击溃敌军主将,则西凉兵马必败!”

辛毗指了指黄忠说道,“既然如此,某家意欲由你和黄将军率军分兵,迅速出关击溃敌军,再怎么不济,也要擒下敌军主将,不知你可有此把握?”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有黄将军配合某家行事,想要擒下敌军主将,自然没什么问题!”

辛毗点了点头说道,“子义将军,你和黄将军且各率两千人马,准备出关,让张将军率领一千人从旁策应,余下三千人留在关中,某家指控守关!”

看到几人点头,辛毗开口说道,“二位切记,若是敌军实力过强,纵然是放跑了那厮,也不能取了敌军主将性命!如今马腾态度暧昧,若是能将马腾争取过来,那我等在西北要节省不少事情!”

次日一大早,瓦亭关关门大开,五千人马先后浩浩荡荡的出关,看着这五千人军容肃整的模样,辛毗不由感慨,刘奇能当上朝廷的大司马,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去岁才让太史慈等人进关中训练骑兵,在旁人看来,少说也要几年时间,可谁能想到不到一年时间,能将一批骑兵训练到如此地步呢?

更别说一众骑兵都是身上铠甲兜鍪,腰间长弓、长刀、手中长枪齐备,长枪可以冲锋,长刀可以近身搏杀,弓箭可以骑射!若是对旁人而言,骑射是个大难题,非天下精锐可以进行,可有了刘奇这马鞍马镫马蹄铁这骑兵三神器,辛毗完全不担心如今朝廷奇兵手中的长弓是摆设!

大军行到六七里外,前边的探子就已经开始回报,说西凉兵马屯驻山脚下大路旁,阻住了去路,当下黄忠准备和太史慈商议进军路线,太史慈深知道黄忠是刘奇心腹,当下毫不犹豫的将决定权交付到了黄忠手上,更别说二人在大汉皇家军事学院也有过交流,对于黄忠的见地,太史慈心中也是有数的很!

黄忠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子义,老夫从大道进军,率领中路两千人马进攻,左路山上寨子就交给子义将军,莫要让敌军大部队进入山中!”

旋即黄忠朝着张绣吩咐道,“张绣,你率领一千人马策应,莫要让敌军渡乌水北奔!再怎么也要阻住敌军主将遁逃!”

大军杀气腾腾的杀到,马超心中大惊,之前大汉军伍只敢在关上死守,这两三日时间,就敢主动出击,朝廷的援军来得好快,同时马超也明白过来,恐怕萧关早已经就在朝廷的算计之中了,要不然,是餐厅大军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面对攻城,马超自忖无力先登去冒险,可战阵厮杀,他锦马超怕过谁?当下马超毫不犹豫的披挂上阵,率着一千人马冲着敌军杀奔而去,同时传令马岱,命令马岱驻守营地!

眼看敌军不逃,反倒是由一员银甲小将率领着冲着自己中军而来,黄忠心中明白,看这大半,多半是之前太史慈所说的西凉军中和太史慈武艺相当的那员小将了。

黄忠毫不犹豫的拍马而出,“来将何人?可敢通名?”

听到黄忠的暴喝声,马超丝毫不惧,持枪纵马喝道,“某家西凉锦马超!不知对面老卒何人?也敢犯我大汉州郡?”

马超的名声黄忠自然听过,从辛毗口中得知,那可是西凉年轻一辈第一人,同时当时传来的消息说,此人不是受伤了么?可看到马超生龙活虎的模样,却丝毫看不出何处受了伤。

黄忠起于行伍之间,身份不高,若非刘奇提拔,如今恐怕还是军中小将,听到马超的喝声,黄忠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毫不犹豫的拍马上前,“某家大汉射声校尉黄忠黄汉升是也!马超小儿,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杀!”

大道之上,双方短兵相接,马超手中长枪与黄忠手中宝刀狠狠的撞在一起,马超满是傲然的喝道,“匹夫老卒,焉敢辱我?看我马孟起取你老卒项上人头!”

黄忠一言不发,跨坐在马背之上,手中长刀呼啸如风,毫不犹豫的朝着马超身上盖去,虽然都是在马背之上,可面对马超率领的这千余骑兵而言,最少要分出一半精力来控马,哪里比得上黄忠帐下精锐端坐在马背之上,双手持枪的冲锋!

黄忠被马超所阻,眼看着马超的队伍在黄忠的压迫下节节后退,山坡上营寨中的马岱将这一切看得清楚,毫不犹豫的分出了千余西凉悍卒前去驰援马超,虽说骑兵强于步兵,可此番双方在这狭窄的道路上僵持,骑兵反而没有步兵灵活,再说,西凉羌人的控马之术,比起关中汉子不知要强上多少!

一旁的张绣瞅准时机,毫不犹豫的纵马从驰援马超的队伍中央穿过,将驰援马超的队伍一分为二,张绣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在西羌步卒之中凿开一条路,将这千余士卒一分为二。

杀到酣畅淋漓处,张绣才反应过来,放声大喝道,“某家北地枪王张绣在此!何人胆敢放肆?缴械投降不杀!”

随着张绣的呼喝声响起,跟随在张绣身后的一干士卒一个个毫不犹豫,中气十足的喊道,“北地枪王在此,羌贼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侧后方传来的呼喝声,马超借机回头一看,却看到张绣率人在自家后军中肆虐,当下马超枪法更为凌厉,招招直指黄忠要害!

“杀!”二人交锋已然二十余招,面对马超的枪法,黄忠游刃有余,若非想要耗光这家伙的力气,生擒这家伙,黄忠早就将这家伙拿下了,可想要生擒马超,反而让黄忠有几分束手束脚,一身武艺发挥不出来!

看到马超的招式变的更为凌厉,黄忠刀锋微转,也不再去用刀背刀脊去硬瞌马超的长枪,反而用刀锋迎上了马超手中的长枪。

马超手中长枪也算是一杆良枪,可终究不比马超留在冀县杨氏的那杆铁枪,更别说黄忠手中长刀锋锐无比,虽然没有砍断马超手中长枪,刀锋却也嵌入长枪枪杆三分之一有余,这杆良枪枪杆上多了几道裂纹。

又是一招交锋,马超中手中枪杆已经承受不住这压力,虽说不会断,可也是藕断丝连,没了筋骨,软趴趴的彻底硬不起来了,马超干脆将手中长枪当做长鞭来使,舞的猎猎作响,一时间黄忠还真不好下手!

看着张绣越来越猖獗,马朝哪里还能忍得住,趁着黄忠回刀的功夫,手中软趴趴的长枪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直奔黄忠门面而去。

黄忠提刀挡枪的功夫,马超已经拨马回转,看到张绣凿穿自己后军,在此从自己后军队伍中冲杀而过,马超哪里还忍得住,趁势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枪,毫不犹豫的喝道,“拦住黄汉升,某家先解决了张绣这小贼!”

黄忠意欲追击马超,可马超一干亲兵死命的迎了上来,黄忠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杀起人来,另一边,张绣大战正酣,侧面就刺来一杆长枪,一声暴喝声传来,“张绣小儿,屠戮小卒算什么本事?有胆与小爷打上一场!”

张绣抬头一看,这人不是刚刚与黄忠大战的马超又是谁?当下张绣一言不发,手中长枪挽了一道枪花,带着一股恶风朝着马超袭去。

马超挺枪便刺,毫不犹豫的出言道,“好枪法!只是学枪的人不行!”

听到马超的嘲讽,张绣同样不假以辞色,“那你就好好试试张某的枪法!张某也正好看看,西凉锦马超是不是浪得虚名!”

两杆长枪重重的碰在一起,马超要分出神来控马,张绣腰臀之间力量用尽,却堪堪压了马超一头,张绣心中明白,若是论力量,自己比起这马超,恐怕还要弱上一筹!

第七百零八章 王忠阴手擒马岱

一个是枪神之徒,一手百鸟朝凤枪乃是当世顶尖枪法,更兼在西凉军中磨砺多年,武艺自然不俗,更兼博下了北地枪王的美誉!

一个是伏波之后,家传枪法渊源,更兼使得一手好剑法,枪剑双绝,勇烈无双,颇有霸王之姿,羌胡拜服,在凉州有西凉锦马超的佳称!

二人甫一相遇,自是猛虎遇强龙,干柴逢烈火,打的是不可开交,更兼武艺旗鼓相当,各有优劣,斗得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一番交锋间隙,马超将手中有几分不堪重负的长枪扔掉,随手从一名士卒手中夺过一杆长枪,放声笑道,“北地枪王,也不算是浪得虚名!果然有几分本事!”

张绣轻轻抖了抖有些发麻的双手,卸去铁枪上的力道,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厮好大的力气!还好手中武器不行,若是真有铁枪在手,自己今天还真要栽到这家伙手上哩!”

张绣也不狂傲,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开口道,“西凉锦马超,也算对得起你自己的名声!可你莫要忘了,马伏波乃是我大汉忠良,浪子回头,为时未晚!马超,莫要为马伏波抹黑,为扶风马氏抹黑!”

听到张绣苦口婆心的劝说,马超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耐,马超自幼在边野长大,和羌人打交道打的多了,信奉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此番张绣一番劝说,却是让马超心中对张绣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消弭于无!

马超挥动着手中长枪道,“再来!”

张绣也毫不客气,舞动着手中长枪就迎了上来,山脚下营寨之中,马岱率着千余人马,倚仗营寨死守,太史慈跨坐在马背之上,手中长枪直指西凉大营!

看到地势平缓,太史慈丝毫不做犹豫,跨上马背,放声喝道,“诸儿郎,且随本将马踏敌军大营!”

早有准备的太史慈,纵马之上,手中长枪舞的是水泼不进,那不算密集的箭矢被太史慈一一挑飞,看着钜鹿后伸出来的一杆杆长枪,太史慈并无畏惧,等到杀到近前,招呼左右掩护,旋即从一名亲随手中夺过长矛。

比起长枪来,长矛要长上许多,太史慈手中长矛轻抖,就将那沉重的钜鹿撬动的抖了三抖,手中长矛也发出一抹不堪重负之感。

就在太史慈犹豫的功夫,身旁一人弯弓搭箭,旋即一道黑影飞出,只见那人手一抖,太史慈这才看清,自己身旁竟然有人中弓箭射出了一盘小拇指粗细的绳子,随着那人手抖动,一头早已挽好的绳结勾在了一只钜鹿的一端。

太史慈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帐下还是有能人啊!这家伙自己以前就没有注意到,现在方才崭露头角,一出手就给了自己如此惊喜,不管实力如何,单单凭着这家伙的脑子,就足以成为军中小将!

太史慈毫不犹豫,抬手夺过那家伙手中绳子,将长枪悬在胯间,双手用力一拽,那偌大的钜鹿被太史慈拽着,西凉大军的营地多了一道纵马可入的道路,见到有机可乘,早就有帐下士卒纵马冲了上去,短兵相接!

太史慈这才将目光投向身旁那人身上,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沉着应对道,“将军,属下王忠!”

太史慈瞥了那家伙一眼,开口问道,“凭你的本事,做个军中屯将也绰绰有余,也不至于籍籍无名,本将怎生未曾听过你的名头?”

王忠开口说道,“将军,属下是关中右辅扶风人士!”

太史慈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没听过这家伙的名头了,原来是出身关中,为了保持新军对刘奇的忠诚,不至于将军机泄露出去,太史慈军中大小将官选擢,不求本事有多大,但有一点无疑,那就是都是荆州人士,这王忠原来是混杂在军中的关中人士,也难怪自己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头呢!

当下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且先跟在本将身旁效命,等到此战之后,本将再为你表功!朝廷不会让将才埋没,可你要是没点真才实学,那就休怪本将没给你机会!”

王忠点了点头,“道谢将军看中,属下定然不负将军期冀!”

太史慈一把拽起腰间长枪,暴喝道,“诸军随我杀敌破营!”

“杀!”

眼看着自家士卒夺下敌军营帐边缘,挪开几处钜鹿,大军可以在敌军营中呼啸,太史慈毫不犹豫的率人杀奔了上去,看到眼前营帐,毫不犹豫的提枪,一枪将那营帐挑翻在地!

马岱本以为大营四周布置钜鹿,好歹可以将敌军阻挡在答应外,坚持到马超和敌军分出胜负,若是马超取胜,自己就率人尾随其后痛打落水狗,若是马超败了,就以营地为依托断后!

马岱哪里想得到,这才短短不大一会功夫,还未曾短兵相接,自己的钜鹿阵就已经被破了,看到太史慈一枪挑翻营帐,马岱有些傻眼了,完全不在自己意料之中啊!

看到太史慈如此勇猛的模样,马岱心中有几分胆怯,旋即咬了咬牙,提枪冲了上去,不管能不能赢,现在马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挡住太史慈!

马岱本以为太史慈不过就是箭术超群,可刚刚太史慈一番表现,完全颠覆了马岱对太史慈的认知,在马岱印象中,自家兄长号称西凉锦马超,那定然也是天下少有的英才,恐怕除了吕布少有人能及,可现在朝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羽林校尉,在这方面就单单气势已经压倒自家兄长了,若是马岱毫不犹豫的冲上去送死,那才是傻得没救了!

太史慈枪挑了三座营帐之后,马岱就已经纵马迎了上来,马岱长枪直指太史慈,“来将焉敢袭我营寨?吃我一枪!”

太史慈长枪舞动,架住了马岱的长枪,看到马岱拼命地模样,太史慈轻描淡写的接招,只要自己缠住这营中诸将,依照自己帐下军卒的纪律,那些西凉士卒要是能讨到便宜,那才是怪事呢!

太史慈还等着,消磨一番马岱的气力,就出手擒下他呢!太史慈清楚,如此小小年纪,能够在营中策应三军,那定当是马氏嫡裔子弟,只要自己擒下这家伙,那后边的事情就要简单上许多!

看到太史慈的模样,一旁的王忠不动声色的摸出了腰间的长弓,太史慈开口道,“抓活的!”

二人交战三十余招后,马岱完全是被太史慈压着打了,想要反击都没那个力气,虽说进攻不足,可在马背之上,借着马力,马岱的防守还是很不错的,太史慈想要轻易拿下马岱,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看到太史慈的模样,王忠挥枪上前,意欲帮助太史慈拿下马岱,看到王忠的模样,太史慈开口道,“抓活的!”

听到太史慈的话语,王忠瞬间心领神会,马岱也反应过来,原来这敌将是想生擒自己,难怪一直压着自己打,这么长时间却没有拿下自己。

心中惊惧的马岱,意欲拨马逃走,可被太史慈挥枪缠住,马岱哪里有余力退走,越打马岱越是心惊,慌乱之中更是频频出错。

太史慈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赞誉,这马氏枪法端的不凡,这小家伙虽然还年轻,实力有所不足,可比起同龄人,那也是此中佼佼者,若是能收服磨练一番,日后也定然能成为大汉军中柱石之才。

王忠早就跳下了马,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乱军之中,从何处摸来了一根绳索,借机一甩,竟然套在了马岱胯下骏马的后腿之上。

王忠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绳索拽住,感受着马岱胯下骏马的巨大力道,王忠朝着左右喝道,“兄弟们,帮我一把!”

听到王忠的喝声,几名士卒看到王忠的表现,毫不犹豫的翻身下马,早有几名士卒看到王忠摸样,总马上前将敌军阻住,也不惧敌军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四五名士卒用力一拽,马岱帐下那颇为英俊的骏马,骤然倒地,将马岱摔了个底朝天!

太史慈毫不又是,纵马上前,手中长枪直指马岱咽喉,冷冷的喝道,“来人,给我绑了!”

回过神来的马岱,看到自己爱马的后腿上多出来的那根绳索,不由得怒骂道,“卑鄙!”

几名士卒上前,毫不犹豫的将马岱架住,有人摸出一小段绳索,将马岱双手反绑的结结实实的!

太史慈提枪轻轻拍了拍马岱的肩头,航次不在意的说道,“小子,要不是想生擒你,某家对付你,不过三五招的事情!你要庆幸你是扶风马氏弟子,要不然,早就是某家枪下亡魂了!”

王忠毫不犹豫的推着马岱骂道,“小子,不要说卑鄙不卑鄙的话,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赢了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要是在生死面前还讲仁义道德,那脑子真是坏透了!”

太史慈放声大喝道,“尔等主将已降,尔等还不速速弃械投降!”

听到太史慈的话,一时间,西凉军营之中大乱,太史慈毫不犹豫的朝着身旁的参军吩咐道,“你率领一千人攻占敌军营寨,某家去援助黄老将军!”

几人将马岱架上马,毫不犹豫的跟随在太史慈左右,沿着敌军大寨,向不远处的大道上敌军队伍杀去!

第七百零九章 马孟起束手就擒

黄忠还是身先士卒,破阵杀敌,迎了上来,黄忠虽然心中明白,坐镇中军才是自己这大将该做的事情,可想到纵马厮杀的酣畅淋漓,黄忠就立刻放弃原则,毫不犹豫的一骑当先,实在是太爽了,手痒的忍不住啊!

看到张绣已经截住马超,黄忠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冲上去,而是一边厮杀一边关注着战场事态,有张绣抵住马超,自己刚好趁势拿下叛军,到时候马超没了臂助,更好对付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营寨大乱,黄忠瞥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定数,有太史慈在,敌军恐怕扛不住,可见到太史慈这么快就攻下敌军营寨,黄忠心中对太史慈又高看了两眼,自己本以为刘奇提拔太史慈等人,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武艺足够,放到军中慢慢磨砺,之前见到太史慈守关,军中士气有所衰落,黄忠还以为自己心中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此番太史慈如此暴烈的攻城拔寨,黄忠不得不对太史慈重新做出评价。

黄忠心中暗自道:看来,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如自家主子刘奇,当年的文聘文仲业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如今也威震一方了,更不要说刘奇在阻力重重之下北上颍川请回来的戏志才等人,那几个乡野穷酸,如今天下何人不识?

听到山上营寨大乱的声音响起,马超不由得侧目一看,旋即手中长枪猛烈挥出,架住张绣以后,毫不犹豫的抽身朝着山上营寨奔去。

奔了没几步,山上就有奔下来士卒喊道,“少将军,不好了!大寨破了!”

马超奔马而出,远远看见太史慈大军举旗拨马朝着山下杀来,想到自家堂弟早已经可能是凶多吉少,马超也不犹豫,毫不犹豫的拨马便走!

张绣趁势追了上来,暴喝道,“马超,哪里走!”

见到张绣缠上,再加上自家营寨已经乱作一团,马超知道,自己此番率军夺回萧关要塞的想法已经落空了,如今惟有遁回阿阳,据城固守,等到自家父亲率领大军回援了!

马超夺路而逃,张绣放声大笑道,“马超小儿,不战而逃,你真是我西凉好男儿!”

马超满脑子都是自己战败的影影绰绰,哪里还顾得上张绣的嘲讽,见到马超如此傲气的青年,连这么尖锐的嘲讽都不顾,黄忠已然清楚,恐怕马超是下定决心要遁逃了!

当下黄忠挽弓,从腰间一只不起眼的箭囊中,摸出了一支浑身散着乌光的铁箭,弯弓搭箭,铁箭骤然奔出,在空中发出一阵呼啸之声!

马超纵马疾驰,就听到身后恶风响起,马超小心的回头一瞥,却没看到什么,就在马超拧身的一瞬间,胯下骏马发狂一甩,将马超带着,飞驰而出!

马超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敌军的攻势,攻击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胯下骏马,要不然,这跟随了自己数年的良马,也不至于如此发狂!

见到马超疾驰而走,黄忠大呼失策,本想着射死马超胯下吗,让马超落马,自己一举便可擒获,可哪里却想到,一箭射中马腿,那马超胯下骏马如此神勇,能将马超带着疾驰而走呢!

黄忠当即点了五百精兵,吩咐其余人受太史慈节制,打扫战场,清剿叛军,自己率人飞奔,追逐马超而去,对于黄忠而言,一个马超,若是能拿下来,恐怕要抵西凉千军万马!

马岱被擒,马超遁走,一时间,西凉兵马大乱,主将都跑了,还打个什么打,机灵点的羌人,飞奔躲进山林之中,逃得一命,可大多数,在数千煌煌兵锋之下,一个个毫不犹豫的举手投降,反正在西凉士卒的观念中,谁强,就为谁效劳,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理念!

太史慈纵马而来,看到苦着脸的张绣,开口问道,“张绣,黄将军何在?”

张绣苦着脸说道,“太史将军,黄将军率人追击马超去了,命令我等受你节制,打扫战场!”

太史慈点了点头,将诸事吩咐下去,不消一个时辰功夫,就已经将叛军俘虏拿下,看着接近三千多人的俘虏,太史慈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西凉贼子狡诈,如何处置俘虏,还真成了一大难题!

看到太史慈的模样,张绣如何不明白太史慈的想法,当下开口道,“太史将军,莫忘了关中还有左先生在,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我费神操劳了!”

马超纵马疾驰,行了十几里,到一处小山坡下,马超胯下骏马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颠,就像马超甩落,旋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马超起身看去,自己那匹爱马,后腿已经被一支铁箭楔穿,一路奔驰而来,道路上血迹斑驳,看到此情此景,马超心头不由一颤!

回身看到不到一里外追兵扬起的烟尘,马超咬了咬牙,就提枪转身往山林中窜去!

黄忠提兵追到,看到那倒地的骏马,翻身落马,摸了摸那马的脖颈,感受着马超坐骑身上传来的余温,黄忠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山坡,开口道,“沿着这小山分兵驻守!另外,速速给太史将军传信,若是有擒获马氏子弟,便率军一同带着前来!”

太史慈得到消息之后,毫不犹豫的率着两千人马而来,至于黄忠帐下本来人马,太史慈全权交给张绣,交由张绣带着这些人配合辛毗将俘虏留在关内。

太史慈疾驰一刻多钟之后,两千人马森然杀到,黄忠和太史慈商议一番之后,毫不犹豫的阶段法将这小山封锁住。

尔后在黄忠疑惑的目光中,王忠几人将马岱抬了出来,黄忠开口问道,“子义,这是何人?”

太史慈开口说道,“听下边的人说,此人是马腾从子马岱,与马超关系颇好!”

黄忠咬了咬牙道,“如此就更好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早有士卒砍来三根木柱,轻轻松松的缠到了一起,搭起来一个木架,旋即有人扔出绳索,马岱就这样双手被缠吊在空中。

黄忠放声大喝道,“传令下去,告诉马超,马岱在我们手里,让他乖乖出来!”

“马超,马岱在我等手中,你速速出来投降……”

“马超,莫要自误……”

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喝声,马超眉头不由一愣,隐隐约约中夹杂着自家堂弟马岱的名字,现在汉军士卒一个也没有进山,只是纵马将这山头包围了个严实,虽说不至于难住自己,可自己想要逃脱,那无疑会惊动汉军,到时候将自己逃跑的方向传递出去。

马超在山中潜伏,窜到一个方向,看到端坐在马背上的黄忠,虽然看不清吊着的是不是自己堂弟,可马超能看得出来,那架子上是真的吊着人!

马超犹豫了片刻,旋即毫不犹豫的扛枪大步从山林中走了出来,朝着黄忠所在的方向奔去,看到马超本来,马岱放声大喝道,“兄长,跑!”

听到马岱声音,马超也不再有疑惑,大步走到黄忠不远处,放声道,“黄汉升,既然想要见小爷,小爷也来了,是不是该放了某家兄弟了?”

黄忠笑着摆了摆手,“放人!”

长绳送来,马岱被放到了地上,王忠毫不犹豫的率人将马岱押解起来,看到王忠等人的动作,马超看着黄忠喝道,“黄汉升,你这老匹夫,不讲信用,枉为我大汉将军!”

太史慈毫不犹豫的笑道,“马孟起,你怕是想错了,马岱乃是本将擒下来的,不过是借给黄将军一用!”

太史慈指了指一旁的木架说道,“你让黄将军放任,黄将军不是已经将人从架子上放下来了么?本将与黄将军互不统属,黄将军答应放任,本将可没答应放人!”

听到太史慈的声音,马超不由自主的瞥了太史慈一眼,旋即打起精神,看着黄忠说道,“黄将军既然将某家逼出来,那恐怕没什么好事吧!”

黄忠咧了咧嘴,笑着说道,“也没什么难事,就是想请孟起前往关中做客,孟起乃是将门世家出身,正好皇甫大帅也是凉州将门世家,正好与皇甫大帅促膝详谈。”

到了这一步,马超洒脱一笑,放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某家就随黄将军往关中走上一遭!”

看到马超乖巧的跟随在队伍中,王忠凑到太史慈左右,开口问道,“将军,这马孟起如此配合,其中会不会有诈?”

太史慈笑着说道,“双拳难敌四手,马孟起孤身一人,入我军中,能成什么大事!”

王忠讪讪一笑,没有再问下去,可王忠这番表现,太史慈如何不明白,王忠是想问自己的事情,当下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本将帐下如今还缺几名曲长,不知道你可能胜任?”

王忠当下抱拳到,“全凭将军安排!”

太史慈开口说道,“身在军中,还是要凭功劳说话,只要你能立下功劳,到时候朝廷定然不会吝啬位置!”

黄忠笑着凑了过来,“子义,在说什么呢?”

太史慈笑着说道,“手下没几个能用的人,勉励一番左右,让他们好好磨砺一番,莫要忘了立功!”

黄忠开口询问道,“子义,你觉得左先生的谋划如何?”

太史慈顿了顿说道,“左先生是大司马门下心腹,有些事情,本将也不好置喙!还是要看大司马的意思。”

黄忠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却听出来太史慈的意思,这事情自己等人没法做主,到时候还要刘奇决定如何行事,当下也不费心去想了!

第七百一十章 凉州旧事惹纷争

冀县,一道带着几分苍老的身影,暗自敲开了阎氏的后门,看到那一身麻袍的老者,阍人带着几分犹疑打量着来人,“你是何人?”

来人带着几分艰难摘怀中掏出了一面令牌,抬手道,“烦请将这令牌交付到阎汉阳手上,就说当年故人求见!”

那阍人带着几分疑惑,看了来人几眼说道,“我家老爷公务繁忙,可没什么时间见你这阿猫阿狗!”

来人掏出一小锭金子塞到了那阍人手中,开口说道,“务必将这令牌交付到郡守大人手上,此事事关阎氏生死存亡,要是此事出了岔了……”

看到来人那平淡的面庞上突兀多出的一股威严,那阍人也意识到,似乎事关重大,当下不敢犹豫,颔首道,“先生稍等!”

阎氏府邸之中,看到那面带着几分熟悉的令牌,阎温差点没跌倒在地,当下阎温带着几分肃穆开口道,“还不速速将来人给老夫请到书厅之中!”

阎温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收的债,是时候收了,不管拖延多少年,有些事情,终归该做个了结了。

阎氏书厅之中,见到来人之后,阎温带着几分恭敬拱手道,“下官阎温,见过光禄勋大人!”

没错,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朝廷光禄勋,如今朝廷讨逆大军的军师将军贾诩贾文和,看到阎温的模样,贾诩瞥了阎温一眼,开口说道,“伯俭,你我也有数十年未曾见了吧!以往都不曾生疏,如今怎的就疏忽了?”

阎温带着几分悻悻说道,“当年大人与我等都不过白身,阎温自然可以淡然处之,如今大人已经贵为朝廷九卿,下官自然不敢放肆!”

贾诩面色阴沉,开口问道,“当年老师从皇甫义真军中离开回到西凉,到底经历了什么?老夫可不相信,老师会如此轻易折损了?还有,当年某家兄长也跟随在老师左右,西凉骤然逢此巨变,老夫措手不及,后来传闻老师为韩遂所害,老夫尽力斡旋为老师复仇,只可惜董卓之辈,难成大事!如今老夫方才有能回到西凉,只可惜世事多变,如今只有冀县阎氏,至于当年声名在外的西城阎氏,早就沦为风中云烟,想想老夫都是心痛!”

贾诩阴测测的看着阎温,“当年阎氏旧人,老夫能找到的也就只有你阎温了!阎氏一家老小遭罹难,你阎温却在西凉逍遥,还同韩遂贼子媾和,愣生生磨出了一个汉阳太守的官爵,汉阳太守,倒是好大的官威!就是不知道,等到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你该如何面对恩师?如何面对阎氏的万千亡魂?”

听到贾诩的话,阎温眼中闪烁出一股扑朔迷离的光芒,“文和,你是说,此番将韩遂列为反贼,朝廷出动大军征讨韩遂反贼……”

贾诩缓缓说道,“要不然,你以为就凭马腾一纸表文,朝廷就不问是非,将韩遂贬斥为反贼之属?”

阎温一字一句的说道,“文和恐怕不知道,如今,不仅仅有冀县阎氏,还有金城阎氏!”

贾诩开口问道,“你是说阎行?”

阎温点了点头,看到贾诩质疑的眼神,开口解释道,“当年叔父意欲诛杀韩遂,同马腾共行大事,谁料中间出了差错,马腾反过来同韩遂意欲诛杀叔父。叔父无奈之下,智谋先行谋划,替阎氏保存一丝实力!”

贾诩缓缓问道,“那你告诉某家,阎行到底是谁?”

阎温眨了眨眼,开口说道,“那是阎氏旁支阎勇之子,阎勇的武艺,想来文和也是知道一二的,若非是后来受了伤……”

贾诩斜眼看了阎温一眼,“伯俭,说实话,若是你言语有不实之处,那韩遂帐下贼寇,老夫就一网打尽了!阎勇既然敢驻足韩遂贼子帐下,那就该死!”

听到贾诩阴测测的话语,旁人不清楚,可阎温清楚,贾诩虽是文弱书生,可却是心思阴沉,心狠手辣之辈,此刻既然说出来了,那多半是言出必行!

当下阎温苦笑着说道,“阎行小时候,叫做阎艳!”

“阎艳?”贾诩一怔,旋即带着一抹震惊之色看着阎温,“你说阎行是恩师幼子?”

阎温苦笑着说道,“此事还请大人代为保密,这事情恐怕就连阎行自己都不清楚,要不然的话,恐怕当年叔父也没办法保住幼子性命了!”

贾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反而开口说道,“冀县之中,杨义山是自己人,姜氏也是自己人,对于冀县而言,如今最大的威胁就是驻守缇群山的庞令明!老夫希望你以大义为重,莫要将目光局限在这小小西凉一隅之地,也算不负你我两家交情!”

阎温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阎氏徙居西凉数代,如今总算能回到中原,一时间,下官也不知道心绪如何表达了!”

贾诩缓缓说道,“伯俭,容老夫说上一句,现在先去中原避避风头,等到西凉的事情捋顺之后,老夫希望你能请缨回到西凉!西凉虽然苦寒,可建功立业的机会比中原容易多了!”

阎温点了点头,“多谢大人提点,阎温记下了!”

贾诩开口问道,“可有让阎行信得过的信物?”

阎温犹豫半晌,从腰间摸出一枚小印,交付到了贾诩手中,“大人,此乃当年我西凉阎氏共尊信物。”

贾诩拿起来一看,小印上镌刻着两行六个字:北宜春侯私印。

看到这个印信,贾诩已经信了五六分,当年安皇帝皇后阎姬之父阎畅,被封为北宜春侯,其后人以此印信为凭,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当年自己的恩师阎忠,就曾把玩过一个类似的私印。

贾诩不动声色的将这私印收入囊中,点了点头说道,“凉州局势不稳,老夫就不多留了,伯俭,好自为之!”

等到贾诩离开,阎忠面上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振奋之色,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自家阎氏,终于又有了崛起的机会,此番自己一定要抓住机遇,让阎氏更进一步!

贾诩出了阎氏府邸,步行了两条街,就钻进了一所宅子之中,不待贾诩多等,没多大功夫,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贾诩面前,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盘桓冀县的朝廷中书侍御史严象严文则。

见到贾诩之后,严象毫不犹豫的拱手道,“下官见过大人!”

严象清楚,若不是贾诩举荐,别说当几天黄门侍郎,如今虽然降低了官位,不过是一个虚衔的治书侍御史,可严象心中比谁都清楚,如今靠上刘奇的大船,别说一个治书侍御史,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吏,严象也认了,不管如何,总比呆在那暗无出头之日的郎官队伍中要好得多。

虽说光禄勋掌控郎官,可郎官中良莠不齐,更多的都是小有关系被塞进朝廷中的关系户,势力错综复杂,相互之间倾轧严重,如今朝廷更是出头了科举制,那这些士族中出来的郎官更是没有出头之日了,更不敢说,这些郎官都是朝廷旧人,跟刘奇没有半分香火情。

与其呆在被清理的队伍之中,严象更是早早找机会跳上岸,若是继续呆在郎官的队伍中,严象不敢确定,若是朝廷打算清理郎官,那自己这样没什么关系的肯定第一时间被清理掉。

如今严象能有今日,虽说有自己努力的结果,可更多的是贾诩的提携,如此提携之恩,严象哪里敢忘,看到严象的表态,贾诩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韦休甫有没有什么异动?”

严象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放心,韦端是个聪明人,有韦端在,冀县还不至于乱了,至于马腾韩遂若是想要进攻冀县,两三日功夫,冀县还是受得住的!”

贾诩缓缓说道,“如此就好!如今韩遂势力被压迫,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还得盯紧了庞令明防着!谨防马腾父子狗急跳墙!”

严象神色一凛,开口问道,“大人的意思,是马腾有可能与韩遂媾和?”

贾诩带着几分阴测测说道,“朝廷攻打韩遂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吸引马腾的目光!和西凉相比,萧关才是关中要塞。”

严象霎时间明白贾诩的意思,若是这个机会,对马腾的后方萧关动手,那马腾极有可能将枪头对准朝廷大军,到时候马腾、韩遂、张鲁等人连接羌氐作乱,到时候西凉定然大乱!

严象面色变了变,若是朝廷的真正目的是萧关,那到时候,自己在冀县的功劳就要大打折扣,那接下来,自己立功的重点,就是能不能守住冀县了。若是守住冀县,自己功劳依旧,可若是守不住冀县,那到时候自己……

严象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杨义山和韦端暂时都能站在我们这边,可汉阳太守阎温,与韩遂媾和,若是马腾到时候与韩遂和解,到时候为了对付朝廷大军,冀县恐怕内部不稳!”

贾诩开口说道,“文则无需慌乱,阎温是自己人,到时候你只需要报上老夫名号,只要不涉及到冀县内部世家豪族争锋,想来没有太大问题,你的任务是,协调城中世家豪族关系,最不济也要暂时将这些人都稳住!”

听到贾诩的话,严象当下松了一口气,抱拳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负朝廷所望,若是叛军进攻,三日之内冀县没有守住,那下官定然就已经是以身殉国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辛毗仗剑欲西行

马超受擒,关内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几人商议之后,作为中军将军的黄忠毫无疑问的率着三千人马坐镇瓦亭关,太史慈率着帐下人马,伙同辛毗,押解着马超兄弟和一众俘虏,回师朝那!

朝那城中,此刻有皇甫嵩的命令,有大军来援,自然是稳固了许多,皇甫嵩也没有客气,此番押解粮草,输送军伍的任务全部交给了中护军宁辑将军段煨!

虽说段煨没多大本事,不过是一名庸将,可架不住当年段颎名气太大,此番段煨打出姑臧段氏的名头,一时间,就连安定北部那些有些蠢蠢欲动,派人前来探听消息的羌胡杂种,一个个也都战战兢兢,一时间不敢轻动,不管是在当年的瓦亭山,还是更北边的逢义山,段颎那狠辣的手段,还印在这些羌人的脑子里。

别的将军是打败强人之后收拢俘虏,以图王化,可段颎这杀神,颇有当年秦将白起之风,行的是血腥手段,干的是屠族灭种的勾当,谁人胆敢小觑?

尚且停留在彭阳一代的马腾军中留守将士,得到的不仅仅是宁辑将军段煨驻守朝那的事情,还有此番朝廷西征大军的后军将军,朝廷的折冲校尉徐荣,率着大军沿着泾水北上,已经过了云陵。

如果说段煨只是借着段颎的名头,对羌人有所震慑,不足以吓住梁兴等陇上诸将的人马,可徐荣当年率兵一举碾压曹孟德和孙文台的联军之举,足以一跃让徐荣知名天下!

要知道,曹孟德当年孤身刺杀董卓,在京中也是声名赫赫,孙文台跟随张温征讨西羌,江东猛虎的名头,当年在西凉也不是盖的,最次也是和马腾、韩遂一个级别的家伙,现在徐荣率军而来,段煨又在朝那虎视眈眈。

梁宽等人很好的学习到了羌人打法的精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毫不犹豫的挟裹着彭阳等四城中自家兄弟以及亲属,将钱粮搜刮一空,一溜烟就跑到了当年被羌人打的稀碎的射姑山下的郁郅城中。

得到这个消息,辛毗也是哭笑不得,对于段煨这个外来将军,辛毗不是很放心,可后军将军徐荣是刘奇心腹,此番徐荣既然率着人马往安定而来,那辛毗也就不担心了,将一众俘虏交付给段煨,自己和太史慈二人,率着五千人马,押解着马超兄弟二人,马不停蹄的往皇甫嵩关山大营奔驰而去!

看到风尘仆仆的辛毗,皇甫嵩笑意吟吟的说道,“我等武将一路奔波,此番左先生跟随军中,倒是立下不小功劳,老夫先行恭喜了。”

辛毗淡然说道,“都是为朝廷效命,当不得大帅恭喜,倒是大帅家中两位公子,行事一丝不苟,可以当得大任,足见大人家风甚严,日后定然可以成为我大汉栋梁,左某在此先行恭喜了!”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皇甫嵩看出来刘奇有意重用这左先生,此番辛毗立功,皇甫嵩就毫不犹豫的恭贺,借机向辛毗示好,辛毗自然也明白其中意思,对于皇甫氏,辛毗不敢说自家主子刘奇有多看重,但对于皇甫氏的名声,自家主子还是很看重的。

如今皇甫嵩已然年老,想要借用皇甫氏的名头,那皇甫嵩的子侄自然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哪怕是虚衔,也足够替朝廷坐镇一方,对于现在而言,显然是高升了,辛毗自然不会犹豫恭贺一番!

皇甫嵩开口问道,“左先生,此番既然擒下了马腾子侄,那不知道下一步左先生打算如何行事?老夫也好安排一番!”

辛毗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大帅,郭总管可在军中?有些事情,还得郭总管才能定下来!”

皇甫嵩苦笑着说道,“自从前些时日,郭总管接了一行西凉士子之后,就率着几人南下武都,前去同王爷的国相共议武都大事了。”

辛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郭总管接回来的人可在军中?”

皇甫嵩吩咐左右前去请人,闲暇之余,皇甫嵩的嘴可不闲着,当下开口问道,“不知左先生是何方人士?一口官话纯正,就连老夫也有所不及!当今天下英才遍布,可有名有姓之人,老夫多少也有几分耳闻。京都之中更是龙蛇遍布,有才之人自然是声名显露,左先生这等英才,却能藏行匿迹,却为大司马所器重,果真是万里之才,老夫倒是好奇,何人能培养出来左先生这样的英才!”

辛毗自然不可能告诉皇甫嵩,自己是袁绍帐下英才辛毗,若是自己诈死的事情泄露出去,恐怕牵连甚广,自己兄长宗族一家性命,恐怕都要沦为袁绍刀下冤魂。

当下辛毗笑意吟吟的说道,“下官乃是寒门出生,受教于水镜先生,若非祭酒大人和郭总管举荐,此番下官恐怕还在乡野之间流连。”

听出来辛毗言语之间的推脱之语,皇甫嵩也没有追问下去,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毕竟看破不说破,才是良才之间的对话,既然自称是颍川人士,那日后打探一番自然就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了。

不大一会功夫,一道年轻的身影闪入,冲着辛毗拱手道,“下官张既见过左先生!”

见到张既,辛毗轻轻颔首,含笑道,“德容,无需拘谨,你我都第二次见面了,还担心本官刁难你么?”

张既开口道,“下官不敢!”

辛毗追问道,“德容,郭总管可曾留下什么消息?”

张既开口说道,“郭总管让下官转告左先生一句,说左先生行事稳重,大可放手施为!按照自己心意行事便可,若是心有不决,可以先去冀县拜访光禄勋大人,或是前往西城拜见王爷,请王爷决断!”

辛毗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虽说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判断,可戏志才、郭嘉二人总归是刘奇帐下颍川派的代表,若是自己妄自行事,到时候万一出了差错,连累到了颍川乡党,到时候辛氏恐怕就要沦为颍川士族的肉中刺眼中钉了,颍川士族在刘奇帐下有多大的实力,辛毗还是心知肚明的!

郭嘉此番既然如此说话,那就等同于认同了辛毗,让辛毗放手施为,要是有事情有他郭嘉在背后扛着,无须担心,真的要是断决重大的话,就让辛毗去向贾诩求教。

当下辛毗开口说道,“去请马孟起兄弟前来!”

不大一会功夫,马超、马岱二人被请到帅帐之中,看到马超的模样,皇甫嵩抚了抚颔下长须,轻轻点头道,“西凉锦马超,端的是一表人才,名不虚传!名不虚传!不愧是马伏波的后人,就是不知道,才能比起马伏波来如何?”

马超一脸自傲模样,一言不发,马岱则是带着几分恬然道,“后辈当前不如祖宗,后辈日后未必不如祖宗!”

听到马岱的话,皇甫嵩抚须大笑,“当年马伏波曾言,穷且益坚,老当益壮!今日闻你这后辈此言,可见马伏波后人胸中青云之志未坠,此乃你马氏之福!亦是我大汉之福!自马翁叔之后,扶风马氏有有英才将显了!”

辛毗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他并没有多说,虽说皇甫嵩此举,有将马氏拉拢到天子阵营的想法,可自己如今的问题,是想要说服马腾率人来投,那皇甫嵩说这番话,多多少少也能减轻自己压力,毕竟等到日后,刘奇更进一步,大势所趋,不是一个马腾能阻挡得住的!

辛毗看着马超说道,“马少将军,今日某家来,是想借马少将军一件贴身之物用上一用!”

看到马超不屑的神色,辛毗缓缓笑道,“马少将军也无需如此倔强!毕竟,马超将军如今在皇甫大帅军中做客,也需要有人向马征西报个平安不是?若是马少将军为难,那请马少将军写上一封书信,左某派人传给马征西也好!”

看到马超无动于衷的模样,辛毗浅笑着看向一旁的马岱,“伯瞻,你也当拿出一件贴身物品,免得家中长辈担心!”

马岱稍一犹豫,旋即从颈上摸出一枚玉佩,放到了面前桌上,辛毗轻轻颔首道,“还是伯瞻有趣一些,来人,奉上笔墨!”

看到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笔墨,马岱抬头看着笑意吟吟的辛毗,心中不由一颤,旋即乖乖的提笔落墨,等到写完之后,自然有士卒将马岱写的书信送到辛毗面前。

“叔父勿念,岱今与兄长于皇甫义真大帅军中做客,一切安好,勿念!勿念!”

辛毗抚掌道,“马少将军,请吧!”

看到辛毗那笑意吟吟的眼神,马超如何不清楚,人在屋檐下,如何又能不低头?当下解下腰间佩剑,放到桌上说道,“此乃某家佩剑,想来也是足够证明某家身份了!”

辛毗旋即命人将马超兄弟二人送了下去,看到辛毗小心翼翼的将马岱的书信收了起来,皇甫嵩带着几分疑惑看着辛毗,“左先生,你这是?”

辛毗洒脱一笑道,“左某意欲西行,亲身往马征西营中走上一遭!”

听到辛毗的话,皇甫嵩一愣,虽说辛毗没什么名声,可也是刘奇心腹,如今自己是军中主帅,怎能让辛毗这样的英才涉险,当下劝道,“左先生……”

不待皇甫嵩开口,辛毗就打断了皇甫嵩的话语,“皇甫大帅,勿要再劝,左某心意已决!”

第七百一十二章 司马欲谋临洮城

西城之中,看到突然出现的邓展,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邓展,关中可有消息了?”

邓展平静地说道,“主公,关中传来消息,太史子义率军突袭安定,一举夺回萧关要塞,皇甫大帅命黄汉升驰援萧关,尔后太史子义擒下马腾侄儿马岱,黄忠伙同太史子义,共同擒下马腾长子,有西凉年轻一辈第一人之称的西凉锦马超!”

刘奇松了一口气,抚掌笑道,“好!好!好!太史子义不负本王所期,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情办成了!”

邓展带着几分迟疑说道,“王爷,此番太史子义罔顾军纪,不顾王爷传令前往大震关的命令,擅自突袭安定,虽有攻城略地战胜之功,可也有违军纪,罔顾军令,按照大汉律令,理当严惩,太史子义功不抵过呐!”

刘奇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太史子义何过之有?太史子义奉本王将令夺取萧关要塞之地,所行完善,若非本王行此声东击西之计,骗过马腾目光,朝廷大军又岂能如此轻易夺回萧关?”

刘奇神色一冷,厉声喝道,“邓展,听你的口气,这是本王的错?要治本王的罪了?”

听到刘奇的呵斥声,邓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首道,“主公恕罪!主公恕罪!属下不敢,只是替朝廷考虑,替主公颁布的军纪考虑!不知此乃主公命令,还请主公恕罪!”

看到邓展的模样,刘奇也有几分心软,邓展都是跟随自己的老人了,当年是墨家第一高手,如今一身武艺也是不俗,可安逸惯了,有时候做事情也……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邓展,你跟随本王时间也不短了,理当知晓本王脾气!按理说,你为本王立下汗马功劳,本王也不曾亏待与你!可你又是何必呢?有些事情,可以去碰,有些东西,却不能去碰!不管是做官,还是做人,都要恪守理念,恪守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本王还是喜欢循规蹈矩的人,你和本王谈规矩,先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坏了规矩?”

刘奇说的似是而非,可落到邓展耳中,邓展已然是汗如雨落,当下邓展深深将脑袋伏倒在地,满是悲切的开口道,“主公教诲的是,属下甘愿认罪伏法!”

刘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本王就当此事没发生,希望你引以为戒,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定当不饶你!”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是何人?”

刘奇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可邓展却清楚刘奇在问什么,当下缓缓开口说道,“是钜子的兄长黄祖黄将军!”

“唉!”刘奇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且下去吧!此事日后你就不要再管了!你替本王转告黄祖一句,让他好自为之!”

刘奇如何不明白黄祖的心思,若不是因为墨家和黄承彦,刘奇早就将黄祖处理掉了,想到当年黄祖身为荆州大将,却暗中勾连孙坚行不轨之事,刘奇心中就有一根刺,看在黄祖后来卖命的份上,再加上黄承彦为自己兢兢业业效力,刘奇仍旧给了黄祖一个房陵都尉的身份养老。

刘奇想到是军中有人不服,可哪里想到,是黄祖这老家伙在暗中做妖,刘奇心中暗自道,黄祖,看在黄承彦的面子上,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再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刘奇犹豫了好一会,看到跪倒在地的邓展,开口喝道,“去请子龙和义山前来!”

不大一会功夫,杨阜和赵云先后前来,毫不拖泥带水的入了刘奇帅帐,看到刘奇面上那抹浅淡的笑意,二人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丝毫不多做言语!

刘奇率先发难,开口问道,“义山,若是让历城屯兵,率先入氐道,杀奔临洮,不知有没有问题?”

杨阜点了点头,抱拳道,“王爷放心就是,历城三千兵马,准备随时为王爷效命!”

杨阜稍稍一顿,直言不讳道,“王爷,恕末将直言,如今朝廷大军既然已经拿下了武都,那就继续追击张鲁残兵,马腾、韩遂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若是王爷大军有了动作,到时候恐怕会引起马腾、韩遂的惊惧,到时候敌军在汉阳作乱,大军受困西城,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杨阜的话,刘奇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气说道,“皇甫大帅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右军将军太史慈率人袭击了安定郡,夺了萧关!”

杨阜更加急切,“王爷,为免马腾狗急跳墙,朝廷大军不若即日退守上邽,到时候等到蜀中和武都大军从南攻来,我等与武都大军,再加上皇甫大帅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定然可将汉阳一举扫荡干净!”

听到杨阜之言,刘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杨阜的大略还是很不错的,若是此番自己率领大军退守上邽,到时候由南向北,将马腾向北驱逐,虽说费事了一点,可定然能一举将汉阳地区拿下,若是再算上自己帐下兵马的战斗力,那就足以让凉州局势成为定局,虽说拖得时间长了点,可要是难得的建言。

刘奇狭促一笑,开口说道,“义山莫急!莫急!有的问题本王还没有说完呢!尔后黄汉升和太史子义二人,一举擒获了马腾长子马超和侄儿马岱!”

“嘶……”杨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刘奇问道,“王爷确定?马超被擒了?”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子龙,给义山解解惑!”

赵云淡然笑着,看着杨阜问道,“义山,不知你觉得本将武艺如何?”

见识过赵云破阵如入无人之境的杨阜,再加上军中传言,杨阜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子龙将军比之马孟起要强上一筹,若是日后马孟起再磨砺几年,说不得会有子龙将军的气势!”

赵云继续开口问道,“那义山觉得白马侯的武艺如何?”

此番出征,许褚所率的那点重甲步兵自然是作为刘奇的亲卫来用,杨阜身为参军,更是没少和许褚打交道,听到赵云问到许褚,杨阜含笑说道,“仲康将军勇武无双,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比之当年高祖之樊哙!”

赵云这才缓缓说道,“太史子义武艺仅仅比某家和白马侯弱了一层,黄汉升武艺更是深不可测,一手刀法凌厉无双,更兼手段老辣,未必比赵某要差,更别说赵某师弟还在黄汉升的效力。”

赵云看着杨阜说道,“义山,北地枪王张绣的名头想来你也听过,不会比锦马超的名头弱上多少吧!”

听到赵云的话,杨阜面上满是震惊之色,谁会想到,如今朝廷的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是北地枪王张绣的师兄,更没人料到,早已经隐形匿迹的北地枪王张绣,竟然在黄忠军中效力!

杨阜缓缓开口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准备招揽马腾?”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韩遂心思阴诡,已经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了,面对如此冥顽不灵的狂悖之徒,朝廷自然是无须顾忌这狗贼的名头,该杀就杀!可马腾不一样,虽说如今兵锋正胜,可架不住头上随时挂着一个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的名头,若是马腾胆敢直接抗拒朝廷,那到时候就坏了自己的名声,其次,马腾子侄已经在本王手上,想来马腾不会置宗族子弟性命于不顾!”

杨阜听到刘奇的话,点了点头,旋即开口说道,“王爷,马腾在西北颇有威望,若是朝廷招降马腾,如何安置马腾才是重点!”

刘奇开口说道,“义山无须担心,之后马腾不会呆在关中西凉,关东自有大把的地方安置马腾,大不了将马腾安置到庙堂之上!”

杨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既然刘奇已经将马氏日后祸乱关西的苗头已经掐断,那杨阜也就无需忧虑,当下开口说道,“王爷,末将这就去安排,明日历城大军就杀奔氐道而去。”

刘奇面上带着几分沉重说道,“等到拿下氐道之后,大军就直奔临洮杀去,历城兵马,最重要的人物,是迅速借道绕过临洮,给本王占据望曲谷!”

刘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本王研究过陇西局势,如今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逼迫张鲁等人向北,同韩遂沆瀣一气,若是张鲁等人率着帐下人马,沿着望曲谷遁逃到西部羌氐旧地,到时候对朝廷而言,反而更难处置!”

杨阜点头说道,“王爷放心就是,末将晓得轻重,定然不让张鲁乱党残部遁逃到望曲谷西方山林之中,成为我大汉边患!”

刘奇轻轻敲了敲面前案几,开口问道,“义山,本王所言所虑,可有疏漏之处?”

杨阜抱拳道,“王爷思虑甚为缜密,只是临洮向北不远,便是陇西南部都尉驻守之地索西城,若是张鲁残部占据此城死守,到时候朝廷大军攻势恐怕没有如此顺利。”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本王倒是巴不得他张鲁据城死守呢!免得本王要四处征讨逆贼!”

赵云也冷笑着说道,“义山,如今朝廷大军煌煌而来,司马德操的汉中大军,步兵校尉桥蕤的蜀中大军,不日就要北上到凉州,只要张鲁敢据城死守,朝廷随随便便就能将他困死,也好免得这家伙四处霍乱百姓!”

第七百一十三章 辛毗巧言说马腾

豲道城中,得到萧关失陷,自家子侄战败,下落不明的消息之后,马腾一瞬间愣住了,如果说之前逼得韩遂不得不避自己锋芒,那现在自己屯驻的豲道,那就是让自己进退两难了。

若是返身夺萧关,不一定能将萧关夺回来,马腾占领萧关要地多年,对于瓦亭关的险峻程度还是很了解的,如今朝廷大军占据萧关要塞,沿着回中道有源源不断的兵马输送到萧关,自己想要夺回萧关,恐怕不太现实!

更何况,如今马腾是被架在火上烤,若是马腾此刻退兵,那韩遂声威定然更甚,白白便宜了韩遂,可若是马腾和韩遂死命干,到时候两败俱伤,只能让朝廷白白捡了便宜!

马腾心中更是清楚,如今自己的选择,一半要自己选择,还有一半,要看朝廷的态度,如今自己也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卑躬屈膝向韩遂低头,联合韩遂共同击溃朝廷大军,共同执掌凉州;第二,转向投靠朝廷,为朝廷卖命,建功立业,博取功名!

辛毗率着一队轻骑入冀县,自大震关入冀县,不过五日功夫,就已经见到了贾诩,二人一番详谈之后,辛毗心中那抹忐忑已经完全放下,贾诩已经信誓旦旦的同意了辛毗的计划,并且大包大揽的告诉辛毗,刘奇那边有贾诩去说,辛毗只需要做好面对马腾的心思就好了!

就在马腾进退两难,心思犹豫不定五六日的功夫,终于等到了消息,没有别的,只有军中牙将传来的消息,朝廷特使求见!

想到自家子侄下落不明,马腾哪里还有心思给所谓的朝廷特使来个下马威,当下毫不犹豫的将辛毗一行迎入城中。

辛毗不咸不淡的冲着马腾轻一拱手道,“汉中王、大司马帐下策士左右见过马征西!”

面对辛毗胡诌的名字,马腾当下平静的还礼道,“马腾见过左先生,请左先生入座!”

辛毗毫不犹豫的笑着说道,“多谢马征西了。”

见到辛毗落座之后,就不再言语,马腾虽然养气功夫不弱,可此番受制于人,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毕竟,相对于自己的面子,自家子侄的下落更为重要!

当下马腾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左先生前来马某军营之中,有何要事啊?”

辛毗笑眯眯的解下腰间长剑,旋即从简要荷包中摸出一枚玉佩,再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将这三样东西缓缓摆放在面前案几之上,轻描淡写的说道,“马征西,如今尊公子锦马超与侄儿马岱,正在皇甫大帅营中做客,为免马征西担忧,皇甫大帅特意派下官前来替马征西家中公子送个信。”

听到辛毗的话,马腾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家子侄没事就好,可想到萧关失手,马腾心中就是一阵膈应,旋即马腾语气中多了一抹关切之色,“某家身为朝廷征西将军,自然有责替朝廷御守边疆!此番老夫出征,为免朝廷关防遭遇胡虏侵袭,特意让犬子留守萧关,若是犬子久留皇甫大帅军中,恐怕对我大汉朝廷边防不利!”

听到马腾拐弯抹角的打听萧关的事情,辛毗也不避讳,毫不犹豫的出言怼了回去,“马征西多虑了,汉中王意欲入关西行,代天巡狩,巡视关中四塞,京兆都尉折冲校尉徐荣,已经奉命前去萧关,接手关防,令公子也是我大汉臣民,得到朝廷诏令之后,便欣然前往皇甫大帅军营之中了。”

辛毗毫不犹豫的告诉马腾,如今萧关要塞是由徐荣驻守,想明白其中关节,马腾毫不犹豫的开口追问,“大司马乃是国之柱石,如今异族虎视眈眈,萧关危机四伏,徐折冲一人恐怕难以护持大司马安危吧!”

辛毗笑眯眯的说道,“就不劳马征西挂怀,为保大司马安危,朝廷已经诏令羽林校尉太史子义率领羽林军护佑大司马安危,清除不安隐患。射声校尉黄汉升,如今也已经移师萧关,清剿关内叛逆羌贼!”

辛毗顿了顿,带着几分嘲讽看着马腾说道,“马征西,如今西凉羌贼肆虐,横行无忌,马征西身为我大汉将领,护佑一方安危,却知情不报,若是朝廷追究起来,马征西恐怕也承担不起吧!”

马腾不由一愣,旋即看着辛毗,信誓旦旦的说道,“左先生多虑了吧!自从当年凉州三明清剿东羌之后,安定左右基本已经安定,甚少有羌人出没,最少马某在关外数年,未曾见过安定羌贼!”

辛毗笑着说道,“如此说来,马征西日后还得多谢羽林校尉太史将军!当时在瓦亭之外,一伙数千人的羌贼劫持了令公子马孟起,还是太史将军不畏羌人人数众多,率军杀入羌人阵中,将令公子解救下来!再加上黄射声,这才将那伙羌贼全歼!”

马腾被辛毗那无耻的话语气的想要吐血,分明是太史慈和黄忠二人设计擒了自己儿子,到了辛毗嘴里,反倒成了这二人解救了自家儿子,最关键的是,辛毗言语之间,已经将自家儿子带领的那些人判为羌贼了,要是现在马腾不舍弃那些人,马超立马就会被扣上一顶勾连羌贼祸乱郡县的帽子,若是马超没有被俘,那这一些都无所谓,可如今马超在皇甫嵩军中,那这罪名传了出去,自家儿子就成了汉贼,到时候恐怕会沦为朝廷诛杀逆贼的典型!

憋屈归憋屈,可马腾此刻,为了保住自家儿子,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当下挤出一次笑容,冲着辛毗拱手道,“如此,那老夫就先谢过二位将军了,还要烦请左先生替我向二位将军转达马某谢意!”

马腾思虑了好一会,旋即抬头看着辛毗问道,“左先生此来,不知是什么意思?”

辛毗没有直接回答马腾的话,反而换了一种语气,缓缓说道,“不知马征西可曾听闻,去岁朝廷进行武举?”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略有耳闻,但是具体情况老夫还是不清楚,还请左先生解惑!”

辛毗开口说道,“所谓武举,就是凭实力说话!大司马曾言,要举贤才于乡野,擢猛将于行伍!每隔几年张榜进行武举,凡天下英才,皆可参与,两榜共取前十,神武榜、上将榜各有三甲,授予官爵,如今朝廷的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羽林校尉太史慈太史子义,鹰扬校尉张任张子信,虎贲校尉许褚许仲康,都是武举两榜三甲出身。”

辛毗淡淡的说道,“不管是北军五校,还是南军八校,听起来虽然名声不显,可却都实实在在是比两千石的高官,而且率军驻守天子脚下,奉命保护都城,不同于边防地方将士,这些位置,可都是有资格站在朝堂上说话的,想来马征西也明白。”

辛毗不动声色的瞥了马腾一眼,“马征西,相对于这通天之途,不知道你率领着宗族盘桓在西凉这不毛之地,能干成什么大事?更何况,西凉,也是我大汉的西凉,朝廷迟早要掌握在手中的!要我说,卫将军就很聪明嘛!如今张绣在军中效力,卫将军在京都养老,一切都很圆满嘛!”

听到辛毗的话,马腾也不再掩饰,开口问道,“左先生,那不知道老夫能在什么位置上养老?”

辛毗轻轻抚了抚颔下短须,平静地说道,“再不济九卿之位也有马征西的一席之地,如今朝廷中天下名士硕儒遍布,谁都不可轻动啊!用大司马的话说,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动一动谁朝廷这潭浑水都要浑上好久!马征西如今正当壮年,等上几年再进一步也是一样的嘛!”

看到马腾有些恹恹的神色,辛毗不动声色的开口,“太尉杨彪杨文先乃是四世三公之后,弘农杨氏之主,司徒张俭张元节知名天下,司空赵温赵子柔家中也是三世三公了,若是马征西有能耐将这三位顶下去一个,那左某可以替大司马做主,让马征西上去安坐。”

听到辛毗的话,马腾不由得一抖,虽说自己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在西凉也薄有声名,可比起弘农杨氏杨彪、蜀郡赵氏赵温,天下名士张俭这样的名士硕儒,那就差远了,更别说有能耐将这些人挤下去了!

马腾顿了半晌,开口说道,“左先生总管拿出一些实际点的东西吧!总拿这虚无缥缈之事来诓骗马某,也没什么意思吧!”

辛毗笑着说道,“马征西,如今令公子安坐在皇甫大帅的帅帐之中,左某孤身来此,已经给足了马征西面子!马征西莫要忘了,如今朝廷大军云集在此,左某前来,是给马征西一个面子,确切的说,是那位感念当年马伏波的功劳,所以才给马征西一个机会。螳臂当车,终究会粉身碎骨,马征西莫要自误才是!”

马腾看着辛毗笑意吟吟的面庞,开口说道,“左先生,马某胆子小,莫要吓唬马某才是!马某虽然不才,可在西凉也薄有威名,要是一个不小心,拉拢起几万人马来保护马某自身安危,到时候左先生还莫要怪罪马某胆小才是!”

面对马腾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辛毗丝毫没放到心上,开口说道,“马征西恐怕还不知晓,大司马如今派遣队伍西征,就是为了平定西羌,用羌人填充中原人口空缺,如今中原残破,千里荒无人烟,大司马于心不忍,惦念西凉羌胡不服王化,特意迁西羌入中原,施以教化!若是不服王化的羌民,都将被朝廷列为叛逆,马征西找人自保没问题,可左某不希望,马征西和叛逆走到一起!”

辛毗略有深意的小声道,“左某还希望马征西莫要自误才好!”

第七百一十四章 惊恐马腾终归心

辛毗带着几分透露消息的话语,让马腾心头不由一颤,若朝廷真要如此做,那自己在西凉真没有什么出路了,自己本就是仰仗着和一些羌胡首领有几分交情,在羌人中有些威望,方才有今日的地位,若是朝廷真要一举将西羌迁入中原,那自己在西凉无论如何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马腾抖了抖肩膀,平静地说道,“左先生莫要妄言才是!西羌百姓恐怕百万之众,旁的不说,就单单将这些百姓往中原一送,单单迁徙就要费上不少功夫,恐怕朝廷光是钱粮都难以支撑吧!如今不过荆州、益州二地支撑朝廷运转,不知道如今国库钱粮能支撑朝廷西征大军多久的消耗?”

马腾顿了顿,缓缓说道,“某家也是久经沙场,西羌有多大本事,某家也心知肚明!当年自从孝明皇帝开始,朝廷就同西羌斗争,到如今大汉已经被羌胡逐步拖垮了!当年董卓祸乱朝纲,背后少不了羌胡撺掇,都到这一步了?不知道朝廷何来如此大的信心行事?”

听到马腾的话,辛毗不由扑哧一笑,“若非左某在军中,闲暇时听皇甫大帅讲三辅西凉旧事,恐怕真要被马征西给骗住了哩?若是没有凉州三明,恐怕西羌还有这个资本。可经过凉州三明一番扫荡,羌贼根底还剩下多少呢?不说皇甫威明与张然明,单单一个段太尉,就以铁血手段,将东羌屠族灭种,西羌更是被段太尉打的奔逃湟中,如今西羌还有几个部落残部,可安定、北地,还有多少羌人呢?”

辛毗波澜不惊的看着马腾说道,“忘了告诉马征西一句,此番军中不单单有皇甫大帅,还有段太尉的族弟,宁辑将军段煨段忠明。不知道羌人听到段太尉族人的消息,还有没有胆子作乱?”

马腾嗤笑道,“段忠明名头不小,可本事比起当年段颎来,那就差远了,如今有某家和韩遂在,段忠明区区一个宁辑将军,在西凉恐怕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辛毗抬手轻轻敲了敲面前案几,“马征西是不是忘记了一个故人?”

马腾看着辛毗说道,“某家倒是没想起来,某家还有什么故人是左先生熟识的?不妨请左先生细细道来!”

辛毗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马征西可记得汉阳阎忠?”

听到辛毗的话语,马腾面色骤变,骤然站了起来,手抚着腰间长剑,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辛毗镇定的说道,“左某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情,马征西可否问心无愧?”

看到辛毗镇定的神色,马腾无力的坐在了席上,怔怔的看着辛毗说道,“左先生何意?若是要赶尽杀绝的话,恐怕也不会来见某家了!”

辛毗镇定的说道,“事情过去太久了,那位大人也不想深究,只是需要一个公道,那位说了,只诛首恶,从者不论!若是马征西向朝廷靠拢,自然没什么问题!可若是马征西一意孤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位大人不一定手软!”

马腾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道,“别把阎忠想的那么好,那老家伙和韩遂一样,骨子里都是反贼,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怂恿皇甫义真行兵变之事了!某家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打算为阎忠翻案?”

辛毗开口说道,“莫非马征西忘了,当年除了西城阎氏,还有姑臧贾氏!”

“贾氏?贾氏?”马腾喃喃自语,旋即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辛毗,“贾氏?当年不是被韩遂诛杀殆尽了么?”

辛毗看到马腾的模样,再想到当朝光禄勋贾诩的姓氏,心中多多少少猜到了几分,如此深仇大恨,那位都能够深藏心底,果真是胸有韬略,也难怪大司马如此看重!

当下辛毗缓缓说道,“当朝光禄勋贾诩贾大人,正是武威姑臧人士!如今是皇甫大帅军中军师将军,更重要的是,那位是大司马心腹!”

马腾神色有些错愕,“左先生何故告诉马某这些?”

辛毗神色自若的说道,“这些话是那位让某家转告马征西的,那位不仅说,只诛首恶,从者不论。还让某家转告马征西,人不怕有错,可怕就怕一错再错!”

看到马腾阴晴不定的神色,辛毗开口说道,“左某斗胆请马征西三思而后行!”

马腾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马某既然是我大汉臣子,自当是唯朝廷之命是从,朝廷若有诏令,马某自当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辛毗开口说道,“马征西既然对朝廷忠心有嘉,大司马宅心仁厚,那朝廷定然不会亏待马征西!”

马腾开口问道,“左先生,不知朝廷意欲如何?”

辛毗淡定的说道,“如今韩遂勾连张鲁,罪不容诛,马征西既然奉命征讨叛逆,那自当尽力而为,早日为朝廷荡清叛逆,肃清凉州!”

马腾开口问道,“某家自当尽力而为!只是不知道朝廷可有其他问题?”

辛毗平静地说道,“那位说,要马征西对金城阎氏手下留情!”

看着辛毗的神色,马腾深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某家尽力而为!”

辛毗继续开口说道,“马征西,早日将庞令明调到军中效力吧!冀县如今是安然之地,若是有大军袭扰,恐怕迟早生乱!”

辛毗没有明说,可马腾明白辛毗的意思,如今既然你决心要效劳朝廷了,那就将你留在冀县的人马撤了,要不然朝廷心中也不安宁!

马腾开口说道,“自然没什么问题!”

将辛毗安置到城中休憩,马腾唤了一人前来,将书信和玉佩放到案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兄长,无须担心了,孟起和伯瞻二人都没什么大碍!”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马腾嫡亲兄长马翼,表字康成,相比于马腾,此人性格虽然沉稳,可没有马腾的手段,不过就是一庸才。

看到马腾主动将信交到自己手中,马翼抬眼看完,点了点头说道,“孟起和伯瞻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看到自家兄长这幅模样,马腾心中也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又能如何?若非自己一番手段,世人谁知马伏波后人本领?此番自己动乱之后,虽然于名声有损,可也让自家重新进入世人的眼线之中!

马腾拈起那枚愚昧,交付到马翼手中,“兄长,这是伯瞻贴身之物,你替伯瞻收好了。”

马翼这才反应过来,开口询问道,“寿成,如今孟起和伯瞻何在?”

马腾无力的说道,“如今孟起和伯瞻在皇甫义真军中做客!”

马翼虽是庸才,可并不代表马翼蠢,听到马腾的话,马翼喃喃道,“孟起有万夫不当之勇,伯瞻我儿也有几分勇力,怎会被皇甫义真那老匹夫所擒?”

马腾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兄长,某家此番找你前来,是想你率人往缇群山走上一遭,让令明率领我等帐下驻扎在冀县的所有兵力前往豲道,同某家会合!”

马翼开口道,“寿成,冀县可是凉州要地,我等撤军容易,可日后想要重新驻军,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马腾怒喝道,“糊涂!相对于这些,我马氏的前途和孟起、伯瞻二人性命更加重要!若是此番进攻韩遂,你我兄弟能立下足够功劳,那日后庙堂之上,扬眉吐气,三公九卿未尝没有你我兄弟一席之地!可若是表现不佳,那我马氏想要再次崛起,恐怕就难了!”

听到马腾的话,马翼开口问道,“寿成,你是说,你向朝廷服软了?”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朝廷大刀阔斧,来势汹汹,更兼万事俱备,携大势而来,我马氏不借机求存?莫非要行那螳臂当车之举?”

马翼带着一抹不甘问道,“朝廷大军来势当真如此凶猛?”

马腾缓缓说道,“如今皇甫义真挂帅,段忠明坐镇萧关,凉州三明族人后辈,三来其二,若是我等帐下羌胡听闻,又岂能生出对抗之心?与其兵败如山倒,倒不如明哲保身!”

听到马腾的话,马翼额头冷汗连连,他不知道皇甫嵩和段煨手段如何,但当年皇甫规和段颎在西凉留下的名声,足够震慑宵小了,面对如此阵仗,要是心中不惧,那才是怪事呢!

马翼沉声开口问道,“寿成,那为兄何时前去?”

马腾顿了顿,思虑片刻之后,开口说道,“收拾一下,等明日陪同朝廷使者一同前往吧!”

另一边,在房中休息的辛毗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马腾对自己这儿子还是相当重视的,再加上光禄勋贾大人告诉自己的那些辛秘,终于一举击溃马腾心房,让马腾服软,乖乖为朝廷所用了。

辛毗苦苦思索着,看看自己所行有无疏漏,说服马腾归降,是自己的一大功劳,可马腾以什么身份归降,那对自己影响可就很大了,若是马腾被韩遂打的只剩下残兵败将,在率人归附,那自己的功劳就要少上许多,可若是马腾击败韩遂大部人马,哪怕只剩下残军败将,那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大功劳!

辛毗心中暗自道:明日,一定要好好告诫马腾一番,自己能否功成名就,就看马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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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临洮神棍封君达

姜叙大军绕过氐道埋伏,赵云亲率大军奔驰氐道,氐道城中仅剩的三千守军,被大军全歼,等到张鲁得到消息的时候,朝廷大军已经杀到临洮三十里开外了。

临洮城头,一袭白衣飘然而立,看着城下浩浩荡荡而来的大汉兵马,那道身影丝毫无惧,盯着城头下白马银甲的赵云,平静地说道,“越骑校尉赵子龙?童渊那家伙的徒弟,不错!老夫知道,那位就在军中,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还是让那位出来答话吧!”

赵云冷哼一声道,“足下既然知道赵云名讳,莫非就不知道自报家门?若是乡野村夫,又岂值得本将一探究竟?”

那白衣身影开口道,“老夫封君达,人称青牛道士,去向那位通传一声吧!老夫能猜到,那位应当就在军中!”

不大一会儿工夫,刘奇在许褚等人的护持下,身着铠甲,缓缓到了城下,封君达盯着那道相对于亲卫甲士而言带着几分羸弱的身影说道,“大司马,久违了!”

刘奇撇了撇嘴说道,“确实是久违了,让你这样的乱臣贼子啸聚作乱,本王迟迟未能将尔等剿灭,确实是本王的失误!”

封君达站在城头,带着几分凛然道,“大司马,天道有常,分合更替!如今,大汉的气数到了,独木难支,不是大司马一人可以肩负起来的,还请大司马三思后行,莫要乱了天数!”

刘奇平静的看着封君达,丝毫不在意封君达的话语,开口说道,“事在人为,只要为天下万民考虑,我大汉江山自然无虞!”

封君达开口说道,“帝星摇摇欲坠,当年先帝崩殂之后,天有异兆,七杀搅乱中原,破军纵横西南,贪狼盘踞江左,此三者齐聚,三方四正会照时,是为杀破狼,此局于一人之面,则此人定有王霸之姿,却无王霸之命!若此局作于天下,则天下纷争,厮杀不休,若稍有安定,则天下乃是三分之象。老夫观天象呕心沥血推测数年得此局,方知前途未卜,天下未定!

七杀孤克刑杀,主肃杀,专司权柄生死,老夫暗中匿迹,暗知七杀当落于魏。

破军却应照西南,不知怎的,破军之运,却落于三人之身,其一与紫薇合,曰紫薇破军,本当有帝王之象,怎奈时运不济,破军加身,性刚寡和,前半生时运不济,颠沛流离,后半生时运方显,怎奈有七杀横亘,只能偏安一方!当年高祖便是紫薇加身之象,此人作风,当与高祖同!

其二与武曲合,曰武曲破军,武曲本有武魁之象,怎奈过犹不及!此人应照,生前英名不浅,死后英魂泽被,此人面有英武之气,破军加身,此人若穷则义薄云天,若达则刚愎无二,本为武魁,怎奈破军耗星加身,杀气冲天,气冲则傲,此人当死于傲气!

其三与廉贞合,曰廉贞破军,廉政本是桃花之象,在乃破军主杀,则此人有慕风雅之意,却是武夫出身,本该桃花加身,妻妾满堂,子孙成群,怎奈破军煞气充盈,子嗣当有一人承嗣,余者皆战死沙场,若遇贵女,能延女以养,则此人之女贵不可言!酒色本一体,若无破军,则此人死于色,今有破军相应,则此人死于酒!

贪狼化气桃花,主福祸,其亲近长辈则多祸事加身,反哺福祉于贪狼之身。贪狼好权欲,善机变,乃守成之士,可护佑一方安宁,却心思深重,难加权左右,所主难有进取!”

封君达一番话,听的刘奇是冷汗直流,封君达这七杀,主生死权柄,照应了历史上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这破军三星,则直直影射刘备兄弟三人,后半生时运方显,偏安一隅,有高祖遗风,就是说此人也是起于氓吏之辈,很明显说的是刘备,这武曲破军说的是关羽,廉贞破军直指张飞,张飞的两个女儿都做了刘禅的皇后,正是应对了那句贵不可言,更不要说两个儿子一脉全部战死,次子降魏后封侯贪狼则直指孙权,想想孙坚被自己所杀,历史上孙策也是早夭,再加上那句名扬千古的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刘奇要是再看不出来封君达所指,那就真的瞎了眼了!

刘奇心中惊疑不定,到底是这封君达真有这看破天机的手段?还是说,这封君达,有别的手段,是那个人想要借封君达之口,告诉自己一些什么!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道士果真都是只会耍嘴皮子之徒!要是有这个功夫,你倒不如去多帮帮百姓!你说这杀破狼本王不懂,但是本王前些时日,被朝廷加封为汉中王!还没等本侯安分下来,就有道门贼子自称平汉王,你说,这让本王的面子往哪搁?”

封君达不动声色的说道,“小道曾听师长讲经,言天道有常,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如日升月落,亘古有常!故天下大势亦是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大势所趋也!有人言,若是中间断了又当如何?时小道门中师长直言,如池中游鱼,幼不知老之将至,若老来复幼,终不可改命!若强力而为,纵池破水干,则池鱼死而不复生!”

封君达一番神神叨叨的话语,听的赵云许褚等人头大不已,可落入刘奇耳中,如惊雷乍响,池破水干,池鱼死不复生,难道,历史真的不能改么?

刘奇冷冷的盯着封君达说道,“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本王所思所虑,对得起我大汉万千百姓,对得起我大汉列祖列宗!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死之后,管他浑水滔天,但本王今日未死,就还能为我大汉尽一份力!”

旋即刘奇斜眼看着封君达,开口说道,“既然你观星之术无双,本王也自忖有几分手段,本王看到,二十二年之后,春三月,扫帚星现世,不知道你封君达可看到了?”

封君达瞥了刘奇一眼,“二十年后的事情,谁料得到呢?大司马若要如此说,那小道还说,五十年后有异星现世!”

封君达顿了顿,看着刘奇说道,“大司马,小道劝你一句,莫要妄改天数,你今日所作所为,与当年王莽何其相似?王莽之政,不单单百姓反对,当年光武皇帝气运加身,昆阳一战,暴雨,陨星,飓风接连降落,此皆上天之兆!今日大司马效仿王莽逆贼之政,不知能坚持多久?”

刘奇看着封君达说道,“这政令能坚持多久,好不好,是百姓说了算,而不是本王说了算!”

封君达听到刘奇的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开口问道,“王爷就不能给我道门一条活路?非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么?”

刘奇开口说道,“不是本王不给你等道门活路,而是你等道门逆贼,该杀!想想你道门做了什么,张角兄弟率领黄巾教众起兵作乱,骆曜在三辅作乱,五斗米教在汉中、巴中作乱,前两年你道门的话事人乌角先生左慈又意欲行刺本王,去岁道门又鼓动袁术称帝造反!

你道门声势浩大,不思为国效命,不思救助百姓,反倒是鼓动百姓造反作乱,你且说说,本王要你道门又有何用?莫非留着等尔等作乱么?”

刘奇冷哼一声,看着封君达说道,“本王差点忘了,此番逆贼张鲁僭越,胆敢自称平汉王,你封君达从中没少出力气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莫非非要等到尔等将中原霍乱之后,本王才能收拾尔等么?”

封君达面上满是悲悯之色,“王爷,莫非我大汉百姓是人,异族胡虏百姓就不是人了么?非要王爷如此赶尽杀绝?”

刘奇满是冷酷的开口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该杀本王绝不手软!本王倒是想问上你一句,莫非在你眼中,这些异族胡虏是人,我大汉百姓就不是人?就能能任由他们欺凌么?”

刘奇顿了顿说道,“单单凭化胡这一条,本王就轻饶不了道门!若不是有人向本王低头,那本王一定杀尽天下道门余孽,肃清寰宇,让尔等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刘奇顿了顿,看着面上有些伤心的封君达,开口问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西羌贼子动乱,恐怕与你这一脉脱不了干系吧!”

封君达淡然一笑道,“王爷倒是好见地,不错,小道这一脉,向来是我道门先祖行事的忠实拥趸,若是不能将这些羌胡化作我汉人,那老夫又有何颜面立足于世!”

刘奇冷哼道,“所以,你这样的败类就该死!”

刘奇看着赵云说道,“子龙,给本王射死这狗贼!”

赵云毫不犹豫的弯弓搭箭,一支利箭急速射上城头,不想封君达伸出两根手指,眼前一花,封君达手上就多了一枚羽箭!

封君达笑着说道,“王爷,来而不往,非礼也!小道没什么可以送的,那就物归原主!”

看到城头上激射而下的那支羽箭,刘奇策马连连后退两步,但见一支黑漆漆的羽箭就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赵云心头不由紧了起来,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长弓,心中暗道:这老道士,是个高手,不好应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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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王莽真是穿越众

刘奇面色铁青,厉声开口喝道,“仲康,子龙,兵分两路,给本王攻城!”

“末将遵令!”

随着鼓声响起,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头进发,相较于传统攻城多用云梯,赵云作为先锋大将,帐下更有一队人马善用飞钩攻城,更不用说爬索已经成为如今赵云帐下轻骑的基本技能之一。

就这还不敢说许褚将帐下虎贲锐士留下护持左右,自己率着刘奇帐下亲口奋勇先登,刘奇帐下亲兵都是从各营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对于飞钩这样的小手段自然不陌生。

看到一只只飞钩毫不犹豫的甩上城头,封君达来不及指挥帐下氐人抵挡,汉军精锐先锋就已经爬上城头,若是单对单,那汉军士卒对上氐人士卒不一定能赢!

亏汉军士卒经过刘奇的调教,最大的本事就是配合,几个人配合在一起,攻防兼备,更别说以防守为主,让更多的同僚爬上城头。

小半个时辰之后,守城的数千氐人几乎被诛杀殆尽,看着空荡荡的临洮城,刘奇自然清楚,恐怕张鲁早就跑了!

面对束手就擒的封君达,刘奇神色平静,看这封君达问道,“不知本王军伍如何,这天下,可有能挡得住本王兵锋之人?”

封君达苦笑一声,“王爷兵锋,自然是举世无双,可王爷莫要忘了,好战必亡!”

刘强冷冷的看着封君达,“君达,鸟鼠山是个好地方!本王也不想铲平鸟鼠山,有些事情,也无需藏着掖着,你也该告诉本王,有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封君达看着刘奇,轻笑一声道,“王爷就如此笃定?这些事情,确实是小道夜观天象看出来的?”

刘奇缓缓说道,“那不知道君达你可算到了,道门将亡!”

封君达丝毫不惧,“那不知道王爷可曾听闻,君王一怒,伏尸百万,而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刘奇上下打量了封君达两眼,“就你也想杀了本王?当年本王左右尚且没有猛将勇士相佐,一个左慈加上泠寿光都拿本王无奈,如今有猛士相伴,你要是有那个胆气,就试一试!”

封君达开口说道,“王爷就如此自信?王爷要知道,当今天下,群雄并起,王爷想要一统中原,并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王爷未统中原,就先将手伸到了西凉,就不怕将自己折腾死了?好大喜功,国必将亡!当年若非轮台诏,大汉早就亡了!”

刘奇笃定的看着封君达,“轮台诏,那也是无奈之举,可驱逐匈奴,清除北疆边患,匈奴数代无力犯我大汉边疆,我强汉巍然而立!可当年七王之乱,你道门已经犯了忌讳!既然乱了我大汉的规矩,那该出局就出局!当时朝堂不安宁,要不然,孝武皇帝也不会采用董仲舒之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更何况,长沙贾谊坠马,冠军侯霍去病年纪轻轻追亡逐北,封狼居胥,功莫大焉,却死于庙堂争锋,你道门化胡之策泄露,为孝武皇帝所闻,孝武皇帝为了天下安危,无力将你道门诛杀殆尽,那只能换个方法,比如将胡虏驱逐殆尽,该杀的杀,该驱逐的驱逐,没有了异族胡虏,你道门自然也就不用费心了!说来说去,哪怕当年轮台诏,罪魁祸首还是你道门,你封君达还有脸面说?”

不论对错,刘奇一番细细琢磨,却也将当年庙堂内外的争锋猜了个七七八八,说的封君达是面色煞白,封君达看着刘奇说道,“大汉皇室对我道门的隐秘消息早已经消散殆尽了,却没想到王爷连如此隐秘的消息都打听到了,王爷手段,果真非凡,小道倒是很好奇,王爷得到多少消息了?”

刘奇抿着嘴说道,“不多,也就两条消息,比如说,先秦陆浑戎!再比如,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而去!”

刘奇玩味的看着封君达,“君达,不知本王所知如何?”

封君达苦笑着说道,“王爷手段果真非凡!”

刘奇看着封君达问道,“如今君达既然到了本王手中,那就应该主动一点,君达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好面孔,本王也不想煞了风景!”

封君达轻轻摇头说道,“无可奉告!”

刘奇托着下巴,开口说道,“那不妨让本王猜上一猜!”

若是对旁人而言,无脑的猜测绝对什么都猜不到,可从后世而来的刘奇,综合后世历史变幻,想到后是那个与大汉并称独以强亡的李唐王朝,崇拜道门,自称老聃后嗣,家族又是从西凉发家,再想到当年李广难觅封侯的待遇,刘奇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猜测,以孝武皇帝的心胸,若非是单单因为梁王之事,李广也不至于难觅封侯,霍去病既然是鬼谷门徒,眼皮子也不至于浅到为了一些私怨就射杀同为朝廷大将的李广之子。

刘奇轻飘飘的说道,“陇右李氏!”

刘奇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入封君达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响,让封君达心绪难以平定,封君达缓缓看着刘奇,“王爷真是猜的?”

看到封君达的脸色,刘奇知道自己猜的恐怕八九不离十,当下面上满是玩味的看着封君达,“你猜!”

刘奇的两个字,让这还算老实的青牛道士郁闷得能吐血,当下看着刘奇问道,“那不知道,王爷如何才能高抬贵手?”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狭光,“本王为何要放过道门余孽?”

封君达缓缓说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王爷莫非准备滥杀无辜么?”

刘奇带着一抹煞气说道,“面对道门余孽,为了我大汉天下安宁,本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看着刘奇面上的煞气,封君达面色连接变幻,沉默不语,刘奇变换了脸色,平静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君达能告诉本王足够的消息,也足以为陇西李氏买命,足以为自己买命!就像君达推崇的那位长乐鲁女生,和道门并没有太多牵涉,并且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本王也就给了他一条活路!和君达同样精通医术的华元化,如今也在为朝廷效劳!你道门的那位名士张津,和别人比起来也是识趣的很,本王就不吝啬给他一条活路!”

刘奇语气丝毫没有变化,“若是君达能证明自己的本事,为本王效劳,本王不吝啬给君达一条活路,若是君达告诉本王一些足够的消息,本王或许会给李氏子孙一条活路!”

封君达面色连连变化,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那不知道王爷想知道什么?”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比如,君达为何死死追着鲁女生索要这五岳真形图?”

封君达面色不虞,瞥了刘奇左右几人一眼,刘奇冷哼一声道,“都是本王心腹之人,自然无错!”

封君达苦笑着说道,“王爷既然已经参透五岳真形图的奥秘,又何必苦苦追问小道呢?”

刘奇开口说道,“君达言重了,本王还真没有参透五岳真形图的奥秘!”

封君达看着刘奇,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莫非王爷所使的手段,领兵之道,治民之术,这些都不是从五岳真形图中参悟所得么?”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本王还真不知道,五岳真形图上记载着治民之术!本王所行的手段,都是遍读史书,细细思虑所定,只要以民为本,关爱百姓,行使出本王的手段,也没什么难的!说句实话,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本王最佩服的还是王巨君,王巨君所行使的手段,倒是颇有借鉴之处,策略是良策,可也要看如何实施,王巨君心太急了,一盘好棋愣是被自己急功近利给毁了!可王巨君的手段,颇有值得借鉴之处!”

封君达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刘奇,“莫非王爷不知道,这五岳真形图是王莽遗物?”

“王莽遗物?”刘奇睁大眼睛看着封君达,面上多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是说这五岳真形图是王莽遗物?”

封君达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错!师门长辈有言,说王莽闲暇之余,把玩此物不曾离手,纵然睡觉也搁在枕边!于左右言从此物之中可以参悟治国之术!”

刘奇继续追问道,“那你之前所言……”

封君达苦笑着说道,“家中师长,当年暗中窥得王莽手札,所言俱是从王莽手札中来,代代相传,不曾有变,预兆之事,均未出错!当年王莽便算出谶纬,言说刘秀当称帝,便举荐刘秀为国师,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王莽反倒是自己摄政,小道师长酒后不慎,卖弄腹中韬略,不慎将刘秀当称帝之事泄露,尔后国师刘秀被王莽诛杀!”

封君达面上满是惧色,“但终究,还是光武皇帝扫荡群寇,让天下太平了下来!这谶纬之言终究是应验了,后来所言之事,包括黄巾之乱,也在王莽手札所言之中!”

听到封君达的话,刘奇脑袋中满是嗡然,原来,自己不是唯一的穿越人士,这关时节,比自己还早的穿越人士都出现了,王莽?这个被后世誉为穿越者的家伙,果真是穿越者!

现在,刘奇松了一口气,可同时也担心了起来,想想王莽这位穿越者遇到刘秀之后的悲惨遭遇,四十万大军败于一万大军之手,好运近乎无敌的刘秀终究取得了胜利!那自己,会不会也要面对这样一个人物?

第七百一十七章 第二个穿越众

是王莽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还是说,历史终究难改,穿越众终究要被历史上冒出头的天才碾压?刘奇一时间思绪混乱。

自己现在占据天下四分之一接近三分之一,要是细细算来,当今大汉天下,自己的拳头是最大的,比起当年董卓也要强盛许多。

可是当年王莽,占据天下,统摄四十万大军,都折损在了刘秀手中,那自己如今,不过占据天下三分之一不到,能否重新建立秩序?或者说,自己能否抗击住天下煌煌大势?

刘奇心中清楚,自己如今是在走钢丝,若是出了问题,那自己手底下,不说全面崩盘,恐怕也会功亏一篑,若是自己维持的秩序功亏一篑,那自己的谋划,彻底就败了,想要维持秩序,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刘奇松了一口气,是因为自己知道了,那块钛板既然是来自王莽,那也就无需担心了,毕竟,王莽的脑袋如今还在天子府库之中呢!自己丝毫不用担心王莽出来搅局!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君达,不知你门中师长乃是何人?”

封君达平静地说道,“小道师祖乃是西门君惠,不知王爷可曾听闻?”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读过史书的他,对在王莽传中出现的这个道士还是略有耳闻的!

刘奇顿了顿,开口询问道,“君达,王莽不是鬼谷门徒么?为何会看中西门君惠?”

封君达摇了摇头,“此中辛秘,小道也无从得知!但小道清楚,当时小道师祖并非道门嫡系,当年反对王莽的浪潮掀起之后,率先反水反对王莽的,不仅仅有道门和儒门,同样有鬼谷门徒!”

刘奇看着封君达,摇了摇头说道,“君达,就凭这点消息,想要保住陇西李氏,恐怕还不够格,你不妨说些别的事情!”

封君达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司马勿要为难小道!这道门背后,实际上还是张氏说了算!哪怕左慈是当代老子,是道门的话事人,还是要被张氏左右!当年的张角兄弟,巴中的张鲁祖孙,以及袁术帐下的张津,都是张氏子弟!就连那位被称为妖星的东方朔,本家也是姓张!”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留侯立下的功劳不小,再加上黄老之术治国,留侯子孙借着这股东风,暗中发展实力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你和张鲁这逆贼搅合到一起,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封君达无奈的替自己辩解,“王爷,小道当年欠天师道张天师一个大人情,如今张鲁落难,率人来奔,要小道召集羌氐为其所用,小道无奈之下,只得尊令而行!”

封君达顿了顿说道,“小道也看不惯那位系师所作所为,只可惜等到那位聚集诸氐王,小道也插不上话,小道虽说年长,可不喜结党营私,那些氐王倒是敬小道三分,可那位系师为了权势,就看小道不顺眼了。如若不然,小道也不会被留下来断后了。”

刘奇瞥了一眼封君达,“既然你对化胡的事情也清楚,那就将此事仔细说说,本王倒不相信,一个局外之人,不算道门嫡系,能将这道门秘辛知道的清楚!”

封君达直言道,“王爷,所谓化胡之策,便是道门意欲削弱北方边防,引胡虏入中原,以中原富庶之地吸引胡虏目光,让胡虏放弃牧羊放马,转为耕作,再缓缓以中华礼仪施以教化,如此,胡人则为汉人,北夷尽难入,则草原空虚,天下可期!此乃化胡之术!”

听到封君达的话,刘奇憋屈的想要吐血,这多少年了,道门的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么?胡人是什么尿性?这些人心中恐怕都清楚,可是,非要守着一条虚妄的化胡之策前仆后继,刘奇一时间也是语塞!

刘奇还没有发话,赵云就开始冷哼一声道,“放屁!胡人见利忘义,要是能不抢掠就见鬼了!本将年轻之时跟随公孙伯圭征讨乌桓,还不是因为乌桓贼子年年寇边,致使边境烽烟不乱,我大汉百姓苦不堪言!公孙伯圭率人镇守北疆,胡人胆敢来攻,绝不手下容情,几年下来,杀的胡人胆寒,闻公孙将军之名便退避三舍,当真解气!”

封君达看着赵云,平静地说道,“原来赵将军年轻时候在公孙伯圭帐下效力,就说笑道怎么未曾听闻过将军名讳!”

赵云对于将略不甚精通,可为人处世,多年磨练下来,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听到封君达这么说,赵云如何听不出来,封君达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当下赵云冷哼一声,平静地说道,“你多虑了!赵云在公孙伯圭帐下效力之时,不过白马义从一小将,自然没什么名声!”

刘奇借着赵云的话说道,“子龙所言有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些异族胡虏若是臣服我大汉,那本王不介意给他们一条活路!给那些异族要是胆敢有不臣之心,那本王不介意赶尽杀绝!”

刘奇面上不自觉的多了一抹肃杀之色,“子龙,日后征讨草原,若是有异族不听本王号令,那就给本王杀干净!当年段太尉的手段,本王还是很敬佩的,就是不知道,你可有信心做出当年段太尉的壮举?”

此番西行众人,谁不知道凉州三明的威名,谁不清楚当年段颎率军将东羌亡族灭种,此番听到刘奇的话,赵云面上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神色,就连一旁的许褚也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若是征讨草原,末将也甘愿请缨,为我大汉尽力杀寇!”

刘奇笑着说道,“有尔等良将在,本王倒想看看,匈奴、鲜卑等异族可敢作乱?”

刘奇看着封君达说道,“君达,就没有别的消息了么?”

封君达顿了顿,开口说道,“前些年小道倒是碰见过一件异事,当时小道在泰山寻访先贤,在山中碰到一青年昏死,小道便施以援手相救!言谈间此人说话腔调有几分怪异,小道相询,此人自言是临安人士,说的自然是临安话!又问小道身处何地?

小道言说此时身在泰山之中,那人面有惊恐,喃喃自语片刻,问小道此地是否有精兵驻守?那人才松了一口气,问可有商队南下临安,恍惚中说自己乃是大宋都城临安人士!”

听到此处,刘奇面色骤变,大宋临安人士?换句话说,此人是从南宋穿越而来的,至于封君达所说的精兵,恐怕不是精兵,而是说金兵!

刘奇匆忙问道,“然后呢?继续说!”

封君达看到刘奇的模样,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说到刘奇感兴趣的事情上了,当下丝毫不敢隐瞒,摇了摇头说道,“说到此处,此人又骤然昏死过去了!等到小道将此人医治好,此人自言是青州东莱人士,因是家中长子,姓左单名一个伯字,表字子邑!出门游学,途经泰山,有意瞻仰泰山俊秀,不想遇险!”

左伯?那个历史上,和张芝之笔,韦诞之墨,并称于世的魏晋时代最为出名的文房三宝之一的左伯纸的制造人?

刘奇想到,现代有穿越众,可未曾想到,宋朝也有穿越众!最重要的是,这个左伯,在宋朝是什么地位?懂得多少?若是一平头百姓倒还罢了!可要是一官员出身,暗中想要做些什么,虽然比自己困难,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想防也是防不住的!

刘奇看着封君达说道,“君达,你仔细想想,你是何时遇到此人的?”

封君达皱了皱眉,苦思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小道要是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中平二年,当时小道出了泰山,前往陈留访友,后边不久就传来了临晋候驾鹤西去的消息!”

封君达的话,让刘奇一凛,刘奇自然知道临晋侯就是当今太尉杨彪之父杨赐,中平二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十一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当下刘奇开口道,“子龙,分兵驻守在此,我等率军回冀县,快马前往武都,让奉孝速速前往冀县与本王会合!”

赵云本想发问,可看到刘奇那铁青的面色,终究忍住没有问,有些问题,该自己问,那自己就能问,有些问题,不该自己问,那自己还是不要问的好!封君达所言,恐怕牵涉甚大!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子龙,将你帐下儿郎分出五千交付与义山,让义山全权节制帐下兵马!”

刘奇瞥了身边几人一眼,开口说道,“仲康,这些人全部跟随在本王左右,若是有胆敢擅自离队者,杀无赦!”

封君达带着几分迷糊看着刘奇,刘奇开口说道,“君达,你就先跟在本王左右!陇西李氏的事情,本王就高抬贵手,不与陇西李氏计较,可他们要是自己不规矩,那就休怪本王不给你面子了!”

封君达点头道,“那是自然!王爷放心好了!”

刘奇看着封君达说道,“嘴长在你身上,本王希望你乖乖听话,等回到京都之后,本王会将你送到别院之中,同张仲景、华元化一同研究医术!日后少不了你的功名富贵!”

刘奇冷哼一声道,“可要是本王在外边听到风言风语,那你就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封君达苦笑着拱手道,“小道遵命!”

第七百一十八章 惊慌失措的韦端

面对如此大事,刘奇马不停蹄的撤退,杨阜纵然心中不解,可也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差事,虽说军中调令对于杨阜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可刘奇留兵不留将,对于杨阜而言,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虽说赵云帐下士卒有军令约束,表面上服从杨阜调令,可杨阜知道,自己还是得小心翼翼,要是一个不慎,惹出什么麻烦,那到时候刘奇的板子只会落在自己头上,而不会落在这些士卒身上!

最重要的是,杨阜心中明白,当下的局势对自己是挑战,可也是自己的机遇!若是自己将这些人用好了,到时候拿下张鲁,建功立业,刘奇帐下少不了自己一席之地!

若是单凭这五千兵马,杨阜心中并没有多大把握,可想到自家外兄姜叙如今屯驻在望曲谷的那三千劲卒,杨阜心中就充满了干劲,这是那位给自己的机会,要是自己抓不住,那真的就怪不得旁人了!

不说杨阜如何想,刘奇匆忙率着赵云、许褚等人直奔冀县而来,庞德已经率兵离开,贾诩正谋划着暗中往韩遂帐下一行,策反阎行,给韩遂重重一击,谁料想刘奇急令传来,贾诩丝毫不敢大意,当下毫不犹豫的在冀县等候刘奇。

八千大军入城,不管是凉州刺史韦端,还是汉阳太守阎温,都被吓了一跳,可面对虎视眈眈的汉军将士,谁也不敢多说,如今杨阜已经到了刘奇军中,韦端在凉州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杨阜的选择代表了姜氏、杨氏两姓,韦端就是心有不甘,可手头也无人可用,闹不出什么事端来!

尾端还指望这身为汉阳三大家族之一的阎氏给朝廷大军来个下马威呢!谁想阎温早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去向汉军大将献媚,同时毫不犹豫的献上珠宝钱粮,表明自己态度,言说阎氏与韩遂无染,乞求朝廷宽恕。

看到这一幕,韦端当下就进了自家府邸后堂,去见一见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打交道的严象,阎温如此做,恐怕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如今自己也只有向严象打探一些消息了,要是自己不识趣,恐怕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若是自己再上一层楼,有州牧之权,倒还能压阎温一头。

韦端心中清楚,自己如今不过是凉州刺史,听起来好大的名头,实际上不过是个监察之职,俸禄比起阎温这个汉阳太守来,还稍有不如,若非自己是朝廷委派而来赴任,阎温是自己权衡凉州势力之后,不得已之下,才上表保奏阎温为汉阳太守的,如若不然,自己恐怕连这点压住阎温的面子都没有!

看到韦端前来,严象颇为讶异的开口问道,“什么风把休甫公给吹来了,晚辈可是受宠若惊!”

韦端开口说道,“文则,你我既是同乡,理当相互扶持,老夫也就不赘言了!今日越骑校尉赵子龙率军退回冀县,兵锋赫赫,冀县上下人心惶惶,老夫心中颇为不安呐!老夫特来向文则打探一番!”

看到韦端这副憋屈的模样,严象心中想要发笑,自己当时来说服杨阜的时候,这老家伙左推右拒,愣是想要置身事外,将自己摘出去,生怕马腾、韩遂找自己麻烦,将事情推拒的一干二净!

严象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哪怕自己说服杨阜,在冀县谋划了大事之后,朝廷大军兵锋进入凉州,这老家伙也是离自己远远地,自己有事请找这老家伙这厮也是推诿,生怕朝廷在凉州战败,日后有人找他秋后算账。

可现在庞德撤军有两三天了,今日赵云率军回师冀县了,这家伙生怕朝廷找他的麻烦,恐怕是没地方去问了,这才向自己求援,打探大军底细!

严象本不欲说,可想到有些谋划,为了京兆士子在朝中的实力能有所扩充,如今无人可用,能拉上韦端也是好的,哪怕借着这个家伙的名头,也能干出不小的事情!

当下严象平静地说道,“越骑校尉赵子龙乃是去岁朝廷的武状元,一身武艺当世少有,以前在公孙伯圭帐下白马义从中效力,河北战事繁多,白马义从被打烂了,赵将军也就游历中原,参加了武举,当殿官拜越骑校尉,神武亭侯!”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心中反倒更加忐忑,世人皆知,天下精骑出幽凉,如果说西凉铁骑是因为董卓让天下惊惧,并州轻骑因为吕布威势赫赫,那身为护乌桓校尉的公孙瓒,就是因为帐下那三千白马义从而知名天下!

孰强孰弱韦端不好说,可韦端心中清楚,若是赵云真有那份本事,恐怕对上西凉骑兵,纵然略有劣势,也差不到哪里去!

韦端轻描淡写的说道,“文则,你也知道,冀县乃是我西凉首府,如今没有任何音信,越骑校尉赵将军就率领着这么多的人马驻扎在冀县,本官倒是没什么,可城中百姓心中惶然,老夫知晓文则素来多谋,这个事情就要麻烦文则多多费心了!”

严象大义凛然的开口,豪不容情的将韦端的话怼了回去,“休甫公啊!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大汉军伍,本就是为了护佑大汉安宁,对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百姓又有什么好惧怕的?要晚辈说,恐怕是有些人心中有鬼,这会坐不住了!”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面色有些难堪,严象虽然没有明说,可也是讽刺自己心中不踏实,可事已至此,韦端还是得拉下脸来向严象讨教,若真的错过,恐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当下韦端陪着笑脸道,“文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些时候,也莫要太过苛责百姓!要是百姓一个个都有文则这样锐利的眼光,岂不是说人人都有高居庙堂的资本了?若真是那样,也就不劳烦你我费心费力的为天下谋划,为百姓谋划了!”

听到韦端如此无耻的拍马屁,严象丝毫不为所动,“休甫公,正所谓,上有命,下必从也!要晚辈说,这事情本就是在冀县,理当是汉阳太守阎温该管的事情!休甫公又何必如此操劳呢?到时候板子打下来,先打的也是阎温,休甫公这是瞎操心!”

严象推诿的话语,却是让韦端心中苦闷不已,要是阎温能乖乖听自己的话,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前来找你严象探探朝廷军伍的底细了!

韦端苦笑着说道,“文则,你也知道,老夫是京兆人,阎温虽说是汉阳抬手,名义上受老夫节制,可架不住阎温在凉州名声不小,到时候老夫也难以自处啊!你也知道,这些西凉边鄙之民重利轻义,阎氏家底厚实,暗中笼络了不少人马,老夫想要打阎温的板子也是有心无力!到时候朝廷真要追究下来,吃亏的还是老夫啊!”

韦端既然将话说明白了,严象稍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韦端这是向自己服软了!当下严象轻飘飘的说道,“休甫公,越骑校尉赵将军军中有大人物莅临!赵将军并不是能做主的人,如今赵将军既然率军回到冀县,那定然是发生了大事,休甫公也无需去寻根究底,若是军中有吩咐,休甫公照办就是了!休甫公表现如何,上边自然是睁眼睛看着!”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不由一凛,军中有大人物莅临?皇甫嵩大军西征,如今老帅皇甫嵩坐镇关山,若是到来,自然不可能没有丝毫风声,除了皇甫嵩,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位军师将军,当朝的光禄勋贾诩了。

可是?贾诩这个时候大张声势跑到冀县来做什么?韦端略微有几分心虚,如今马腾屯兵豲道,韩遂的大军屯驻在鄣县,道门余孽张鲁等人恐怕已经大败,纵然如今仍在坚守,仗着临洮一座小城,恐怕也办不了什么事情!

如此细细想来,赵云身为前锋大将,前几天还传来消息说赵云率军进攻临洮,现在赵云就这样突兀的返身转到了冀县,虽然韦端看不出什么猫腻,可韦端心中已然认定,这其中有猫腻!

韦端试探着问道,“文则,莫不是光禄勋大人前来冀县了?”

看着韦端脸上多出来的那抹八卦神态,严象面色略有不快,轻哼一声道,“休甫公,来人是何人你就无需知晓了!可你要清楚,来人能决定你的未来!休甫公也是个聪明人,想来知道,什么事情是你该知道的,什么事情是你不该知晓的!”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不由一愣,严象这话语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来人并不是光禄勋贾诩,可西征大军之中,除却光禄勋贾诩,还有何人有这样的威势?

看到韦端愣在一旁,严象语重心长的说道,“休甫公,按道理讲,你是前辈,我是晚辈,不该训诫于你,可有些话,晚辈不吐不快,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休甫公多多担待!”

韦端平静地说道,“有些时候,要学会藏拙!有些事情,不止一个人会猜到,可猜到了,仍然能藏在心中不说的人,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这样的人在朝堂上才有出路!若是论才华,就连孔文举那样的名士也只能担任五经博士,不知道休甫公自忖比起孔文举如何?”

严象短短几句话,说的韦端额额头冷汗涔涔,当下韦端起身,冲着严象一拱手道,“文则,老夫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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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动摇根基的祸患

冀县之中,刘奇看着面上满是诧异之色的贾诩,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想解释什么,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若是左伯安心还好,要是不小心泄露出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那对于刘奇如今所营造的平衡而言,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管是吕布还是曹操,若是占得天下大势,和自己势均力敌,那讲真的,刘奇并没有太多把握获胜,相对于现在的天下,刘奇能占据优势,无外乎是靠着未卜先知收拢了一些人才,靠着一些黑科技碾压那些人!

若是失去这些优势,想想历史上曹操那恐怖的用兵手段,刘奇心中就不由苦恼,若是论当世用兵高手,那曹操绝对是其中翘楚,更别说还有脱离了历史轨迹的吕布,会发展成一个怎样的畸形吕布,刘奇完全预料不到!

面对贾诩不依不饶的眼神,刘奇揉了揉脑袋说道,“派人向京中传信,让你百草堂的人配合奉孝节气堂的人,全力出动,将东莱左伯左子邑的下落给本王找出来,若是此人未曾出仕,就将此人给本王弄到京都中来,若是此人为旁人所用,那就给本王将此人杀了,不能留下一丝隐患!”

贾诩气定神闲的开口问道,“主公为了此事就大动干戈,率人奔赴冀县来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的心乱了,藉此机会等等德操和公扬他们北上,同时也好好调整一番,若是心真的乱了,那做什么事情都会一塌糊涂!”

贾诩微微愣住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他才想起,自家这位主公,还是个年仅弱冠的年轻人!若是端坐九五之位,凭着自家主公的手段,大汉早就肃清了!

可自家主公,那可是硬生生从一个纨绔出发,一出手就除掉了当时名震天下的江东猛虎,而后将声名在外的袁术彻底驱逐出南阳,一举肃清南阳,旋即拿下益州,迎奉天子!

若是这些是都是一个颇有实力根底的中年人来办的话,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诧异,可自家这位主子,在许多人眼中,分明还是一个稚子,想到当年传闻,在董卓凶威之下,就连朝中公卿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可那位却胆敢直面硬撼董卓威严,从董卓手中撬走两个县侯之位!

更是在千里之外,就与王允等人筹谋诛杀董卓,更是连自己都算计了进去,自己为求自保推动李傕等人反攻长安,也都在刘奇的算计之中,自己本想着投奔段煨,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到了荆州。

对于刘奇的手段,贾诩心中不可谓不敬畏,可此番刘奇竟然说心乱了,一时间,贾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想到刘奇面对的巨大压力,贾诩心中也有几分释然。

看着刘奇疲惫的模样,贾诩乖乖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刘奇,返身出来,贾诩找到了赵云,带着几分阴厉问道,“子龙,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主公心思如此纷乱?”

看到贾诩如此阴厉的模样,赵云纵然身为武将,也是心中发寒,当下开口说道,“此事与主公擒住的封君达有关,封君达告诉了主公一些消息,主公便率领着我等马不停蹄赶回冀县!”

刘奇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摇了摇头说道,“贾大人,此事赵云也不甚明了,听的是云山雾罩!只知道主公思绪纷乱,与什么宋国有关,还说什么京都临安!主公听了之后面色大变,就急忙带领着我等归来了!”

贾诩开口问道,“知晓此事的人都在何处?”

赵云苦笑着说道,“贾大人,知晓此事的人,除了赵云以外,其余人都被许仲康羁押着!”

贾诩开口问道,“封君达呢?”

赵云开口说道,“封君达也由白马侯看管着!”

贾诩平静地说道,“子龙,陪老夫去见一见封君达!”

赵云苦着脸说道,“贾大人,那是主公的命令,主公告诉白马侯,这些人,除了主公的命令,其他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白马侯的性格你也了解,贾大人认为我等可有机会见到封君达?”

贾诩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如此行事,却是将计划好的布局打乱了啊!若是再有变故,恐怕此次西征的目的就要大打折扣了!”

赵云看着贾诩,面色平静的说道,“贾大人,着相了,不外乎是人口的问题,纵然羌人逃脱,想要寻觅驻足之地,那也要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更何况,除了羌人,北境还有匈奴人,还有鲜卑人,还有西域诸胡人。一来将人口送到关内填充汝南空缺,二来肃清西北边境,朝廷功成,又有何难?至于那些山中羌人部落,等到我等平定边疆,徐徐图之,那早晚也会被我等消灭干净!”

赵云顿了顿说道,“西北不过一隅之地,如今朝廷大军压境,纵然是计划未及预期,也就是收获多少的问题,不至于有太大问题!可中原问题,可是牵涉着大汉十三州的安稳!若是一着不慎,恐怕满盘皆输!到时候主公就是赢了西凉战事,却丢了占据中原优势的大好时机,那才是大患!

以末将愚见,大司马既然重视此事,恐怕此事与大汉安稳,中原局势变化有莫大的干系!这左伯,多半身陷天下要害,局势变幻,不过一人而已!”

贾诩叹息道,“纵有人能身兼天下局势安危,也是如同主公这样的大人物,左伯这样的人物,何德何能?能引动我大汉局势的变化!”

赵云顿了顿,开口说道,“文和公,赵云市井出身,对于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可能不甚了解!对于天下局势的认知也不甚如人意!但赵某清楚,大司马的谋划,是从百姓身上着手。而大司马动作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依赖钱家的四海商会与蔡氏的五湖商会,五湖商会如何,暂且不言,就说四海商会名声最为响亮的书籍,一册一金,想来利润不会小!

赵某不才,对于军资糜耗还是知道几分的,大司马帐下军伍,纪律严苛,严明有序,靠的就是大司马拿军饷养兵!可迄今为止,大司马拿出来的军资,恐怕已经多不可计!若是单凭着荆州、益州两地的税收,养活这些兵马,恐怕力有不逮!

而大司马能如此笃定,足以说明,大司马军资靡费方面有稳定来源,而大司马既然化名为钱氏的人,仔细算来,京都之中出名的商会,赚大钱的也就钱氏和蔡氏,其余的都是一些世家豪族在试水,细细算来,大司马帐下的军费就有了稳定来源!”

赵云带着几分沉寂说道,“若是别的事情,末将还不担心,纵然面对曹孟德、吕奉先之辈,主公也未曾有过半分胆怯,可此番主公大动干戈,如此有针对性,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拿下左伯,就足以说明,左伯这家伙,手头恐怕掌握着足以动摇主公根基的东西!

而对于主公而言,最大的根基就是数万听话的军伍,若是主公没了这些钱,财路被动摇,到时候养不起这些兵卒,这才是大事!只要根基稳固,想要打仗随时都行,可要是根基不稳,那随时会有崩溃的危险,也难怪主公心绪不宁呢!”

贾诩轻轻捻了捻胡子,点点头说道,“子龙,所言有理!这么说来,这左伯果真还是个危险分子,至少说,对于主公而言,此人极度危险,很有可能动摇我大汉根基!”

赵云顿了顿说道,“此事末将不敢妄自揣摩,主公最关心的,还是封君达所说关于王莽之事,后来封君达被逼无奈,说出了左伯之事,主公这才神色大乱!”

贾诩点了点头,“王莽的事情,你无须妄自揣摩,如今有主公这样的英才在,纵然王莽复生,也难以翻起什么风浪!倒是这封君达,本官对这家伙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贾诩也是鬼谷门徒,对于鬼谷道门争锋的事情,纵然知道的不多,那也绝对不会少!封君达既然是道士,刘奇如此逼问能说出来一些东西,可见此人在道门中也有一定地位,看来刘奇对道门的举措还是耿耿于怀,想要将道门彻底铲除干净!

此番既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那贾诩也顾不得道门的事情了,毕竟事有轻重缓急,自己等人与刘奇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此番若是不能帮刘奇解决了最重要的危难,那自己等人也要倒霉!

当下贾诩点了点头说道,“子龙,可否将你的一些想法细细说来,让老夫好生参详一番!”

赵云缓缓说道,“末将初到京都之时,常常混迹市井,曾听人言秦时蜀中富豪巴清之事,传闻巴家掌采炼丹砂之术,举世无双,始皇帝为了营建墓穴,将此人奉为上宾!巴家财富,举世少有!”

听到赵云的话,贾诩也反应了过来,刘奇的所为,与这巴清的手段,是多么相像,书籍、琉璃、雪糖、青盐,这一件件东西都是当世少有,旁人纵然想要造,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出来的,所以刘奇才能擢取巨额利润!这些东西的造价,旁人不清楚,可贾诩心中却门清。就连刘奇炒到高价的百炼钢刀,那成本也不过不到百文钱!

若是这左伯真的掌控了其中一项或是几项,那对于刘奇如今的局势而言,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贾诩明白过来,脸色不由得愣了下来,难怪自家主子如此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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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张跑跑的诞生

两路大军齐头并进,对付张角留下送命的氐人部落,自然是势如破竹,没有丝毫困难可言,停留在上禄的郭嘉得到刘奇要见自己的消息之后,自然是不敢犹豫,由一路人马护持,披星戴月,毫不犹豫的奔赴冀县而去!

郭嘉心中明白,如今西凉局势对于自家主子而言,已经是十拿九稳,倘若是有所变故,那变故一定是在西凉之外,自己掌控的节气堂乃是刘奇蓄养的暗探,听到来人说刘奇大军进击到临洮,刘奇便急速撤军回冀县,郭嘉心中清楚,此番刘奇这阵仗,恐怕,真的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郭嘉赶到冀县之后,便匆匆去见刘奇,见到形容枯槁的刘奇之后,郭嘉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主公,发生了何事?你怎生如此了?”

刘奇苦笑着抓了抓头发,顺手将刚刚写下的书稿投进身旁的火炉中,看着郭嘉说道,“奉孝,让你帐下探子全力出动,将东莱左伯左子邑给本王请到京都之中,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说这左子邑已经为他人所用,那就给本王将这左子邑杀了!宁可错杀,也不能错过!”

面对刘奇如此杀气凛然的话语,郭嘉轻描淡写的拱手道,“主公放心,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期!”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让许褚保护你,护持封君达回京都,将封君达交给张机,他知道封君达这样的人应该呆在何地!另外,西凉战事你就无需挂怀了,全力以赴对付左伯,其他地方的探子也可以抽调,其他谋划可以失败,但对付左伯的谋划,万万不能失手!”

等到郭嘉转身出去刘奇才满是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继续蹙眉苦思,这几日,面对突然出现的左伯,刘奇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危机感!

刘奇一刻不停,在脑中推演自己谋划的出路,帐下几大商行给自己供给的财力,自己手头的精锐士卒,帐下百姓几何,能给自己提供多少粮草,自己下一步该谋划何地?对付谁有多大把握,如今自己优势尽显,如何才能以最大的把握赢得天下,免得再有穿越中出现,影响到自己的布局规划!

刘奇现在在谋划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非常大的大事,夺取天下!刘奇反思数日,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一切做法,自己美其名曰稳固后方,为后方着想,可刘奇现在细细思虑,有时候,自己做事情,思虑确实有些太过谨慎了!

当时杀了吕布又如何?趁着曹操虚弱夺了兖州又如何?凭着自己手头的士卒兵力,想要守住兖州,到时候进逼徐州,占据中原,对付一个盘踞在九江的袁术和雄踞河北的袁绍还没有什么问题!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下平定,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刘奇才发现,自己算计太多,断决虽然不少,可魄力,还是有所不足,想想历史上曹操的魄力,刘奇反应过来,与这些历史上的英才相比,自己的魄力还是不足!

刘奇此番,正在做一个大胆的举动,他准备借着马腾的手,东进兖州,一举荡平中原,南拒孙氏与大江之左,困孙氏与一隅之地,北依黄河天险,抗击河北三雄于大河之北。

而刘奇已经确定,自己的突破口在吕布,要借着陇上之地为跳板,一举夺下并州,将吕布逼向东行,刘奇明白,想要收服吕布太过困难,可要借着吕布这跟搅屎棍,将河北局势搅乱,还是没一点问题的!

刘奇召来贾诩,平静的开口说道,“文和,传令给皇甫嵩,让大军全力压上,让太史慈速速率军来援,传令张辽率领帐下兵马在长安养精蓄锐,令黄忠率军进击金城!”

刘奇顿了顿说道,“给马腾传令,让他配合我大军行事!”

时间已然不短,已经步入七月,虽说七月流火,可西凉的七月,除却风沙有点大以外,似乎并没有太过炽热!

刘奇丝毫不再遮掩,在军中扬起了自己汉中王的大旗,得到这个消息的阎温和韦端,差点没悔青肠子,如此大的机缘,自己这些人就这样错过了!尤其是韦端,严象早已经告诉韦端,赵云军中有大人物,可前去试探两次,没得到什么消息之后,韦端就已经放弃了,此番听到这个消息,韦端气得差点没吐血!

陇西,襄武城中,得到朝廷诏令,说刘奇身在冀县,亲率大军攻伐韩遂的消息,马腾毫不犹豫的下令,让帐下士卒不惜伤亡的进攻鄣县,誓要在刘奇到来之前拿下鄣县,要是拿不下鄣县,马腾真不知道自己的老脸要往哪里放!

马腾昼夜不停,不下血本的连番攻击,让韩遂心中多了几分诧异的同时,也多了几分犹疑不定,张鲁在杨阜率人的连番攻击下,倚仗索西城这弹丸之地,终究是守不住,在阎圃的建议下,张鲁毫不犹豫的率军退往鸟鼠同穴山,倚仗鸟鼠山固守!

见到张鲁占据鸟鼠同穴山,韩遂鼻子差点没气歪了,鄣县通往首阳的道路有两条,要不走鸟鼠同穴山,要不就要走五溪聚,五溪聚就在马腾的眼皮子底下,对于鸟鼠同穴山,韩遂在前方严防死守马腾,哪里想到被张鲁钻了空子!

韩遂并不怕张鲁,可紧随张鲁而来的杨阜,却不是吃素的家伙,若是被杨阜和马腾夹击,那韩遂当真是困守孤城,成了笼中之鸟!

韩遂心思阴沉,耍了个花枪,给马腾留了一座空城之后,毫不犹豫的率人直奔五溪聚,迎着首阳而去!

眼看着五溪聚就要过去,两侧山谷中杀出一彪军马,一人大旗上书一个左字,一个大旗上书一个庞字!一人笑意吟吟的说道,“韩遂狗贼,本将恭候多时了!”

正是天色微明,看着来人,韩遂大惊,惊呼一声道,“庞德!”

庞德笑着说道,“韩遂,看来你还认得某家!”

“杀!”

韩遂手中长枪和庞德手中长刀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错马交锋,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巨大力道,庞德开口道,“韩遂,看来你的武艺不比你的心思差!若是马孟起当得这西凉第一,那你可以当得起这西凉第二了,你藏得果真够深呐!”

韩遂甩了甩枪头,挽出一朵枪花,冷笑一声道,“西凉第二,老夫倒不敢当!可老夫的武艺,杀你这小人足够了!”

二人交战十余回合,韩遂手中长枪一顿,错马间掣出腰间长剑,狠狠搠入庞德胯下骏马股间,骤然受到这刺激,庞德胯下骏马不受控制的在人群中乱窜起来,可战场之上,两军交锋正酣,庞德却不敢弃马落地,万马奔腾,若是庞德一个不小心,恐怕会殒身马蹄之下,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庞德也是大意,没想到韩遂还有这一手,更何况,庞德纵横西凉战阵之上数载,哪里见到过如此卑鄙的手段,一时间中招,庞德也只能努力控制着胯下骏马保命!

看到战阵大乱,韩遂毫不犹豫的挥马疾驰,举枪大喝道,“想要活命的,就跟随老夫杀出去,杀不出去,就死在这地方吧!”

韩遂话糙理不糙,身陷重围之中,别的东西哪里有活命来得真切,韩遂一句话就让身陷重围的一众部下一时间士气大振,辛毗虽然有心,连连指挥帐下军卒阻击韩遂,可没了庞德,辛毗想要指挥这些军伍,也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力不从心。

杀到午后时分,庞德、辛毗带领的一万人马,只剩下三千余人,韩遂带领的五万人,再加上马腾率人从后方驰援追击,只有近半人马随着韩遂杀了出去,直奔首阳而去!

经此伏击,马腾大胜一场,勉强平衡了自己率人攻城造成的兵马孙氏,不至于让韩遂占了便宜!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有辛毗的撺掇,马腾毫不犹豫的率军追击!

听到马腾追击的消息,韩遂丝毫不敢大意,相对于无险可守的首阳,韩遂丝毫不敢大意,在首阳城稍作补给之后,就率军退往狄道,大军屯驻白石山坚守!

韩遂是暂时摆脱困境了,可刚刚率军屯驻鸟鼠同穴山的张鲁那可就悲剧了,前有马腾阻路,后有杨阜率军追击,张鲁胆子本来没有多大,面对如此威势,哪里还敢硬怼!

可想到刘奇对道门那凌厉的手段,再想到当时自己一统氐人之后,醉酒猖狂之下,自言自己为平汉王,张鲁心中更加没底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吧!张鲁不相信,这天地广阔,还能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成?哪怕这陇右之地自己呆不下去,不是还有西域么?西域自己呆不下去,难不成那位大司马还能追自己到极西之地去?

既然想要逃跑,那就不能带太多人,当下张鲁只带了数千心腹之人,暗中出了大营,迎着洮水河谷向上,直奔安故而去!

若是张鲁知道,自己这番劳苦奔波的行动,被那位大司马戏谑地称之为张跑跑,不知道该是何种心思!

面对前方传来的一条条捷报,刘奇眉头也舒展起来了,看来,眼前情形,比自己预料之中的形式,还能好上三分!

看到刘奇面色好转,一旁的贾诩也松了一口气,自家主公最近心思不定,自己还真怕这位主子发什么疯,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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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腹黑司马始算计

首阳城中,马腾终于见到了刘奇,看着这张面上捎带稚嫩之色,比起自家儿子还要多几分雅致的面孔,马腾很难将这样带着几分文弱气息的年轻男子,和那个叱咤风云,掌控天下权柄的当朝大司马,汉中王刘奇刘子瑾联系起来!

虽说难以置信归难以置信,可面对刘奇的赫赫威势,马腾还是做足了礼节,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末将马腾见过大司马!”

刘奇带着几分平静点头道,“马征西免礼!”

刘奇顿了顿,看着马腾说道,“马征西,本王意欲亲守陇西,让马征西随同文和北上,由本王牵制韩遂,尔等共同集结兵力,夺取金城!不知道马征西意欲如何?”

刘奇说的客气,马腾虽然不是聪明人,可脑子要是不够用,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和韩遂分庭抗礼了,马腾明白刘奇的意思,自己的任务,就是集结约束和自己纠葛不断的那十个军阀,要是让那些人闹了起来,恐怕到时候自己的人和刘奇的人就先打起来了。

如今刘奇帐下朝廷大军横扫,刘奇很明确地告诉自己,此番朝廷进攻韩遂,马腾立下功劳不小,盛夏的功劳,也该让给别人一点了,如今黄忠即将沿着瓦亭关出战,走的地方可都是自己的腹心之地。

若是自己帐下那些混账兵卒和朝廷兵马起了冲突,马腾明白,折了自己的面子是小,可要是被刘奇小看了,那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更何况,刘奇的话语很明确,让自己随同光禄勋贾诩北上,那就是说,此行要以贾诩为主,之前辛毗已经红果果的告诉自己,贾诩和阎氏关系不浅,恐怕贾诩北上,金城真的打不起来,多半会兵不血刃的拿下金城。

想到朝廷连接不断的谋划,马腾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谁清楚朝廷是何时开始算计西凉,如今杨阜既然独自领兵为刘奇效力,说不得,当时杨氏比武招亲都在朝廷的算计之中,那阎行和自家儿子的私怨,恐怕也在朝廷的算计之中!

心中一番算计,马腾当下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末将谨遵大司马将令!”

旋即马腾面上带着几分难色说道,“大司马,只是末将麾下那数十员将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朝廷既然承认你马腾征西将军的官爵,自然也承认他们的官爵!”

马腾带着几分苦涩说道,“大司马,末将手下这些人都是边野粗鄙之人,非是末将有意为难,只是末将对这些部属确实是掌控不利!若是无有利益,恐怕这些人难以服从,若是率兵作乱,恐怕影响大司马大计,此事末将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大司马断决!”

刘奇面色平静的说道,“等到征讨韩遂之后,本王就会率军征讨中原,等到那个时候,你马征西及帐下将士,便是大军前军,本王准许尔等便宜行事!”

刘奇轻轻摸了摸鼻子说道,“本王要提醒马征西一句,那些钱财都藏在豪族士族的手中,勿要太过为难平民百姓,百姓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主,连自己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油水让你们抢!要是马征西想轻松一点,不妨抢掠妇人之后,将带不走的钱粮分润给百姓,一把火烧了,那就太可惜了!某征西需得谨记,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一粥一饭,恒念物力维艰!”

听到刘奇的话语,马腾面色有些怪异,倒是一旁的辛毗心中门清,恐怕刘奇是想借着马腾的手,好好将那些兖州世家豪族铲除一番。

见到自家主子用这借刀杀人的手段都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面不改色,反倒是教导起马腾来,辛毗这才明白过来,袁绍、曹操这些人,和刘奇比起来差在哪里了,那就是不够无耻!无耻归无耻,可辛毗心中还是毫不犹豫的赞许,有这样的主子,自己还怕袁绍、曹操这样的家伙胜出?

当下辛毗轻轻拽了拽马腾的衣角,小声说道,“马征西,还不谢过大司马好意!”

辛毗的小动作落入刘奇眼中,刘奇赞许的看了辛毗一眼,这家伙,符合自己口味!有前途,值得重用!

见到辛毗提醒自己,马腾当下毫不犹豫的拱手道,“多谢大司马好意,末将定然不负使命!”

刘奇颔首道,“本将如今手头无人可用,听闻你帐下庞德颇有勇武,本王意欲将庞德留在身边听用,马征西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庞德是马腾心腹,刘奇如此做,一来是向自己示好,二来是用此人来约束自己,生怕自己做出超出朝廷预期的事情,马腾明白刘奇的心思,当下点了点头,在答应的同时奉上自己的诚意,“末将谨遵大司马军令!末将有兄长马翼,也算是薄有才能,对凉州形势熟稔,末将意欲让家兄留在大司马左右,供大司马驾驭,另外马腾家小如今就在后方,末将意欲将家小送往皇甫大帅军中让我儿孟起照料,还请大司马成全!”

见到马腾眼中的神色,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马征西有此心,那本王定然不会让马征西失望!等到朝廷拿下中原,到时候庙堂之中,定然有马征西一席之地!”

之前辛毗之言,马腾心中还颇有顾虑,可此番刘奇开口承诺,马腾自然明白,能做到刘奇这个位置上,对自己做出承诺,拿自己真的就是后顾无忧了,当下马腾抱拳道,“多谢大司马,末将定然肝脑涂地,效死以报!”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兵贵神速,本王行完此事之后,还要谋划中原!就有劳马征西奔波了!”

马腾笑道,“都是为朝廷效命,末将不敢言苦!”

刘奇这才将目光投向贾诩,“文和,小心行事!”

贾诩点了点头,轻笑一声说道,“主公放心就是,属下可还没活够呢!属下有多惜命,主公比属下还要清楚呢!当年西凉百万乱军之中,都没人能要的了属下性命,如今西凉之地,属下比主公要熟稔不少,怎么可能丢了性命!”

刘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邓展,“邓展,若是文和出了事情,本王唯你是问!”

邓展皱了皱眉头,“主公,如今白马侯不在,属下不放心主公左右!”

刘奇看了不远处一人一眼,笑眯眯的说道,“秦琪,露一手给邓将军瞧瞧!”

那年轻人嬉皮笑脸的走到邓展面前,笑眯眯的说道,“邓将军,若是单打独斗,晚辈可能要差上一点,可我兄弟十八人加起来,恐怕十个邓将军也近不了王爷的身!”

邓展瞧了秦琪一眼,颇为诧异的问道,“秦琪,你不是再跟随你舅父学刀么?”

秦琪笑着说道,“邓将军,你可不大合格啊!小子跟在王爷身旁小半年了,你竟然没有发现,还真是让小子伤心呢!”

邓展开口问道,“十八人?难道刀神门下最为神秘的十八罗汉都出来了?”

秦琪笑眯眯的说道,“小子不才,王爷赐下花名护龙!”

邓展点了点头说道,“那某家就放心了!小子,王爷若是受了惊吓,那某家定然提剑上刀神门上去讨教一番!”

一番交代之后,马腾毫不犹豫的率军往平襄行去,马腾和贾诩商议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定下了行军路线,沿着平襄,直奔勇士而去,只要榆中一破,那金城便无险可守,仅仅靠着大河天险,还阻挡不了朝廷大军的步伐,最关键的还是,若是破了榆中,那就断了韩遂回归金城的退路!

依托着偏远之地,韩遂就已经败了,再怎么闹腾也成不了大事,枹罕、河关、大小榆谷这些要地,还不足以成为韩遂的倚仗!

看着帐下仅剩的六千人马,赵云有些愁眉苦脸的盯着刘奇,“主公,该如何行事?”

刘奇开口说道,“杨阜那边让杨阜先等两日!马腾今日率人不是走了嘛!你让人将军中所有将旗全部撤下来,只留你越骑校尉一杆将旗!”

赵云开口说道,“主公,若是想要引诱韩遂进攻,恐怕这些人马还不够!”

刘奇皱了皱眉,思索一番之后,开口说道,“让庞德留一千人听用,其余人交由马翼,前去驰援杨阜,尽快拿下张鲁部众残部!”

看到赵云迟疑的模样,刘奇喝道,“将旗照撤不误!”

刘奇顿了顿说道,“等到晚上,你就率人去假装攻击韩遂残部,让庞德从旁策应,暗中显露身形,一定要让韩遂的人看到庞德!”

习惯了刘奇的秉性,赵云也不惧怕刘奇,听到刘奇的呵斥,赵云嘟囔道,“主公,总该告诉末将你要干什么吧!”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让韩遂摸不着头脑才是正理!如今马腾率大军撤走,韩遂心中定然生疑,若是本王晚上再让你袭营,恰巧被韩遂的人发现,那韩遂心中疑惑更甚!再发现庞德潜伏在暗中,韩遂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等过上两日,若是韩遂心中生疑,准备一探我等究竟,尔后本王打出一众将旗,不知道韩遂可还敢窥视朝廷大军?”

赵云带着几分担忧说道,“主公,此计太过险要,若是一个不慎,被韩遂察觉到,到时候恐怕会影响了计划!”

刘奇瞥了赵云一眼,“韩遂号称九曲黄河,生性多疑狡诈!若是和你这武夫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本王早就拿下韩遂了!只需要四五日时间,吓唬吓唬他,拖过去,等到义山前来,我大汉万余兵马,又有何惧?”

刘奇轻轻舔了舔嘴角,带着些许阴森说道,“若是能等到子义前来,本王到时候定然让韩遂感受一下,什么叫算计!”

听到自家主子这番话语,赵云心中不禁一阵发寒,想到自己打算跟随刘备,可被这位一番算计,自己只得无奈前来京都,想到那位被袁绍逼来京都的尚书左丞田丰田元皓,那位被主公几句话就挑逗的热血沸腾的鸿胪寺大行令祢衡祢正平,赵云心中就替韩遂捏了一把汗,你碰到谁不好,非要碰到这位魔王!

朝廷大军动弹,韩遂自然是有所察觉,可想到自己号称九曲黄河,为了回师算计了马腾一场,不想却是反被算计,损兵折将,若非自己用长剑使诈,让庞德在马背上奔波的停不下来,韩遂还真不敢想象,自己会惨败到何种境地!

想到那位挂着“左”字将旗却始终未曾露面的家伙,韩遂心中明白,恐怕那位才是算计自己的幕后黑手,可笑自己号称九曲黄河,被人算计之后,却连对方面都没见上,屯驻到白石山之后,得到朝廷大军到来的消息,韩遂才反应过来,马腾这次是玩真的,不是和朝廷要好处,而是完完全全无条件的倒向了朝廷!

韩遂这才明白过来,恐怕那位神秘的左先生,并非是马腾帐下的人,而是朝廷的人,想到朝廷有如此算计谋划的高手,韩遂更加不敢妄动,小心翼翼的警惕着朝廷进攻!

此番马腾大军动作,韩遂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朝廷引诱自己主动出手的算计,毕竟白石山地处要隘,易守难攻,如今自己儿子李维坐镇狄道,帐下将士纵然有不轨心思,可也不敢表现出来,韩遂更是提兵坐镇白石山,一城一山互为犄角,纵然朝廷有大军,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自己主动出击,那就是朝廷和马腾占据了优势,对于韩遂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可自己提兵坐镇白石山,朝廷大军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是?

若是狄道失守,那自己的老巢金城就没了南大门,金城和榆中要地,有帐下心腹成公英与阎行在,韩遂并不担心,可这狄道若是失守,朝廷大军沿着洮水河谷顺流直上,兵临金城之下,就是隔绝了韩遂西退的可能,韩遂就是想走都无路可走!

更何况,若是狄道失守,韩遂帐下诸羌队伍觉得后路被断,到时候闹腾起来,纵然韩遂在羌人之中颇有威望,一时间也压制不住羌人动乱。

为了减轻羌人不满,韩遂毫不犹豫的身先士卒,驻守白石山,堵住羌人的不满之念,此时此刻,韩遂心中也是茫然,朝廷大军这是在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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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白石山下始交锋

暮色将起,一彪人马扬旗而来,看着白石山那错落有序的营寨,赵云厉声道,“擂鼓!”

韩遂已经准备让大军休息下来,听到鼓声,还未曾来得及派人去探寻究竟,就听到帐下巡营小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那赵子龙率人在营外挑衅!”

想到天色已晚,大军如此出动,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情理,当下韩遂开口问道,“敌军来了多少人马?”

那小将面带苦色说道,“将军,敌军浩浩荡荡而来,后边兵马遮天蔽日而来,烟尘可及十里,不知敌军几何!”

听到那小将之言,韩遂骤然一顿,不对!有隐情!有猫腻!若是朝廷真打算硬攻,也不至于耽误了这么久,就是想要攻下自己大寨,那也会是一大早就行动,怎么可能等到天黑了再行动?若是夜战,那自己帐下兵马居高临下,反倒更有优势,那些朝廷的将军,哪怕是再蠢也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

韩遂发愣归发愣,可脑袋丝毫不见停转,琢磨了一番,再想到那位大司马的手段,当下冷哼一声道,“多半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韩遂当下吩咐道,“尔等固守营寨,且分出五千兵马,随老夫去山阴小寨!”

天已经黑透了,白石山下星星点点的火光依旧是络绎不绝,看着倒是颇为壮观,白石山山阴小寨之中,算不上是大道,但架不住有溪流从此经过,纵然是为了取水方便,韩遂也不敢大意,若是水源被人给断了,那自己真的就是困守白石山了!

一阵夜枭声在林中传来,韩遂冷哼一声道,“老夫在此都等候小半个时辰了,要是林中有夜枭那就是见了鬼了!”

随着那声夜枭声的响起,此起彼伏想起了七八声夜枭的啼叫,韩遂面色有些阴冷,自己严防死守,还是让有些人给混了进来,看来,自己的防御做的还是不够完善啊!

没多大一会功夫,林中闪出几道火光,沿着溪水下游溪畔缓缓向上行来,韩遂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得意,自己带来的人潜藏在暗处,却让小寨守将率人前去大寨支援,果真却骗过了那些朝廷的兵马!

火光渐近,可看到为首那人的面庞,韩遂气的有些咬牙切齿,此人不是马腾帐下心腹悍将庞德又是何人?之前若非庞德,自己也不会损兵折将!

想到此处,韩遂不由得心生杀意,暗道,“庞德,某家定然要你尝一尝失败的滋味,你的小命,韩某就收了!”

还隔着一百多部远,带头的庞德骤然停止,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有杀气!”

庞德身边的亲兵首领说道,“将军,不会啊!兄弟们都传情报回来了,理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啊!”

庞德解下腰间长弓,开口说道,“一试便知!”

庞德弯弓搭箭,朝着左右喝令道,“某家听闻昔年匈奴莫顿单于壮举,今日便效仿一番!某家的长箭射向何处,尔等便射向何处,要是出了差错,某家定然不会轻饶尔等!”

韩遂看着在百余步外磨磨蹭蹭的庞德,心中带着一抹殷切道,“庞德小儿,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

可看到庞德拿出手中长弓,韩遂头皮有些发麻,心中暗自祈祷道,“别射中,别射中,希望这混蛋一箭射偏!”

韩遂明白自己帐下儿郎的德行,若是受了伤,定然会哭天喊地的号出来,而不是那种咬着牙默不作声的硬汉,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帐下那些混球身上,此番韩遂只能祈祷庞德那家伙射偏了。

弓弦翕动,手中长剑骤然出手,在寂静的夜空中带起一阵风声,随着庞德手中长箭射出,左右不远处的士卒也纷纷跟随着庞德的步伐,毫不犹豫的松动了手中弓弦。

看到这一幕,韩遂哭丧着脸,心中暗道,“这群混球,莫不是长箭不要钱么?”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悲惨至极,似乎是被人给强开了菊花,那种惨叫声凄厉入耳,骇人听闻,就连韩遂都有些心头发寒,自己帐下那些西凉儿郎虽然怂了一点,可也不至于受到箭伤就叫的如此凄厉吧!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

随着箭雨落进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庞德面带谨慎,左右环顾一圈,开口说道,“看吧!本将说过,以韩遂那老家伙阴险狡诈的性格,这后山定然有埋伏!”

当下庞德大手一挥,开口说道,“撤军!”

看到庞德率人撒开腿一溜烟的跑了,一众将士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韩遂在暗中看得真切,可想到赵云陈兵大寨前的无边威势,韩遂也不敢大意,开口说道,“诸位听令,紧守营寨!”

看着撤退时那逐渐亮起的数千把火把,韩遂抹了抹额头冷汗,索性自己料到的早,要不然,以庞德今日所率兵马夺了自己小寨,那自己真的就是困守孤山了!

不说韩遂如何,单说庞德率人闹出声响,尔后庞德毫不犹豫的率军奔出了六七里的路程,这才抹了一把汗,自己率领着一千兵马,就跑到韩遂寨子门口挑战,想到自己那点人佯装大队伍,就连自己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更别说隔着老远的韩遂了!

看到一人手持两支火把提足狂奔的队伍,庞德开口说道,“辛苦大家了,火把都可以熄灭了,大家伙都记着,将火把都带在一起,不要随手乱扔,让敌人看出端倪!”

若是韩遂得知,庞德就率领了一千人就敢跑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去挑衅自己,反倒是自己畏首畏尾吓得不敢上前,想来那感觉是急为美妙!

等到韩遂回到大帐的时候,就听到下边人来报,说是赵云在两刻钟之前退走了!

首阳城中,刘奇端在在城头之上,静静的向北眺望,等待着庞德和赵云的消息,看到刘奇的模样,一旁的秦琪嬉笑着说道,“主公,若是信得过赵将军,那就安心等便是!若是主公信不过,那就派一个合适的人换掉它!我大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

马蹄声传来,看着来人身着一身赤甲,刘奇总算输了一口心,自己的计划,看来没白做,那下一步,就是要见逐渐收网,让韩遂真的无处遁形!

已经是近二更天色,刘奇端坐在正堂之中,赵云自然是轻松不已,可以往大大咧咧的庞德在刘奇面前,反倒是拘谨了起来,以往自己率一千人,哪里敢在韩遂的面前晃悠,韩遂要是稍有不快,抬抬手就能灭了自己,可此番在刘奇算计之下,能让韩遂如此吃鳖,庞德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惊惧,多了几分敬佩!

赵云反倒是担心了起来,“主公,那我等明日该当如何行事?”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明日事,明日再说!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洗洗睡睡吧!今日所为,也不算丢本王的脸!”

刘奇瞥了一眼庞德说道,“令明放心,日后表功,定然少不了你的一番功劳!战场征战,非是一人勇武可以决胜负!你也无需为了之前韩遂杀出一条血路而心有忧虑!”

刘奇倒是干脆了,可韩遂回到大寨中,召集麾下诸将加紧巡逻,对那些将领大发雷霆,若非是大战在即,斩将不详,恐怕那位负责驻守山阴小寨的将领已经被韩遂斩首了!

可纵然如此,那位也没能免得了一番严惩,想到自己埋伏在暗中,山中那此起彼伏,明显带着人声的夜枭声,韩遂心中就是一阵不快,分明是韩遂识破了敌军诡计,可韩遂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敌军丝毫无损,反倒是韩遂,率领着帐下儿郎伏击对方,被对方识破,想到庞德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风骚一箭,韩遂心中就有几分郁闷,明明可以干掉庞德,可自己……

想到自己因为庞德兵败,如今率军孤零零的驻守在白石山洪,韩遂心中就是一阵气闷,韩遂脑子不停的转,不停的思索着对策,自己该如何应付面前的困局?

当然,韩遂思索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万一兵败,那该去何处求生?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等一众人,韩遂不由得心生叹息,自己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可现在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割据一方的美梦就要破碎了!

韩遂独自坐在大帐之中,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是韩某的东西,那谁都抢不走!韩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谁要是敢从韩某手上抢东西,那韩某就杀了他,为自己正名!”

首阳城中,赵云正在和刘奇大眼瞪小眼,看着赵云那执着的模样,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敌不动,我不动!子龙,做事情要沉住气!记住,先发未必制人,后发也未必受制于人!真正的高手,都不在意先手后手,他们在意的是手段是否有效!”

刘奇脑海中忽然冒出后世网络上那句刷的铺天盖地的游戏广告,当下语重心长的说道,“子龙啊!你要记住,真正的高手,都是从草莽中来,正所谓开局一条狗,结局全靠猜!本王虽然知道那样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本王也希望你能开局一杆枪,功勋全靠刷!

本王哪怕将你的爵位提升到列侯,那也不过是个虚衔而已!若是你自己争气,能在军中立下大功,那才是你让别人侧目的本钱!日后才有机会向我大汉开国之将,冠军侯龙城将之辈,名留青史,为后世所赞誉!”

刘奇的话语,赵云稀里糊涂的听的似是而非,可刘奇那句鼓励赵云建功立业的话语赵云听的真真切切,再配上刘奇那真诚的眼神,赵云当下心中满是激愤之情,慷慨激昂的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定然不负主公期望!”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知道就好,先下去反省一番吧!”

“末将告退!”

赵云出了刘奇的临时府邸,才回过神来,自己是想干嘛来着?可是,自己都干了什么?想到刘奇那颇具蛊惑性的话语,赵云赶紧摇了摇头,飞也似的远远离开刘奇府邸!

另一边,韩遂休息好,已经是日上三竿,得到朝廷兵马在首阳城中,丝毫没有动静的消息,韩遂终于松了一口气!

韩遂苦思良久之后,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结论,那就是,朝廷的兵马在设计自己,准备请君入瓮,当下韩遂毫不犹豫的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坚守营地,另外,派出老夫亲兵在营中巡查,老夫倒要看看,那些人都在偷奸耍滑!”

韩遂的动作不可谓不夸张,白石山上下大小路径,都以钜鹿阻挡,还派人守在周围,准备随时向上传令,一时间,紧张的氛围布遍了韩遂大营中的角角落落!

得到这个消息的刘奇,气得差点能吐血,这韩遂,也太爱惜自己的小命了吧!自己本来想借着这这个机会,将韩遂的人马引诱出山,一举铲平,谁想这韩遂,竟然龟缩在山上不动手了!

一时间,两方人马竟然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谁都不打算主动出击,韩遂龟缩在白石山给自己规划后路,刘奇则是有意无意的拖延时间!

四天时间过去了,韩遂虽然有心动手,可想到刘奇的实力,也只得咬咬牙人了!当刘奇接到杨阜在鸟鼠同穴山大败氐人,如今氐人四分五落,四散奔逃的消息,刘奇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己等待的援军,就要来了!自己手头的人马,加上如今杨阜如今所辖的八千人马,不说围攻白石山的韩遂,再不济也能在韩遂面前自保,不会担心手下人被打散!

等到杨阜前往首阳城的时候,消息传递到了韩随手中,韩遂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没有丝毫血色!韩遂霎时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刘奇这家伙,分明是在等援军,自己就像个沙币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整日里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行事。韩遂心中,悲凉与怒意交加,此时此刻,韩遂心中恼意绝对是当世少有!

细细思虑这前因后果,想到汉军的绸缪,短短一番动作就将自己唬住了四五日,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大好时机,可自己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若是自己胆大一点,那朝廷的王爷就是自己掌中之物,当年董卓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他韩遂也能挟王侯以令西凉。

想到这些都被自己错过,韩遂心中恼怒更甚,骤然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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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阎圃献计谋金城

杨阜率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首阳,见到刘奇之后,杨阜深深躬身道,“末将杨阜见过大司马,末将不负大司马所望,几乎将氐人、张鲁部属叛逆剿灭!”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杨阜抖了抖眉,开口答道,“大司马,贼子张鲁率领着近百,已经过了安故北上了!”

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杨阜开口说道,“大司马,阎圃正在军中候命!”

刘奇皱了皱眉说道,“让阎圃前来军中参军事!”

杨阜率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首阳,见到刘奇之后,杨阜深深躬身道,“末将杨阜见过大司马,末将不负大司马所望,几乎将氐人、张鲁部属叛逆剿灭!”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杨阜抖了抖眉,开口答道,“大司马,贼子张鲁率领着近百,已经过了安故北上了!”

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杨阜开口说道,“大司马,阎圃正在军中候命!”

刘奇皱了皱眉说道,“让阎圃前来军中参军事!”

杨阜率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首阳,见到刘奇之后,杨阜深深躬身道,“末将杨阜见过大司马,末将不负大司马所望,几乎将氐人、张鲁部属叛逆剿灭!”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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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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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皱了皱眉说道,“让阎圃前来军中参军事!”

杨阜率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首阳,见到刘奇之后,杨阜深深躬身道,“末将杨阜见过大司马,末将不负大司马所望,几乎将氐人、张鲁部属叛逆剿灭!”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杨阜抖了抖眉,开口答道,“大司马,贼子张鲁率领着近百,已经过了安故北上了!”

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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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皱了皱眉说道,“让阎圃前来军中参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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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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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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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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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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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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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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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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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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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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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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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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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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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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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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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阜率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首阳,见到刘奇之后,杨阜深深躬身道,“末将杨阜见过大司马,末将不负大司马所望,几乎将氐人、张鲁部属叛逆剿灭!”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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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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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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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皱了皱眉说道,“让阎圃前来军中参军事!”

杨阜率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首阳,见到刘奇之后,杨阜深深躬身道,“末将杨阜见过大司马,末将不负大司马所望,几乎将氐人、张鲁部属叛逆剿灭!”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杨阜抖了抖眉,开口答道,“大司马,贼子张鲁率领着近百,已经过了安故北上了!”

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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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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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带着一抹疑虑问道,“阎圃可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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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张鲁跑到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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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皱了皱眉说道,“让阎圃前来军中参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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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阴谋现,狄道城中人心散

狄道城中,一道身影匆匆进入了河关校尉宋建的府邸,将书信送到了宋建的面前,宋建打开书信,看完之后,想到朝廷给自己的优厚待遇,心中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自己辛辛苦苦奋斗好多年,名义上掌控着陇西,可实际不过是韩遂手下一条狗,韩遂说向东自己不敢往西,韩遂说追兔自己不敢撵鸡,若非如此委曲求全,恐怕自己早已经步了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的后尘,化为一抔黄土了!

此番朝廷许诺让自己出任护羌校尉,虽说这护羌校尉听起来不怎么大气,可着实是西凉手握重兵的头号大将,主掌西羌事务,端的是威风赫赫,可以说是大汉朝廷最为重要的官职之一,比起一州刺史也不遑多让,宋建不想违心,若是别的官职,他还真不一定心动,可这护羌校尉,若是落到自己头上,日后自己在西凉就是呼风唤雨的第一人了!

可没多大一会功夫,就传来了阍人的消息,韩遂长子韩维率领着几名将领前来拜会宋建,不待宋建反应过来,就看到韩维趾高气昂的率领着一帮子人马从自己府上前厅之中涌了过来!

看到宋建之后,韩维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开口道,“宋校尉倒是好心情!不知道宋校尉打算用多大代价将我等卖给朝廷啊?”

看到韩维的神态,宋建心头生出一抹不妙之感,当下斜眼在一众将校中巡视一圈,将目光投向了韩维,“韩公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倒是有些不懂韩公子的意思!”

韩维轻轻拊掌笑道,“怎么,朝廷的信使前脚才从宋校尉的府上离开,后脚宋校尉就不打算认账了!若不是韩某得到线报,恐怕我等真的要被宋校尉卖了还要念宋校尉的好呢!”

宋建也直言不讳的说道,“朝廷派人给宋某送了信,颇为蹊跷,多半是想离间我等,如今事态紧急,等到韩镇西回到狄道城中,宋某定然给韩镇西一个交代!”

韩维带着几分蔑视说道,“宋建,莫要忘了,你就是我父亲养的一条狗!如今我父亲不在狄道城中,就连一条狗也敢乱吠了?家父既然让韩某主持狄道城中事务,那某家就有义务将此事查清,等到父亲回来之后给父亲一个交代!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家父?如何看待我韩氏子弟?”

听到韩维如此咄咄逼人,宋建也不由得重视起来韩维,若是单凭着一个韩维,还翻不起什么风浪,可这家伙口口声声借着韩遂的名头行事,不知不觉间就将一众将校放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宋建面色不由得有些难堪,终日打眼,反被雁啄了眼!没想到,自己今日一个不慎,却载到了韩维这黄口孺子的手中!

当下宋建坦坦荡荡的说道,“宋某也不瞒公子,朝廷确实派人送信与某家,可宋某这几年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韩镇西效力,公子一上来就说宋某要将大家伙卖给朝廷,这是要置宋建于不义呐!宋建心中自然坦荡,可公子这么说,却着实是伤了宋建的心呐!宋某倒是无所谓,可公子让大家伙怎么想?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公子莫要寒了大家伙的心才是!”

宋建这么一说,韩维身旁众人都不由的用眼角余光看向韩维,韩维也知道宋建在自家父亲帐下也算是权势赫赫,本来就有心借此机会打压宋建一番,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可哪里想到这宋建如此阴险,几句话,就让自己带来的人和自己离心离德,自己事后免不得还得一个个劝慰一番!

当下韩维冷哼一声,“好一个心中坦荡!宋校尉既然心中坦荡,那就将朝廷送于宋校尉的书信拿出来给大家伙看一看!宋校尉推三阻四,韩某不得不怀疑宋校尉心中有鬼呐!”

宋建被众人逼迫,旋即带着几分无奈将那封书信拿了出来,交到了韩维手中,韩维打开书信,轻瞟了几眼,看罢之后将书信交付到身旁一名小将手中,冷冷的说道,“宋建,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宋建看着韩维说道,“书信韩公子都看到了,不知韩公子还打算如何对宋建下手?”

韩维带着几分阴厉开口道,“宋建,你如实交代,书信上都写了什么?你涂抹去的部分又写了什么?要是说不清楚,那韩某不介意军法处置一名军中大将,以儆效尤!”

听到韩维的话,宋建脑海中轰然炸响,面色不由得多了几分凄苦之象,可宋建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书信送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封书信而已,有了错误涂改一番也是正常,我等写个文书之类的还不是经常涂涂改改!”

“蠢货!”韩维冷冷的看着宋建,“若真是连字都识不全,还写个屁的信!看清楚了,这大印落款,是那位大司马亲手所书!那位做注的经文,在西凉都流传开了,天下多少儒生名士在那位面前都要低头,你说那位写个书信需要涂改?”

宋建骤然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大呼:朝廷害我!刘奇小儿害我!要是这个时候,宋建再反应不过来,自己中了朝廷的毒计,这书信说得虽好,可实际上就是一剂催命的毒药!

好好的一封书信,被涂涂改改之后,自己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若是旁人,宋建辩白一番,或许还能谋求一条生路,可韩遂心思阴沉,生性狡诈多疑,若是自己能逃过一劫,那真就是怪事了!

更何况,宋建心中清楚,韩遂早就有心想除掉自己了,若非自己委曲求全,恐怕早就化为刀下亡魂,自己数次也都是斡旋在生死边缘!若非是自己小心翼翼,恐怕早就遭了韩遂的毒手,自己如今还好好的活着,不外乎是韩遂没有一个杀自己的借口。

现在出了这一档子事情,宋建心中明白,等到韩遂回过神来,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杀了自己祭旗,看着韩维虎视眈眈的表情,宋建心中明白,是生是死,就在自己选择的一念间了!

当下宋建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抽出手中长刀指着韩维,“呸!无知竖子!爷爷还真不想跟这韩遂那狗贼干了呢!想想韩遂兴兵,屡战屡败,可有胜利过的时候?还自称什么九曲黄河,要爷爷说,叫泥里蚯蚓更适合一些!”

韩维冷哼一声,“左右与我听令,给某家拿下宋建这狗贼!”

宋建带着几分嘲讽道,“诸位,你们难道都没有看出来?这韩氏父子,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将你我当牛马驱使!如今朝廷剿灭的不过是韩遂与张鲁,看看张鲁那家伙,这几日还不是抛下一众部属带着家几名心腹跑路了?韩遂这老贼阴险狡诈,大家伙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出路?想想当年北宫伯玉将军和李文侯将军,英明一世,结果全部都被韩遂这狗贼给残害了!我等如今坚守城中,韩遂那老家伙倒是聪明,率着人驻扎在白石山上,要是敌不过朝廷,那老家伙沿着安故跑路,我等就是被抛弃的残兵,用来吸引汉军逐鹿,掩护那老家伙逃跑的弃子!”

宋建满是盎然的说道,“宋某可以对天发誓,那封书信宋某并未做过任何涂改!若是宋某所言有虚,宋某甘愿遭受天打雷劈之苦!为了显示宋某决心,宋某愿意率人回枹罕,建国抗拒汉兵!若是实在抵抗不住,我等也能西出石头城,在羌地内横行,总不至于丢了性命!某家不想新,这大汉境内没了我等立足之地!大汉军伍还能将手伸进羌地去不成?”

“住口!”韩维面色铁青的看着宋建,“宋建,休要妖言惑众!家父率军为先锋抗击汉军,为我等追逐一条活路!若是你觉得白石山好!那韩某即刻去给家父修书一封,让家父率军回城,让你宋建去镇守白石山!”

“哈哈哈哈哈……”宋建忍不住,带着几分癫狂笑道,“韩维小儿!你也不过如此,忒幼稚了些!尔等随我回归枹罕,老夫愿与诸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留在韩遂军中,到时候荣华富贵都是韩遂那狗贼的,可拼命在刀头舔血的时候,你我都得冲在最前线,这样的老贼值得我等追随效命么?”

宋建扬刀道,“诸位,愿随某家奔赴枹罕的就过来!”

等到送检说完,一众将校面上挣扎之色更甚,终于,有一名小校忍不住,毫不犹豫的抬腿冲到宋建身旁,扬着手中长枪道,“宋河关,某家仰慕你的为人,也想在这乱世之中活命,愿意跟随你前去枹罕!”

有了第一个人,后边的人如同流水一样,不消片刻功夫,大半将校已经走到了宋建身旁,韩维气的面色发白,抬手指着众人道,“你……你们……”

宋建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韩维的话,“我们又如何?我等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一刀一枪真刀实枪拼杀出来的,和韩遂有什么关系?不像是某些人,整天除了指手画脚什么都不会!”

说完之后,宋建一把拽下头顶兜鍪上簪缨,扔到了韩维面前,“宋建今日之后,与你韩氏恩断义绝!”

韩维喝道,“反了!都反了!还不来人,给小爷杀了这群叛主之贼!”

宋建身旁一人冷笑一声道,“韩公子,不要喊了,这些都是我的人,可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竖子能支使的动的!”

旋即那人冷笑道,“看在韩遂出了钱粮奉养了我等数年的份上,爷爷就绕你一名,给韩遂留个种,免得那老家伙断子绝孙!”

占据着兵力优势,宋建指挥着众人,几乎将狄道城中粮草乾脆的搬空,一大群人出了狄道之后,浩浩荡荡的向北行去,宋建似乎看见,自己带领人马啸聚一方,就连大汉朝廷也要向自己妥协的一幕!

狄道城中有大军出城奔北去的消息,刘奇第一个得到了消息,当下刘奇毫不犹豫的命令杨阜率军攻城,白石山中,等到韩遂得到消息的时候,朝廷的兵马已经开到白石山下五里开外,一时间,陇西形势变化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听到自己儿子传来的消息,韩遂气的吐血,韩遂如何不明白,自己这蠢儿子,恐怕是中了朝廷的算计,想到此处,韩遂心中登时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之前为何没找个由头将宋建这厮给除了,分明知道这厮没安好心,却还让这厮在自己帐下耍威风,现在,在最重要的关头,这家伙却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自己白石山中不过不到一万人马,狄道城中如今剩下不到六千人马,加起来也没多少人马,想要和朝廷大军抗衡,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让韩遂担心的是,如今城中那近六千人马无粮,根据传来的消息来看,宋建那厮也是心狠,将城中钱粮都给带走了,给剩下那点人马不过留了三日口粮,自己白石山大寨中倒还有些粮草,可加起来也周济不了多久,这才是自己的软肋!

“杀!”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排列起来准备攻城的士卒,城头上的韩维心中多了一抹胆怯,想到之前宋建那疯狂的行径,韩维就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道,“宋建,你给小爷等着,等到打退了朝廷大军,小爷定然让父亲带人向你讨一个公道!”

看着狄道城下那密密麻麻的攻城队伍,韩遂想了想,开口说道,“召集军伍,我等要率军驰援狄道,前后夹击,定然能将朝廷兵马击溃!”

韩遂身旁那小将苦着脸说道,“将军,也不知何人攻城,那赵子龙和庞令明,共率了八千人马,整整齐齐的列阵呆在上下,等着将军出战呢!”

不等韩遂多说什么,耳畔就传来一阵激烈的鼓声,韩遂如何不明白,这是敌人在向自己叫阵!韩遂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只有杀出一条血路,自己才有出路,若是等到狄道城破,到时候自己困守白石山,那真的就是瓮中之鳖,屋中之犬了!

当下韩遂带着一抹凛然道,“传令诸将,让士卒饱餐一顿,我等准备突围!”

第七百二十五章 破狄道姜叙争功

中军大纛之下,阎圃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就如此笃定韩遂会屈服?”

看到阎圃眼中那抹淡淡的不服之意,刘奇丝毫不以为忤,笑眯眯的说道,“韩文约是个聪明人!今日不突围,日后他就没有那个机会了!更何况,韩文约虽然阴险狡诈,可还没冷血到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送命的地步!若是本王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那韩维可是韩文约的独子!”

阎圃心平气和的说道,“王爷所言有理!只是,王爷的中军,布置得似乎有些过于薄弱了!”

刘奇笑着拍了拍腰间长刀,“本王虽然不以武力见长,可对于军伍之事也并非是一窍不通!当年初抗击逆贼之时,本王也曾亲掌长刀杀敌,如今武艺越发纯熟,反倒没有上阵杀敌的时候了!本王不敢说自己有多强,可那些胆敢小觑本王的人,如今坟头草恐怕都枯荣好几茬了!”

刘奇虽然在笑,可阎圃心中却多了几分敬畏和寒意,这位看似文质彬彬,有礼有节,儒雅能压倒天下大半风流才子,可现在言语间,迸发出来的,分明是那种长刀所向,披靡无敌的杀神姿态,正所谓文能提笔定乾坤,武能跨马安天下,说的恐怕就是刘奇这样的人才!

之前听到刘奇亲随私下谈论之时,有人说鸿胪寺大行令祢衡祢正平言语刻薄,点评人之时丝毫不留情面,曾经放狂言说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杨修的名声自己不知晓,可孔融那早就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此人如此狂悖,点评那位大司马之时,却开口说:公子如玉,盖世无双!

先前阎圃心中还觉得,这位大司马是以势压人,如同当年曹孟德求许劭月旦评点评被拒之后,提剑踏破许氏门庭,逼迫许劭为自己点评一般!当年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隐隐有显露之势,可相对于那祢衡对大司马的点评,此番阎圃放才发觉,那祢正平所言不虚!

作为一个政客,提出问题归提出问题,可此番作为主帅的刘奇已然表态,阎圃要是再不识趣,那就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当下阎圃拱手道,“王爷大才,阎圃远远不及!属下恭贺王爷一战功成,克敌制胜!”

听着几里外狄道城头传来的惨烈厮杀声,韩遂提枪高喝道,“众儿郎,想要活命,就随老夫杀出去!”

“杀!”

数千骑兵在前方开路,后方伍卒一拥而上,看到士气还算昂扬,韩遂这才松了一口气可韩遂心中仍然是苦涩不已,韩遂心中清楚,此战过后,没了狄道天险,那整个陇西就等于失守了,自己帐下根基,就折损了一半,到时候自己好好运作一番,倚仗金城地利,或许还能有喘息之机,只要能守下去,自己还有取胜的机会!

韩遂心中清楚,朝廷大军劳师远征,粮草是朝廷最大的缺陷,只要拖得时间久了,朝廷自然会退军,当年西凉诸羌作乱,就是倚仗此法拖到大汉不得不退军,当年桓皇帝、灵皇帝二位在世时,公卿百官都在骂这二位荒淫,卖官鬻爵挥霍无度,恐怕除了那些真正的聪明人,也只有自己这样的当事人才清楚,正是那二位卖官鬻爵,才有银钱军费糜耗支撑西凉大战,有凉州三明屡战屡胜的根基所在!

甚至于那位快死前,面对中原黄巾遍布的作乱,还有能力调动军伍抗击西羌,只可惜当时那位年纪着实大了,有些事情看不清楚了,虽说军士精锐,可架不住军中将帅派系倾轧,相互之间斗作一团,张温身为主帅,连帐下将军都节制不住,这样的人,要是能胜了那才怪呢?

那皇甫嵩虽说有帅才,可架不住两次西征羌胡,都有朝中阉宦从中作梗扯后腿,要不然,自己等人当年或许早就成了朝廷将士的军功了!

此番皇甫嵩虽然挂帅西征,可朝廷如今的形势,韩遂心中也有数,不过是占据了荆州益州二州,短时间西征还有可能,可要是拖下去,那朝廷肯定撑不住,这也是韩遂的信心所在。

看到数千骑兵浩浩荡荡而来,赵云轻轻抖了抖枪尖,朝着身旁的庞德说道,“令明,你且为大军压阵,看本将破阵斩将!”

“杀!”

随着赵云一骑当先出击,一抹银甲白袍带出一波如火焰跳动的赤红,如同烈火烹油,骤然喷薄而出,又如一支上苍抬手射出的利箭,一往无前的向着韩遂率领的那杂七杂八的队伍中杀去!

双方骤然碰撞,赵云手中长枪如龙,一出手就将韩遂帐下一名小将挑飞,看到那腾空而起的小将,脖子上鲜血扬出三尺,一时间,赵云身边一众人纷纷躲避不及!

赵云丝毫不顾及这一队骑兵,看到韩遂中军帅旗所在,毫不犹豫的纵马提枪,直奔韩遂中军而来!一时间,韩遂帐下人马纷纷人仰马翻,身后一众将士如同一只楔子楔进了韩遂大军之中,韩遂大军的冲锋骤然一缓。

看到赵云那左冲右突,在马背上英勇无敌的模样,韩遂毫不犹豫的高喝道,“传令下去,斩敌将者赏百金!”

“大帅有令,斩敌将者赏百金!”

“大帅有令,斩敌将者赏百金!”

“大帅有令,斩敌将者赏百金!”

“大帅有令,斩敌将者赏百金!”

………………

听着赵云军伍之中传来韩遂帐下士卒那带着浓重西凉腔的高喝声,刘奇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传令给赵云,就说本王有令,取韩遂项上人头者,赏千金,封侯!”

随着传令兵的离去,不一会儿,汉军士卒就毫不犹豫的开始高喝起来,看到赵云帐下儿郎一个个振奋无比的模样,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冷哼一声道,韩遂狗贼,想要和本王斗,你还差了不少!

“大司马有令,取韩遂项上人头者,赏千金,封侯!”

“大司马有令,取韩遂项上人头者,赏千金,封侯!”

“大司马有令,取韩遂项上人头者,赏千金,封侯!”

………………

听着大汉军中那声声响亮的口号,从气势上完全压倒了韩遂的气焰,韩遂指挥着大军向前杀去,高喝道,“三军听令,拿下敌军主将项上人头者,便是老夫女婿了!”

不说赵云在后方交锋,单说狄道城下,杨阜指挥着数千大军攻城,此番前来,攻城器械齐备,更别说姜叙手中收拢的三千劲卒,之前因为比不上杨阜节制的赵云帐下五千兵马,一个个胸中都憋着一股子闷气。

此番姜叙请缨,杨阜也就乐得给自家外兄一个面子,城头之上,将领走了大半,剩下的虽说都是韩遂死忠,可比起那些能够掌控帐下军卒,紧握手中话语权的人才比起来,手段上就差远了,更何况还有韩维这半吊子水平的家伙的指手画脚的胡乱指挥。

一时间,姜叙帐下劲卒已经杀到了城墙上,和韩遂帐下士卒白肉相搏,虽说韩遂帐下士卒跟随韩遂左右身经百战,一个个都是悍卒,可姜叙手中那三千劲卒也不赖,防守氐羌,没少经历过战事,都是西凉悍卒,二者差距未必大到哪里去!

更别说一方有韩维这个糊涂蛋指手画脚胡乱指挥,姜叙虽然算不上什么英才俊彦,可也是率军统管一方的将校,指挥起大军攻城来也是一板一眼有理有据,双方的差距已经拉开,虽说不是很大,可决出胜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杀!”

姜叙满目狰狞的一刀劈了一名羌兵,瞅准时机,率着人马毫不犹豫的向韩维杀去,好在韩遂留给韩维的亲兵也不是泛泛之辈,二者一时间杀的也是旗鼓相当。

姜叙莽劲上来,拈起一杆断矛,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带起一抹劲风,毫不犹豫的朝着韩维袭去,韩维抽出腰间长剑,一个格挡虽然挡住了,可真让韩维前去厮杀,韩维好像还真没那么大的胆子!

姜叙毫不犹豫的招呼着一队刚刚爬上城头的人马,朝着韩维杀去,韩维面上带着几分,放声高呼道,“救我!救我!”

若是韩维不高呼,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可这狭小的城头,韩唯一高呼,拼杀的双方都将目光投向了韩维,谁都知道,韩维是条大鱼,而且是一条没有多少反抗力的大鱼,众人谁不想去夺一口鱼肉立功?

一时间,更多的劲卒是不是的朝着韩维靠拢,终于,有人靠近韩维,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朝着韩维刺去,所行韩维身旁一员小将,一枪将那袭来的悍卒刺死,一把拽着韩维的衣袖说道,“公子,撤!”

韩维在一众人的护持下,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了城头,几员小将看着韩维失落的模样,一人开口问道,“公子,我等是死守还是撤退?”

面对一众将士的问询,韩维面色代之,丝毫没有反应,几员小将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一人带着几分疑问开口问道,“撤?”

“撤!”

“撤!”

“撤!”

听着其余几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几人将韩维扶上马,率着一众心腹,挥动着武器喝道,“兄弟们,撤!”

看到城头越来越没有抵抗力的羌兵,姜叙更是信心百倍,挥动着武器高喝道,“杀!”

杀红了眼的钟羌渠帅良吾被手下的人拽住,看到自家渠帅那红的能杀人的眼神,那羌人带着几分恐惧说道,“大帅,韩遂那狗日的养的杂种,扔下我们自己带人跑啦!”

听到自己手下的话,良吾左右一瞥,除却自己左右的近千羌兵,哪里还有友军的身影,当下良吾毫不犹豫的开口喝道,“兄弟们,逃啊!”

看到良吾的模样,姜叙毫不犹豫的率人追了上去,高喝道,“贼将休走!”

两屋中就还是没能逃脱,近千羌兵留下了五六百具尸体,剩下三四百人四散而逃良吾跑的虽然快,可终究没能快过姜叙手下士卒手中的弓箭,姜叙毫不犹豫的一刀枭下良吾的脑袋,在姜叙的指挥下,狄道城门毫无意外的打开,杨阜指挥着大军缓步进城!

大纛之下,刘奇眉头紧锁,这个姜叙,看来远非什么出众的将才,若是稍有将略,也知道派人杀出一条路,打开城门才能追缴更多的敌军。

眼下这姜叙为了自己立功,紧守城墙,不思打开城门,等到将能夺取的功劳那完了,这才记起打开城门了,看起来是小事,可真要说起来,并非是什么小事,若是战事激烈一点,姜叙这些作为,足以影响一场战争的成败和局势走向,这样的人,在刘奇看来,完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为了西凉局势,这家伙,自己还必须得拉拢一番,刘奇轻轻揉了揉脑袋,烦人啊烦人!这事情真叫人头大,姜叙这家伙,这么做事情,吃相也太难看了些,哪怕自己帐下最为看中功勋的魏延,也不敢如此出格的做这样的事情,可现在,这家伙偏生就做了!

可自己面对这样的局势,偏偏还无法指摘这家伙,若是单单这家伙还没什么,可要是因此让杨阜这样的大才与自己离心,那自己在西凉的谋划攻略,全盘计划都要折损在此!

看到刘奇的模样,阎圃也能猜到几分,当下阎圃轻轻说道,“大司马,杨义山才是前军主将,大司马要斥责也是斥责杨义山!至于杨义山如何教训帐下士卒,那就是杨义山的事情了。义山乃是良才,想来定然能将这事情处理好,大司马也无需恼怒!”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事情,也只有交给杨阜去处理了,只希望杨阜不要让自己失望才是!

另一边,看到赵云和前军鏖战一处,而汉军已经夺下城头,瞥到城门洞开,城头厮杀声渐止,韩遂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朝着左右吩咐道,“兄弟们,撤啊!”

韩遂率着帐下人马西奔而去,赵云毫不犹豫,一口气率军追杀了十几里,杀的韩遂大军是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到最后,韩遂只率着不到三千人马沿着洮水河道北上逃命去了。

赵云脸上有些闷闷不乐,若非刘奇鸣金,自己定然能拿下那韩遂狗贼的项上人头,只可惜,现在差了一点!就算是这样,看到帐下士卒收缴的敌军俘虏,赵云心中也满是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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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榆中事变,金城变天

狄道城中,看到刘奇带着几分阴沉的面色,杨阜识趣的没有说话,自家这外兄,小聪明有几分,可就是没什么大局观,这次的事情说犯错也说不上犯多大错,可杨阜心中清楚,要是自己处理不好,自己在刘奇心中的印象恐怕要变差不少!

大军稍稍休整之后,刘奇留下一千人马驻守狄道,接应后来兵马,而后就率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行去!刘奇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快速拿下韩遂!

榆中城中,看着关外那黑压压的人头,阎行眉头紧皱,虽说有榆中关隘天险,可自己想要挡住如此煌煌兵锋,也没有那么容易啊!

就在阎行皱眉之际,一名亲兵走了进来,抬手敲了敲阎行的房门,看到那亲随拘谨的模样,阎行带着几分烦躁喝问道,“有什么事情?”

那亲兵这才开口说道,“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说是从冀县本家来的!”

听到亲兵的话,阎行就不想见,若非是冀县阎氏不作为,自己之前在冀县也不至于受辱,韩遂也不至于受此大败!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身为同族,万一真要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是见一见为好!当下阎行点了点头说道,“去将来人唤进来!”

看到来人那带着几分阴厉的圆脸上淡漠的表情,阎行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何时见过这家伙,当下阎行眉眼间带着几分冷漠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不徐不疾的解下腰间挂着的小印,递到了阎行面前,平静地说道,“阎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到这小印,阎行眼中凶光一敛,朝着身旁亲兵喝道,“退下去!”

阎行这才开口问道,“足下现在可以说说你是何人了吧!”

来人轻轻捻了捻颔下胡须,轻轻笑道,“艳儿,老夫见你之时,你方才五岁,一眨眼数十年过去了,如今你在西凉有如此名声,也不枉令尊一番教诲了!”

听到来人直呼自己姓名,阎行心中大骇,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被自己压在心底多少年了,自从十几年前起,自己就只能取代了那个唤作阎行的庶子,阎艳这个名字,多少年不曾有人叫过了!

阎行带着一抹警惕看着来人,“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夫贾诩,表字文和,不才忝为朝廷光禄勋,此番身为皇甫大帅帐下军师将军,率军西征!”

“贾诩?”

听到这个名字,阎行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贾诩来,他未曾想到,这家伙胆敢孤身来自己营中,当下阎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贾大人倒是好胆魄!本将正愁着如何才能免去榆中兵祸,保住榆中之地,不想贾大人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贾大人真乃是本将的福星!”

贾诩带着几分怜悯,看着阎行问道,“阎行,老夫且问你,阎勇的武艺比起你来如何?”

阎行苦着脸说道,“若是贾府没有受伤,家父武艺与阎行相较,理当在伯仲之间!”

贾诩撇了撇嘴说道,“如此,那就是了!你也不想想,为何你率着人成为了韩遂的部属,阎勇那老家伙躲在一旁,不肯透露自己武艺不凡的事实?”

贾诩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你说阎勇受伤了?老夫可不相信,有什么伤能让人一辈子在上不了战场建功立业!又不是腿被人给打断了!”

听到贾诩带着几分无礼的话语,阎行横眉怒斥道,“贾文和,本将敬你是前辈,不想与你恶言相加!你若是再如此不知进退,那就休怪本将手下不容情了!”

贾诩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就这点城府了!也难怪阎勇那老家伙不敢将事情真相告知与你!”

阎行暴怒道,“贾文和,老匹夫,焉敢接二连三侮辱家父?”

贾诩抬眼瞥了阎行一眼,“家兄贾彩,当年也在西凉混口饭吃,不知道阎将军可曾熟识?”

“什么?”

阎行脑海轰然炸响,过了好一会,才不可思议的看着贾诩,“你说,你是阎忠的弟子,当年贾叔叔时常挂在嘴边的贾家二爷?”

贾诩嘿嘿一笑,阴测测的看着阎行,“怎么?不像么?”

旋即贾诩冷哼一声道,“阎忠这个名字,旁人谁都能喊,可唯独你不能喊!要是心中连这点敬畏都没了,那就是欺师灭祖!”

阎行带着几分不解看着贾诩,旋即压下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不知道贾大人此行西来,所为何事?”

贾诩森然一笑,“贾诩此次请命出征,乃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为朝廷平定西患。第二,便是为了诛杀韩遂狗贼,为恩师阎忠以及家兄贾彩报仇!”

阎行平静地说道,“只可惜贾大人太高看自己了!如今落到本将手上,不知道贾大人意欲何为啊?”

贾诩眼中满是怜悯之色,摇了摇头说道,“可怜呐可怜!阎艳,莫非你真的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帮着杀父仇人做事么?”

阎行冷冷的看着贾诩,“贾大人,阎行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诩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也懒得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就回去问一问阎勇!若是你要睁眼说瞎话,心甘情愿为韩遂效命,那就当老夫没说!正如那位闲暇之余所言,永远唤不回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就如同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阎行看着贾诩,点了点头说道,“贾二爷真当阎行什么都不记得?恐怕贾二爷胆敢来城中,恐怕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吧!”

贾诩看着阎行开口说道,“看在你是恩师遗子的面子上,老夫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再不济,也要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阎行臭着一张脸说道,“多谢贾大人好意了,不过用不着!”

贾诩平静地说道,“若是你不介意马腾父子在军中功勋日盛,名望渐长,自己只能望尘莫及的话,那就当老夫没来过!”

阎行看着贾诩说道,“没想到,贾二爷还有如此心思!就是不知道,贾二爷是不是在说大话!”

贾诩轻描淡写的开口道,“老夫不才,在大司马帐下还算是说得上话,旁人多少得给老夫三分颜面!”

阎行面上带着几分难色说道:“如此,那本将认了。只希望贾二爷莫要失言才是。”

贾诩平静的开口道,“老夫纵然看你的面子,也要看家师的面子,不会让你太过落魄。”

阎行将目光投向了贾诩,“贾二爷,以你之见,我该如何行事是好?”

贾诩捻了捻胡子,不徐不疾的问道,“阎行,这榆中城中的人马,你可全能掌控?”

阎行带着几分愤愤不平说道,“本将带的,都是本将帐下心腹儿郎,唯有蒋石那斯,是韩遂狗贼安插到本将帐下的眼睛。”

贾诩丝毫不见意外,智珠在我的说道,“阎行,你可曾听闻过昔日楚汉争锋之时,霸王摆出的鸿门宴?”

阎行也是聪明人,哪里能听不出贾诩话中的意思,当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带着一抹嗜血说道,“贾二爷的意思,是让阎行将蒋石那厮,诱骗到账中猪杀掉吗?”

贾诩点了点头,满意地笑道,“阎行,比起令尊你虽然还差的远,可能有这样的头脑,在西凉终将中也算是不差了,老夫也放心,让你在朝廷军中效命了。”

阎行看着贾诩开口道,“贾大人是打算现在出城,还是打算等到阎行杀了蒋石那家伙。打开榆中城门迎朝廷大军入城,再带阎行一同回帐中。”

听到阎行那略带讥讽的话语,贾诩心中明白,阎行对自己还是没彻底放下戒心。当下贾诩嘿嘿一笑到“若是阎行你不介意,那老夫就厚着脸皮,在城中等上一等。正好借此机会让老夫赚上一些功勋,免得老夫回朝去面上无光。”

阎行不咸不淡的说道,“贾二爷身为军中大将,还怕赚不到功勋?哪怕别人分润你一些,到时候贾大人也能扬眉吐气的回朝。”

贾诩语气中多了一抹无赖的气息,嘿嘿一笑道,“这可不一样!老夫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在战场上搏杀立功,谁都能看出来并不是老夫子的本事。可要是日后宣扬,言说老夫孤身入榆中城,劝说你阎行举城投降。那老夫到想看看,日后经中谁还敢小瞧老夫?”

阎行开口道,“贾大人倒是好算计!”

贾诩丝毫不以为忤,“正所谓上兵伐谋,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都是在庙堂筹谋,决胜于千里之外。老夫可不想被人小瞧了去。你看看大司马,如今权柄在握,威风赫赫,天下无双。可是谁人又胆敢小觑了去?谁都知道大司马功勋赫赫,可何曾听闻过,大司马有身先士卒。破阵斩将之功?”

阎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倒也是!莫不是贾二爷也打算让阎行学学你?”

贾诩叹了口气说道,“正所谓是,关东出相关,西出将。我西凉儿郎,想要靠文事立足庙堂,可以说是难上加难!盛世出相,乱世出将,如今天下有乱世之象。大司马又看中军伍,想要立功,那军伍之中破阵斩敌,才是最好的出路。如今,你也快到而立之年,若是弃武从文。多少有些迟了。一身大好武艺,岂不浪费了?若是真有心从政,那等到天下平定了,再弃武从文也不晚。”

阎行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直愣愣的开口问道,“贾二爷,若是本将此番率人投降,不知道在军中可以得到什么差事?”

贾诩平静地说道,“如果是你想呈一时之勇,有老夫保举,那北军五校南军八校,其中一部不是问题。可你若是想要在军中长久立足,能够从容到老,那就不要过问。你既然是恩师之子,那老夫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就是!”

阎行开口说道,“本将不是信不过贾二爷,不过一本将这样的身份,到了军中,总不可能被马孟起那小儿压上一头罢!”

贾诩开口笑的,“阎行,你多虑了!马超那小儿再厉害,也不过是我大汉的一阶下囚而已。纵然朝廷看在马腾的面子上,也不过是一率领千人的部校尉而已。你再不济也能当一率领两千人的校尉若是有哪位将军看得上,你成为朝廷军中一军佐司马也不是什么问题。亦或者,成为一郡都尉,执掌一方。”

阎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贾二爷,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劳您多提点几句,看看朝廷军中还有什么规矩。”

面对阎行的转变,贾诩心中清楚,阎行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当下贾诩也不避讳,直言道,“朝廷军中也没多少要求,阎将军记住,谨遵军令便可!若是违反了军令,那便是大忌!纵然老夫救你,也要费大力气。老夫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若是真走到了那一步,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地方上,你的仕途恐怕就要终止了,老夫希望你能铭记在心。”

阎行抱拳道,“多谢大人提点,阎行定当多多注意。”

贾诩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阎行,记住,若是朝廷提点让你去进修,那一定要抓住机会!要是错过了,将来后悔的一定是你自己。”

阎行带着不解看向贾诩,“贾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进修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贾诩轻轻晃了晃脑袋说道,“能被送去进修的,都是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之士。就代表这以后相对于他人而言,这些人有更多升官的机会,有更多的可能被重用。最重要的是,若是从那学院出来,就代表着,自己算是大司马的门徒。”

阎行面上满是骇色,“贾大人的意思是说,大司马如今在军中培植势力?”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大司马不过是想要擢猛将于行伍,举良才于乡野。换句话说,今后军中,真正想要更进一步,那就要,凭拳头说话,凭实力说话,凭功勋说话。若是本事不济,被别人压下一头也是活该。”

看到阎行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诩轻描淡写的说道,“打仗依靠的,不仅仅是拳头,还有脑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以霸王之勇,还不是败于淮阴侯之手?”

阎行顿了顿,似乎明白过来了,冲着贾诩拱手道,“多谢贾大人提点,本将明白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平定西凉眼前策

看着率领着大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阎行,马腾的面色有些难堪,贾诩不动声色的抬脚踩了阎行一脚,阎行这才抱拳道,“阎行见过马征西,之前如有得罪之处,还请马征西多多包涵!”

马腾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说!好说!都是为朝廷效力,说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老夫只是希望,日后阎将军做事的时候,能正大光明一些!”

阎行想要反驳,可感受到贾诩第二次踩住自己的脚,当下带着几分愤然道,“多谢马征西提点,马征西今日教导之恩,阎行铭记在心!”

马腾还想多说两句,可看到贾诩微微有些冷下来的面色,自然不再去和言行计较,再不济阎行也向自己服软求和了,要是自己再不依不饶,那就是不给贾诩面子了!

哪怕朝廷许诺再好,也架不住贾诩是当朝光禄勋,更是大司马刘奇的心腹,若是削了刘奇的面子,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一个阎行,自己还不放在心上!

当下马腾冲着贾诩一拱手道,“恭喜贾大人,贺喜贾大人!再立功勋,一人拿下榆中,纵使苏秦、张仪之辈在世,恐怕也要望尘莫及!”

贾诩纵然心中不喜马腾这拙劣的马屁,可想到阎行和马氏的矛盾,更为了刘奇大计着想,面上也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颔首道,“好说!好说!榆中不过是小城,算不上什么大功劳,金城才是要地,到时候全仰仗马征西了!”

听到贾诩的话,马腾明白,贾诩很明显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消耗消耗自己帐下的人手,面对这十足的阳谋,马腾也是无可奈何,不仅如此,马腾还得出面,努力压下帐下杨秋、马玩等八个小军阀的小心思,毕竟这群家伙一言不合就敢率人造反离去,可如今马腾家小全在朝廷手中,马腾自然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而马腾想要减少自己的损失,最好的办法,不外乎是命令杨秋、马玩、张横、梁兴等人的人马作为攻城主力,只有这些人的实力削弱的足够,自己才能更好掌控这群家伙!

明知道贾诩话中的陷阱,马腾还是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毕竟,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马腾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

当下马腾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贾大人言重了,此番本将偕同帐下人马,全部受贾大人节制,老夫立功,自然少不了贾大人的一份功劳!”

贾诩淡然说道,“马征西心中能惦念着老夫,那自然是好事!可老夫怕就怕,从马征西身上分润一份功劳出来,马征西手下的人有情绪啊!到时候传扬出去,说老夫还要和浴血奋战的大汉儿郎争功,老夫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对于贾诩话中的意思,马腾听得明白,贾诩这是在明白无误的提点自己,自己没有将手伸进马腾军中的意思,要马腾将帐下杨秋、马玩等人约束好,要不然,到时候惹出了事端,这事情贾诩不背责任,有了功劳马腾占大头,要是出了纰漏,板子还是会打在马腾的身上!

明知道贾诩这行为是在撇开自己,可从贾诩身上那淡然的自信,马腾明白,平这贾诩在朝中的关系,是真的能将这事情的责任从自己身上撇开,要是真的不能将杨秋等人说服,将自己帐下的关系捋顺,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单单是自己的名望受损,要是贾诩正打算撇清自己的干系,到时候脏水全倒在自己头上,那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给自家祖宗脸上抹黑,伏波将军马援的名头,日后恐怕就没那么好用了!

当下马腾点了点头说道,“贾大人放心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将帐下这些儿郎,对于军纪还是颇为遵守的!”

贾诩笑眯眯地说道,“马征西,中军将军射声校尉黄忠黄汉升,帐下儿郎以善于奔行而出名,恐怕要不了几日就能到榆中了,不知道马征西的意思,是等到黄射声来了,我等再一同进攻金城韩遂老巢,还是由我等先行进军,夺取金城?”

面对贾诩的步步紧逼,韩遂明知道是毒药,这是贾诩再借着黄忠的名头,逼迫自己急速进兵,可马腾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要是真拖沓些许时日,到时候这事情恐怕真就彻底变味了!

马腾斩钉截铁的说道,“贾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非是老夫争功,只是兵贵神速!如今韩遂恰巧不在金城,金城之中正是人心惶惶之时,恰是我等拿下金城的大好时机,韩遂狗贼在金城颇有名望,若是等到韩遂那狗贼得到消息回师金城,恐怕我等想要拿下金城,就要多费上不少事情!本将请缨,愿为大军先驱,迅速奔赴金城,为朝廷攻城拔寨!”

贾诩笑眯眯的点头说道,“马征西老当益壮!那老夫就不拦着你了,若是夺下金城,老夫定然上书朝廷为马征西表功,到时候马征西在哦朝堂上站得能更稳一些!”

得到贾诩一句不轻不重的承诺,马腾也放下心来,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贾大人了!”

面对着马腾率人疾驰而去,看着贾诩镇定自若的表情,辛毗有些担心的问道,“贾大人,这马腾可否信得过?贾大人如此威逼马腾,此人谈笑风生间就认了,颇为诡异,贾大人还需要三思为好,莫要让王爷大计出了变故!”

辛毗隐姓埋名前来为刘奇效力,贾诩作为刘奇心腹,自然识得辛毗,更何况辛毗在京都之中,往往都是客居刘奇府中,隐匿不出,生怕被人认了出来,此番随军到了归宿,没人认得辛毗,辛毗这才敢出面行事,可为了辛毗自己安全,也为了远在冀州的兄长家族安全,辛毗一直以左先生的称呼掩藏身份。

贾诩身为刘奇帐下心腹,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将辛毗身份暴露出去,当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左先生多虑了!马腾这家伙久居西凉,生性狡诈,若是老夫不逼迫他一把,这家伙恐怕还要磨蹭些许时日,更何况,此去关系着他的前途,这家伙要是不拼命,老夫才觉得奇怪哩!”

贾诩顿了顿,开口问道,“左先生,按照王爷的意思,是将军事和政事彻底分开,郡守与郡尉之间相互制衡,以免滋生权力过大,地方上生出乱子来,不知你怎么看此事?”

听到贾诩所言,辛毗心中明白,贾诩并非是无的放矢,而是意有所指,当下辛毗理了理思绪,平静的开口答道,“王爷思虑周全,所谋俱是为我大汉千古着想,非是我等眼界所能及也!可以左某之见,如今西凉远远算不上安宁,不说内部人心惶惶,乱象四生,外更有羌氐杂胡四处流窜横行,防不胜防!如今大司马还是要舍得放权,给凉州各郡太守放权,让他们有手段能让西凉安定下来,至于将军事和政事彻底分开,那是日后天下太平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对于西凉而言,要考虑这些事情之前,理当先考虑考虑外敌胡虏才是正理。我大汉在北境三州分设护乌桓校尉,匈奴中郎将,护羌校尉,听起来算不上什么高官,可实打实的却是我大汉的要员,足见此三职影响之大!若是说要防备胡虏,那我大汉在各郡所设属国不少,都是镇守一方,可为何独独此三职声名在外,要某家说,不外乎是占了机动性而已。属国都尉哪怕是一郡都尉,不过是保境安民而已,可此三职针对的是胡虏中的强者,东胡、匈奴、西羌各占其一,可以说是别树一帜!

如今想要西凉安宁,以某家所见,大司马倒不妨行在西南蛮和庐江旧事,设立都督府,监掌军政大权,到时候内外臣服,更何况大都督一职乃是特设,日后大司马想要改制,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若是真要提一个州牧出来,那对于王爷来说,西凉日后恐怕还是大患!”

贾诩轻轻捻了捻胡须,颔首道,“左先生,你思虑甚有独到之处,可西凉局势复杂,远非南中可比!大司马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大司马的意思是,这西凉大都督,掌军权,再加上刺史的监察之权,却并无治政之权,治政之权,完完全全交付给四郡太守!另外在大都督府下分设四将军,屯驻四郡之地,受四郡太守管辖!”

贾诩话说得如此明白,辛毗要是再不明白,那真的就是白活了!当下辛毗面上带着几分难色问道,“贾大人,此事事关朝廷机密。如此直白的告诉左某,恐怕有所不妥吧!”

贾诩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才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左先生愿不愿意留在西凉?”

看到辛毗疑惑不解的神色,贾诩笑眯眯的说道,“王爷说了,此番平定西凉,左先生能往西凉走一趟,带回来重要消息,尔后又身为参军,助朝廷拿下萧关,尔后胆敢孤身前往马征西大营之中,端的是有勇有谋!如今左先生身份既然有难,王爷想问左先生愿不愿就此留在西凉?若是左先生愿意留下,那汉阳、武都、陇西、金城四郡郡守,左先生可任选其一!”

辛毗抿嘴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金城西有西羌余孽,北有武威太守张猛虎视眈眈,非智勇双全之英才所能镇守一方!左某自持有些许微薄武艺,可要是上阵杀敌,左某还真没有那个勇气!陇西西境绵长,羌人杂从,非勇武者可以镇守!武都羌、氐、巴人混杂而居,虽说局势混杂,可左某自持还算有几分血气胆魄,凭着手中长剑镇住这些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汉阳虽好,却也是个是非之地,左某如今身份,不宜过多沾染是非!

既然王爷有赏,那左某,斗胆请缨,出任武都太守,为王爷大计,略尽绵薄之力!”

贾诩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左先生所言不错!那依你之见,何人可当得金城、陇西二郡太守之位?”

辛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举荐,左某不过有一人举荐,可如今却有二郡太守空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贾大人着实为难左某了!”

贾诩开口说道,“但说无妨!”

辛毗这才缓缓说道,“冀县杨阜,文武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再加上杨阜本就是西凉人士,对西凉局势比我等清楚多了,若是能执掌这二郡之一,定然能为我大汉御守边疆不出差错!建功立业,只是时间问题!”

贾诩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那汉阳太守呢?”

辛毗平静地说道,“汉阳乃是要地,若是不出左某所料,王爷要是不派出心腹坐镇,那汉阳就是在汉阳盘桓良久的严象严大人囊中之物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左先生果然大才,难怪王爷对左先生推崇万分呢!”

贾诩抚掌笑道,“那以左先生之见,这西凉大都督会花落谁家?”

辛毗抬手向南指了指说道,“大司马征战,北边的主力都动的差不多了,可南边那几位除了当苦力,还没赚到多少功勋呢!西凉这要地,自然要留一些功勋留给南边那几位!”

一旁的阎行插嘴说道,“左先生,既然你如此神机妙算,那不知道,以左先生之见,这谁人可当得陇西太守之位?”

辛毗淡然摇了摇头,“天威难测,猜不得!猜不得!”

阎行想要出言讥讽,却被贾诩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悻悻的闭上嘴,站到了一旁,贾诩这才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左先生,晚辈说话嘴里没点进退,失礼之处,还请左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辛毗淡然道,“贾大人言重了!正所谓祸从口出,贾大人这晚辈还要好生教育一番,要是以后惹出了乱子,可就不好收场了!左某给贾大人这个面子,旁人不一定给贾大人这个面子!”

贾诩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家师当年死于乱军之中,这小子自小在这边野荒乱之地长大,又无人教导,不懂得多少礼仪?等到回去老夫一定好好教导一番!”

辛毗抬眼向西望去,“此去向西,仍是天高地阔,只是不知道我大汉何日才能再次兵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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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刘奇的疯狂谋划

朝廷大军姗姗来迟,刘奇得到贾诩拿下榆中的消息之后,当下就命杨阜率领着姜叙、庞德二人直奔允吾而去,自己则率领着赵云、马翼二人前去同贾诩会合。

至于前边率人撤退,如今盘踞在枹罕的宋建,刘奇完全没有理会,最少司马徽、张任等人已经率领大军北上,也要留些功劳给这些家伙,要是真的将边野肃清的一干二净,让这些后边来的军伍面子上如何挂得住?对于刘奇而言,功劳大小无所谓,但多多少少也要让帐下将士雨露均沾!

听到韩遂父子率着人马直接跑到破羌去收拢部属,刘奇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马腾在打前站,就是韩遂父子回了金城,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榆中城中,看着贾诩那波澜不惊的神色,刘奇笑眯眯的瞥了贾诩身旁的阎行一眼,“文和,看不出来,当年你再西凉也是好大的手笔,这般谋划,若是暴露出去,左慈那老儿晚上恐怕要睡不着了!”

贾诩苦笑着说道,“王爷莫要打趣属下,都是家师的功劳,属下不过是跑跑腿而已!今日属下能在西凉立下些许微薄功劳,也都是仰仗家师在西凉当年的威名!”

刘奇顿了顿说道,“中原大好河山,本王可是眼热得很呐!”

贾诩不动声色的说道,“主公,如今尚且缺一陇西太守,还得助攻多多费神思虑一番呐!”

刘奇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坦荡说道,“陇西太守,本王打算让严象出任,金城、陇西、武都三郡,承担着为我大汉填充人口的重任,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而今本王手上无人可用,严象这家伙做事颇合本王口味,本王打算让严象顶上去!”

贾诩皱着眉头说道,“那主公打算让何人出任汉阳太守?如今对于朝廷而言,汉阳安稳则西凉无虞,若是汉阳不安稳,那西凉恐怕还有波折!”

刘奇思虑片刻,开口说道,“汉阳太守,本王打算让王烈出任,谁都知道,王烈是通天公子钱多多的人,朝廷之中倒无所谓,可王烈出任,对外就放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信号!”

贾诩稍稍一愣,旋即就反应过来,“主公是说,藉此暗示豪族行商,告诉他们朝廷有意开通西域商路?”

刘奇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倒是没什么,可这四郡都尉,却是让本王颇为头疼啊!魏延能算一个,张绣能算一个,再让皇甫老将军长子出任一郡都尉,剩下一个人本王确是没有合适人选呐!”

贾诩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王爷想要从西凉选擢人才,老朽倒是能给王爷举荐一人!”

“哦?”刘奇带着几分讶异看着贾诩,“不知文和打算举荐何人?”

贾诩平静地说道,“王爷,老朽打算举荐西凉阎勇,此人虽然声名不显,比起韩遂、马腾之流要差上一些,可若是作为一郡都尉,那完完全全够格!”

贾诩指着身后的阎行说道,“此乃阎行,是当年恩师遗子,这小家伙一身武艺,都是阎勇传授的,当年恩师谋划西凉,仰仗的就是阎勇一身勇武!”

贾诩既然举荐了,那刘奇自然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旋即刘奇将目光投向了辛毗,“左先生是愿意留在西凉了?”

看到刘奇带着几分威严的神色,辛毗拱手道,“承蒙王爷看中,属下自荐为武都太守,为王爷分忧!”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阎勇和左先生搭班子,维护武都安宁!魏延那家伙喜欢行险,可严象那家伙还是能压住这小家伙的,就让魏延留在武都磨练一番罢!金城有义山在,正好加上皇甫将军子嗣威名,可以镇压一方!张绣那小家伙,傲气不浅,就将那家伙留在汉阳吧!再说王彦方清威之名在外,本王就不相信王彦方压不住那小家伙!

再说了,还有张子信在,那小家伙还能翻了天不成?调任段忠明出任护羌校尉,兼任西凉副都督,调鹰扬校尉张任张子信为西凉大都督,持节督守西凉要务!”

贾诩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王爷,让张子信持节督守西凉,是不是将这大都督的名头给削上一削,别的地方置大都督,都分左右掌之,这西凉大都督只有一人,恐怕多多少少有些不妥!”

刘奇嬉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别的地方,大都督就已经是一手遮天,可西凉大都督仅仅是掌控西凉军务,对于政务,只有监察之权,而无治政之权,再说了还有四郡太守在,若是再将这大都督一分为二,到时候这西凉岂不乱了套?”

贾诩带着几分迟疑说道,“主公,那让段煨出任护羌校尉,这……”

刘奇缓缓说道,“杨义山的要务,还是要先放在西羌身上,令居地区的义从胡、月氏胡就交给段煨去折腾吧!再说了,武威太守张猛借着当年其父张奂的光,在武威也不算是孤家寡人,谁要是小瞧了这家伙,恐怕要吃一个闷亏!

贾诩嘿嘿一笑道,“王爷这是让凉州三明的后辈,紧紧地挤在一起了啊!这要是算下来,可是祖孙三辈了,皇甫鸿那小子是皇甫威明的族孙,张猛是张然明的儿子,段煨那可是段纪明的族弟!”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义山是个识大体的人!皇甫鸿只要不惹是生非,段煨也不好拉下面子来欺负后辈,就是不给皇甫鸿面子,段煨也得小心一点,后头还有皇甫嵩这老将盯着呢!那就让段煨呆在令居,和张猛好好斗一斗!”

贾诩阴笑道,“主公的谋划倒是没错!只是朝中那位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恐怕就不会那么开心呢!那位还指望着这位武威太守,发展人马在外声援自己呢!”

二人嬉笑言谈之间,听的左近几人额头冷汗直冒,单单一个官位,不仅有如此讲究,还多了如此诸多盘算,难怪那位年纪轻轻就能压服朝中那些老狐狸!

刘奇顿了顿,朝着身旁的赵云吩咐道,“子龙,你带着人马和阎行带人往金城走上一遭,那成公英也算是个人才,若是能为本王所用,也算是好事一桩!和马腾通个气,等到拿下金城之后,韩遂帐下收缴的俘虏,就交给阎行,让二人率军入关东,分奔濮阳、陈留!对曹孟德这样的奸诈之辈,就要出其不意,才能让本王顺利拿下中原之地!”

赵云抱拳应承,招呼着阎行,二人迅速往金城行去,明白刘奇的打算,自然知晓这事情的紧迫性,明白此地不是耽搁的地方!

贾诩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刘奇谋划,当下带着几分肃穆问道,“王爷,如今太史子义何在?”

刘奇笑着说道,“太史子义大军,如今正从大震关奉命驰援冀县!”

贾诩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奇,“主公,属下想听实话!”

刘奇这才开口说道,“太史子义这家伙,不大长进,本王就命令他率人押送着一批羌人,前往河南尹安置,以期早日恢复我大汉都城繁盛之景!”

贾诩继续开口问道,“那主公打算如何奇袭曹孟德?”

刘奇平静地说道,“若是武关道道路不便,朝廷大军要押送俘虏战利品从函谷关回京都,都是朝廷辖下,任谁也找不出一点毛病!到时候,俘虏变身大军,奇袭陈留、东郡二地,先杀曹孟德一个措手不及!”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主公有此谋划,如今张文远、太史子义及其帐下人马也无需潜形匿迹,暗中潜伏到洛阳周边了!”

刘奇平静的开口说道,“曹孟德非常人也!本王想要快速打败曹孟德,夺取中原,就要另作谋划!若是曹孟德大军被吸引住,到时候本王有两支大军杀入兖州腹地,不知道曹孟德可还有还手之力?

听到刘奇的谋划,贾诩不禁咂舌,若是这计划做好了,那定然能让曹孟德一败涂地,再不济到时候陈留落入自家主公手中,陈郡、梁国二地不至于孤悬在外,就能一举被自家主子收入囊中、济阴、山阳等地就是朝廷眼中肥肉,曹孟德想要守住,恐怕得拿出更多兵力,不管如何筹谋,自家主子这手段,都能够让朝廷控制下的地域更加安稳!

贾诩心中也明白,恐怕刘奇最大的谋划,还是陈留一郡之地,到时候陈留变为前线,那颍川就一举从前线变成了京都镇平的拱卫之地,若是真的将颍川收入囊中,那到时候颍川作为天下文人云集之地,这巨大的造就英才之地,就能重新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吸引、造就更多的人才为朝廷所用!

当然还有一点,若是掌控了颍川,不仅刘奇帐下朝廷之中那些颍川士族归心,就连袁绍、曹操帐下那些颍川士人,或多或少都会和刘奇多了一条沟通之路,借此影响天下格局,这恐怕才是刘奇的用心所在。

面岁如此大局,贾诩也不敢多做猜测,所谓伴君如伴虎,虽说自己是刘奇心腹,可有些事情能问,有些事情不该问的,那自己还是乖乖闭嘴就好!战术上的事情自己能够作为参谋,参赞军事,可面对刘奇谋划天下的大略,自己还是不要横加指责的好!

贾诩当下缓缓开口问道,“王爷现在是先率人等候着,还是先退回关上?”

刘奇平静地说道,“等一等!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向子信、公扬、公绩三人叮嘱,同时也等一等汉升,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贾诩开口说道,“凉州刺史该动一动了,文则应了韦端韦休甫,答应让那家伙入朝为官!”

刘奇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给朝廷去一封书信,先迁韦休甫为豫州刺史,告诉那家伙一句,想要进朝廷,那就靠功绩说话!要是没点本事,凭什么进入朝堂中枢?”

贾诩缓缓说道,“王爷,既然这汉阳太守要换,那阎温该如何处理?虽说那家伙眼界有些浅,可架不住与属下有旧!再说此番能说服阎行举城而降,此人功不可没,属下也只得厚颜向王爷讨一个差事了!”

刘奇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让那家伙随军听用吧!另外,赵昂、姜叙兄弟,都将他们差遣到汝南,交给法孝直分配,到时候将西羌百姓安置到汝南,还要靠这几个家伙的手腕和名声来镇压不服的羌人!”

贾诩点了点头,“主公,如今萧关既然在朝廷掌中,那主公说否该谋划陇上之地,安定、北地二郡也是要地,值得王爷谋划一番!”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急!不急!凡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先谋划中原才是正理!”

贾诩顿了顿说道,“既然主公意欲谋划中原,现如今段煨又被王爷调任护羌校尉,那王爷就要好生对关卡做好防护了,函谷关虽是要地,可如今却没什么用处,反倒是华阴,王爷就得注意了!河东被吕布所占,若是吕布来袭,大军逼近风陵渡,到时候率军由渡口渡过黄河,关中三辅之地就暴露在吕布的铁骑之下,到时候防守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本王已经让刘巴上书朝廷,调任霍笃出蜀中,率军奔赴华阴,在风陵渡后险要之处设立关口,以做防守之用!”

贾诩开口说道,“王爷,霍笃不过一小将,王爷想要让此人驻守华阴,多多少少有几分冒失了!”

刘奇却对此并不在意,他和霍笃交谈过,暗中也命人彻查过,这二人乃是当年霍氏遗族,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当年冠军侯霍去病的兵法,对于进攻不怎么在行,可对于守城守关,那是颇有建树和想法,后世言谈三国,能和那些当世名将比肩的小将不过两人,蜀汉霍峻、曹魏郝昭,一个带领数百人坚守葭萌关一年,为刘备夺取蜀中做出了巨大贡献,一个带领千余人祖郎诸葛亮率领数万大军攻城二十余日!如今不过是驻守潼关,对于霍笃而言,向来没什么问题!

刘奇当下毫不犹豫的为霍笃站台,“文和放心就是!术业有专攻,若是论守城之术,本王帐下,能和霍笃相提并论者,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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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赵云点将与韩遂末路

金城城下,看着率军而来的阎行,马腾面色有些难堪,纵然他想着朝廷有心调和自家和阎行的矛盾,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朝廷竟然将阎行和自己派到一处攻城!

可想到自己和阎行的人马全都不是主力,如今不管人马多少,都要以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为首,纵然马腾心中不甘,可也不敢表现出来!

赵云将大营驻扎在金城外围之后,并未急着攻城,而是率人向城内送去了战书,赵云并不心急,而是在等着杨阜的战果,若是杨阜能拿下韩遂的项上人头,那这金城就是自己等人囊中之物!

更何况,相对于攻取金城,赵云心中,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和马腾商议伪装俘虏进攻中原之事,赵云心中清楚,在边野立下天大功勋,也不及在中原一战成名!

天色渐渐暗了下了,马腾帐下人马攻城才退回来,在马背上坐了一天的马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帐下亲兵来报,朝廷的前锋大将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请请他前去议事!

马腾心中虽有不悦,可想到赵云是刘奇心腹,朝廷重臣,当下也没敢过多犹豫,稍稍盥洗一番,就毫不犹豫的前往赵云营中!

赵云大帐之中,见到马腾到来,赵云起身,轻描淡写的拱手道,“见过马征西,失礼之处,还请马征西多多海涵!”

看到赵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马腾如何不清楚,这是这位先锋大将,再给自己下马威,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信,明白赵云用意,马腾自然清楚,这个时间段,大半可能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而赵云前来想要夺权,定然有朝廷的用意,换句话说,这多半是那位大司马的授意,要不然,凭着一个越骑校尉,带着五千人马,想要让自己示弱,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琢磨透了赵云的用意,马腾拱手回礼道,“军令如山!赵将军此番既然是前锋大将,那本将自然是唯赵将军之命是从!”

赵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马征西稍等,本将已经派人去请阎行了,等到阎行到了,本将有事情同二位相商!”

马腾带着一抹淡淡的不解开口问道,“赵将军如此看中阎行,倒是让老夫有几分不解了!”

明白马腾话语中的挑拨,赵云也不介意向马腾泄露上一些,当下轻笑着说道,“马征西有所不知,这阎行乃是光禄勋大人恩师阎忠之子,大司马言语之间对那位也是颇为推崇!都是朝廷栋梁柱石,有什么怨愤不能化解呢?正如大司马感慨,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事情真要追究起来,还是马征西等人有愧于阎行,阎行虽然对令公子动手,也都是得到韩遂命令!”

听到赵云的话,马腾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当年韩遂是如何对待阎忠的,自己心中可是门清,虽然自己没充当主力,可也是帮凶,要不是借此机会从西凉军阀之中擢取实力,自己也无法一跃同韩遂并肩!

一个阎行自己倒是不惧,可是贾诩做为光禄勋,站在背后,那意思可就多了!若阎行是阎勇的儿子,贾诩看在恩师阎忠的面子上,将阎氏保下来伸手拉一把,对自己而言倒没什么问题!可现在问题就在于,阎行是阎忠的遗子,贾诩若是重感情,那暗中就会不遗余力的捧阎行,哪怕是阎行犯了错,以贾诩如今在刘奇帐下的实力,也能够将阎行扶起来,两个身份,自己就要换个身份来考量阎行的地位了!

马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赵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为朝廷效力,私下里的怨愤,放在家国大义面前算什么?千错万错,都是韩遂那狗贼的错,那贼子不要想着将事情撇到阎行身上,阎行如今正是大好年华,一身武艺也是我西凉少有,建功立业指日可待!老夫又岂能因为一点小小私怨,就让我大汉少一名良将英才?”

正说着,阎行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先前马腾的话语阎行听得清楚,阎行心中清楚,多半是马腾给贾诩面子,言语间才会如此大度,可不管大度与否,马腾已经表现出自己的善意了,阎行也挤出一丝笑容,冲着马腾点了点头,

尔后阎行才冲着赵云抱拳道,“末将阎行,见过赵越骑,见过马征西!”

赵云轻轻颔首道,“坐!”

等到二人坐下之后,赵云才冲着帐外喝道,“三丈之内,戒严!”

等到帐外传来亲兵的报告,马腾面上这才带着一抹异色开口问道,“赵将军,不知有何要事?”

赵云这才含笑说道,“本将奉王爷之命而来,与二位商议一件大事!”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赵将军但讲无妨!”

赵云谨慎的从怀中掏出一份舆图放到了面前案上,平静的开口说道,“本将今日与二位所言,为的是王爷铲平天下叛逆,重整我大汉河山的良策而来!”

马腾开口说道,“赵将军但讲无妨!”

赵云抬手指着面前舆图上的路线,开口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让马征西和阎将军帐下儿郎,伪装成朝廷俘虏,被朝廷押送到河南尹去屯田,等到和河南尹之后,二位分兵,由阎将军率人直扑陈留南部,马征西率人夺取陈留北部数县,进而一举拿下东郡,到时候大军长驱直入,一举拿下兖州、徐州,中原大局已定,到时候二位就能藉此高升了!”

马腾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谋划不错,只是这数万人的兵甲装备,到时候是个大难题啊!”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马征西放心,在洛阳周边,朝廷已经秘密存放了数十万套兵甲,足够大军消耗了,也只有如此,才能将曹孟德迷惑住!若是朝廷大军杀将而至,恐怕瞒不过曹孟德的眼睛!”

马腾嘿嘿一笑道,“王爷果真乃当世奇人也!只是整合帐下人马甚为耗功夫,再说了,还要针对金城之中的叛军,恐怕没那么容易!”

赵云冷冷一笑道,“金城的攻势不能急,可也不能停,要本将说,马征西帐下有八部将最为出名,也最为挑刺,马征西不妨让这群家伙分别攻城,一人半日,夜间再分润一队人马袭扰,让金城之中士卒日夜不能歇息,折腾上两三日,恐怕城中有精锐之士,也扛不住如此进攻!”

马腾虽然学识不多,可也不是一旁装酷冷脸不言语的阎行能够比拟的,身为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虽然没读多少书,可在西凉也不知道厮混了多少年了,对于这疲兵之计还是很清楚的,当下笑眯眯的说道,“赵将军这疲兵之计果然是妙招!难怪能够安坐高位呢!”

允吾城中,看着几日狼狈奔波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韩维,韩遂心中是又怒又怜!怒的是自家儿子不争气,谁人不是望子成龙,可自己这独子着实不成器,如今没有一点点手段,只懂得卖弄文才不说,自己让他盯紧狄道,这家伙却弄巧成拙,愣生生将宋建逼走,导致狄道防御分崩离析!

若如此大祸是旁人惹出来的,韩遂早就将那人给拉下去剁了喂狗了,可架不住这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啊!怜是怜自己这儿子,平日里在自己照顾下养尊处优惯了,如今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丈夫如何不怜子?

看着身旁渐渐散开跑远的士卒,如今父子二人身旁的士卒加起来,也就是两千余人,韩遂心中满是苦涩之情,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自己纵横西凉数十年,如今自己还没老到拿不动刀的时候,就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么?

“将军,朝廷大军已经到了十里外了!”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一抹沉着开口。

韩遂叹了口气问道,“麴演,派出去的探子可有什么消息?”

麴演稍稍皱着眉头说道,“将军,如今朝廷大军屯驻在金城左右,榆中还没传来一点消息,可看金城左右兵锋势力,恐怕榆中已经失守了!”

韩遂叹了一口气,“阳逵前去刺探敌军消息,就没一点消息传回来么?”

就在这个时候,几人急匆匆的赶来,听到门外呼喝声,韩遂带着一抹怒气喝道,“田乐,发生了何事?”

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促的话语,“将军,阳逵回来了!”

韩遂匆匆喊道,“快带进来!”

旋即门被推开,两名士卒架着一名形容枯槁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韩遂之后,那男子挣扎着冲着韩遂抱拳道,“末将阳逵见过将军!”

韩遂急匆匆的开口问道,“阳逵,可曾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阳逵神情激愤的说道,“将军、速走!速走!!阎行那白眼狼,举城投降了,如今阎行正率着人马,协同马腾进攻金城!”

挣扎着说完之后,阳逵就软趴趴的垂下了头颅,若不是有两名士卒搀扶着,恐怕阳逵早就跌倒在地上了,田乐急忙伸手在阳逵鼻子底下试了试,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将军,阳逵是太过疲惫了,没什么大碍!”

韩遂这才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田乐、麴演,老夫如今能信得过的人,也就你们二人了!老夫打算率人杀回金城,以你们二人之见,如此一来,老夫有几分胜算?”

田乐皱着眉头思虑半晌,旋即抱拳道,“末将唯将军之命是从!”

麴演缓缓说道,“将军,朝廷兵马已经到了十里外了,将军想着如何杀回金城,倒不如先想想,该如何才能守住允吾!杨阜可没那么好应付的,再说了,姜叙率领的那三千劲卒也没那么好应付!”

韩遂皱了皱眉头,旋即咬了咬牙说道,“麴演,你去号召城中百姓,让他们随同老夫一道守城!要是胆敢作乱的,那就给老夫杀了以儆效尤!若是老夫能熬过这个难关,日后你就是老夫帐下头号大将,老夫将女儿许配给你!”

麴演抱拳道,“将军放心,末将定然尽力而为,不负将军所托!”

等到麴演走了出去,韩遂才看着田乐说道,“田乐,麴演那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你和阳逵都是老夫左膀右臂之人,自从老夫被逼起事以来,就跟着老夫东奔西走,到了这一步,老夫不保什么希望了!老夫一生也算是光辉,哪怕是恶名,好歹也是大汉的镇西将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儿韩维和女儿小英了!

老夫希望,你带着几百人,护持着阳逵,带着老夫家眷,前往西海避难!西海的勒何羌,和老夫还有几分今请,你等前去,虽不能保证大富大贵,可有三五百人护持,也足够在勒何羌中占有一定的话语权!老夫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照拂一番,让我儿韩维娶妻生子,延续我韩氏血脉,老夫虽死无悔!”

田乐面上满是坚毅之色,“将军,田乐愿陪同将军共同战斗到底!若是要走,将军就和我等一起走吧!只要将军到了羌部,定然能招呼羌人再拉起一支人马,东山再起!”

韩遂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那贾文和既然来了西凉,那见不到老夫的人头,那老家伙是不会甘心的!更何况如今杨阜追兵在即,也只有老夫能吸引这些人的目光了!田乐,你是老夫心腹之人,跟随老夫奔波数年,老夫没能给你什么,但老夫希望,日后你和维儿他们一起,能护持住老夫血脉不断!”

田乐紧咬着牙说道,“将军,为什么?属下有些不懂?”

韩遂苦笑着说道,“当年阎忠虽然是绝食而死,可那贾诩显然将这笔帐算到老夫头上了。更何况当年姑臧贾氏,也有人在联军之中做事,不过被老夫杀了!”

田乐这才带着几分震惊问道,“将军,这么说,超听说你和道门叛逆勾连是假,有人想借机报仇是真?”

韩遂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如此!”

韩遂换了脸色,正色喝道,“田乐听令,本将命你,率领五百精锐,前往羌道求援!”

田乐眼中满是苦涩之情,最终还是抱拳道,“末将谨遵将军军令!”

小半个时辰之后,麴演带着一抹愤愤冲了进来,“将军,你评评理,田乐那厮竟然率人出城投敌去了!”

听到麴演那不安好心的话语,韩遂冷哼一声道,“老夫派他求援去了,组织城中百姓,一定要坚守允吾三日,三日之后,就有援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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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纵死意欲做鬼雄

杨阜率着八千人马紧紧咬着韩遂,从狄道到大夏,从大夏道允吾,韩遂疲于奔命的同时,手下人马也被一点点消耗。

看着允吾城中杀出一彪人马,直向西去,姜叙轻轻舔了舔嘴角,带着一抹浓浓的嗜血之意开口问道,“义山,要不要追上去斩尽杀绝!”

看到自家外兄这般模样,杨阜眼中失望之意更甚,眼中夹杂着一抹复杂的神情说道,“兄长,勿要追了!拿下允吾之后,我等就回师反攻金城!”

姜叙欲言又止,挣扎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义山,如今大司马和马腾等人都在金城,你我兄弟若是挥师金城,到时候这功劳,恐怕没你我兄弟什么份了吧!”

杨阜冷哼一声道,“兄长,你若是真要在如此,那等到之后,小弟就建议姑母让仲奕外出为官,你就安心呆在家中养老吧!这么一点功劳算得了什么?借此向大司马靠拢,日后立下更多功勋才是正理!”

看到杨阜面色发冷,姜叙心中多少也有些惴惴不安,姜叙心中也明白,不论是眼界见识,还是心思谋略,自己都比不上自己这位表弟,听到杨阜这么说,姜叙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带着一抹不悦说道,“那就依义山所言!”

姜叙心中清楚,哪怕有再多分歧矛盾,再怎么说,也都是一个锅里舀马勺的兄弟,杨阜也不会害了自己,哪怕自己忍受一些委屈,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若是真闹了开来,到时候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杨阜,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阜摆手道,“兄长,传令你帐下儿郎,率人攻城!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允吾,若是能取下韩遂项上人头,那可是大功劳!”

允吾城下,看着骑兵队伍中拉出来的数十个云梯,毫不犹豫的向允吾城头架去,杨阜指挥着赵云手下的士卒,带着钩铙向城头抛去,看着七八千人志在必得的模样,纵然是匆匆披挂站在城头的韩遂,也不由看得有些胆寒,朝廷的那些兵马,训练的确实有过人之处,让人看的胆寒!

杨阜站在帅旗之上,面上满是肃穆之色,看到在城头上显露出来身形的韩遂,杨阜面上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自己就赌了一把韩遂会留在允吾城中,果真让自己赌对了!只要拿下允吾,取下韩遂项上人头,自己就可以说是放心了。

虽说杨阜已经大致猜了出来,自己最大的可能是被提拔成为一郡郡守,但杨阜看重的是,取了韩遂项上人头,能和贾诩交好,在刘奇的心中印象能更上一层楼,这才是值得杨阜高兴的地方,最少说,杨阜等于给姜叙谋了一张护身符,若是有这功劳在,姜叙日后只要不造反,朝廷看姜叙今日的功劳,也能留姜叙一条命,要不然依着自家外兄这性子,恐怕到时候被别人排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到城头越来越乱的局势,杨阜传令道,“传令,弃械投降者无罪!诛杀韩遂者赏百金!”

“将军有令,弃械投降者无罪,诛杀韩遂者赏百金!”

“将军有令,弃械投降者无罪,诛杀韩遂者赏百金!”

“将军有令,弃械投降者无罪,诛杀韩遂者赏百金!”

………………

这接连不断的呼喝声,从中军一直传到城头,看到大势无望的兵卒壮丁,一个个抗击力度都小了下来!甚至城头上有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些异样的心思!

到了这个时候,年轻的麴演残反应过来,自家这主子,派人求援是假,恐怕让田乐那家伙带着自己的家眷逃命是真,想到此处,麴演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愤恨,自己辛辛苦苦一心一意为韩遂谋划,没想到这老家伙逃跑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家小,连自己都要瞒着!

听到城下传来的呼喝声,麴演心中更是挣扎不已,自己不过二十多岁,还年轻得很,真要跟随韩遂一路走到黑么?或许,拿了韩遂项上人头,转投朝廷,也不是一件坏事!

野心如同原野上的枯草,一丝火星,不消片刻就能蔓延成燎原之势,一旦欲望被打开,那就如同洪水猛兽,再也关不上了!

犹豫了小半刻钟,麴演心中议定,招呼着三五十自己心腹之人,爬到了城头之上,看到麴演上到城头,韩遂也不疑有他,只是带着几分不悦喝问道,“麴演,怎么上城来了,老夫不是让你组织城中百姓联合守城么?”

若是平日里,韩遂这点脸色倒也算是平常,可麴演已经决定要建功立业,哪里还受得了韩遂这般脸色,心中当下破口大骂,“老东西,现在让你得意,一会小爷就要让你好看!”

可麴演跟在韩遂身旁日久,没学到韩遂心思深沉的精髓,也沾染了韩遂那谲诈的皮毛,心里mmp,脸上笑嘻嘻,麴演带着一抹紧张走近韩遂道,“将军,城中壮丁已经收拢不少了,末将来是想问上一句,是现在就让壮丁上城来协助守城,还是等候将军军令!”

韩遂抬眼望了望城下,开口说道,“先让他们等等吧!”

麴演开口说道,“将军,末将来助你杀敌!”

眼看着距离还剩下四五步远了,麴演就放声大喝道,“儿郎们,随我杀敌!”

随着麴演长枪呼啸,韩遂只觉得不对头,毫不犹豫的挥动着手中长枪一个格挡,扭头一看,看到长枪来袭方向,暴怒喝道,“麴演,你敢反叛老夫?”

麴演放声大笑道,“将军,麴演跟随你时日也不短了!当年项王自知必死,将项上人头赠与马童!今日朝廷大军重重围城,将军定然难以幸免!与其苦苦挣扎,倒不如送麴演一场富贵!”

韩遂怒喝道,“做梦!老夫怎么都没想到,养出了你这么一条白眼狼!当年若不是老夫,你一家老小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麴演,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老夫可曾亏待过你?就你这样狼心狗肺的贼子,也想捞取功名富贵?老夫拼着这城不守,也要杀了你这吃里扒外的狗贼!”

面对韩遂凌厉的长枪,麴演那里是对手,再加上城头不易于长枪搏杀,不过三五招的功夫,麴演已经被韩遂压制住了,看到这一幕,麴演并不畏惧,一边招呼左右亲兵共同韩遂的攻势,一边放声大喊道,“兄弟们,韩遂狗贼在此!”

随着麴演的呼喝,在城头上一时找不到敌手的姜叙,毫不犹豫的率着帐下儿郎冲着韩遂杀奔而至,看到有人杀来,韩遂左右就剩下数十名亲兵抵挡,麴演心中大喜,高声喝道,“将军,快来助麴演一臂之力,共同拿下韩遂狗贼!到时候你我共领诛杀韩遂之功!”

若是麴演没喊出最后一句话倒还好,可麴演将这句话喊出来,一向不喜欢多动脑子的姜叙也是猛然一怔,是啊!杀了韩遂,还要分这家伙一半功劳,当下姜叙就站在一旁,看着韩遂动手。

看着麴演和韩遂拼命,姜叙没有一点身为大将的觉悟,朗声道,“韩遂,你也算是声名在外,本将就给你一点自尊,等到你打完了,本将在取你项上人头!”

听到姜叙那带着几分无耻的话语,韩遂放声大笑起来,麴演的脸都气的绿了,这汉军大将,也忒无耻了些!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麴演心中清楚,当下自己若是能杀了韩遂,还能搏一条活路,若是败亡在韩遂手中,那真的是一个笑话了!

不消二十余招,韩遂一枪刺穿麴演肩头,韩遂用力一抽枪,尔后用力一抽,尚且站立不稳的麴演就被韩遂一枪抽下城头,韩遂这才稍稍调转身形,看着来人,朗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姜家大爷!”

姜叙舔了舔嘴唇,握紧了手中长刀,韩遂的名头,在西凉还是很响亮的,要让自己和韩遂对上,姜叙还真没有多少信心,姜叙带着几分惋惜说道,“韩镇西,何必呢!”

韩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落魄,“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北宫伯玉、李文侯害我!那个时候老夫就已经回不了头了!纵然当年阎忠之死,老夫也不后悔!老夫只是想在西凉活下去?就真的如此艰辛么?先有北宫伯玉等人不让老夫安生?后有阎忠等人向带领我等走上死路!到如今,虽说回不了头,可老夫的名头,也是天下人尽皆知了!到今日,老夫无怨!无悔!”

姜叙缓缓说道,“韩镇西,你该上路了!”

韩遂带着几分决然开口道,“老夫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

姜叙顿了顿,点了点头说道,“韩镇西也是我西凉英豪,但说无妨,要是在姜叙解决范围之内,姜叙尽力而为!”

韩遂稍稍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姜氏也是我西凉大姓,姜家大爷的名声,老夫还信得过!不知姜家大爷能否答应老夫,拿了老夫项上人头之后,停止向西追击?”

姜叙稍稍一愣,就反应了过来,若是韩遂在此,那之前能够西去的,多半是韩遂家眷,在想到自家表弟的言语,进攻金城……

当下姜叙点了点头说道,“本将答应韩镇西!”

看到姜叙如此干净利落的答应,韩遂也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道,“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赌对了天下大势,赌对了朝廷形势!却太过高看自己了!”

旋即韩遂带着几分喃喃道,“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韩遂这骤然的变化,让姜叙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姜叙的神色,到了这个时候,韩遂也不吝惜言语,抬手指了指姜叙,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时也!命也!姜家大爷,你信与不信,若是狄道不失,老夫能再守上十天半个月,那这西凉,还是老夫的天下!”

姜叙不忍心打断韩遂的自言自语,可终究不忍心韩遂如此自欺欺人,缓缓开口说道,“韩镇西,你既然是英雄之辈!本将也不瞒你,阎行在榆中已经举兵投降了,你的失败已成定局!”

听到姜叙的话,韩遂神色一怔,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哭笑交加,抬手指天骂道,“阎忠,你这老贼!匹夫!死了都不安生,到现在还要害老夫!”

韩遂顿了顿,神色大变道,“报应啊!报应啊!当年老夫逼死阎忠,烟仔老夫被阎忠的门徒逼死,宗族出卖,人人都说老夫是九曲黄河,可和阎忠那老贼比起来,老夫才知道自己差远了!”

韩遂旋而咬牙切齿的破口高喝道,“阎行!阎行!阎行!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老夫诅咒你死于乱军之中,老夫诅咒你断子绝孙!”

看着韩遂癫狂的神色,姜叙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畏惧之感,这韩遂,有些太过恐怖了,到了这一步,还有如此威势,如此气魄!

韩遂发泄够了,这才举着长刀走到城墙边,放声大喝道,“老夫韩遂,顶天立地!宁死于乱军之中,也绝不死于庸人之手!”

喝完之后,韩遂将手中长刀奋力朝着城下扔去,而后张开双臂,在众目睽睽治下,从两丈多高的城头一跃而下!

韩遂的尸体骤然落进人群之中,城下的杨阜松了一口气,拍毛朝着左右吩咐道,“随本将前去为韩遂收尸!”

允吾城上,那些尚有叛逆之势的将士,纷纷束手就擒,到了这一步,自家将军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打的?打输了要送命,答应了也没什么好处,在这些重利轻义的西凉人眼中,要是还有人愿意去打,那真的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看到韩遂的惨状,杨阜带着几分惋惜,朝着左右吩咐道,“韩遂也是一方英才,去城中找一口棺材,为韩遂收尸吧!要是让此等之人曝尸荒野,我大汉也未免太过小气了些,在旁人看来,还以为王爷没有容人之量呢!”

看着姜叙面色铁青的走下城头,杨阜轻哼一声道,“好了!兄长!也别黑着一张脸呢?想摆谱给谁看?不管韩遂怎么死的,都是死在你我兄弟手中,少不了你的功劳!好好约束你手下的将士,日后你多半还是少不了要约束羌人,和羌人打交道,先做好心理准备!要是干好了,就是飞黄腾达,要是干不好,那就只能徒白消耗功勋了!”

姜叙咬牙道,“义山,为兄还是想在战场上立功!”

杨阜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兄长,听某家一句劝,你不适合领兵打仗!更何况中原大战,也是攻城守城,你这点人马,放到中原完全不够看!”

杨阜抬手指了指左右说道,“你且看看,朝廷骑卒的攻城手段都比你帐下儿郎要强,更不要说步卒了,你自己好生思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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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杨阜VS成公英

成公英在金城之中,被折腾的是心力憔悴,明知道城外敌军是在行使疲兵之计,可被马腾收拢的八健将一个个都是声名在外,成公英丝毫不敢小觑。

高明之策,引而不发,城外大军云集,每日里引而不发,日夜攻城不停歇,那汉军大将赵云赵子龙每日里都差人送来一封战书,言说明日攻城,请成公英做好准备!

成公英丝毫不敢有所松懈,朝廷这不仅仅是疲兵之计,更是攻心之计!成功应清楚,若是自己松懈下来,那朝廷大军攻城,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四五日的功夫,已经有三次差点被朝廷大军突袭到城头之上,成公英更加不敢大意,看着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士卒,成公英心中着急,却也没一点办法,之前马腾围城,每日里率军死命攻城,自己抵挡住倒也没什么好怕的,自己帐下士气衰落,马腾帐下人马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朝廷这日夜不停的攻城,成公英心中着实恼火不已,听到鼓声就不由头大,再加上成公英手中着实没有可用之才,四五日的功夫,成公英就没能好好休息过一次,早已经是疲惫不堪,现在成公英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沉沉睡去,可听到城头丝毫不停歇的厮杀声,成公英又哪里睡得着?

听到城外鼓声暂歇,也不管什么时辰,成公英吩咐副将率领休息的人前去城头驻守,就再也熬不住,斜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就在成公英睡的正香之时,成公英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当下成公英不自觉的抬手握住腰间长刀,倏然睁开眼睛,满是警惕的问道,“发生了何事?莫不是敌军攻城了?”

看到自家将军如此,那亲兵眼中也多了一抹异样的神色,自家将军,为了守住金城,也是尽了全力了!

那亲兵缓缓说道,“将军,从昨夜到今日,敌军都没有攻城,这不,刚刚有人在城外,说是奉敌军将领之命而来,想要见一见将军!”

成公英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来吧!”

一边让人去请人,成公英自己也起身洗漱,将亲兵为自己送来饭食,用饭之后,成公英就整了整衣甲,端坐在堂上等着来人!

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门人的呼喊声,“大汉使者到!”

随着来人被迎入厅中,成公英抬眼望去,却见到了一张颇为熟稔的面孔,当下成公英坐在席上拱手道,“成公英见过杨治中!”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凉州治中从事杨阜,话说杨阜追上韩遂,拿下韩遂项上人头之后,就带领着一众人马沿着官道东行,率领着人马和赵云会合!

和赵云商议一番,将事情议定之后,决定招降成公英,一时间无有合适人选,杨阜当下毫不犹豫的请缨前来,这才有了当下这一幕!

杨阜轻轻拱手道,“大汉使者杨阜见过成公将军!”

成公英目光炯炯的看着杨阜,“不知杨治中入城所为何事?”

杨阜毫不掩饰的说道,“韩遂也是我西凉豪杰,杨某此番入城,特意请韩镇西家小宗族为韩镇西行孝守灵而来!若是韩镇西身后事,连个守孝的人都没有,那也忒过凄凉了些!”

听到杨阜的话,成公英面上满是焦虑之色,“杨治中,你是说,韩镇西已经……”

杨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韩镇西已经为我大汉捐躯赴死!于三日前,死于允吾城上!”

成公英看着杨阜平静的面色,满是警惕的喝道,“你诈我?”

杨阜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杨某说假话,迟早有被识破的时候,到时候难堪的还是杨某,杨某又何必说假话呢?更何况韩镇西尸首如今就在城外大营之中,又是何必呢?”

成公英咬牙切齿的问道,“本将倒是很好奇,我家韩镇西是死于何人之手?”

杨阜带着几分惋惜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韩镇西理当死在杨某手上!”

听到这话,成公英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长刀,一刀砍在案角,怒喝道,“且看本将杀了你为韩镇西报仇雪恨!”

杨阜嗤笑一声道,“世人都说西凉成公英足智多谋,某家还以为我西凉继阎忠之后真出了一位良才呢!可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杨某颇为失望!成公将军就不能等杨某将话说完!”

成公英听到杨阜如此说,当下压下心中怒气,喝道,“那老夫就洗耳恭听,若是杨治中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就休怪本将手中长刀锋利了!”

杨阜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韩镇西觉得杨某是个庸人,宁愿从城头跳下去寻死也不愿死在杨某手中,真是让人惋惜呐!好大一桩功劳,就此从杨某手中错手了!”

成公英冷哼一声道,“就算如此,韩镇西身死也与你脱不了干系!若是不能用你项上人头祭奠我家将军,那某家有何颜面去面对我家将军帐下数万儿郎?”

杨阜面上丝毫没有惧意,笑着挺了挺脖子笑道,“若是成公将军打算如此做,那就动手吧!有这金城之中数万人为杨某殉葬,又能让韩遂那厮被分尸肉糜,挫骨扬灰,杨某又有何惧?”

听到杨阜的声音,成公英看着杨阜喝问道,“杨之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阜笑眯眯的说道,“承蒙汉中王看中,杨某如今已经是汉中王帐下参军!此次杨某进城,赵将军已经说了,若是杨某有所损伤,那金城之中,鸡犬不留!将韩遂狗贼尸身剁为肉泥,喂给野狗吃!将韩遂那厮的尸骨,一段一段挫为飞灰,成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看到杨阜那笑咪咪的神色,成公英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家伙太狠了,果真是个狼灭,不仅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事关自己身死,竟然都如此不放在心上,还能够言谈说如何处置自家主子的尸身!杨阜说出来这话,单单每一项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神荡漾,觉得恐怖了,可杨阜偏偏谈笑风生的将每一项都给说出来!

成公英咬牙切齿的看着杨阜,“你威胁我?”

“不敢!”杨阜笑着回应,“这些都是赵将军说的,杨某觉得都还不过瘾!之前与朝廷治书侍御史严象严大人言谈之时,严大人说,在京都之时,有人说,若是谁得罪了自己,就将那人的尸骨烧成飞灰,活着陶泥烧成夜壶痰盂,如此日日夜夜使用方才解恨!杨某觉得有趣,临行之前便与赵将军言说了,若是杨某不幸身死,那就让赵将军将韩遂的骨灰烧成夜壶,送到杨某家小手中!”

成公英猛然一拳砸到案上,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喝道,“杨阜,你该死!”

杨阜笑眯眯的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杨阜为国事奔波,纵然身死,也是我大汉良臣,或许在青史之上还能留下寥寥几笔薄名,虽死无憾!不像有些人,一辈子背着贼名!纵然死后,也只能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遗臭千年!”

杨阜一味激怒成公英,到这时候,成公英方才冷静下来,发现杨阜意欲激怒自己,当下成公英收敛了心中怒气,平静的看着杨阜说道,“杨治中,你既然奉命出使,此行来城中,恐怕不光是为了激怒某人,前来城中赴死的吧!”

“哈哈哈!”杨阜笑道,“成公将军果真是聪明人,不用杨某说破,就参透了杨某来意!杨某此行入城,是为了城中数万性命而来,是为了成公将军大好前途而来,也是为了韩镇西身后事而来!”

成公英平静地说道,“本将愿为韩镇西赴死!若是杨参军是为了劝降本将而来,那杨参军请回吧!”

杨阜平静地说道,“杨某是带着朝廷的诚意而来的!还请成公将军三思!比如说韩镇西的身后事,加官、封谥,都是可以商量的!若是成公将军有心,未尝不能让韩镇西落个清名!”

听到杨阜的话语,成公英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着杨阜,“杨参军,你是说,让韩镇西身后能有高名?韩镇西在西凉盘踞这么多年,声名在外,就连皇甫将军都在韩镇西手中吃过亏,朝中公卿恐怕不会答应吧!”

杨阜笑着说道,“这就要看成公将军的诚意了!若是成公将军手下有数万人支持成公将军的意思,想来朝廷是不会介意给韩镇西一个好的谥号,追赠一个高官的!若是成公将军退却,就是给韩遂一个美谥,后人会不会拿此事做文章,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杨阜顿了顿说道,“去岁淮南袁术作乱僭越,朝廷一气之下,自从袁安至后,汝南袁氏五世有美谥之人,皆从美谥变为恶谥,汝南袁氏的名声,臭不可闻!到底要怎么做,还请成公将军三思!更何况,成公将军自己愿意寻死,总不可能逼着城中将士百姓随你一同求死!蝼蚁尚且偷生,况人乎?朝廷只是想要一个安定一点的金城,就算是乱了,不过是多费一点功夫而已!”

看着成公英渐渐变幻的脸色,杨阜知道,自己已经挑动了成公英心中那根弦,成公英寻思了好一会,开口问道,“那本将倒想问上一句,那位能给韩镇西一个什么谥号?”

杨阜抬眼瞥了成公英一眼,开口说道,“若是成公将军有心,韩遂的追赠总不会比现在的官职低,至于谥号,只要不僭越,不离谱,不过是那位点个头的事情!至于能不能达到成公将军心中期望,那就看成公将军的诚意了!”

成公英叹了一口气,闭目沉思,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在不断寻思着这事情的利弊,也在揣摩着杨阜话语中的真假,有几分可信?自己到底达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算是表达出自己的诚意,就连成公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已经开始打算妥协了!

看着成公英的模样,杨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劝慰到,“成公将军,别忘了,这金城,是我大汉的金城,不是他韩遂的金城!这凉州,是朝廷的凉州,不是某一个人的凉州!若是不愿做我大汉的臣民,那就是逆贼乱党!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从良,洗清身上污点,就连马腾那家伙都向朝廷低头了,成公将军三思……”

成公英倏然睁开眼睛,看着杨阜的脸庞说道,“杨参军,你如此一心劝导本将,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杨阜平静地说道,“非是不安好心!只是带着一些私心而已!如今跟随朝廷,是天下大事,不单单是我西凉的事情,若是不能将眼睛抬高,看向大汉十三州,而是将目光拘泥在西凉一隅之地,我凉州如何才能摆脱中州士人的鄙夷目光?如今朝廷手中不过掌控了荆州、益州二地以及关中,除却荆州士族、颍川士族、拥护那位的朝廷老臣,益州士族,也就剩下我西凉士族了!

士人常言关东出相,关西出将!更何况如今朝廷意欲扫平不臣,正是大动干戈之时,我等不借着这个机会擢取功劳,巩固我凉州在朝廷的地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杨某前来劝慰你,为的是我西凉百姓的以后位置着想。”

杨阜顿了顿说道,“若是我凉州士人不能借此机会在朝堂上觅得一席之地,杨阜就算是走进庙堂,又岂能立足长远?如今光禄勋贾大人是我西凉人士,卫将军也是出生西凉,如今马征西也投向了朝廷。这些都是我等的倚仗,若是等到天下太平,除却光禄勋以外,其余人都没有多少话语权,可如今朝廷正是需要将士之时,卫将军和马征西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成公英带着几分肃穆看着杨阜,“看来杨参军所谋甚大啊!倒是本将目光狭小了,只看到这金城一隅之地的百姓安宁!没想到,着实没想到,杨参军有如此图谋!”

杨阜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一半是为公心,一半是为私心,杨某言尽于此,至于到底要如何在,还请成公将军三思!”

成公英开口问道,“杨治中既然有如此图谋,看来是很看好那位了!本将倒是很好奇,那位到底是怎样的人?”

杨阜带着几分沉思说道,“若是让杨某说,那就四个字,深不可测!若是借用京都某位年轻俊彦的话,那就是公子如玉,盖世无双!”

成公英点了点头说道,“洋葱军,且容本将思虑一番,明日再给杨治中答复!”

杨阜抚掌笑道,“那杨某就敬候成公将军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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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马腾的手段

不同于金城之中二人谈笑风生,此刻,马腾帐中却是剑拔弩张,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似乎一言不合,众将就要拔刀相向。

看着堂下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八将神色各异,马腾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陶碗,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清水,带着几分回味匝了匝嘴,这才飘飘然的说道,“怎么,才攻了几日城?现在就受不了?跑到老夫面前来诉苦了?”

说是八健将,其实也分为两部分,候选、程银、李堪、马玩四人都是河东人,当年跟着白波贼在河东地区啸聚作乱,后来董卓命令李傕等人围剿白波军,郭太战死、杨奉投降,韩暹、李乐、胡才等人收缩队伍抗击董卓,候选、程银这些小头领自然被抛弃,这群家伙不得已之下流窜到北地、安定二郡,几经辗转,就投到了马腾麾下!

梁兴、张横、成宜、杨秋却都是北地、安定二地的豪强勇武之人,当年西凉烽烟四起,这些人纷纷聚拢部众以求自保,后来人越聚越多,自打马腾和韩遂称雄西凉以后,这些人也都被马腾一一收服,以为己用!

梁兴毫不犹豫的率先发难,“将军,我等浴血厮杀数日,眼看着就要拿下金城了!现在赵将军却让杨阜那小子去进城说降敌军,这么大的功劳,就从兄弟们手中溜走了。兄弟们一路奔波而来,在武威、金城二郡盘桓月余,损兵折将却并没什么功劳,兄弟们心中不服,我等对兄弟们也不好交代啊!”

“嘿嘿……”

马腾冷冷一笑,“汉中王就在榆中呆着,自然不会少了你等功劳!梁兴,若是你觉得呆在本将手下委屈了你!那本将就上奏王爷,保举你到河西四郡前去任职!要是你觉得西河四郡还不足以施展你的才华!本将举荐你出任西域都护,替朝廷经营西域,不知你觉得如何?”

马腾一番连番高举呛白,却让梁兴额头有些冷汗涔涔,河西四郡,指的是凉州西部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武威郡还算好,可如今有张猛在,梁兴清楚敦煌这样的大郡还轮不到自己,可剩下张掖、酒泉、敦煌三郡,那可真是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想想就连韩遂和马腾都懒得沾手的地方,梁兴清楚,以自己的本事,要是真的前去这些地方任职,那就是死路一条,比自己现在要艰难许多!

当下梁兴面色有些惨白,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三分,“将军息怒,末将对将军绝无二心!愿伺候在将军左右,聆听将军教诲,为将军牵马坠镫,披荆斩棘,纵然身死,也在所不惜!只是朝廷此番如此,末将替将军觉得不值!”

马腾语气平缓了下来,带着几分庄重说道,“你们的心思,老夫都清楚!老夫也想告诉你们,不要太在意西凉的一切,此番老夫的想法,就是带着你等定居中原!西凉苦寒之地,哪里比得了中原繁华!现在受点委屈,以后老夫会为你等争取回来的!可现在要是如此斤斤计较,让那位看到我西凉儿郎如此小气的模样,日后老夫想要为你等谋取利益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横紧接着马腾的话茬,满是诧异的问道,“将军,此话可当真?”

马腾眼中闪烁着难以磨灭的光芒,点了点头说道,“君无戏言!那位既然开口了,那定然没什么问题!可能为我等争取到多少利益,就看诸位的表现了!金城不过区区一城,算得了什么?老夫今日召集你等前来,就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此番若是筹谋得当,那我等就能为朝廷进取中原,到时候攻城略地,不仅仅有这些好处!最重要的是,中原富庶之地!”

候选眼中带着几分警惕之色,不同于梁兴、张横、成宜、杨秋四人,候选、程银、李堪、马玩四人可都是寇匪出生,若是朝廷日后真要追究下来,梁兴等人没什么太大过错,自然不会被清算,可自己等人却是和当年的黄巾乱党关系不浅!

当下候选就开口问道,“将军说为我等争取利益,就是不知道能争取到什么利益?”

马腾缓缓说道,“哪怕最不济,老夫帐下每一个儿郎,都能在中州有立足之地,有三五亩属于自己的薄田可以耕种!不用担心羌人袭扰,不用担心匪寇劫掠,也不用担心胡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到,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候选匝了匝嘴说道,“将军,你将下边那些人安顿好了!那不知道能否为我等争取一个高官显爵?纵然比不得当年董卓、郭汜之辈,那再不济也能和皇甫嵩、张济、段煨之辈比肩!”

看到候选那无赖的模样,马腾心中清楚候选心中的忧惧,当下瞥了候选一眼道,“功名自在马上取!若是你候选自认为有那个本事,说不得日后爬上大将军的高位也没人说你什么!那位可是亲口承诺过,擢猛将于行伍!别的不说,就说如今的赵将军,也是哪位亲自甄选出来的,初被选中,就被朝廷拜为神武侯!不说那位武艺,单说那位训练出来的兵马,这几日你等也都见到了,谁要是有那位的本事,还怕得不到重用?

老夫不敢保证能让你等在官场上能爬到什么位置,可老夫能向你等保证的是,只要你等安心,以前不论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日后都是清白之身,清清白白做人!朝廷既然能让盗匪出身的甘兴霸坐上执金吾的高位,自然也不会计较你们几人的出身!”

马腾顿了顿,满是威严的说道,“若是你等有人打算留在西凉,不想前往中原,那老夫拉下面子,前去为你等求情,在凉州讨一个郡守、郡尉、属国都尉之类的执掌一方的官职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李堪丝毫不在意马腾的话语,看了候选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将军,若是不能在中州讨一个太守国相之类的官员,那说这话又有什么意思?不用朝廷册封,我等随便拉出一部人马,就能占据一郡之地!哪里用得着将军的面子!”

马腾冷哼一声道,“李堪,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别说一郡之地,就是一县之地,让你治理你能治理好么?知晓几时春耕几时夏收几时覆垄几时浇灌么?知晓税收几何么?知晓如何营建水利?如何对抗大旱么?若是碰到讼狱如何断绝么?如今朝廷军中,就连一个带五百人的曲长都要求读书识字,就你这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模样,也想去中州当个郡守?”

马腾的话语让李堪面色有些发窘,一句句话语直戳李堪心底,让李堪不知如何回答,不待李堪回答,马腾就轻哼一声道,“孟起那小子,生性鲁莽,再加上喜欢舞枪弄剑,老夫打算让他继承老夫衣钵,休儿和铁儿年纪也不小了,等到此次事后,老夫就将他们送去襄阳黑白学宫求学!不指望他们学究天人,但最少要精通政理,凭着老夫的面子,给他们谋个一官半职还没什么问题!”

马腾目光在众人脸上盘桓了一圈,这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你们现在想要在从政的道路上进行下去,已经算是晚了!可我等凭借着手中刀枪,给子孙后辈奠定一个挤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马腾瞥了杨秋一眼,开口问道,“杨秋,你和冀县杨氏关系匪浅吧!”

杨秋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明鉴,当年西凉烽烟绵延,我祖父率着一支族人前往安定避难,这才有了我这一支,若是朝着祖上深究,杨阜杨参军还是末将堂兄弟哩!”

马腾这才缓缓说道,“这不就是了!你等看看义山,才学通达,谈吐素雅,进退有据,也难怪那位看中!看看杨义山,再看看你们自己,差距就出来了!若是将你等子嗣送到黑白学宫之中,说不得能出三五个杨义山一样的英才俊彦,这样才算我等家中福泽!”

马腾眼中带着几分缅怀说道,“当年家祖马伏波虽是武将,却也饱读诗书,让我扶风马氏声名在外,后来我家祖上这一脉没落,可我扶风马氏的名声,诸位也都听闻过,不管是当年马融马季长,还是前些年声名在外的马日磾马翁叔,都是我马氏英才!

只可惜老夫这一脉,流落在外,没有好好读书的机会和途径,这才没落到如今的境地!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才能让你我各家子嗣进入黑白学宫求学,这才是你我的机会,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杨秋点头说道,“将军所言有理,末将跟将军干了!中原富庶之地,尤其是西凉这鸟不拉屎的荒僻之地,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末将也只能给子孙后辈谋一方好的立足之地,至于后辈能走到哪一步,那就是在末将考虑范围之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不济末将也能让儿孙当一个富家翁,总比呆在西凉这破地儿好多了!”

杨秋开口之后,成宜紧随其后,朗声说道,“将军所言不错!杨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末将愿随将军前往中原,总比整日里呆在这塞外苦寒之地,还要受胡虏贼寇的欺压侵略,时时防备强人窥视要好!”

马腾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其余几人,“你们几个什么意思?”

梁兴率先开口说道,“将军所言有理,我等粗莽之辈,着实无法与文人士子相较,梁兴是个粗人,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梁兴心中却清楚,读书自然能使人明智!某家幼弟梁宽,尔等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幼年之时有幸,曾承蒙大儒教导些许时日,现如今替某家打理粮草后勤军政要务琐事,条理清晰,远非我等这些大老粗可以比!虽说比起杨参军来还颇有差距,可凭着他的才能,在州郡衙门出任佐吏也足够了!”

梁兴顿了顿说道,“要是将军答应能让梁兴子嗣进入学宫求学,那梁兴自然唯将军之命是从!”

见到梁兴、杨秋、成宜等三人已经答应,张横也点了点头说道,“有能够让我等在中原的立足之地,那不管做什么,张横都认了,将军只管吩咐就是!”

搞定了四人,还剩下当年河东的白波旧党候选、程银、李堪、马玩四人没有表态,马玩虽然出身河东,却也是马腾宗族远亲,再加上二者同姓,马腾拉拢这些人的时候不免对马玩亲厚了一些,马腾不担心马玩,可看到候选和李堪的模样,马腾就知道,这几个人,远远没想象中那么容易搞定!

马腾将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思虑了好一会,终究还是率先向不曾出言的程银发难,马腾对这几人还是颇为了解的,如果说候选、李堪、马玩三人是从附白波军呼应而起的野心家,那程银完全就是带着数千乡勇护佑一方安宁被逼到这一步的!

“程银,你怎么看?”

程银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朝廷能赦免我等罪过,入末将帐下儿郎能在中州有几亩自己的土地耕种,安居乐业的话,那末将甘愿从附将军!”

马腾带着几分玩味将目光在其他几人面上流转,马玩犹豫片刻,想到马腾毕竟和自己同姓,当下率先忍不住跳了出来,“将军,不知道赦免我等罪责,是将军自己说的,还是朝廷中那位说的!要是单单只是朝廷的意思,那请恕末将甘愿留在西凉!”

马玩缓缓说道,“非是马玩贪生怕死,只是当年董卓身死,朝廷下令赦免董卓旧部,结果没多久朝廷就出尔反尔,坚决不赦免董卓旧部,朝廷此举,让末将甚是心寒呐!”

马腾点了点头,带着几分郑重说道,“相对于旁人来说,那位不仅仅位高权重,而且一言九鼎!这是那位亲口所说,若是你等信不过的话,那本将就先向那位求一道手令,那位的名声,虽然我等远在西凉,可你们也大抵都听说过!”

到了这一步,带着几分狡诈的候选自然看了出来,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个时候不向马腾卖好更要等到何时?当下候选朗声道,“将军,若是真有那位手令作保,末将甘愿任凭将军差遣!”

李堪也点头说道,“末将和侯将军是一个意思!”

马腾这才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如此就好!那老夫这就前去向赵将军说上一声,写信请那位下一道赦免我等罪责的首领,如此一来,你等安心,老夫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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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西凉豪强最后的峥嵘

金城距离榆中百余里的距离,有快马传信,杨阜的捷报和马腾的求援书,刘奇一日之间先后就已经收到了。

金城局势如何刘奇不是很清楚,可和杨阜接触不少,刘奇知晓杨阜为人,心中清楚,杨阜若是没有一定把握,也没那个勇气说打算入城劝降成公英。

这几日功夫的时间,黄忠率着帐下人马已经来到榆中,刘奇当下就毫不犹豫的让辛毗替自己往金城走一遭,由张绣护送,刘奇则是呆在榆中,静候着司马徽等人的到来,刘奇已经得到消息,张任等人大军,不日就会前来榆中!

不说刘奇如何抉择,成公英思虑了两日后,第三日还在犹豫,就听到帐下士卒再次前来禀告,言说汉军使者杨阜再次求见。

见到杨阜前来,成公英将杨阜迎入厅中,面上多了几分惊疑不定,“不知杨参军前来,有何要事?”

杨阜面无表情的说道,“成公将军,杨阜此来,是代表朝廷,向成公将军下最后通牒的,汉中王帐下幕僚左先生已经代表汉中王前来接受成公将军受降,杨阜现在就问成功将军一句,是战是降?”

成公英轻描淡写的说道,“想要本将出城投降,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所谓的左先生默默无闻,汉中王对某家也为免太过不重视了,非是本将不降,而是汉中王不想本将降!”

杨阜平静地说道,“若是你知晓是何人护送做先生前来,就不会说王爷不重视你成公英这番话了,若非王爷如今在榆中,安排凉州事务,恐怕王爷就自己前来了!”

成公英看着杨阜说道,“哦?本将倒是很好奇,是何人护送这左先生前来的?”

杨阜平静地说道,“卫将军从子,北地枪王张绣,不知道成公将军可曾有所耳闻?”

杨阜一句话却是将成公英挤兑到墙角了,不管能力如何,张济如今都是朝廷的卫将军,已经是凉州士人眼中的标杆,张绣这北地枪王的名号不管掺杂了多少水分,最少都代表着张济的面子,哪怕成公英看不起张绣,也不敢表现出来,若是流露出来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削了张济的面子,以如今张济的名声,在西凉放上一句话,就足以让成公英举步维艰!

成公英面色有些阴郁的点了点头说道,“张绣的名声响彻凉州,本将自然听过!”

成公英顿了顿说道,“杨参军稍待,本将这就准备率人出城受降!”

杨阜冷哼一声说道,“两日前杨某就来过,莫非成公将军是在拿杨某开涮么?杨某已经将话带到了,就先告辞了!明日若是成公将军还不愿受降,那朝廷大军就全力攻城了!”

杨阜起身拂袖,面上带着几分冷意说道,“成公将军,告辞!”

看到杨阜带着冷意离开,成公英并未阻拦,成公英心中清楚,朝廷已经给足了条件,现在是战是降,全在自己一念之间,而今自己能选择的,不外乎是举城投降,或者抱守金城,与城中将士共存亡,一年生,一念死,不过如是而已!

成公英犹豫了片刻,当下朝着身旁亲兵吩咐道,“去,请几位将军前来议事!”

如今局势紧张,成公英下令之后,不大一会儿工夫之后,城中几员将军就到了,等到诸人坐定之后,成公英这才抬眼瞥了几人一眼,面上带着一抹沉痛之色说道,“诸位,有一个坏消息要和诸位说上一番!”

其中一员老将点了点头说道,“成公将军,说罢!韩镇西既然命你统帅我等全权管理金城事务,那就但说无妨!”

成公英缓缓说道,“诸位,镇西将军他老人家,前几日……殁了!”

“什么?”

听到成公英的话,几名将军神色间瞬间变得波澜起伏,一个个交头接耳,一人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这,这不可能吧!”

成公英面带愁苦的说道,“两日前朝廷就派人,前来告诉本将这事情,当时军情紧急,再加上士气疲惫,城中混乱不堪,本将也就用计拖延了两天,给城中将士一个歇息缓和的机会,又恐诸位不甚,将消息泄露出去,被城中那几名羌人豪帅知晓,到时候外忧未平,再起内患,对我等是大大的不利!朝廷使者想要带领韩镇西家小为韩镇西守灵,也被本将婉拒了!”

成公英顿了顿,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这两日我等帐下儿郎也多多少少都恢复了几分士气,也给了诸位一个喘息之机,只可惜,今日之后我等恐怕没有喘息之机了,本将这才召集诸位前来议事!”

一名带着些许莽气的将军毫不犹豫的开口喝问道,“成公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公英带着一抹怜悯看了那名小将一眼,“没什么意思,今日朝廷使者再次前来,已经言明,今日是最后的时机,要么举城投降,要么明日朝廷大军全力进攻!”

“嘿嘿!”一人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朝廷请战,那就让那些羸弱的汉军感受一下,我凉州儿郎的彪悍,成公将军,为了韩镇西,不战更待何时?”

成公英面上满是惋惜之色的说道,“非是不战,而是需要寻觅一万全之策,城中不单单是我等儿郎,还有万余羌胡士卒,若是让那些羌胡豪帅得知韩镇西身死的消息,你觉得到时候城内会安稳?”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成公将军,你意欲图谋富贵就直言,我等各奔前程就好,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韩镇西身死的消息,你不说,我等不说,又有何人会知晓?”

成公英不由得怒骂道,“蠢货!你也不想想韩镇西身死的消息是从何处传来的?如今韩镇西的灵柩还停留在城外敌军大营之中呢?你是当城外攻城的马腾是蠢货?还是当朝廷派来的将军是蠢货?若是不安定内患,到时候城外兵马兵临城下,城内羌胡再作乱,你这蠢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成公英的怒骂,几人才不由审视起来,原来是敌军掌控着城内安稳的杀手锏,难怪就连一向以计谋著称的成公将军都束手无策,将自己等人召来商议呢!

先前那带着几分粗莽之气之人开口喝问道,“成公将军,我等举城投降朝廷也未尝不可,可朝廷总得将杀害韩镇西的凶手交出来,给我等一个交代!”

成公英面色有些古怪,在几人脸上扫了两圈之后,这才带着几分低沉说道,“恐怕你的打算无法如愿了!据本将得到的消息,韩镇西是从允吾城头自己跳下去的!”

听到成公英这么说,几人也明白过来,成公英叫几人前来,恐怕不是打算拉着众人死拼,而是试探看看有没有人坚决为韩遂报仇,不肯投降的!

最先开口那人说道,“成公将军,不知道朝廷给了我等什么条件?总不可能就这么让我等投降吧!”

成公英缓缓说道,“朝廷使者说了,若是我等向朝廷投诚,可以厚葬韩镇西,让韩镇西风光大葬!追赠不比韩镇西现在的地位低,另外,给韩镇西封谥!至于尔等,既往不咎,可以选择跟随阎行将军前往中原杀敌,为朝廷效命,若是不愿,可以解甲归田,由朝廷统一编排,前往中原定居!”

听到如此优渥的条件,几人不由得眼红了,前往中原定居,那是多优渥的条件,自从孝武皇帝开发河西以来,西凉这苦寒之地,就成了朝廷安置胡虏、囚犯、发配之人的住所,还有法令禁止凉州百姓前往中州定居,当年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张然明,立下滔天功勋,才被朝廷赏赐在举家内迁弘农定居,就这样张奂都觉得这是厚赐了,现在刘奇如此大手笔的动作,众人想不眼热都难!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一人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成公将军,我等困守孤城,又能守到什么时候?迟早败亡的事情!更何况死者名为大,事已至此,我等又无领头之人,不妨为韩镇西争一个名头,让韩镇西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歇!”

那人顿了顿,抬眼瞥了成公英一眼,开口说道,“当然,若是有人胆敢继承韩镇西的大业,能保证率领我等击退朝廷,让我等在西凉能有如同往日一般的声威,本将也愿意率人抗争到底!”

另一人反倒是反过来看着成公英道,“成公将军,你是什么意思?不知你可有心接任韩镇西的大业?”

成公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韩镇西一代英才,才情高绝,远非某家所能比肩,某家自知才能远远不如韩镇西!”

成公英顿了顿,目光在厅中几人面上扫了一圈,“韩镇西待某家恩重如山,某家决意为韩镇西守孝扶灵,以报韩镇西大恩!若是诸位谁自觉能服众,能搞定城中那万余羌胡,某家就表个态,支持他继任韩镇西的大业!”

听到成公英的话,几人连连摇头,几人自知手段平庸,更别说,都是在人海中飘荡了几十年才露头的泥鳅,那个不是滑不溜手的,谁不清楚,这个时候,枪打出头鸟,谁要是胆敢出头,那朝廷大军的目标肯定就瞄准谁,没看到就连成功应这样被韩遂时常夸奖的良才都不愿意沾手,他们要是沾手,那就不单单是傻了,而是憨!

几人吩咐抱拳表态道,“我等愿唯成公将军之命是从!”

成公英左右环顾了一圈,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想要解决那些羌胡不是什么难事,你等谁找一个名目,请那几名羌胡首领找个清静地儿喝酒庆功,等到时候……”

成公英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兵法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我等诛杀掉那些羌胡首领,到时候大军出动,剩下那点人能成什么大事?”

成公英将话说出来,却要几人去做,分明就是逼迫几个人留下投名状,这几人也都清楚,想到能在中原安居,这几人哪里还顾忌在城中杀几个人的事情,当下吩咐点头称是!

一日时间,金城之中颇为动荡,有成公英计策在前,又有几名将军为了功劳毫不犹豫的表态在后,几名羌族豪帅,就在沾沾自喜中稀里糊涂的丢了小命,剩下的万余羌民,有成公英指点众人行事,杀了两千多闹事不服的羌众,剩下的人被收缴了武器,乖乖地在一旁等候着!

闻着城中飘散开来的淡淡血腥味,杨阜匝了匝嘴说道,“看来某家还是小看成公英了!这家伙手段,果真不一般,之前这家伙藏着掖着,倒是差点让我小觑!”

辛毗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义山,你就如此自信那成公英会如此做?”

杨阜笑眯眯的说道,“左先生休要嗤笑某家!之前那成公英藏拙,让某家还以为那厮是真的莽夫一枚,只是有点小聪明呢!没想到那家伙狠辣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一旁的阎行淡淡的说道,“左先生,义山公所言不错!成公英那家伙满肚子坏水,韩遂之前能力压马征西,成公英功不可没,一个成公英,可抵三万兵马!”

庞德带着几分憨厚讪讪一笑道,“阎将军所言没错!之前韩遂军中,如果说在武力上压庞德一头的,那就是阎行将军了!可如果说韩遂帐下末将最不愿意和谁打交道,那铁定就是成公英无疑了!”

马腾也抽了抽嘴角说道,“韩遂那匹夫老夫倒是不惧,可成公英蔫坏的性子,可是让老夫吃了几次小亏!”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着,已经到了傍晚,就在众人都等得不耐之时,帐外终于传来的金城之中的消息,“先生,大喜!大喜!大喜!金城之中成公英大开城门,成公英背负荆条,率领诸将请降,还请左先生受降!”

辛毗放声大笑道,“义山,此次剿灭韩遂,你可当得首功!看来这一郡太守,外加封侯的功勋,是铁定没问题了!”

旋即心脾辛毗挥手道,“诸位,还不随我前往城下接手成公英受降!”

其与众人也纷纷笑道,“能够观此盛事,乃是我等荣幸,组见我大汉强盛,为我大汉贺!为汉中王贺!”

不知谁的嗓门过大,声音传到帐外,尔后就听到一名士卒朝天挥动着手中长枪高喝道,“为我大汉贺!为汉中王贺!”

没多大功夫,整个营中都传来了呼喝声,“为我大汉贺!为汉中王贺!”

看到赵云帐下士卒如此作为,马腾和阎行心中满是赞许的同时,也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惊惧,朝廷的兵马,太强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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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水镜先生的冷水

榆中城中,刘奇终于等到了带着数千人马匆匆赶来的司马徽一行人,将几人迎入厅内,刘奇轻轻颔首道,“诸位,辛苦了!”

看到司马徽、魏延、张任、桥蕤、张勋五人都到了,刘奇这才松了一口气,亲自带着几人前往厅中,见到司马徽之后,贾诩轻轻颔首道,“德操先生,好久不见了!”

若是旁人,贾诩仗着身份可能还不会去理会,可司马徽是谁?虽说不过是一国国相,也就是相当一郡太守,可国相和国相是不能比的!司马徽乃是汉中王相,刘奇进封汉中王,如今权倾朝野,如果是贾诩是刘奇心腹,那司马徽就是刘奇封地的大管家,贾诩自然不敢小觑!

司马徽轻轻颔首致意道,“贾大人,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尔后刘奇看到黄忠还没有来,当即朝着身旁的阎圃吩咐道,“公茂,去将汉升请过来!”

不大一会功夫,黄忠就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司马徽之后,嘿然一笑道,“德操先生,你我可是许久不见了!”

旋即黄忠这才抱拳道,“末将黄忠见过主公!”

刘奇施施然走到案后坐定,这才平静的开口问道,“德操,益州和武都战况如何?”

司马徽轻轻捻了捻颔下短须,这才带着几分镇定点头说道,“王爷放心,有杜砆那小子率领的队伍在,山间巴人率先响应我等,武都氐人有张鲁那家伙号召,除却青壮所剩无几外,妇孺几乎被我等一网打尽,后头的辅兵到现在还忙得晕头转向呢!汉中还算好的,只是苦了荀公达,广汉属国和蜀郡等地俘虏的羌人,经由汉中道完全收拢不过来,所幸钟繇和吕岱二人手中需要不少青壮采矿,借着挑人的功夫给了荀公达不少助力,后边的压力这才没有那么大!”

刘奇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德操,本王想借着这个机会一举靖扫中原,不知你以为时机可算成熟?”

司马徽沉思片刻,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的浅淡笑意瞬间收敛而去,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肃然说道,“王爷,非是属下给王爷浇冷水,而是在属下看来,王爷一举扫清中原烽烟的时机完全还不成熟!”

看到刘奇面上的肃然之色,司马徽当即毫不犹豫的说道,“王爷,欲速则不达!如今大汉的世家门阀豪族大多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坊间传言,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弟良将怯如鸡,正是我大汉今日的写照!恰巧是这些人掌握着我大汉的舆论!人言可畏,三人可成虎!”

司马徽顿了顿,毫不犹豫的侃侃而谈,“吕布看似风光,可若是没有张邈兄弟和陈公台在背后支持,就如同没了脊梁的老虎,与马腾韩遂之辈又有多大区别?

公孙瓒除却自己家业之外,如今能占据幽州和袁绍、吕布分庭抗礼,除却自身的本事外,倚仗的还是故晋王刘虞收拢的能臣武将,看似强大,实则众人心中最大的心思还是要除了袁绍给刘虞报仇,借机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名望,至于效忠公孙瓒,那反倒还是其次的!

其实河北最强劲的还是袁绍袁本初,单单说此人收拢了冀州的世家广平沮氏,阴安审氏这些一时高绝的豪族,更有博陵崔氏、渤海封氏、渤海高氏、广川窦氏这些世家在官场上名声不显,可在士林之中名声不小,更别说经过数百年发展,这些家族在河北地方上影响力,恐怕比朝廷的影响力还要大的多!

更不要说还有无极甄氏这样天下知名的豪商,主公也莫要忘了,当年光武皇帝郭皇后,就是中山人氏,当年光武皇帝为了平定天下,拉拢真定王刘扬,平定天下的队伍中,恐怕有一大半是河北人氏!后来为了防止河北士人行吕后之祸,光武皇帝废了郭后,废了太子,更是诛杀打压了一大批人!

可王爷莫要忘了,光武皇帝念旧,这些人的子孙后代虽然未能进入朝廷中枢机要之地,可身上爵位还在,虽是虚名,可架不住人数众多!说句难听的话,整个河北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样,可真的是士族满地走,豪族多如狗!

若不是这些人相互之间矛盾丛生,为了调和这些人的矛盾,袁绍不知道费了多大功夫,单单声名在外的河北四亭柱一正梁,除却颜良是真心被袁绍提拔起来的之外,其余几人背后的家族,河间张氏、渤海高氏、河北韩氏哪个是易于之辈?若非是袁绍的位置是从韩馥手中夺来的,忌惮韩姓之人,恐怕如今军中,是河北韩氏说了算!

更不敢算如今河北还聚集了一大批豫州、兖州、徐州、荆州、司隶地区躲避战乱的士人,这细细算下来,整个河北,可以说是……”

司马徽顿了顿说道,“也亏得是袁绍不过一庸才,手底下良才赫赫却不能用,一大帮子谋士都要被袁绍紧紧搂在手中,能成什么大事?想想主公刚刚起事之时,手中可用之人除却主公自己,也就只剩下子初的智谋可堪一用,武将也不过汉升和仲业,其余人……

尔后主公孤身北上颍川,找来了属下以及志才、奉孝、元直三人,帐下人士这才不算萧条,就这么几个人,主公先后平定荆州,夺下益州,取了关中,占据天下半壁江山,想想袁本初手下人才济济,却不过困于一隅之地,这就是差距!”

司马徽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单单就说出来的这些话语,就让刘奇额额头冷汗涔涔,刘奇觉得自己都十分重视这天下豪族的实力了,却没想到单单是袁绍帐下,就聚拢了如此多的豪族!

刘奇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若非德操提醒,本王险些犯下大错!袁本初一介庸人,不足为虑!本王此次的意图,是一举荡平兖州,拿下徐州和半壁兖州,沛国虽然没什么大不了,可本王如今矛头直指世家豪族,若是有人用沛国做一些手脚,到时候对本王、对朝廷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司马徽眨了眨眼,看着刘奇说道,“这么说,主公是打算和曹孟德开战了?”

刘奇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当今天下英才,能让本王看上眼的,也就那么几人,刘玄德如今远赴交州,孙伯符被本王压制在江左一隅之地,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有这曹孟德,才是本王心腹大患,本王意欲一举剿灭曹孟德!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科举开路,儒门虽好,可太重礼法规矩,如此下来,这世间尽沦为了倚靠裙带关系而出仕的徒有其表之辈,良才都被埋葬在乡野之间,没有出头之日,长此以往,对我大汉不是什么好事!”

司马徽带着几分犹豫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有理!只是儒门也不可小觑,主公还得做好准备!”

刘奇面上带着一抹冷厉说道,“正是因为曹孟德不好对付,所以本王才要借着收拢马腾、阎行等人的机会,驱虎吞狼,再不济也要将陈留夺下来,只要有了进攻曹孟德的桥头堡,鲸吞蚕食,夺下兖州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若是能一举夺下陈留和济阴二郡,那半个兖州就到了本王手中了!本王本就是山阳人士,只要济阴在手,本王就不相信山阳士人百姓还会心向曹孟德?

也就是东平、济北、泰山三郡相对而言麻烦一些,到时候东郡于曹孟德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朝廷想要收回不过是在翻覆之间而已!到时候司隶地区拒守天险,可以说是本王说了算,这才有了进取天下的资本!”

刘奇嘿然一笑道,“只要陈留到手,到时候有陈留为前线,梁国才算是真的到了本王手中,朝廷就能真正和徐州沟通,和别的地儿相比,徐州才是真正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足以作为本王的另一个粮仓!”

贾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此战是胜是败,能将马腾等人手下的兵卒问题解决掉,对于朝廷,对于主公来说都是好事!打天下终归会有胜有败,这是常事!可兵书上说,攘外必先安内!这些人不听主公的调遣,对于朝廷而言终归是一大隐患!主公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右中郎将董承手中的数千兵马给解决掉!阎行老夫倒是能勉强约束,可马腾手中掌握着如此多的兵马,若是此人心中心思有异,对朝廷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弥天大祸!”

听到贾诩这么说,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主公的目的是为了解决西凉隐患,那属下倒是不反对,相较于主公其他图谋而言,这事情才是根本!马腾虽是马伏波之后,可也是啸聚西凉多年的枭雄,心中心思如何,谁也不好说,到时候是和主公一条心,还是和陛下一条心,这些都值得主公再三斟酌!”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魏延,“文长,你的身份恐怕要变一变了,本王打算让你出任陇西都尉!”

魏延没有说话,可那带着几分红黑色的面庞,明显多了一抹恹恹之情,刘奇轻咳一声说道,“文长,你的才能,本王清楚,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本王也不会让你担任本王属地内的都尉了!出任陇西太守的是故黄门侍郎严象,你也别有什么不满!”

刘奇顿了顿说道,“若非为了拉拢段煨,本王就任你为护羌校尉了,如今只能暂时委屈你了!虽说是陇西都尉,可你的任务可不小,参狼羌、钟存羌、烧当羌等西境诸羌,就交给你解决了,可莫要让本王失望才是!若是西羌稳定,不闹出乱子,那本王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可要是西羌从此再敢进犯我大汉疆土,那本王就唯你是问!”

听到刘奇如此声色俱厉的话语,魏延如同打了鸡血,满是激昂的道,“王爷放心就是,末将定然不让你失望!”

刘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张任,“子信,本王准备让你以凉州大都督的身份掌控凉州四郡军政要务,你知你可有胆魄接下来?”

张任抱拳道,“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刘奇语气中带着一抹冷厉说道,“子信,可别答应得太早!除却你本部兵马,本王意欲让你在西凉为朝廷训练出一支万人的强大骑兵,等到本王取并州的时候作为助臂,日后朝廷平定西域,这支人马可就是主力,不知你可有把握?”

张任满是肃穆的抱拳道,“王爷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刘奇顿了顿说道,“到时候段煨是副都督,同时就任护羌校尉,这时期的分寸,你自己拿捏就好!汉阳太守本王打算让王烈赴任,到时候你可得给本王将这家伙看紧一点!”

张任开口道,“末将遵令!”

刘奇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张勋和桥蕤二人,“此番征战下来,恐怕你二人也看出来了帐下兵马和朝廷新军相比有多大差距,此次你二人帐下兵马暂且充当辅兵之用,等到回到京都之后,可要给本王好好训练兵马,争取早日和朝廷其他精锐比肩!”

张勋、桥蕤二人齐齐抱拳到,“末将谨遵王爷军令!”

刘奇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司马徽,“德操,这汉中国都尉,本王打算借此收拢一些人,而今本王思虑而来,有两个人适合这个职位,成公英和庞德,不知你中意这二人中的哪一个?”

司马徽苦笑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贾诩,“文和公,不知道主公所言这二人都怎么样?”

贾诩顿了顿,沉思了片刻说道,“成公英某家没见过,好坏说不上,可这庞德,老夫也薄有接触,心性、武艺都不错,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谋,若是此人愿意脱离马腾,投到主公麾下,倒也算是一良才!”

贾诩顿了顿,带着几分沉思说道,“若是真要举荐,老夫倒认为,杨阜杨义山更适合汉中国都尉这一职位!”

刘奇白了贾诩一眼道,“文和,你说得倒轻巧,你倒是给本王变出一个金城太守来?金城局势复杂,若是没有杨阜这样的良才统筹,到时候如何抗击住武威太守张猛和段煨的各种手段?”

司马徽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主公有心在这二人中选一个,那属下记下了,等到回头,属下同这二人接触一番,看看哪个更合适,再给主公答复!”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文和,时间差不多了,你就向朝廷拟定捷报吧,怎么写,你自己心里有数!”

第七百三十五章 曹操的诡异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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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伏牛山,蜿蜒起伏,形如卧牛,北接秦岭南山,东南与复阳的桐柏大复山紧紧相连,沿着整个南阳外围紧紧环绕一圈,将整个南阳囊括在怀抱之中。

从南阳入关中,有大名鼎鼎的商山道,武关要隘,从东北入中原,则有大名鼎鼎的方城缺口,鬼斧神工,犹如上天造就的关隘,将整个南阳带进荆楚胸襟之中!

紧绕着京都镇平,东有育水,西有湍水,再加上自京都而过的涅水,三者紧挨伏牛山,将京都紧紧护佑在其中,虽然没有八水绕长安的胜景,可也别有一番绰约风姿。

湍水自郦国穿行而过,可却没有人知晓,这湍水有两大支流,分别是自黄谷穿留而出的黄水,以及自析谷而出的菊水,若是细细算来,不过是两条溪流而已。

黄水不过是位于郦国往淅川之地的黄谷之中,方才因此得名,那在析谷谷口的菊潭,与湍水在析谷谷口相交,就差引得湍水倒灌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乡野间传言,饮菊潭之水可长寿,这才让自山间而出的菊溪声名大噪!

可很少有人知晓,沿着析谷逆流而上,找到菊水的源头,翻越伏牛山,沿着山道直下,相传便是当年有莘之野,伊水源头,沿着伊水顺流北下,就到达了洛阳的南大门伊阙!

此番,就在析谷之中,一队人马缓缓而行,一名带着几分威严的男子开口道,“文烈,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被唤作文烈那男子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子礼先生,今日是七月二十三了!”

………………

京都之中,朝廷大军捷报频传,朝野上下,一片欢声,就连尚书左仆射荀彧荀公达所主持的科举引起哪一些骚乱,都在这欢声之中被消磨殆尽!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刘奇声望日甚,端坐在禁宫之中的那位自然就高兴不起来,更不要说朝野上下议论最多的科举,看似是天子的大手笔,可看到身为尚书左仆射的荀彧如此尽心尽力,天子要是再不明白,自己成了刘奇手中的枪,被刘奇联合几名朝臣玩弄傻子一样的玩弄,那天子真的就没救了!

尤其想到,位列各分科的状元之才,都是些什么人之后,天子心中更加喧嚣,太尉杨彪的嫡子杨修杨德祖,太常士孙瑞嫡子士孙萌士孙文始,大司农庞德公的侄儿庞统庞士元,光禄勋贾诩次子贾玑贾仲玉,和荀攸相善的名士郑泰之弟郑浑,刘奇帐下掾吏和洽,荆州狂士向朗向巨达,就连司徒张俭的弟子,身为襄阳令的尹籍尹机伯也报了名,从中插了一脚!

这些人都扬名了,朝中公卿也基本都满意,可天子哪里能高兴的起来?刘奇执掌军权,将军伍紧紧握在手中,之前唯一还捏着不少人马的右中郎将董承,算得上是自己人,可南中一战,董承帐下人马基本损失殆尽,现在部属所带领的人马,虽说还是归属董承管,可折冲校尉徐荣之子徐晃,声名在外不说,更是领了右中郎将部别部司马,替董承统军,外人不清楚内幕,可有了董承哭诉的天子,心中却已经明白,董承已经被架空了,虚有其表而已!

虽说将羌氐百姓打乱分置前往汝南安置定居的事情是个大工程,可有法正、鲁肃、杜畿等人率军从旁佐助,再加上赖恭、诸葛玄等人以及南阳上下一应官吏,对这事情都可以说是熟门熟路,这事情也算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月前刘奇府上的总管郭嘉,急匆匆的回到府上之后,就开始发号施令带人行事,就连身为侍中的孔融也被这位郭总管请到府上喝茶,一时间京都之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可这事情终归是雷声大,雨点小,伴随着郭嘉的消失,也事情也就没有人提及了,毕竟执金吾的缇骑和司隶校尉府的锦衣卫明里暗里都在京都之中不断流窜,谁要是嫌命长不想活了,鼓动唇舌妄言上几句,保准改天被请到司隶校尉府中去享受一番!

身为大司马军师祭酒的戏志才,每日里悄然出没在军营、官邸和一些衙门之中,偶尔也到酒楼之中风光一番,虽说习惯了一袭白衣出没,可没有多少人胆敢小觑,甚至,明里暗里,有不少崇拜戏志才的文人士子,纷纷一袭白衣出行,一时间在京都之中倒是引为美谈!

可近些时日,戏志才明显忙碌了许多,看完刚刚传来的情报,戏志才皱着眉头,朝着身旁的陈忠说道,“仲武,前去请尚书左仆射荀彧荀大人和尚书左丞田丰田大人前来,然后再去请司隶校尉扈瑁扈大人和锦衣卫镇抚使云逸云大人,大司农庞德公庞大人,执金吾甘宁甘大人。”

陈忠应声而去,戏志才顿了顿,这才朝着身旁小吏吩咐道,“去请阎管家请老太公过府,就说戏某有请!”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风云人物齐聚大司马刘奇府邸之中,不管是尚书台的荀彧田丰,还是司隶校尉府的扈瑁云逸,或者是掌管国库的大司农庞德公,执掌京师禁卫的执金吾甘宁,在刘奇不在京都的日子里,这些人就是京都之中执掌权力的巅峰,三公九卿说一句话还不一定有效,可这些人一句话说出去,京都之中就要抖上三抖,更不要说还有就连刘奇见了也要低头的宗正刘表!

这些人无论如何显赫跋扈,总归还有个限度,若是刘奇在京都还算好,可刘奇要是不在京都,那刘表一句话说出来,整个京都才是要变天的存在,虽说刘表自知自己胸襟本事没办法和自己那妖孽儿子相比,平日里基本上不开口,可如今刘奇不在,碰到一些大事,要是不向刘表请示一番,终归会出大事!

平日里都是派遣小吏去请,此刻身为刘奇贴身心腹的陈忠亲自前来相请,荀彧等人自然知晓,恐怕是真的发生了大事,要不然,戏志才也不会差遣陈忠前来!

不到小半个时辰,几人齐聚在刘奇府上一所颇为偏僻的不知名宅院之中,若是有人知晓,这所小院子是刘奇府上第二防守重地,那也就不会意外了!

田丰第一次来这地方,看到这地儿,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道,“荀大人……”

荀彧缓缓说道,“别说话,既然请你来就自然有请你来的理由,许多人想要来这地儿,还没有机会呢!这地方的事情,放在心中就好,要是管不好你自己的嘴,后果你自己心中清楚!”

刘表在众人进来之后没多久就在阎象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这地儿,当下刘表缓声说道,“阎象,还不去请隐公出来!”

荀彧来过此地几次,自然知晓刘表口的隐公,当下偏过头开口朝着戏志才问道,“志才,不知道请我等过来,有何要事?”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说道,“文若兄稍待片刻,等到阎管家请隐公前来再说!”

几道人影推着一辆造型有些怪异的小车走了出来,四个大铁球放置在小车两端,每只铁球上连着长长的锁链,锁链另一端与来人手脚相连!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田丰有些瞠目结舌,心中不断寻思着,这是什么人?竟然值得世间少有的大司马如此小心对待?不敢杀害,却又要如此严防死守!

看到田丰面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庞德公在一旁轻笑道,“元皓无需猜疑,此乃家兄庞隐公,师从龙门李元礼!”

田丰顿了顿,苦笑着说道,“原来是庞门之主,难怪王爷如此重视!”

戏志才轻轻颔首道,“隐公!”

那座椅上人影鬼面背后传来一道带着几分凄厉的声音,“志才,说罢!”

戏志才轻咳一声说道,“非是戏某愿意将诸位请到此处,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已请诸位前来!沛国相郑玄屯召数万人,聚集谯县,言说要修缮高祖以及开国功臣遗迹,端的是意图不轨,根据孝直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谯县、城父、山桑、太丘等四县,恐怕聚集了不下十万之众!

如果说沛国相郑玄这是暗地里的小动作,那鲁国相胡昭胡孔明的动作,就是十分大了,据说为了防备泰山贼,胡孔明从曹孟德手中借了三万精兵,由曹孟德帐下心腹良才夏侯渊夏侯妙才统率!”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陈留方向虽然还没有确切消息传来,可曹孟德明里暗里暗中往雍丘、襄邑增兵,那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见到众人没什么变化的神色,戏志才顿了顿说道,“梁国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我等的人也找不到什么不对,可根据戏某推测,恐怕,蔡大人已经被完全架空了!”

在场几人都不是庸人,梁国的地理位置特殊,对于朝廷和曹操而言,都有莫大的影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场上诸人都心知肚明!

庞隐公率先带着几分轻笑说道,“曹孟德倒是好算计,他倒是不怕崩了牙口!”

荀彧苦笑着说道,“隐公,如今汝南人口已经被王爷清理的差不多了,朝廷正源源不断的将羌氐之人打乱迁往汝南,法孝直、杜伯侯、鲁子敬等人不停地为此事奔波,就连某家也没少为这事情操心!若是汝南真的乱了,那王爷的筹谋可真的就乱了!最重要的是,到时候朝廷运送而来的羌氐俘虏,困在荆州一隅之地,进退不得,那才是大祸!”

田丰轻轻拈了拈胡子,带着几分试探说道,“汝南对于曹孟德而言,得到并不能擢取多大好处,反倒是会成为累赘,怕就怕曹孟德别有所图,将我等的目光吸引在汝南,反倒是别的地方让曹孟德钻了空子。如今大司马率领大军西征羌氐,京畿和荆州正是空虚之时……”

田丰没有说下去,众人都是聪明人,谁都能猜透田丰的意思,那就是生怕曹操声东击西,到时候反倒是让朝廷吃了闷亏!

庞德公轻描淡写的说道,“去岁征剿袁术,大司马倒是让曹孟德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铩羽而归,劳心劳力,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到,就怕此次曹孟德存了让汝南大乱,牵扯住朝廷的发展脚步,拖延时间啊!”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真的算下来,曹孟德捞到的好处可不算少!表面上吃了闷亏,实际上曹孟德反倒是填充了自己的实力!曹孟德从袁术帐下补充了多少兵丁暂且不语,但是,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袁涣和骆俊旧部决裂,一部分骆俊心腹带领着骆俊的幼子投奔了孙策,乐就也率领着几千人马投靠了孙策,袁涣却率领着近三万人马,投靠了曹操,如今就屯驻在龙亢!”

荀彧面上带着几分思索说道,“曹孟德此人向来深谋远虑,断然不会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做出如此大的动作!”

一旁的庞隐公也轻咳一声道,“二弟,你孟浪了,胡孔明能执掌陆浑山,那断然不会是庸碌之辈!怎么可能纵容曹孟德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做这样的事,更何况,朝廷如今根基可不浅,反倒是曹孟德根基浅薄,若是曹孟德真要和朝廷大动干戈,到时候反倒是便宜了袁绍,胡孔明郑康成之辈,岂会允许自己等人劳苦为他人做嫁衣?”

戏志才缓缓说道,“那就看曹孟德意图何在了!如今敌暗我明,若是王爷在,那我等大可以后发先至,反制曹孟德!可如今朝廷大军悉数在关中和凉州二地,要是真的跟曹孟德斗起来,到时候京都之中若是有人有所动作,那可就是社稷动荡!”

荀彧开口说道,“先前为了科举制就引发了不小的骚乱,志才此话在理,此事不可不防!若是京都真的乱了,我等又怎么对得起王爷的嘱托?”

庞隐公带着几分渗人的笑意说道,“若是曹孟德有心,他的谋划不外乎有三,第一,吸引我等目光反过来趁势拿下徐州或者青州,第二,那就是趁势威逼朝廷,将年前被大司马忽略的功勋要回来,借机讨要好处!这样的事情曹孟德没少干过,刘玄德和陈元龙父子在曹孟德手上恐怕没少吃亏!”

庞隐公顿了顿说道,“第三,那大抵是曹孟德也看中了汝南大批聚集的羌氐百姓,要知道西凉百姓向来好勇斗狠,若是曹孟德借此机会,将这些人劫掠过去,到时候稍加训练,就是一支精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七百三十六章 戏志才的一级警戒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扈瑁插话道,“老夫对于军伍之事并不精通,若说起胸中大略,也比不上诸位,老夫曾听闻当年马伏波随光武征讨隗嚣,曾聚米为山,指点形势,今日我等不妨一试!”

戏志才一愣,尔后大笑道,“王爷做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只可惜被我等忽略了!”

戏志才顿了顿,朝着阎象说道,“阎管家,烦请你去内库将王爷下令制造的那沙盘带来!”

阎象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说道,“祭酒大人,这内库是郭总管统管的!”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无事无事!又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东西,你说是戏某要借这东西有用,内库的人会将这东西送来的!”

有戏志才开口,众人自然不介意多等一会,看看戏志才口中的沙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苦了阎象这年近半百的小老头来回奔波,运送沙盘本就是个费心费力的事情,更何况,就是刘奇府中,有资格进入这座小院的人也屈指可数,虽说阎象是刘奇府上总管,可这看似是小事的事情也废了不少功夫!

等到众人换了两三波茶水之后,阎象这才带着一队人马,将一个个沙盘该抬了进来,后边更是有人带着放置沙盘的托架跟随着!

当看到最前边最为巨大的那张沙盘,众人眼睛都直了,虽说看起来有些模糊,可标明了大汉十三州,东夷、东胡、鲜卑、匈奴、西胡,西域之地,西羌所居,向南百越所居、南蛮之地,西南小邦,远至身毒,一一标明,看到角落里的名字:九州形胜图,众人更是热血沸腾,荀彧等人心中更是咂舌,这可是大手笔啊!

看到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戏志才苦笑着说道,“这是王爷闲暇之余,自己做的,就连戏某见了之后,也是心驰神往!”

戏志才指了指后边一排稍小的沙盘说道,“这些才是王爷命人制造的我大汉十三州的沙盘,如今只有荆州的形势还算是完善,其余的都还很粗略!”

众人抬眼看去,中原诸州,不过大致标出了山川形势城池所在,可荆州和关中,就连道路都一一标明,哪怕是山间小道,也有隐晦的痕迹,各县之上,还标明了人口几何,兵力如何,城池攻守难易程度等,众人心中更是骇然!

戏志才让人将荆州、豫州、兖州三州的沙盘盒子并在一起,拿起一旁的小旗开始标识,一边标识一边说道,“城父、山桑二地本是汝南下辖,故属沛国,如今郑玄派人统管这二县之地,曹孟德本就是谯县人氏,有曹孟德在背后支持,郑玄可以说是后顾无忧,肆无忌惮的行事!”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虽说现在只有壮丁没有将军,可到时候,曹孟德宗族中随便一人,打个回乡的旗号,就能光明正大的前往谯县,朝廷就算心知肚明,也无力阻止!”

庞隐公阴测测的一笑道,“郑康成匹夫老儒,倒是不足为惧,可胡孔明那家伙,一肚子坏水,倒是不得不防,当年若不是那家伙暗中使坏,和左慈以及张角等一众人,暗中算计了老夫,老夫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境地!”

云逸撇了撇嘴说道,“隐公,可别小瞧了郑康成,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一肚子坏水未必比胡孔明弱到哪里去!某家派人暗中去接触王烈,得知曹孟德水淹寿春,就是郑康成这老家伙的鬼主意!大儒!大儒!好一个心怀苍生的大儒,明里是高义之士,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满肚子坏水!明明是上不得台面的毒计,却偏偏说是当年吴王伐徐故事!”

田丰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不会吧!根据老夫所知,康成公不像是那样的人!”

甘宁带着几分愤然道,“越是那些名望大儒,背后行事越是无耻!若是那些儒生士人原以为朝廷着想一番,当年某家也不会带着一票兄弟劫富济贫了!”

刘表也带着几分否决说道,“这天下名士遍布,可真正表里如一的良才名士又有多少?卢子干、皇甫义真、朱公伟蔡伯喈这些人倒是刚直之士,可在庙堂上没有一席之地,反倒是王允那样的阴诡之徒,和马日磾此等无耻小人,当年风光无限!”

荀彧轻咳一声开口说道,“祭酒大人,老夫认为,沛国倒是小事,哪怕到时候乱了,朝廷再出兵就是了!相对于沛国而言,反倒是梁国和陈留的动向更值得我等关注!”

荀彧顿了顿,开口道,“老夫也曾与曹孟德共事,多多少少清楚曹孟德用兵的习惯,此人用并,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声东击西,若是梁国和陈留本的有曹孟德大军来袭,到时候将朝廷的精力牵涉在汝南,到时候曹孟德的兵马就能长驱直入,从颍川杀奔南阳,到那时候对于朝廷而言,方才是大难呢!”

戏志才抬手指了指南阳,皱着眉头说道,“弘农、洛阳如今不过残破之地,纵然曹孟德有心占取,恐怕也无力分兵,用王爷的话说,司隶地区对于朝廷而言,那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曹孟德如今根基浅薄,就连顾及好兖州也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图谋司隶这荒芜之地!”

“等等!”田丰叫住了戏志才,“祭酒大人,曹孟德根基浅薄,这是事实!可诸位也莫要忘了,南阳可是天下富庶之地,在王爷的带领下,南阳更是天下少有的乐土!若是曹孟德如此行事,会不会是眼睛瞄准了我荆州的钱粮?”

刘表带着几分霸道说道,“曹孟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主动伸手问朝廷取钱粮!”

一旁的戏志才嘿然一笑道,“某家倒是希望曹孟德胆敢率人来南阳腹地擢取粮草呢!就是不知道曹孟德帐下兵马士卒,对上训练有素进退有据的南阳各地乡勇百姓,谁更强一些?不知曹孟德可有手段能对付得了王爷的游击战术?”

庞隐公轻轻颔首道,“汉中王确实是天纵英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样的游击战术,可以说是占据地利最佳的防守方式!除非曹孟德的势力能碾压朝廷兵马,要不然,曹孟德想要在南阳横行,那是痴人说梦,若是胆敢出奇兵奇袭,老夫料定他出不了南阳!”

听到庞隐公霸气四射的话语,众人心中都不禁凛然,刘奇的兵法策略大抵都是如此羚羊挂角,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转而出奇制胜!再加上有良才相佐,出道至今,还未曾遭遇过一场败仗呢!众人细细琢磨,这才发现,这位新晋的王爷,当朝最大的权臣,身上光环太多,在家上年纪轻轻,差点让人忘了,这位还是不输当年冠军侯的绝世将才!

庞德公轻轻捻了捻胡须说道,“兄长所言不错,若是曹孟德敢将兵锋指向南阳,以王爷在南阳百姓心中的威望,只要朝廷以王爷的谕令发榜一高呼,纵然是曹孟德,也只有吃瘪的份!”

荀彧轻轻匝了匝嘴说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就怕曹孟德此人不按规矩出牌,站在曹孟德的角度看来,没有比夺下京都更丰厚的利润了!”

扈瑁挑了挑眉说道,“就曹孟德那副尊荣?也想藉此机会将天子请去兖州?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与朝中公卿都习惯了京都的繁华风貌,就是不知道到了兖州那般残破之地,能不能受得了苦寒?”

扈瑁的话语说的很明确,朝中公卿都习惯了在京都镇平之中安居乐业,好好享受富贵生活的习惯,曹孟德想要带领这些人离开镇平,这些人恐怕都不会答应!

庞隐公带着几分愤然说出了一抹几乎带着大不敬的话语,“大汉,是大汉的大汉,是我大汉十三州士民百姓的大汉,也是刘氏的大汉,现在是刘协的大汉,日后未必是刘协的大汉!社稷为重!纵然是朝中公卿,恐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天子和公卿百官离心离德!当年伊尹、霍光尚且能行废立之举?今日我等为了我大汉江山社稷,为了我大汉国祚绵延,为何不能为我大汉换一个开明之君?让我大汉蒸蒸日上?”

庞德公的话与虽然带着几分大逆不道,可厅中几人却无人前去反对,虽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刘奇的手段凌厉身上光环无数,天下知名士民折服,一心一意为朝廷着想,为社稷着想,为百姓着想,硬生生将被袁术霍乱的残破不堪的南阳治理成了当今天下少有的安乐之所,更别说出口成章,已经为了几本经书做注。

反倒是天子刘协,如同傀儡一般在董卓手中浑浑噩噩的渡过了数年,等到王允诛杀董卓之后,就将手中大权一股脑的交付给王允,胡作非为,分明将董卓旧部赦免招徕分化之后,最少占据关中好生治理,也能图存安危,可非要一纸诏书逼得李傕等董卓旧部率领十万大军兵临长安城下,天子再次沦为这些人手中的傀儡!

等刘奇好不容易将天子迎入南阳之后,天子反倒是耍起威风来,处处与刘奇为难,众人好不容易安分下来,这天子非要闹出许多事情来!和刘奇的手段行事一比较,天子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有一丝明君之姿?倒是那抹薄情被这些人看了个透彻!

此番庞隐公骤然说出这个问题之后,厅中气氛不由得为之一怔,虽说这事情众人都清楚,也都看得透彻,可有些事情,戳破之后,就犹如一剂毒草,长在了这些人的心底,这些人不由得为庞隐公的胆气所折服!

过了好一会,戏志才才带着几分艰难的身姿说道,“诸位,此事容后再以,如今曹孟德蠢蠢欲动,我等是不是想将这事情给平了?曹孟德不可小觑,要是荆州有失,我等如何对得起王爷嘱托?”

刘表虽说算不上雄主,可也并非庸才,心中清楚,若是戏志才单独将这些人请来,议论这些机要之事,那也没有一丝问题!将自己请来,不过是为了保持对自己的尊敬,免得引起自己父子的猜忌!

当下刘表带着几分笑意问道,“志才,你身为大司马军师祭酒,又是我儿子瑾心腹之人!子瑾既然将后方交付与你,那老夫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依你之见,当下境地,我等该当如何行事?”

戏志才带着几分慎重说道,“如今的境地,戏某认为有二,第一,我等如今无法判断曹孟德的目的,不妨以不变应万变,戏某会给王爷传令,看看王爷有何安排?第二,向南阳尹北部各县下达二级警戒令,让各地百姓乡勇警惕周边,结群自保,京都和宛县之中下达一级警戒令!宛县和京都镇平互为犄角,不论谁来都不敢肆意行事!外松内紧,若是让曹孟德发现自己调兵之后朝廷大动干戈,反倒是显得朝廷小家子气,平白丢了朝廷威严!”

刘表点了点头道,“善!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戏志才借坡下驴,借着刘表的势头说道,“诸位,相互之间多多配合一些,若是出了乱子,板子会打到戏某身上,可尔等之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谁若是出了岔子,自己去领罚就是了!”

其余几人齐刷刷抱拳道,“谨遵祭酒大人军令!”

刘奇将目光投向了荀彧,尔后在众人脸上巡视一圈,“凡是谨防万一,若是京都有变,或是戏某无暇分身,到时候京都之中事宜,交由尚书左丞荀文若决断!”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兴霸,多派一支人马前去城北伏牛山中驻守,城北的别苑万万不可有失!”

甘宁抱拳道,“祭酒大人放心,某家定然不让祭酒大人失望!”

戏志才顿了顿,皱着眉头问道,“庞大人,王爷安排的君子,可否都按时指定送到位置上了?”

庞德公颔首道,“祭酒大人放心,基本上已经送到了,最后一批,前日也已经上路了,要不了八九日,就能按时送达,定然不会误了王爷大事!”

戏志才喃喃自语的点了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

第七百三十七章 夭折的荒唐诏令

大汉建安二年,七月二十五,沛国相郑玄郑康成以朝廷无力治理汝南,导致汝南盗贼四起,黄巾余孽遍布,寇犯沛国唯有,自言要替朝廷征讨逆贼,克定祸乱,携帐下五万义士,又恐汝南贼势甚大,从鲁国相胡昭手中借了精兵三万,共计八万人马悍然寇犯汝南,一时间朝野上下为之哗然!

庙堂之上,太尉杨彪例行公事的将此事上奏给了天子,没想到勉强算是安分了半年的天子,在公卿百官面前大发雷霆,直言法正、杜畿、鲁肃等人不过酒囊饭袋,要将这几人斩首以示大汉威严!另外意在下诏命令郑康成率军剿灭汝南叛逆!

天子口中诏令出口,过了好一会,还未见动作,天子稍稍侧过头,就看到伺候在一旁的黄门侍郎韩嵩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提笔拟诏的打算!

当下天子带着几分薄怒道,“韩嵩,还不拟诏!就连你这黄门侍郎,也要忤逆朕的意思么?”

韩嵩面上带着一抹正气,大义凛然地说道,“陛下,此等自断我大汉根基之事,恕臣不敢为!令有正命逆命,若是陛下所为是正命,那臣自当尊令而从!若是陛下肆意妄为,意图自毁我大汉根基,那请恕臣不能执笔!臣韩嵩,宁死也要做我大汉忠直清白之臣,不愿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韩嵩是我大汉的奸佞之臣!”

天子面色铁青,怒喝道,“来人,将韩嵩这面无君上的逆臣给朕送入天牢,等朕回头再惩处!”

天子一声令下,,左右郎官没有一人动手,天子面上多少有几分尴尬,看到天子窘迫的模样,韩嵩也知道事情紧迫,要是自己这事情耽误太久时间,到时候朝堂上下争论不出一个结果来,到时候反倒是真正给了郑玄乱党机会!

当下韩嵩洒脱一笑,解下官帽,褪下朝服放到地上,返身冲着天子拜了三拜,带着一抹洒脱朗声笑道,“不劳陛下费心,臣请辞,自己去天牢报道!”

看到韩嵩洒脱离去,天子心中多了一抹失落,可天子却不能将这失落放在面上,当着公卿百官的面,面子被亲近臣属如此落,天子哪里受得了?当下天子放声怒斥道,“逆臣!逆臣!”

就连诏书都放不出去,天子心中的火气可想而知,以往哪怕是刘奇等公卿逼迫天子下诏,这黄门侍郎还是恭恭敬敬的执笔,可现在,就连这执笔的黄门侍郎都毫不犹豫的自己奔赴天牢而去,宁愿呆在天牢之中也不愿意执笔写一纸诏书,天子要是没火气才怪呢!

天子目光流转,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张俭,“张老大人,还请你替朕执笔拟诏!”

“呼……呼……”

一阵轻微的鼾声响起,之前公卿还有些许窃窃私语,这声音倒也不算出众,可此刻天子开口,朝中公卿停下了窃窃私语,那张俭这浅淡的鼾声在殿中就显得格外响亮,看到这一幕,天子气的更是不轻,满是暴怒的高喝一声道,“张俭!”

“嗯?啊?谁叫我?”张俭抬起袖子遮住面庞,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双眼,这才左右环顾的看着太尉杨彪和司空赵温一眼,轻声道,“谁喊我?”

天子的怒火已经变成了杀气,满是漠然的说道,“是朕喊你!张俭,要是没睡醒,那朕再让你多睡一会?”

张俭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两分歉疚之意,“陛下,臣最近身子骨不大舒适,还请陛下见谅,不知道陛下唤臣何事?”

天子漠然道,“朕是想请司徒大人为朕拟诏!”

“拟诏?”张俭看着天子,似乎是带着几分诧异,苍老的语气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天真顽童的感觉,“陛下,拟诏是黄门侍郎的事情,不让黄门侍郎干,找臣干什么?黄门侍郎呢?莫非朝廷花费俸禄,就养了这么两个废物,连拟诏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么?”

天子语气中带着愤愤道,“张司徒,黄门侍郎污泥反伤,已经被朕送到大牢去了!”

“天子英明!”张俭不咸不淡的捧了天子一句,接下来毫不犹豫的开始给天子浇冷水,“臣之前思虑国家大事,倒是没注意到发生了何事,不知陛下要下达什么诏令啊?”

面子被折辱到如此地步,天子干脆狠下心来,硬着头皮说道,“法正、杜畿、鲁肃三人玩忽职守,致使汝南贼寇横生,祸乱周边郡县,朕意命郑康成率军剿灭汝南黄巾贼寇,将法正等三人斩首示众,用以震慑我大汉那些徒有虚名的宵小之徒!”

“哦!”张俭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陛下,老臣倒是好奇,这三人都是什么官职?”

一旁的尚书左丞荀彧开口说道,“司徒大人,这三人都是大司马府上从事!”

“哦!”张俭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陛下,老臣倒是好奇,这三人既然都是大司马府上掾吏,并非是汝南郡中官吏,又何来玩忽职守的说法?要是追究起责任,那也是追究汝南太守的责任,追究豫州刺史的责任?何以将过错归咎于小吏之身?莫非我怏怏大汉,官员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说,靠着一些小吏,就能将我大汉支撑起来?要是这样,朝廷糜耗无数,养着一众公卿官员有什么用?”

旋即张俭轻轻颔首道,“陛下,郑康成虽然声名在外,可不过就是一介腐儒,并非是有识之士呐!怕就怕,有心人撺掇着,举着郑康成的名声,借机行不臣之事呐!当年先帝之时,太尉张温也是一代大儒,声名在外,奉诏讨贼,执金吾袁滂为副,董卓也是其部属,除了张温这大儒,其余人都是心怀不轨之徒呐!

莫非陛下忘却了当年董卓祸乱宫廷的旧事?还是说陛下不清楚,袁滂之子袁涣,更是道门逆贼,当年就师从三辅逆贼骆曜,后来更是襄助袁术僭越谋逆,去岁袁术被大司马荡平,如今老臣可是听说,这袁涣,又在沛国作乱!郑康成不思讨伐袁涣这样的大逆党,反倒要越境讨伐汝南黄巾叛逆,不管怎么看,都是其心可诛!老臣还请陛下三思后行呐!”

张俭就差指着天子的鼻子说,郑玄都和道门逆贼搅合到一起了,你还让这家伙奉旨讨贼,莫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天子左右环视一周,将堂上诸多公卿的表情看在眼中,带着几分冷静说道,“可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如今朝廷似乎并未委任汝南太守!”

不待天子继续说下去,张俭就毫不犹豫的继续开口说道,“陛下,就算是现在没有汝南太守,以前总有吧?这事情总得说个水落石出才好!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应当是有汝南太守的吧!莫不是因为不在职了,在任时的过错就不关这些人的事情了!”

蔡邕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前汝南太守刘玄德如今已经升任交州牧了吧!”

张俭接着蔡邕的话茬,须发皆张,满是义愤填膺的喝道,“陛下,既然要杀鸡儆猴,臣请陛下下旨,诛杀刘玄德以儆效尤!”

天子被张俭噎的说不出话来,法正三人都是刘奇手下心腹干吏,天子自然想杀之而后快,可刘备这样的家伙,在外才能牵制住刘奇,要是天子胆敢下这样的命令,以后刘备恐怕理都不会理天子,这对于天子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当下天子转变了语气,开口说道,“之前交州百越作乱,如今刘玄德奉命前去任交州牧,正是重要之时,万万不可轻动,于我大汉江山社稷有碍,真到一位,不若让刘玄德戴罪立功,如今朝廷静观其变,若是这家伙能立功,那便功过相抵,若是这家伙不行,到时候就两罪并罚!”

天子顿了顿说道,“不论如何,郑康成都是当世大儒,朕还信得过康成先生,还有劳司徒公为朕拟诏!”

张俭眼睛轻轻眨了眨,平静的开口说道,“陛下,老臣年老体衰,不堪驱驰,之前就连奏折都是让左右掾吏代为执笔,微臣恐怕难以胜任,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天子目光流转,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祝龟身上,含笑说道,“祝爱卿,还请替朕拟诏!”

祝龟在九卿中少有存在感,可朝中公卿都清楚,祝龟是刘奇的人,张俭身为三公,也是刘奇的良师益友,将天子的气焰压下去,此番天子将矛头转向祝龟,愣是将祝龟这大鸿胪当成了九卿中的软柿子!

当下祝龟怒从胆边起,暴喝一声道,“陛下,我等九卿,乃是国之忠重臣,柱石栋梁之才,焉能行此等刀笔吏之事?陛下就不怕折辱了我大汉颜面?折辱了陛下颜面!”

司空赵温恨不得局势越乱越好,当下斜眼道,“陛下,侍中孔文举有高才,又是圣人之后,陛下不妨召孔文举为陛下拟诏,既满足了陛下所需,也不会折辱了我大汉颜面!”

天子倒是有这个想法,可孔融心中清楚,不管说得多好听,都架不住郑玄是曹操的人,现在若是接了这烫手山芋,这事情要是沾上身,那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更何况,孔融心中清楚,不管庙堂上说得多好听,天子那怕下上一百道诏书,没有刘奇点头,一封诏书也发不出去,到时候事情如何,还是刘奇说了算,孔融虽然狂悖,但还没自大到为了天子这点争锋将自己小命搭上的地步!

当下孔融大义凛然的拱手道,“陛下,黄门侍郎拟诏之权乃是中枢机要,臣不敢置我大汉祖宗法于不顾,还请陛下先擢黄门侍郎,再拟诏也不迟!就算军情如火,也不是非要朝廷现在就给出答复!”

孔融一招釜底抽薪,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却让天子心中气闷不已,好你个孔文举,拿祖宗法来压自己,自己现在这个关口要是敢再说让别的臣属代为拟诏,那传出去,自己这天子真的就成了不孝之徒了!大汉以孝治天下,要是这事情传出去,对天子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

当下天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将目光投向了太尉杨彪,“杨太尉,你既然掌管天下武事,不知道你以为眼下该如何做?”

杨彪家族世代公卿,杨彪不敢说能力有多高,可这官场之上如鱼得水的中庸保命之术,杨彪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当下杨彪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大司马帐下军师祭酒戏忠戏志才,亦是我大汉少有的两才,纵使说其是良、平在世也不为过!大司马如今正在关中养病,手中兵马全部交给了戏志才统辖,陛下不妨向戏志才下令,责令戏志才代表大司马府全权处置此事!”

一旁的张俭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的说道,“陛下,杨太尉家族世代公卿,乃是我大汉忠直之臣,父祖俱任太尉为我大汉决断权柄,杨太尉所言乃是老成持重之言,还请陛下三思!”

张俭这句话,几乎是将天子逼到了死角,杨彪这个太尉,不单单代表自己,更代表着杨氏前后几名太尉,杨彪说的话就是老成持重之言,要是陛下你不采纳,那你这天子就是年少轻狂!

年少轻狂,在这些朝中公卿眼中,就代表着另一层意思,无知,不稳重,天子要是被打上这样的标签,一时间恐怕难以摘掉了,到时候朝中公卿就更有理由举荐刘奇这大司马摄政了!

当下天子面上满是苦涩的说道,“杨太尉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汝南之事就全权交付戏志才处理吧!”

张俭缓缓抬了抬眼,浑浊的目光颇有深意的看了天子一眼,“陛下,天下大事,不可妄言杀人,更不可将责任抛却于小吏之身!陛下执掌天下权柄,回去还是多多读一些经文,增长一些见识,免得处事之时,只图一时之安!陛下须知,所谓明君贤臣,为千古万世谋!”

张俭的一句话,让众人为之气结,明君贤臣,一句话就将刘奇捧到了一个高度,朝中公卿大多都算不上贤臣,当今天子距离贤臣还远得很,公卿都习惯了被刘奇的手段碾压而无力抗拒,可张俭话语中那明刀明枪的暗示,却让朝中公卿明白过来,这天子,也不是不能换!

第七百三十八章 曹操清君侧,刘奇动真威

大汉建安二年,八月初一,就在朝廷积极备战,准备给郑玄迎头一击的关键档口,朝廷大军已经杀到了上蔡,眼看着就要和郑玄的队伍相遇!

就在这个时候,兖州牧曹孟德自言率领三十万大军,一举攻下大半个颍川,兵临颖阳城下,发布檄文要“清君侧,诛奸佞,迎奉天子还都洛阳”!

曹操口中这个奸佞,说的是谁,天下人心知肚明,可如今刘奇声威赫赫,更是占据了天下近三分之一的地盘,纵然曹操想要和刘奇争锋,在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之前,曹操也不敢点名刘奇的名字!

朝中公卿当下毫不犹豫的号召京都之中乡勇奋勇抵抗,屯驻在鲁阳关隘的鲁阳令向闿向传圣,尽起鲁阳百姓严防死守!

戏志才亲自为督军,以田丰为督军司马,拜甘宁为帅,大军浩浩荡荡朝着东北疾驰而去,面对曹操大军,戏志才并不敢用手中这点人马前去挑衅,毫不犹豫的命令叶县乡勇官兵撤退,戏志才率人屯驻在堵阳,将方城道的要塞紧紧守住!

虽说戏志才清楚,和众人也都说的长联,若是曹操闯入南阳腹地,定然不会全身而退,可戏志才也清楚,南阳是刘奇的心血所在,若是让南阳被曹操霍乱一番,可是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能将曹操阻挡在南阳之外,那是最好的!

更何况,不管是鲁阳的三鸦道,还是通往中原的方城道,都是南阳盆地通往中原的要隘,如今大军拒守要隘,能给曹操更多的压力,戏志才自然不会傻到将如此要隘拱手相让于他人之手!

刚刚将大军带进堵阳,排布好防守阵型,戏志才就将甘宁和田丰照进帐中,看到戏志才一袭布衣的模样,身旁还站了一名与戏志才有七分相似的人,当下甘宁带着几分笑意问道,“祭酒大人,你这是……”

戏志才身旁那人朗声笑道,“兴霸,怎么,不认识戏某了?”

看到甘宁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戏志才这才笑眯眯地说道,“看来戏某这替身还算合格!”

不大一会儿工夫,田丰走了进来,看到戏志才之后,眼中也带着一抹询问之意,当下戏志才轻笑一声说道,“元皓,兴霸!无需惊讶,戏某既然将你二人带到此处,那自然是打算将方城道的防守交给你二人!曹孟德如此行事,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说明曹孟德也并非是没有把握,而曹孟德想要把握,想来定然是在京都之中有内应!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有你二人在此,戏某放得下心,戏某欲暗中返回京都,看看是谁在暗中行如此恶事!若是内患不除,对朝廷而言才是大祸!”

田丰霎时间就明白了戏志才的打算,同时对戏志才也是佩服不已,这个时候,戏志才还能想明白其中关键,知道京都的平静与曹操的袭扰,孰轻孰重,足见戏志才大略,难怪那位大司马能将戏志才引为心腹,放心任用呢!这样的人,要是不能出人头地,那才是怪事哩!

当下田丰点了点头道,“祭酒大人放心,田某定当尽力而为!”

戏志才朝着甘宁吩咐道,“兴霸!切勿意气用事,记住,此战就是一个字:拖!哪怕我等将方城拱手相让,将曹操引入南阳,也要将曹孟德给戏某拖住!”

甘宁点了点头,倒是田丰带着几分不解问道,“祭酒大人,这……”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元皓,天下如棋,大汉也并非只是南阳一隅之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曹孟德大兵屯驻南阳,看似对朝廷虎视眈眈,实际上外强中干,更何况,如今虽说天子都于南阳,可毕竟中原大地,才是九州之中,而不是南阳之地!”

田丰带着几分错愕,揪了揪胡子说道,“祭酒大人,这……”

戏志才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等到日后你自会知晓!”

是夜,数只鹞鹰出笼,振翅朝西飞去,似乎要用那带着狂风的双翅,将天际划破…………

八月初三,关中留守刘巴看到手中的纸条之后,当下毫不犹豫的率人奔赴霸陵而去,看到刘巴到来,张辽还带着几分诧异,虽说都是刘奇帐下臣属,可张辽和刘巴向来没有多大交情,纵然此次张辽奉命率军屯驻霸上,也和刘巴没有多少往来,此番刘巴到访,倒是让张辽心中生出了几分惊讶!

张辽虽说是骁骑校尉,位高权重,可架不住北军五校多在关中练兵,更不要说刘巴这关中留守,替刘奇坐镇关中,也是地位显赫,张辽自然不敢小觑,当下张辽拱手道,“张辽见过留守大人!”

刘巴瞥了张辽帐中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张将军,借一步说话!”

张辽带着刘巴,步入一座小帐之中,命人把守好四周,这才淡然说道,“留守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刘巴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张小纸条,交到了张辽手中,开口说道,“张将军,你且看一看吧!”

看完消息之后,张辽面上满是诧异之色,“这……曹孟德也太大胆了吧!”

刘巴冷哼一声道,“曹孟德狼子野心,朝廷岂能容他猖狂?某家现在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

刘巴顿了顿说道,“文远,某家意欲让你率领帐下三千最为精锐之士,轻装简行奔赴中牟县治下菀城,兵入陈留,袭扰曹孟德后路!”

张辽面上满是难色的说道,“留守大人,张辽有将令在身,更何况,朝廷的俘虏不日就要到达京都,若是王爷知道末将不在……”

刘巴点了点头说道,“文远放心就是!念诏某家所言去做!要是王爷追究起来,某家和戏祭酒全权承担其中责任!至于押送俘虏,某家大可从关中抽调人手,张将军放心就是了!”

张辽也不是什么小气之辈,虽说有军令在身,可也明白当下局势,有人率领人马去袭扰曹操后路才是最好的选择,当下就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张辽这就去准备!”

刘巴顿了顿,开口说道,“文远,换一身衣服去!在你的亲兵队伍中找一个跟你身材相仿之人,穿着你的衣甲稳定军心,震慑宵小!”

是日,张辽率着三千儿郎,一人两骑,没有衣甲压身,众人轻装简行,直奔河南而去,虽说心疼士卒,可张辽明白,当下情势危急,军情紧急如火,还是咬紧了牙关,开口呵斥帐下士卒加紧行军速度!

八月初五,西凉俘虏大军浩浩荡荡而至,在朝廷兵马的监督之下,这些人马毫不犹豫的朝着故京都洛阳所在奔去!

长安,刘奇端坐高堂,看着刘巴送上来的消息,刘奇面上却并没有忧色,反倒是喜笑颜开,正所谓瞌睡来了有枕头,若是曹操龟缩在兖州,刘奇想要拿捏曹操,还没那么容易,可曹操就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此番自己才出征小半年,这家伙就毫不犹豫的跳了出来!

此时不主动出击,狠狠地打压打压曹操,还在等些什么?不管怎么说,都是曹操先来招惹的自己,要是自己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将曹操赶出中原,那才丢一个穿越者的人呢!

当下刘奇将贾诩召集到帐中,带着一抹厉色说道,“文和,去告诉马腾父子和阎行,十日之内,必须赶到洛阳,若是赶不到,那就以军法论罪!”

看到刘表神情严肃的模样,贾诩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担忧说道,“主公……”

刘奇洒脱一笑道,“无事!本王一向老成惯了,倒少了几分年少轻狂的锐气,此次曹孟德既然敢赌这么大,那本王就陪他好好玩一玩!”

刘奇顿了顿说道,“文和,告诉子龙,每日行军五十里,让帐下士卒养精蓄锐!另外,给你帐下儿郎传信,一定要保证到时候军备的充足!”

面对刘奇一连翻的令明,贾诩是目瞪口呆,自家这主子,疏懒惯了,向来喜欢叫手底下人自行其事,此番竟然亲自发布命令,更何况,贾诩心中清楚,刘奇的本事有多少,一时间心中不禁为曹操默哀起来!

有了刘奇谕令,一切自然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纵然马腾和阎行心中多多少少有所不满,可如今手中兵器等全都交付给朝廷兵马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如今可不只是人在屋檐下,而是有身为鱼肉的觉悟,要是刘奇真的要严惩他们,那数万人手无寸铁,想要成功都成功不了!

大军前头疾驰,刘奇则率领着一帮子人马,不徐不疾的朝着洛阳方向行去,贾诩带着几分疑惑问道,“王爷,为何不快速行军?”

刘奇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我等真的快了,那曹孟德恐怕真的就要回援了,到时候左突右闪,我等靡费良多,反倒是没能将战果扩大到最大化,反倒是有损军威!”

贾诩皱着眉头说道,“属下倒是想不通,主公如此兴师动众,有什么把握将曹孟德耗死?”

刘奇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文和,曹操别说自己有三十万大军,就是说自己有一百万大军那又如何?兖州就那么大的地儿,曹操实力也有限,真正的兵马又有多少?如今有马腾、阎行帐下数万羌汉士卒在,哪怕就是彼此间相互消磨兑子,本王也能将曹操压倒!”

贾诩一言直指人心,“曹孟德说是清君侧,请天子还都洛阳,可实际上,当曹孟德说出清君侧的时候,聪明人都能猜出来,曹孟德是眼红王爷迎奉天子带来的好处,或许心中也打算学一学王爷!和曹孟德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他们手中没有天子!”

刘奇点了点头,想到历史上曹操力排众议迎奉天子,最终擢取了巨大的政治利益,自己此番也是效法曹操当年举动,力排众议将天子迎入南阳,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绕了一圈,现在又绕回来了,历史上本当是曹操迎奉天子,自己截了曹操的胡,现在曹操拼了老命也打算将天子从自己的手里夺过去!正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能到今天这地步,一时间刘奇也是哭笑不得!

刘奇缓缓说道,“有马腾的军伍在陈留,到时候曹孟德想要率兵回援,到时候最多也只是本王命令马腾将曹孟德给缠住,到时候帐下精锐兵马,就能借机横扫中原,曹孟德言巴巴看着,这只能有心无力!”

刘奇嘿嘿一笑道,“只要能将曹孟德阻挡在陈留之地,等到本王拿下济阴和山阳之后,那就大局已定了!到时候没有曹孟德主持事务,东平、济北等地可挡不住本王!”

听到刘奇的话语,贾诩不禁有些哗然,自己怎么都没想到,自家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想到刘奇这下驷对上驷的流氓手段,一时间贾诩也不由咂舌,自家主子这兵法,学的果真不一般,一出手就是石破惊天,端的是霸道无匹!

贾诩轻轻颔首道,“王爷所言有理,只是,王爷,等到拿下兖州之后,我等可就直接和袁绍面对面了,如今若是要横扫兖州,恐怕库中存粮就垫底了,主公还得三思而行!”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百姓身上才能有要多少钱?真正的钱财还是藏在那些世家、豪族手中,与其和百姓争那些蝇头小利,倒不如将心思放到河北,从河北士族身上擢取更多的利益!”

刘奇顿了顿说道,“这也是战争的一种!用一些无用之物,将河北士族的钱财利益擢取过来,既壮大了我军势力,又削弱了河北士族,这样无声的战争,才是本王的最爱!”

听到刘奇的话语,贾诩不由得说道,“难怪王爷一直对商贾之事颇为上心,属下还以为是军资靡费锁耗甚大,却未曾想到王爷能有如此谋划,王爷创举,可以说是开了我大汉的先河,属下佩服!佩服!倒是之前属下目光狭隘,没看懂王爷的用意,若非是王爷今日点拨,恐怕属下还要蒙在鼓里!”

刘奇森然一笑道,“只可惜曹孟德这家伙,对治下我大汉商贾严防死守,要不然,如今本王也就不用来拿曹孟德开始立威了!!”

刘奇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和中原相比,袁绍帐下那些人才是难啃的骨头啊!”

第七百三十九章 骁骑出击——早夭的勇士

莞城之中,张辽大军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急不可耐的凑了上来,是夜,三千人的队伍忙忙碌碌,一直不曾停歇下来,直到近三更天方才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看着这三千衣衫褴褛的骑兵换了一身鲜明的衣甲,没有军令传开,张辽这番举动,却是让洛阳周边那些无知民众一时间对张辽的队伍敬若神明!

三千匹久经奔波的良马停留在莞城之中,张辽率着三千兵马,一人一马,毫不犹豫的朝着东南杀去,一旁的小将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将军,我等这是……”

张辽缓缓说道,“去开封!”

一日功夫,张辽已经率人到了临近兖州的开封城,算算时间,从张辽开始奔波,也不过是五日功夫,张辽心中细细盘算一番,心中也多了几分镇定,五天时间能从长安奔赴到兖州边野,也不算是慢!

到了这一步,张辽就非常小心了,毕竟开封位于河南郡边野之地,向东四十余里就是陈留,向北四十余里就是故魏国都城大梁,也就是今日的荒城浚仪所在之地,向西南四十余里,就是陈留与颍川、河南三郡的交界处尉氏!

浚仪被唤作荒城,却是因为几年之前,文聘奉命,率人夜入浚仪,将浚仪城中百姓给杀了个干干净净,成功嫁祸给袁绍,就连当世的天下名士边让家小,也死在这混乱之中,这也是导致后来边让惨死,陈宫叛曹跟随吕布,让兖州几度易主的根源所在,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浚仪成为中原众所皆知的荒芜鬼蜮,除却曹操派遣的兵马屯驻在此,就连匪寇轻易都不在浚仪城中流连!

等到张辽扎营,自然有人将情报送了上来,得到如今陈留的大体形势之后,张辽命令军伍在开封城中休整一日,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士卒们可以无忧的休整,可张辽还是将帐下三名部校尉召集到了一起议事!

如今在军中,能做到千人长官的都不是什么蠢人,此番跟随张辽轻装远行,几人都意识到,恐怕又有大战将起,自己等人的机会到了!

看到张辽严肃的模样,一名部校尉开口问道,“将军,此行我等的目的是?”

张辽这才带着几分冷意说道,“兖州牧曹孟德意欲犯上作乱,趁着朝廷剿灭西凉逆贼的时候,率军突袭南阳,如今曹孟德大军屯驻在颍川,先锋和我大汉军伍在云阳关和方城道僵持,本将奉名率军突袭曹孟德后路,袭扰曹孟德粮道,不知你等可有信心?”

一名部校尉嘿嘿一笑道,“将军,若是正面对敌,我等还要小心上三分,可要是袭扰对方后路,那恐怕当今天下没有多要人是我等对手!大司马的教导,我等铭记在心,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更何况不过是面对曹孟德的运粮队伍,我等又有何惧?”

张辽这才轻轻颔首道,“如此便好,接下来我等便说一说该怎么打吧!”

刚刚出言的部校尉笑着说道,“将军,不知道我等是要向北攻打浚仪,还是向东攻打陈留,或者是湘南拿下尉氏给曹孟德一点压力?”

张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曹孟德并非庸人,恐怕为了防备朝廷,恐怕陈留、浚仪、尉氏等与河南尹接壤之地,定然会严防死守,更何况这三城之间,互为犄角,不管是攻击哪一城,都会受到之舟,难以尽全力功绩,更何况跟着本将,最好的作战方式就是来去如风,用王爷的话说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张辽顿了顿,用一种凌厉的口吻说道,“本将打算,率军直奔扶沟,在扶沟和圉县晃曹孟德一圈,然后奇袭雍丘,和陈留等地相比,雍丘才是曹孟德兖州通往南阳的重镇,若是能夺了雍丘,到时候曹孟德恐怕也只能干瞪眼!”

听到张辽的话语,几名部校尉细细一思虑,一人稍稍皱着眉头说道,“将军,这倒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若是进攻雍丘,我等退路又何在?若是没了退路,那才是大患!”

张辽缓缓说道,“等到奇袭雍丘之后,我等就转道向南,退入陈郡,到时候一方面是吸引曹操目光,另一方面,也给了后边的队伍一个机会,到时候两面夹击,我等打打秋风,曹孟德也不敢轻易将压力向陈郡云集,若是曹孟德真敢如此做,那我等就为王爷吸引了曹孟德的活力,到时候不敢说首功,可诸位身上功劳少不了!”

听到张辽这么说,三名部校尉毫不犹豫的抱拳道,“我等愿意跟随将军行事!”

雍丘往颖阴的道路上,一队人马押送着粮草缓缓而行,作为为曹操筹谋粮草的管宁,压力也是非常大,曹操本意袭取南阳,可就算是郑玄派出了人前去送信,颍川太守郗虑郗鸿豫也毫不犹豫的以大义之名婉拒了郑玄的劝降,仓促之下召集颍川百姓乡勇抗击曹操,大军屯驻阳翟,同曹操对抗!

就是因为这一耽误,鲁阳令向闿就率人紧守云阳关,尔后右中郎将董承所部驰援三鸦路,作为刘奇心腹的军师祭酒戏志才亲自督军,朝廷执金吾甘宁甘兴霸挂帅,尚书左丞河北田丰为督军,紧守方城道中最为紧要的堵阳,舞阴倒是能让曹操兵马通过,可如今朝廷大军对抗郑玄,走的就是舞阴,沿着中阳山东奔,曹操就是,也要严防戏志才大军突袭自己。

更何况,曹操此番进攻南阳,自然要给自己将后路留足,三鸦道和方城道,二者必须夺取一路,保障后路畅通,这才是紧要之事!一时间,曹操拿不下要道,后勤的压力就更大了!

一处山峦之后,张辽稍稍偏过头,开口问道,“情形如何了?”

张辽身旁一名猿臂修长的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敌军的运粮队伍有一千多人,押运的粮草大致有近两千石!”

张辽轻轻舔了舔嘴角说道,“干!”

那男子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我等要不要放过这一拨人马,等一等逮一条大鱼?”

张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扶沟距离颍川太近,若是敌军队伍庞大,我等被缠住,恐怕会引起曹操警觉,到时候我等行事就没那么方便了!”

张辽顿了顿,开口说道,“我等的目的是将曹操的目光吸引过来,而不是把自己陷进去,让曹操摸不着头脑才是正理!”

眼看着那支运粮队伍走近,张辽召过心腹军司马道,“你带领一千游骑在外巡视,若是有敌军大队人马就及时示警,另外,这支队伍中要是有人逃走,那就格杀勿论,只有这支队伍的人死绝了,才能让曹操摸不着头脑!”

“杀!”

眼看这支队伍走近,张辽毫不犹豫的率人杀出,看到杀出来这支奇兵,胯下骏马贤名,掌控清一色的亮银枪,身上准一色的烂银甲,端的是威慑无匹!

看到张辽大军杀到,这运粮队伍中一人持枪直指这支队伍,放声大喝道,“兖州别部司马楼异在此,贼人焉敢放肆?”

张辽带着一抹哂笑说道,“某家当是谁,原来是曹孟德那阉宦遗竖的部属!某家率领一干兄弟,意欲为国效力,正愁找不到曹孟德的人,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了曹孟德的队伍,兄弟们,给我杀!”

听到张辽的话语,楼异带着几分爽朗说道,“兄弟且慢,且听楼异一眼,我家曹公一心为朝廷着想,不想如今天子被奸人所持,曹公此番不过是意欲清君侧,请天子还都洛阳,不知道兄弟什么地方有所误会?若是兄弟有意为国效劳,兖州牧曹大人礼贤下士,威名天下少有,是不错的选择,还请壮士三思!”

看到楼异这番模样,张辽心中不禁对曹操有些刮目相看,一个帐下军司马能做到这一步,端的见此人不凡!当下张辽语气中带着一抹嘹亮之色喝道,“某家倒是想知道,尔等口中的奸佞是在说何人?洛阳当年被董贼付之一炬,如今荒无人烟,南阳在怎么说也是我大汉陪都,更是当年光武皇帝起家之所!以南阳为都就不行了?洛阳残破不堪,曹孟德那阉宦遗竖倒是要将天子迎奉回洛阳,某家倒是很好奇,曹孟德打的是什么心思?

倒是大司马,为朝廷辅政,先后颁布废除算赋口赋,又下诏求贤文武,端的是英才之姿!某家心向往之,听闻曹孟德此番胆敢意图寇犯京都,这才率领着乡野儿郎前来为国效劳!却不闻曹孟德帐下尽是如此卖弄唇舌之辈,果真是继承了阉宦搬弄口舌的本事!”

听到张辽的讽刺,楼异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喝道,“你找死!既然胆敢前来袭扰我大军,足见你并非无名之辈,不知你可敢通名?”

张辽暴喝道,“阉宦之臣,不配闻某家姓名,等到你到了九泉之下,自然会清楚某家是何人!”

看到张辽在马上长枪刺来,楼异提枪相迎,一时间倒也打得火热,用着手中这略显轻飘飘的长枪,张辽不禁有几分后悔,没有带着自己的随身兵器,这长枪用起来虽然还算顺手,可终究却没法和自己那杆青龙戟相提并论!

借着马势,张辽毫不犹豫的将楼异彻底压制住,楼异再也忍不住暴躁,放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张辽轻描淡写的说道,“下去问阎王吧!”

二人一番交锋,楼异手下这些人却是将几十辆粮车堆在一起,形成一道营垒,露一手下的人马也借机退入营垒之中,看到为聚拢起来的营垒,张辽心中也不由得多看了站在粮草队伍后的楼异一眼,“这家伙,倒也不算太蠢,还算是有几分本事!”

有本事归有本事,可张辽神情丝毫没有动容,当下挥手道,“直接放火箭!”

当下就有近百人,双双纵马上前,将悬挂在马鞍一侧的由藤条固定的球体朝着聚拢在营垒中的人群扔去,不待那些人有所动静,一支支带着火焰的利箭射入,那球体轰然间燃起大火,黑烟冲天,那营垒中的千余人毫不犹豫的骚乱起来!

这藤条内装的不是旁的,而是张辽从菀城带来的秘密武器,由藤条捆扎的混合着硫磺的松针,放在地上一引即燃!

眼看着大火已然扑不灭,楼异带着数百人,悍不畏死的冲了出来,朝着张辽的队伍杀去,毕竟如此被困死也是死,杀敌战死也是死,到了这一步,与其被困死火中,倒不如奋勇杀敌,来他个轰轰烈烈!

“杀!”

张辽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喝声,耍了一会儿,张辽终于熟悉手中长枪了,随着张辽手中长枪舞动,楼异身上盔甲除了能护住要害之外,胳膊上,肩头,小腿上,几乎都是张辽手中长枪划出的血痕和扎出的伤口!

虽然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和楼异仍然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似乎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从张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见到楼异的狠劲,张辽心中也不禁咂舌,看来这曹孟德训兵也破有可取之处,也难怪自家那位主子说曹孟德是自己的大敌,对于袁绍这样啸聚河北的人反倒是不屑一顾!

“杀!”

张辽终于一枪贯穿了楼异的肩头,看着串在自己长枪上的楼异,张辽心中有些咂舌,这家伙,生命也太顽强了,浑身上下已经被血迹沾染的,没有一处干净的地儿了,可就这样还不死!

楼异面目狰狞,满是血污的看着张辽,惨笑一声道,“敢问将军名讳?”

张辽随手抽回长枪,看到楼异瘫软在地上的身体,当下平静的喃喃道,“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朝廷骁骑校尉,雁门张辽张文远是也!”

一番浴血厮杀,张辽以死亡三人,受伤不到五十人的代价,全歼了这支运粮队伍,看着冲天而起的黑烟,张辽心中竟突兀的生出一抹英雄相惜的感觉!

张辽心中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自己跟随着丁原吕布等人在并州随同胡骑厮杀之时,算是自己半个师父的吕布,就是这样悍不畏死的厮杀,可等到逐渐位高权重,吕布身上血性渐渐消失,做起事情来也就畏首畏尾,才逐渐沦落!

虽说一个是武艺当世无敌,一个不过是军中小将,可张辽还是从楼异身上,看到了吕布曾经的影子,张辽心中叹息一声道,“若是这人不死,日后说不得会成为一名不输于吕布的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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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骁骑出击——名士猛将各自算计

“明公,出事了!”

一名带着几分凌厉气势的将军匆匆步入帐中,带着几分急切开口。

看到一旁面无表情的胡昭,曹操面上稍稍带着几分不愉喝道,“元嗣,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这被曹操唤作元嗣之人,乃是河内人士,姓韩名浩,乃是曹操帐下心腹小将,此番韩浩如此失态,又当着胡昭的面,多多少少算是折了曹操的面子,曹操自然出言呵斥!

面对曹操的审视,韩浩哪里顶得住曹操如此带有威慑的目光,当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明公,我大军粮草被劫了?”

“什么?”曹操面上带着几分震惊,旋即带着一抹愤怒喝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么?”

韩浩摇了摇头说道,“不知,押运粮草的兄弟们全部战死,没留下丝毫线索,但是看这动静,应当像是大队骑兵所为?”

韩浩面色带着几分郁郁,欲言又止,看到韩浩这幅模样,曹操带着几分怒气喝道,“有设么消息就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韩浩这才硬着头皮说道,“明公,楼异战死了!”

“痛煞我也!”

曹操带着几分暴怒放声大喝,楼异虽然不过是军中一小将,可当时陈宫、张邈等迎奉吕布,曹操挥师回援,在泰山被吕布伏击,当时曹操大军撤退,若非是夏侯惇率人驰援,当时曹操恐怕就已经殒命在泰山谷道之间了,当时护持曹操离开,就是典韦和楼异扶曹操上马!

楼异虽然武艺不出众,但是悍勇也非同寻常士卒所能够比较,自兖州之战后曹操就拜楼异为别部司马,此番出征南阳,后勤尤为重要,曹操这才命令楼异率领五百士卒为押送粮草的队伍护持,哪里想到,这才第一趟,楼异就已经身殒!

曹操顿了顿,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案上,咬牙切齿的喝道,“楼异,老夫定当为你报仇雪恨!”

旋即曹操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小吏,“传老夫令,厚待楼异家小,彼之父母便是我曹孟德之父母!彼之子女,便是我曹孟德之子女,曹某带到府中,亲自抚养教导!”

曹操旋即看着韩浩,开口问道,“元嗣,我大军粮草,还够几日用度?”

韩浩苦着脸说道,“明公,我大军帐中粮草,还够五日之用,要是省吃俭用的话,还能够用上七八日!”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元嗣,你先下去吧!让乐进加紧攻势,早日拿下堵阳!”

等到韩浩出了大帐,曹操面上这才带着几分难色问道,“孔明先生,当下情形,如之奈何?”

胡昭明知道曹操定然还有后手,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从儒门身上挤出来一些油水,可如今屈居曹操帐下,胡昭也知道,该投资的时候就要投资,现在曹操既然主动开口,拿自己只有更进一步才能显示出入门的价值,同时也能借此震慑曹操一番。

当下胡昭缓缓开口说道,“明公,鲁山道云阳关为第一关,分水岭为第二关,百重山为第三关,三关之中,以云阳关最重,却是百重山最险,百重山又以雉县衡山最为险要!方城道向北,便是衡山,出了三鸦道的雉县,与堵阳之间不过一博望而已!若是我等攻打云阳关,打算从三鸦路入南阳,一路攻城拔寨,糜耗甚大,打到最后朝廷兵马远远停留在博望,稍稍换个地方,就能够将我等大军堵在三鸦路中,到时候若是朝廷从关中或者弘农出兵,将三鸦路两端封堵,到时候明公何去何存?”

胡昭顿了顿说道,“所以说,夺下堵阳,扼守这方城道要塞,刻不容缓,就算到时候退路被断,我等也能从汝南、陈郡之地从容退走!至于粮草,若是明公紧缺,胡昭愿意请命,前去向颍川士族借上一些!胡昭在士林中勉强算是有几分面子,和颍川诸多士族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到时候借一些粮草,为明公应急几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曹操点了点头,胡昭所说,乃是老成持重之言,曹操自然听得进去,此番自己虽说已经将身家性命押上,大有不成功便成仁之感,可曹操也清楚,自己已经为自己留足了后路,若是此番失败,自己恐怕要元气大伤!

元气大伤自己能理解,可曹操同样也清楚,自己一定要将经过厮杀之后的精锐士卒保住,要是手下兵马都拼光了,自己想要重新崛起,就远远没有这么容易了!如今自己家大业大,不像是初讨董卓时拉起的那几千草头兵,死光也就死光了,现在自己要是到了那一步,真的就是穷途末路了!

面对后方如此威胁,曹操仍然紧皱着眉头说道,“孔明,如今我等后方粮草屡屡被袭,此事该当如何应对?若是后方不稳,不能及时清除隐患,那才是大患!”

胡昭顿了顿,旋即镇定自若的挥了挥手中雕翎扇,镇定自若的说道,“此事易耳!不过是需要引蛇出洞而已!明公不妨向管幼安传信,命他正常派人押送粮草,尔后派出一彪人马潜伏在暗中,两队人马先后距离十余里左右,有粮草在手,那暗中的敌手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只要将敌军引出来,还怕歼灭不了敌军?”

曹操带着慎重说道,“以孔明之见,用何人兵马伏击敌军为佳?”

胡昭轻笑道,“对付这样的兵马,自然是需要精锐出动,如今明公帐下虎豹骑正在后方待命,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孔明所言有理,那老夫帐下大军粮草,就全赖孔明了!”

雍丘乃是陈留重镇,不单单是因为雍丘处在要道之上,更是因为雍丘治下,在雍丘城西北有小城高阳,这高阳聚相传乃是上古五帝之一颛顼的封邑,可真正让高阳天下知名的还是当年汉初之际,诸侯伐秦之时,此地出了一名天下知名的舌辩之士,此人姓蒯名彻,后来为了避孝武皇帝之讳,被士林称之为蒯通,自号高阳酒徒,乃是汉初之际天下一等一的狂徒名士!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所以雍丘也逐渐发展成了两城并重之态,雍丘与高阳二城,相聚甚近,互为犄角,这才是雍丘在这中原平原之地能成为要隘的地方!

高阳以南数十里的地方,一骑快马奔驰而过,虽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警觉,可如今兖州牧曹操正在进攻南阳,道路上偶尔有一匹骏马奔驰而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些人纵然警觉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已经是午后之际,雍丘城门洞开,大队人马推着一辆运粮车沿着城门缓缓出城,向南行去,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异样!

雍丘城东南三十里的地方,看着回来的斥候,张辽和几名帐下部校尉箕坐在树荫下,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那斥候带着几分谨慎说道,“将军,曹孟德大军开始运粮出城,粮草恐怕有近两万石,端的不是什么小数目,我等要不要动手?”

张辽沉声问道,“敌军的运粮队伍有没有什么异动?”

那斥候开口说道,“将军,曹孟德的运粮队伍看起来正常,不像有什么动作的样子!”

张辽开口说道,“让兄弟们盯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另外,让兄弟分坐两拨盯着,一半人马盯着敌军运粮队,一半人马盯着雍丘城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等到斥候离去,一名部校尉才笑着说道,“将军,何必如此小心?曹孟德不过如此!我等不若直接袭击了这支运粮队,到时候曹孟德少了这么多的粮草,到时候帐下士卒没有吃的,我就不信曹孟德能让帐下儿郎饿着肚子打仗!”

张辽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一路行来,昼伏夜出,小心翼翼,花费的时间不短,而且当时燃烧敌军粮草,闹出的动静不小,曹孟德不会没得到消息!现在看来,反倒是雍丘城中运粮队看起来正常,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那部校尉带着几分不服,开口说道,“将军,能有什么不妥?纵然曹孟德天资绝伦,可他帐下儿郎也要吃饭,他总不可能凭空变出粮草来吧!”

张辽带着几分释然解释道,“既然尔等是本将帐下兵马,那本将也不藏私,今日就教你等一些东西!兵者,诡道也!我等闹出那么大动静,曹孟德就不惧怕我等来第二次?岂会不做一点防备运粮?就像尔等在京都之中,常常出没的道路上遭了旁人闷棍,难道第二次路过此处之时不会提心吊胆小心一番?

张辽顿了顿说道,更何况,曹孟德之前运粮,不过两千石粮草,这次突然运出了两万石左右的粮草,难道其中没诈?两万石粮草,放到什么地方都不是小意思。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一次聚众押运如此多的粮草,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没有摸清楚敌军状况,我等不妨静观其变,稍稍等一等再做决定!凡事谋定而后动,方能有所筹谋,正如大司马从来不亲自领兵上前,为何却能让我等人人敬仰?就是因为大司马凡事谋定而后动!虽说先发制人,可只要动作够快,就能后发而反制于人!用大司马的话说就是,后发先至,出其不意,方为制胜之道!”

果然,夜色将近之时,一名斥候带着几分急促匆匆赶来,“将军,将军,有情况!”

张辽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说罢!什么情况?”

那斥候面色带着几分凝重说道,“将军,等到曹孟德的运粮队走了,我等观察发现,发现这运粮队伍不正常的地方了!这押运粮草留下的车辙印痕,比押运粮草留下的车辙印痕要深上许多!”

张辽淡然一笑道,“看来本将所料没错!敌军果真是非同小可,曹孟德这运粮队的扯上装载的恐怕是沙石泥土之类,这看似平常,实际上才是最大的不正常,敌军恐怕是想要借此机会,将我等引出去!”

张辽继续开口问道,“后头有没有什么动静?”

那斥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张辽开口说道,“让盯着雍丘城的兄弟们辛苦一点!另外,不单单是雍丘,将高阳城也给本将盯紧了,盯着运粮队的兄弟们可以撤回来了!”

张辽转头朝着身旁几名部校尉吩咐道,“让兄弟们好生休息一番!”

一名部校尉开口问道,“将军,那我等?”

张辽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等……”

雍丘城中,看着满是镇定自若的管宁,曹纯在一旁带着几分担忧道,“幼安先生,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大费周章了?”

管宁淡然一笑道,“等到天黑之后,再让高阳城中的队伍出发,你暗中护持这支队伍,运粮队一更出城,你率领虎豹骑三更出城,另外一支队伍你就不用担心了!”

曹纯带着几分不情愿道,“幼安先生,这……”

管宁轻轻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先摸清敌军的本事如何,再说剿灭敌军!小心为上,敌军能耗得起,可曹公在南阳的数万大军耗不起,士卒们还等着米下锅呢!只要能料到敌军虚实,那老夫定然有把握剿除这股贼军!”

曹纯带着几分担忧说道,“幼安先生,某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某家若是带走大队人马,那这雍丘不过三千人马,还要分守两城!”

管宁轻笑道,“当年子房先生能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老夫不才,不敢与子房先生比肩,可老夫自问,谋算一两个城池安危之事,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曹纯这才点了点头,拱手道,“那雍丘一地的安危,就交给幼安先生了!等到此战之后,曹某定然为幼安先生请功!”

管宁淡然道,“子和放心就是,就是敌军入了城,老夫也有办法让敌军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摸清了敌军虚实,我等才有更好地应对之策!如今摸黑凭空揣测,只会让我等更加束手束脚!”

管宁顿了顿说道,“告诉曹公一句,就说后方有管宁在,只要朝廷兵马不突然出关,老夫保他后方一时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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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骁骑出击——强中更有强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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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亮,派出去的斥候就已经带着几分急促归来!张辽带着几分镇定问道,“情况如何?”

那斥候低着头说道,“将军,昨夜有三波人马出城,一更天有一队运粮队伍从高阳城出城,三更天有一队骑兵出城南奔,到了五更天,又有一队人马出城!”

张辽皱了皱眉,夜里出城的运粮队他并不意外,纵然三更天出城的队伍,也不出自己的意料,可这五更天出城的人马,反倒是让张辽心绪不宁,他着实想不通,这五更天出城的人马,到底是去打算干嘛?

张辽咬了咬牙说道,“再探!”

已经是日上三竿,稍作休憩的士卒一个个精神饱满,摩拳擦掌,就等着张辽一声令下,就能随着张辽出奔,长枪所指,所向披靡!

看着几名部校尉收到手下将士的撺掇,纷纷前来请战,张辽气定神闲地说道,“等着!”

果然,未曾到晌午时分,张辽就接到了斥候带来的消息,有一彪人马进了雍丘城!张辽眉头紧皱,压下心中疑惑,开口道,“给我好好盯着!”

在张辽的威压下,士卒们狠狠的憋了一天,张辽心中也清楚,自己再不动作,恐怕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士气,就要因此而颓丧殆尽,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一边压制着士卒们的雄心,一边苦思冥想,着雍丘城中守城的家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一日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天色微明,守在雍丘城外的斥候又传来消息,说三更天有一队人马出城!

张辽似乎抓住了什么,等到几名部校尉前来请战,张辽带着几分镇定说道,“等到斥候传回消息,我等就开始行动!”

直到近午时时分,斥候终于传来了消息,有一队人马进城!当下张辽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众军听令,随某家奔袭,袭取雍丘!”

雍丘城中,管宁正带着几分镇定自若的算着,曹纯能在什么地方反杀了前来袭扰自己粮道的贼兵,就听到帐下小将急匆匆的赶来,“幼安先生,幼安先生,大事不好了!有大队人马前来袭取雍丘,贼兵距离我雍丘城就剩下不到二十里了!”

管宁愣住了,纵然他明暗两路想要算计这伙贼兵,可也没想到,这伙贼人胆敢袭取雍丘,管宁心思急转,思虑了好一会,想到那人在胡言之时说的那个不靠谱的计策,当下朝着左右喝道,“来人,让士卒们都藏在暗中,撤下城中一应旗帜,将城门洞开,派遣上数十名老弱残兵在城门口洒扫道路!”

等到将那小将支使走,管宁这才朝着左右喝道,“来人,去将曹公赐予老夫的那套蜀锦百花云锦袍和鎏金文士冠为老夫取出来,另外找四个机灵一点的童子,为老夫执扇捧剑焚香托琴!”

不到一刻钟功夫,换了一身华袍的管宁,瞬间大变模样,一瞬间从一个带着几分疲态的士子你,成了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权贵之辈,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再加上管宁颇为俊朗的面容,一时间,管宁的气度就折服了四周所有的人,这模样,若是放到后世,用港台话说,那就是,换身衣裳,我就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张辽纵马赶赴雍丘,隔着老远就看到城门洞开的模样,当下挥手下令道,“来人,让前军出击!”

一名部校尉劝谏道,“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你看敌军这番作态,这是准备引诱我等上钩啊!敌军连接两人有大军入城,如今这番作态,是想引诱我等入城啊!若是进了雍丘,到时候我等战马难以寰转,就是等丢了优势!还请将军三思啊!”

待到张辽稍稍走近,就看到这城头上身穿一袭风骚无比的蜀锦百花云锦袍的管宁,旁若无人的淡然在城头抚琴,张辽心中暗道,虚虚实实之道,果真如此!

之前张辽跟随刘奇左近之时,刘奇就曾说过,自己在古籍上曾看到过,先秦之时有名将攻伐,敌军突袭,时有儒将,处惊不变,命令城中兵马将将旗等藏匿好,命令帐下儿郎洞开城门,再让老弱洒扫街道,自己亲坐城头,抚琴与敌将言笑晏晏,果然惊走敌方大将,这才守住了城池!

倘若管宁真的单单只是摆出这样一副姿态,那张辽还要思忖三分,可管宁为了迷惑张辽,偏生要让帐下士卒夜出昼进,确是让张辽识破了!

这夜出昼进之法,却是源自董卓,当年董卓率领三千西凉兵马入洛阳,大张旗鼓行事,为了震慑内外宵小,董卓便让帐下兵马夜出昼进,惊得公卿百官都以为董卓提兵数万,不敢妄动,正是这样,董卓才等到自己大队人马进入洛阳,借此掌控朝政,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数年!

倘若是旁人,一时间还真是反应不过来,可架不住当年董卓震慑住的人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当时的并州刺史丁原,当年就跟随丁原征战的张辽自然知道这件事,更不要说等到吕布杀丁原投靠董卓之后,这事情更是成为了董卓的谈资!

面对管宁的如此作态,再加上大开城门施展空城计,张辽已经料到,恐怕十有八九,是管宁在虚张声势,曹孟德的底细,张辽纵然不全知晓,也知道六七分,如今曹孟德既然全军压上意欲袭取南阳,要是后方还有如此多的兵马,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当下张辽也不多做言语解释,淡淡笑道,“可敢随本将前往城下走上一遭?”

几名部校尉坦然答道,“有何不敢?”

等到张辽等人纵马赶到城下,城头上的管宁率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今管宁独居空城,将军若有意,不妨率人进城一聚!”

张辽抬手指着管宁道,“某家可不喜欢与你们这些读书人交朋友,一个个弯弯肠子,谁知道心底藏着什么诡谲之事!若你是江湖上的好汉,那某家还有的说,可和一个读书人,某家着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你是个小娘子,那某家还能与你找个隐秘之地谈谈心!只可惜,你两者都不是,如何算的上某家朋友?”

张辽的话语让管宁憋闷的能吐血,可管宁之道,如今自己不能乱,要是乱了,那真的就露了城中底细,反被贼人所乘!

当下管宁朗声笑道,“既然将军不打算和管宁交朋友,那不知道将军率人前来管宁所守的雍丘,有何要事啊!”

张辽同样不假以辞色的说道,“某家听闻今岁兖州丰收,特来向先生借一些粮草,周济周济我等兄弟,先生恐怕有所不知,我这些个兄弟,要是吃不饱肚子,就喜欢干一些出格的事请,比如说找一些大户来虐杀,找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娘子败败火气!而我这兄弟,最喜欢还红眼病,尤其是见不得一些穷酸站在高位上呼来喝去!”

管宁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雍丘城,笑着说道,“将军既然是前来借粮的,那就请自取吧!将军帐下的兄弟们也都不容易,我管宁向来佩服将军这样的义士,将军能从城中带走多少,那就带走多少,管宁绝无二话,也绝不阻拦!”

张辽笑着应答道,“既然管先生如此上道,那就请管先生从城中分润三千石粮草,帮某家送到城外来!也好让某家看看管先生的真心!”

面对张辽如此胡搅蛮缠,管宁作为天下名士,要是嘴皮子上功夫再输给张辽,那这么多年的书可真就白读了,当下管宁笑着说道,“将军此举让我很为难呐!若是将军自取了,日后老夫面对朝廷也还有个交代,可要是老夫讲粮草给将军送出城去,到时候朝廷之中要是有人给老夫扣上一顶勾连盗匪的罪责,老夫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候将军倒是清闲了,可老夫这项上人头,恐怕就要保不住了,将军如此要求,请恕老夫难以从命!”

张辽同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问而取,是为盗也!我等乃是天下义士,又怎能行盗匪之事?如今某家问先生借粮,不过是听说有贼子意欲对朝廷图谋不轨,某家准备起兵勤王,为朝廷分忧!等到功成名就,自然会向朝廷言明,到时候朝廷自然不会怪咎先生!”

管宁同样冷哼一声道,“老夫话放到这里,如今老夫已经将城门洞开,机会给你等了,要是有胆,你等只管入城自取便是,若是无胆,那就乖乖离去,省的让老夫小觑了尔等!”

张辽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先生真的打算让我等入城自取?”

管宁信誓旦旦的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张辽压低声音朝着身旁一名部校尉吩咐道,“速速带领帐下儿郎占据城门!”

当下张辽放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某家就自取了!”

管宁笑着说道,“请!”

张辽声音掷地有声,“那某家就不客气了!”

旋即张辽抬手发令道,“某家帐下儿郎,速速出击!”

随着张辽一句话落音,张辽身旁一彪人马如离弦之箭朝着雍丘城中奔去,管宁心中一个咯楞,“坏了!坏了!这人不追击自己的运粮队伍,反倒是将目光瞄准了雍丘,自己还以为这人是个心思深沉之辈,自己一番作为,能将这家伙怕吓跑,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个愣头青,被自己一番即将,反倒是率人朝着雍丘来了!”

旋即管宁心中也舒展开来,索性自己在城中还布置有后手,要不然,这面子才是真的丢大了哩!这人不过率领着两三千的兵马,等到入了城,骑兵没有优势,自己以有心算无心,胜算还是蛮大的!

管宁却没有想到,确切的说,管宁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一出空城计加夜出昼进的的疑兵之计,早已经被张辽看破,张辽此番入城,却也是早有准备,而不是像管宁寻思的那样,自己能以有心算无心!

二人一时间也谈不上什么优势劣势,管宁没了据城而守的优势,张辽入了城在街巷之间帐下骑兵也没了马上的优势,二人也是半斤八两,要是真的遭遇上了,就看短兵相接谁更胜一筹了!

管宁自问在街巷之间,自家帐下士卒对付骑兵没有太大问题,疏忽之下却没注意到,张辽帐下士卒战马全部配着鞍鞯,有马镫这神器在,张辽帐下儿郎可是借着马力同步卒战斗,双手枪再加上马力助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疏忽了这一点的管宁,多半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到前锋士卒占据了城门,探到城中没有太大危险之后,这才招呼着张辽和一众同袍进城,张辽进城之后,毫不犹豫的看向城投,却发现管宁早已经消失不见,张辽身旁的部校尉皱着眉头说道,“将军,不用找了,等到末将注意到的时候,那老家伙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张辽当即兴致有些或缺,管宁的名头自己也听说过,那可是曹操帐下较为重要的谋臣,此番这家伙能为曹操守雍丘保后路,就足见此人在曹操帐下地位,自己想要捉了此人赚取功劳,谁曾想这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当下张辽挥手道,“诸儿郎听令,随本将前往雍丘城中府库!”

无人阻挡,再加上张辽队伍人多势众,不消片刻功夫,张辽就率人赶到了雍丘城中府库所在,张辽二话不说,点燃一支火箭,就从手中长弓上飞了出去!

随着张辽的动作,张辽左近的数百人,纷纷点起一支火箭,毫不犹豫的朝着雍丘城中府库方向奔去,不大一会功夫,雍丘城中就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就在这个时候,街巷间杀出一彪人马,严严实实的将张辽率领的人马堵在了这烈焰即将蔓延的街道上来!随后传来一声带着几分张狂的呵斥声传来,“小子,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张辽丝毫不畏惧,手中长枪挽了一朵枪花,放声喝道,“来得好!”

在这街巷之间,二人斗的是天昏地暗,张辽奋勇出击,虽然是在街巷之中,骑兵发挥不出优势,可张辽还是凭着自身勇武,硬生生为自家兄弟杀出了一条血路!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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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骁骑出击——英才的嗅觉

马背之上,看着火焰冲天而起的府库,管宁面上带着一抹可惜之色,府库之中才是自己留给敌军的神秘大礼,只可惜,敌将并未中计!

同时,管宁也反应过来,这敌将绝不是什么草寇义士之类的闲散人,看这番军容肃整的模样,理当是那位大司马帐下的精锐之师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张辽终于杀出一条血路,看着张辽浑身浴血的模样,管宁放声笑道,“将军,老夫在高阳聚,静候将军大驾光临!”

看着管宁离去的身影,张辽招呼着帐下士卒返身讲阻拦自己队伍的几百人马杀了个干净,这才率人迅速出了雍丘城,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南行去!

看到张辽一脸阴晦的模样,一旁的部校尉开口问道,“将军,发生了何事?”

张辽苦着脸说道,“某家中了管宁那老匹夫的算计,恐怕雍丘城中的府库,早已经空了,若是我等进了府库,真的就遭到管宁那厮的算计了,既然雍丘城中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那某家就率领你等,吃掉曹孟德帐下那数钱骑兵,也让那些贼人看看我大汉骁骑的风采!”

管宁带领着几百人收拾着被张辽带人蹂躏的一塌糊涂的雍丘,管宁面上满是厉色,毕竟谁多番算计苦苦谋划,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抬手就破去,心里都不会好受,若非张辽率人退去,恐怕管宁的空城计真的就成了笑话了!

管宁知晓前来袭取自家大军粮道的人事大汉精锐,心中警惕更甚,如今自家主公曹孟德陈兵南阳边境,大有鲸吞荆楚之势,这个档口,京都南阳的兵马都在苦苦防守自家主子的进攻!

可就是这样,也让朝廷兵马悍然进入了曹操的心腹之地陈留,那管宁就不得不小心了,来人带着三千骑兵,不是什么小数目,若是用的好了,足以重创自家主子曹孟德的后路,更何况,如今敌军从何处来,管宁根本无从得知!

要是这股兵马是从南阳绕道陈郡而来,倒还没有什么,可要是这股兵马是从长安而来,那就值得自己警惕了!虽说如今陈留城有大军驻守,根据自家主子得到的消息,那位大司马还在西边和西凉的马腾、韩遂二人打得火热,可真要惹恼了那位,到时候从关中挥师东进,沿着函谷关入洛阳,到时候虎视中原,自家主子的谋划,恐怕真的就难了!

虽说管宁也清楚,自己那位主子曹孟德胸有丘壑,在这大计划背后,肯定别有图谋,可就算是别有图谋,能不能成功还是另外一回事,京都之中虽说庸才众多,可良才也不少!如今的三公九卿,有几个简单的?单单弘农杨氏的威名,就不可小觑!

更遑论三公之中还有当年参与了党锢之祸的张俭张元节,人老成精,更别说那位还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过来的人,曹操若是有什么小心思,被那位一眼看破不是什么问题!

九卿之首的太长士孙瑞,看似中庸油滑之徒,实际上却也是老奸巨猾之辈,想想此人当年随同王允谋划诛杀董卓,如今王云坟头的青草应该都有三尺高了,朝堂的掌权者也从李傕郭汜等西凉残部变成了刘奇,此人却仍然能窃据高位,足见此人手段不凡!

九卿次席的大司农庞德公,出生也不不凡,旁人听起来不过觉得是一名稍有名气的儒生而已,而作为儒门骨干的管宁却知晓,着襄阳庞氏,乃是当年王禅鬼谷之徒,在史书上为了比肩孙膑被贬为反面人物的庞涓之后,作为鬼谷门徒中的核心,庞氏毅然决然跳起来在吴楚之地对抗道门的决心!

道门在扬州盛行,荆楚虽然巫风盛行,可在庞氏的带领下,道门愣是在荆楚没占到什么便宜!前些年,道门左慈接任老子之位,鬼谷庞隐公接任鬼谷先生之位,一时间二人成为一时伯仲,江湖上尽是这二人的传言,道门和鬼谷的冲突加剧,更有庞门左道的说法!

之前道门扶持袁术,庞隐公虽然没露面,可刘奇能从荆楚之地崛起,如今庞德公更是骤然一跃成为朝廷之中权势最为显赫的大司农,背后定然少不了鬼谷的身影和庞隐公的扶持,如若不然,刘奇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接二连三的让人放火烧道门门庭天柱山,更实在荆楚和庐江就降至第掀起一股捕杀道士的风潮,如此明目张胆的向鬼谷示好!

相对于儒门,鬼谷虽然隐匿在暗中,可管宁却丝毫不敢小觑,不说先秦之时那些声名赫赫的鬼谷门徒,就说自大汉立国以来,汉初有淮阴韩信和高阳酒徒蒯彻,紧随之后的长沙贾谊,冠军侯霍去病,权臣霍光兄弟,王禅后人王氏家族,王政君以太后之尊执掌朝堂数年,王莽更是权倾天下,后来要不是被权势迷了眼,众叛亲离,恐怕如今朝廷就是鬼谷门徒的天下了,哪里还有儒生的什么事情?

更不要说廷尉法衍乃是当年扶风名士法真之子,其子法正和那位大司马同龄,被那位收进府中之后,也是大放异彩,立下了不少功劳,法正能如此出色,也都是依靠家学,法正都能如此,那惯于韬光养晦的法衍,又能差到哪里去?

太仆荀悦,更是知书达理,当年名震天下的荀神君的孙子,算起来,也是儒家八派之一,可管宁心中清楚,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自己等人和这位立场不同,面对如此大事,这位定然不会手段!

大鸿胪祝龟,虽说名声没那么响亮,可能被刘奇提到哪个位置,足见此人不是什么简单之辈,少府陆康,更是声名在外,让人不敢小觑,当年治理庐江一郡之地,盗贼闻之色变,若不是袁术依仗道门威势,恐怕如今陆康也是执掌一方声名在外的巨擘!

身为光禄勋的贾诩贾文和,手段令人发指,如今督军攻打西凉,自然不用自己操心,管宁细细思虑,这三公九卿之中,也只有以往借着家世占据高位的司空赵温和卫尉张喜,以及刘奇的父亲,身为宗正的刘表,在这些人中才是弱者,其余人谁都不敢小觑!

更不要说身为尚书令的陈纪和身为御史中丞的蔡邕,不说这二人声明在外,更别说这二人一人是刘奇舅父一人是刘奇岳父,那司隶校尉扈瑁的名声,不用说管宁都知道,端的是凶名满天下,将作大匠黄承彦,那可是墨门矩子,身为执金吾的甘宁甘兴霸,征讨南中一站彻底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朝中谁人还敢小觑?

尚书台中,能当家做主的人,荀彧荀文若是昔日曹操的谋主,河北田丰田元皓也是袁绍帐下数一数二的谋臣,谁人胆敢小觑?更不用说身为大司马的刘奇府上不知还豢养了多少良谋,单单那位大司马府军师祭酒戏志才就足够自家那位主公喝上一壶了!

管宁心中虽然不愿,可架不住自家主子曹孟德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坚持讨伐南阳,身为谋臣的管宁,心中虽然不愿,可也无可奈何,既然改变不了曹操的主意,那管宁也只有尽早筹谋,为曹操规划好后路!

不说管宁心中心思万千,单说戏志才,率领人马奔赴到五十里开外,者外招了个易守难攻的僻静地儿,让帐下士卒扎营休整,一场大战之后,张辽惯例的将帐下几名部校尉唤到身旁,开始传道解惑!

一名部校尉擦着额头汗珠说道,“将军,你可是不知道,你让末将率人占领雍丘城门的那一刻,末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城中杀出一队人马突袭我军!”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为将者,当胆大心细,心细你是足够了,可你这胆子,还是不够大啊!本将既然能让你上前去,那胸中定然有六七分把握,若是没有把握,本将也不会让你等前去送死!”

看到几人疑惑的目光,张辽率先开口解释道,“先说连接两日雍丘城中夜里有兵马出城,白日有兵马入城的举动!此举唤做夜出昼进之法!当年董卓带领帐下三千兵马率先入洛阳勤王,担心并州丁原和他抢功,同样也为了震慑朝野之中的不轨之徒!东桌边命令帐下人马夜里悄悄出城,白日里再大张旗鼓的入城,让世人以为他帐下有精锐兵马数万,实际上只有那三千兵马!管宁连接两日让帐下兵马夜晚出城,白日里又让帐下兵马入城,行的就是这一举措,本将也料定管宁行此举的事情,有两三分把握!”

张辽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其次,便是这空城计,雍丘城中只有那数百兵马,这管宁便将旗帜藏了起来,洞开城门,气定神闲的将我等迎入城中,实际上是想虚张声势,借着这个机会吓退我等,怎料被本将识破了,与这夜出昼进之法结合,本将有七八分把握,这雍丘城中早已经空虚,本将这才命你等进城!”

看到张辽的模样,几名部校尉不禁心生佩服之情,自家这位将军,手段果真非凡,能将对方智谋之士所设的局判断清楚,要是让自己这些人领军,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一名部校尉开口问道,“将军,你就如此笃定对方用的是空城计?”

张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但大致能判断出来!大司马教授我等军法的时候,曾说过换位思考之法!倘若此时本将不是率人攻城,而是率人守城,倘若城中兵力充沛,直接死守就是了,何必如此故弄玄虚?将城门白白拱手送给我等,对于守城将士而言,那可是一大损失!除非对方是手中实在没有兵马,才会如此虚张声势,看似想要引诱我等入彀,实际上不过是想要吓退我等!”

那部校尉带着不解开口问道,“将军,就这么点手段,也想要将我大军吓退?”

张辽平静的开口问道,“倘若是你带兵杀入敌军腹地重镇,结果对方不仅不设防,反倒是城门洞开,兵马守卒都不见踪影,城中守将却在城头施施然而立,请你入城,若是不知对方底细,你可敢贸然率人入城?”

听到张辽如此分析,几人骤然反应过来,旋即一名部校尉带着几分感慨道,“好厉害的空城计,好厉害的攻心计!难怪兵书上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另一名部校尉开口问道,“既然杀入雍丘城中,为何将军却又要率着我等匆匆而退?”

张辽绷着脸说道,“本将中计了!”

一步步小微带着几分询问道,“将军,此话何解?”

张辽开口说道,“雍丘城中粮草已经被悉数运走了,我等留在雍丘城中还有什么意义?”

另一名部校尉开口说道,“将军,那敌军粮草会不会藏在高阳城中?”

张辽摇了摇头说道,“若非管宁不画蛇添足,说在高阳城中,那本将还真以为,敌军粮草储藏在高阳城中呢!可管宁一番言语,却是让本将发觉,管宁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如今我军的目标是敌军粮草,敌军既然派出了骑兵护航,那我等此番,就直奔敌军粮草而去,到时候要么焚毁敌军粮草,要么借此机会,歼灭敌军骑兵,总不能游弋在敌军腹地,连一些功劳都捞不到!你们丢的起这个人,本将可丢不起这个人!”

看到帐下几名部校尉不解的眼神,张辽出言解释道,“粮草对于曹孟德而言重要,骑兵对于曹孟德而言同样非常重要!天下出产战马的地方,不外乎幽州、并州、凉州三地!就是为了骑兵,大司马才主动占据关中之地,如今关中在大司马手中,并州在吕奉先手中,幽州在公孙伯圭手中,曹孟德带领的兖州地处中原腹地,找上三五皮良马不是难事,可想要凑一批良马组建骑兵,不知费了曹孟德多少心思!”

张辽邪邪一笑道,“若是曹孟德好不容易凑出来的这点骑兵被我等全歼了,你们几个说说,算不算是我等立下大功?”

听到张辽的话语,几名部校尉摩拳擦掌的说道,“将军,快些行动,我等也想看看中原的精锐骑兵比起我骁骑军如何!”

三国奇公子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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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 魏讽的求活之路

河南,荥阳,看着一队队士卒从府库之中搬出来的兵甲军械,马腾等人就连下巴都能惊愕掉,就在荥阳这边关重镇,朝廷居然藏匿了如此多的兵甲!

最重要的是,这轻便至极的铠甲,马腾竟然看不出来是材料造的,可亲自试过之后,马腾发现,这铠甲比起皮甲布甲来,还要结实上不少!

荥阳城中县衙所在,刘奇端坐在大堂之上,一旁的诸葛瑾识趣的将舆图摊开放到了桌上,马腾、阎行也知道,自己等人能不能一战成名,为西凉儿郎正名,能不能入得了刘奇的眼,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自己等人在接下来的中原之役能不能有合格的表现了!

刘奇眼中带着一抹震慑人心的寒光,“阎行,本王命你率人奔赴原武,夺下延津,直取酸枣,进击东郡!马腾,本王命你率军奔赴阳武,夺下封丘,分出一彪人马夺回均已驻守,夺下小黄、东昏、外黄等几县,迅速率军南奔,给本王断了曹孟德后路,不知你二人可有信心?”

马腾、阎行齐齐抱拳道,“王爷放心,末将等定不负王爷所期!”

看着马腾、阎行二人离去,贾诩这才皱着眉头问道,“王爷,如此举动,却不知道有何讲究?不知道如今子义大军到了何处?”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若是让马腾、阎行二人知晓他二人不过是本王吸引曹孟德大军的炮灰,这二人又岂能心甘情愿为本王卖命?为朝廷卖命?如今子义帐下大军就停留在博浪沙,等到马腾和阎行二人将道路开辟出来,那子义就能率人杀入兖州腹地!”

贾诩开口说道,“张文远率先率人入了陈留,多多少少有损王爷大计,不知道王爷打算如何行事?依属下之见,不妨将子龙派出去,和子义分兵攻击兖州腹地!”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子龙现在还不能出动,本王对子龙另有重用!”

刘奇面上带着几分凌厉说道,“去将魏桀给本王送上来!”

看着一脸老态的魏桀,刘奇冷哼一声道,“魏桀,你可知罪?”

魏桀苍老的面容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魏桀带着一抹坦然问道,“大司马此言,老臣颇为不解,还请大司马为老臣解惑!”

刘奇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魏桀,你很厉害啊!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明里暗里指摘本王与朝廷公卿的犯上之言本王就不予追究了!可你拿着朝廷的俸禄,暗中却和曹孟德沆瀣一气,本王念在你劳苦功高,对我大汉也算有功的份上,懒得和你计较!可你竟然变本加厉,趁着朝廷征讨西羌乱党的机会,竟然勾连曹孟德意欲率兵袭取京都镇平!其心可诛!不知你可知罪?”

“老臣冤枉呐!”

魏桀哭天呛地的哀嚎起来,涕泗横流,声泪俱下,满是哽咽的说道,“王爷,老臣自从出仕伊始,行事便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逾越,先前王爷整顿军务,老臣自觉年老体衰,不堪驱驰,难以跨马提枪为我大汉率兵征讨不臣!老臣便自觉请辞步兵校尉之职!

可如今我大汉风雨飘摇,奸佞横行,贼寇四起,内忧外患重重,老臣心忧我大汉,自觉老迈残躯还能为我大汉尽一份力,这才请命前来为我大汉经营河南,以期我大汉旧都早日恢复昔日繁华盛景,如今王爷如此指摘老臣,倒是让老臣颇为心寒呐!”

刘奇冷哼一声道,“给本王将人送上来!”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被扭送了上来,刘奇冷哼一声道,“魏桀,你还有何话可说?”

看到被扭送进来的青年,魏桀面上满是震惊之色,暴喝一声道,“子京,怎么回事?”

那被唤做子京的青年冷哼一声道,“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我大汉这位汉中王,欺世盗名之辈,行为举止乖张,端的是奸佞之臣!曹公孟德英名远扬,天下英才全都向曹公靠拢,就连郑玄郑康成、胡昭胡孔明、管宁管幼安这样的高洁世外之外,都甘愿俯首在曹公回下,供曹公驱驰!足见曹公绝世之姿!如今曹公意欲肃清奸佞,迎奉天子还都,对我大汉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魏某何错之有?”

这青年乃是魏桀独子,姓魏名讽,表字子京,现在这个名字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可放到历史上,这桩建安二十四年发生的疑点重重的谋反案,不知道牵动着多少人的心,也让魏讽这个本应该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曹操帐下小橼吏,大大地露了一把脸,就连刘奇,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也不由得有几分错愕!

当得知这个魏讽表字子京,又是济阴人士的时候,刘奇也才慢慢将魏桀的独子魏讽,和历史上哪个引起一时轰动的魏讽联系到一起!

听到魏讽的话语,魏桀佝偻的身子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逆子!逆子!老夫为我大汉兢兢业业效劳一生,却不想临老之际,一世清名,毁在了你这逆子手中!”

魏桀这狠狠地一巴掌,似乎是打醒了魏讽,魏讽满是讥讽的笑道,“打啊!你继续打啊!父亲,你怕是老糊涂了!跟着刘子瑾这样的奸佞之辈,能有什么好下场?孩儿自知密谋败落,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活路,也不怕将有些事情说出来!孩儿自幼深受父亲教诲,自忖读了几年圣贤书,还能辨得出忠奸!曹兖州此番能够兵出南阳,正是孩儿派人告诉曹兖州,大司马正在督军征讨西凉!”

刘奇冷哼一声道,“本王前去督军征讨西凉,就算在朝廷之中也算得上是机要之事,魏桀如今远在洛阳,本王还不相信,你能知晓京都之中的事情!”

看到刘奇满是威慑的眼神,魏讽带着几分浓重的笑意说道,“王爷果然是王爷,一针见血,有的放矢,如今朝野上下都是王爷的人,王爷想要查证这事情,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而已,更何况那些人也不会说!当时魏讽尚在京师,雨五经博士伏完次子伏雅喝酒,那伏雅醉了酒,就说自己偷听伏完议事,说大司马去了西凉,魏讽这才起意,意欲和曹兖州一到,起兵勤王,迎奉天子还都!”

河南,荥阳,看着一队队士卒从府库之中搬出来的兵甲军械,马腾等人就连下巴都能惊愕掉,就在荥阳这边关重镇,朝廷居然藏匿了如此多的兵甲!

最重要的是,这轻便至极的铠甲,马腾竟然看不出来是材料造的,可亲自试过之后,马腾发现,这铠甲比起皮甲布甲来,还要结实上不少!

荥阳城中县衙所在,刘奇端坐在大堂之上,一旁的诸葛瑾识趣的将舆图摊开放到了桌上,马腾、阎行也知道,自己等人能不能一战成名,为西凉儿郎正名,能不能入得了刘奇的眼,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自己等人在接下来的中原之役能不能有合格的表现了!

刘奇眼中带着一抹震慑人心的寒光,“阎行,本王命你率人奔赴原武,夺下延津,直取酸枣,进击东郡!马腾,本王命你率军奔赴阳武,夺下封丘,分出一彪人马夺回均已驻守,夺下小黄、东昏、外黄等几县,迅速率军南奔,给本王断了曹孟德后路,不知你二人可有信心?”

马腾、阎行齐齐抱拳道,“王爷放心,末将等定不负王爷所期!”

看着马腾、阎行二人离去,贾诩这才皱着眉头问道,“王爷,如此举动,却不知道有何讲究?不知道如今子义大军到了何处?”

刘奇笑意吟吟的说道,“若是让马腾、阎行二人知晓他二人不过是本王吸引曹孟德大军的炮灰,这二人又岂能心甘情愿为本王卖命?为朝廷卖命?如今子义帐下大军就停留在博浪沙,等到马腾和阎行二人将道路开辟出来,那子义就能率人杀入兖州腹地!”

贾诩开口说道,“张文远率先率人入了陈留,多多少少有损王爷大计,不知道王爷打算如何行事?依属下之见,不妨将子龙派出去,和子义分兵攻击兖州腹地!”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子龙现在还不能出动,本王对子龙另有重用!”

刘奇面上带着几分凌厉说道,“去将魏桀给本王送上来!”

看着一脸老态的魏桀,刘奇冷哼一声道,“魏桀,你可知罪?”

魏桀苍老的面容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魏桀带着一抹坦然问道,“大司马此言,老臣颇为不解,还请大司马为老臣解惑!”

刘奇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魏桀,你很厉害啊!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明里暗里指摘本王与朝廷公卿的犯上之言本王就不予追究了!可你拿着朝廷的俸禄,暗中却和曹孟德沆瀣一气,本王念在你劳苦功高,对我大汉也算有功的份上,懒得和你计较!可你竟然变本加厉,趁着朝廷征讨西羌乱党的机会,竟然勾连曹孟德意欲率兵袭取京都镇平!其心可诛!不知你可知罪?”

“老臣冤枉呐!”

魏桀哭天呛地的哀嚎起来,涕泗横流,声泪俱下,满是哽咽的说道,“王爷,老臣自从出仕伊始,行事便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逾越,先前王爷整顿军务,老臣自觉年老体衰,不堪驱驰,难以跨马提枪为我大汉率兵征讨不臣!老臣便自觉请辞步兵校尉之职!

可如今我大汉风雨飘摇,奸佞横行,贼寇四起,内忧外患重重,老臣心忧我大汉,自觉老迈残躯还能为我大汉尽一份力,这才请命前来为我大汉经营河南,以期我大汉旧都早日恢复昔日繁华盛景,如今王爷如此指摘老臣,倒是让老臣颇为心寒呐!”

刘奇冷哼一声道,“给本王将人送上来!”

随着刘奇话语落音,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被扭送了上来,刘奇冷哼一声道,“魏桀,你还有何话可说?”

看到被扭送进来的青年,魏桀面上满是震惊之色,暴喝一声道,“子京,怎么回事?”

那被唤做子京的青年冷哼一声道,“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我大汉这位汉中王,欺世盗名之辈,行为举止乖张,端的是奸佞之臣!曹公孟德英名远扬,天下英才全都向曹公靠拢,就连郑玄郑康成、胡昭胡孔明、管宁管幼安这样的高洁世外之外,都甘愿俯首在曹公回下,供曹公驱驰!足见曹公绝世之姿!如今曹公意欲肃清奸佞,迎奉天子还都,对我大汉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魏某何错之有?”

这青年乃是魏桀独子,姓魏名讽,表字子京,现在这个名字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可放到历史上,这桩建安二十四年发生的疑点重重的谋反案,不知道牵动着多少人的心,也让魏讽这个本应该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曹操帐下小橼吏,大大地露了一把脸,就连刘奇,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也不由得有几分错愕!

当得知这个魏讽表字子京,又是济阴人士的时候,刘奇也才慢慢将魏桀的独子魏讽,和历史上哪个引起一时轰动的魏讽联系到一起!

听到魏讽的话语,魏桀佝偻的身子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逆子!逆子!老夫为我大汉兢兢业业效劳一生,却不想临老之际,一世清名,毁在了你这逆子手中!”

魏桀这狠狠地一巴掌,似乎是打醒了魏讽,魏讽满是讥讽的笑道,“打啊!你继续打啊!父亲,你怕是老糊涂了!跟着刘子瑾这样的奸佞之辈,能有什么好下场?孩儿自知密谋败落,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活路,也不怕将有些事情说出来!孩儿自幼深受父亲教诲,自忖读了几年圣贤书,还能辨得出忠奸!曹兖州此番能够兵出南阳,正是孩儿派人告诉曹兖州,大司马正在督军征讨西凉!”

刘奇冷哼一声道,“本王前去督军征讨西凉,就算在朝廷之中也算得上是机要之事,魏桀如今远在洛阳,本王还不相信,你能知晓京都之中的事情!”

看到刘奇满是威慑的眼神,魏讽带着几分浓重的笑意说道,“王爷果然是王爷,一针见血,有的放矢,如今朝野上下都是王爷的人,王爷想要查证这事情,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而已,更何况那些人也不会说!当时魏讽尚在京师,雨五经博士伏完次子伏雅喝酒,那伏雅醉了酒,就说自己偷听伏完议事,说大司马去了西凉,魏讽这才起意,意欲和曹兖州一到,起兵勤王,迎奉天子还都!”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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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刘奇的大算计

东郡,濮阳,作为整个兖州防备河北袁绍寇犯的重镇,又是曹操起家的根基所在,曹操自然不会轻视,纵然自己率军征讨南阳,也让自己的族弟曹洪曹子廉率人驻守濮阳,以妹婿任峻任伯达为副,驻守白马!

阎行大军夺下酸枣以后,大军迅速出奔,第一时间夺下了燕县以及沟通大河南北的重要渡口延津,一时间,兖州上下震动,濮阳城内,曹洪毫不犹豫的将濮阳城内城防安置好,自己带领大军和任峻会合,在白马狙击阎行的大军进击!

同样的,为了防备朝廷从侧翼袭击自己,曹操让从弟曹仁曹子孝率军屯驻在陈留,马腾骤然出击,帐下小将庞德第一时间率人突袭了浚仪,打了曹仁一个措手不及,马腾借着兵多将广的优势,第一时间让帐下杨秋等诸将占据了封丘、小黄、东昏、济阳、平丘等县,尔后按照刘奇指示,将兵马聚集在浚仪、小黄东昏三县,和曹仁对峙,一时间,纵然曹仁手中兵马不少,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京都之中,看着府中掾吏从鹰隼腿上解下来的纸条,戏志才看罢之后,放声大笑道,“好!好!好!”

旋即戏志才朝着身旁掾吏吩咐道,“来人,去给戏某将镇平令杜袭杜子绪唤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杜袭带着匆匆的步伐赶来,抱拳道,“下官杜袭见过祭酒大人!”

戏志才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开口说道,“杜袭,不知你可愿意替戏某往军中走上一遭,替戏某将这最新的军令送到甘宁军中。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杜袭当下毫不犹豫的抱拳道,“下官敢不从命?”

戏志才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此乃绝密军令,需得当着执金吾甘宁和督军司马田丰田元皓的面将这军令打开,方才生效!”

旋即戏志才从案上拿起一柄长刀,带着几分慎重说道,“此剑名曰辛弃疾,乃是戏某贴身佩剑,等到军中,甘帅和田司马自然能分辨真伪!”

另一边,荥阳城中,看着几乎无所事事的刘奇,贾诩面上满是担忧的说道,“主公,如此举动,着实是有些太过冒险了,诸葛孔明如今不过只有一十六岁,庞士元和杨德祖虽然也是新科进士,可毕竟没有什么经验,要是主公将这样的大事交给这群小子,老臣心中总是不安呐!”

刘奇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不说这些人都算是当代英才,正是因为这些年轻人思维活跃,用兵手段等等都没有被兵书限制住,所以才能天马行空,敢想敢做,出人意料,而若是有了此举,才能为这些年轻人正名,才能为科举正名,让朝中公卿不敢小觑这群年轻人,为本王补充士气的同时,也给本王一个委以他们重任的机会!”

刘奇嘴角带着一抹笑容说道,“更何况,不是还有庞隐公呢吗?若非本王如此,如何才能逼迫庞隐公为本王所用,如何才能看出庞隐公藏了多少手段!庞士元天资出众,本王就不相信,本网将他庞隐公的儿子派去干这事情,庞隐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送死!”

贾诩嘴角抽了抽,自家这位主公,手段可以说是阴损至极,阴谋阳谋交替,阳谋之中夹杂着阴谋,让人难受之极,阴谋之中有布满了堂皇之势,让人不得不屈服,朝野上下,愣是被自家这年纪轻轻的主公公收拾的服服帖帖!

此番刘奇这一手,看似以自家妻弟诸葛亮诸葛孔明为首,实际上却是将了太尉杨彪和那位自缚在刘奇附中的鬼谷先生庞隐公一手,让那二位不得不屈服,明里暗里沾光的却只有自家主子的妻弟和之前曾为自家主子效劳,出谋划策的杨虑杨威方二人。

纵然刘奇此举,多多少少有消耗鬼谷隐藏实力的意思,可贾诩心中对刘奇并没有生出忌惮和厌恶,反倒是对刘奇多了几分佩服,处在刘奇的位置,能将各方势力平衡到如此地步,已经断然不可小觑了,更何况刘奇头上还要这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天子虽然被架空没多少权柄,可毕竟名头还在,刘奇已然十分不易!

贾诩心中清楚,刘奇能借此削弱鬼谷的实力,也就表明,刘奇是想约束鬼谷,让鬼谷的实力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可倘若是刘奇一味提拔抬高鬼谷的地位,贾诩心中还要更为忌惮呢!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年淮阴韩信的例子就是前车之鉴,若是鬼谷真的打算在庙堂之上占据更多的实力,恐怕依照贾诩的性格,早就和鬼谷撇清关系了。

贾诩带着几分心虚感慨道,“王爷所言有理!只是如今,庞隐公自缚在王爷府上,以属下之见,等到时机合适,主公就该让庞隐公出山了,如此英才人物,若不能为我大汉所用,着实太过可惜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庞隐公非百里之才,荆州一隅之地,还没有庞隐公施展之地,等到本王拿下中原之地之后,自然会有庞隐公的用武之地,就是庞隐公不愿出山,本王也要让他出来动一动!”

贾诩缓缓开口问道,“不知主公如何能如此确定曹孟德会入彀?”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时间上来不及,本王已经命人给志才去了信,等到陈留的消息传到曹孟德手中,恐怕曹猛地已经进入南阳了,依着曹孟德的性格,恐怕放弃陈留也要往京都走上一遭!本王就不相信以曹孟德的性格,会看不出来奉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

刘奇顿了顿,颇有深意的说道,“更何况,还要胡孔明在草孟德军中!”

刘奇带着几分质询说道,“纵然曹孟德不想要天子,恐怕以胡孔明为首的儒门也不会任由本王辅佐天子打压儒门!儒门当年不知费了多少心了,方才让孝武皇帝定下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国之策略,此番本王的一举一动,受到针对的也就道门和儒门。和道门不同,儒门倚仗的就是出仕的士子,若是本王断了儒生入朝为官的捷径,等同于断了儒门根基,作为儒门话事人的胡孔明又岂能甘心?”

贾诩皱了皱眉说道,“主公,兵贵神速,如今到了主公攻城略地的时候了,若是等的时间太久,让曹操反应过来,到时候反倒不美!”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这兵马行动,需要张弛有度!如今本将将这兵马留在荥阳未曾行动,是打算给奉孝打掩护,曹孟德不知在青州图谋什么,如今奉孝又东奔青州,等到时机合适,本王东郡出动,到时候才能个奉孝最好的机会!”

刘奇顿了顿,开口吩咐道,“文和,传令下去,让子义三日后率军奔赴定陶!我等大军直奔尉氏和扶沟,断了曹孟德后路,另外传令给黄忠,让他守好洛阳!”

贾诩挑了挑眉说道,“王爷这是信不过郗虑郗鸿豫?”

刘奇带着几分无所谓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郑玄既然能阴险狡诈到给曹操出谋划策水淹寿春,郑玄教出来的郗虑会是什么模样,谁也不好说!如今颍川局势繁杂,郗虑最终到底是心向朝廷,还是在和曹孟德逢场作戏,本王也捉摸不透!”

刘奇顿了顿,拢了拢手到,“本王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曹孟德设下一个四面死局,到时候不能让曹孟德逃脱!大汉十三州就这么大,若是曹孟德占据了青州,到时候兖州会安宁?本王唯恐被曹孟德拖垮!宁可青州落入袁本初公孙瓒之手,也不能任由青州继续被曹孟德经营下去!”

贾诩顿了顿,开口说道,“王爷所言有理!可曹孟德狡黠之辈,恐怕没有那么好对付吧!”

刘奇嘴角闪过一抹轻笑,“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曹孟德明知道南阳是本王苦心经营的腹地,如此对峙也要攻入南阳,由此可见,南阳,或者说京都定然有值得曹孟德图谋的东西,只要将这几点算计好,想要算计曹孟德,不是什么难事!”

看到刘奇镇定自若的分析,贾诩心中不禁暗自摇头,自家这位主公,才思敏捷,远非旁人可比,短短几句话就将算计曹孟德的思路给确定了下来,自己比起自家那位公子来,恐怕还差得远!

贾诩顿了顿,开口问道,“不比主公打算如何治理兖州?”

刘奇笑着说道,“治理兖州最好的机会,自然是移花接木!”

贾诩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解说道,“属下倒是想不通,何谓移花接木?主公又打算如何移花接木?”

刘奇顿了顿,开口说道,“陈元龙湖海之士!和徐州相比,兖州紧邻河北,到时候本王若是打算征讨河北,兖州恐怕多是烽烟遍布之地,更何况,兖州与河北不过相隔大河,到时候本王治理天下的机密手段,恐怕为河北群贼所乘!如今于本王而言,治兖州不如治徐州!”

刘奇继续开口道,“再加上陶恭祖、刘玄德、笮融等人先后霍乱,如今糜竺在朝中任职,整个徐州,能说上话的恐怕也就只剩下广陵陈氏了!陈珪、陈瑀、陈琮三人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名士,再加上陈元龙智谋非凡,这广陵陈氏,看似底蕴不深,可如今这般威势,若是放到太平年间,不比当年袁氏子弟权倾朝野差上多少,恐怕就连弘农杨氏对上这陈氏,也是半斤八两之间!”

刘奇继续说道,“陈元龙虽然有擢取地势自立的心思,可本王大军压境,岂容得陈登抗拒?但陈氏在徐州,声名赫赫,只要陈氏父子不是犯下杀头谋逆的大罪,本王就是想要用那些小事做手脚,恐怕也拿不下陈氏!本王既然需要经营徐州,那就给陈元龙父子更广阔的空间,兖州、青州二州大是我大汉十三州之二,以一换二,到时候陈氏纵然有心抗拒,恐怕也挡不住如此巨大的利益!”

听到刘奇的话语,贾诩不禁咂舌,自家这主子,果真是大手段,大手笔,费尽心力打下大汉十三州之二,却要费心费力筹谋,将也大汉二州之地拱手相让,这么大的手笔,恐怕也是没谁了!

贾诩继续眯着眼睛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将陈元龙放到兖州和青州,取代曹孟德的地位,到时候让河北和主公之见有一个缓冲带,有所屏障!只是,这代价有些太大了!”

刘奇点头道,“没错!一来是缓冲带,就交给陈元龙好生打理,二来是借机将广陵陈氏分化,只有等到他们分散开了,本王才好慢慢下手,将这些人一个个除去!徐州不过五郡之地,陈元龙兄弟父子就已经全部执掌完了,兖州八郡、青州六郡,共计一十四郡,更何况二军之间毗邻袁绍、公孙瓒,大河之上渡口要地不少!到时候陈元龙若是将这些事情经营不好,那也就休怪本王不给广陵陈氏留情面了!”

听到刘奇这红果果的阳谋,贾诩不禁感慨道,“主公,此策甚妙,只是属下唯恐陈元龙心中不愿呐!再怎么说,广陵也是陈氏的老家!”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一郡两郡之地,陈元龙还能忍得住,可如今这执掌两州权柄,就算是陈元龙能忍住不动心,恐怕广陵陈氏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吧!”

贾诩此刻忽然觉得,和刘奇在一块,自己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庸臣,反倒是刘奇这样的年轻人,一下子就成了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贾诩心中不禁感慨,自己还是老了!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陈氏父子四人,不管放到哪里,到时候恐怕都是交相辉映的结局!就算是将陈氏几名名士安插到朝堂之上,恐怕陈氏也会成为京都之中实力最前的派系,对本王的威胁就更大了!更何况,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公卿都是自己细细斟酌以后,才提拔上去的,若是有人想要高升,本王还真不知道该把谁挪开合适。”

贾诩带着一抹淡淡的担忧说道,“属下就是担心,主公养虎为患呐!毕竟这青州、兖州二郡都是我大汉十三州之一,加起来就是我大汉最为中枢的六分之一……”

不待贾诩说完,刘奇就摆了摆手说道,“文和,此事无需着急,不过是本王想方设法的算计而言,如今本王愁的是,该如何应对曹操而已,若是不能将曹孟德困死,到时候谋划再多都是我等空谈而已!”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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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方城道上惊天谋

京都镇平虽说只是天子暂时的落脚之地,可在刘奇的细心经营之下,也是大汉一等一的繁华之所,更不要说高官达贵遍布,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高官满地走,名士多如狗,别说是三公九卿,就连朝中那些侍中大夫之类的闲缺,都有人盯得紧紧的,生怕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连平日里低调不已的南阳尹水壹,门口左近也是探子遍布,不知道有多少人盯梢,若是水壹藏在府内一天不出府,恐怕就有人上门来探听虚实了!

作为镇平令的杜袭,也是借着追查命案的由头,遁出京都之中,带着两名小吏乔装打扮,迅速纵马朝着堵阳甘宁大军之中奔去!

三日之后,堵阳城中,甘宁辕帐之内,看着一袭布衣风尘朴朴赶来的杜袭,面上有几分讶异,“子绪,你怎么来了?”

杜袭带着平静说道,“下官奉命为传递军情而来,军情紧急,甘帅,还请将督军司马田大人请过来!”

看着杜袭亮出来的那把名为辛弃疾的长剑,甘宁心中清楚,那是刘奇赐给戏志才的佩剑,此番这佩剑既然在杜袭手中,那杜袭定然是已经获得了戏志才的信任,当下甘宁开口问道,“子绪,莫非京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杜袭摇了摇头说道,“变故倒是没有,不过形势倒是十分紧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没有甘帅坐镇京都,扈大人和锦衣卫镇抚使云逸云大人都有些压不住场面,牛鬼蛇神纷纷冒头,就看看谁忍不住先露头了!”

有甘宁亲兵前去请人,不大一会功夫,田丰就已经赶到,当下杜袭拱手道,“下官杜袭见过田左丞!”

虽说比起俸禄来,田丰比杜袭高不了多少,可架不住杜袭纵然是京都令,那也是地方官,职能管辖京都镇平这巴掌大的地儿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田丰却着着实实是尚书台的实权人物,纵然朝中三公九卿也要给田丰几分颜面,更不要说杜袭了。

田丰督促南阳的屯田情况以及田税改革,没少同杜袭打过交道,见到杜袭前来,当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子绪,无需多礼!”

见到二人到齐,杜袭这才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付到了甘宁手中,“还请甘帅查验文书是否完整!”

甘宁看到信封上那分文不差的印记,轻轻点了点头,将信封交付到了田丰手中,“以本帅之见,文书没什么问题!”

田丰将文书查验完毕,重新交付到杜袭手中,“子绪,文书没有问题,可以启封了!”

杜袭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将火漆的封口给打开,从中抽出文书,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面上带着几分不解之色,将文书交付到甘宁手中,“甘帅,军令在此,事关重大,下官不敢妄言,还请甘帅过目!”

甘宁看完之后,面上满是惊骇之色,戏志才的军令很简单,命令甘宁迅速退军到宛城驻守,将曹操大军引诱到南阳边缘地域!

甘宁面上满是不解之色,皱着眉头将这军令递到了田丰手中,带着几分阴沉问道,“田司马,你怎么看?”

田丰看到军令之后,眉头先是紧皱,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是抬手指了指帐外。

甘宁当即朝着亲兵吩咐道,“本帅与田司马有机密要事要议,你等在外边好生守着!”

等到辕帐之中再无旁人,田丰这才才怀中掏出舆图,铺在桌上说道,“看来,要不了多少时日,此战就能定鼎胜负了!”

看到甘宁不解的神色,田丰抬手指着堵阳说道,“很简单,恐怕是王爷要动手了!只要曹孟德大军占据了堵阳,能够驻守方城道,到时候京都近在咫尺,恐怕以曹孟德那多疑的性格,不会就此罢手!”

田丰又指了指陈留所在地域说道,“只要我等拖住曹孟德,拖长曹孟德兵线,到时候王爷率领大军夺了陈留,断了曹孟德后路,兵压颍川,到时候就能关门打狗,对于曹孟德而言,无异于是绝杀之局!”

甘宁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沉说道,“曹孟德奸诈之辈,若是我等轻易退兵,恐怕以曹孟德的奸诈和睿智,定然会看出其中有所猫腻,王爷既然将大事交付给甘宁,甘宁唯恐一个不慎,从而坏了王爷大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杜袭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有理!不过曹孟德知晓祭酒大人坐镇京都,若是我等不用计,恐怕曹孟德心中生疑,若是我等用计,被曹孟德轻易瞧出端倪,恐怕曹孟德也会心中生疑,如此一来,,拿捏其中分寸,如何要曹孟德能相信我大军是真的退兵了,而且胆敢率人进军南阳,这才是最难的!”

听到杜袭的话,甘宁和田丰二人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这杜袭果真是英才,虽说年纪还轻,一时间琢磨不出什么好点子,可几句话就将这事情的难点和重点给挑了出来,让甘宁有了一个动手的大方向。

甘宁皱了皱眉,开口说道,“甘宁读兵书之时曾看到过前人有减灶之计,,不若我等如此行事,想来此计暂时足以让曹孟德疑惑,借机将曹孟德引入南阳!”

田丰顿了顿,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祭酒大人还真是给我等出了一个大难题,着实让我等为难呐!若是一匹夫武将,随随便便用一些手段足以激怒这些家伙,可曹孟德非是泛泛之辈,端的不可小觑!”

见到二人为难的模样,杜袭挠了挠头说道,“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想要我军大乱退兵而不让曹孟德生疑,不若委屈委屈甘帅,到时候诈做重伤!当年王爷收复南阳对战袁术,为恐老太公与荆襄世家制肘,王爷在受伤后一面养伤,明面上却故作诈死,当时在老太公震怒之下,荆州大军倾巢而出,再加上黄祖在王爷的授意下三军挂白,以哀兵之势大破袁术,端的是我辈楷模!”

听到杜袭如此说,田丰抚掌笑道,“哈哈哈!祭酒大人果真大才,谋划一环扣一环,非是我等所能比拟!”

听到田丰的笑声,甘宁稍稍一愣,旋即也反应过来,抬手指了指一侧的宅院,“元皓先生,你是说在营中的祭酒大人?”

田丰点了点头道,“就算是甘帅受伤,大军也不可能撤退,如今祭酒大人乃是督军,想要大军撤退,除非是祭酒大人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军心大乱,就凭着甘帅都压不下来……”

甘宁带着几分诧异说道,“可军中不是还有元皓先生?”

田丰抿了抿嘴说道,“甘帅莫忘了,你才是军中大帅,老夫不过是督军司马,如今督军大人都不在了,这督军司马的话语有什么作用?”

田丰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甘帅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如此行径可能对甘帅名声有所损伤,就怕此战过后天子发难,到时候甘帅在庙堂中立足不长久!”

甘宁豪迈笑道,“大丈夫何愁不能仗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甘宁统率一军在外,立功的机会可比呆在京中立功的机会多得多!比起京中这些勾心斗角蝇营狗苟,某家更喜欢领兵驰骋在外,如今未尝不是个机会!”

看到甘宁豪迈的笑容,田丰心头一松,可看到甘宁面庞上夹杂着的那一抹不甘,田丰心中明白,甘宁同意了自己的意见,甘愿去舍弃,可心中未必好受,毕竟执金吾乃是显赫之位,想想当年光武皇帝都曾说过:娶妻当娶阴丽华,仕宦当仕执金吾,就知道执金吾这个位置有多显赫,如此舍去这高官之位,任谁心中恐怕都不乐意!

田丰带着几分提点说道,“甘帅如今还未到而立之年,出去建功立业自然是好的!高处不胜寒,有时候,知进退也是很重要的,祭酒大人能将人留在此处,未免不是顾及甘帅在蜀中的香火情,给甘帅指一条明路!三公九卿等高位就甘帅一个年轻人,对甘帅而言未必是好是!甘帅莫忘了,祭酒大人不过是王爷府上军师祭酒,郭总管也不过是王爷府上内库总管,在朝中并无官职,可谁人胆敢小觑祭酒大人与郭总管?若是甘帅有光禄勋贾大人的年纪,坐在这执金吾的位置上未尝不可,可甘帅如今坐的这么高,日后难受的还是甘帅!”

听到他,风如此说,甘宁心中恍然明悟,未必是功高震主,可定然是权高震主,自家主子刘奇能以弱冠之龄坐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靠的是手中权柄,有重兵在手,朝野上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就这样,自家主子也只敢循昔日冠军侯霍去病旧例,以弱冠之龄领骠骑将军,加大司马,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纵然重兵在握也不敢领大将军之位!

如今自己,完全是靠着刘奇一手将自己捧上这执金吾的高位,可以说是沾了刘奇的光,和一群老骨头站在一块,这群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奇奇怪怪的,毕竟一个二十多岁的粗莽汉子穿着官袍和一群上了年纪的长者一同上朝,被别人看的久了,甘宁也习惯了,若非田丰提点,甘宁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年纪,比这群人,还差得远!

若是只领执金吾的位置,在京都之中作威作福,倒没有什么,可先前自己领兵征剿南中立下不少功劳,如今又挂帅出征,在军中和朝野上下威望断然不低,要是再不明悟,低调一点行事,恐怕真的那天犯了错都不知道,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没有根基刘奇还能罩着自己,可自己威望高了,自家那位主子心中没有想法,可主子的身边人未尝没有想法,甘宁一时间冷汗涔涔,汗水打透了衣甲,原以为这执金吾是个显赫之位,此番甘宁方才发觉,这执金吾,满满是个为自己拉仇恨的地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竖起来的靶子!

甘宁轻轻点头示意道,“多谢元皓先生提点!”

一旁的杜袭若有所思,却也不点破,这是朝堂上公卿高层之间的进退博弈,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京都县令能插得上手的,京都之中,庙堂内外龙盘虎踞,自己这镇平令是当的小心翼翼,自然清楚,该自己插话插手的事情子敬说话,不该自己插话插手的事情,自己乖乖闭嘴就行了,单单今日的事情,三人虽说都是朝廷干臣,可甘宁是川蜀系的人,戏志才是颖川系骨干,田丰更是代表着朝廷触手可及之外的势力代表,这种复杂交错的交锋,自己要是卷进去,恐怕是尸骨无存!

甘宁顿了顿说道,“为了王爷大业,为了我大汉江山社稷,甘宁一人背负些许骂名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甘某纵然引咎辞职,到时候王爷也会问甘某何人能胜任此位,甘某以前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以元皓先生之见,举荐何人为佳?”

田丰稍稍一愣,没想到甘宁自知要退,反倒是将这个锅甩给了自己,若是其他人,在朝中都有派系,可只有自己初从河北来,孑孓一身,甘宁问自己,也不怕自己存有私心,当下田丰不由得多看了甘宁一眼,甘宁不是笨,只是懒得去思虑,难怪能在执金吾的位置上如鱼得水,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和一群老家伙并立,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瞧甘宁了!

田丰稍稍思虑片刻,缓缓开口说道,“甘帅如今年轻,还有机会,可王爷帐下英才众多,甘帅也要给年长者一些机会,如今折冲校尉徐荣将军和射声校尉黄忠黄汉升将军,年纪都不小了,若是不能更进一步,恐怕此生无望了。折冲校尉虽说没立下什么大功,可架不住老成持重,当年大破孙文台和曹孟德的功劳历历在目。黄汉升被王爷提拔起来之后,劳苦功高,任劳任怨,立下的功劳不小,之前更是为王爷镇守西陲陈仓,此番安定之后,定然会动上一动,就看王爷怎么动了!”

田丰顿了顿说道,“兴霸也无需心急,若是司空的问题未曾解决,王爷也不可能动你的执金吾之位,凡事都在取舍之间,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甘某心中有数了!”

旋即甘宁偏过头,点了点头说道,“子绪,稍待片刻,等到某家拟上一封文书,还要劳烦子绪奔波一番,尽快将文书交付到祭酒大人守上,免得误了大事!”

杜袭点了点头说道,“甘帅放心就是,国事为重,杜袭定然不会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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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曹操深谋反入彀

方城道,堵阳城下,看着自家士卒前仆后继的攻击,看着城头上高悬的那杆戏字大旗,曹操已经松了一口气,能将戏志才拖在此处,等到京中事变完成,到时候自己此行的目标就达到了,到时候不敢说天下无双,可寻常人等也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想着胡昭和郑玄二人的谋划,将京都之中的一举一动都算计的死死的,到时候戏志才分身乏术,那才是自己的机会,想到等到此役之后,自己进可雄霸中原,退可占据辽东图存,再不济自己有了稳定的骑兵来源,也就不惧刘奇、吕布、公孙瓒、袁绍等人倚仗骑兵之势来欺负自己帐下步卒,曹操嘴角不由得多了一抹镇定自若的笑容!

看着城头上猛烈的攻势,曹操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李典带兵支援乐进,务必将城头上的攻势压制住,让士卒们士气更充盈一些!

城头上的火力一大,看到在城头上指挥士卒厮杀的甘宁,曹操眼中生出一抹炽热,这甘兴霸果非泛泛之才,难怪被刘子瑾那小儿看中,若是自己能将那厮收服,让这家伙为自己所用,到时候自己帐下就能多出一员悍将!

随着战况的激烈,曹操两员大将压上,纵然甘宁也有些左右支绌,看到城头上多了一道一袭白衣的身影,曹操身旁的曹昂眼神微微缩了缩,“父亲,或许机会来了!”

随着曹昂的目光望去,曹操也看到了城头上那道带着几分瘦弱的白影,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子修,有什么发现?”

曹昂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若是孩儿没看错的话,城头上那道白衣身影应当是那位名震京师的军师祭酒戏志才!”

听到曹昂的话语,曹操带着几分喜色问道,“子修,你可否能确认?”

曹昂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孩儿先前去京都,与这祭酒大人也有过数面之缘,隔着太远孩儿也看不真切,可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

曹昂带着几分镇定说道,“除却那位祭酒大人之外,孩儿想不到,还会有何人站在城头还会穿着一袭白衣!”

曹操带着几分喜色说道,“真是天助我也!”

旋即曹操偏过头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来人,传令文谦、曼成二人,谁能拿下城头白衣的项上人头,老夫重重有赏!”

“父亲且慢!”曹昂唤住了曹操,摇了摇头说道,“父亲,无需如此着急,以孩儿之见,不妨将妙才叔父为父亲训练出来的那队弓兵精锐派出去!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能一举除去那位祭酒大人,等同于断了刘子瑾的左膀右臂,就算这队人马暴露出去,那也值当了!”

曹操稍一沉吟,点了点头,朝着身旁那背负着双戟的大汉纷纷道,“恶来,让文则带着那队人马,去将城头那白衣人给老夫射下来!”

一旁的典韦带着几分瓮声瓮气道,“明公放心,末将这就去找于禁!”

感受着城头上越来越重的压力,甘宁心中清楚,自己今日放水放的差不多了,要是真的一败涂地,反倒是会引起曹操的猜忌。

城头下,将人马派出去的曹操,心中志得意满,倒是一旁的曹昂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父亲,为何孩儿总觉得,今日城中守城的势头弱了,我等进攻堵阳的时日也不短了,今日这堵阳城中士气忽然弱了,反倒让孩儿觉得有所不妥!”

曹操轻轻抚了抚颔下虬须,心中满是满意的神色,自家这儿子比起那刘子瑾来是少了几分妖孽,可是手段想法也端的不可小觑,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当下曹操轻轻颔首道,“子修,无需太过在意,兵书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我等兵力较之城中兵力相差悬殊,更何况,我等大军除却每日攻城士卒之外,都分出一部分士卒休息,士卒自然能恢复过来,可我大军威逼城下,城中士卒不敢轻易休息,我等也耗了好些时日了,纵然那位祭酒大人和甘兴霸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要不然,那位祭酒大人恐怕也不会亲自上城头督战,鼓舞士气了!”

看着那在两名士卒护持下在城头转悠的戏志才替身,甘宁有意无意的遮掩着戏志才的替身,跟在刘奇身边久了,甘宁也清楚,做戏做全套,只有自己在意了,城下的人才会在意,要是戏志才作为督军上城督战自己这主帅没点动作,那才惹人奇怪呢!

骤然之间,一蓬密集的箭雨朝着甘宁所在的地方袭来,甘宁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可手上动作丝毫不见停顿,一柄长刀挥舞的水泼不进,同时口中放声大喝道,“祭酒大人,小心!”

随着甘宁的喊叫,两名亲兵毫不犹豫的将身子挡在了那戏志才的替身前方,不过却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人不动声色的从腰间箭囊中抽出一支长箭,反手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那所谓的军师祭酒的胸口。

旋即那亲兵一把扶住那祭酒大人瘫软的身体,看着那祭酒大人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亲兵抬手一把将那祭酒大人的眼神给阖上,尔后重重的将那长箭从祭酒大人的胸口贯穿,尔后带着一抹凄厉的嚎叫道,“来人,来人!祭酒大人中箭了!”

一环箭雨落下,听到那亲兵的呼喊声,甘宁知道,自己安排的人马已经得手了,当下甘宁瞪了那亲兵一眼,呼喝道,“喊什么喊!还不扶祭酒大人下去休息!”

城头之下,看着那小小的骚乱,尔后甘宁如同有如神助一般,满是暴虐的动起手来,一时间士气大振,愣是将李典和乐进二人大军给压下了城头!

曹操面上带着一抹喜色,“子修,你的手段果真奏效了!”

曹昂皱着眉头说道,“如此轻易就得手,会不会有诈!”

曹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那位恐怕也没料到我军中藏着一支精锐弓兵,纵然没死,恐怕也已经重伤了!要不然,甘兴霸又岂会如此失态暴怒?”

曹操顿了顿说道,“子修,传令,鸣金收兵,我等明日再战!”

看着城头上如同潮水一般退却的大军,甘宁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清楚,自己和田丰的谋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方城道,堵阳城下,看着自家士卒前仆后继的攻击,看着城头上高悬的那杆戏字大旗,曹操已经松了一口气,能将戏志才拖在此处,等到京中事变完成,到时候自己此行的目标就达到了,到时候不敢说天下无双,可寻常人等也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想着胡昭和郑玄二人的谋划,将京都之中的一举一动都算计的死死的,到时候戏志才分身乏术,那才是自己的机会,想到等到此役之后,自己进可雄霸中原,退可占据辽东图存,再不济自己有了稳定的骑兵来源,也就不惧刘奇、吕布、公孙瓒、袁绍等人倚仗骑兵之势来欺负自己帐下步卒,曹操嘴角不由得多了一抹镇定自若的笑容!

看着城头上猛烈的攻势,曹操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李典带兵支援乐进,务必将城头上的攻势压制住,让士卒们士气更充盈一些!

城头上的火力一大,看到在城头上指挥士卒厮杀的甘宁,曹操眼中生出一抹炽热,这甘兴霸果非泛泛之才,难怪被刘子瑾那小儿看中,若是自己能将那厮收服,让这家伙为自己所用,到时候自己帐下就能多出一员悍将!

随着战况的激烈,曹操两员大将压上,纵然甘宁也有些左右支绌,看到城头上多了一道一袭白衣的身影,曹操身旁的曹昂眼神微微缩了缩,“父亲,或许机会来了!”

随着曹昂的目光望去,曹操也看到了城头上那道带着几分瘦弱的白影,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子修,有什么发现?”

曹昂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若是孩儿没看错的话,城头上那道白衣身影应当是那位名震京师的军师祭酒戏志才!”

听到曹昂的话语,曹操带着几分喜色问道,“子修,你可否能确认?”

曹昂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孩儿先前去京都,与这祭酒大人也有过数面之缘,隔着太远孩儿也看不真切,可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

曹昂带着几分镇定说道,“除却那位祭酒大人之外,孩儿想不到,还会有何人站在城头还会穿着一袭白衣!”

曹操带着几分喜色说道,“真是天助我也!”

旋即曹操偏过头朝着身旁的亲兵吩咐道,“来人,传令文谦、曼成二人,谁能拿下城头白衣的项上人头,老夫重重有赏!”

“父亲且慢!”曹昂唤住了曹操,摇了摇头说道,“父亲,无需如此着急,以孩儿之见,不妨将妙才叔父为父亲训练出来的那队弓兵精锐派出去!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能一举除去那位祭酒大人,等同于断了刘子瑾的左膀右臂,就算这队人马暴露出去,那也值当了!”

曹操稍一沉吟,点了点头,朝着身旁那背负着双戟的大汉纷纷道,“恶来,让文则带着那队人马,去将城头那白衣人给老夫射下来!”

一旁的典韦带着几分瓮声瓮气道,“明公放心,末将这就去找于禁!”

感受着城头上越来越重的压力,甘宁心中清楚,自己今日放水放的差不多了,要是真的一败涂地,反倒是会引起曹操的猜忌。

城头下,将人马派出去的曹操,心中志得意满,倒是一旁的曹昂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父亲,为何孩儿总觉得,今日城中守城的势头弱了,我等进攻堵阳的时日也不短了,今日这堵阳城中士气忽然弱了,反倒让孩儿觉得有所不妥!”

曹操轻轻抚了抚颔下虬须,心中满是满意的神色,自家这儿子比起那刘子瑾来是少了几分妖孽,可是手段想法也端的不可小觑,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当下曹操轻轻颔首道,“子修,无需太过在意,兵书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我等兵力较之城中兵力相差悬殊,更何况,我等大军除却每日攻城士卒之外,都分出一部分士卒休息,士卒自然能恢复过来,可我大军威逼城下,城中士卒不敢轻易休息,我等也耗了好些时日了,纵然那位祭酒大人和甘兴霸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要不然,那位祭酒大人恐怕也不会亲自上城头督战,鼓舞士气了!”

看着那在两名士卒护持下在城头转悠的戏志才替身,甘宁有意无意的遮掩着戏志才的替身,跟在刘奇身边久了,甘宁也清楚,做戏做全套,只有自己在意了,城下的人才会在意,要是戏志才作为督军上城督战自己这主帅没点动作,那才惹人奇怪呢!

骤然之间,一蓬密集的箭雨朝着甘宁所在的地方袭来,甘宁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可手上动作丝毫不见停顿,一柄长刀挥舞的水泼不进,同时口中放声大喝道,“祭酒大人,小心!”

随着甘宁的喊叫,两名亲兵毫不犹豫的将身子挡在了那戏志才的替身前方,不过却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人不动声色的从腰间箭囊中抽出一支长箭,反手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那所谓的军师祭酒的胸口。

旋即那亲兵一把扶住那祭酒大人瘫软的身体,看着那祭酒大人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亲兵抬手一把将那祭酒大人的眼神给阖上,尔后重重的将那长箭从祭酒大人的胸口贯穿,尔后带着一抹凄厉的嚎叫道,“来人,来人!祭酒大人中箭了!”

一环箭雨落下,听到那亲兵的呼喊声,甘宁知道,自己安排的人马已经得手了,当下甘宁瞪了那亲兵一眼,呼喝道,“喊什么喊!还不扶祭酒大人下去休息!”

城头之下,看着那小小的骚乱,尔后甘宁如同有如神助一般,满是暴虐的动起手来,一时间士气大振,愣是将李典和乐进二人大军给压下了城头!

曹操面上带着一抹喜色,“子修,你的手段果真奏效了!”

曹昂皱着眉头说道,“如此轻易就得手,会不会有诈!”

曹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那位恐怕也没料到我军中藏着一支精锐弓兵,纵然没死,恐怕也已经重伤了!要不然,甘兴霸又岂会如此失态暴怒?”

曹操顿了顿说道,“子修,传令,鸣金收兵,我等明日再战!”

看着城头上如同潮水一般退却的大军,甘宁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清楚,自己和田丰的谋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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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祭酒岂不比留侯?

堵阳城下,着城头遍布的旌旗,曹操面上多了一抹嘲弄之色,“若是戏志才在此,定然不会摆弄出如此拙劣的疑兵之计!”

当下曹操毫不犹豫的摆手道,“来人,传令攻城!”

当曹操准备攻城的时候,急速奔行一日的甘宁大军已经到了博望周边,看着全军上下一片缟素的的博望令诸葛亮自然率人快步出迎,将大军迎入城内!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看着偌大个博望城,除了数千兵丁之外,空无一人,诸葛亮带着几分谨慎说道,“甘帅,如今博望城中没有立足之地,只能请你帐下兵马在博望城后扎营暂休了!”

甘宁点了点头说道,“没什么,到时候还请孔明入我营帐之中商议机要之事!”

诸葛亮淡然的点了点头,“还请将甘帅稍待!”

甘宁命令士卒停驻休憩生火造饭,不消片刻功夫,一小群人已经到了,甘宁将众人迎入帐中,看到帐中缟素薄棺,诸葛亮带着几分从容问道,“甘帅,到底发生了何事?”

甘宁皱着眉头,满是低沉的说道,“祭酒大人,碰到流矢,殁了!”

戏志才身为当朝第一权臣汉中王刘奇的头号心腹,若是真的殁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恐怕甘宁也难脱罪责,可看到甘宁此刻镇定自若的神情,几人瞬间明白过来,杨修更是带着一抹得色开口问道,“甘大人,李代桃僵?”

一旁的诸葛亮斜眼瞥了杨修一眼,“杨德祖,要是再满嘴喷粪,本公子真不介意让人将你扔进粪坑里去冷静冷静!”

甘宁也都清楚,这几个年轻人哪个身份都不差,贾玑和士孙瑞二人虽说才能差了一筹,可架不住贾诩和士孙瑞这二人都是奸猾之辈,教给子孙后辈的第一条就是明哲保身的立身之本,杨修、庞统、诸葛孔明三人身份都差不了多少,也都是才华横溢之辈,虽说杨修是太尉杨彪嫡子,可架不住庞德公这大司农权柄显赫,更是刘奇一手推举上来的,这就造成了这几个年轻人谁也不大服谁!

可架不住诸葛亮身为刘奇妻弟,再说了,这几人都是科举各科状元之才,此番被甩过来扔到诸葛亮手底下,谁都不想被落了面子,可三番五次争斗之下,一个个意见相左,诸葛亮好不容易摆出官威,才将这几人给摆平,此番杨修心直口快,道破了军中机密,诸葛亮自然毫不犹豫的出言呵斥!

面对杨修的卖弄小聪明,庞统则是斜眼瞥了杨修一眼,满是不屑的哼道,“卖弄唇舌之辈,迟早死在一张臭嘴上!”

甘宁带着几分平静问道,“孔明,可有信心守住博望?”

诸葛亮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浅浅笑意说道,“甘帅也太高看小子了,想要守住南阳,还得靠宛城那样的大城,博望城池狭小,城墙残破,想要挡住曹孟德那数万大军,那是不可能的!可小子的谋划,却也足以让曹操那老贼喝上一壶!”

甘宁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有把握,那某家就放心了!某家在宛城,静候你等的好消息!”

诸葛亮轻轻抱拳道,“承蒙甘帅吉言!”

甘宁笑眯眯的说道,“那你等可要做好准备了,恐怕曹孟德的追兵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另一边,短短两日功夫,一条消息已经让京都之中沸腾了起来,戏志才战死,甘宁大军溃败,堵阳失守,方城道已经落入曹孟德之手,这条消息不啻于平地起惊雷,让这座牛鬼蛇神都蠢蠢欲动的京都之中,再添三分变故,能动的人都动了起来!

刘奇府中,看着在偏院之中静静读书的戏志才,扈瑁紧紧皱着眉头说道,“祭酒大人,这个消息放出去,京都可真是乱了!”

戏志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戏某的替身战死是真,甘宁放弃堵阳,率人退回宛城也是真,戏某不过是派人煽风点火,让这消息传的更广一点而已,要是这个消息被少数人知道,那戏某如何才能替王爷肃清这京都之中的牛鬼蛇神!”

扈瑁带着几分犹疑不定说道,“祭酒大人,如此闹腾,会不会动作太大,引起朝中公卿不满!”

戏志才眼中带着一抹森然之色,“王爷说的没错,破而后立,不破不立!王爷要的是稳定和平衡,自然没办法动手,可戏某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可如今王爷不在,在京都之中戏某还是能做一些决定的!就算是戏某做的出格,到时候自然有王爷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扈瑁骤然反应过来,“祭酒大人,你是说,王爷此行进击西凉……”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进攻西凉事小,王爷的目的在于中原,可如今王爷还没动手,反倒是曹孟德率先动了,看纵然百姓民心在朝廷,在王爷手中,王爷威望不凡,可庙堂上下,还是有人看不惯王爷,不想我大汉安宁呐!攘外必先安内,如今王爷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戏某就做一次恶人,替王爷将那些人收拾了!”

扈瑁听到戏志才的话,登时大惊失色,带着几分诧异说道,“祭酒大人,万万不可如此!你这样做,那是自毁前程,纵然王爷大度,恐怕在悠悠众口之下,祭酒大人前途也是堪忧呐!”

戏志才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戏某不过而立之年,便能坐到如此高位之上,已经满足了!”

看到扈瑁满是担忧的神色说道,“元珪无须担心,此次戏某动手,一来是为了替王爷清除异己,为我大汉肃清奸佞,二来也是以退为进,和颍川士族划清界线,为戏某谋求一条出路,更好的为王爷效劳!”

“和颍川士族划清界限?”扈瑁满是惊愕的看着戏志才,“祭酒大人何故有如此想法?莫非主子打算对颍川士族下手?”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主子现在不会有这个想法,可日后可就难说了!虽说如今朝中有京兆系、颖川系、川蜀系、荆州系以及外来系等五大派系,可不管是如今朝中中枢,还是后备人才储备,颍川士族都占据了足够的上风,颍川荀氏荀文若兄弟叔侄三人占据高位,更别说还有尚书令陈元方老大人,你扈瑁更算是半个颍川士族,这还不敢说那些站在第二梯队的英才,钟元常兄弟断然不可小觑,德操先生虽有大才,可架不住德操先生为人清厚寡淡,愿意做一闲散孤臣,却不愿陷入庙堂权谋这潭浑水中来,要不然,戏某也无需如此了!

徐元直虽是孤臣,有为王爷效死之心,可豫章乃是王爷筹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如若不然,王爷也不会让徐元直驻守豫章了,于王爷而言,这豫章一郡太守,恐怕比一州刺史的分量更重,奉孝更是闲散心思,不愿陷入这摊泥水中来!

正所谓大势难逆,戏某这军师祭酒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若是继续和颍川士族有交情,到时候大势所在,戏某就是想要自保,恐怕也无能为力!”

扈瑁满是讶异的说道,“怎么会?”

戏志才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怎么不会?元珪莫忘了当年两次党锢之祸,虽说有诸子百家争锋在内,可也少不了派系间的倾轧,如今王爷悍然出手,将外戚和宦官得势的可能性掐死,可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庙堂上公卿之位就那么多,单单我大汉就有十三州,若是平均算下来,三公九卿还不够我大汉十三州均分!

如今王爷废除旧法,新制未立,正是朝中公卿对外抗击外敌,对内排除异己的大好时机,若是有一派足够壮大,那到时候恐怕王爷想要轻动,也没那么容易,站的越是高,越是需要如履薄冰!先前王爷统帅荆州之时,声名在外,可如今迎奉天子之后,王爷却几乎都是韬光养晦,非是王爷不想动,而是不能动,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牵一发而动全身,王爷一动,可要引出大事情!”

戏志才顿了顿,笑容中满是讽刺,“先前王爷殚精竭虑,不知将多少朝中老臣天子死忠,那些顽固的老骨头给剔除出庙堂,举荐了不少英才充斥庙堂之上为我大汉效劳,不至于让那些公卿成为庙堂摆设,纵然王爷手段犀利,可征讨袁术之后,王爷扫平天下的大计方才初动,这京中那些不安分的牛鬼蛇神一个个都冒出来了,可见那些想要谋求高位的人不在少数!”

扈瑁想了想,面上满是森然的说道,“也就是王爷未曾吩咐,若是王爷吩咐,扈瑁定然要请那些庙堂公卿去司隶校尉衙门走上一遭参观参观!”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王爷也是有心无力,若是有可能,恐怕王爷会第一个将那些人送进诏狱之中,王爷的手段,比你这司隶校尉可强多了!可王爷也只能让你等震慑震慑朝中公卿,若不是有大事,绝不会让你等轻动,你看看司隶校尉出动,可曾有对朝中公卿百官下手?如今锦衣卫声名在外,夜止小儿哭啼,震慑宵小之徒也就足够了,若是真的对朝中公卿下手,恐怕王爷的声名就与当年董卓别无二致,到时候天下士族共伐之,到时候,内忧外患,远远不比今日闲散!”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扈瑁背后登时冷汗涔涔,自己这司隶校尉觉得京都水浑,却从来没感觉到京都这水有这么浑,当时自己从益州刺史的虚职一跃成为司隶校尉,恐怕也是那两位争锋的效果,要不然锦衣卫也不可能名义上是司隶校尉下辖!

扈瑁当下诧异的说道,“祭酒大人为何要和扈瑁说这些?”

戏志才嘿嘿一笑道,“元珪,戏某是想告诉你,以后和颍川士族那若有若无的联系该断就断了吧!那些英才看不上你,能和你拉关系的,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要是真有本事,也就不至于寻你了!当年王爷看重你,第一是因为你是王爷的人,第二是因为你的名声!三来,以后你我恐怕就要共事了,戏某可不希望你再将我拉下水!”

扈瑁苦笑着说道,“祭酒大人莫要打趣扈瑁,扈瑁心中清楚,自己年少时在阳司隶手底下当差,哪里还有名声可言?”

戏志才指着扈瑁说道,“元珪,你这可就说错了!正是因为你名声够差,被士族所不容,所以王爷才会看重你!朝中派系倾轧,就连身为尚书令的陈元方和御史中丞蔡伯喈两位老大人,一位是王爷舅父,一位是王爷岳父,都逃不了派系的勾引,心中多多少少有所偏向,只是这二位铁定会首先为王爷的利益考虑,不会倒向天子,才能端坐三独坐的位置,若是你名声够好,又怎会坐上这司隶校尉的位置?”

扈瑁听完后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几分不解问道,“祭酒大人是说,大人是需要这司隶校尉的位置?”

戏志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会,戏某恐怕会进入御史台,至于具体地位,以后再说!但不管走到哪里,戏某都要摘下这军师祭酒的名头,名声虽好,可稍有不慎,就会将戏某累倒啊!”

看着扈瑁不解的神色,戏志才出言解释道,“王爷如今帐下英才济济,随军参谋的事情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定下来的!更何况,如今为王爷军师,那是辅佐王爷荡平天下的大好机会,这么大的功劳,可不是戏某一个人能吃得下的!当年王爷将戏某举到这个位置上,是为了替戏某扬名,为了替王爷招揽英才!如今戏某段坐在这个位置上,不管谁为王爷参赞军事,到最后算计功劳都少不了戏某的一份功劳,戏某心中着实不安呐!”

戏志才满是感慨的说道,“王爷胸襟宽广,不会介意戏某功高震主,可戏某却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将这功劳留给后来人多好!如今王爷帐下英才济济,却也是提拔一批谋臣的时候了!这功劳戏某就不争了!戏某倒是更想,为王爷提起一个新的派系!”网手机端:https:/m/

“新的派系?”扈瑁有些失声!

戏志才毫不意外的说道,“如今王爷科举取士,不单单有士族,还有寒门,王爷帐下英才多半是士族出生,寒门子弟却没有多少,戏某勉强算的上是一个!如今戏某甘愿换个位置,为王爷学宫中培养出来的寒门子弟保驾护航,戏某也该歇上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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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鱼鳖虾蟹俱露头

扈瑁诧异的说道,“祭酒大人再掺合进来,这庙堂之中就更混乱了!”

戏志才平静地说道,“元珪,你错了!等到戏某掺合进来,那这庙堂之中就清净了,到时候不会再有什么地方派系,只剩下世家与寒门,换句话说,是王爷与世家豪族的争锋,我等代表的是王爷,到时候这些世家豪族定然会消停不少!”

扈瑁面上满是愁容,“祭酒大人,……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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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中文网首发wwwm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网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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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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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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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奸黠人人常不逊

“引蛇出洞?关门打狗?”士孙瑞虽然也有几分聪颖,手段也端的不凡,可这些都是构架在庙堂权谋的基础上,对于用兵之术,虽说士孙瑞当年被举荐为鹰鹞都尉,可士孙瑞清楚,当时不过是军了!”

士孙瑞带着一抹心有余悸说道,“王爷的谋划手段,果真恐怖,纵然是兵圣再生,留侯当面,恐怕也不及王爷的算计,文先公,你说,你我二人要不要向王爷献上一份投名状?”

杨彪斜了士孙瑞一眼说道,“君荣,知足者常乐!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不是已经将这事情告诉尚书令陈纪陈元方了么?还想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士孙瑞斜眼看着杨彪,带着几分心虚说道,“文先公,你怎么知道?”

杨彪淡然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老夫让家中仆役去千金楼买酒的时候,将这消息告诉了那掌柜的,后来云逸给老夫送来一坛酒,说君荣已经将事情告诉尚书令陈大人了,要不君荣以为,老夫是怎样知道的呢?”

士孙瑞带着一抹淡淡的焦虑说道,“可是,如此大好机会,不让文始他们沾点功劳拔得头筹,恐怕以后会更难啊!”

杨彪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君荣啊!你我不插手,才能显示出你我的态度,如今大司马将那几人放到前线去,就是给他们几人机会,你要是再插上一手,那可就逆了王爷心意了!你这老儿明哲保身圆滑了一辈子,却想将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士孙瑞讪讪一笑道,“和德祖比起来,我儿文始的才能就平庸多了,这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沾沾德祖的光,免得等到老夫不在了,我儿平庸一辈子!”

杨彪心中苦笑不已,这老狐狸,自己藏了一辈子,现在想让自家儿子往上走,还想让自家儿子冲在前边打头阵作掩护,当下杨彪换了语气开口说道,“君荣,你这可是想错了,与其现在高升,不妨先放到王爷府上历练一番,你看看王爷府上出来的人才,哪个不是如今朝廷栋梁。不说光禄勋贾诩,就说如今大司农庞德公、匠作大将黄承彦、执金吾甘宁、大鸿胪祝龟,都可以说是从王爷的手中走出来的,如今荆州各郡官员,哪个不是王爷提拔起来的,与其立功,倒不如沾点大司马的香火情!”

士孙瑞点了点头说道,“文先公如此说,那士孙瑞就放心了,我等就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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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庞统的心结

堵阳城中,曹操没费多大功夫就将这座横亘在方城道要隘之地的城池给拿了下来,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空城,除却城头上遍布的旌旗,偌大个城中,连个鸡犬都不曾见到,曹操的脸有些绿了。

在颍川还算好,自己夺下颍川之后,府库中多多少少还能补充一些粮草,可自从入了南阳,不管是作为方城道口的犨县、叶县,还是现在才拿下的堵阳,曹操连南阳百姓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能将这些事情如此干净利落的处置好,不单单说明朝廷的手段干净利落。从侧面更能看出,那位大司马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换句话说,民心向背,自己在南阳想要有所动作,没那么容易!

看到曹操面上的愁容,刚刚带着粮草从颍川赶来的胡昭开口问道,“明公何故忧虑?”

曹操也是心怀天下之辈,想想自己治下百姓,再看看如今南阳治下百姓的果决,心中已经是充满了矛盾,自己该不该如此做?到底是自己的权势重要?还是这天下百姓重要?可想到如今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进一步就是荣华富贵权势逼人,退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身死族灭,连葬身之地都不存!

想到此处,曹操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几分阴测测的语气说道,“孔明啊!如今南阳人心向背,虽说京都镇平已经遥遥在望,可连夺三座空城,老夫心中滋味,也是颇不好受啊!”

一旁的曹昂带着几分不解说道,“父亲,为何不让孩儿率人追击?若是追上去突袭一番,孩儿定然能灭一灭南阳军的威风!”

曹操面上带着几分凝重说道,“子昂,如今敌军看似匆匆撤退,可我等摸不着敌军事态,轻敌冒进,乃是大忌,对于荆州而言,丢了方城道还有城池固守,可我等若是轻敌冒进,万一中了对方诡计,方城道要隘有失,到时候我等可就没有退路了!此番为父不求立功,但求我等后路畅通,能顺利将天子迎入中原!”

胡昭点了点头说道,“明公所言不错!若是我等退路北端,到时候就算是迎到了天子,也走不出南阳,到时候天子在乱军之中若是稍有闪失,恐怕我等终其一生,都会背负巨大骂名,这大汉十三州,都没有我等立足之地!”

曹昂带着几分诧异说道,“父亲,如此也太过行险了,若是稍有差池,恐怕会万劫不复!”

曹操带着几分笑意摇了摇头说道,“子昂,你还是没明白,我等要的是求稳,所以为父才要大军合作一处,到时候只要天子在军中,荆州兵马也不敢太过大动干戈,可要是我等分兵,到时候荆州兵马动起手来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荆州兵的动作在于制乱,而我等只需要步步为营求稳,只要稳住局势,我等就没有太多忧虑,可要是稳不住,那就是给了荆州军机会!”

曹操说的如此浅显直白,曹昂登时间反应过来,“父亲是想用天子地位名声来对抗荆州兵马,让荆州兵马摄于天子威势不敢动手?”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曹操集合大军,谨慎前行,两日之后,夜色将近之时,看到城门紧闭,旌旗遍布的博望,曹操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城,看着空无一人的博望,若非事先知晓南阳繁华,恐怕众人都还以为自己到了鬼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夜色将近,大致搜索一番之后,见到没有什么隐患,曹操当即命令帐下士卒在博望城中扎营,想到临近京都,曹操当即将胡昭等人召集到了厅中议事!

看到曹操面色阴郁,一向大大咧咧的乐进率先开口道,“明公何事如此忧虑,看来荆州兵都一些无胆的鼠辈,不战而逃,这样拿下四座城池,末将心中也没多少成就感,着实无趣的很!”

曹操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不知诸位都怎么看?”

一旁的李典稚嫩的面庞上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神情,若非自家伯父李乾和兄长李整在青州为曹操镇守一方,自己恐怕也难以跟随曹操左右征战,李典明白,此行大有风险,可也是自己的机遇!有自家伯父在,若是没有机遇,自己恐怕终身没有功成名就的机会了。

而此刻,就是李典表现自己的机会,当下李典开口道,“明公,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我等连续四座城池,除了甘兴霸守御堵阳的兵马,连敌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恐怕……明公还是谨慎为上!”

听到李典的话,曹操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里点看似年纪轻轻,心中却着实有一番韬略,若是好生磨练一番,定然能成为自己帐下栋梁之才,比起李整父子二人来说更为优异!

于禁面上带着几分狐疑之色,“明公,这城中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末将心中甚是不安,夜间还得加紧巡逻,以防敌人突袭!”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文则、曼成,你二人所言都有道理,但此番老夫要做的事清剿朝中奸佞,并非是为了谋取一城一池的利益,如今大军劳师远征,这几百里连着四座城池,连一粒米都没找到,着实让老夫心中犹豫!”

胡昭面上带着几分阴鹜说道,“明公,此番敌军既退,恐怕是京都之中发生了大事,另有变故,否则,甘兴霸不会撤退的如此彻底!另外,敌军退得这么快,如今恐怕正在宛县布防!宛城作为南阳郡治,也是故荆州刺史治所,地位端的无比重要,再加上城池广阔,若是敌军守起来,我等想要拿下,恐怕艰难得很!再说了,如今宛城作为拱卫京都镇平的东大门,若是失守,那镇平定然没有什么问题了!”

胡昭顿了顿,带着一抹坚毅的神色说道,“若是老夫没料错的话,甘兴霸和朝廷定然打算在宛城阻击我等,若是我等未能拿下宛城,纵然镇平近在咫尺,我等也无能为力!”

………………

博望城外十余里外的一处隐蔽之所,几名年纪轻轻的小家伙身上穿着小一号的衣甲,一个个神色肃穆的坐在屋中,一旁的诸葛亮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杨虑,带着几分焦急不安问道,“威方,你的谋略,到底靠不靠谱?”

杨虑笑眯眯的说道,“一更时分我等袭扰一番,以曹孟德的性格,那些巡逻的士卒定然绷紧了弦盯着,我等定然能给曹孟德一定的压力!熬到四更时分,正是那些人困的时候,到时候我等再行动,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天灯放得更多,到时候足以让曹孟德的损失够大!”

杨虑顿了顿,笑眯眯的看着诸葛亮,“更何况,孔明你不是说,正是三更四更夜风才正劲么?那个时候放天灯,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我等的成功!”

一旁的庞统神色有些内敛,和其余几人相比,庞统的长相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可几人也都清楚,真要论起心中心思机敏,揣摩他人心思,将这权谋阴诈诡道之术做到最好的,除却大司马身旁那几位,这些人还真的服庞统,就连一向以聪慧自居的诸葛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处理政事可能比起庞统要强,也要论起这权谋机变之术,也是不如庞统的!

庞统捉摸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威方,你洒脱惯了,何时有了琢磨出如此直指人心的心机手段?看来,你才是我等几人之中藏得最深的那一个啊!”

知晓庞统秀外慧中,和几人相比起来,有了面容减分,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偏激,生怕别人讥讽挑刺,更何况,杨虑还没低速到拿着他人面容打趣的程度,可杨虑跟随在刘奇身边时间不短,刘奇身上那股子猥琐劲头,杨虑也学到了几分。

听到庞统发问,当下杨虑嘿嘿一笑,满是装逼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都是杨虑跟在王爷左右,学到的一鳞半爪的皮毛,这些都是王爷琢磨出来克敌的手段机变之谋,杨虑不过是学了个现成,倒是你等,一个个手段才是不凡!”

见到杨虑如此装逼的模样,杨修仿佛是找到了组织,当下笑着说道,“威方能跟在王爷身边,想来学到了不少东西,怎么又和我等一道到学宫之中去了?”

杨虑毫不犹豫的说道,“王爷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王爷说我年龄太小,将我送到学宫之中,跟随那些大才多学一些手段本事,就连王爷,也时常和司徒公张俭张大人请教学习!和王爷比起来,杨虑自知才疏学浅薄德,又有什么理由不好生学习上进呢?”

杨虑的一番话,说的众人有些哑然,诸葛亮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好了,等会在闲聊,现在还是来说说其余的事情吧!”

诸葛亮看着一旁的贾玑问道,“仲玉,那玩意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贾玑颇有贾诩的风范,带着几分阴森笑道,“孔明,放心就是了,那玩意的威力,你等也见识过,这使用的方法禁忌,我可是从黄公那里学的,据说那玩意也是王爷的杰作,想想都恐怖的慌。”

杨修大大咧咧的说道,“孔明放心就是,那些罐子可是我等细细琢磨藏的,就连我等都不一定能重新找出来那些罐子的位置,更不要说匆匆赶来曹孟德,能有闲情逸致将那玩意给找出来。”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一群小家伙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唯有庞统丧着脸说道,“也就你们兴致好,一个个都白沾了功劳,那些玩意,可都是我从宛城的军备库中偷出来的。为了这事情,我可是连我五叔都骗了,不要说王爷知道了后果怎么样,单单我诓骗我五叔,我五叔记恨我不说,恐怕我二叔父那里我都没法交代。”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士元,放心好了,若是王爷追究下来,我诸葛亮一力承担,定然不会让朝廷追究你的罪责。”

庞统咂了咂嘴道,“朝廷要是想追究,我并不怕,要是成功了,到时候大破曹孟德,功劳足以抵消我等罪过,就是没成,也有你们陪我承担,并没什么好怕的。”

庞统顿了顿说道,“可是你们大家伙都知道,我五叔脑子不大好使,那副模样,也亏得王爷看重,才能有今日的地位,要是我二叔父知晓我连五叔都欺骗,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一旁久久不语的士孙瑞开口说道,“士元,无须担心,”

博望城外十余里外的一处隐蔽之所,几名年纪轻轻的小家伙身上穿着小一号的衣甲,一个个神色肃穆的坐在屋中,一旁的诸葛亮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杨虑,带着几分焦急不安问道,“威方,你的谋略,到底靠不靠谱?”

杨虑笑眯眯的说道,“一更时分我等袭扰一番,以曹孟德的性格,那些巡逻的士卒定然绷紧了弦盯着,我等定然能给曹孟德一定的压力!熬到四更时分,正是那些人困的时候,到时候我等再行动,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天灯放得更多,到时候足以让曹孟德的损失够大!”

杨虑顿了顿,笑眯眯的看着诸葛亮,“更何况,孔明你不是说,正是三更四更夜风才正劲么?那个时候放天灯,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我等的成功!”

一旁的庞统神色有些内敛,和其余几人相比,庞统的长相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可几人也都清楚,真要论起心中心思机敏,揣摩他人心思,将这权谋阴诈诡道之术做到最好的,除却大司马身旁那几位,这些人还真的服庞统,就连一向以聪慧自居的诸葛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处理政事可能比起庞统要强,也要论起这权谋机变之术,也是不如庞统的!

庞统捉摸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威方,你洒脱惯了,何时有了琢磨出如此直指人心的心机手段?看来,你才是我等几人之中藏得最深的那一个啊!”

庞统捉摸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威方,你洒脱惯了,何时有了琢磨出如此直指人心的心机手段?看来,你才是我等几人之中藏得最深的那一个啊!”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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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火烧博望——绕不过的宿命

天空中多了几丝若有若无的云雾,让月色更显朦胧,曹操大军已经开始休息了,毕竟连日奔波,这些士卒若是不疲累,那才是怪了呢!

于禁带着一队人马在城头巡视,这博望城中形势诡异,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于禁可不敢大义,要是出了事情,自己可真的就万死难孰其咎了!

“嗖嗖嗖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于禁听得真切,这是有人在暗处放冷箭,当下于禁放声大喝道,“敌袭!敌袭!全军戒备!”

随着于禁话语的落音,城头上瞬时间亮起一排排明亮的始、仲玉他们,胜算岂不是比你更大?还是说,你觉得王爷还祭酒大人等没有你杨修聪明?我倒是想不通,你何来的优越感?”

杨修心中将这些都看得通透,可是作为名门之后天子骄子,杨修习惯了显摆自己的才能,一时之间哪里收的住?此时被诸葛亮一番呛白,面上带着一抹不快说道,“我杨修自有我弘农杨氏力挺,你叔父不是尚书右丞么?你不是王爷姻亲么?怎不见王爷挺你?”

听到杨修如此说,诸葛亮可真是被气得不轻,当下诸葛亮冷哼一声道,“杨修,别说你不过是进士科状元,哪怕朝廷给你赐官,你不是还得在本官手下听用么?你要是在这样,本官保证等到日后,给你找个好地方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听到诸葛亮带着几分冷冽的话语,杨修这才想起,如今自己等人的生杀大权可都在诸葛亮手中握着,要是诸葛亮使点坏,到时候自己就算是通过关系找一个能博取功勋的好地方,可有这家伙从中作梗,到时候自己升官恐怕要比别人慢上许多,一步慢,后边就更慢了!

一旁的贾玑劝慰道,“孔明,你也无需太气,德祖既然听不进去劝,那就由他去吧!杨太尉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我在襄阳曾听王爷言,岁月如霜刀,刀刀催人老!时间才是最锋利的武器,这些乱臣,和王爷比起来,最大的缺点就是年龄大了,如今我等还年轻,等到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还怕争不过这样一群老家伙?”

贾玑的劝慰让众人冷静下来,可众人一时间也没了话题,场面登时冷了下来,一个个一言不发,就在黑暗中等候着,准备着等到时间差不多,就开始进击!

一群小家伙一个个心中都怀着小心思,琢磨着此次博望之行的利弊得失,想着此次的事情若是成了,自己能擢取到多少功劳,若是万一败了,对自己等人的前途有多大影响,会不会影响到家中长辈?

正是三更天刚过,一抹浓重的乌云当空飘荡,也幸得月亮已经过去了大半,在山侧若隐若现,看到这一幕,诸葛亮抬手试了试风向,当机立断道,“传令各军,向东奔行一里,立刻行动!”

看到诸葛亮突兀的动作,几人满是讶异,就连内敛的庞统都忍不住喝问道,“孔明,你疯了!”

诸葛亮面上带着几分严峻的神色说道,“天色变了,弄不好要下雨,速速行事!若是拖得太晚,天上下点雨,我等到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听到诸葛亮的话,几人也没有反对,当下就各自奔到军中,带领着一队队人马,按照诸葛亮命令,朝着既定方向奔去!

一刻多钟以后,随着诸葛亮一声令下,黑暗中多出了数千朵明晃晃的天象之术,等到此间事了,我定然要去向周群请教学习一番!”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一名士卒满是惊恐的抬手指着天上飘来的那一片隐隐惴惴的火光!

听到呼声,于禁抬头看去,天空一大片隐隐惴惴的火光,如同星点闪烁,可那闪烁着的火光,却明确告诉于禁,那是火,而不是星辰!于禁心中生出一抹浓浓的惊惧之情,莫非,那是传说的天火?听闻,当年光武皇帝大败王莽,就曾有天降天火襄助光武大败王莽!

心中惊惧,可于禁还是忍住心中恐惧之情,带着几分淡定说道,“不过是随风带来的鬼火而已,没什么好惊惧的!前些年袁术不知道在南阳杀了多少人,偶尔有鬼火出没,也是正常得很!不信的话,等近了你们弯弓搭箭射上两箭试一试就知道了!”

风力忽大忽小,等到这片鬼火,飘到博望城西城,一个个纷纷坠落,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片片火光在城中亮起,一霎间数千巡逻的士卒心中战意尽丧,这是——天火,人力有穷,就连苍天都降下来惩罚了,自己这些人还有希望么?

就连于禁面上也是犹疑不定,这天火,来的太过巧合了些,不待于禁来得及喊人救火,就听到城中传来一阵阵惊雷之声,震得城墙都抖动起来,在于禁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团团火球骤然炸裂开来,将城中一座座房屋吞噬!

看到博望城中迸发出那耀眼的光芒,诸葛亮眉头一松,他知道,自己等人的谋划成了,若是没有什么以外,曹操大军就算是没有全部折损,也要折损六七成!

当下诸葛亮挥手道,“撤!”

这几人心中都清楚,自己等人不出现,城中曹操帐下士卒都以为这是天降惩罚,能最大限度上降低曹操帐下士卒士气,可自己等人现在出现,就给了曹操一个转移士卒目光,成功甩锅的机会,更何况,自己等人率领的这两千人马,想要上去和曹孟德正面交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几人当下毫不犹豫的随着诸葛亮的步伐匆匆离去!

于禁呆在城头,看着不大一会功夫就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博望城,心中满是惊恐,想到之前自己还在城中细细巡查,此番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于禁心中满是自责!

旋即于禁反应过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曹操和城中将校有没有事情,到时候定然少不了自己的罪责,这些人可都知晓,这博望城中的安全,是自己派人检查的,就算是这些人都死了,自己一人回到兖州,也没办法向曹操宗族交代,这么多将军前去打仗,就自己一个人回来,想来到时候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想到曹操的手段,于禁心中惊惧更甚,旋即于禁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看着陷入火海的一众将士,于禁面上多了一抹狠辣绝然之色,“如今事已至此,本将定然逃不过曹孟德毒手,为了乞活,老夫决定率人南奔,向朝廷效劳,禀明此间发生的征兆!”

于禁左右站的近百人都是于禁亲兵,其余士卒倒还算好,可按照大汉兵法律令,作为于禁亲兵,不管于禁下场如何,他们都难以逃脱罪责,和于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到于禁的话,这群人当下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将军,我等愿与你共进退!”

于禁当下道,“愿意走的,就打开城门,跟我走!”

不消片刻功夫,城门就已经被打开,于禁率着六七百人马,毫不犹豫的朝南奔去,此时此刻,于禁已经是慌不择路,哪里还管得了自己走到哪里了,不过于禁唯一明白的是,自己得向南奔,才会有出路!

博望城中,一片火海,感受着背上砸下的房梁,典韦咬牙硬撑着不倒,朝着一旁的亲兵道,“快快快快!将明公藏到院中的水瓮中去,只要明公安好典韦虽死不足惜!”

曹操带着几分茫然睁开眼,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博望城中漫天遍野的火光,此时此刻,曹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怕是中计了!

当下曹操抬手给自己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清醒过来之后,看到被救出来的典韦,满是悲戚的问道,“恶来怎么了?”

一旁的亲兵满是惊骇的说道,“明公,典校尉,为了救你,用身子扛住了落下来的大梁,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看到典韦凄惨的模样,曹操也顾不得四周火光,拉着典韦的手道,“恶来!”

典韦神色有些涣散,“明公无恙,那就好……”

曹操握紧典韦的手说道,“恶来,撑住!撑住!”

当下曹操也顾不得其他,命令四周亲兵一边高呼,一边将城中士卒有序的召集起来,曹操的眉头已经锁成两座大山,朝着守夜的士卒问道,“这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老夫竟然不知道!”

那守夜的士卒欲言又止,曹操心中更加暴怒,“速说!速说!要是知情不报,老夫让人诛你三族!”

那士卒这才咬牙说道,“明公,是天降天火,空中有天火,我等完全都没有反应时间!城中就已经是这番摸样了!”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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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腹黑胡孔明,黑锅侠于禁

看着城中漫天的谦、曼成,还要劳烦你二人助老夫整军!”

乐进、李典二人拱手道,“谨遵明公军令!”

等到这二人前去整军,曹操才顾得上曹昂,看到曹昂凄惨的模样,曹操开口说道,“子修,老夫派人送你和恶来会兖州养伤去吧!有你坐镇后方,老夫也要安心不少!”

曹昂急急忙忙的问道,“父亲,恶来将军怎么了?”

曹操面上带着几分阴郁说道,“恶来为了救为父,硬生生用身子扛住了掉下来的大梁,若不是恶来拼死力保,恐怕为父性命堪忧!”

曹昂看了看面前凄惨的场景,丧着脸道,“父亲,孩儿愿照顾着恶来将军回去,只可惜孩儿一路行来,却未曾成为父亲助臂,心中甚是愧疚!”

曹操挤出一抹宽慰之色道,“子昂,你还年轻,有什么好急的?更何况,能射杀戏志才,我儿乃是首功,要不然,老夫恐怕还在堵阳城前被堵着呢!”

曹昂怔怔的看着一片废墟的博望,双目无神的说道,“孩儿宁愿,我大军此刻还被堵在堵阳城下……”

看到曹昂的模样,曹操当下朝着左右亲兵吩咐道,“扶子昂下去休息,分出二十人马,护送恶来和子昂回兖州去!”

等到这周围只剩下曹操和胡昭二人,曹操才咬牙切齿的的低嚎道,“不甘呐!老夫不甘呐!”

胡昭此刻也没了那种意气风发,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劝慰道,“明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和徐荣相斗,明公败得手上没剩下一兵一卒,和吕布相斗,明公就只要小半个泰山郡作为倚仗。如今纵然失利,可明公还有兖州、青州二州为后盾,明公何故如此低沉耶?莫非一个刘子瑾,就让明公生不出战意来了么?”

曹操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浆,曹操就那样箕坐在泥水中,带着几分豪迈说道,“确实是这一路下来,暗中夺梁国,火速取颍川,有如此没受到多大阻力拿下方城道,让老夫大意了!”

曹操顿了顿,看着胡昭问道,“孔明,不知京都之事你可有把握?”

胡昭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明公放心就是,毕谌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只要文烈能护得众人周全,此番谋划定然没什么问题!”

曹操顿了顿问道,“孔明,容老夫问上一句,你再京都之中的内线究竟是何人?能联系上天子不是什么大事,可在京都之中能伙同天子发动兵变的就不是寻常人了,若是没有什么实力,恐怕难得很呐!”

胡昭顿了顿说道,“司空赵温赵子柔、卫尉张喜张元乐,都是我儒门门人子弟,我说上一句话,这些人定然能在京都之中鼎力配合!更何况,太尉杨彪、太常士孙瑞、少府陆康、大鸿胪祝龟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我陆浑山有些渊源,到时候有天子在,二选一的时候,这些人定然能有自己的选择!”

胡昭顿了顿说道,“更何况,那位五经博士伏完,既然能派人联系我等,想来此人在暗中的筹谋计划定非等闲,到时候二者合力在外,禁宫之中又有天子力策群雄,如今那位远在长安,那位所谓的祭酒大人,也已经被明公射杀,没有认出来镇场子,事情恐怕艰难得很呐!”

曹操皱了皱眉,“老夫怕就怕那些鬼谷门徒出来挑事!更何况,那位背后的四海商会也非是泛泛之辈,这小半年来,可没有那通天公子的消息,那四海商会的底蕴,完全可以碾压朝中公卿!”

胡昭顿了顿,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明公,根据我得来的消息来看,那位通天公子,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这位王爷白龙鱼服,在外操控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曹操失声道,“孔明,你说什么?那钱多多竟然就是刘子瑾?”

胡昭开口说道,“我不敢确定,不过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曹操眉头皱的更深了,自己可是从那四海商会手中,买了不少百炼钢刀,难怪那些人做起这些事情在京都之中能如此畅通无阻,若是有刘奇在背后点头,那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曹操蹙眉半晌,这才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我倒是小看我们这位王爷了!”

旋即曹操从泥水中站了起来,朝着左右吩咐道,“架鼓、聚兵!”

看到胡昭疑惑的眼神,曹操朗声道,“孔明无须担心,我倒是想好好会一会我们这位王爷!看看我们这位比肩霍骠姚的奇才,有多大的本事?”

三国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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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京都,镇平,一队人马伪装成仆役静悄悄的进城了,毕竟三公九卿家中有几十近百仆役进出,那也算是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夜色来临,卫尉张喜的府中,不断有仆役出没,向张喜汇报着消息。

“太尉府上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司徒府上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光禄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太府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太常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少府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鸿胪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廷尉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宗正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太仆寺上下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将作监上下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尚书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御史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动静!”

“京辅都尉府邸上下一切成长,任何动静!”

………………

张喜皱着眉头问道,“就没有司隶校尉府的消息?”

听到张喜的话,几名仆役纷纷侧目道,“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隶校尉衙门那是什么地方,又岂是我等胆敢窥探的?就是走近了,恐怕都少不了要褪一层皮,更不要说前去窥视其中虚实了。”

张喜揉了揉脑袋,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仆,“老夫让你去收买司隶校尉衙门的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没有一点动静传来?”

那老仆轻咳着说道,“老爷,是传回来一些消息,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重要的情报,一点都没有探到!你也知道,司隶校尉府真正办机密要事的都是锦衣卫,我们的人也难以知晓其中内幕啊!”

张喜缓了缓,开口问道,“大司马府上可有异动?”

那老仆摇了摇头说道,“大司马府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就连四海商会,都没什么动作!”

张喜点了点头,平静的走进了偏厅之中,看到端坐在偏厅之中的男子,拱手道,“有劳子礼久候了!”

此人不是曹操帐下谋士毕谌又是何人?毕谌知晓此刻自己等人在京都之中的一切行动,还要依靠张喜来进行,当下拱手还礼,平静的问道,“元乐先生,京都之中形势如何?”

张喜开口说道,“除却司隶校尉府邸和大司马府门外,其余的地方都不见丝毫动静!”

毕谌稍稍思虑片刻,开口说道,“戏志才被杀这么大的事情,足以震惊朝野,现在这些人一个个反倒都没有动静,却是有些太过反常了,老夫心中着实不安!”

张喜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如今就连身为宗正的刘景升都不愿意站出来为自家儿子说上两句,恐怕刘景升心中也清楚,凭着自己还压制不住京中文武百官,要是自己强行插手,到时候恐怕京中就真的先乱了!现在的形势,恐怕那位王爷留下的后手,就在暗中盯着呢,谁出头就找谁的麻烦!既然没人能收拾的了这个烂摊子,那就只有和官方发,拖下去,只要拖到那位回京,这危局自然就解了!”

听到张喜的话,毕谌暗自点了点头,张喜身为九卿,就算算不上聪明,可也不会蠢到哪里去,此番这话说出来,倒是颇合如今京都之中的形势,当下毕谌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几分凝重说道,“元乐先生所言不差!只是如今形势不等人呐!朝廷的时间充足,可是曹公的时间却没有多少,朝廷拖得起,我等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喜面色同样凝重起来,“如今探不清司隶校尉衙门的底细,锦衣卫犹如芒刺在背,我等纵然想进,也要寻一个万全之策,此事功成,我等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加身,若是稍有差池,那便是万劫不复!”

毕谌思虑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今锦衣卫也不过是有一个镇抚使云逸在京都之中,只要我等搞定云逸,到时候我等行动起来,纵然云逸本事不小,那也只能分身乏术,难以顾全大局,到时候就是我等的机会!”

看到毕谌镇定自若的神色,张喜开口问道,“莫非子礼胸中已有良策?”

毕谌犹豫片刻,开口道,“不外乎是调虎离山!不妨给五经博士伏完传个消息,让他制造动乱,吸引朝中公卿的目光,我等借此机会入宫,到时候只要天子登高一呼……”

毕谌没有说下去,可张喜立刻明白了毕谌话语中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子礼所言有理!到时候纵然那云逸有通天之能,也首尾难顾,等到他反应过来,天子恐怕已经逃脱大司马的掌控了,那个时候,京都之中,就是天子说了算!”

二人商议一番,张喜毫不犹豫的派人去给伏完传信,伏完犹豫片刻,当下就着急家中仆童议事,二更时分,伏完率着一家大小,毫不犹豫的组织着几百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刘表府邸杀去,扬言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为自家女儿讨一个公道!

伏完如此浩浩荡荡的行动,作为锦衣卫镇抚使的云逸自然毫不犹豫的率人前来,将伏完带领的几百人围困起来,双方开始交涉!若是伏完是旁人,云逸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可再怎么说,伏完的女儿都是当朝贵妃,妻子更是大汉公主,没有得到指令,云逸也不好轻举妄动!

得到云逸亲自率人将伏完等人围困,双方人马在大街上对峙的消息,毕谌心中满是得色,当下召集了部下,数百人沿着四下无人的街道朝着司空府行去,司空府之中,看到那两千余整装待发的仆童,一个个不敢说武器齐备,可也不至于扛根木棍就去拼命,毕谌心中的胜算就更大了!

看到毕谌到来,赵温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子礼,快些行动,老夫已经买通了五官中郎将部属屯将,禁宫之中会为我等留下缺口,在加上天子在宫中豢养的良才,到时候里应外合,驻守宫城的那点侍卫还不是我等对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几人都明白,成败就在此一举,赵温果然有一手,带着众人,沿着一侧的偏门,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南宫之中,看这架势,要不了小半个时辰,众人就能进入北宫,和天子会合一处!

眼看着南北二宫之间的宫门近在咫尺,赵温刚刚打算让人打开宫门,挥师进入北宫,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尔后宫墙四周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火光!

“赵温、张喜,朝廷待你二人不薄,你二人不思忠君报国,竟然率人夜袭皇宫,果真是大胆的很!”

听到这带着几分儒雅的喝声,毕谌自然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当下毕谌朗声道,“文若先生,曹公英明神武,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良才!如今汉中王刘子瑾僭越称王,挟持天子,行不臣之事,我等忠臣义士,理当清君侧,诛奸佞,文若先生何故如此糊涂?”

荀彧落落大方的说道,“汉中王乃是宗室,为我大汉立下不少功劳,纵然封王,那也是陛下的赏赐,何来僭越之言?莫非汉中王之刘?非是高祖皇帝之刘乎?更何况,诛奸佞你等诛杀就是了,如今宫中又无阉宦乱国,尔等诛杀奸佞怎会诛杀到宫中?若是朝中真有奸佞,尔等自去杀就是了!如今尔等竟然率人夜袭皇城,老夫看,尔等不是想要诛杀奸佞,而是妄图谋害天子,颠覆我大汉国祚!”

荀彧顿了顿,朗声道,“不知道诸位可否清楚,犯上作乱,袭击皇城,意欲行刺天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尔等若是弃械投降,荀某饶你等不死!”

一旁的赵温疾声喝道,“荀文若,今夜有人意欲对天子图谋不轨,老夫身为司空,自当有护持天子之责,如今老夫率人前来护持天子,你却率人四处阻挠,莫非,尔等意欲暗害天子不成?”

荀彧面对赵温的质问,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含笑说道,“司空大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荀某身为尚书左仆射,暂领中朝事务,中宫防务,也在荀某职责范围之内,至于天子,外有寻某率人护持中宫,北宫还有五官中郎将高顺高将军率领朝廷精锐护持左右,荀某倒想看看,谁人能混进去,对天子图谋不轨!倒是赵大司空大人此行,率兵冲撞皇城,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北宫之内,高顺一身鎏金铠甲,站在天子寝宫外,平静的开口道,“陛下,有叛逆夜袭皇宫,意欲图谋不轨,还请陛下出面,商议惩处叛逆!”

听到高顺带着几分肃穆的声音,一名宦官走了出来,带着几分劝慰开口道,“高中郎,陛下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还请高中郎等到明日再说!”

看到那小太监的模样,高顺心中自然清楚,着小太监能出现,是谁人指使的,当下高顺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挥刀一刀将那小太监砍翻在地,再次加大了声音喊道,“陛下,有叛逆夜袭皇宫,意欲图谋不轨,还请陛下出面,商议惩处叛逆!”

天子带着几分不耐烦嚷嚷道,“高顺,朕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高顺丝毫不理会天子的话语,继续开口喊道,“还请陛下出面!”

天子怒喝道,“高顺,朕已经说了,哪怕是天塌下来,也等到明日再说!”

高顺不再言语,旋即一道带着几分清亮的声音传来,“那若是草民请陛下出面呢?”

听到这带着几分陌生的语气,天子丝毫不给面子,开口道,“明日再说!”

那声音带着几分厉色道,“现在,我给陛下两个选择,要么,陛下自己乖乖出来,要么,一刻钟后,草民请陛下出来!”

听到那声音满是威胁的话语,天子喝问道,“尔何人耶?焉敢威胁于朕!”

那声音带着几分轻笑道,“陛下,草民戏忠,表字志才,忝为汉中王府上幕僚!如今王爷不在,京中又发生巨变,贼子已经攻打到中宫了,还请陛下出面,共议惩处叛逆之事!”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天子心中慌乱不已,可想到屋中藏着的近百人,天子心中也渐渐平缓下来,只要将戏志才引诱到屋中诛杀,到时候自己就有了翻盘的机会了!

天子带着几分慵懒道,“爱卿稍待,朕这就更衣!”

一刻钟后,听到天子屋中窸窸窣窣的动静,却不见天子出来,戏志才当下面色阴沉,带着几分厉色,开口说道,“义平,破门,去请陛下出来!”

高顺稍稍一犹豫道,“祭酒大人,这恐怕不好吧!”

戏志才平静的开口说道,“破门!请陛下出来,出了事情,戏某一力承担!”

高顺当下招呼着一队士卒,众人用力,三两下就将天子寝宫的大门给破开,戏志才高顺二人刚刚破开大门,迎接众人而来的,就是一阵猛烈的厮杀,看到对面带头之人,戏志才登时大喝道,“陈应、鲍隆。你二人意欲造反乎?”

旁人不清楚,可高顺做为五官中郎将,值守禁中,对朝中动向可是清清楚楚,这二人正是凭着之前的武举,一举跃为天子面前红人,哪怕没想到这二人会出现在此地,高顺的长刀也毫不犹豫的将这二人手中武器挑开,朝着身旁的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退!”

戏志才后退两步,抬手指着陈应、鲍隆二人喝道,“尔等奸贼竟然意欲混进天子寝宫,对天子行不轨之事!若非某家撞破,天子岂不是要殒命在尔等之手?”

当下戏志才喝令道,“义平,传令,让你的人将陛下寝宫团团围住,为了消灭敌军,宁可错杀,绝不放过!陛下寝宫之中,除却陛下一人之外,其余人全部诛杀殆尽!”

“杀……”

看到天子寝宫中前仆后继跑出来的小太监,戏志才心中暗自咂舌,这天子,心中果真有鬼,单单在这个关头,将陈应、鲍隆拉拢过去,埋伏在身旁,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手段,要是天子手段再强,恐怕这禁宫就困不住这小天子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祭酒之怒

见到这一幕,戏志才登时率先占到了道义的据高点上,放声大呼道,“尔等阉宦竖子,果真是我大汉的祸害!当年大司马不与尔等计较,饶尔等一命,让尔等侍奉天子左右,谁想尔等今日竟敢胁迫天子,来人,将这群阉宦给我杀光,护佑天子安危!”

有了戏志才下令,高顺也不是愚笨之人,当下就明白过来,这位祭酒大人,是铁了心将天子身边的人血洗一空,然后换上自己的人,保证宫中安稳,当下毫不犹豫的下令手下士卒围了上来,没费多大功夫,颇为雅致威严的天子寝宫,除却墙壁梁柱,能拆的都已经被拆完了。

看到这一幕,天子强忍着心中惧意,身着一身冕袍,站到了队伍前端,带着几分厉色喝道,“戏志才,你欲造反耶?”

戏志才脸上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平静的冲着天子拱手道,“陛下,如今形势危急,还请陛下登临城墙,为士卒鼓舞士气,早些消灭叛军,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要是让这些叛军猖獗下去,那才是真的折损我大汉的威严!”

天子斜眼看了戏志才一眼,“若是朕不愿涉险呢?”

戏志才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如今京中动荡颇大,陛下若是不愿涉险,那臣就只能请陛下前往城北白虎别苑中暂避,等到京中动荡过去了,在请陛下回宫!”

天子冷哼一声道,“朕今日还真就守在这北宫之中了,朕倒是想看一看,这天下还是不是我大汉的天下?是不是朕的天下?朕今日就站在此处看一看,谁人胆敢动朕?”

对于所谓的白虎别苑,天子虽然不清楚其中内情,可刘奇对于白虎别苑的严防死守,天子还是很清楚的,这白虎别苑,对于刘奇而言,可以说是腹心之地,自己要是真进去了,会经历什么,天子都不敢去深思!

天子心中更清楚,今日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得死死站在这宫城之中,除非自己的人等拿下皇城,迎接自己还都洛阳,要不然,自己离开这皇城之中,恐怕再想要坐到这九五之位上,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戏志才轻一拱手道,“若是陛下执意如此,那就请恕草民僭越僭越了!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为了陛下安危,草民也只能临机专断了!”

说完之后,戏志才扶剑上前一步,满是威胁的说道,“陛下,请吧!”

看到戏志才撕破脸皮,如此威逼自己,天子心中满是骇然,戏志才的神色,让天子不由得一个后退,差点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天子后退,可天子身旁,一身宫装的贵妃伏寿,却一把夺过一旁小太监手中的长剑,双手持剑,满是厉色的看着戏志才说道,“戏志才,你欲以下犯上,欺凌天子耶?”

戏志才冷哼一声道,“我当是何人在此蛊惑天子?原来是你这贱人!看来,今夜伏完那贼子,携裹长公主,率人冲击宗正寺,也是你在背后蛊惑!”

当下戏志才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朝着面前这纤弱少女挥去,一声尖叫传来,“寿儿,小心!”

天子一把是将伏寿拉开了,可戏志才手中长剑,毫不犹豫的停留在了天子咽喉前,只要戏志才稍稍用力向前,长剑就能毫不犹豫的贯穿天子咽喉!

场上形势已然是剑拔弩张,戏志才长剑直指天子咽喉,天子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惶恐不成,颤抖着说道,“戏志才,你欲弑君乎?”

戏志才轻轻一笑,森白的牙齿在火光之下展现出一抹绚烂的笑容,“陛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陛下能否让这天下伏尸百万,草民不得而知。草民卑贱之人,死不足惜,倒是陛下九五之尊,四海之主,草民觉得今日能让陛下血溅五步,赚得京都尽缟素,不知道陛下可愿试上一试!,”

听到戏志才那毫不掩饰杀意的话语,天子心头不由一颤,这家伙,也太恐怖了,虽说天子不敢确定,眼前这家伙是否敢动手,可自己的命,只有一条,自己,赌不起!而戏志才那如沐春风的笑意,更让天子遍体生寒,天子之觉得,只要自己稍加反抗,眼前这家伙,恐怕丝毫不会手软!

一旁的伏寿带着几分颤抖的语气说道,“戏志才,你胆敢弑君,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么?”

戏志才面上笑容丝毫不减,“贵妃娘娘,这话您可说错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天子是被突袭皇城的宵小之辈杀害,与草民何干?草民又进不了这皇宫大内!再说了,戏志才已经是将死之人,贵妃娘娘说一个死人杀害了陛下,谁人会相信?”

戏志才施施然抬手道,“陛下,请吧!”

天子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袖道,“请吧!”

戏志才朝着身旁的陈忠吩咐道,“仲武,请天子去南宫宫墙上督战!”

天子带着几分怯意问道,“祭酒大人不与朕同去么?”

戏志才轻轻抿了抿嘴道,“陛下先去,草民随后就到!”

到了这个时候,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偏过头看着戏志才冷酷的笑容,带着几分愤怒的语气喊道,“戏志才,尔敢!”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天子的神色,朝着陈忠喝道,“仲武,还不护送陛下前去督战!”

天子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哪里抵得过两名壮汉架着的力气,看着天子被挣扎着被陈忠带人带走,戏志才这才偏过头来看着场上形势,面上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看着一众宦官宫女中都督身着一身铠甲的陈应、鲍隆二人,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陈应、鲍隆,你二人做得很好!此时不动手诛杀了这些阉宦竖子,更待何时?等到王爷回到京都之中,定然少不了对你二人厚赐!”

陈应、鲍隆二人本就是粗人,哪里懂得这些弯弯道道,听到戏志才的话语,脑子愣是卡壳,登时愣在当场,啥?自己二人也没做啥啊怎么到了这祭酒大人嘴里,就有了重赏厚赐?

这二人脑子愚钝,可那些能在宫中混下去的小太监,虽然没什么大智慧,可一个个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登时就反应过来,原来宫中这么多的事情都是这两个家伙搞出来的。

登时间数十柄刀枪剑戟,一个个都毫不犹豫的想着陈应、鲍隆二人袭去,脑子不灵光,可这二人身手不错,在数十柄刀枪剑戟袭来的同时,两柄长刀挥舞如飞,霎时间就结束了三四名小太监的性命。

看到这二人身受重伤倒地,戏志才挥手道,“来人,将这些人全部诛杀掉!”

高顺皱着眉头说道,“祭酒大人,可是,伏贵妃也在此处!”

戏志才带着几分蔑视瞥了一眼楚楚可怜的歪倒在地上的伏寿,毫不犹豫的将头偏到了一旁,平静地说道,“贵妃伏寿,勾连贼寇,意欲谋害天子,毁我大汉国祚,其罪当诛!事败后于宫中自缢而死!散骑常侍鲍隆、陈应为护佑陛下安危,被贼人杀害!理当禀明陛下,为这二人请功!”

高顺面上满是不解之色,“祭酒大人,这……”

戏志才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论这二人做了什么,我等都得为这二人掩饰一番!这二人毕竟是王爷通过武举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这二人做的这等恶事传扬出去,那天下的风向恐怕就要变了,那些豪族定然毫不犹豫地将矛头顿准王爷,王爷好不容易竖立起来为我大汉选拔良才的机制,就要就此废止了!”

戏志才看也不看场中这些人一眼,转身就朝着南宫走去,平静地说道,“义平,这烂摊子就交给你了!”

伏完等一大家子人被云逸狠狠地围了起来,可一时间云逸也难以决断,再加上阳安长公主刘华指名道姓要见宗正刘表,面对这大汉的长公主,孝桓皇帝的女儿,云逸也很是无奈,只得派人去将刘表请来!

看到伏完率领的一大帮子人马,刘表也没那么好心情,这京都可是自家儿子的地盘,这些人却在自家儿子的地盘上兴风作浪,要是刘表门高兴起来那才是怪事呢!

刘表面上满是阴沉之色,看也不看伏完一眼,之事冷冰冰的盯着阳安长公主刘华,冷冰冰的说道,“长公主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率人在京都作乱!”

阳安长公主刘华哪里是甘于平庸之人,当下丝毫不让步的说道,“宗正大人这话就说了过了,刘华也不过是想为家人讨一个公道罢了!”

刘表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夫倒是很好奇,不知道长公主想要讨一个什么公道?”

刘华带着几分绰约风姿说道,“宗正大人,本宫夫婿伏完,也算是我大汉名士,如今我大汉正是用人之时,朝廷却将我家夫婿贬谪,看到外子整日愁绪,本宫心中也是不快,本宫好歹也是我大汉公主,竟然受到如此冷遇,这如何说得过去?这不,本宫特来向宗正大人讨个公道!”

对于伏完的处置手段,刘表心中门清,自家这儿子,是打算从根子上断决外戚干政的手段,当下刘表轻飘飘的说道,“我大汉近几代国力日渐羸弱,俱是阉宦与外戚遗毒!伏贵妃也算是贤良淑德,朝廷打算等到陛下行完冠礼之后,就奏请封伏贵妃为后!正是有此打算,为了我大汉江山国祚绵延,这才降低了伏大人的官爵!”

刘表顿了顿,毫不幽幽的当着刘华的面捅起刀子来,“若是公主能立誓,让陛下罢免伏贵妃贵妃之位,在宫中永不擢升,不掺和到宫内争权夺利中去,那老夫现在就能做主,上奏天子,给伏大人一个站在庙堂顶端的位置?”

相对于丈夫伏完来说,身为贵妃的伏寿,才是压箱底的最后一张底牌,这个时候,要是断了伏寿这条路,到时候以自家的权势本事,地位恐怕比现在更差!

当下阳安长公主轻哼一声道,“立后乃是国事,非我等所能左右!可就算公卿之位没有本宫夫君的位置,别的地方总有本宫夫君的一席之地吧!身为本宫夫婿,如今不过是五经博士,也太折损本宫的颜面了!”

刘表轻轻抬了抬眼皮,轻哼一声道,“长公主,你意欲如何?莫非将天子放逐,将伏完捧到九五之位上,才能让你心满意足么?”

刘表的话说得简单,可长公主刘华心中却是一个咯楞,自己本不过就是孝桓皇帝的女儿,虽然空有公主名头,可和当今天子父子并没有太深的关系,要是自己胆敢应下来,回头这事情传了出去,到时候旁人不说,单单那位就饶不了自己!

刘华沉着地答道,“宗正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这五经博士的头衔,确实是有些太过低了!这样下去,陛下的面子上可过不去!”

刘表冷哼一声道,“刘华,还不退去!朝廷一切,皆有法度!老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事情就如此处理!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休怪老夫按照宗正寺律令来办理!”

刘华丝毫不见退让,“若是本宫定要讨个说法呢?”

刘表冷哼一声道,“身为皇室子弟,既然犯了错,那老夫自然要好好处理处理!,免得天下人说老夫这宗正寺是有名无实!也让公主给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一个榜样,免得一个个都想要试试朝廷的底线!”

刘华冷哼一声道,“那就休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随着刘华话语落音,还未来得及部署行动,黑暗中就飞出一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楔在了刘表的肩头,看着刘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一众锦衣卫死死地将刘表护持在中央。

一旁的云逸放声大喝道,“长公主刘华,勾连家小,意欲图谋朝廷重臣,罪不容诛,来人。将这些人给本官押下去,等到回头再来审理这些要案!”

旋即云逸半俯在地上,看到刘表的模样,当下云逸毫不犹豫的放声呼道,“还不快快去请三位先生来为宗正大人诊治!!”

云逸冷冷的看着阳安长公主,“长公主,你可真行啊!等到王爷回来,云逸定然将此事告诉王爷,到时候再说!”

第七百五十五章 而今烽火列屯戍

刘表中箭,这是众人没有想到的,不说刘表和云逸没有想到,就连率人前来的伏完都没有想到,纵然此番伏完想要抽身而退,都没有什么可能!

伏完心中清楚,纵然天子和曹操此番谋划成功,天子成功脱身而出,自家也难以从这泥潭中抽身,单凭刘表中箭这一条,到时候自家恐怕就难以幸免,若是借着自家妻子阳安长公主刘华的势,自家的血脉还能存留下来!

看着面前一个个衣甲鲜明的锦衣卫,那一柄柄散发着黝黑光泽的绣春刀,在京都中声名绯闻,伏完心中清楚,单凭自己这些人,想要闯过锦衣卫的重重围堵,没什么可能性!

当下伏完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带着几分坦然道,“云镇抚,宗正大人遭遇暗箭,并非是伏完所为,伏完甘愿束手就擒,只求朝廷还伏完一个公道!”

云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伏大人在我司隶校尉衙门的大狱中委屈几日了,这事情还是要交由廷尉衙门细审,御史台督查,交由陛下决断才是,伏大人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毕竟宗正大人手上,这是众目睽睽治下,我等有目共睹的事情!”

伏完家中大小近千仆役,就这样被一干锦衣卫华丽的押解到司隶校尉衙门的诏狱之中,除却阳安长公主刘华,被几名锦衣卫护送着送回阳安长公主府中暂住以外,就连伏完都没逃脱司隶校尉衙门诏狱数日游的待遇!

云逸此番在也顾不了其他,紧紧地守在刘表左右,云逸心中清楚,此番刘表突然受伤,与自己疏忽大意脱不了干系,纵然自家主子刘奇不苛责自己,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关!

皇城之内,南宫宫墙之上,看着被照得入煌煌白日一般的宫门,天子被架到城墙上之后,看到如此行事,心中也不禁破口大骂,这还打个屁啊!来的就那点人马,都已经被戏志才这群人围在这巴掌大的地儿之内了,迟早是个死,着战争还有个屁的悬念!

天子心中当下满是不满的琢磨道,“杨彪和士孙瑞这二人果真是蠢货!听起来似乎是本事满满,天下知名,这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人围困,真是浪得虚名之辈,这样的人,死也就死了!自己有什么好心疼的!”

当下天子鼓起勇气,中气十足的喝道,“来者何人?焉敢冲击我大汉宫城?尔等岂不欲造反乎?”

听到天子喝声,一旁的张喜带着几分凌厉的声威开口道,“陛下,我等前来,乃是为了除奸佞,清君侧!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事已至此,张喜率先开口,赵温也毫不犹豫的开口助阵,“陛下,老臣等不忍我大汉落入奸人之手,意欲铲除朝中叛逆,请陛下亲政,还我大汉国泰民安!还请陛下下诏,授予我等铲除奸佞之权!”

天子心中满是疑惑,不应当是太尉杨彪和太常士孙瑞么?怎么城楼之下的人变成了司空赵温和卫尉张喜了?看到天子眼中神色的变化,戏志才不由得轻笑一声,这天子,连自己人都没搞清楚,就仓促动作,到现在,这天子恐怕都还没意识到,正是自己判断失误,缺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误将李鬼当李逵了!

戏志才扶着剑站在城头,轻声问道“陛下是在等杨太尉和士孙太常么?若是如此,恐怕陛下是等不到了!若是陛下愿意等上一等,那草民倒不介意,让杨太尉和士孙太常二人前来共同督战,清剿我大汉叛逆!”

天子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带着几分紧张故作风轻云淡的说道,“志才此话何意?”

戏志才左顾右盼,尔后带着一抹哂笑说道,“陛下,说句实话,此间事了,少不得要给杨太尉和士孙太常厚赐,若为这二位忠君爱国,发现有奸佞小人意欲图谋不轨,进击皇城谋害天子之后,第一时间将消息通报给了有司衙门,我等也没办法立下如此功劳,将这些乱臣贼子引入彀中一网打尽!”

戏志才此话一出,大袖之下,小天子将自己的拳头都攥出来血了,此时此刻,小天子不禁恼怒自己的愚笨,恼怒伏完的人,将话说的似是而非不讲清楚,惹得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本来没什么问题的谋划,自己却蠢到亲口将这消息给泄露了出去!

看到天子神色变幻,戏志才带着几分冷意开口道,“陛下还不下令么?”

戏志才如此神色,纵然一旁的荀彧,也被戏志才的冷态给吓了一大跳,纵然戏志才是刘奇府上军师祭酒,可对待天子的态度要是太差,到时候惹恼了天子,也要平白生出许多烦恼来,到时候天子和大司马的矛盾就会更加尖锐!

荀彧想要劝说几句,可不待荀彧张口,天子就已经开口了,“赵司空和张卫尉在怎么说也是我大汉重臣,若是就此诛杀,着实有些太过儿戏,以朕之见,不若先行收押,等到王兄回京之后,将其中事情审问清楚,再做决断也不迟!”

天子这一招拖字诀,却是将自己的小聪明运用到了极致,可戏志才哪里是这么好相与的人?这些朝中的蠡虫,处处与自家主子为难,如今朝中更是派系林立,自家主子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捉襟见肘,若是不趁这个机会剪除掉这两名老贼,等到自家主子回京之后,各方博弈之下,这二人定能保住性命,依着这二人的本事,对自家主子而言,那可是个大威胁!

更何况,戏志才心中清楚,这位司空赵温赵子柔,对自家主子而言,当年可是留了个极大的人情,若是让自家主子来处理,这赵温活着是个大威胁,可赵温要是死了,那对自家主子的名望就是个巨大的折辱了!

当下戏志才冷哼一声道,“陛下,若是勾连曹孟德帐下兵马,恶意攻击皇城,意图谋反,都算不上重罪,要先行收押审问,再做定夺的话,那以草民之间,那些狱中囚禁的死囚是不是都可以放出来逍遥快活了?毕竟不过是杀了几个人而已,再怎么都比不得谋反的重罪!”

戏志才语气变得更加冷冽,目光在天子浑身上下打量,“还是说,陛下知道这二人的目的?想要通过这二人,绕过朝廷公卿,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勾当?”

戏志才的话语让天子一凛,天子心中清楚,戏志才当着自己的面敢将长剑指在自己咽喉前,自可自己真要不松口的话,那戏志才此番的言语就很明确了,那就是借着这个由头,联合朝中公卿,废了自己这个天子,另捧一人上位,譬如说,自己那位便宜好兄长,当朝大司马,汉中王,刘奇刘子瑾!

刘协纵然稚嫩,心中也认清楚,当年自己能上位,是董卓借着自家祖母董氏的光,来换一个听话的天子拉近关系,在一个,是董卓需要废了自家兄长刘辩,将自己捧上帝位去树立自己的权威!如今有人对这帝位虎视眈眈,就等着自己犯错误呢!

当下天子带着几分漠然开口喝道,“赵温、张喜,亏得朝廷如此厚待你二人!你二人竟敢勾结贼寇,袭击皇城,果真是狼子野心,枉费朝廷一番重用!如今事发,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天子的话语,赵温、张喜二人的心头先是凉了半截,这天子,也太没有胆气了,若是天子胆敢硬气一番,到时候谁敢轻易动天子?自己等人也就有心厮杀了!可天子一句话,自己手下几千人马士气先是降了大半,这场仗,还有什么好打的?

一旁的毕谌放声大喝道,“陛下,莫非是有宵小胆敢挟持与你么?陛下放心,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某家一定浴血奋战,将陛下救出魔掌!”

天子颇为幽怨的瞥了戏志才一眼,是有宵小挟持朕!可是,看到戏志才手中的利剑,天子还敢开口么?别的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只要自己性命还在,这次失败,自己还能谋划下一次,可要是自己将小命丢了,那就成了旁人口中的先帝了!自己又没有子嗣,到时候还不是得便宜自己那便宜王兄刘奇了!

天子当下一改顿挫的神色,带着一抹凛然道,“尔何人耶?焉敢在此大放厥词!”

天子斜眼瞥了戏志才一眼,看到戏志才那不变的阴冷神色,当下带着几分呵斥道,“戏志才,还不指挥士卒,将这群叛逆给朕拿下!”

戏志才轻轻拱手道,“臣,大司马骠骑将军军师祭酒戏志才,谨遵陛下之命!”

尔后戏志才满是凛然的喝道,“赵温、张喜,你二人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戏志才那满是凛然的声音,张喜的双腿有些发软,京都之中,如果说刘奇那是跋扈无双,无人胆敢招惹的存在,那戏志才就是藏匿在暗中,没有人愿意去招惹的存在,不说戏志才自己如何,就是刘奇对戏志才那股子爱惜呵护的劲头,京都之中公卿百官一个个也都是心有余悸,之前戏志才遇刺,京都可是传言,那位王爷亲手为戏志才缝合伤口,尔后更是闭城三日,将凶手给逮了出来!

张喜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说道,“戏……戏志才,你不是死了么?”

戏志才森然一笑道,“戏某倒是很好奇,是何处传来的消息?说戏某身陨了?戏某本来在前线督战,可朝中传来消息,说有人意欲对天子图谋不轨,宗正大人命令戏某回京暗中主持京都事务,将京都之中的叛逆逮捕,戏某这才暗中回京,不想京都之中却传来戏某身死的消息!”

戏志才神色丝毫不变道,“张喜,张元乐,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戏某下令,自己动手的话,戏某留你一个全尸!”

一旁的毕谌喝道,“戏志才,你不过一介掾吏,焉敢在宫城之上大放厥词?”

戏志才带着几分笑谑道,“兖州别驾毕谌毕子礼,倒是好大的官威!戏某倒是很好奇,尔等带着数百人混进京都之中,意欲何为?原来是想勾连朝中叛逆,意欲图谋不轨!曹孟德果真好胆,这阉宦遗竖,真是不忠不孝的鼠辈!朝廷看他是可用之才,表他为一州州牧,他不思为我大汉治理兖州之地,反倒是率军意欲偷袭京都,暗中还勾连我大汉公卿,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中罪孽,罄竹难书!”

毕谌丝毫不惧,带着几分傲然到,“刘子瑾父子把持朝政,将天子置于南阳荒野之地,致使我大汉声望日衰。曹公意欲迎奉天子还都洛阳,何错之有?”

“荒谬!”戏志才冷哼一声道,“当年洛阳被董卓焚毁,纵然如今有了河南尹魏桀的费心治理,也仍然荒芜不已,鼠雀丛生,白骨遍地,荒无人烟!如今朝廷供给天子在南阳立足,已经是倾尽全力!不知在洛阳营建宫室,这其中所需钱粮,改由谁来出?是曹孟德出?还是你毕子礼出?”

戏志才顿了顿,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更何况,若是天子定都洛阳,就要守御河北逆贼吕奉先,这朝中税赋,该从何处而来?相对于南阳,守御洛阳就需要更多的兵力,养活这些人马,需要糜耗多少人力物力?不知道你毕子礼可曾算过?”

戏志才顿了顿,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开口询问道,“毕子礼,戏某听说与你同来的,还有曹孟德族子曹休曹文烈,不知这曹文烈如今何在?”

一旁的曹休想要发话,却被毕谌一把拽住了铠甲,毕谌带着几分轻笑道,“祭酒大人也不怕和晚辈计较失了身份!”

戏志才带着一抹冷笑说道,“不愿出来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们这些逆贼,今日都得死在此处,戏某喊曹休的名字,不过是向确认此人是否在军中,既然不愿意露头,就这样死了也好,也免得曹孟德心中惦念!”

毕谌镇定的喝道,“祭酒大人,莫非是理亏了,就准备杀人灭口么?”

面对毕谌的激将法,戏志才丝毫不以为意,平静地抬了抬手说道,“这是我大汉皇城,不管尔等是什么身份,胆敢率兵袭击我大汉皇城,那就是藐视朝廷,罪同谋反!按我大汉律令,谋反者,当诛!”

“来人,放火油!”

随着戏志才一声令下,城头上的不少士卒手中多了一个小陶罐,甩开膀子就往城头下这伙乱军贼寇中扔去,随着一把把火把的扔下,这大汉的京都镇平之中,皇城之内,冒起了冲天的火焰!

第七百五十六章 曹操无所谓,郑玄必须死

陈留城下,看着密密麻麻涌来的西凉士卒,曹仁再看看自己手下那只有两三千精锐,加上收拢的壮丁勉强凑出来了一万人马,心中不由得发苦!

曹仁心中明白,这些西凉士卒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说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恐怕那位朝廷新晋的王爷,不单单将这群西凉强将悍卒给收拢到麾下了,而且恐怕已经获知了自家兄长曹操正在率人攻打南阳的消息!

曹仁的心头多了几分苦涩,若是这些人马早来几日,自己传个消息,哪怕无功而返,自家兄长也能全身而退,同样的,这些人马晚到几日,自家兄长曹操就能毫不犹豫的将南阳的事情处理完,到时候有天子在手,就是退,手中有了筹码,也不至于仓皇后撤!

可是,这几日,自家兄长才堪堪打通方城道的通道,想要晋级,恐怕没那么快,想要退,却被那冗长的方城道所阻隔,就是想要退回来,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

如今这些西凉兵马,已经占据了浚仪、东昏、外黄、小黄等地,那以自己所驻守的陈留为首,加上雍丘、襄邑三城一线,就成了自家兵马退路的前线所在,若是这三城的一线被攻破,被这些西凉悍卒拿下圉县,到时候陈郡与那位王爷新收拢的这些西凉悍卒,勾连成为一线,那自家兄长率领的兖州精锐之士,就成了瓮中之鳖!

清楚归清楚,可曹仁如今能做的,无非是严防死守而已,敌军将士数倍于自己,再加上来人都是声名在外,凶威赫赫的西凉将士,还未交锋,帐下儿郎士气已经先怯了三分,曹仁哪敢随意轻动!

看到陈留城中那严防死守的模样,马腾在庞德的授意下,虚晃一枪,让杨秋、马玩二人率人留下围堵陈留城中曹仁兵马,自己率领着大部队毫不犹豫的浩浩荡荡朝着雍丘杀奔而去!

雍丘城中,经历了张辽率人突袭而来之后,管宁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拾烂摊子,虽说自己已经将送往前线的粮草全部送去,不过是为了拖住张辽虚晃一枪,可雍丘在怎么说也是,也是陈留郡重镇,张辽退走之后的烂摊子,管宁就开始收尾。

可还没等到管宁有什么大动作,雍丘、高阳两座城池就被马腾率人毫不犹豫的围死了,看到这一幕,管宁不由得色变,这朝廷兵马来势汹汹,这刚刚经历重创的雍丘,恐怕要保不住了!

管宁倚在城头,看着来势汹汹的兵马,放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马腾毫不犹豫的放声道,“老夫乃是朝廷征西将军马腾,如今奉命征讨朝廷逆贼曹孟德,为我大汉收复兖州,不知尔何人耶?焉敢率军在此抗拒天兵?”

听到马腾那带着几分关西语音的喊声,管宁霎时间反应过来,来人,是西凉兵马,管宁看着有些稀稀落落的西凉士卒,心中却一点都不敢松懈,世人皆知,西凉兵马军纪涣散,可众人也都清楚,那就是西凉士卒的战斗力,是真的爆表,而不是像自己手下这些收拢的壮丁一样,只能充当门面吓唬人,要是动起手来,那绝对是战五渣!

管宁丝毫不畏惧马腾的赫赫凶威,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夫乃是陈留太守管宁,前些时日雍丘恰好遭了匪患,城中被洗劫一空,老夫如今正在劝导安抚城中百姓,马征西也是我大汉将军,想来也定能为我大汉着想,如今城中人心惶惶,不适宜兵马大动干戈,还请马征西多多见谅才是!”

马腾冷哼一声道,“若是老夫不见谅呢?”

面对马腾杀气腾腾的话语,管宁则带着几分雅致说道,“若是马征西执意如此,那老夫只得死守雍丘,以死报国了!”

荥阳城中,看着自己浩浩荡荡的后续队伍,刘奇面上满是镇定之色,开口说道,“汉升,本王欲命你节制张辽帐下七千骁骑,破梁国,杀奔沛国,替本王诛杀了管宁这叛逆之徒!”

刘奇顿了顿,朝着身旁的贾诩说道,“文和,本王命你节制汉升帐下人马,紧随汉升之后,奔赴梁国,一定要死守梁国城池,防止曹孟德从梁国逃窜,到时候曹孟德的队伍,就被本王包夹在这狭小地域之中,本王倒想看看,他曹孟德能逃到何处去?”

贾诩带着几分疑问问道,“不知主公意欲何往?”

刘奇笑着说道,“本王意欲意子龙为先锋,大军向南杀奔尉氏,入颍川,破了曹孟德后路,到时候,本王倒想看看,他曹孟德要往何处去?”

贾诩眉头紧皱,“主公,如此一来,岂不是将整个河南地的实力给抽空了,到时候要是吕布,袁绍有一人杀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河南尹这块地与,河南尹可是我大汉旧都所在,若是落入旁人之人,恐对王爷声名有碍,对我大汉威望有损,还请王爷三思!”

听到贾诩的话,刘奇丝毫不在意,反而开口说道,“本王反倒是怕他们不来呢?洛阳是个好地方,可只要本王夺下兖州,处在本王包夹之中,靠着洛阳,不管是谁,又能掀起多大风浪来呢?”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相对于濮阳、白马、延津三处而言,本王若是图谋河北,成皋、敖仓两地,才是本王破局之处!河东已经是吕奉先帐下图谋重镇,魏郡是袁本初腹心之地!只有这河内,虽说归吕奉先掌管,可河内临近京畿之地,豪族遍布,亲近袁本初的人不少,局势是错综复杂,如今本王想要对河北下手,只能从河内乱中取胜,才有出路!”

贾诩似乎明白过来,开口问道,“王爷,若是两家联手,到时候对王爷压力不可谓不小,若是朝廷手脚被缠住,到时候耗下去,对朝廷可以说是没什么好处!”

刘奇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贾诩,“文和,你觉得在本王的治理下,荆州富庶比之冀州如何?”

贾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治政之术高明莫测,河北豪族遍布,富庶是天下皆知!荆州比起河北来自然是差了一筹,再加上有袁术贼子当年祸乱南阳,自然是不可相提并论,可等到王爷主政荆州之后,荆州变化日新月异,乃是如今乱世之中少有的安乐之地,冀州比之荆州,若乡野之民比之高官贵胄!”

刘奇抬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圈,笑眯眯的说道,“等到时候,本王占据中原大好河山,东达东海,西至西域,南以大江为倚仗,守豫章之门户,制江左孙氏于一隅之地,北以大河天险为阻,将河北群雄阻拦于河北!

袁本初布衣之雄耳!不过凭借先祖余荫,占领冀州一隅之地,西有吕奉先率领并州强兵赫赫所胁,北有公孙伯圭倚仗兵马威势,居高临下,不过在夹缝之间求存!与其一举击溃袁本初留下隐患,本王不介意多耗费一些时日!”

刘奇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本王自信,凭着本王的手段,能让中原百姓安居乐业,抗击住袁本初的攻击!可袁本初就要四面防守,冀州一州之地,需要养活的兵马却不在少数,到时候本王随便抬抬手,袁本初还不得多征几万兵马?人吃马嚼,可都是袁本初一点一点往外掏的!袁本初家底有多厚?到时候还不得那些河北豪族慷慨解囊?等到将那些河北豪族的家底耗得差不多了,本王再挥师北上,不知道袁本初是否挡得住?河北豪族是否挡得住?”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登时反应了过来,“王爷的目的,是借着这个机会,让袁本初在河北多起争端?到时候让那些河北豪族好好出出血?再进行下一步的小动作?”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此乃本王疲兵之计!到时候只要搅进这个泥潭,袁本初的脚步就停不下来!本王就借着袁本初的手,好好压榨压榨河北豪族!这群家伙一个个藏得比老鼠还深,要是真的向本王投诚了,本王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动手呢?与其进退两难,不如借刀杀人!”

听到刘奇的话语,贾诩点了点头,旋即又带着几分忧虑说道,“王爷,如此一来,必然有人受不了,到时候说不得会效仿辛佐治行事,到时候这些人主动来投,到时候庙堂之上,说不得还要再生动荡呢!如今王爷将朝廷清理一番,以后想要再动,恐怕就更难了!”

刘奇带着几分镇定说道,“文和,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些人只要动起来,跟脚就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有多少斤两我等也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正所谓看人下菜碟,河北豪族底蕴深厚,不可轻动!可只要袁本初逼迫的狠了,到时候这些人尽有动作,从内部被瓦解了,到时候本王想要下手,那就容易多了!再说了,在本王的地盘上,就要遵从本王定下的规矩,要是不守规矩,那也休怪本王下狠手!要是觉得接受不了本王的规矩,那就继续和袁本初扯下去!”

刘奇说的没多么复杂,可贾诩已经从刘奇的话语中听出来足够多的消息,自家这位年轻的主子,自从在西凉听了那位汉中王相司马德操关于天下豪族的论述之后,为了推行自己的政治理念,思虑良久,从西凉到中原,这劳苦奔波不到一月的功夫,就已经想好了一盘大棋!

如今连兖州都未曾拿下,可那位已经想到该如何去遏制打击冀州豪族,虽说是阴谋,可换个角度想,拿到明面上来比拼实力,那却是红果果的阳谋,若非只是削弱豪族势力的一时之策,恐怕比起当年那道声威赫赫的推恩令,也不遑多让!

贾诩顿了顿,颇为感慨的说道,“主公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刘奇摆了摆手,示意让帐中几人出去,等到帐中只剩下刘奇和贾诩二人,刘奇面上这才带着几分异色说道,“文和,有一件事情务必给本王办好了,这事情交给旁人本王放不下心,也只有交给你了,到时候调集你百草堂的人马,务必要将这事情给本王办好!”

看到刘奇肃穆的神色,贾诩带着几分惊疑不定问道,“主公但请吩咐,只要贾诩能做到,定然在所不辞!”

刘奇放低声音,带着几分阴狠说道,“曹操死不死的无所谓!可郑玄必须得死!”

看到刘奇的神色,贾诩就明白过来刘奇的打算,曹操算是当时英雄,就是活下来,在刘奇的压制下,也无伤大雅,可是郑玄,名望高绝,在有些地方,恐怕比胡昭这个儒门的话事人威望还高,但凡郑玄一开口,从附者云集,对于朝廷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旁人看到的都是曹操这些站在顶峰的人,可刘奇看到的,却是站在曹操背后对曹操鼎立之称的儒门,若是没有儒门这样的庞然大物支撑,那曹操再蹦跶,也成不了气候!今日就算是刘奇诛灭了曹操,他人儒门再捧起来一人,刘奇还得动作,而刘奇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就先重创儒门,只要除去郑玄和胡昭二人,这些剩下的儒门门徒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听到刘奇这釜底抽薪的计策,贾诩轻轻点了点头,“主公英明,主公放心就是,此番有法孝直那几个小家伙在,又有老夫暗中策应,再加上主公这几年大力扶持,牺牲一些手底下的兄弟,夺了郑玄性命还不成问题!这些人都觉得王爷的目光瞄向曹孟德,就是王爷为了顾忌名声,也不会对郑玄下手,可王爷有如此胆魄,属下佩服!”

贾诩顿了顿说道,“不知道主公还有何吩咐?”

刘奇顿了顿,想到逃脱的司马懿,在想想历史上司马家晋王朝的窝囊模样,当下轻哼一声道,“若是能碰到胡孔明的弟子,那位河内司马氏的二公子司马懿,那就给本王杀了,哪怕是重病在身,只要有机会,本王也要见到此人头颅,无论如何,都不留活口!”

听到刘奇的话,贾诩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家主子既然对这个人如此重视,面对一个无名小子的性命,贾诩还没放在心上!

当下贾诩开口说道,“主公放心就是,若是碰到,属下定然为主公送上此人项上人头!”

第七百五十七章 洒脱的管宁

曹操主动撩拨刘奇,这中原局势自然是变幻莫测,面对曹操行险奋力一搏,刘奇能做的就是,抬手下令,让手下毫无悬念的碾压!

当得到诸葛亮等一众人在博望设计曹操,暗中偷梁换柱取了自己留在宛县军备库中的火药,一把大火让曹操率领的三方人马折损过半的时候,刘奇心中的滋味,那是说不清道不明!历史的惯性还是如此强大,历史上曹操在博望折戟,让刘备有了资本,在演义中却成就了诸葛亮火烧博望坡的出山威名,如今这历史似乎滑轨了,演义倒像是更接近历史!

博望这座本来会堙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小城,终究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如同之前安众的一把大火,让袁术从巅峰跌落到谷底,现在博望这把大火,纵然有暴雨相助,可也让曹操元气大伤,却没有烧尽曹操心中的野望!

继得到京都传来的消息之后,刘奇又接到了马腾的消息,管宁和曹仁二人弃城而走,率军向南直奔颍川而去,刘奇当下就命令马腾率人杀奔济阴、山阳,直取兖州东半部曹操老巢,刘奇自己则率领着一干亲卫,以赵云为先锋,大军浩浩荡荡,毫不犹豫的沿着陈留边境,杀入颍川,一举夺取鄢陵,将曹操死死困在了颍川这狭小的地域之中!

曹操接到后方传来的消息之后,霎时间不敢大意,命人紧守堵阳,自己则亲率着人马退回襄城,看到曹仁和管宁狼狈的模样,曹操也顾不得责备,说句难听点的话,乌鸦别笑黑猪,曹操自己已经如此狼狈了,再碰到自家队伍折戟,也没那个心思去责备!

曹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子和与虎豹骑为何没有与尔等同来?”

管宁也满是诧异之色,“明公,你说什么?子和没有前来?当时雍丘形势不稳,属下便命令两支队伍分别运粮,子和将军率领虎豹骑暗中护持左右,这两队粮草都押送到了,子和将军怎么会没来?”

一旁的胡昭面上多了几分异色,“幼安,老夫听闻你之前奏报上言雍丘遭遇袭击,你且说说具体情况!”

管宁苦着脸说道,“明公,孔明先生,说来也丢人!为了保障我大军粮草,属下命人分做两批,将雍丘、高阳二城中粮草押送前往前线,作为我大军的保障,谁想大军走后两日,出现了一批身着银甲的将士,当时雍丘城中兵力空虚,不过六百老弱之数。

情急无奈之下,属下便下令大开城门,镇定自若亲身迎接,想要吓退来犯之人,不想来人却径直杀入城中,直奔城中府库而去,书下载府库中亦有设伏,只要这些人胆敢进入府库,属下定让这些贼子尸骨无存,谁想这群贼子向府库中放了一把火就退了!虽说雍丘城中除却被焚烧的空府库之外,并没有损失什么,可架不住人心惶惶,将这些人拖住,能让子和将军暗中护持,将粮草送到主公军中,也算是属下功成了,可哪里想到,子和将军,竟然没有前来颍川!”

听到管宁的话语,曹操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虽说管宁的手段失败了,可细细琢磨管宁的手段,曹操不得不佩服,自己眼前这位儒生,头脑着实不简单,胆魄也不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认同归认同,可面对管宁率人弃城而逃的做法,曹操该责备还是要责备的,当下曹操皱着眉头说道,“幼安,说这么多,也不能抵消你弃城而逃的事实!”

管宁面上满是镇定之色,面对曹操的威势凛然无惧,“明公以为,马腾帐下数万兵马被汉中王收服,如今为汉中王驾驭,马寿成既然率兵杀进陈留,那明公以为,陈留可否保得住?”

曹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番事态,陈留恐怕是保不住了!”

“那不就得了!”管宁满是潇洒的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明公,非是管宁耍无赖,只是陈留既然已经保不住,那属下和子孝将军何不为明公保存生有力量?莫非明公真的要和那位分出生死,将手中力量耗得精光?”

管宁顿了顿,带着几分深意抿了抿嘴角道,“明公莫要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曹操开口问道,“幼安,依你之见,如今后路被断,我等将何去何存?”

管宁稍稍思虑片刻,这才带着几分坚定的神色说道,“出汝南,奔沛国!明公和我等求存的机会更大!”

曹操带着几分诧异问道,“老夫还以为幼安会说梁国呢!”

管宁轻描淡写的说道,“汉中王早早就将手伸向了梁国,若是明公的心思真的在梁国,那才是入了那位大司马的罗网!”

管宁轻抿了几口茶水,带着几分雅致说道,“西凉尽是见利忘义之辈,当年董卓如此声威赫赫,都没能让马腾等西凉豪强屈服!如今马腾甘愿作为先锋,攻城拔寨,夺取陈留,和我等硬碰硬,若不是对那位心悦诚服,死心塌地,恐怕就是那位威逼,马腾等西凉人士也不会如此积极动作!

而让那位马征西心悦诚服,就足以说明另一个问题,那位汉中王击败马腾等人的时候,实力绝对比马腾要强,甚至已经到了摧枯拉朽的地步,才会让马腾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而双方作战,还是在西凉群雄的主场上击败马腾,就说明那位手中兵马绝对不少!如今马腾还能乖乖听话,就说明,就是在这个地步,那位手中的兵马也足以碾压马腾!

根据我和子孝将军对比猜测,马腾手中最少有三万兵马,能够击败西凉三万兵马,那位手中如今有多少兵马,不用属下赘述,想来明公也心中有数!”

管宁看到面色有些发苦的胡昭,带着几分挑衅敲了敲桌子说道,“既然马腾作为先锋,那位手中兵马也足够,莫非那位就想不到明公可能从梁国撤退?还是说那位连这点都看不透?既然如今那位明面上没有动作,那暗中会不会率领大军在梁国设下圈套,就等着明公钻进去?虽说如今梁国许多要位和兵马,都是明公的人,可明公莫要忘了,那梁国相蔡谷蔡仲泉,可是当朝御史中丞,汉中王王后之父,蔡邕蔡伯喈的兄弟,那位虽然是个傀儡,可下边百姓看到那位表态,到底会如何动作,一切都还不好说!”

曹操心中对管宁更加满意了,这家伙的脑子,绝对不一般啊!几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上,最关键的是敢剑走偏锋,颇合自己的心意,相对于胡昭出谋划策事事都要考虑儒门一番,这家伙就洒脱多了!

“哦?”曹操看着管宁,“那你说说,为何进入汝南,奔沛国,存活的机会就大一些?”

管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微微眯着眼睛说道,“那自然是为了乱中求存,有康成公策应,我等的情况自然能好上一点,到时候哪怕沛国保不住,我等也可以借道徐州,施施然而退,相对于那位大司马,陈元龙手中那点人马好对付多了吧!到时候有明公声名在徐州,明公想要借道,恐怕还没有几个人胆敢阻挠吧!”

曹操霎时间反应了过来,这家伙,心思细腻,虽然自己没有言明,可这家伙恐怕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打算,或者换句话说,这家伙心中已然不看好自己了,认为在自己和刘奇的争锋中,自己已经败了,隐晦的告诉自己,随时准备好付出失败的代价!

曹操颇为玩味的看着管宁,语气中则多了一抹厉色,“幼安,莫非你就如此不看好老夫?”

管宁轻轻笑了笑说道,“明公之前孤注一掷,本就是火中取栗,可是却不幸失手了,如今引火上身,接下来就要看明公如何灭火了!那位本就不是易于之辈,想对于那位而言,明公本就处于弱势,若是不招惹那位,明公坚守阵地,还能守得住兖州,可明公主动出击,那位又岂会心慈手软?”

管宁顿了顿,登时抛出了最重要的杀手锏,“更何况,明公莫要忘了,兖州如今,有一个很重要的缺陷,那才是明公最为致命的要害!”

看到曹操的烟尘,管宁毫不客气的盯着曹操,“不知如今兖州粮草,能让明公支撑多久?”

听到管宁的话语,曹操心中不由有几分泄气,管宁的话语,可以说是戳中了曹操的心扉,之前哪怕是胡昭,在自己缺粮的时候,也只是说尽力借粮,这家伙却敢直面解开自己的痛心,果真不一般!

曹操盯着管宁问道,“幼安,那不知此局可有解?”

管宁摇了摇头说道,“死局!无解!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是需要吃饭的!用孟圣人的话说,民以食为天!如今这些人饿肚子,又有何解?莫非明公能凭空变出粮草来不成?若是明公借道徐州,兴许还能有一些意外收获!”

曹操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胡昭,“孔明先生,依你之见,幼安所言何如?”

胡昭摇了摇手中已经失去光泽的雕翎扇,轻轻点了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未曾见识马腾的军伍,对此事不置可否!凭空揣测,非是智者所为!属下也不便多言,可事情若真是如幼安所言,借道沛国,也未尝不是良策,可若是借道沛国,拖的时间过长,到时候,大半兖州恐怕就落入汉中王手中了!孰优孰劣,属下不敢妄议,还请明公三思后行!”

曹操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这胡昭,自持身份,有时候做起是来,瞻前顾后,确实是缺少魄力,作为谋士,足够了,可是作为谋主,如此却缺了三分担当,着实让人不喜,可想到自己如今立足,还要倚仗儒门,曹操不得不将面上的神色收起,现在,自己还需对胡昭多多忍让!

当下曹操目光轻转,再次看向了管宁,“幼安,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行事?”

管宁眨了眨眼,抬手竖起一根手指开口说道,“很简单,显赫那位大司马的兵马硬碰硬,打上一场胜仗,不需要明公赢得多么光侧多亩,只需要小胜一场,硬碰硬压倒敌军将领,让我军士气鼓舞,让士卒明白,我军非是为战败而退,而是内部出了乱子!”

管宁顿了顿说道,“到时候将士卒的士气给提起来,明公撤退的时候有多少便利,这也就不用和命宫细细叙述了吧!”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幼安所言有理,只可惜老夫帐下没有良才猛将,如今又是四面受敌,想要正面打败刘子瑾的兵马,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和那位争锋良久,虽说夺下了方城道,可老夫似乎还没有占过什么便宜,除却敌军主动退却,还没什么胜仗可言!”

曹操说完之后,一旁的曹仁苦笑着说道,“兄长怕是忙的慌了,忘记了帐下乘氏县的那位!”

听到曹仁的话,曹操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脑门道,“老夫倒是忘了,李进李进先的本事可不小,当年在老夫帐下效力,就连吕布的进攻都能扛得住,如今想要小胜一场,破阵斩将,却是非此人莫属了!”

曹仁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急促的目光看向管宁,“幼安先生,事到如今,我等如之奈何?”

管宁笑着说道,“等!守株待兔!找个合适的地方伏击那位的先锋队伍,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打一场胜仗,我等就能从容退走了!”

看到曹仁满是疑惑求教的眼神,管宁继续开口说道,“若是不暂时阻击那位,莫非子孝将军觉得到时候那位的探子紧紧咬在我军屁股后头,我等能从容撤退?”

曹操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右安先生,如今子孝久久未归,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如今如之奈何?”

管宁带着几分木然摇了摇头,“明公,节哀!”

曹操怒视着管宁,想要开口斥责,可看到管宁那满是疲惫的面庞,心又软了下来,这家伙为了拖住敌军,竟然孤身在城头上吸引敌军注意,作为一个文官,这家伙已经将命都豁出去了,自己又怎么去指责呢?

第七百五十八章 虎豹骑的末路

陈郡,扶乐,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狼汤渠水,曹纯面上满是苦涩,自己虽然吸引了这支队伍,让那两支队伍陈功将粮草送到颍川自家兄长大军之中,可看到自己率领的自家兄长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钱财来组建的三千精锐虎豹骑,再被那支人马死死紧咬之下,已经折损了四分之三,只剩下八百人马的模样,曹纯都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家兄长交代!

狼汤渠,若是说起来没有多少人知道,可若是换个名字,鸿沟,那想必所有人都清楚,当年鸿沟之约之后,霸王在楚汉争锋之中就落入了下风,谁曾想,几百年后,自己就要在这地方溃败!看着身后扬起的烟尘,曹仁面色更为难堪,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队人马,让自己如此狼狈?

看到三里开外的曹纯队伍,一旁的部校尉开口问道,“将军,我等追上去?”

张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保存马力,别追得太狠了,若是追得太狠了,这家伙断臂求存,到时候一切事情还不好说,现如今,一拉一放,逐渐拖死这家伙才是真的,若是真的断了这群家伙的生路,绝地反击之下,这近千人恐怕也会给我等带来不小的伤亡!”

张辽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地面说道,“更何况,如今我等可不是在颍川那被曹孟德占据的地方了!这可是在陈郡,王爷的人经营的日子不短了,本将不是让人给陈郡太守路粹路文蔚送信了么?在我等的主场上,还能让曹纯那小儿翻了天不成?”

相对于那些将士,作为北军五校之首,能督查暂掌北军五校的北军中侯兼骁骑校尉张辽,心中可是门清,能够歼灭曹操帐下的骑兵,比伏击曹操取了一场胜利更为重要,如今自家主子率领着数万骑兵进击中原,夺取兖州,只要曹操帐下没了骑兵,那就完全跟不上自家队伍进击的节奏,只能被自家队伍牵着鼻子走!

张辽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曹纯队伍,面上满是沉稳之色,“尔等无需担忧,能剿灭了曹操这支队伍,那就是大功一件!当年董卓肆虐之时,手中骑兵也不过万余,丁原主政并州之时,并州不过有八千精锐奇兵,后来吕奉先率领着四千精锐奇兵,就在在董卓面前说上话,想想,这三千骑兵可是曹孟德帐下精锐,说不得,还是曹孟德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一下子被我等歼灭了,到时候草们的是什么想法?王爷知道了,又岂能不重赏我等?”

张辽一句话,却是戳中了一众将士的心,虽说荆州军中,军令中那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已经烙印到了每个士卒的心中,可这些士卒,在张辽的带领下,明明可以迅速将这支数百人的队伍击败,自家主将却是如此托大,张辽的话语已经明确的传达给了自己的几名部下,击败这支队伍,和全歼这支队伍,能分润的功劳,那是天壤之别,这些人明白张辽的想法之后,自然定下了心!

看到敌军悠闲的追击,加上现在占据的位置不错,曹纯命人巡哨的同时,也让自己的人马稍作休憩,看到这些老卒面上的风霜之色,曹仁心中明白,敌军若是在这样拖下去,哪怕自己不出战,也迟早被拖垮!

可看着自己还有八百余人,若是能将这支队伍完好带回自家兄长曹操身旁,有八百骑兵,在重要关头,还是能够成为自家兄长的臂助,可若是连这点人都折损殆尽,那自家兄长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的这点精锐,恐怕就要在自己手中葬送了,旁人不清楚,可曹纯却清楚,为了这支队伍,自家兄长耗费了多少心血!

张辽掏出怀中的千里眼,看到曹纯队伍放松的模样,当下招呼着左右士兵道,“快点吃,吃完东西我等追击一阵,可不能让敌军好好休息补足了体力!”

听到张辽的话语,几名部校尉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不到一刻钟,三千骑兵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而至!

曹纯手上大饼还没啃几口呢,就看到敌军带起的冲天烟尘,当下曹纯不由的破口道,“娘的,这敌军还没完没了了!”

看到自家队伍有气无力的模样,曹纯点了一百人,披甲亲自率人阻挡,看到敌军老远就张弓射箭,曹纯心中怒意更甚,这是哪里来的一帮子人马?机动性强的不是一点点就不说了,可这一个个都能马上骑射,比起自家虎豹骑的精锐都要强上不少,这让曹纯在哪里说理去?

更不要说这伙强盗一样的队伍,每次在和自己角逐以后,都分出一部分人马将场上的箭支收起来,尔后再用来对付自己的队伍!

曹纯提着手中长枪,满是悲愤的盯着张辽喝道,“尔等究竟是何许人?无名鼠辈,可敢报上名来?”

张辽被刘奇不知道调教了多久,无耻的程度和曹纯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面对曹纯的怒喝,张辽丝毫不在意,放声大笑道,“本将是何许人也!你还不配知道!若是曹孟德当面,本将兴许还有兴趣吓一吓他,你这样的鼠辈,连和本将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还是算了吧!等你到了九泉之下,问一问阎王,自然就清楚适合荣送你下去的了!”

曹纯被张辽的一番话再次激怒,“鼠辈,你这是在找死!”

看到曹纯暴怒的模样,张辽满是嘲讽的道,“本将就是在找死,只可惜,没那个命,还是活的好好的!不像有些人,被本将撵的跟条狗似的!”

“啊!”曹纯被张辽呛得七窍生烟,挥动手中长枪就想冲上去,却被一旁的亲兵死死拽住了胯下骏马的缰绳,“将军,息怒!息怒啊!莫要中了敌军奸计!”

亲兵死死劝阻好一会,年轻气盛的曹纯才冷静下来,看到张辽队伍中隐藏在后排的弓箭手,那明晃晃的箭锋直指自己队伍,曹纯当下心头冷汗直冒,这家伙,也太阴险了些,自己差一点就着了道!

当下曹纯重重的啐了一口,“卑鄙!”

曹纯的声音迎着风传到张辽耳中,张辽隔着百十步笑道,“多谢夸奖!”

一旁的亲兵不识趣的凑了上来,“将军,我们怎么办?”

曹纯面色有些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句道,“撤!”

曹纯倒是想打,可是如今自己带领的这八百人,除却身上衣甲,手中长枪,就什么都没有了,面对敌军锋锐的箭矢,这还怎么打?太欺负人了!

看到曹纯带着人马直挺挺的退去,只留下地上几轮射击之后残留的箭矢和七八具尸体,一旁的部校尉凑了上来,“将军,要不要派人追?”

张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规矩,先打扫战场,没必要追得那么紧!只要他们不渡过狼汤渠向南跑,我们就陪他慢慢玩!”

看到张辽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一旁的部校尉不由得缩了缩脑袋,自家将军,行军打仗调度方面,比敌军强多了,这一路行来,简直是将敌人当老鼠来玩,敌军骑兵和自家骑兵人数不相上下,可愣是被自家将军玩到敌军折损到剩下八百人,而自家士卒折损到如今不过是个位数!

两支队伍一追一逃,眼看着到了狼汤渠和挝水的交界处,看到面前的两条河流,曹纯思虑片刻,沿着挝水而行,自己反倒是将敌军引入了兖州境内,如今兖州已经被自家兄长抽空,若是被这人探得虚实,到时候对兖州而言,可以说是一场大祸!

若是向西杀入颍川,道路难行,自己没那么熟悉,再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家兄长在颍川如今的情形如何,若是这几千兵马在在杀入颍川,那自家兄长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若是想要逃脱,曹纯明白,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汝南,只要杀入汝南境内,和郑玄汇合到一起,到时候自己的危机也就算是解除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手头剩下的这点人马,最终能剩下多少人!

看到曹纯跑着跑着,指挥着队伍突兀的渡过狼汤渠,张辽面上闪过一道厉色,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反应过来了,当下带着几分急色喝道,“全军褪甲,渡过狼糖水,此刻开始,全力追杀敌军!”

见到张辽语气的变化,几名部校尉心中雀跃不已,熬了这么久,自家将军终于能带领着自己等人和敌军正面厮杀了!

面对敌军的紧追不舍,前方士卒渡河,后边士卒远远地持弓以待,自己的兵马近前,敌军队伍折损的起,可曹纯却没有以二换一的决心,用自己帐下八百人马换取敌军四五百人伤亡的信心!

小半个时辰,曹纯纵然率兵快马加鞭,可奔驰日久疲惫的战马,也不过跑了十几里,看着敌军来势汹汹,曹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这支人马这样已经追了自己七八日了,每天都是如此作态,只要自己停下,就要从自己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明知道这是敌军的疲兵之计,可曹纯也无可奈何!

知道张辽的大军杀到曹纯队伍一里开外,负责监视张辽队伍的曹纯清兵才纵马飞奔到曹纯左右,带着几分急促说道,“将军,好像看不太对,敌军似乎直接奔我等中军而来了!”

看到敌军形成锋矢阵,一往无前的向自己大军杀来,曹纯当下毫不犹豫的率领队伍转了一个圈,提枪一马当先道,“三军听令,随本将杀!”

张辽看到曹纯队伍的变换,不禁撇了撇嘴,轻轻呢喃道,“本将是该说你太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太天真呢?还说是你真的太天真呢?”

双方大军毫不犹豫的碰撞到了一起,这是这两支人马第三次碰撞了!第一次碰撞,张辽率军伏击了曹纯,曹纯队伍折损了不少人马;第二次碰撞,曹纯为了掩护运粮队伍,主动出击,和张辽的队伍碰撞,张辽调度兵马;两次都没有和曹纯硬碰硬,这第三次碰撞,一个胜券在握,一个殊死一搏,却是要硬撼硬来上一场,以武艺分出高低!

“杀!”

暴喝声同时从二人口中传来,二人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都在战阵上没少厮杀,张辽年轻时跟随吕布四处征战,饱经磨砺,这一两年以练兵为主,沉淀下来却有机会好好琢磨自己的武艺,武艺愣是向上飞越了一个大台阶,曹纯跟随在曹操左右,虽然没有单独领兵,可曹操能将虎豹骑交给这族弟统率,足见曹纯的本事还是不凡的,有乐进典韦和宗族兄长以及夏侯家两位兄长的点拨,武艺也是进步的飞快!

二人手中长枪你来我往,曹纯是用尽全力,虽说和张辽打的是不相上下,可张辽明显是留有余力,游刃有余,张辽早已经想下边三名部校尉吩咐好了,自己的目的,就是拖住这曹纯,听这名字,张辽就知道,这厮定然是曹操宗族中人,对于张辽而言,曹操帐下的谋臣良将可能怀有二心,投靠朝廷,可曹操宗族势力,定然不会弃曹操而去,这样的人,少一个,对自家主子的威胁就少一点!

张辽余光注视这场中情景,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所定的计划进行,没逃脱自己的掌控,张辽自然胸中无惧,稳稳的将曹纯压制住。

骤然之间,一队亲兵杀了出来,冲击的张辽不得不拨马后撤,两名敌军亲兵顺势拽着曹纯的马头,就退到了曹纯那越缩越小的队伍中。

一名亲兵满是悲戚的说道,“将军,敌军是来真的,我等被包围了,如今我等逃不出去,愿意助将军杀出重围!”

曹纯面上满是狰狞的神色,“本将愿和尔等一道,血战到底!”

那亲兵缓缓说道,“子和将军,小人是你亲兵,也是校事府执事,我等全军覆灭没什么,可一定要让明公得到消息,若是这支队伍剿灭我等以后,以有心算无心,到时候明公什么都不知道,对明公而言,威胁更大,还请子和将军务必将消息传递到明公手中!”

听到那亲兵的话语,曹纯重重的点了点头,“本将一定将此处消息传递到明公手中!”

曹纯转过头来,就听到那亲兵提枪高呼的声音,“众将士,可愿随某杀破敌军包围,为我等找一条活路?”

这些人都是曹操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一个个待遇也都不低,听到那亲兵的话,一个个也不言语,只是提起手中长枪,跟着喊话那人的长枪所指,将手中长枪向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第七百五十九章 曹操的反击

许县,历史上因为曹操迁汉都于此,因而名曰许都,名扬天下,等到曹魏代汉之后,曹丕因为魏昌于许的原因,因改改名曰许昌,本来理当声名鹊起的许昌,此刻却成了曹操大军与刘奇大军的对峙之所!

曹操的队伍从舞阳、昆阳绵延到颖阴、许县,刘奇帐下势力则是南阳兵马南拒南阳,西有颍川太守郗虑率领大军拒守颍川西部,陈兵阳翟,刘奇大军则占领了长社、鄢陵二县,兵马直逼曹操大军。

看到曹操大军竟然敢摆开阵势和自己硬碰硬,大纛之下,刘奇嘴角微微噙着一抹冷笑,曹操帐下有哪些猛将自己心知肚明,如今除却那些宗族将领,也就只有乐进和典韦能拿的出手了,更何况,自己帐下有勇武无双的赵云赵子龙为先锋,左右还有虎贲校尉许褚许仲康护持左右,有这二人在,更加上兵马能完全碾压曹操的实力,刘奇完全没什么好怕的!

看到刘奇两万大军,单是骑兵就有万余,和自己帐下拉壮丁充数,生拼硬凑的四万大军,敌军这人少的队伍完全碾压自己这大队人马,自己等人靠着两条腿,如何能抗击敌人的四条腿?

曹操带着几分不忿轻哼道,“刘子瑾倒是好大的手笔,刚刚拿下西凉就有如此大的手笔,囊括万余骑兵,不过如此小儿,哪里懂得骑兵的精锐之道?”

一般骑兵都是一人三骑,精锐之士更是达到了一人五骑的人马配比,如此才能解决骑兵长途跋涉战马体力的损耗和马蹄的磨损,一匹战马要是马蹄磨秃了,到时候根本无法在战场上驰骋,现在敌军这一人一骑,万余骑兵看似震撼,恐怕是架起一个花架子来恐吓自己队伍!

若是曹操知道,刘奇严防死守的关中,靠着马蹄铁马鞍马镫这骑兵三宝,大半年时间愣是训练出了四万精锐奇兵,不知道曹操会是什么感想,最让曹操眼红的还是,敌军那一万多匹战马,想到自家兄弟曹纯,率领自己费心组建起来的精锐骑兵虎豹骑,三千人也只有两千匹备用马匹,根本经不起大战,更何况,自己帐下这支骑兵,如今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到底是死是活,想到此处,曹操心中难免有几分郁闷!

曹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说道,“刘子瑾小儿还想用这手段恐吓老夫,老夫今日就破阵斩旗,让那小儿好好长长记性,告诉他,仗是怎么打的!”

曹操偏过头看了胡昭一眼,胡昭看到曹操眼中那炽热燃烧的雄心烈焰,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明公,可行!刘子瑾还是太年轻了,真不知道,在西凉那家伙是如何打下来的!”

曹操微微眯了眯眼睛,带着几分不忿说道,“天子可是大杀器,奉天子以令诸侯,才是刘子瑾那小儿最大的底牌,那小儿玩弄权谋或许不错,可是骑兵上阵,那小儿就差远了!”

曹操微微顿了顿,开口说道,“子孝,让你帐下牛金,和李进、乐进三人分为三路,分兵杀入敌阵,你和曼成率兵掩护左右二路,老夫亲率人马,坐镇中军支援,争取一战击溃刘子瑾那小儿!”

看到敌军浩浩荡荡的出城打算和自己野战,刘奇撇了撇嘴,“曹孟德,你这老儿,还是太自负了!放着好好的城不守,要和本王大军野战,既然送上门来,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看到典韦好奇的眼神,刘奇不客气的将手中那精美的望远镜,被自己命名为千里眼一号的黑科技神器递到了许褚手中,“仲康,自己看!”

许褚将千里眼放到眼前,看到敌军历历在目,惊讶的差点没将手中的东西甩出去,看到许褚那三分惊惧三分好奇地眼神,刘奇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此物名曰千里眼!”

许褚这才定下心来,仔细的将曹操的队伍打量一番,嘴角抽了抽说道,“王爷,曹阿瞒这家伙,莫非是打算和王爷正面相抗?在平地上击败我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曹孟德还是不甘心呐!”

一旁的赵云同样从胸前铠甲中抽出一支千里眼,细细打量了曹操队伍之后,这才匝着嘴说道,“曹孟德这家伙,竟然敢野战!”

赵云顿了顿说道,“以往骑兵作战,一人三骑都是常态,末将当年在白马义从中效力之时,大战之时,有时候一人五骑都是常态!如今我等万余骑兵,一人一骑,恐怕曹孟德以为王爷是打算威吓他,给他一个下马威呢!以为我大军是花架子,准备反戈一击呢!”

赵云匝了匝嘴说道,“王爷千金之体,如今敌军兵分三路杀来,对我等却不是什么好事!”

刘奇顿了顿,犹豫片刻,开口笑道,“许褚,放马孟起上阵!”

赵云看着刘奇说道,“王爷是打算重用马孟起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西凉百姓重利轻义,生性薄凉,马孟起想来也差不离了,这样的人,和吕奉先无异,要是用好了,那就是手中一柄利剑,可要是用不好,那就会伤及自身,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将他豢养到身边就行了!此刻大战将起,这样的人不放出来用?莫非本王只能养着他浪费粮食?”

看着一脸不情愿的马超跟着许褚前来,刘奇微微瞥了马超一眼,“孟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吃本王的粮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到了你为本王上阵杀敌的时候了!”

马超扭了扭头,冷哼一声道,“若是马某不愿呢?”

刘奇丝毫不在意马超的语气,朝着一旁的许褚说道,“仲康,将这家伙捆起来,冲锋的时候让前锋士卒带着这家伙一起,要是他能活下来,那本王就放他一条生路!要是死了,只能算他运气不好!”

听到刘奇冷酷无情的话语,马超心中不禁嘀咕起来,这家伙是什么人啊!将自己绑起来送到战场最中央,自己纵然是霸王再生,恐怕也活不下来吧!

马超当下缓了缓语气,带着几分平静说道,“马超没有趁手武器,莫非王爷打算让马超赤手空拳上阵么?”

刘奇抚掌道,“来人,将本王的那杆湛金虎头枪送上来!”

看到一名刘奇亲兵捧上来的那杆纯铜枪身,精铁的枪头闪烁着乌黑的锋锐光芒,一束红缨颇为醒目,再加上枪尾那铸造的睥睨虎头,马超心中不由得暗赞了一句,好枪!

马超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变化,可眼中那抹炽热已经彻底出卖了马超,当下刘奇笑眯眯的看着马超说道,“若是此战,你能拿下两名敌将项上人头,那这杆湛金虎头枪就赏给你了!”

马超带着几分冷酷吐出了两个字,“成交!”

看到刘奇命人牵上来的那匹骏马,马超眼中炽热之意更甚,刘奇笑着说道,“这是本王坐骑,名曰奔雷,就先借给你用了!”

看到马超将眼角投向自己胯下坐骑,刘奇笑着说道,“本王胯下这匹金毛吼,伴随本王身边时日不短了,你就不要想了!”

看到曹操大军兵分三队直奔自己而来,刘奇这才挥手道,“杀!”

看到两支队伍自左右如同两支奔雷疾驰而出,刘奇笑眯眯的说道,“仲康,率领虎贲卫缓步推进,本王倒想看看,曹孟德帐下有什么人!”

两支队伍如同天雷勾地火,接触的一瞬间就迸发出了激烈的厮杀,看到两翼后军在李典和曹仁的带领下跟随牛金和乐进的队伍向前推进,曹操也向左右喝道,“我等也向前推进!老夫去会一会我大汉这位汉中王!”

城头之上,看到两军碰撞在一起,激起的漫天烟尘,管宁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看着一旁的胡昭说道,“孔明先生,为何不让我说?”

胡昭带着几分镇定自若,淡淡的说道,“死的又没有我儒门的人,多死一些又何妨?只有将曹孟德手中的实力,我儒门才能在曹孟德手下占据更多的话语权!曹孟德实力逐渐增大,对我儒门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胡昭抬手指着战场说道,“更何况,此战相对于我军而言,胜算更大一些,不是么?看这旗帜,若是刘子瑾能在两军队伍中被杀,到时候没了刘子瑾的阻挠,我等的大计进行起来,要更加顺利,不是么?”

管宁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开口说道,“若是曹孟德手中实力被削弱过大,到时候恐怕守不住兖州!”

胡昭抬头看了看这艳阳天,反倒是开口问道,“我等只要守住青州,夺取徐州,再缓缓占领兖州和豫州,进击荆州也不迟!曹孟德在兖州的威望可不低,对兖州更是熟悉无比,到时候兖州是曹孟德说了算?还是我儒门能够左右曹孟德的心思?”

胡昭轻轻扇了扇手中雕翎扇,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有将曹孟德的后路断了,没了退路,曹孟德才能倚重我儒门行事!到时候再有河北豪族支持,没了刘子瑾这样的人,就是颍川士族聚集在荆州和河北,有能成什么大事呢?相对于如今一片荒芜的钟繇,还是河北的富庶更为充实!”

听到胡昭的话,管宁不知道说什么好,明面上全力辅佐曹操,可暗地里,胡昭却想将曹孟德捧上高位,作为儒门的傀儡,完全按照儒门的意思行事,想到自己读书不少,一向以忠孝仁义作为自己的准则,可此刻,作为儒门话事人的胡昭,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一时间,管宁心中心思有些动摇!

战场之中,马超一杆虎头湛金枪舞的是虎虎生威,杀的敌军纷纷闪避,作为曹仁军中先锋的牛金,自然明白,若是不能压下眼前敌军的气焰,自家士卒恐怕军心涣散,士气不知道要下降多少,当下年轻气盛的牛金,毫不犹豫的拍马提枪迎了上去。

二人长枪相交,一时间倒也打的是难分难解,马超也是在刘奇营中憋闷的久了,招式手段更加暴戾,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憋闷,边打马超喝问道,“某家手上不杀无名之辈,不知你可敢报上名来?”

牛金也毫不犹豫,当下放声到,“某家曹子孝将军帐下先锋大将牛金是也!”

牛金顿了顿,带着几分轻视开口道,“竖子缘何不自报家门?”

马超本就是心高气傲,在刘奇营中憋得久了,更不要说牛金这一口开就带着几分辱骂,当下马超满是怒气的喝道,“牛金小儿,到了九泉之下,莫忘了杀你的是你爷爷西凉锦马超!”

马超的名字牛金倒是没听过,可牛金在诸将言谈之间,也知道西凉马腾,当下牛金问道,“马腾是你什么人?”

马超毫不犹豫的开口回道,“我是你爷爷,我爹自然是你太爷爷!”

马超如此侮辱,牛金哪里忍得住,当下带着几分怒气喝道,“马超小儿,你这是在找死!”

二人过了二十余招,马超热身完毕,彻底找到了自己在战场上的感觉,当下手中虎头湛金枪毫不犹豫的朝着牛金砸去,没错,马超将自己被擒时候黄忠长刀砍断自己枪杆的手段完完全全的复制了过来,只要敌人手中没了趁手武器,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想要取敌人性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二人借着马力各退一步,牛金手中长枪差点没接住马超砸下的一枪,牛金心中不禁暗道,“这家伙好大的力气,不能和这家伙拼力气,还是要靠枪法取胜!”

看到牛金枪法一变,变得轻灵了几分,马超不由撇了撇嘴,这家伙的枪法,也就是一般般,比起自家家传的枪法差远了!要不是急着拿下这家伙项上人头立功,那自己就陪这家伙好好玩玩!

而急着立功的马超,选择了一条更便捷更暴力的手段,以力破巧,以伤换命!看到马超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枪法,手中长枪直接当做长棍来用,一下下势大力沉的冲自己砸来,这一下砸到自己身上,纵然不死也少不得折损几根骨头,牛金哪里敢大意,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招架起来,一时间,马超压制的牛金心中憋屈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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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溃败的曹操

二人相战近百回合,牛金终于不敌马超悍勇,被马超一枪贯穿咽喉,马超手中长枪抖动,带起牛金的尸首,扔到了后方自家的队伍中,早有眼尖手快的士卒,接住牛金的尸首,抽出腰间长刀,毫不犹豫的割下牛金的项上人头悬在马上!

牛金在曹仁军中也是悍将,勇武深得军中将士推崇,可此番才不到小半个时辰,牛金就已经被敌将杀死,一时间,曹仁前锋军中大乱,马超挥师前行,毫不犹豫的率人杀了上去,万军之中,取敌军上将头颅,勇将之威名,莫过于此!

看到率先奔溃的右翼队伍,曹操不由得眉头紧皱,“子孝这是怎么回事?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帐下的士卒可都是比较精锐的!”

一旁的小将韩浩带着几分忧虑说道,“那位手底下,也不乏勇将,看这模样,牛金恐怕挡不住敌将的勇武……”

韩浩没有说下去,可曹操听得明白,韩浩的意思是,牛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曹操皱着眉头说道,“传令侠气,让子孝稳住右翼局势!”

左翼队伍之中,乐进却并不和来人硬碰硬,反倒是率领着亲兵队伍和对方先锋周旋,让自己的队伍蜂拥上来,看着队伍对方越来聚集越紧密的队伍,乐进心中清楚,自己率领步兵想要和骑兵周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敌军聚拢到一起,只要队伍密集了起来,对方马挤马,人挤人,自己率领队的赢面就大多了!

双方交战没一会,赵云也反应过来,这是敌军的阴谋,当下招呼着帐下士卒分散开来,四处游弋,乐进当下甩开赵云,毫不犹豫的盯着几名指挥队伍的将校袭去,如同一只疯狗狠狠地冲击上去!

看到这又矮又丑的家伙,一下子让自己帐下折损了三名将校,赵云心中不可谓不气,这些将校可都是自己一个一个从军中提拔起来的,是自己帐下人马的骨干,每一个损失,都是自己的心头血,当下赵云毫不犹豫的追着乐进打!

追逐了两刻钟,赵云终于将乐进逼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乐进毫不犹豫的提着双戟迎了上去,见到赵云那面如冠玉的俊朗面容,乐进心中怒意更甚,作为曹营之中有数的丑家伙,若是典韦的狰狞算得上是恶,那乐进短小的身材再加上那副尊容,真的可以说是丑了,不敢说丑到家,那也是丑到一定程度了!

乐进带着几分暴怒问道,“来将可敢通名?”

赵云轻描淡写的挥舞着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指着乐进道,“兀那丑汉子,你记好了,某家乃是我大汉神武侯,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是也!”

听到赵云的话语,乐进不由一愣,自己面前这小白脸,就是去算传的沸沸扬扬的武状元?被封为神武侯的赵云?看到赵云一身银甲,胯下白马,再配上这俊朗的面容,这个世界,果真是看脸的世界!乐进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小白脸,能凭武力碾压天下英雄!

当下乐进提戟迎了上去,“小白脸,可敢与你家乐进爷爷一战?”

乐进的话语让赵云一愣,这家伙什么状况?先前躲自己躲得跟个兔子似的,现在主动往自己枪口上撞?莫非是脑子进水了?

疑惑归疑惑,可赵云还没那么好脾气,敌人都跑到自己头上撒尿了,自己还要退避三舍,当下赵云带着几分冷意道,“乐进小儿,吃你爷爷一枪!”

看到赵云长枪朝着自己袭来,乐进举起双戟就迎了上去,面对赵云刁钻毒辣的枪法,乐进虽说也是悍将,可一时间仍旧有几分手忙脚乱,虽说不至于即刻失守,可也是被眼前这家伙压着打!

二人相战四十余回合,乐进已经是神经紧绷,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四周了,乐进生怕自己一个疏忽,眼前这家伙刁钻阴狠的枪法就在自己身上要害处留下两个窟窿!

“嗡!”听到耳畔传来长箭破空的声音,赵云抬枪一枪就将朝着自己袭来的长箭挑飞,看着不远处年轻小将投来的挑衅眼光,赵云丝毫不放在心上,面对这样的暗箭伤人之辈,自己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就在赵云一顿的功夫,那小将手中又有两支利箭先后朝着赵云飞来,尔后赵云就听到那小将的喝声,“文谦,速退!”

中军之中,大队步兵碰上了只有千余人的铁甲卫士,看到眼前这千余手持着巨大的狼牙棒,除却一双眼睛露在外边以外,浑身上下都被裹在铁甲中的家伙,纵然李进武艺不凡,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一个两个人还好说,可这上千人都是这装扮,完全是一个人形绞肉机阵,自己率领的这点人马怎么打?

现在自家主子曹操已经全面压上,李进要是撤退,那就是违了军令,可要是绕过这群家伙,这群家伙不管是冲击曹操中军,还是反过来将自己等人堵住,那都是游刃有余,相对于其他骁将而言,李进除却武艺高强,没有太多的优点,排兵布阵,更是排不上号!

李进也是直肠子,看到这千余人之中,唯有领头之人,膀大腰圆,手中是比这群士卒大了一号的狼牙棒,腰间还悬着长刀,偏生这家伙就穿着一袭缁衣,腰带就随随便便的系在腰间,要是再袒露一点,那完全就是袒胸露乳了。

纵然李进脑子没那么灵光,李进也清楚柿子要挑软的捏的道理,这家伙虽然可能比这群铁甲锐士更为南昌,可是自己的武艺也不是盖的,当下李进就纵马上前,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朝着那身着缁衣之人袭去!

看到这家伙直接朝自己袭来,许褚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自家主公为自己这一千人的虎贲锐士打造出来的武器,比自己原来那双戟用起来可舒坦多了,以前的双戟还要自己攻守兼备,可这两柄狼牙短棒,那简直是挨着就伤,碰到就死,要让自己省功夫的多,虽说这狼牙棒势大力沉,可自己精挑细选挑出来的这一千锐士,那可都是荆州军中最为壮硕的一批人,哪里会受不了这点力气?

更何况,典韦心中清楚,这身铠甲上色之后看似沉重,不过是加厚版的纸甲,表层裹着一层薄铁皮,看着笨重无双,威风凛凛,实际上却并没有多重,可不想那些以前穿着铁甲的重甲兵,单单一身铠甲就几十斤,大大拖住了重甲兵的战斗能力!

李进武艺不凡,可许褚那可是敢从刘备眼皮子底下抢功劳的阴人,一边和李进斗争,一边使着眼色让左右士卒奋勇向上杀去,二人交手三十余回合,李进打的是酣畅淋漓,看左右一看,周围自家的士卒已经死了一大片,后边涌上来的士卒多了几分畏畏缩缩。

眼看到局势不利,李进更加多了几分惊惧,李进武艺高强,不代表李进蠢,落到这重甲人海之中,哪怕是吕奉先这当世第一名将恐怕也走不出来,更何况自己,李进知道,自己能抗住吕布的进攻,多少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如今真要上自己赴死,李进还真没那个勇气!

看到左右两翼都杀了上去,就是右翼,曹仁都率军压了上去,中军却迟迟不能推进,反倒有几分后退之意,曹操面上多了几分怒气,“这李进先搞什么鬼?元嗣,跟随老夫杀上去!”

等到曹操杀到前线,看到那横陈的千余重甲兵,就是曹操也都慌乱了起来,这重甲兵可是能以百破万的难得精锐,这刘子瑾丝毫不吝惜的将这压箱底的兵马甩出来,到底是想干嘛?

若单单是这千余重甲兵倒还好,可看到这千余重甲兵手中那巨大的狼牙棒,曹操更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武器?看着是钝器,跟个铜锤似的,可那上边竖着的一根根尖刺,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再加上上边沾染的碎肉鲜血,怎么看怎么狰狞!

这是什么武器?曹操第一时间愣住,再看看自家士卒,冲上去稍一接触,就被触碰的非死即伤,完全是一副飞蛾扑火的景象,再看看李进,被一名彪形大汉压着打,那大汉手中的武器,更加凶猛,就算李进武艺不凡,一时间也落入下风!

看到那随着衣襟被汗水打湿,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袒胸露乳的壮汉,曹操目光有些变幻,并不是不认识,而是认识,曹操目光才更加犀利,曹操轻声道,“竟然是许褚许仲康!”

一旁的韩浩带着几分疑惑问道,“明公,莫非是那位取了笮融项上人头,被封为白马侯的谯县许褚许仲康?”

曹操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惋惜说道,“如此英雄,原是老夫同乡,却与老夫失之交臂,不能为老夫所用,惜哉!惜哉!”

许褚抬起头,同样看到了马背上的曹操,嘴角当下多了几分笑容,手中狼牙棒直指曹操,放声大喝道“兄弟们,贼首曹孟德就在此,王爷说了,诛杀曹孟德者,重赏!”

在这些士卒心中,凡是刘奇能开口重赏的,没有一次赏赐浅薄了的,当下一众士卒吩咐将目光向前看去,看到一众人之中,唯有枣红色骏马背上一袭大红披风的汉子,颇有几分气势,一个个心中当下了然,这家伙是曹孟德无疑了!

当下许褚率先冲了出去,“兄弟们,杀敌啊!”

感受到面前的许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李进登时压力大增,许褚手中一对狼牙棒更加不客气,一干士卒面对眼前的曹操,一个个心中更加炽热,这可是大功劳啊!

一众士卒冲的是奋勇,一霎间李进的队伍就被冲散,就在许褚压着李进打的时候,侧里伸出一支狼牙棒,狠狠地扣在李进的后颈上,一道带着几分嬉笑的声音传来,“将军,这功劳可得算末将的!”

听到那声音,许褚恨得有些牙痒痒,可李进已经被这家伙抢先杀死,自己也不可能拉下脸去和一个部将抢功劳,当下许褚冷哼一声道,“有本事你去杀了曹孟德,王爷一定重重有赏!”

看到那家伙毫不犹豫的撂下李进冲了上去,许褚冷哼道,“这憨货!”

抢了许褚功劳的不是旁人,而是之前卫将军张济军中小将,有几分胡人血统,唤作胡车儿,这家伙武力非凡,可脑子却有几分短路,在军中却经常做出几分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让许褚又爱又恨,此番看到这家伙冲杀了上去,典韦心中却并没有不安,这家伙武力也不一般,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到这支队伍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袭来,曹操毫不犹豫的拍马转身,“退!”

曹操拍马转过没多久,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支短戟镶在了自己胯下骏马的臀部,曹操当即多了几分心悸,要是这飞来的暗棋再偏一点,那自己的性命,恐怕…………

曹操当下毫不犹豫的翻身下马,混迹在士卒之中朝前跑去,不管怎么说,曹操都没有心思和这支重甲步兵硬撼,要是冲上去,那完全是在给对方送菜!

一旁的胡车儿看到曹操翻身下马,当下毫不犹豫的带着几分西凉腔调喊道,“穿红披风的是曹操!”

一众重甲步兵,一个个鼓足了劲头,朝着曹操冲去!

一时间,曹操中军大乱,刘奇看得真切,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击鼓,传令,三军进击,围剿敌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听着响亮的鼓声从后方传来,军中负责传令的士卒一个个也狠劲的挥动着鼓槌,恨不得将这坚实的牛皮鼓面锤破!

赵云听到鼓声之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左右吩咐道,“传令三军,随某家杀!”

马超听到鼓声,登时多了几分埋怨,自己还没有杀两个将军呢!就要三军进击围剿了!自己一定要眼尖一点,再杀上一个敌将,要是自己应了下来,却没杀掉两名敌将,那自己锦马超的名头往哪里放?

当下马超也举枪暴喝,一骑当先冲了出去,马超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长枪向前,肺里鼓足了劲喊了一句,“杀!”

中军之中,许褚等人本就追杀的正欢,在听到中军传来的鼓声,当下向前杀的更欢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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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历史的强大惯性

慌乱之中,曹操一把扯下背上的披风,在士卒中间拥簇着向后逃去,面对这冲击而来的重甲士,曹操知道,自己要是挨上了,恐怕半条命也就没了!

胡车儿追击曹操,正追的真切,看到曹操动作,当下毫不犹豫地开口喝道,“长髯者乃曹孟德!”

曹操心中早已经将那个盯紧了自己的家伙骂了百十遍了,这家伙,如此阴损,倒是颇有刘子瑾那小儿的风范,当下曹操也不敢大意,手中长刀反手,那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美髯须,就骤然跌落在地上,随着一只只脚步的经过,和地上的泥土融为一体,或许若干年后,史书上会轻飘飘的记载那么一句,大汉建安二年,曹孟德败于许县,被迫割须弃袍,成为后世人物言谈之中的笑料!

胡车儿倒想跟上去,可曹操骤然加速,再加上斜里杀出一彪人马干扰,一时间,曹操倒是混迹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头之上,胡昭面上带着一抹阴冷之色,朝着管宁说道,“幼安,招呼城中士卒,我等去接应明公!”

看到管宁疑惑的神色,胡昭面上多了一抹难堪之意,“幼安,到了这个时候,莫非你认为我等还守得住?现在不退,恐怕就走不掉了!”

管宁带着几分讶异说道,“不会吧!就是如今明公惨败,我儒门在颍川也是根基深厚,以孔明先生的手段和威望,召集一些人马,慢慢拖延住那位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胡昭面上已经多了几分苍白,浑身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为了给明公筹集粮草,老夫已经将这些颍川豪族给得罪的狠了,这些家伙现在恨不得将老夫五马分尸,去向那位大司马邀功呢!”

听到胡昭的话,管宁面色也是大变,曹操能在颍川境内纵横捭阖,少不了这些颍川豪族私下里的支持,胡昭既然从这些人身上割下来了一块肉,现在曹操败局已定,这群家伙又怎么会继续支持曹操?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反手将曹操给卖了,从而向朝廷邀功,,用朝廷的赏赐,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管宁霎时间就明白过来,自己等人所面对的处境,胡昭为何如此焦躁不安了,当下管宁点了点头说道,“孔明先生,我这就去办!”

看到管宁离去,胡昭喟然长叹一声,“看来,自己儒门和道门,在将汉室折腾到这一步之后,鬼谷顺势插手进来,这一步棋可是很巧妙啊!这才几年时间,天下局势就已经彻底翻盘了!”

任谁谋划了数百年的大棋,眼看这就要形成大龙之势,将对方从棋盘上清出去,毫无悬念的碾压对方了,却被对方突兀的一动,给屠了大龙,让自己的局势瞬间分崩离析,都不会甘心!鬼谷、道门、儒门纠缠了数百年,可前几年,道门掀起浩然之势,天下为之瑟瑟,眼看着自己等人的谋划就能进入下一个阶段,到时候,引导胡人入中原,自己儒门再施以教化,那这天下,就更强盛了,自己也能将历代先贤代代相传的化胡之策完成,纵死也瞑目了!

可是鬼谷再加上那位荆州突兀冒出来的刘奇刘子瑾,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这天下局势给改变了,自己等人在河北埋下的暗棋让吕布挥师入并州以后,再加上幽州局势突变,袁绍已经是举步维艰,被死死地困在了原地,袁术那蠢货又在人挑拨下干出那样的蠢事,唯一被自己等人最为看好的曹操曹孟德,也只能殊死一搏,却没想到,这一战下来,败得如此彻底!

看着场上曹操队伍迅速溃败的模样,胡昭也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句,刘汉英才何其多也!当年王莽乱政之时自己等人插了一脚,可凭空冒出的刘秀,硬生生平了天下,后来应用权谋之术,更是将自己等人暗中扶持的太子贬为东海王,将河北一众势力捧上去的皇后郭圣通废了,让儒门道门的拥趸者元气大伤!

现在眼看着自己等人要成功了,当年鬼谷蜗居的荆州出了一个刘秀,现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刘奇,纵然是有鬼谷扶持,可也足见刘氏英才不少,纵然胡昭,也不得不佩服鬼谷挑选英才的准确目光!

马超率先杀奔中军,听到一众重甲士高呼追杀曹操的口号之后,马超心中更是振奋,当下就毫不犹豫的率人纵马追了上去,看到两侧骑兵包夹而来,许褚的面色有些难堪,破口大骂道,“娘的,这群骑兵抢功劳倒是快!”

看到场上溃败的队伍,许褚脚步舒缓下来,气冲丹田,放声喝道,“缴械投降者不杀!缴械投降者不杀!”

许褚心中自有计较,相对于战场上杀敌,自家主子刘奇,更喜欢的是俘虏,毕竟如今荆州以及关中内外百废待兴,不管是采矿,还是修路筑城、屯田,都需要人手啊!相对于如今自家主子定下来的政策,不管用民夫采矿,还是修路筑城,需要糜耗的钱财不是少数,可是要是用这些俘虏,那就完全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虽然没杀的了曹操,可看到眼前这一队队溃败的敌军,许褚眼中兴奋之意更甚,对于立志作为刘奇保镖队长的许褚而言,摸清楚刘奇的心思,投其所好,让刘奇高看自己一眼,远远比自己杀两名敌将建功立业值得多!

看着一各个慌乱中扔下手中武器的敌军,许褚毫不犹豫的招呼着身旁一众甲士警戒,让左右两翼的步兵上前,井然有序的将这些缴械投降的的俘虏收押起来,轻甲重甲相互配合,打扫起战场来丝毫不乱!

曹操返身狂奔,看到胡昭和管宁率人接应,当下急急喊道,“孔明、幼安,速速随老夫退!”

看到敌军骑兵越追越近,胡昭当下从身旁拉过一人道,“明公,速速解下兜鍪!”

所谓兜鍪,便是盔甲之中的盔,曹操也明白过来胡昭意思,当下毫不犹豫的解下头上铁盔,胡昭接过铁盔,将铁盔扣到了身旁之人身上,“速速带领一队人马将敌军引开,老夫会照顾好你家中老小的!”

看到胡昭和管宁身上的缁衣,曹操也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将头上发髻解开,有些凌乱的头发罩在头上,看着丝毫没有将军风范的曹操,胡昭也放下心来!

众人退了没多久,就看到一彪人马杀到,为首之人面如冠玉,手上一杆长枪,端的是威风凛凛,来人朝着曹操等人喝道,“尔等可看到曹孟德逃往何处了?”

曹操也是急智之人,面对生死攸关,登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抬手指向南方道,“我等刚刚看到,有一彪人马护送着不知道那个将军往南去了!”

来将带着几分暴怒喝道,“追!”

等到这彪人马过去,胡昭等人当下急匆匆向西南奔去,曹操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嫉妒之情说道,“刘子瑾帐下,英才何其多也!”

曹操开口问道,“尔等谁人知晓此人是何人?”

胡昭等人纷纷摇头,“未曾见过此人!”

话说马超追上那队人马,一众骑兵,不消片刻功夫,就将那队人马绞杀殆尽,等到一枪将那头戴铁盔之人挑翻,看到那人身上的缁衣和带着几分粗粝的面容,马超怒骂一句,“娘的,中计了!”

马超细细思虑,想到自己问话之人的镇定,一般士卒碰到自己,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岂能有如此镇定?再说了,那人,好像长发披散,头上也没有铁盔,狼狈之中那一身铁甲却被自己忽视了!

马超心中不由暗骂自己蠢,曹操就近在眼前,却将自己给骗过去了,让自己和大功劳失之交臂,果真可恶!当下马超怒骂道,“好个奸诈的曹孟德,儿郎们,随我追!”

一场大战下来,曹军三万人马却是没剩下多少,死了五六千,俘虏两万余,只剩下三四千人被曹操手下将领收拢逃窜离去,许县城中,得到下边传来的统计,刘奇面上已经镇定了下来,心中满是胜券在握的神情!

刘奇虽想着击败曹操,却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一战就将曹操的队伍完全击溃,当听到许褚说胡车儿那家伙偷袭杀死了曹操帐下大将李进,尔后几嗓子,直接让曹操割须弃袍,落荒而逃,刘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历史完全乱套了,可该少的事情却是一点都没有少,历史上,正是胡车儿这家伙,作为张绣副将,偷了曹操贴身保镖典韦手中的双戟,让曹操大败,长子曹昂,大将典韦,侄儿曹安民惨死,如今典韦没出现,却死了一个颇有几分声名的李进!

割须弃袍,更是演义中马超起兵为报父亲血仇,兵临潼关,大败曹***得曹操四处逃窜,割须弃袍!莫非如今马超在自己军中,这二人的提前碰撞,又一次让历史滑轨,有些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未曾逃过能发生的命运?

想到南阳传来消息,孔明等一干小家伙,以博望为引,纵火焚城,已经让历史上曹操在博望大败的事情发生,不过曹操的敌人已经换了一个人!如今这历史再次滑轨,刘奇在大战取胜高兴的同时,心中又不由嘀咕起来,这个历史已经滑轨太多了,那下一次滑轨,会滑到什么地方呢?

看到马超一脸阴晦的迈步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带着几分狰狞的人头,刘奇带着几分笑意问道,“孟起,你此战立下功劳不小,何故如此愁眉苦脸?”

马超周这眉头,带着几分冷意说道,“马超愧对王爷!答应王爷取下两名敌将项上头颅,可只拿下一人的项上人头,心中着实不快!”

刘奇指着一旁的赵云和许褚说道,“孟起何必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哪里有一战就能立下不世之功的!你看看,子龙和仲康还不都是空手而归!”

为了缓解厅中气氛,刘奇开口问道,“孟起,不知你杀的是何人?”

马超开口说道,“此人唤作牛金!”

站在刘奇身旁的秦琪开口说道,“王爷,若是属下没记错的话,此人,是曹仁曹子孝的部将!”

刘奇神色变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世天下纷纷,历史上,牛金此人也是非凡,先是跟随曹仁,后来更是司马懿帐下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官至后将军!时有谶言道:牛继马后!后来司马懿官至太傅,想到此谶言,再加上当时朝中唯有牛金一人,和牛能沾上关系,牛金哪里想得到,一手将自己提携起来的上司会暗中对自己下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命,纵然多半是佚事传闻,可刘奇对这样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现在听到那个在后世被调侃的不成样子的牛金,就这样死在了马超手中,刘奇还是有几分错愕,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牛金在司马懿帐下之时,可是大败过马超的从弟马岱!

想到司马懿,刘奇心中也有几分别样的想法,自己三番五次想要诛杀这家伙,可这家伙屡屡能逃脱,现在在曹操帐下更是滋润,刘奇心中就更是担心,这家伙千万不要爆发出猪脚光环,要不然,自己到了和王莽一样的境地,想到后世刘秀昆阳之战的好运,被调侃为大魔导师,世界之子,要是因为自己,日后司马懿身上也爆发出这样的东西,那自己可真的就不好混了!

刘奇点了点头,“能杀了此人也是好事!莫要回信,这一战之后,不是还有大战么!”

马超面上极为别扭,带着几分怪异之色,马超还是开口说道,“属下当着曹孟德的面,被曹孟德那奸诈贼子给骗过去了!”

“…………”刘奇想要说话,好一会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历史上马超追杀曹操,就和曹操失之交臂,现在马超杀曹操,同样被曹操诓骗,和取下曹操项上人头建功立业就差那么一点,要是刘奇是马超,此刻恐怕也都抑郁了!

等到马超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讲出来,厅中几名将军一个个愣是忍着笑意,面色怪异的打量着马超,这运气是有多差!

刘奇也只得在心中腹诽,这里是的惯性太强大了,若是帐下将士没追到曹操,那还好说,可偏偏追到了,却失之交臂,这让刘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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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被逼无奈小天子

京都之中的哗变,让朝野上下震惊,作为大司马府上管家的阎象,偕同南阳都尉李通,率领兵马将整个镇平内外封锁的严严实实的时候,众人才发现,看来,京都真的是发生巨变了!

南阳都尉的兵马没闲着,可京都之中衙门也没闲着,不管是廷尉寺,还是司隶校尉衙门,都动了起来,看到惶惶出动的一队队人马,以及时不时的夹杂着的锦衣卫,京都之中的百姓方才意识到,这京都,恐怕又要变天了!

紧接着,廷尉寺的人马率先查抄了司空府,卫尉寺,司空赵温、卫尉张喜的府邸,也同样被廷尉寺的掾吏给守得严严实实的!

锦衣卫第一时间查抄了五经博士伏完的府邸,想要搜寻出伏完暗藏的证据,却没人注意到,锦衣卫中的带头人,身为锦衣卫镇抚使的云逸,不动声色的将一件御赐的明黄色腰带给替换掉了,若非是有人细细揣摩,如若不然,是不会发现那件御赐腰带,和云逸怀中揣着的腰带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骤然得到刘表遇刺的消息,就是戏志才,也有几分猝不及防,毫不犹豫的让隐匿在刘奇府邸之中的庞隐公出动,暗中查探事情原委!事已至此,戏志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讲这个凶手给抓出来,至于刘奇如何惩处自己,已经不在戏志才现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戏志才等人一夜未眠,同样,被京都之中骚乱惊扰了一夜的朝中公卿百官同样不曾入睡,毕竟京都之中引发如此骚乱,这些人要是能睡安稳那才是怪事!这些人同样等待着骚乱的落幕,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擢取一些利益,毕竟,朝中公卿都清楚,如今这紧要关头,京都之中一旦有动静,恐怕就要大洗牌了!

等到戏志才和荀彧二人,为天子披上大氅,天色已经泛白,等到回到后宫之后,看到北宫之中一片狼藉,若是不收拾一番,恐怕连立锥之地都没有,看到自己爱妃心腹皆尽躺在地上,除却高顺率领的黑衣卫之外,偌大一片北宫,竟然再无一个活口!

天子目眦欲裂的盯着戏志才,“戏志才,你……”

戏志才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散漫说道,“陛下,草民可使一同与你前来城头督战,鼓舞士气,让士卒剿灭叛军的,不知道陛下唤草民有何要事?”

听到戏志才带着几分冷意的话语,再看看戏志才手中不曾放下的佩剑,天子心头骤然一个激灵,自己现在无异于身处龙潭虎穴之中,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是万劫不复,自己想要保住皇位,那得更加小心翼翼!

当下天子轻咳一声道,“无事!朕就是想问一下,这后宫,什么时候能修缮好,毕竟这皇城,乃是我大汉脸面,若是如此荒废,有损我大汉威仪!”

戏志才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草民不过是大司马帐下掾吏,此番率人保卫皇城,已经有僭越之举!这修缮皇城,乃是有观我大汉国体安危的大事,陛下理当询问司空、少府和匠作大将才是!”

戏志才顿了顿,带着一股漠然之气道,“草民倒是忘了,司空大人的尸首,还在南宫之中呢!以草民之见,当务之急,还是请陛下布告天下,选贤任能,充实庙堂才是上策!”

戏志才一句话,却是戳中了天子的痛点,天子一番动作,不单单是认错了人闹出了大乌龙,还让友军皆尽丧命,如今整个皇宫内外,就剩下天子孑孓孤身,天子这波操作,若是让刘奇知晓,说不得会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抚掌大笑,高喊一句六六六!要是有心情,说不得还会说上一句,千里送人头,果真是好队友!

最重要的是,戏志才要将这事情闹大,等到这事情在庙堂上传开,恐怕朝廷内外公卿,不论官职大小,对这个天子都要敬畏三分,原理三分,若是天子说找谁商议要事,恐怕这些家伙会毫不犹豫的拍拍屁股躲得远远的,毕竟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谁想沦为天子争权夺利手中的牺牲品,更何况,这天子,还tm的还是蠢到不可救药的那种!

天子轻轻抬手,指着后宫之中那一堆尸体开口问道,“朕想问一句,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顺那壮硕中带着几分木讷的面孔浮现在天子面前,“陛下,贵妃伏寿,勾结叛军与宫中内侍,意图劫持陛下,图谋不轨,所行散骑常侍鲍隆、陈应二人拼死守护陛下,陛下方才逃过一劫,莫非陛下忘了么?”

看到高顺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天子纵然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也只得无奈的叹一口气,事已至此,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委屈,自己也得将这苦果吞下去!

天子带着几分恍惚道,“高将军,非是朕忘了,只是看到朕的左右散骑常侍就此死了,心中颇为戚戚呐!鲍隆、陈应二人为了护佑朕之安危,为国捐躯,理当厚葬!”

不管天子是什么姿态,戏志才等人已经将天子逼迫到了这个份上,荀彧纵然料到戏志才对宫中动乱要下狠手,却也没料到,戏志才这家伙,却是命人将后宫之中屠戮一空,鸡犬不留,日后宫中,哪怕是一个伺候人的小太监小宫女,也都是那位的眼线,天子日后恐怕,有的受了!

既然伏寿已经死了,那伏完一家的生死,也就无需担心了,毕竟伏氏最重要的筹码,就是天子欲立为后的贵妃伏寿,现在宫中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也就没有了斡旋的必要,当下荀彧淡淡的说道,“陛下,五经博士伏完,率人意欲对宗正大人图谋不轨,如今宗正大人中箭,生死不明,还请陛下决断!”

如果说之前戏志才和高顺的话语,是对天子的逼迫,那此刻荀彧的话语,就是讲天子心中的犹疑不定和矛盾的心情摆放到了桌面上,说是宫外的事情,可实际上就是告诉天子,为什么这些人要血洗后宫,你现在也不要想着保伏氏,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先将自己摘出来再说。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现在宗正大人虽说没死,却也是生死不明,就是活下来,仅仅受了些皮外伤,作为儿子的大司马恐怕也会大发雷霆,那位不会将矛头直接瞄准天子,可你刘协作为天子,这个时候再搅合进去拉偏架,那可就不一定了!

荀彧这当头棒喝,让天子怔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天子才强打起精神说道,“荀卿,传朕诏令,命令太医监所有太一前往宗正府,全力救助宗正大人!”

戏志才带着几分冷淡说道,“有劳陛下挂怀了,不过不必了!王爷府上客卿张仲景、华元化、封君达三人,都已经紧急为宗正大人诊治去了!宗正大人一介文官,可比不得皇甫老将军勇武!”

戏志才的话语直直的戳进了刘协的心窝,去岁年初,太常皇甫嵩遇刺,便是因为袁绍帐下的探子,假扮太医给混进了皇甫嵩的府邸,现在天子说完,戏志才这话简直是在抽天子的脸!

虽说被打脸,可天子也不敢在这事情上还嘴,自己表露心意归表露心意,可戏志才回绝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免得自己事情没办成,到时候反被泼了一盆潕水,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天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传诏朝中公卿,责令廷尉府与司隶校尉衙门彻查阳安长公主府,搜查伏完通敌的动机!”

虽说天子心中明白,廷尉府和司隶校尉衙门恐怕早已经动手彻查伏完的府邸了,可自己该表态还是要彻底表态,当着朝中一众公卿的面,将自己彻底摘出来,自己才能逃过一劫!

虽说天子心中明白,真要如此做,自己在朝中公卿面前可能就失了分,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自己辩解,现在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当着朝中公卿的面,竖立起自己的威严,在背后推上一把,将牵涉到这件事情中的人彻底推下深渊,自己方才有救!

听到天子传诏三公九卿入宫,看到皇宫中未熄灭的烟火,朝中一众公卿纷纷咋舌,一个个都不敢大声喘气,心中皆尽寻思着,宫中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情?竟然有如此声威?

等到朝中公卿入座,看到扶剑站在天子身旁不远处的戏志才,众人心有灵犀的没有开口说话,天子瞥了一眼朝中公卿,不过寥寥十余人,现在骤然少了两人,再加上未在京都之中的公卿,偌大个庙堂上更是形单影只,看着颇有几分凄凉之感!

天子轻咳一声道,“既然诸位爱卿都到的差不多了,那朕就说正事!”

张俭轻轻抖了抖眉头,带着几分苍老说道,“陛下,老臣虽然年老体衰,可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正卿旁卿纵有要务在身,老夫就是不说了!可如今三公都尚未到齐,陛下就开始议事,恐怕于理不合吧!”

看到张俭无所谓的模样,天子恨得牙痒痒,这老家伙,是专门来揭朕面皮的是吧!可恨归恨,张俭毕竟身为三公,更是有年近八十的高寿,天子可不敢大意,更不敢说,这老家伙是刘奇第一个捧到三公之位上的自己人!

天子面上的屈辱一扫而过,旋即天子带着几分冷厉说道,“昨夜,司空赵温与卫尉张喜,意欲率人攻袭皇城,所幸皇城守卫拼死抵挡,方才护佑朕安宁,将这两名叛逆之贼诛杀!这两名逆贼,有愧我大汉栽培,朕心中甚感悲切,众卿无需再提这两名逆贼!”

就在天子话刚说完的功夫,一名甲士匆匆迈步上殿,冲着天子抱拳道,“陛下,廷尉法衍与司隶校尉扈瑁,携手来见,说有重大发现,需要面呈陛下,请陛下断决!”

天子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宣他二人上殿!”

看到这二人竟然一身铁甲,小心翼翼的上殿,天子心中竟然有了一抹不详的预感,廷尉法衍带着几分沉重说道,“陛下,可否换个地方商议!”

看到这二人的作态,天子不明白,可朝中公卿如何能不明白,这二人是想欲盖弥彰,吸引自己等人的目光,将这事情闹大抖出来!

当下太尉杨彪冷哼一声道,“我等都是大汉公卿重臣,还有何事不可与我等商议的?”

听到杨彪的冷哼声,天子对于杨彪、士孙瑞二人出卖自己,是十分的不满,可这二人在天下名望甚重,就连刘奇都不敢轻易动这二人,更不要说天子了!

当下天子点了点头说道,“法爱卿,在座都是我大汉重臣,没什么不能说的!但讲无妨!”

一旁的扈瑁冲着法衍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当众解下衣甲,众人这才看清,二人胸前竟然各兜着一只锦囊,扈瑁小心翼翼的从锦囊中掏出一条明黄色的腰带,开口问道,“陛下可识得此物?”

天子顿了顿,看到朝中公卿的神色,再加上如今的事情,恐怕见过这物件的人不少,更不要说明黄色是宫中的专用之色,私用可是杀头的大罪!

当下天子点了点头说道,“此物乃是前些时日,伏贵妃为父贺寿,亲手缝制的腰带,还是朕赏赐下去的!”

法衍小心翼翼的从锦囊中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白布,摊开说道,“这么说,陛下也认得此物了?”

天子一愣,法衍掏出来的东西自己还真没怎么见过,当下天子摇了摇头,“此物是何物?朕还真未曾见过!”

法衍带着几分义正言辞的神色说道,“陛下,此物乃是一封诏书,一封血诏!”

天子一顿,旋即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何人敢伪造诏书!果真是胆大包天!爱卿,且念来听听!”

天子主动发话,法衍更不含糊,当下字正腔圆的将这诏书内容给念完,诏书内容大意是,天子邀海内义士忠臣,共同讨伐诛杀逆贼大司马汉中王刘奇!

听到法衍念完,天子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此诏书是从何而来?竟然敢伪造诏书,霍乱我大汉庙堂安宁,离间我等兄弟之情,君臣之谊!果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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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衣带诏风云

法衍指着扈瑁手中的腰带说道,“陛下,此诏书乃是从陛下赏赐给伏完的腰带之中找到的!”

听到法衍的话语,天子登时勃然大怒,拂袖道,“混账!真是混账!”

天子看到堂下公卿面上漠然的神色,开口问道,“法爱卿,还有什么消息,就全部说出来吧!”

法衍这才淡然说道,“陛下,这伪诏之中,有司空赵温、卫尉张喜、五经博士伏完等二十三人的签名与手印,经过初步对比,司空大人、卫尉大人和伏大人三人的签名,确实是本人笔迹无疑!”

天子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低沉,“赵温和张喜二人忤逆作乱,已经被诛杀!如今算得上有分量的不过就是伏完而已,不知道伏完怎么说?”

法衍没有开口,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扈瑁,“陛下,臣奉命彻查司空府、卫尉寺以及赵温、张喜二人府邸,廷尉府人手不足,如今长公主府暂时交由司隶校尉府的人马羁押看守!”

法衍这么一说,天子登时明白过来,伏完那一家子,可是涉嫌到行刺刘表的事情中,这件事情,出面的恐怕是刘奇手中凶名赫赫的锦衣卫来督查此事,换句话说,不管是不是伏完干的,此事都与伏完有关,伏完恐怕逃不过此劫!

当下天子目光稍稍顿了顿,看着扈瑁问道,“扈爱卿,不知道宗正大人遇刺之事彻查的如何了!”

扈瑁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在伏完府上发现这伪诏,臣等不敢大意,便将彻查宗正大人遇刺只是交由舒县府衙中锦衣卫镇抚司彻查!臣便联手廷尉大人,率先彻查这伪诏之事!毕竟此事事关我大汉国本,万万不可小觑!”

天子面无表情的轻轻颔首道,“那就有劳两位爱卿了!不知道爱卿彻查这伪诏之事可有了什么结果?”

扈瑁摇头道,“陛下,伏完抵死不认,说自己不知道此事,毕竟伏博士乃是长公主府外子,其女又是陛下内廷贵妃,臣不敢擅专!”

扈瑁说是不敢擅专,可朝中这些人精一个个心中清楚的很,这家伙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着天子亲自下令诛杀伏完,红果果的阳谋,天子若是下令诛杀伏完,那这庙堂之上人心,便在大司马刘奇而非天子,可天子若是打算保下伏完,那这衣带诏的腌臜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和天子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刘奇回京来,少不得在将京都之中搅个天翻地覆!

坐在厅中末位的荀彧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扈瑁一眼,之前戏志才的手段,荀彧觉得这家伙都够阴狠了,将天子逼到了角落里,可等到法衍和扈瑁二人捧上来这衣带诏,荀彧才明白过来,这才是最大的杀手锏!不管是戏志才设计,还是其他人设计,荀彧都明白,这帝位更替,已成定局,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最重要的是,作为尚书左仆射的荀彧心中清楚,一直被刘奇压制,行走在暗中的的锦衣卫,此次要借着这个机会,借着天子之口,取得尚方宝剑,借着大义之名,在京都之中清除异己,为汉中王刘奇开路,今后的京都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发出的号令!

如果说之前戏志才的手段,不过是一个一个打压那些和汉中王刘奇不对付的公卿官员,那此次司隶校尉府的行动,这一血诏,那就是借此取得令剑,在京都之中横行无忌,大开杀戒,不管将矛头瞄准谁,恐怕有通天之能,不死也要脱层皮!

天子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门道,当下带着几分郁气道,“贵妃伏寿,勾连宫中内侍宫女,意欲劫持于朕,与夜叩皇城的贼子里应外合,图谋不轨,朕已经命人将其诛杀!散骑常侍陈应、鲍隆二人,为了护佑朕之安危,以身殉国,且厚葬之!其家中老幼,切莫怠慢!”

天子顿了顿说道,“伏完图谋不轨,理当诛九族!然伏完乃是朕之姑丈!阳安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朕的姑姑!孝桓皇帝膝下无子,若是朕真的诛杀掉阳安长公主,恐怕天下哗然,朕也无颜去面见我大汉的列祖列宗,面对先帝父皇的厚爱!

主犯定当诛杀!为了我大汉体面,赐伏完鸩酒罢!至于其子女,身上也多多少少沾染了我大汉皇族血脉,朕不忍诛之!便流放南蛮之地,为我大汉屯田大计效劳去罢!阳安长公主府,一并裁撤了去!至于朕之姑母阳安长公主刘华,便交由宗正寺,送到孝桓皇帝陵前,终身为孝桓皇帝守陵尽孝罢!”

听到天子的话语,戏志才顿了顿,旋即拱手道,“陛下英明!”

随着戏志才有所动作,太尉杨彪和司徒张俭二人,这才拱手道,“陛下英明!”

看到这二人动作,其余公卿也先后拱手道,“陛下英明!”

到了这一步,堂上公卿谁敢大意,不说戏志才就侍立在天子身侧紧紧盯着堂上公卿,还有廷尉法衍和司隶校尉扈瑁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呢!这个时候谁要是敢不附和,恐怕转过身就被请到司隶校尉府或者廷尉寺中喝茶去了!

堂上静了下来,戏志才这才带着几分飘飘然说道,“陛下,这伪诏之事,事关我大汉国本,牵涉之人,恐怕尽是逆贼同党,更何况暗中说不定还有藏匿之人,陛下一定要差人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要是有些许糊涂账,恐怕我大汉就威严扫地了!”

天子开口说道,“朕也正有此意!”

旋即天子看着堂上公卿,开口说道,“法爱卿、扈爱卿,此事事关重大,就交由你们两个衙门联合追查,一定要给朕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张司徒、蔡中丞,就劳烦您二老替朕督查此事前因后果,定要还我大汉一个清名,竖立起我大汉威名!让那些奸邪宵小之徒无所遁形!”

四人先后拱手道,“臣遵命!”

一场看似轰轰烈烈的小朝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可这衣带诏引起的波澜,才刚刚在京都镇平发酵,庙堂上这些公卿都清楚,京都之中的清洗行动,现在才刚刚开始!

法衍指着扈瑁手中的腰带说道,“陛下,此诏书乃是从陛下赏赐给伏完的腰带之中找到的!”

听到法衍的话语,天子登时勃然大怒,拂袖道,“混账!真是混账!”

天子看到堂下公卿面上漠然的神色,开口问道,“法爱卿,还有什么消息,就全部说出来吧!”

法衍这才淡然说道,“陛下,这伪诏之中,有司空赵温、卫尉张喜、五经博士伏完等二十三人的签名与手印,经过初步对比,司空大人、卫尉大人和伏大人三人的签名,确实是本人笔迹无疑!”

天子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低沉,“赵温和张喜二人忤逆作乱,已经被诛杀!如今算得上有分量的不过就是伏完而已,不知道伏完怎么说?”

法衍没有开口,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扈瑁,“陛下,臣奉命彻查司空府、卫尉寺以及赵温、张喜二人府邸,廷尉府人手不足,如今长公主府暂时交由司隶校尉府的人马羁押看守!”

法衍这么一说,天子登时明白过来,伏完那一家子,可是涉嫌到行刺刘表的事情中,这件事情,出面的恐怕是刘奇手中凶名赫赫的锦衣卫来督查此事,换句话说,不管是不是伏完干的,此事都与伏完有关,伏完恐怕逃不过此劫!

当下天子目光稍稍顿了顿,看着扈瑁问道,“扈爱卿,不知道宗正大人遇刺之事彻查的如何了!”

扈瑁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在伏完府上发现这伪诏,臣等不敢大意,便将彻查宗正大人遇刺只是交由舒县府衙中锦衣卫镇抚司彻查!臣便联手廷尉大人,率先彻查这伪诏之事!毕竟此事事关我大汉国本,万万不可小觑!”

天子面无表情的轻轻颔首道,“那就有劳两位爱卿了!不知道爱卿彻查这伪诏之事可有了什么结果?”

扈瑁摇头道,“陛下,伏完抵死不认,说自己不知道此事,毕竟伏博士乃是长公主府外子,其女又是陛下内廷贵妃,臣不敢擅专!”

扈瑁说是不敢擅专,可朝中这些人精一个个心中清楚的很,这家伙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着天子亲自下令诛杀伏完,红果果的阳谋,天子若是下令诛杀伏完,那这庙堂之上人心,便在大司马刘奇而非天子,可天子若是打算保下伏完,那这衣带诏的腌臜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和天子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刘奇回京来,少不得在将京都之中搅个天翻地覆!

坐在厅中末位的荀彧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扈瑁一眼,之前戏志才的手段,荀彧觉得这家伙都够阴狠了,将天子逼到了角落里,可等到法衍和扈瑁二人捧上来这衣带诏,荀彧才明白过来,这才是最大的杀手锏!不管是戏志才设计,还是其他人设计,荀彧都明白,这帝位更替,已成定局,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最重要的是,作为尚书左仆射的荀彧心中清楚,一直被刘奇压制,行走在暗中的的锦衣卫,此次要借着这个机会,借着天子之口,取得尚方宝剑,借着大义之名,在京都之中清除异己,为汉中王刘奇开路,今后的京都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发出的号令!

如果说之前戏志才的手段,不过是一个一个打压那些和汉中王刘奇不对付的公卿官员,那此次司隶校尉府的行动,这一血诏,那就是借此取得令剑,在京都之中横行无忌,大开杀戒,不管将矛头瞄准谁,恐怕有通天之能,不死也要脱层皮!

天子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门道,当下带着几分郁气道,“贵妃伏寿,勾连宫中内侍宫女,意欲劫持于朕,与夜叩皇城的贼子里应外合,图谋不轨,朕已经命人将其诛杀!散骑常侍陈应、鲍隆二人,为了护佑朕之安危,以身殉国,且厚葬之!其家中老幼,切莫怠慢!”

天子顿了顿说道,“伏完图谋不轨,理当诛九族!然伏完乃是朕之姑丈!阳安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朕的姑姑!孝桓皇帝膝下无子,若是朕真的诛杀掉阳安长公主,恐怕天下哗然,朕也无颜去面见我大汉的列祖列宗,面对先帝父皇的厚爱!

主犯定当诛杀!为了我大汉体面,赐伏完鸩酒罢!至于其子女,身上也多多少少沾染了我大汉皇族血脉,朕不忍诛之!便流放南蛮之地,为我大汉屯田大计效劳去罢!阳安长公主府,一并裁撤了去!至于朕之姑母阳安长公主刘华,便交由宗正寺,送到孝桓皇帝陵前,终身为孝桓皇帝守陵尽孝罢!”

听到天子的话语,戏志才顿了顿,旋即拱手道,“陛下英明!”

随着戏志才有所动作,太尉杨彪和司徒张俭二人,这才拱手道,“陛下英明!”

看到这二人动作,其余公卿也先后拱手道,“陛下英明!”

到了这一步,堂上公卿谁敢大意,不说戏志才就侍立在天子身侧紧紧盯着堂上公卿,还有廷尉法衍和司隶校尉扈瑁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呢!这个时候谁要是敢不附和,恐怕转过身就被请到司隶校尉府或者廷尉寺中喝茶去了!

堂上静了下来,戏志才这才带着几分飘飘然说道,“陛下,这伪诏之事,事关我大汉国本,牵涉之人,恐怕尽是逆贼同党,更何况暗中说不定还有藏匿之人,陛下一定要差人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要是有些许糊涂账,恐怕我大汉就威严扫地了!”

天子开口说道,“朕也正有此意!”

旋即天子看着堂上公卿,开口说道,“法爱卿、扈爱卿,此事事关重大,就交由你们两个衙门联合追查,一定要给朕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张司徒、蔡中丞,就劳烦您二老替朕督查此事前因后果,定要还我大汉一个清名,竖立起我大汉威名!让那些奸邪宵小之徒无所遁形!”

四人先后拱手道,“臣遵命!”

一场看似轰轰烈烈的小朝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可这衣带诏引起的波澜,才刚刚在京都镇平发酵,庙堂上这些公卿都清楚,京都之中的清洗行动,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七百六十四章 荀彧破灭的野望

荀彧大步走进堂中,看到端坐在堂上的戏志才,不用讲,心中已经明白,这个时候,戏志才已经掌控了京都之中的权柄,只要戏志才愿意,京都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戏志才的眼线!

荀彧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了下去,这才开口问道,“祭酒大人,想什么呢?”

戏志才缓缓说道,“曹孟德!”

“曹孟德?”荀彧带着几分不解,满是疑惑的开口发问!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曹孟德还在京畿南阳的周围徘徊,我在寻思着,曹孟德到底留下了什么后手?要知道,死的两个人,毕谌是曹孟德帐下心腹谋臣,曹休更是曹孟德族中子弟,这样的人能率领数百人潜伏到京都之中,背后定然有人接应,如若不然,这么多人是不可能钻到我等眼皮子底下来的!”

荀彧带着几分诧异问道,“志才此话怎讲?我一时倒还没听明白志才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带着几分漠然说道,“南阳京畿之地,王爷对南阳又是看中的很!而曹孟德想要进入京畿之地,要么从颍川,要么从弘农,要么从汝南,如今朝廷对汝南盯得紧紧的,曹孟德的人想要从汝南潜伏入境,没什么可能!能混进镇平,无非是弘农和颍川两条路!不管是从哪条路走,就说明这二人之中有一人有问题!现在想要杀鸡儆猴,不杀一杀这些郡守的威风,换上两个良才,恐怕京畿周围安定不下来!”

荀彧顿了顿,旋即摇了摇头说道,“颍川太守郗虑可以动一动,虽说此人因为身份,和曹贼关系多少有几分暧昧,可此番曹贼提兵入京,此人率领颍川军民抵挡曹贼队伍,纵然有过,其功也不可抹杀!弘农太守沮俊,和河北关系密切,这条商路,也不可能断的太死,若是想要安抚河北诸侯之心,这沮俊暂时还不能动!”

戏志才带着几分惊讶看着荀彧,“文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彧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那些曹贼手下的贼子,所携带的几柄百炼钢刀,旁人或许认不出来,可老夫在尚书台中行事,却恰巧认识那百炼钢刀,是从四海商会中流出去的!莫非到了现在,祭酒大人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这是王爷刻意纵容?”

荀彧摇了摇头,“我可没说过这话!不过,祭酒大人需得三思,王爷如今手下兵马队伍愈发庞大,军资糜耗也就更多了,若是府库空虚……”

戏志才顿了顿,再想到自家主子刻意坐镇四海商会,以钱四海之名在京都之中行事,和曹操、袁绍等人的人交谈自若,戏志才顿时明白过来,当下不再言语!

荀彧再次开口说道,“更何况,别忘了,王爷传回来的消息,伏完勾连曹操作乱,是从洛阳传回来的!”

戏志才带着几分讶异问道,“文若的意思,是说此事与河南尹魏桀有关?”

荀彧平静地说道,“纵然无关,也脱不了干系!”

戏志才开口问道,“文若,你到底想说什么?”

荀彧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如今,弘农、河南二地,恐怕没有丝毫防御!”

戏志才也是聪明人,听到荀彧的话,登时反应过来荀彧的意思,自家人马既然已经动手,大举奔向中原,自家主子势要拿下中原之地,那弘农、河南等空旷之地,就是一个毒饵!至于有没有人上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戏志才霎时间反应过来,自家主子所谋甚大,如今关中紧守,等到自家主子夺下中原兖州之地,弘农本就不算富庶,再加上一个被烽烟祸害了不知多少回的河南尹,与其说是占领一块地盘,更不如说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自家主子的计划,就不言而喻了!

戏志才顿了顿,看着荀彧问道,“王爷倒是好谋划!对于王爷所谋,戏某绝对是大力支持的!只是不知道以文若之见,王爷此举,能否引诱得袁绍上钩?”

荀彧摇了摇头说道,“谁上不上钩都无所谓,王爷的目标是在白马、濮阳,只要将这二地守好,那敌人想要攻略中原,就只能走河南道,河南虽好,可河内却是是非之地!王爷的意思,是想让吕奉先和袁本初鹬蚌相争,更重要的一层是,王爷打算日后让谁坐镇河南尹,毕竟雒阳是我大汉故都之所,这才是老夫此来的目的!”

戏志才偏过头瞥了荀彧一眼,“文若倒是好打算,只可惜,如今尚书台恐怕离不了文若,更何况,等到王爷回都之后,文若会步步高升,想要去雒阳偷取些许清闲,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戏志才虽然没明白荀彧的真正目的,可不妨碍戏志才不动声色的将荀彧的话茬给撇开,毕竟如今颍川派的势力已经不小了,若是再谋取一些,到时候恐怕大势所趋,哪怕是自家主子,有时候也得认了,戏志才可不想推波助澜!

荀彧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志才,老夫并不在意谁出任河南尹,坐镇雒阳!老夫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陆浑山!”

“陆浑山?”戏志才带着几分惊异瞥了荀彧一眼,作为刘奇的心腹,自然知道陆浑山是什么地方,荀彧想要的,恐怕不是陆浑山这个地方,而是借此谋求一个名头!

戏志才思虑片刻,带着几分笑谑问道,“莫非文若打算去做个山大王不成?”

荀彧明知道戏志才故意装傻,可想到心中的野望,当下顿了顿,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朝中想要稳定,还需要几方势力平衡,如今朝中,鬼谷一家门徒,对于我大汉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如今老夫意欲借着陆浑山之名,聚拢我大汉儒家门徒,为朝廷效力!”

听到荀彧的话,戏志才登时明白过来,荀彧这家伙是想借这机会,号召儒家门徒入朝为官,到时候成为朝中几大势力之一的领袖。既能让自家主子刘奇看重与他,又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戏志才心中明白,不管是和鬼谷、道门相比,还是和诸子百家之中的其余人相比,若是有人愿意高举儒门大旗,号召天下儒生,那大汉经历了百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儒门创造出来的底蕴,将彻底显露出来,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当下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文若,莫要开玩笑,你要知道,陆浑山三个字,对于如今的朝廷和王爷而言,是一个禁忌,不要想着去触碰,王爷是不会同意的!我也是不会同意的!你也无须担心,这些事情王爷心中自有筹谋!”

戏志才心中清楚,等到此间事了,自己就要卸下这军师祭酒的头衔了,这个位置虽然好,可压在自己肩膀上,始终是太过沉重了!

荀彧咬了咬牙,“志才,若是老夫一定要打陆浑山的主意呢?”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文若,收手吧!莫要害了仲豫和公达!日后王爷府中,定然有公达的一席之地,如今王爷手下人才济济,戏某越发心力俱疲了!”

看着戏志才的模样,荀彧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志才,你打算退?”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王爷帐下人才济济,已经不是戏忠一人能够压住场子的时候了,正所谓三人计长,一人智短!如今宗正大人遇刺,戏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好借此机会放下重担!”

荀彧叹了口气说道,“志才,你要是退了!恐怕鬼谷势力更加猖獗,对于王爷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如今朝中在清洗一批异己之徒,恐怕大势已成,有些事情更难掌控了!”

戏志才语气之中满是无奈的说道,“文若,尽早和儒门摘清关系!这次的事情不小!戏某也不和你说假话,宗正大人这次的事情可是复杂得很,你要是借机搅合进去,恐怕会粉身碎骨,我得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也是无奈之举!”

荀彧也是心思敏锐之辈,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身为尚书左仆射,实际上尚书台的决策者,也有资格知晓事情侍中,免得其中沟通有所差池!

当下荀彧就开口问道,“志才,宗正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事情始末到底如何?”

戏志才也不隐瞒,知晓这些事情,寻一只要前去询问,终究能得到一个结果,事情不是自己能瞒得住的,当下就开口说道,“宗正大人的箭伤倒是不重,但是,那贼子箭上有毒,宗正大人能不能熬得过去还是一回事!”

戏志才话说到这个份上,荀彧登时明白过来,难怪戏志才敢这么强硬拒绝自己,还劝自己和儒门趁早撇清干系,要是自己沾染上去,哪怕是沾点名头,恐怕那位大司马都会恶了自己,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自家兄长荀悦荀仲豫和侄儿荀攸荀文若,恐怕到时候,前途也就完了!

当下荀彧就惊出一身冷汗,轻声道,“多谢志才提点,老夫差点犯了大忌!”

戏志才不温不火的说道,“文若无需如此,等到戏某退下去之后,说不得还要文若多多提携一番呢!”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志才也是我颍川大才,日后我等多多走动才是,志才为了王爷大业殚精竭虑,纵然退下去,王爷又岂会薄待志才?”

荀彧顿了顿,开口问道,“这么说,宗正大人的情况不妙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情况不太好,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两回事,现在到了这一步,戏某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该将剔除的隐患都替王爷剔除掉!免得王爷为难!”

荀彧看着戏志才问道,“志才,那衣带诏”

戏志才看了荀彧一眼,“文若,这事情你不该问我,我也什么都不清楚,可这东西既然出现了,不管与陛下有没有关系,那伏完都脱不了干系!至于事态扩大到多严重,戏某说了并不算!”

荀彧开口说道,“京都这样动荡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不知道志才打算如何动作?或者说,谁能决定事态扩大到多大才算数?”

戏志才淡然说道,“自然是王爷说了算!戏某就先从衣带诏上的人开始处理,每过上两日,就处决一人,震慑宵小之辈,拖到王爷回京再说!若是宗正大人平安无事,自然没有如此多的事端!可宗正大人身上既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不是我等掾属可以决断的了!”

荀彧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道,“莫非志才连这点胆色都没了么?”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荀彧的激将法,平静地说道,“伤父之仇,非是小事!文若再怎么说也是朝中公卿,替京都安危考虑是应有之义!可戏某不过是王爷府上家臣,无有半分功名在身,就是养家糊口的俸禄,也全靠王爷赏赐!戏某自然是对王爷负责,至于对朝廷负责,对天下负责,那是你等公卿的事情,与我何干?”

戏志才一句话,却是将荀彧接下来的话语给堵得死死的,我就是对王爷府上的事情操心,要是惹出了事情,你就用心去安抚平息,跟我有个屁关系!我只是对王爷的事情上心,朝廷哪怕天塌了,跟我都没关系!

两人心中已经有了淡淡的裂痕,荀彧现在虽然对前途还不大明晰,可戏志才清楚,自己卸任自家主子的军师祭酒,入朝为官,挑起寒门的大梁,和士族对抗之时,就是和颍川派系决裂之时,现在自己搅合的太多,不过是给荀彧做了嫁衣!

荀彧需要的是求稳,而他的职责也是求稳,自己要做的,却是在不乱的前提下,尽可能扒拉掉更多的人,留出更多的空缺,让后来人补上,给自己要提携的人腾出来位置!至于乱了,只要不是大乱,那就是荀彧的事情了!

在这件事情之上,二人的目的不同,要做的事情自然不同,戏志才这么说,荀彧也明白了过来,戏志才是要抓住刘表遇刺的事情不放,再加上衣带诏这样的大事,到时候想要拿捏谁就拿捏谁,而自己却需要让俱是尽快稳定下来!

当下荀彧拱手道,“志才,老夫就先告辞了!”

戏志才起身道,“戏某还有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第七百六十五章 戏志才的算计

荀彧的离开,让戏志才也松了一口气,戏志才知道,自己的谋划,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如今朝中的局势,朝野上下的良才心中都清楚,经过这事情之后,自家那位主子回京之后定然会扶持起另一股势力,来对抗鬼谷的步步拔高!

戏志才虽然清楚,自家那位主子在襄阳建立的黑白学宫,虽然积蓄的力量足够,但是相对于诸子百家而言,根基还是太过浅薄了!纵然儒生势大,可有一点荀彧也没有说错,鬼谷,在刘奇帐下,太过强势了些,刘奇如今要做的,就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平衡,而不是像以往,权衡事态还要考虑天子的感受!

就在戏志才陷入沉思的时候,阎象迈着步子带着几分急促走了进来,冲着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隐公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阎象的话语,戏志才才松了一口气,同样带着几分急促问道,“刺客抓到了?”

阎象点了点头说道,“抓到了!”

戏志才匆匆迈步走进庞隐公所居住的院子,看到被庞隐公扔到地上的人,戏志才皱着眉头问道,“隐公,可询问到了此人身份?”

庞隐公带着几分怒气说道,“此人乃是河内赵咨赵君初!”

戏志才稍稍顿了顿,旁人不清楚,可历史的走向刘奇对他可是说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刘奇派人去斩草除根除掉温县司马氏,将大敌扼杀于摇篮之中,戏志才是没有一丝怨言的!

听到庞隐公的话语,戏志才眉头轻轻抖了抖,“这厮是温县人士?”

庞隐公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戏志才,“不错!倒是老夫很好奇,祭酒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戏志才轻轻匝着嘴说道,“没想到,温县司马氏的狗贼都死绝了,还有人对这群逆贼念念不忘!看来,司马氏那群狗贼,蛊惑人心的本事还不小!”

被扔在地上的赵咨破口大骂道,“狗贼!狗贼!伯达一家人果真是尔等狗贼谋害的!”

庞隐公丝毫不介意,开口问道,“志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戏志才温吞说道,“算不上什么大事!当年追查马生之事,查到了河内司马氏的头上,王爷便命人远赴黎阳,将司马氏一家老小狗贼给屠戮殆尽!谁料有胡孔明在暗中作祟,走了司马懿那小贼!当年马生所作所为,对荆州造成了多大影响,对王爷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想必隐公先生也是有所耳闻!”

庞隐公顿时也反应过来,明白过来此事的因果了!不单单是刘奇因为马生之事在荆州被迫掀起的波澜,更是因为自己脸上这沉重的面具,还有武陵太守马允那空荡荡的衣袖,许多事情的背后,都和马生脱不了干系!

庞隐公怒喝一声,一脚踩在赵咨后背之上,“原来是马生下边的逆贼!该死!该死!果真是该死!”

戏志才带着几分劝慰说道,“隐公先生,这赵咨还不能死!”

说完之后,戏志才蹲下身子,带着几分漠然看着赵咨,“告诉某家,你那箭上涂抹的毒药是什么毒?”

赵咨有气无力的啐了一口,“呸!休想,若非伯达,我温县赵氏一家大小百余口,早就死在了乱军之中!今日赵咨能杀掉刘表老贼,为伯达一家老小复仇,赵咨虽死无憾!”

戏志才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当世神医,华佗华元化,张机张仲景,俱在京都之中,就你那点小毒,想要谋害宗正大人,还差得远!无非是二位神医多费一些功夫而已!若是你乖乖说了,那某家给你一个痛快!若是你不愿意说,那某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赵咨不大相信的眼神,戏志才嬉笑着说道,“比如说,在你的身上划几道口子,在将蜜撒上去,不知道地上的蚂蚁会不会有兴趣呢?”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赵咨骤然一惊,这算不上什么酷刑,可听起来已经让人头皮发麻,看到赵咨眼神中的那抹惧意,庞隐公含笑说道,“志才,当时奉孝和老夫说的时候,老夫记得,似乎那张羡,当时一条小腿都被蚂蚁给啃噬掉了,你说,那家伙怎么如此能熬呢?你看着小家伙,能不能比得过张羡!”

听到这话,赵咨眼神之中惧意更甚,当下狠狠地一咬,看到赵咨嘴角涌出来的鲜血,庞德公冷哼一声道,“志才,这小家伙还想咬舌自尽呢!”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隐公先生,放心就好了!王爷找人试过,咬舌可是很难自尽的!这家伙现在还不能死!”

当下戏志才偏过头朝着身旁的阎象说道,“阎管家,还要劳烦你,将这小子押下去,严加看管!好歹也要让王爷见上一面!”

等到阎象带人将赵咨押送出去,庞隐公这才看着戏志才问道,“祭酒大人,还有何事?”

戏志才悄然说道,“京都之中,已经平静太久了!有些人,都以为王爷好欺负呢!现在,是时候让他们感受感受王爷的威风了!”

庞隐公开口问道,“那不知道祭酒大人,打算怎么做?”

戏志才平静地说道,“赵温、张喜、伏完等人在京都之中同党不少,可除了这些人之外,有些人也需要剔除出去!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比如说,有人心怀畏惧,服毒自尽!”

庞隐公满是诧异的说道,“祭酒大人,不少良才服毒自尽,对于王爷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啊!”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不!隐公先生恰恰说反了!若是有一大批人都服药自尽,恰好这些人服的都是同一种药呢?隐公先生猜一猜,这些事情到时候在京都之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庞隐公盯着戏志才说道,“祭酒大人,老夫需要一个理由?”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自孝武皇帝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算是你鬼谷将儒门踩在脚下,可明面上,这天下最多的还是儒生,是个读书人,就敢自称儒生,到时候现身就是想要鬼谷更上一层楼,恐怕这天下儒生也不答应!现在戏某需要配合王爷除掉一批豪族,对于先生来讲,不过是除掉了一群儒门的拥趸,砍掉了儒门在王爷帐下势力的一只臂膀!朝中那些人,纵然想要开口,也不过是无根之萍!”

戏志才顿了顿,盯着庞隐公,一字一句的说道,“纵然先生想要砍掉儒门的另一只臂膀,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同意?换句话说,就是王爷不介意,不知道先生可有勇气,天下人可容许先生站在庙堂之上的明处!”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庞隐公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面上那带着几分冰冷的鬼面,心中满是苦涩之情,是啊!就是自己将对手都除去,自己也没办法站到庙堂之上挥斥方遒,到时候除掉一批人,提拔上来一批人,又有多少鬼谷弟子呢?自己这鬼谷先生不出面,庙堂之上又有何人能左右的了那位王爷?

庞隐公顿了顿,缓缓说道,“老夫是不行了!可我儿庞统,也到了历练一番的时候了,老夫权当是为我儿铺路了!”

戏志才摇头说道,“隐公先生,你错了!不管是太尉杨彪之子杨修,还是太常士孙瑞之子士孙萌,再是光禄勋贾大人之子贾玑,还是令郎庞统,都经历了今岁的科举,换一句话说,他们都是王爷的门生,他们想要上位,面对的是无数举孝廉走上去的官吏!隐公先生也是大才,自然明白戏某的意思!现在愿不愿意,就看隐公先生的意思了!”

庞隐公细细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带着几分阴沉说道,“王爷果真是好手段,将半个天下都兜进去了,老夫佩服!老夫佩服!”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庞隐公的语气,反而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说道,“若是王爷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隐公先生又岂会甘愿蛰伏在王爷府中?平白立下许多功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到了隐公先生出动的时候了!”

庞隐公也是机敏之人,开口问道,“这么说来,祭酒大人是打算退下去出仕为官了?”

戏志才说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伴君如伴虎,戏某跟在王爷身后狐假虎威的时候多了,享受的威风也不少了!如今是时候出仕为官,为王爷多做一些事情了!”

庞隐公匝了匝嘴说道,“祭酒大人倒是好谋划,好心思!如今一出仕就占据了天时地利,看来,祭酒大人跟在王爷左右,却是没少费心思!”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庞隐公的态度,“王爷如此谋划,为的是天下太平!为的是我大汉国祚绵延!如此重担,交给别人戏某也不放心,王爷也不会放心!更何况,如今戏某占据这军师祭酒的时日不短了,王爷手下英才济济,戏某总不能将功劳都擢取了,也要给年轻人一个晋升的机会不是?”

庞隐公丝毫不以为忤,笑眯眯的说道,“祭酒大人这一招以退为进,就够那些年轻人学大半辈子了!此次的事情,我看不用老夫出手,有祭酒大人出手就足够了!”

戏志才同样带着几分淡然说道,“隐公先生,莫忘了,令郎日后能不能快人一步,不过是戏某一念之间的事情!只要戏某不乐意,令郎想要更上一层,恐怕就更难了!这些人之中,迟早要有人被推出去挡刀的!就看隐公先生的意思了!若是隐公先生动手,那戏某可以给隐公先生一个承诺!”

庞隐公轻轻匝了匝嘴说道,“祭酒大人的承诺,好大的面子!可老夫却怕自己承受不起呐!”

戏志才瞥了庞隐公一眼,“若是戏某再给先生一个消息呢?”

庞隐公带着几分镇定说道,“那就看祭酒大人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了!”

戏志才平静地说道,“在隐公先生回来之前,荀仆射来找过我了!”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庞隐公一顿,旋即平静地说道,“祭酒大人执掌京都,荀仆射实际上执掌着尚书台,荀仆射和祭酒大人沟通一番,这很正常嘛!”

戏志才也不介意将荀彧之前的心思给泄露出去,当下开口说道,“可荀仆射前来,只和戏某谈了一件事情!”

看到庞隐公不为所动,戏志才继续开口说道,“荀仆射之事和戏某谈了一下,该谁来执掌河南尹,毕竟雒阳是我大汉故都,河南尹也不容小觑!”

庞隐公开口说道,“荀仆射已经贵为尚书台主官,大权在握,想来不会看上河南尹这个之位,只是不知道,荀仆射想要给何人谋取这个职位!”

听到庞隐公询问,戏志才知晓,庞隐公已然入彀,当下轻轻摇头道,“隐公先生却是错了!荀仆射并非是为了谋取河南尹之位,而是试探戏某的口风,想要谋求陆浑山!”

“陆浑山!”庞隐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为鬼谷先生,庞隐公自然清楚,荀氏乃是儒家八派之中最为特立独行的一派,现如今荀彧谋求陆浑山,意思不言而喻,想要成为儒门名义上的话事人,借此聚拢天下儒生,为自己所用!

当下庞隐公盯着戏志才,“不知道祭酒大人是如何回复荀仆射的?”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戏某暂时回绝了荀仆射!至于后边如何,就看隐公先生的选择了!”

庞隐公带着几分怒意说道,“你算计我!”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戏某也是为了自保而已!王爷虽然爱护戏某,可不管是鬼谷,还是儒门,戏某都得罪不起,日后来势汹汹,就是有王爷护佑,戏某恐怕也难以保全!现在戏某只有将这事情交给隐公先生来抉择了,隐公先生也休要说王爷薄待你鬼谷!”

戏志才看着庞隐公,平静地说道,“隐公先生,戏某走上去,你我相互之间还算不上敌人,可要是儒门向前迈一步,这结果,隐公先生比我还清楚!至于怎么选择,就看隐公先生的意思了!”

庞隐公语气中满是郁气,“祭酒大人,这事情,老夫干了!不知道祭酒大人打算对哪些人动手?”

戏志才开口说道,“隐公先生无需心急,回头我就让人将名单给隐公先生送来!”

第七百六十六章 屈服的伏完

既然罪魁祸首被庞隐公逮到,戏志才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召回了法衍,扈瑁等人。

等到二人交代完事情,法衍被戏志才派出去处理司空府和卫尉寺的事情,看到自己被留下来,扈瑁自然清楚,眼前这位祭酒大人有话要和自己说。

看到扈瑁恭敬站立在一旁的模样,戏志才自然清楚,这家伙已经被自己震慑住,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扈瑁带着几分恭敬问道,“祭酒大人,不知道留下下官有何要事?”

戏志才淡然说道,“元珪,某家需要一份名单。一份京都之中作乱者的名单。”

扈瑁平静说道,“祭酒大人,除了赵温等三人以外,其余作乱的,除却孔融孔文举,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戏志才咂了咂嘴说道,“孔文举是个人才呐!若是将孔文举除了,又让王爷去哪里寻找比孔文举更适合当天子老师的人?”

戏志才顿了顿,带着几分冷冽说道,“不服从朝廷的政令,便是作乱!对于王爷的新政阳奉阴违,私下里别有用心,也是作乱!贪赃枉法,横行不法,也是作乱。这些人官职不一定有多高,但声名一定要显赫,一旦不在了,对旁人的震慑也要足够!”

扈瑁皱着眉头说道,“祭酒大人,京都之中找不出这样的人吧!”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只要有一批人同时死去,还是同样的死法,那对京都之中的震慑足够了!最重要的是,有人需要用一批人的性命鲜血,来宣告自己的出山。”

戏志才咂了咂嘴说道,“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除去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的大好时机,具体怎么办,某家就将这名单交给你了,元珪,可莫要让某家失望才是。”

扈瑁试探着问道,“祭酒大人,是你打算出山?”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元珪,放心好了,戏某还不至于自己去做这件事情!这事情对于戏某而言,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足以改变我大汉当今格局的交易。”

扈瑁平静的目光中波澜不惊,“祭酒大人放心好了,下官定然不让祭酒大人失望,不让王爷失望。”

戏志才听到扈瑁的话,语气中多了一抹敲打的意思,“元珪,你乃是朝廷命官,某家不过王爷府上一小吏,你在戏某面前自称下官,多多少少有几分不妥吧!”

扈瑁平静的说道,“祭酒大人莫要忘了,扈瑁不仅仅是大汉的司隶校尉,还是王爷呼鹰台上豢养的第一只鹰犬。”

戏志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元珪没忘了自己身份就好。”

扈瑁心头骤然一凛,抱拳道,“下官告退!”

戏志才想了想,朝着身旁伺候的小吏吩咐道,“备上一壶好酒,戏某去探望探望伏博士。”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司隶校尉府的诏狱之中,一人一袭白衣,施施然在诏狱之中行走,一时间,诏狱之中的议论声都小了下来,诏狱之中看押的人多半都知晓,眼前这位,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帐下的首席心腹戏志才,这司隶校尉府又是刘奇的自留地,谁敢不长心前去撩拨?

戏志才一直走到了尽头,一旁伺候的小吏识趣的将手中的油灯点燃放在地上,尔后躬身退了出去。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伏大人,戏某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伏大人。”

伏完带着几分苦涩的笑容说道,“恐怕祭酒大人是想来看看老夫死了没有吧!”

戏志才面上没有丝毫变化,“陛下已经下令了,戏某与伏大人虽然没有多少交情,可还是来看一看伏大人,送伏大人一程。”

伏完开口问道,“陛下已经下令处置老夫了?只是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老夫?”

戏志才淡然道,“令阳安长公主为孝桓皇帝终生守灵。”

戏志才没有多说什么,都是聪明人,一句话说中重点还是很容易的,剩下的话语戏志才不说伏完也明白,就连作为大汉长公主的自家妻子,都被送去守灵了,更不要说自己家中老小的处境了。

伏完惨笑一声道,“那伏某,就多谢祭酒大人的消息了。”

戏志才笑眯眯的问道,“既然伏大人想谢我,那戏某就问上一句:伏大人,那衣带诏从何而来?是真是假?”

伏完同样满脸疑惑的盯着戏志才,“祭酒大人,伏某哪里知道,难道这衣带诏,不是祭酒大人和王爷的手笔么?莫名其妙的拿出一份私诏,硬要说是伏完私藏诏令,图谋不轨,莫不是不是祭酒大人要对伏完赶尽杀绝么?”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想要送伏大人上路,单凭一条聚众图谋不轨,行刺朝廷公卿的罪名,伏大人也难逃一劫,戏某又何必盯着伏大人不放?还弄出衣带诏那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伏完平静的说道,“戏祭酒,老夫只想问一句,老夫女儿伏寿,如今如何了?”

戏志才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实话,“伏大人,叛军作乱,整个内宫之中,就活下来陛下一人。”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伏完更加平静,面上多了一抹郁色,别人告诉伏完的事情,伏完还心有疑虑,可此刻戏志才说了,伏完心中自然不会觉得戏志才是在骗自己,当下伏完开口问道,“祭酒大人,那不知道伏完家小?”

戏志才平静的说道,“这还得看宗正大人的情况再做定夺!”

伏完面上郁色更甚,“莫非宗正大人的伤势……刺客还没有抓到么?”

戏志才同样带着几分不容乐观的语气说道,“若是刺客没有被抓到,这事情还有寰转的余地,可如今刺客抓到了,这事情反倒更加难以处理!”

戏志才自然不可能告诉伏完,如今那位朝野上下看似不显眼,实则身份极为尊贵的长者遭遇此噩,是因为自家主子想要杜绝后患,而引出来的事情!可戏志才不介意换个说法,将这刺客的身份告诉伏完!

当下戏志才紧紧盯着伏完说道,“伏大人,某家也懒得欺瞒与你!行刺老太公那人的身份,算不上什么秘密,此人可以说是和陆浑山主胡孔明关系匪浅,非是戏某不想放过伏大人!”

看着伏完神色变幻莫测,戏志才知道,自己这话,已经是彻彻底底戳到了伏完的心坎里,将伏完心中的侥幸彻底粉碎,而接下来,就到了自己发挥的时候了!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就是戏某肯放过伏大人,后边还有王爷呢!此番老太公遇刺,不管背后的事情和伏大人有没有关系,伏大人都少不了受罚!更何况,青州伏氏族,自伏生授经,至今已历近四百年矣!董伏振兴儒门的话语并非是空穴来风,说你伏氏是我大汉儒门的一杆标杆也没什么问题!纵然此番那贼子出手,与伏大人没什么干系,可有曹孟德的谋主胡孔明在,伏大人就永远洗不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

戏志才眼神中多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如今儒门大举为曹孟德效力,王爷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对儒门下手,我大汉儒门,向来有董伏之说,自当年董宣之后,董氏一落千丈,河东董氏不外如是!可伏氏既然号称伏不斗,虽然算不上如今儒门首脑,可也是腹心之辈,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让青州伏氏轰然倒地,伏大人,你说说,如此够不够震慑我大汉那些宵小之辈!”

伏完苦笑一声,“祭酒大人来者不善呐!”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伏完的语气,“伏大人,你要清楚,人为刀俎,汝为鱼肉!如今木已成舟,势不可挡,戏某也只是给大人说一句,免得伏大人难以瞑目!”

伏完自知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难以幸免,当下面上满是悲戚之色,“到了这一步,祭酒大人既然能对老夫说实话,想来祭酒大人胸中也有筹谋,只是不知道,祭酒大人所为何来?”

戏志才瞥了伏完一眼说道,“看来世人都小瞧了伏大人!戏某此来,是为了和伏大人做个交易!”

伏完缓缓说道,“难怪祭酒大人能成为王爷的肱骨之臣,原来是将王爷的心思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只是如今伏某不过是阶下囚,只是不知道伏某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祭酒大人看中的?”

戏志才平静地说道,“伏大人,是你一人受厄还是身死族灭,是家道中落还是断子绝孙,这可都是大有不同!戏某言尽于此,伏大人自重!”

伏完面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看着戏志才问道,“那不知道伏某需要付出什么?或者说,伏某能得到什么?”

戏志才带着几分漠然说道,“戏某能保证,大人的几个子嗣能完好的在我大汉的土地上活下去,南中和西凉的条件虽然恶劣了些,可足以让伏氏子孙绵延,再不济,百年之后,也有香火祭祀!当然,作为代价,伏大人需要帮助戏某从朝中清理掉一批人马!那些不听话的家伙,是时候该离开庙堂了!如今,我大汉的庙堂之上,只需要一个声音!”

“不可能!”

伏完语气激烈,满是凛然的拒绝了戏志才,“老夫生是我大汉臣,死是我大汉鬼,焉能做出此等有辱我大汉之事!”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将地上的酒壶拎起来,灌了一口酒,这才匝了匝嘴说道,“好酒!其中滋味,果真是非同凡响,若非是借着这个由头,戏某还真不好弄出这么好的酒呢!”

伏完的语气看似激烈,可从伏完拒绝后一连串的话语中,戏志才能听的出来,伏完心中其实已经动摇了,而现在所差的,就是一个契机!

戏志才面上带着几分沉醉之色说道,“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伏大人果然高义,只是不知道,伏大人有如此高义,其他人有没有如此高义!别人我不清楚,可戏某知道,伏大人或许是个君子,是我大汉良臣,可却不算是一个好父亲,最少,伏德、伏雅二人得到朝廷许诺,让他们活命的消息之后,一个比一个说的精彩,最少伏大人从中谋划行衣带诏之事就少不得他二人泄密!”

听到戏志才的话,伏完面上满是挫败之色,他清楚自家两个儿子的秉性,其余几个年纪小,恐怕说不出什么,可自家长子伏德,是个敦厚性子,更有几分怯懦,被人吓唬一番,未尝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自家次子伏雅,更是胆大包天的主,此番事情,若非是自家次子伏雅掺和进去,自己未必有事!

付完清楚,虽然说不杀,可自家几个儿子相互推诿之下,未免不会将自己送上断头台,当下伏完喟然长叹一声,“祭酒大人好手段,老夫从了!只是不知道,祭酒大人,想要将何人中庙堂之上搬开?”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右中郎将董承,其余人,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当然,还有一些小鱼小虾,稍后司隶校尉扈大人会给伏大人一个确切消息的!”

伏完苦笑着说道,“祭酒大人说的虽然简单,可老夫与董中郎没什么交情,说出去,其余人恐怕不会相信呐!”

戏志才淡然道,“伏大人与董中郎没有交情,可陛下有啊!别忘了,那位可是董太后的侄儿,若再算上董太后对陛下的养育之恩,其中关系,想必伏大人比戏某清楚吧!”

伏完苦笑连连,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必再展现自己的怯懦,能保全自家子嗣,让伏氏香火不绝,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若是董中郎,伏某应了!伏某还以为,大人要对孔文举动手呢!”

戏志才撇了撇嘴,到了这一步,付完这家伙还不死心,想要算计自己对孔融动手,孔融不过庸碌之辈,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当年经历过党锢之祸后,孔融已经是鲁国孔氏明面上的话事人,名满天下,单单孔圣嫡系后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却步,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当下戏志才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孔大人与王爷乃是至交,王爷如何会对孔大人动手?时间也不早了,戏某就先走了,伏大人自重!”

第七百六十七章 都该给年轻人腾地方

京都之中风起云涌,本来三公九卿作乱,就足够震慑人心了,作为刘奇爪牙的锦衣卫,更是第一次毫无保留的露出了自己的狰狞獠牙!

可就在司隶校尉府和廷尉寺全力追查此次叛乱的实情的时候,一夜之间,这大汉京畿之地,再次爆发出了一个惊天传闻,这京畿周边,有近百名豪族首脑,畏罪自杀……

不管事情原本如何,可到了这一步,朝野上下,上到天子公卿,下到乡野村夫,相信,也只能相信,这些人是畏罪自杀,谁也不相信,能有人一夜之间,下毒让这数百人身亡,更何况,传出来的消息,那些人的死法,都是大同小异!

当然,始作俑者除外,司隶校尉扈瑁心中清楚,暂掌京畿的戏志才也清楚,那位神出鬼没的鬼谷先生庞隐公心中同样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京都骤变,大事一桩接着一桩,虽说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可众人也是被折腾的够呛,除却司空府,太常寺以外,其余的衙门连轴转了起来,下属吏员基本被抽调一空,只是为了安定目前局势,戏志才连着不眠不休两日功夫,才将事情基本捋顺安排下去!r>

虽说事情基本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可诸多事情聚在一起,对于如今没有得力臂助之人的戏志才来讲,仍然是一个大挑战!

“祭酒大人,陈令君和蔡中丞来了,这次某家是再也挡不住了!”

听到阎象无奈的话语,戏志才斜倚在椅子上,揉了揉脑袋说道,“那就去请两位老大人进来吧!某家是着实没力气去迎接两位大人了,完了让人给某家准备上一些吃食!”

看到蔡邕和陈纪二人走来,戏志才也不介怀,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嘶哑声说道,“二位大人,坐!”

哪怕二人心急,也不能失了礼数,虽说他二人是刘奇长辈,可戏志才还是刘奇腹心之臣呢!更何况此刻看到戏志才几近蓬头垢面的疲惫模样,二人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太过苛责戏志才!

二人坐定之后,陈纪这才忧心忡忡的说道,“志才贤侄,如今京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京都之中民心不稳,长此以往,恐非好事呐!”

戏志才抓了抓头上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开口说道,“陈令君放心就是,一切尽在戏某掌控之中,等到王爷回来,京都之中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恐怕就没谁胆敢胡言乱语了!如今戏某所能做的,便只是扬汤止沸而已!”

蔡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志才,那京都之中发生的惊天大案是你派人做的?”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伯喈公,这脏水可不能泼到戏某头上,此事与戏某有关,可戏某却绝对没有动手!这些人掺和到谋逆大案中,戏某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他们自我了结,戏某就不深究!这事情戏某要真深究下去,京都之中绝对是血流成河,比现在可就要乱多了,某家跟随在王爷身边,自然知晓王爷心中仁善,此事只诛首恶,从者不论,这事情权当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京都也经不起这么大的波折啦!”r>

陈纪经历过当年的党锢之祸,虽然没有牵涉到自己,可陈纪安坐颍川,却比受到党锢之祸的蔡邕对这件事情看得更加清楚,当下陈纪点了点头说道,“志才此言甚是!此举已经将京都百姓的视线从宫中的动乱和曹孟德同党混进京都的事情,以及景升遇刺的事情上转移了开来,现在京都百姓的目光全都盯着那近百名豪族家主名士的突然身亡,可这些事情,在百姓之中更容易引起混乱,志才还是需要多多注意才是!”

听到陈纪的话,戏志才点了点头,听到戏志才承认这事情和自己有关,蔡邕想说什么,可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同来的陈纪开口的劝诫声,“伯喈,莫忘了当年党锢之祸!”

听到陈纪的话语,蔡邕不由一愣,自己没经历过党锢之祸,可当年党锢之祸的影响,却也在蔡邕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想到当年那些乱事,再想到如今京都之中的动乱,蔡邕识趣的闭上了嘴,有些事情,孰轻孰重,蔡邕还是分得清的!

看到蔡邕面上纠结的神情,陈纪不动声色的说道,“伯喈,如今,京都之中,只需要一个声音就好!曹孟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要是不防微杜渐,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后果难以预料!”

陈纪一句话说到了最为重要的地方,戏志才心中不由感慨,难怪自家主子将陈纪放到尚书令的位置上,这不单单是压轴,简直是定海神针呐!单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蔡邕已经慌了神,陈纪却仍旧淡定如故,就能看出二人差距来!

戏志才也不介意给这二位吃个定心丸,免得这二位还在这担心个不停!当下戏志才就淡淡说道,“曹孟德已然溃败,王爷对战曹孟德如何,不可一概而论,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王爷恐怕已经取得了十足的进展!曹孟德先是被诸葛孔明率领着那几个刚刚获得科举几科的小状元,在博望一把火被烧得抱头鼠窜,尔后更是连荆州进都没敢进,等到将手头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戏某就将这捷报放出去,若是戏某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王爷的捷报就该传来了!”

看到戏志才淡然的表情,陈纪一脸严肃的问道,“志才,你老实说,子瑾那小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这形势扑朔迷离,就连老夫都看不懂了,如此折腾下去,恐非长久之策呐!”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道狭光,“令君放心就是,王爷胸中有数,此番王爷不过是想要回复我大汉旧都洛阳荣光,想要经略京都,谁想曹孟德这么不识趣,胆敢来撩拨朝廷威严,既然如此,恐怕王爷不会轻饶曹孟德,中原大地广袤,更加经历过战火摧残之后,地广人稀,其不是正合王爷的胃口?”

戏志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河北三人短时间内不会轻动,曹孟德胆敢如此,到时候王爷高举义旗,一举拿下中原,也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明白,这天下,还是我大汉的天下!”

听到戏志才的话,陈纪也不多言,不管是刘奇和戏志才等人有心谋划,但曹操已经动手,换句话说,这是曹操主动来惹朝廷,自家外甥动手到什么程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可能得到自家外甥心中的筹谋打算,陈纪心中已然有了底,当下点了点头道,“老夫晓得了!”

陈纪顿了顿,开口问道,“那志才接下来有何打算?”

戏志才淡然一笑,“京都已经如此之乱!晚辈能做的,唯有求稳而已!如今京都已然乱象丛生,戏某总要让京都太平下来,等到王爷回京,给王爷一个交代!”

陈纪仍然平静地说道,“三公九卿之中,骤然少了两位,再加上如今内宫之中,就天子形单影只,孑然一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戏志才笑着说道,“陈令君多虑了!宫内的事情,自有少府陆康陆大人负责!至于公卿的空缺,您二位自然是当仁不让了!王爷有意将尚书台交给荀文若打理!以荀文若的才能,打理尚书台是足够了!”

戏志才看了蔡邕一眼,毫不避讳的开口说道,“至于这御史台,戏某有意亲自出掌!如今王爷左右人才济济,戏某若是占着军师祭酒的位置不撒手,不知道有多遭人恨呐!戏某是时候该给后生晚辈腾腾位置了!”

戏志才说是自己给后生晚辈腾位置,未尝不是告诉陈纪和蔡邕,有时候,该给后生晚辈腾腾位置,之前朝局不稳,需要陈纪、蔡邕这样的刘奇亲近之人身处要位来帮助刘奇稳定局势,现在是时候让他们高升的时候了,虽说三公九卿地位高,可未必能有这三独坐的位置显赫,二人心中难免有所疙瘩!

陈纪丝毫不犹豫的抚须笑道,“老夫年纪大了,熬了好些年,终于能更进一步了!这三公九卿的位子,比这尚书令的位置可吸引人多了!荀文若出任尚书令,倒也算是不错,此子有王佐之才,放到尚书令的位置上,也算是人尽其才!”

陈纪顿了顿,开口说道,“只是,如此一来,诸葛妙之那里,心中恐怕会有郁结!”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戏某可不愿我大汉重蹈自孝章皇帝之后的事情,旁的不说,当年邓氏、梁氏之祸历历在目,更别说,先帝在位之时,若非那位大将军肆意妄为,我大汉局势或许还不会糜烂到如此境地!王爷既然表明了会将荀文若送上尚书令的位置,接您老的班,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陈令君也无需多虑!”://

陈纪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看到一旁的侍卫送上来的稀粥,戏志才抹了一把嘴,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吸溜吸溜两口下肚,陈纪二人也不觉得有什么,这种看似有些失礼的不作态在刘奇的引领下,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更何况看戏志才这模样,已经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了,自己二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纪皱了皱眉说道,“志才,除却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景升的境况不太好!”

戏志才满是诧异的看着陈纪,“陈令君,怎么回事?之前阎象传回来的消息说,老太公已经脱离危险了,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陈纪开口说道,“景升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可这毒,终归还是没有解掉,还得靠那三位调配药方遏制景升体内余毒,如今就是暂时好了,若是不能彻底拔毒,那日后隐患还是颇多的,如今子瑾不在京都,景升既然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那我等总归要给子瑾一个交代!”

戏志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狠毒的胡孔明!好狠毒的曹孟德!果真是好手段!戏某本来还想着饶他们一回,可他们既然胆敢使出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那就休怪戏某睚眦必报!”

看到戏志才面上的狰狞之色,纵然陈纪和蔡邕二人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陈纪开口说道,“志才,当以大局为重!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此刻也要将京都先给安抚下来!”

蔡邕开口询问道,“志才,莫非刺杀景升的刺客有了眉目?”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这刺客和陆浑山主胡孔明脱不了干系!也和青州伏氏脱不了干系!就算是刺杀,都说得过去,可如此卑劣的用毒,却是着实让人不齿!”

一旁的蔡邕想要说些什么,可犹豫了片刻,终归只是长叹一声,什么都没有说,虽说胡昭的爷爷胡广算是自己的恩师,可此番胡昭派人用毒刺杀刘表,这事情,太过刺激蔡邕的心神了,纵然蔡邕是个仁善君子,对自己的恩师满是感激,心中对胡昭也有几分照拂之情,一时间也难以启齿,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陈纪倒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天子已经下令给伏完那厮赐鸩酒了,不知道扈元珪在磨蹭什么!回头老夫就去司隶校尉府上好好问一问那家伙!”

戏志才摆了摆手说道,“陈令君莫急!伏完问罪,不过是早晚之事!如今戏某正借着这个机会,来替王爷除掉军中某个隐患,至于伏完那里,戏某已经沟通好了,大人只管静候佳音便是!”

陈纪不动声色的说道,“志才,如今我大军兵锋正旺,若是贸然对军伍之中将军下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大人放心!有徐晃徐公明在,那位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戏志才话已经说道如此份上,这二位心中自然一清二楚,戏志才准备动的是右中郎将董承,遍观如今朝廷军伍,游离在刘奇执掌之外的京畿军伍,也就只有董承那点人马和陆康父子那点人马,可陆康那点人马已经被刘奇不动声色的打发回庐江了,如今京畿军中的不稳定因素,也就只剩下董承还算得上有实力,至于卫将军张济,得了吧!那家伙,现在都呆在府中不问世事,更不要说别的了!

二人回过神来,看到戏志才斜倚在椅子上已经睡着,当下陈纪拉着蔡邕,二人轻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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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胜局暂定

曹操已经从鲁山外撤走,虽说朝廷的命令是命自己率人固守三鸦道,可就自己手下的这点人马,董承心中压力还真不小!作为一个天子嫡系,董承心中清楚,旁人随时都能改换门庭,投向那位野心勃勃,在外声名赫赫的有为青年大司马刘奇,可唯独自己不成!谁让自己是当今天子的外亲呢!

想到当年董氏的煊赫,再想想自己今日尴尬的地位,董承心中不由得烦闷,自已已经和天子绑到一条船上了,可天子却偏生不争气,也不能说天子不争气,只能说荆州那位的手段太过阴狠,朝中三公九卿,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换了大半,还是利用光明正大的阳谋,让旁人无可奈何,纵然天子,也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想到那数千陨落在南中的部下,董承的心中更加苦闷,同时心中生出一抹庆幸,这徐晃还算是老实,要不然,自己现在的处境会更惨,自己现在要是有一点失误,恐怕会到京都之后,就会被革职查办,那些大司马的弟媳队伍有人罩着不会有事情,可自己却孤立无援,至于天子……想到那位死的极其憋屈的大儒淳于嘉,董承就知道,真要有事情,那位为了保全自己,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将旁人甩出来!

就在董承发愣的时候,一名小校匆匆走了进来,冲着董承一抱拳道,“董帅,徐司马传来消息,说前方曹操留下的先锋营寨似乎有所异动,欲请董帅带人前往鲁山大营共同商议军机要事!”

听到传令之人的话语,董承心中一愣,这曹孟德搞什么鬼?先是匆忙撤退,现在又闹出了幺蛾子,真要这么折腾下去,自己还真扛不住!

当下董承带着几分蛮意说道,“曹孟德小儿,焉敢如此行事?老夫这就率人前去驰援公明!”

鲁山位于鲁阳东北方向十八里开外,乃是鲁阳门户,更是三鸦道上的第一道天然险隘,董承率着两曲人马迅速奔驰,不过小半日功夫,就已经到达了最前线的鲁山大营!

看到寨中旌旗招展的模样,董承率人前来,当即就被徐晃迎入帐中,看到徐晃大军如此森严戒备模样,董承心中突然生出一抹不安,“公明,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晃咧了咧嘴说道,“前方敌军大帐中突然来了一支骑兵,锦旗全无,末将心中忧虑,不敢妄自决议,特来请董帅商议!”

董承也是叱咤沙场多年的老将,自然明白,如今两军战场上出现骑兵是什么概念,既然没和自己的人接触,那就不可能是朝廷的队伍,曹孟德占据中原要地,可战马的产地,不外乎凉州的西凉大马,并州流通的匈奴马以及幽州的乌桓马,若是曹孟德有骑兵来犯,那就说明,曹操和河北三人中的人已经勾连到一起,这些让人不得不重视!

董承带着几分夸赞的语气说道,“公明,你做的很好!这事情确实不简单,等到探出情报,本帅定当为你请头功!”

徐晃当下淡然一笑,拱手道,“那末将就先多谢董帅了!”

徐晃当下抬手道,“董帅,还请入帐议事!末将已经为董帅准备了饭食!”

董承也不以为意,当下和徐晃携手,在徐晃的带领下步入大帐之中,看到大帐左右站立的七八个精壮守卫,董承当下开口道,“公明倒是练得一手好兵!”

徐晃讪讪道,“都是大司马和董帅的功劳,末将哪里敢居功!”

在徐晃的招呼下,自然有人送上饭食,董承也不犹豫,就坐在了帐中,毫不犹豫的用起饭来,等到董承吃了有个三四分饱,就听道徐晃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董帅,不知道可曾吃饱了?”

听到徐晃声音有异,董承抬起头来,看到徐晃面上的笑容,总觉得徐晃的笑容颇有几分诡异,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看到餐盘中剩下的大半饭食,当下带着几分劝慰道,“公明,王爷曾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徐晃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就为董帅加点餐!”

董承不敢大意,盯着徐晃问道,“莫非公明还有什么其他准备不成?”

徐晃开口道,“这是自然!”

旋即徐晃手中多了一纸手令,“董帅,朝廷谕令,董帅勾连司空赵温、卫尉张喜、五经博士伏完等犯上作乱,攻击皇城,行次朝廷重臣,罪在不赦,特令人拘捕,鲁阳一路大军帅印,暂由右中郎将部别部司马徐晃暂统!”

徐晃看着董承,开口问道,“董帅,不知道这加餐能不能让你满意?”

董承满是诧异的盯着徐晃,“公明,这……这不可能!你一直跟随老夫左右,老夫待你如何,你也是清楚的,此番大军出动,抵御曹贼,老夫也是竭尽全力施为!老夫也勉强算得上是我大汉皇亲国戚,怎会做出如此有辱我大汉国体之事?”

徐晃面上神色丝毫不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董帅,这话,你应该去向朝廷解释,末将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了你!再说了,如今董帅率领的士卒,可都是末将从新兵之中带来的!董帅的心腹之臣,南征南中之后,可都是高升了,董帅在军中的事情末将能作保,可董帅在军营之外做了什么谋划,末将可不得而知!更何况,此番抵御曹贼,可是末将率人拼杀在第一线,董帅到底做了什么,末将又如何得知?莫非末将长了千里眼,在几十里外能将董帅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不成?”

董承心中清楚,到了这一步,哪位大司马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听这口气,就连身为国丈的伏完都不能幸免,更不要说自己还是当今天子的舅舅了!

做没做过,董承心中清楚,这场关于自己的构陷,恐怕那位手底下的人已经谋划了许久了,自己本以为自己退一步,将手上的兵马放出去,自己就能安生一些了,现在看来,那位恐怕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董承明白,如今自己若是束手就擒,再没人替自己说话,那自己真就完了!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倚仗着如今手上的兵马,压服徐晃一头,尔后借着威势,证明自己的清白,逃过一劫!

董承心中清楚,攻击皇城是多大的罪,那可是等同谋逆的大罪,若是不能将自己从中剔除,拿自己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下董承面色一凛,毫不犹豫的就顺势向腰间摸去,徐晃但这几分淡淡的笑意问道,“董帅是在找这玩意么?”

看到徐晃手中那满是熟悉的环首刀,董承神色登时一变,“徐晃,你……”

徐晃笑着说道,“董帅驰骋沙场数年,武艺高强,徐晃自然得防着董帅了!再说了,朝廷命令,对于董帅要抓活的,若是有这利器在手,一不小心伤了董帅,末将心中又岂过意的去?更何况,对于董帅这把好刀,末将可是垂涎好久了!”

董承面色阴郁,手却冷不丁的向后抓去,不想一手却抓了个空,这个时候,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嗤嘲之音,“董将军,这把长枪,某家就笑纳了!想来王爷对董将军这把枪,还是很感兴趣的!”

看到来人,董承面色再变,“你,你不是……”

来人咧着嘴笑道,“董将军忘了末将,末将可没忘了董将军,末将胡车儿不才,昔日侍奉卫将军左右,如今忝为虎贲校尉部部校尉!”

董承面色连连变化,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么说,那关外的兵马……”

胡车儿也不介意告诉身为阶下囚的董承实情,当下笑着说道,“这些就不劳董中郎费心了,曹孟德大军已经被王爷在许县一举击溃了,如今王爷早已经扫清了颍川叛逆,率人追逐曹孟德残部去了!”

董承面上神色连连变化,自己驻守一方,却没想到,来势汹汹的敌军,却被那位从后方一举击溃,在想到自己的遭遇,董承苦笑道,“那位有如此实力,看来,老夫输得不亏!”

当下董承带着几分洒脱冲着徐晃拱手道,“徐帅,老夫在此就先恭喜徐帅高升了!”

当下董承毫不迟疑的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饭碗,大口大口扒拉起来,董承这番动作,反倒是让徐晃和胡车儿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心也太大了吧!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要先填饱肚子!

殊不知,此刻董承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谋划,若是自己放弃抵抗,或许还有机会逃出生天活得一命,可现在自己要是表现出一点点的抗拒,董承丝毫不怀疑,这二人会派人将自己盯得紧紧的,恐怕自己解个手都有人死死的盯着自己!

徐晃毫不犹豫的派人将董承看守起来,看着一旁的胡车儿说道,“虎将军,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胡车儿挠了挠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想起来了!俺想起来了!”

说着胡车儿将手伸进衣甲之中,扒拉了好一会,这才扒拉出一只锦囊,交到了徐晃手中,“偌,这就是王爷的命令!王爷说,要是董承伏诛了,就让某家将这锦囊交给你!”

徐晃解开锦囊,抽出其中的布条,旋即苦笑着说道,“看来,徐某此行是赚不到什么功劳了,王爷让某家率人班师回朝!”

胡车儿当即冲着徐晃抱拳道,“徐将军,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那胡某就告辞了,胡某还要去寻颍川太守郗虑呢!”

徐晃当下抱拳道,“胡将军一路走好!”

陈郡,长平!

提及这个地方,恐怕有不少人都会有些陌生,可若是有人开口,此长平便是当年秦赵长平之战之长平,恐怕十人有**会面色大变,毕竟这可是葬了几十万尸骨的古战场,想想便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率着几十人逃得无影无踪的曹春,张辽面上多了几分懊恼,“该死!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虽然基本将曹贼手下的骑兵清剿干净,却让这骑兵将领给逃了,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呐!”

一旁的副将开口说道,“将军,怎能求十全十美!要不了多久,我等就能出了陈郡地界!向西是颍川,向南是汝南,我等该如何行军?还请将军示下!”

张辽细细思虑一番,想到刘奇率领军伍的强势,再想想如今汝南的局势,当下洒脱一笑道,“去汝南!如今颍川大局已定,有王爷在,恐怕那些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反倒是如今汝南空虚,我等杀进去,仗着骑兵出击,恐怕能立下不少功劳!”

西华县外,看到一队衣衫褴褛的人,张辽心中有些奇怪的同时,开口喝问道,“尔等是何处人马?”

听到张辽喝问,一名山羊胡子的男子走了出来,拱手道,“军爷,我等乃是颍川人士,如今颍川战乱交锋,我等无处躲避,只得在外逃亡!”

张辽稍稍一愣,旋即开口说道,“尔等还是找个安生的地方躲上些许时日吧!朝廷即将平定颍川叛乱,反倒是汝南等地,兵荒马乱,再加上暗中还有不少黄巾流窜,比起颍川来还要危险不少!”

那老者连连拱手道,“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张辽不疑有他,开口喝问道,“尔等可曾看到有一队骑兵经过?”

那老者连连摇头道,“军爷,小的一路逃窜以来,看到的都是和我等一样逃难的百姓,哪里见到过马啊!更不要说骑兵了!”

看着张辽率军纵马而去,这支流民队伍之中,大多数人面色惊惧,唯有寥寥几人,神色冷峻,那山羊胡子男子面上带着几分阴郁说道,“明公,是朝廷的兵马!”

短须横杂的黑矮子面色冷峻的说道,“骑兵,看来子和的情况恐怕也不太妙!这队人马追的人,十有**恐怕就是子和了!”

那山羊胡子开口说道,“如今看来,形势大为不妙,也不知道康成公能坚持多久!弱势康成公那里再溃败,我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旋即曹操开口说道,“让这些人分开走,你等带领一队精锐跟着老夫绕小路走,我等这支人马,恐怕糊弄不了那将军多久!”

曹操没有再说下去,可左右立刻明白过来曹操的意思,到了这一步,曹操恐怕是要抛弃这些跟随自己逃命的人,独自亡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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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曹操的魄力

“不对!”想到自己遇到的那队流民,张辽毫不犹豫的勒转马头,朝着左右吩咐道,“速速去随某家追击那队叛军!”

“叛军?”一旁的几名部校尉满是诧异的盯着张辽!

张辽无奈开口说道,“为了追击敌将,确实是本将疏忽了!你等仔细想一下,我等碰到的那队流民,几乎都是青壮,哪里有妇孺老弱!

再说了,那队人马似乎有些太过冷清了!更不敢说前来应付某家那老者,似乎有些太过沉稳了!再想想如今颍川局势,那队人马,当是被王爷打败的曹贼溃军无疑!看那老家伙的模样,貌似还是条大鱼,既然错过了曹纯,那抓两条大鱼也算不错!”

听到张辽提点,一众将校纷纷反应过来,自己这些人,和在战场上厮混了数年的张辽相比,还是太过稚嫩了啊!军中的几名参谋此刻已经是面红耳赤,张辽这话完全是在打他们几个的脸,可想到张辽所言,几名参谋也是苦笑无言,毕竟是自己等人的疏漏,怪不得张辽不给他们面子!

若是张辽得知,被自己错过的人是此番朝廷清剿贼寇的头号**oss曹操,恐怕张辽会悔恨的捶胸顿足,后悔自己粗心大意!

第二日功夫,张辽大军顺利和刘奇大军汇合,当刘奇听到张辽击溃虎豹骑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从刘奇嘴角生出!

旁人不清楚,可作为穿越者的刘奇心中清楚,若是说三国早期名震九州的骑兵,有董卓的西凉铁骑,所谓凉州大马,横行天下!有吕布率领的并州狼骑,狼骑一出,所向披靡!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义从!

可等到三国中后期局势骤变,伴随着曹操的发展,有一支神秘的骑兵队伍功不可没!没错,说的就是虎豹骑!这四支骑兵队伍,可以说是整个三国最为出名的骑兵队伍,此番张辽一举将虎豹骑击溃,刘奇焉能不高兴!

汝阳城中,袁氏旧宅之中,看着匆匆赶来的法正,刘奇轻轻颔首道,“孝直,辛苦了!”

法正冲着刘奇拱手道,“能为王爷效命,是法正的荣幸!”

刘奇开口问道,“孝直,如今汝南局势如何?”

法正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杜伯侯和鲁子敬都是我大汉逸才,我等手中兵马虽然不多,可加上南阳、庐江、章陵等地的驰援,虽说不能大胜占据优势,可郑康成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要不是郑康成组织的人手着实多了一点,恐怕此刻沛国已经被属下等拿下了!”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针对汝南的计划不错,可让庐江那边还是得谨防江左那弹丸之地!孙伯符江东狮儿也!万不可小觑!”

法正镇定的说道,“王爷放心,属下曾亲赴庐江,和庐江长史刘子扬密谈,就等着孙伯符那家伙跳出来了,可孙伯符那家伙,现在当起缩头乌龟来倒是顺当,愣是龟缩不出!要是他敢蹦出来,树下定然让他尝一尝挨打的滋味!”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汝南的事情做得很不错!现在温和恐怕已经率人进了梁国,奔赴鲁国而去了!只要断了曹贼后路,某家倒想看一看,郑康成这逆贼,现在还有什么后路!”

听到刘奇的话语,法正也是心思机敏之人,霎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王爷,此次……”

看到法正眼中那抹好奇之色,刘奇也不由于,笑眯眯的说道,“此番阎行率领大军奔赴东郡,马腾率人奔赴济阴,太史子义率人奔赴鲁国破阵,贾文和率领黄汉升进驻梁国,目的只为断去贼军后路!”

听到刘奇的话语,法正霎时间明白过来,自家这位主子,此刻这局棋下的可是一点都不小!平定西凉之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势如破竹,悍然就将占据中原广袤的兖州夺了大半,反而将曹操的势力逼迫到了汝南和自己等人决战!

若是在兖州,再怎么也是曹操的主场,哪怕朝廷大军压境,一时半会地利也在曹操,人和恐怕也在曹操手中,可汝南就不同了,地势平坦广阔,正适合骑兵突击冲锋,如今朝廷骑兵紧急,对阵曹操的士卒,那完全就是碾压!

天时地利人和,曹操都占不到什么优势,就是想要依仗地利,汝南这块地儿百姓对朝廷兵马的认同感比对曹操的认同感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兜了一个圈子,基本将曹操圈定在汝南这块地儿,基本上成了瓮中之鳖,想要逃脱自家主子的手掌,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曹操纵然想要求援,恐怕也找不到援军了!若是在兖州,朝廷还担心曹操和袁绍暗中媾和,可现在曹操就是想要求援,也只能向陈登父子求援,可当年曹操在徐州屠戮百姓,恶名在外,如今更是丧家之犬,陈登父子更不会伸出援手了!

法正轻轻颔首道,“王爷高谋!”

如果说此战之前,刘奇占据了大汉江山的三分之一,可等到征讨曹操之后,那荆州、益州、凉州,司隶、豫州、兖州等大汉腹心之地,就是刘奇的掌中之物,若是根据大略划分,那北倚大河天险,南临大江,除却徐州这块肥肉,已经是朝廷能够直接掌控的地域了!

更不要说凉州之外,还有西域广袤地域,法正虽然没见过,可也没少听过大汉强盛之时那些经过西域前来大汉的胡商队伍有多庞大……

更何况,,此番拿下兖州,想要夺取青州,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更别说徐州这无险可守之地,只要刘奇需要,分分钟拿下的事情,江左那巴掌大的地方,若非是世家豪族横行,势力错综复杂,刘奇恐怕早就拿下了!

再向南,交州?不是法正说,那等化外之地,也就刘备那样的织席贩履之辈看得上了!若是让法正看,费心费力去征讨那样的地方,完全是得不偿失!等到中原平定之后,再去征讨还有可能,现在,完全没什么威胁!

法正心中清楚,如今河北三州,反倒是分别在袁绍、吕布、公孙瓒三人手中,真要算起来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就算成不了什么气候,法正也不敢大意,以朝廷如今的底蕴和实力,闹出这么大的动作,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了,若是在折腾下去,那完全就是穷兵黩武了!

忘战必危,好战必亡!法正也清楚,这次曹操动作是一方面,自家主子拿下中原已经是极限了,接下来,就该继续积攒实力了!

河北这三人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可要是内战四起,到时候引起草原异族胡虏的窥视,那才是大问题!打仗,拼的就是实力、底蕴、钱粮、人口!

如今朝廷治下百姓、军伍倒是不少,可根基毕竟浅了些,法正也清楚,若是朝廷安稳,天下太平,则公卿百官各司其职,天下太平!可如今这世道,偌大个大汉朝廷,全靠自家主子苦苦支撑,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若是没了自家主子,别的不说,大汉治下如今颁布的律令,实施的政令,已经如今朝廷上下的军伍,定然会毫不犹豫的乱套!

就连法正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家主子出了点什么事情,到时候如今朝廷中兴的大好局面,霎时间分崩离析,这天下再乱起来,会乱成什么模样!

最重要的是,打仗最为重要的是——粮草!如今以自家主子的手段,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粮食啊!别的东西使用手段总能赚来,毕竟自家主子赚钱的手段和速度在法正看来,那完全是恐怖!恐怕就连陶朱公在世,也大抵就只能如此了吧!可是粮食要从土地里一点一点长啊,就是自家主子大笔大笔的钱财撒出去收购粮草,面对治下这庞大的人口基数,也是杯水车薪,不过聊胜于无,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刘奇在一旁皱着眉头,喃喃道,“想不通啊想不通!就是曹孟德想要殊死一搏,此番动作,也赌得太大了吧!完全是将自己置之死地!现在曹孟德的动作,却是让本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旋即刘奇抬起头,看着法正说道,“孝直,你倒是帮本王分析分析!曹孟德此番动作,却又有什么目的?曹孟德大大小小也算是英才,断然不会如此自寻死路,放手一搏!如今的局势,你倒是说说,曹孟德有什么后手?”

法正同样深思起来,之前曹操大军进击,自己还没看出来什么不对来!可听到自家主子所言,再想想自家主子大军出动,一战就击溃了曹孟德的大军,自己等人在汝南对抗郑玄,也没发现曹操帐下精锐……

换个说法说,曹操既然胆敢行动,再不济也要为自己谋求一条后路,这便是兵书中所说的未虑胜,先虑败!可曹操此番行动,看起来似乎完全是孤注一掷,根本就不合情理!

别说刘奇,就是法正,细细思虑之下也感觉到了不妥,法正脑子急转,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王爷,纵然胡孔明是曹孟德谋主,可依属下看来,曹孟德最为心腹的谋士和臂膀,还是程昱程仲德!胡孔明再怎么得曹孟德器重,身后也还有陆浑山,有儒门,多多少少要考虑儒家门徒的利益!

可倒是程昱,自曹操起家以来,就跟随曹操左右征战天下,甚至比曹孟德那些宗族兄弟还要得曹孟德器重!此番郑康成、胡孔明,以及管宁、韩浩、邴原等多多少少都有所露头,听主公所言,似乎曹孟德帐下精锐骑兵都出来了,却偏生没有程昱的消息传来!”

法正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王爷,以属下愚见,若是曹孟德全力出击,那程仲德这样的文武双全之辈,定然会被曹孟德倚为臂助,可此番程仲德却偏偏没有消息,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程昱在为曹孟德谋划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曹孟德的后路!”

听到法正所言,刘奇点了点头,嘴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多多少少已经有了数,“有道理!如今兖州已经落到朝廷手中,曹孟德那兖州牧成不了什么大事!程仲德既然是朝廷的青州牧,那谋划就定然在青州!可青州北黄巾肆虐,人烟稀少,再加上无险可守,就是有底蕴,也很难发展起来,纵然比起兖州来也有所不如!本侯只是想不透,曹孟德在谋划什么!”

法正沉思半晌,缓缓说道,“王爷声东击西!若是曹孟德学一学王爷——声东击西!和袁本初联手,进击吕奉先和公孙瓒,到时候河北三州之地有曹孟德一席之地,以河北几人的实力,恐怕没人是曹孟德的对手!”

刘奇细细思索,而后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旁人,还真有可能这么做!可曹孟德不会,曹孟德不像是只会盯着眼前的人,河北虽好,可河北要是乱了,曹孟德不会不明白,他无论如何徒劳,只会为本侯做嫁衣裳!以曹孟德的秉性,是不会这么做的!”

法正凝神半晌,这才开口说道,“王爷,若是曹孟德想要率领亲近避祸,那倒是还有一条路选择!属下曾听太史将军言,当年太史将军曾乘大船出海去辽东避祸!只是若是曹孟德想要率人去辽东谋取地盘,恐怕还不现实!”

听到法正的话,刘奇脑海轰然炸裂,是了!想来曹操恐怕是打算率人前往辽东避祸了!这个时代的人对大规模乘船出海没什么概念!可要是有那人呢?东莱左伯左子邑,那家伙十有**是从宋朝穿越来的,那家伙懂造纸术,想来多多少少懂几分技术,要是那家伙懂得造船术,换句话说,就是那家伙不懂造船术,可只要是见过宋朝的海船,几句话,恐怕就能让大汉的造船术革新,而那点地儿恐怕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只要能造出通过渤海海峡的海船就行!

想到曹操的打算,若是自己所料不错的话,恐怕真的就如此了!刘奇不由叹服,曹操这家伙也算是有魄力,奋力一搏,要是此番曹操成功的话,恐怕此后中原霸主就是曹操了,自己只能据守荆州益州关中,反倒是曹操,成就中原霸主的地位!要是失败了,就说明在中原迟早覆灭,倒不如反去辽东开拓战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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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同床异梦下的别无选择

这场一面倒的大战并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说曹操、胡昭、曹纯等人纷纷孤身亡命,就说郑玄率领的那十余万士卒,在刘奇大军到来之后,一时间也是损兵折将,不过三五场大战下来,就已经折损了近半人手!

若非是刘奇有意将这几万人马收为己用,刘奇还真想一举将郑玄剿灭,可看到这几万青壮,刘奇心中明白,哪怕慢一些,将这些人收为己用,也远比一战功成有意义得多!

陈郡,宁平,到了这偏远小县之中,曹操终于舒缓了一口气,就在曹操如同惊弓之鸟的时候,就听到李典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传来,“老爷,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跟着李典进来的是一道衣衫褴褛的人影,看到来人比自己还要狼狈许多的面容,曹操带着几分诧异道,“子和?”

看到曹操狼狈的模样,曹纯再也忍不住背负着三千骑兵损失殆尽的压力,毫不迟疑的跪倒在地,“明公,末将大败,虎豹骑,没了!臣死罪,愿受明公责罚!”

曹操纵然心中早有预料,可亲耳听到这话从自己亲自任命的虎豹骑主将曹纯嘴里冒出来,仍然止不住的气血翻涌,强忍住胸中的种种情绪,曹操强压着怒火问道,“子和,到底怎么回事?”

曹纯咬着牙说道,“明公,这事情还要从末将奉命护送粮草往颍川说起……”

曹纯满是悲切的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来,当曹纯说道为了掩护两支送粮队伍完好的将粮草送到曹操大营之中,准备和敌军骑兵对阵抗击,曹操更是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起来,哪怕曹操作为当世兵法大家,曹操也没有想过,这场仗,还能这么打!

当听到一战大败,敌军狠狠咬着曹纯的尾巴,曹纯想要保存实力不敢大战,敌军却三番五次袭扰,就将自家那三千骑兵给消灭殆尽,曹操心中不由扼腕叹息,自家这兄弟,还是年轻了些,虽说心底是好心,却用错了地方!若是自己在,和敌军拼死一搏,或许损耗敌军的同时,三千虎豹骑还能剩下一半以上,敌军也会被打退!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家这堂弟曹纯,唯一的错误就是错估了战场形势,一心打算保留实力,反倒是弄巧成拙,曹操纵然有心苛责,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末了,看到曹纯呆滞的模样,曹操开口问道,“子和,可知道敌军底细?”

曹纯满是绝望的摇了摇头,“明公,末将不才,将三千精锐兵马损失殆尽,却连敌军底细都没摸清楚,末将甘愿受罚,还请明公责罚!”

曹操犹豫了好一会,喟然长叹道,“此非战之罪也!”

旋即曹操朝着伺候在一旁的李典吩咐道,“曼成,去请诸位先生过来议事!”

随着李典出动,不大一会功夫,胡昭、管宁、曹仁,乐进、韩浩等人都缓步走了进来,看到狼狈的曹纯,曹仁想要说些什么,可眼神犹豫了好一会,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几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个个跪坐在地上,曹操也不犹豫,开口问道,“诸位,如今局势,你等以为,我等该从何处走?”

曹操面上满是阴郁之色,“此战之罪,皆是老夫错估形势,低估了刘子谨帐下兵马的实力,也高估了我军的战力,方有此大败!”

旋即曹操也不避讳,将曹纯的遭遇一一道来,看着曹纯几乎丧失殆尽的斗志,曹操开口说道,“子和,此事暂且不提,老夫先容你戴罪立功,等到稳住阵脚,再论你的过失!”

曹纯拜倒在地,“明公厚待,曹纯定然以死相报!”

曹仁没有说话,可心中却明白,曹操此番宽恕自家弟弟曹纯,一方面是因为自家兄弟确实是宗族字第,另外一大半,恐怕是在看自己的面子,要使然,自家弟弟,恐怕早就在曹操的怒火下不存在了!当下曹仁看向曹操的眼神中更加多了三分感激!

胡昭面上带着一抹狠辣之色说道,“明公,而今之策,无非是北上梁国或是东奔沛国,和康成公汇合一处,仗着手中兵马且战且退,退回鲁国,仗着泰山地利和敌军周旋,将青州的资源送到辽东,以供主公发展!”

胡昭的话语很明显,那就是和郑玄会和一处,借着郑玄手中的兵马,倚为臂助,可曹操心中却不这么想,以前觉得没什么,可在曹操现在想来,郑玄手握十万大军,纵然经过大战,手中最少也有三四万大军,若是三四万乌合之众,曹操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经历了大战洗礼的三四万精锐,那就截然不同了!若是自己兵强马壮之时,自然不忌惮郑玄手中有三四万精锐,可如今自己手边,连点真正可用的力量都没有,这百十人,真要碰上大战,还不够敌人塞牙缝呢!

曹操心中本就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对于儒门的威势,曹操原本就没有小瞧,想到自己帐下,如今兵马大多数虽然还抓在自己手中,可文治,自从陈宫背叛自己迎奉吕布,荀彧被逼落魄入朝,除却颇有几分智谋的程昱外,绝大多数的英才,都是郑玄和胡昭引荐的!

尤其是郑玄,就连如今自己手下的崔琰、国渊、任瑕、邴原等他一大批人,都算是郑玄的弟子,就连管宁,也都和邴原相交莫逆,若是郑玄真打算动手,将自己奉为为儒门顶风的傀儡,自己一时间也无可奈何,曹操不可能不提防郑玄这一手!

虽说曹操心中清楚,若是真有郑玄手中那几万人马保驾护航,自己的境地会好很多,可想到胡昭此番谋划,就连朝中公卿,都有儒门耳目,甘愿听从胡昭的吩咐,虽说谋划没成功,可也足见儒门隐藏的实力不可小觑!更别说就在自己都无奈之时,胡昭还能在颍川那破败之地借来万石粮草!

就连颍川这破败之地,胡昭都有如此大的影响,面对自己治下兖州遍布的世家豪族,隐藏着多少儒门的人手,曹操不敢去猜测!

自己此番退却,为的就是退到辽东去发展,既然惹不起那位,那自己躲得远远的,为子孙后代谋取一个安生立命之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那位将来君临天下,自己在那边远之地,那位也鞭长莫及,要是那位败了,自己到时候凭着名声悍然杀回中原,也没什么问题!

可如今要是带着如此多的儒门门徒,到时候再让这些儒门门徒帮自己治理辽东,那到时候,这辽东,是自己说了算?还是胡昭和郑玄说了算,郑玄已经七十岁了,可胡昭才不到四十岁,以如今儒门的形势,郑玄百年之后,那手中的实力定然会交付到胡昭手中,如今胡昭的影响力就已经不可小觑了!若是在接手郑玄手中的实力,那……

曹操没敢再想下去,可想到自己进攻袁术之时,郑玄面不改色的笑眯眯献计,自己掘了淮水之堤,淹了大半个淮南,可郑玄却依旧谈笑风生,就当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对郑玄的心术和手段,曹操也不得不暗自提防!

就如同此次自己放手之后,郑玄悍然就能召集起来十万兵马,虽说都是新丁,可也不容小觑!纵然自己是沛国谯县人,在沛国也有几分名声,可曹操依旧相信,纵然是自己出面,也没法如此迅速地召集起来十万兵马!

面对儒门如此威势,在此时生死存亡的威逼之下,曹操心中爆发出一股淡然的嗜血杀意,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将郑玄手中的兵马折腾干净!纵然到了辽东儒门猖獗,那兵马大权也只能由自己掌控,万万不能再开这个先河!除此之外,自己要从郑玄的门徒之中扶持一个良才,和胡昭分庭抗礼,另外,其余的儒门门徒之中,自己不妨再捧一个人,若是儒门一分为三,那足够自己掌控了!再说了,就算是日后这些人想要逃脱自己的掌控,那自己还能二桃杀三士!

当下曹操带着几分凌冽之气说道,“孔明所言有理!如今康成公的兵马集结在城父到建成一线,我等若是直奔城父,要是遇上朝廷大军,反倒是不妙!”

曹操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老夫本就是谯县人士,对着周边虽说算不上一草一木都知道,可也算是熟悉!老夫之前就已经命令族中晚辈暗中回到谯县替老夫招兵买马,以图后援,就算是我等撤退,也尽量将曹某宗族子弟都带上,若是朝廷将怒气撒到曹某宗族身上,曹某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没想到此举却算是歪打正着!我等如今所在宁平,向东北方向乃是苦县治下赖乡,此地乃是老聃故里,更是谯县与苦县的交界处,过了这地儿,就到了谯县治下,我等暂时也就安全了!”

“而后我等召集一队人马先行,让康成公率领大军为我等压阵!等到我等退到辽东,康成公便是老夫之下一人之下,老夫会记得康成公的功劳!康成公既然能和朝廷兵马周旋如此良久,想来抵挡朝廷兵马一些时日还是没有问题的!”

曹操话说的轻松,可胡昭心中明白,曹操这是打算将郑玄手中的兵马损耗掉,为自己谋取活路,就是郑玄成功阻挡住朝廷兵马的进攻,等到了辽东,虽说是一人之下,可要是没了兵马,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要是失败了,那郑玄恐怕就直接折损在战场上了!

一旁的曹仁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看向曹操,分明是在问:“主公,你何时派人回谯县迎接族人了?”

可看到曹操眼中那带着几分冷酷的淡然,以及胡昭变幻莫测的眼神,曹仁心中虽然不解,可还是硬生生街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昭,“孔明,你以为老夫所言如何?可有道理?”

看到曹操那凌厉的眼神,胡昭背上已经冷汗涔涔,不管如何,自己是曹操此次出征的谋主,曹操败了,虽说是错估了形势,可自己这谋主没有发挥的余地也是一方面!

现在曹操摆明了是忌惮儒门的势力,胡昭心中虽然不愿,可之前在颍川之时,也是因为儒门核心的两员重臣,司空赵温和卫尉张喜,当时胡昭已经是破釜沉舟,无奈之下也是发狠,将儒门的底细暴露了出来!

现在失败了,胡昭心中清楚,曹操迟早要发难,可胡昭却没有想到,曹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胡昭心中有心想拒绝,可看到曹操眼中那抹择人欲噬的眼神,胡昭明白,自己若是不答应,那曹操恐怕真的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己动手!

现在曹操虽说没什么帮手,可自己也是孤身一人,更何况此地已经接近谯县,勉强能算是曹操的主场了,现在自己若是反击,那曹操身边,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面对自己和郑玄之中二选一的觉悟,胡昭当下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明公稿件,既然明公对赖乡地形相熟,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也免得我等遭遇敌军,要是到这个地儿遇上敌军,那可真的是……”

面对胡昭如此识相,曹操心中警惕更深,看来,胡昭这家伙,也不是一个老实的主,自己还真怕这家伙坏事呢!可现在这家伙退却,足以看出这家伙心中也有私心,若是有私心,那自己就有利用的地方,能被自己利用的人,才能成为棋子!若是这家伙真的愿意为了儒门的前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曹操心中还真有点惊惧,可此番胡昭如此做派,曹操的心却已经放了下来!

当下曹操轻轻点头道,“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我等就修整一日,明日出发!”

殊不知此刻,胡昭心中如同扎了一柄利剑,鲜血不停地从心头滴落!离开曹操住处的胡昭,不知不觉间,紧攥的拳头已经将手心扎破,任凭鲜血流淌,胡昭也没有感觉到!

到了这一步,曹操除了退,已经别无选择,可自己儒门,到了这一步,最少说以自己为代表的陆浑山儒门正统,何尝又有别的选择和退路?

第七百七十一章 梁王之死

如果说曹操此次进击荆州,是卯足了力气想要赢,那太史慈无疑是将曹操留下的遮羞布给扯了个一干二净!

一万大军马不停蹄,从荥阳直奔陈留,在陈留济阳县稍作停留之后,大军毫不犹豫的杀奔与陈留相邻的济阴,一举夺下定陶,算是稳住了大局,而后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济阴,自己则毫不犹豫的率人继续向东,想山阳杀奔而去!

贾诩率人紧随着太史慈的步伐,大军奔赴陈留之后,勒令马腾率人开道,横扫了梁国,将梁国之中藏匿的那数千曹操军伍彻底击溃!

看到从梁国首府雎阳城中的梁王府上解救出来的蔡谷,纵然贾诩身为光禄勋,位高权重,一时间也觉得颇为棘手!这梁王刘弥,再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而且王位自从孝明皇帝刘庄之子梁王刘畅之后立国已有百余年,就是刘奇,处理起这样的事情也颇为棘手,更不要说贾诩了。

看着淡然坐在自己面前喝茶的梁王刘弥,贾诩笑眯眯的说道,“梁王殿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我大汉国法?”

刘弥眼睛都不抬一下,想到之前曹操的人和自己沟通,言说京都变故,当今天子若是出了意外,那就奉自己为皇帝,想到这里,刘弥的心中更加火热,可面上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刘弥轻描淡写的抬眼瞥了贾诩一眼,“这位大人,虽说你是我大汉的光禄勋,这不知真假的光禄勋,本王就权且当你是我大汉的光禄勋吧!就算你是我大汉的光禄勋,也管不到本王头上吧!再说了,本王在王府之中,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迈出王府一步了,大人一句话就说本王触犯了国法,这帽子扣的可真不小!”

刘弥意欲避重就轻的企图并未逃过贾诩的眼睛,对于刘弥的做派,贾诩心中也不由腹诽道,“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梁王,这家伙还真不一般!”

贾诩丝毫不为刘弥的话语所动,语气平和地说道,“梁国殿下触犯国法,和有没有走出梁王府没一点关系!王爷只需要知道,你胆敢勾结贼寇谋逆,囚禁朝廷官员,那就是大罪!”

刘弥盯着贾诩问道,“本王何时囚禁朝廷官员了?”

贾诩语气中带着几分森然说道,“王爷强行让国相蔡大人滞留府中,兖州牧曹孟德犯上作乱,在梁国的地界上横行无忌,王爷说一声,如此大事,老夫如今身为朝廷讨逆大将,是不是该向王爷讨个说法?”

刘弥丝毫不肯示弱,“大人怕是误会了!近些时日,老夫读书颇有所感,特请蔡大人在本王府上与本王讨论经文,以期早日注疏,献上所注经文,为天子贺!何罪之有?”

贾诩斜眼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蔡谷,开口问道,“蔡大人,事情果真如此?”

蔡谷自然清楚,自己在刘奇心中的分量完全没办法和贾诩比,贾诩这个时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杀一杀这梁王的风气,让这家伙乖一点,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想法归想法,事情归事情,想到这梁王这段时日的作为,就是闹到京都去直面天子,最多也就是被斥责一番,落一个胡作非为的名头,确实算不上忤逆国法!

当下蔡谷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贾大人,梁王所言不错,王爷只是逼迫老夫为《尚书》作注,未曾有囚禁之举!”

看到蔡谷面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屈辱,梁王刘弥面上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愉悦,刘弥虽说有几分城府,可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又是这传承了百余年的王国君主,心中哪里能没有傲气?当下刘弥满是挑衅的盯着贾诩,“贾大人,虽说你是我大汉光禄勋,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往本王身上扣屎盆子!如此污蔑本王,你将本王置于何地?将天子置于何地?将我大汉总是置于何地?将我大汉皇室置于何地?现在,大人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了!”

刘弥如此挑衅,着实是气坏了贾诩,贾诩当下冷哼一声道,“屁的交代!在梁国这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谁给你的胆子代表陛下?代表我大汉?老夫身为光禄勋,伺候陛下左右,尚且不敢说代表陛下,梁王长居梁国,反倒是敢大言不惭,代表陛下?要老夫说,王爷心中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我大汉?等到老夫回京之后,定然将此事向陛下禀明,求天子明断!”

刘弥一句话挑衅贾诩,本来是做好了以大义压倒贾诩的念头,可贾诩丝毫不由于,反倒是用大义来反问刘弥?此时此刻,刘弥额头冷汗涔涔,自己一时间狂悖,竟然不小心说出了这话!要是传到天子耳中去,恐怕少不了要给自己扣上一顶不臣的帽子!

虽说儒门许诺过让自己登上九五,可如今自己治下可没多少儒门的人手,最大的势力还是这数万朝廷大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自己认不清楚实力,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梁王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贾大人,本王言出有失,本王自然会向天子请罪!可逆随意构陷本王,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说法?”

贾诩丝毫不在意的瞥了梁王一眼,“梁王陛下,休要避重就轻!虽说你对蔡大人算不上囚禁,可其中过失也不少!老夫想要问的,不是说此事!老夫真正想问的是:梁王殿下,你勾结曹孟德、胡孔明、郑康成等逆贼谋逆,意欲犯上作乱,行不臣之事,不知道梁王殿下可承认?”

听到贾诩所言,梁王心中倏然一变,自己和郑玄等人沟通,自己身边知道的人也都被自己给处理掉了,这贾诩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这家伙在诈自己?

当下刘弥面上瞬间多了一抹怒色,勃然大怒道,“贾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身为我大汉宗亲,岂会干出此等有辱我大汉门庭之事?你这是在侮辱本王,侮辱我大汉!本王势必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纵然冒着北陛下惩处的风险,也要入京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贾诩带着几分阴恻恻的语气说道,“梁王殿下,若是你现在坦诚,陛下和朝廷还能为你留一个美名,可殿下若是打算死扛到底,那等到进了宗正寺,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贾诩顿了顿,这才满是阴沉的说道,“当年阳城侯幼子刘璋刘季玉害兄弑父,阴谋被发觉,汉中王得到求援书信疾驰入蜀,按照朝廷律令,刘璋如今还在为阳城侯守陵!以王爷犯下的这等过错,虽然算不上大事,可也算不上什么小事!若是王爷主动坦诚到还算好,可王爷要是抗拒到底,到就到宗正寺,到我大汉历代先皇面前去说自己的过错吧!”

看到梁王不为所动的模样,贾诩笑眯眯的说道,“梁王殿下,若是之前,倒还好说!可当年晋王殿下,不愿受贼子袁本初挟持,成为我大汉的罪人,甘愿引颈受戮,以身殉国,自此之后,陛下和汉中王对我大汉诸位宗亲王侯的期待就更高了!若是殿下背负丑闻,陛下要如何处置王爷,那可真就不好说了!”

刘弥被贾诩说的心底凉透了,可想到自己理当没留下什么破绽,当下刘弥硬着头皮说道,“贾大人莫非是打算将本王诬陷下狱么?本王问心无愧,又有何惧?”

看到刘弥死不悔改的模样,贾诩笑眯眯的抬手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别的不说,可王爷和逆贼郑康成来往的书信可骗不了人!此番郑康成逆贼胆敢悍然起兵,对抗朝廷,其罪万死难赎!不管什么原因,王爷和郑康成勾结,这是不争的事实,下官言尽于此,至于是低头认罪,还是不打算认,下官还请王爷三思!”

看到贾诩掏出的帛书,刘弥的心已经彻底凉了下来,旁人不清楚,可看到那帛上独特的花纹,刘弥就已经认出,那正是自己府上专门织造出来供自己写书信的帛书,除了自己府上,整个大汉十三周,再也没有别的地方生产这种帛布了!

当下刘弥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颤抖,“贾大人拿着这帛书不上报朝廷,反倒是在此威胁备忘,不知道贾大人是什么意思!”

贾诩心中盘算着利弊得失,旋即带着几分淡然说道,“贾某敢将这书信给殿下看,自然是想给殿下一个机会!就看殿下珍不珍惜这个机会了!”

刘弥满是惊惧的看着贾诩,“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诩轻轻捻了捻颔下胡须,开口说道,“若是殿下能就此伏法,向朝廷送上一封请罪书,尔后自我了断,那老夫能做主,让殿下子嗣为殿下焚香祭拜!若是殿下这事情真要闹了开来,以天子的薄凉秉性,殿下一家老小会有什么结局,老夫不说殿下也猜得到吧!”

刘弥身躯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大人所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再说了,大人不过是九卿之一,本王的事情,大人恐怕插不上手吧!”

贾诩平静地说道,“若是老夫能代表大司马的态度呢?”

刘弥盯着贾诩,“贾大人这话是贾大人自己的意思还是大司马的意思?”

贾诩开口说道,“这些事情,老夫还是能代表大司马的意思的!以老夫的面子,在大司马面前保下殿下家小还是没问题的!”

贾诩心中已经计划好了,用这梁王的尸体和认罪书,来震慑那位小天子,也让朝廷那些暗中心怀不轨之徒不敢造次!最重要的是,让那些朝中公卿见识见识自己这光禄勋的手段,免得自己手下那些郎官一个个心中都不安分,有事没事都想往自己身边凑!

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树立起自己这孤臣的血型,免得朝中有事那些人一个个想要将自己当软柿子捏,那些世家豪族名士良才仗着在士林名声胆敢妄为,自己想要压那些人一头,最重要的就是,展现出自己的狰狞獠牙!

司隶校尉扈瑁仗着手中有锦衣卫,没人胆敢找扈瑁挑刺,今后京中形势就更加复杂了,自己想要独善其身,在京都之中站稳脚跟,是时候展现展现自己的獠牙了!

刘弥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就连自己的事情,都成了那位大司马和天子交锋的牺牲品了,贾诩给出的承诺,刘弥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可从贾诩的语气中完全能听出来,若是自己伏罪入京,恐怕那两位斗法,到时候自己一家老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弥面上满是悲戚之色,大汉何至于此!刘弥盯着贾诩问道,“本王想知道,贾大人能不能信得过?”

贾诩丝毫不在意刘弥的态度,“老夫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也算是言出必践!再不济,若是王爷信了老夫的话,还有赌一把的机会,王爷家小能不能保住的机会还有一半!可要是王爷信不过老夫,那大可以去京都之中试上一试!”

看到贾诩信誓旦旦的神色,刘弥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本王,答应贾大人了!若是贾大人骗了本王,那本王纵然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贾大人!”

看着刘弥落寞朝着王府内堂走去的身影,贾诩心中也不由有几分感慨,这就是朝廷中枢争权夺利的残酷,梁王虽然是个闲散王爷,可一旦有心搅和进这天下大势的争夺中来,那也要尸骨无存!

此番若不是自己需要,那恐怕后世史书的边角上或许会添上寥寥几笔,大汉建安二年,梁王刘弥谋反事败被诛,国除!

夜色捡起,看着那梁王派人送来的认罪书,贾诩带着几分满足将这认罪书给收进囊中,好生保存起来,贾诩心中清楚,这东西,是自己真正在公卿百官面前展露獠牙的利器!

一旁的蔡谷带着几分淡然说道,“贾大人倒是好手段,不动声色就将如此功劳收受进囊中了!”

贾诩丝毫不以为意,“老夫边野之人,比不得中原名士,如今想要在朝廷中站稳跟脚,只能耍一点手段,取巧为自己捞点功劳!若是老夫有蔡大人的名声,也不用如此辛辛苦苦谋划了!”

蔡谷颇有深意的看了贾诩一眼,看到贾诩面上毫无惧色,当下就明白过来,贾诩的所为,恐怕是经过了刘奇的许可,当下也就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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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小沛之战

沛国,沛县,曹操帐下心腹夏侯渊率领大军静候!

虽说夏侯渊不清楚郑玄为何要让自己率领帐下四万精锐驻守在被唤做小沛的大汉起家之地沛县,可夏侯渊却丝毫不含糊!

夏侯渊清楚,如今这小沛看似小城而已,可只要自己稍动心思,大军就能悍然杀入徐州,这未尝不是自家明公曹操的意思!

六十里之外的丰县之中,马腾面色多少有些不虞,虽说马腾心中清楚,自己此番带人的目的,就是冲锋陷阵,可听到一线之隔的小沛,屯驻了四万敌军,再看看自己麾下大军疲惫不堪的模样,马腾心中非常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帐下的兵马极有可能引来哗变!

一旁的阎圃丝毫不在意马腾的神色,淡然说道,“马征西,时间紧迫,要不了三五日,太史将军就要率人杀奔鲁国腹地了!该你做决定了,此战胜败,关乎着朝廷能否一举围歼郑玄逆贼,你该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此战成败,对于大人的前途影响也是颇为重要,还请马征西三思而后行!”

马腾面上带着几分凝重说道,“阎先生,如今征战日久,加之又远离凉州故地,军中军心不稳,纵然老夫行事,也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来!还请阎先生三思!”

阎圃在帐中左右瞥了一眼,看到再无他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恐怕不是军心不稳!而是人心不稳吧!看来,马征西帐下这些将军,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阎圃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马征西,不是阎圃说,而是您要看清楚!如今朝廷是个重视法度的地方,看朝廷兵马的军纪就知道了!而马征西帐下这些骄兵悍将,可是在西凉厮混惯了,动不动就烧杀抢掠,中原人士畏惧又厌恶西凉士卒,未尝没有这些原因在其中!今后马征西可是要在朝堂之中立足的,若是不能将这些隐患提前给掐掉,等到日后,这些人要是犯了什么大错,难免不会牵涉到马征西身上!”

阎圃看到马腾面色不变,当下狠狠的补了一刀,“马征西,你要清楚一点!以前在西凉,你的地盘上,只要不违反乱纪,你怎么说了算都行!可如今,朝廷确实陛下说了算,有时候,就是汉中王恐怕也要让陛下三分!如今的形势,你我铁定是不能站到那位天子的那边了!若是马征西帐下有人犯了事情,到时候那位借着这个机会,向马征西发难,力求斩去大司马一臂,王爷总不可能为了马征西坏了军伍的规矩!要是王爷开口,有了这个先河,今后治军就没那么容易了!其中利害,想必马征西比我还清楚!”

阎圃的话语,不禁让马腾陷入了沉思,马腾沉思了良久,这才带着几分为难问道,“阎先生,那依你之见,老夫该当如何行事?”

阎圃抬手指着马腾说道,“阎圃曾听大司马左右曾言,言说大司马在荆州之时,诗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马征西能否借此封侯,阎圃不敢说三道四,可马征西想要功成身退安享富贵,少不得要踩在士卒的尸骨上上位!若是马征西不愿,那些人中恐怕会有不少人不介意踩着马征西的尸体上位!”

阎圃虽然没多说什么,可马腾却清楚,阎圃说的没错,而且是没有一点错,要是自己一个不慎,自己手下那八健将,恐怕真的会踩着自己的尸骨上位!那几个家伙的心思,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几分的!

马腾开口说道,“虽说我大军征战,不畏艰险,可那夏侯渊也是声名在外,若是老夫动用威压,老夫就怕适得其反!”

阎圃笑眯眯的说道,“阎圃遍观大司马帐下大将,一个个智计不凡,可每逢大战之时,这些人无一不是身先士卒,到了这一步,马征西还不打算身先士卒,莫非是担心自己武艺不够?”

看到马腾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阎圃开口说道,“等真正到了两军战场之上,马征西该怎么打就怎么打,马征西都身先士卒了,还怕那些人不听调遣?要是两军阵上,他们谁出了纰漏,到时候马征西大棒挥下,那些小人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要是两军阵上,他们还畏畏缩缩,那马征西也就无需顾虑什么了!”

看到阎圃面上那抹淡淡的笑意,马腾这才发觉,眼前这年轻人的阳谋,真要用了起来,还真是无解!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若非是张鲁不信任,恐怕现在还有朝廷头疼的地方!

面对阎圃的示好,马腾则是毫不犹豫的收下,当下淡淡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阎先生了!”

阎圃抬手指了指自己说道,“马征西的功劳已经定下来了,可阎圃还没功劳在身呢!身为大军参军,若是不能替马征西分忧,阎圃还真怕回头再马司马府中立足不住!”

马腾苦笑着说道,“若是犬子有阎先生一半的见识,老夫也就放下心了!”

阎圃笑眯眯的说道,“马少将军的事情,阎圃不敢多言!可将军那位从子马岱,却是颇为不凡!就连大司马在暗中也是多有赞誉,马征西又有何惧?”

马腾侧过头开口问道,“那这些人中,谁人信得过?”

阎圃摇了摇头说道,“信得过谈不上!可自从见识了朝廷的军纪之后,将军帐下的杨秋,手段倒是颇为狠厉,让自己军中风气不知好转了多少,倒也算的上是英才!”

阎圃既然开口,不管真假,马腾心中清楚,到时候这话恐怕会传到那位的耳中,想到这样求因此可能得到青睐,若是手段再不凡一点,足以让自己的身份向上跻身好几层,马腾心中也不由多了一抹淡淡的小嫉妒,这家伙,狗屎运还真是不一般!

看到马腾的神色,阎圃当下笑着说道,“马征西莫忘了,在军中,最能说服人的还是军功,只要有军功在身,又有何惧?再说了,王爷不拘一格擢人才,看王爷帐下贾文和,在中原有多少声名?纵然在之前,在西凉又有多少声名?如旧被王爷看中,一跃就成了九卿之一!

其余文臣阎圃不了解,也不敢妄言!可王爷帐下武将,阎圃还是有几分认知的!赵子龙、太史子义、黄汉升这些猛将,在跟随王爷之前是什么身份?更不敢说其余人,这几人随便拉出来一人,现在都能压上马少将军一头,偏偏却对王爷死心塌地,足见王爷的不凡!

以马少将军的本事,马征西还怕日后马少将军磨砺一番,不能成为朝廷中流砥柱?那杨秋就是被王爷看中,可本事摆在那里,最多不过是千金买马骨,真正到了战场上,又能发挥多大的实力?”

马腾皱着眉头说道,“老夫正是怕大司马实力太强,早早将天下平定,老夫那妮子若是闲下来,无事生非,无端生出事情来!”

阎圃抬手指着北方说道,“大人多虑了!纵然中原平定,我大汉还有草原未曾扫平,还有西域如今尚且不安,更何况,大司马的胸怀,恐怕不止于此!莫忘了,大司马如今的官衔,可是我大汉的骠骑大将军!当年那位能够封狼居胥,如今这位大司马,有生之年未尝不能饮马翰海!”

马腾没了顾虑,面上愁容顿扫,开口说道,“还是阎先生大胸怀,如此,就有劳阎先生提本将坐镇中军了!”

阎圃笑眯眯的说道,“好说!好说!可阎某需要一人留在中军策应,同时也负责保护阎某安全!”

马腾开口说道,“这个好说,不知道阎先生看上本将帐下哪位了?”

阎圃笑着说道,“除了马征西帐下庞德庞令明,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

马腾盯着阎圃,没一会儿,二人不由相视大笑!

两日之后,小沛之外十里处,马腾一马当先,手中长枪直指小沛,“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要到了,岁本将杀!”

看到马腾大军加速,阎圃毫不犹豫的让大纛指向前方,在阎圃身侧的庞德带着几分淡淡的不解说道,“阎先生,如此杀上去,我大军的折损可能就大了!”

阎圃笑眯眯的说道,“胖将军,阎某要的就是一个气势!只要气势足够,其他的就无所谓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马征西好好整整军,要不然,日后还是乱糟糟的一团,朝廷哪里有那么多功夫替他们收拾残局!”

说是让马腾整军,可庞德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阎圃画中的意思,这恐怕是阎圃的阳谋,看似让马腾排除异己,将整支军队整合到一起,不会闹出太多乱子,可更深一层的意思,不外乎是,消耗这些兵马的实力,到时候留下一个拳头大的说话算话,最后朝廷一句话,就将这些人马的斗志瓦解!

面对朝廷红果果的阳谋,庞德也没法说什么,马腾的处境,庞德也清楚三分,到了这一步,马腾恐怕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而阎圃敢这样对自己说,无疑是告诉自己,让自己不要多事!

新配城中,一声急促的脚步想起,旋即传来小将带着几分慌乱的声音,“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城外有一大票人马直奔小沛杀来了!”

“慌什么慌!”

夏侯渊带着几分镇定开口喝道,“到底有多少人?”

那小将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敌军铺天盖地而来,漫山遍野都是,烟尘扬的十里外都是,末将着实看不出来敌军有多少人!”

夏侯渊匆匆披挂,站到城头之上,看到敌军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凝重,虽然夏侯渊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可单看这些人的气势,夏侯渊心中就清楚,来人不是善茬!

看到敌军临近城下,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夏侯渊指挥着城头士卒说道,“放箭!”

三轮羽箭过后,城下的士卒几乎是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马腾当下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传令,让候选和成宜率领本部人马攻城,本将亲自在城下督战,为他二人擂鼓助阵!”

西凉兵马不擅长攻城拔寨是事实,可此番一路行来,刘奇和贾诩给这些西凉兵马配备的攻城器械也不少,到了今日,马腾二话不说,冲击到城下,而后诡异的命令候选和成宜攻城,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时候,候选和成宜二人心中纵然万般不愿,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也不敢抗拒马腾的令明,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二人当了缩头乌龟,道马腾帐下,真就没有他二人的立足之地了!

看到两部兵马一左一右,毫不犹豫的朝着小沛杀去,马腾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事情原因如何,这第一步成了,那阎圃为自己谋划的整个计谋,那就算是成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哪怕今日将自己手下这八员大将,尽数折损在这小沛城下,马腾心中也不觉得可惜!

“杀……”

听到城下传来的嘶吼声,夏侯渊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这豫州,何时杀出来一支西凉兵马?这些人嘶喊声中的西凉口音还是很浓重的,夏侯渊自忖自己不会听错!

“放箭!放箭!”

夏侯渊不停地指挥着城头的士卒动作,可就是这样,小半个时辰之后,浙西西凉兵马还是冲到了城头,短兵相交,厮杀的血肉横飞!

一时间,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士卒,在夏侯渊的带领下,反倒是落入了下风!此时此刻,夏侯渊也是有苦难言,自己帐下看似有四万精锐大军,可真正经历过战火沐浴的士卒,不过十分之一,其余人经过自己几个月的磨砺,看起来有了样子,可真正一交手,这些人和真正的老卒比起来,那可就差远了,更不要说,这城下的士卒,还是以悍勇著称的西凉士卒!

混乱之中,夏侯渊也分不出身来指挥,只得身先士卒,在城头杀出一片天地,让自己帐下儿郎士气更足!

城头之下,看着双方短兵相接,马腾手中的鼓槌挥动得更加有力,马腾也毫不含糊,朝着左右吩咐道,“让程银和张横二人也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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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夏侯渊兵败小沛

看到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在城头大杀四方,夏侯渊当下毫不犹豫,率人就迎了上去!

看到敌将直奔自己而来,在城头上的候选心中也有几分郁闷,自己不就想多杀几个人嘛!谁想就引来敌将这棘手玩意了。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要是退了,不仅自己手下的人马会鄙视自己,恐怕城下的马腾到时候也会生撕了自己,候选知道,自己能走到这一步,除却自己的威望,更多的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如今马腾等人将自己这些人带进了中原,若是自己能扛过去,那就能更进一步,抗不过去,肯定就成了马腾更进一步的垫脚石,可候选还不能不认,要是自己后退一步,恐怕自己那些被绑上战车的部属能生吃了自己!

“杀!”

候选挥舞着手中长枪,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二人刀枪相交,候选手头不由一怔,这敌将,实力不弱!与此同时,手持长刀的夏侯渊也不由暗叹一声,这敌将,身手不弱!

夏侯渊带着几分凛然开口喝问道,“来者何人?焉敢犯我大汉州郡?”

候选嘴上丝毫不饶人,“曹孟德狗贼的同党!焉敢以我大汉臣子自居?本将乃是征西将军马腾帐下大将候选,奉命征讨我大汉逆贼曹孟德及其同党,尔等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候选说的冠冕堂皇,夏侯渊嘴里哪里肯吃亏,当下喝道,“老夫夏侯渊,生平最恨祸乱朝纲的狗贼董卓,之前杀西凉狗贼没杀过瘾,没想到现在还有西凉狗贼愿意送上门来,二郎们,还不随本将杀!”

一时间,小沛城头犹如一架巨大的绞肉机,一具具尸体犹如落雨一般从城头坠落,看到城头厮杀如此惨烈,马腾心中明白,敌军的准备并没有多么充分,看来,自己此战牺牲的人马虽然有点多,可拿下小沛没有半点问题!

城头厮杀的火热,眼看着自家阵势逐渐弱了下来,马腾丝毫不肯示弱,开口吵着左右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梁兴、李堪、马玩、杨秋四人率领队伍杀上去,一刻钟后,本将亲自率人登城,今日一定要多下小沛!”

随着马腾一声令下,城下兵马如同潮水一般向城头涌去,城头上厮杀更为激烈,坐镇中军的阎圃,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不难看出,这一战,马腾是打算率人破釜沉舟,要不将敌军诛杀殆尽,要不让手下那些骄兵悍将一个个服服帖帖!

看到阎圃的笑意,一旁的庞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些参军谋士,一个个怎生笑的如此渗人,着实让人心生惊惧!

若是朝廷士卒,这般折损,阎圃早就勒令鸣金收兵,另出奇招,图谋小沛了,可现如今一方是逆党,一方是西凉士卒,阎圃才没有这觉悟呢!他还恨不得这交兵的双方厮杀的再惨烈一些呢!

“杀!”

在亲兵的协助下,夏侯渊终于一刀枭掉了候选的项上人头,看着眼前变得惊慌失措,有大乱趋势的西凉士卒,夏侯渊松了一口气,这西凉士卒果然如此,要是打了胜仗,那就是势如破竹,不可战胜,可只要一受挫,立马就有鸟兽四散,变为丧家之犬的趋势!

现如今自己杀掉敌军大将,敌军军心恐怕即将涣散,到时候,自己率军杀出,定然能大破西凉兵锋,到时候谁会怕谁?自己再胜上一阵,就足以将这群西凉兵给消灭掉!

“候将军死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这群西凉士卒涣散的趋势果真加快了,看来,要不了片刻,就能看到西凉贼兵自相残杀的场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如怒雷般的声音响起,“某家张横在此,大家无需慌乱,大帅即将率人杀上城头,区区敌将,又有何惧?”

听到这道怒吼声,那些士卒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更加奋勇的朝着夏侯渊杀去,既然马腾上城,那他们就不介意,去拿了敌将首级,向马腾邀功,到时候地位再怎么卑微,连升三级还不是问题,也不怕那些将军占了自己功劳,再说了,如今候选身死,候选的队伍正需要一个有本事的人来带领,这些士卒虽说出身粗鄙,可见惯了西凉那些狡黠的作风,心里哪会没有一点小算盘!

这股风潮,就在夏侯渊一连砍掉十几个脑袋之后,冷静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那如雷的声音再次响起,“程兄,可愿与张横一道剿除敌将,向朝廷邀功!”

不远处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既然贤弟相邀,那又有何不可!你我二人,正好替候选报仇,我西凉大将,焉能在如此鼠辈手中,死的不明不白?”

程银、张横二人齐刷刷的冲着夏侯渊杀来,夏侯渊怒吼一声,丝毫不惧,当下就提刀迎了上去,双方一时间斗得是热火朝天!

越来越多的西凉士卒涌上城头,随着士卒的挤压,一声惊叫传来,“将军,不好了,敌军打开城门了!”

听到这声惊叫,夏侯渊不由一个失神,程银手中长枪如同一只刁钻的毒蛇,毫不犹豫的朝着夏侯渊的要害刺去!

“找死!”

夏侯渊手中长刀用力,一刀将程银手中的长枪枪杆劈断,若是有京都之中的知名人士再次,定然会不吝赞叹,惊呼一声,“这家伙手上怎么有百炼钢刀?”

没错,夏侯渊手上的长刀,正是一柄百炼钢刀,虽说比起如今朝廷精锐的佩刀差远了,可和这些西凉士卒身上的武器相较,这百炼钢刀还是很锋锐的!

夏侯渊得理不饶人,奔着张横迎自己刺来的长枪不予理会,手中长刀毫不退却的朝着程银劈去,这城头上本来就已经是人挤人,程银虽然有心想躲,可哪里躲得开来!

“铮……”

张横手中的长枪在夏侯渊的铁甲上划过,带起一溜火星,夏侯渊长刀劈下,程银只得奋力的举起手中的断枪杆,以期挡住夏侯渊手中长刀。

“咔!”

夏侯渊也是被激怒了,丝毫不做防守的向着程银攻击,程银手中枪杆只挡住夏侯渊须臾,枪杆就被夏侯渊手中长刀一分为二,夏侯渊长刀继续划下,从程银肩头到小腹之间,拉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鲜血迸射而出,溅的夏侯渊满头满脸,夏侯渊哪里顾得了这点鲜血,看这模样,夏侯渊就清楚,这员西凉大将,算是被自己搞定了!

夏侯渊得理不饶人,鲜血迸射到面上,一时间如同魔神降世,让周围士卒齐齐噤若寒蝉,当下夏侯渊身子轻轻一侧,一把抓住张横刺往自己身上的长枪,而后右手长刀挥下,又一杆长枪在夏侯渊手中断为两半!

看到夏侯渊有如神助,当着自己的面一刀砍翻了程银,又将自己长枪断为两半,张横一时间方寸大乱,毫不犹豫的转身欲逃,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帐下兄弟讥讽,顾得了马腾的责罚,先活下来保住命才是正经事!

“贼子,哪里逃!”

夏侯渊手中半截长枪反向一甩,枪头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张横袭去,张横连滚带爬的想要在人群中扒拉出一条生路,夏侯渊毫不犹豫的几步上前,一刀就卸下了张横的一条腿,尔后在西凉士卒满是畏惧的目光下,一刀将张横的头颅砍下!

看到夏侯渊连斩己方三员大将,城头上的西凉士卒早已是噤若寒蝉,一个个脚底打颤,这敌将,太神勇了些,有些太过恐怖了!

看到西凉士卒的表现,夏侯渊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将这疯狂的西凉士卒震慑住了,只要将这些人震慑住,那自己还有何惧?如今局势已然在自己掌控之中!

就在夏侯渊将城头士卒清剿出一片空地的时候,看到城下西凉士卒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向城中奔来的模样,带着几分不解朝着左右问道,“发生了何时?”

一旁的亲兵这才带着几分畏惧开口说道,“将军,敌军攻破了城门!”

“你说敌军攻破了城门?”夏侯渊满是疑惑的看着亲兵,“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亲兵开口说道,“将军,就是你刚刚斩敌军的时候!”

夏侯渊当下毫不犹豫的开口朝着左右喝道,“尔等随某家一刀,速速诛杀城门敌军,将城门继续关上!”

马腾还说等待两刻钟汝城,可看到梁兴四人方才杀到城下,城门就骤然顿开,梁兴几人毫不犹豫的朝着城中杀奔而去,当下马腾也毫不犹豫指挥着左右道,“尔等速速准备,随本将入城!”

中军之中,看到小沛城门这么快就洞开了,阎圃自言自语道,“这速度快了些,比阎某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些!”

当下阎圃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传令马征西,速速入城!我大军紧随其后,一同入城!”

看到有人从自己背后杀来,成宜毫不犹豫的率人奔内城而去,眼看着自家队伍就要入城,这个时候,不带着自己的人多抢一些还等什么!

看到一支人马直奔城内而去,又有一支人马从城廓下杀入城中,夏侯渊毫不犹豫的率人杀了上去,现将城门口的威胁解决了再说,堵住城门,还怕城中那只人马翻起什么风浪?要是不解决刚刚冲入城中这支队伍,那敌军越来越多,就真的棘手了!

“干!”率先冲入城中的梁兴不由得骂了一句!

自己率人刚刚冲入城中,就有一员敌将向自己杀来,想想自己身后还有三位同袍率领的队伍,当下梁兴毫不犹豫的拍马上前,要是自己解决不了这敌将,恐怕真的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就是解决不了,也让自己先杀出一条血路,冲进城中才好啊!

看到敌将嚣张的冲自己杀来,夏侯渊毫不犹豫的夺过一旁亲兵手中的长弓,弯弓搭箭,一辆三支连珠箭就奔着梁兴袭去!

梁兴哪里料到敌将有如此手段,手中长枪挥舞的水泼不进,还是被一支长箭楔入剪头,挥舞着长枪的双臂不由得一缓!

就在梁兴一缓的功夫,梁兴胯下骏马却不缓步,反倒是犹如疯了一般朝着敌军阵中冲去,看到自家将军如此奋勇,梁兴帐下士卒也一个个犹如饿狼一般,嗷嗷叫着向前冲去,自家将军如此神勇,自己又岂能弱了自家将军的声势!

只有少数士卒看到,梁兴胯下战马的臀上,插着一支利箭!梁兴也顾不得疼痛,一把拽下肩头长箭,而后整个人伏在马背上,受伤的左臂紧抱着马脖子,右臂持枪,跟随着战马的步伐,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敌军阵中冲去!

“杀!”

看这奔阵中而来的敌将,夏侯渊横刀一刀,就将冲着自己而来的骏马一支前腿砍下,那战马一个哀鸣,就向前翻滚而去,梁兴有心想躲避,可夏侯渊的亲兵阵中,又岂是那么好进的?

夏侯渊身旁的亲兵,提刀就将梁兴的头颅给砍了下来,与此同时,数把长刀也已将梁兴的身躯给砍成了几段!

“匹夫竖子!焉敢杀我兄弟!”

一声暴怒生从城门口传来,刚刚率兵奔到城门口的李堪,看到这一幕,登时目眦欲裂,不由得放声大喝!

旋即李堪将手中长枪挂在腰间,解下腰间长弓,利箭毫不犹豫的奔着敌军阵中的夏侯渊而去,夏侯渊哪里肯吃这个亏,当下将长刀挂在腰间,再次夺过亲兵手中的长弓,长箭连发,将李堪射来的长箭射落,而后一支利箭,毫不犹豫的奔着李堪射去!

倏然间,一支利箭刁钻的奔着夏侯渊而去,直直的扎进了夏侯渊的肩头!

旋即城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李兄,承让了!这敌将的人头,恐怕是我杨秋的了!”

李堪面色阴沉,“谁杀了这敌将无所谓,某家只要有人为梁兄报仇就好!毕竟梁兄与我李堪相交莫逆,此番却死在这贼子奸计之中,李某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看到敌军杀来,夏侯渊抬手就想拽下肩头长箭,可轻轻一拽,肩头就传来一阵刺痛,夏侯渊这才意识到,恐怕这箭,不一般!

当下夏侯渊提刀竖立在城门口,高喝道,“二郎们,随本将死守!”

“杀!”

夏侯渊还想死守,可却被几名亲兵架着,毫不犹豫的奔着城中去,这些亲兵唯一的用途,就是护着夏侯渊的安全,此番夏侯渊负伤,哪里还能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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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郑玄赴死奔沙场

雎阳县中,看着收了梁王刘弥项上人头之后,依旧安心待在雎阳的贾诩,纵然同来的黄忠心中也有几分担心,“文和先生,如今大战正酣,我等却在雎阳城中踌躇不前,到时候恐怕不好吧!”

贾诩带着几分镇定自若捻了捻胡须说道,“汉升,如今王爷率领兵马前往颍川,与汝南兵马呼应,郑康成之前就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往后想要占便宜就更难了!

西凉大军夺了沛国北境,大军直指徐州,太史子义大军横扫鲁国,此时我朝廷大军又有何忧?”

看到黄忠那渴求的眼神,贾诩也知道,这老将是和自己犟上了,若是自己不给这家伙一个说法,恐怕这家伙能将整个雎阳闹翻!

当下贾诩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阴森的笑容说道,“汉升,与其如此苦苦追逐敌人,不妨守株待兔!别忘了,雎阳就在谯县正北方!谯县除了是豫州刺史治之外,还是曹孟德的老家!曹孟德就算不说,郑康成又敢不注意谯县?”

听到贾诩所言,黄忠眼中闪过一道难以言明的精光,等到将这一切想通之后,黄忠也不由被贾诩的谋划所折服,自己虽然熟读兵书,在战场上能看清局势,可和贾诩这运筹帷幄之间,算敌于千里之外的手段比起来,黄忠这发现,自己的手段,完全不够用,和自家主子帐下这些文臣比起来,自己差的还远呐!

黄忠细细思虑之下,这才发现过来,自家主子的目光有多长远,梁国!梁国!难怪之前自家主子和曹孟德博弈之间,就算是放弃了沛国这大片土地,也要讲钉子楔入梁国呢!也怪不得蔡谷这家伙被曹操使用剑姬囚禁在梁王府上,黄忠不由撇了撇嘴,算来算去,也就梁王刘弥这家伙够蠢!

想到贾诩一路行来,悠闲地守株待兔,就等着曹操主动撞上来,黄忠心中斗志更为旺盛,现在,是时候让自己大展身手了!

城父城中,接到曹操传来的命令,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韩浩,郑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满是哀色,曹操这是打算牺牲自己为儒门祭旗啊!

郑玄盯着韩浩问道,“元嗣,这命令,是明公的意思,还是孔明先生的意思?”

在郑玄这大儒的威压之下,韩浩只觉得如芒刺在背,若是没有曹操暗中叮嘱,恐怕韩浩早就顶不住压力将实情吐露出去!可曹操早有叮嘱,韩浩当下彬彬有礼的说道,“康成公,这命令,是孔明先生和主公等议事,孔明先生主动提出来的!”

看到郑玄面色微微有些动容,韩浩心中暗道,明公所料不错,果不其然,这消息让郑国相动容了!

当下韩浩面上微微多了几分难色,“孔明先生说的有些话,多少有些难听,晚辈不知当说不当说!”

郑玄毕竟是当世大儒,喜怒不形于色,当下轻轻捻了捻颔下胡须说道,“元嗣,但说无妨!孔圣有云: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老夫也已经七十岁了,还有什么听不得的!”

韩浩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康成公,孔明先生说,明公帐下只有康成公是长者,康成公出面能为明公保留更多的生有力量!其次,如今沛国的军伍都是康成公一手带起来的,也只有康成公对这些军伍熟悉,其余人接手,难免会造成混乱,让康成公带领军伍为明公断后才是最好的抉择!”

“哼!”

郑玄冷哼一声,带着几分淡漠瞥了韩浩一眼,“这些话恐怕是有人教你的,而不是胡孔明说的吧!”

郑玄如此说,分明是告诉韩浩,你的手段已经被老夫看破了,这些话,包括这些计策,恐怕是曹操让你说的,而不是从胡昭嘴里冒出来的!

韩浩硬着头皮抚掌道,“康成公果然是当世逸才,一眼就看清了其中内幕!韩浩驽钝,现在才明白其中关节,真是愧对明公教诲!”

韩浩抬眼瞥了郑玄一眼说道,“韩某不才,一不小心听到幼安先生和孔明先生的争执,幼安先生质问孔明先生为何要将康成公推出去!孔明先生说要让幼安先生放心,他对明公说的那些话,传到了康成公耳中,康成公定然不会对儒门生疑!孔明先生还说什么儒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必须要有所取舍,上下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才能渡过这个难关!”

韩浩苦笑着说道,“韩浩心中惊惧,将孔明先生的话语原封不动的高速路明公,明公便让晚辈前来给康成公送信,还说康成公要是问起,就将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康成公!”

郑玄虽说老了,可脑子却丝毫不弱,曹操枭雄之姿,这个关头断然不会主动削弱自己实力,那这个时候,能想出这些的,恐怕也就是那胡孔明了,再者,郑玄心中已经明白了,恐怕是自己的威望太高,那位陆浑山主恐怕是想让自己以身试法,用自己的性命来消弭朝廷的怒火,到时候,朝廷将火力瞄准曹孟德,胡昭再借着这个机会,主动向朝廷示好,将这黑锅甩到自己头上,成功改头换面!

想到自己在朝野内外游离了一辈子,秉承中庸之道,进退有据,不论是在朝还是在野,都独善其身,让灾祸远离自己,这才有了偌大的名声,没想到,到临老之际,却要臭名远扬,为整个儒门背锅,郑玄不由得苦笑一声!

郑玄心中不由得佩服起胡昭来,这家伙看似不显山不露水,手段却一环接一环,不管是背信弃义,还是卑鄙无耻,都足以带领着整个儒门传承下去,难怪当年那位能将陆浑山主的儒门话事人位置交付到胡昭手上,这方面,自己比起胡昭来,果真是远远不如!

郑玄心中生出一抹难以抉择的由于,到底是该自己出面,为了儒门的传承大义,将自己牺牲掉?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后名望,将自己和曹操的关系摘离?一时间,郑玄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

郑玄朝着一旁的韩浩摆了摆手说道,“元嗣,一路奔波,辛苦了!先下去休憩片刻吧!等到明日,老夫就给你一个确切答复!”

看到郑玄面上阴晴不定的模样,韩浩一本正经的说道,“康成公,明公曾言,大事尽付与康成公!若是事有万一,曹孟德当视康成公遗孙小同如亲子,护佑其安稳长大,每逢祭祀,为郑氏香火祭祀,以保郑氏香火绵延!”

郑玄轻轻颔首道,“有劳明公挂念了!明公大恩,郑玄铭记在心!”

城父县衙后堂之中,郑玄焦急的踱着步子,到底如何抉择,郑玄现在也已经乱了,一方面是名,一方面是义,纵然郑玄是当世大儒,一时间也碰上了选择困难症,毕竟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蝼蚁尚且偷生,郑玄这活了七十年,纵然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了,可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却依然没有减弱多少!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

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避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郑玄的声音抑扬顿挫,在整个府衙中回荡,一遍一遍不自觉地吟诵着《孟子》中的这一段,一墙之隔的房中,韩浩的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抹浅笑,自家明公算计人心的本事,果真是当世少有,这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郑玄这老儿乖乖的去赴死,若是郑玄不愿,也就颂不出这段文章了!

第二日,韩浩一大早就被郑玄请到了前厅之中,看到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郑玄,韩浩如何看不出来,这老儿恐怕是彻夜辗转难眠,当下韩浩率先送上自己的关怀,“康成公,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郑玄揉了揉脑袋说道,“元嗣无须担心,老夫自己的身体,老夫心中有数,老夫本就没有多少日子了,还有什么好惊惧的?”

韩浩识趣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见到这年轻人如此识趣,郑玄心中也没有多说什么,郑重的朝着韩浩说道,“元嗣,烦请转告明公一句,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若是郑玄能逃过此劫,定当效死以报!若是磁性后路失守,那定然是郑玄已经到了九泉之下了!”

韩浩起身,冲着郑玄躬身道,“康成公高义,韩浩先替明公谢过康成公了!韩某别的不敢承诺,可也敢向康成公保证,若是康成公遗孙小同有恙,那韩浩定然先康成公遗孙一步!”

郑玄淡然拱手道,“如此,老夫就先谢过元嗣了!”

郑玄满是威严地说道,“元嗣,如今后路吃紧,沛国地形广袤,老夫若想挡住朝廷兵马的步伐,恐怕得留上三万余兵马,老夫打算从军中抽调一万五千兵马,交友元嗣率领,交付到明公手中,不知道元嗣可有胆量接此重任!”

韩浩同样面色严肃地说道,“康成公,明公说了,后路险要,你也是我明公帐下肱骨,若是能保全康成公,那自然是最好的!明公特意叮嘱过韩浩,只需要康成公从军中抽调一万兵马即可!其余人马,系数交由康成公调遣!”

郑玄点了点头说道,“明公厚爱,如此,老夫就却之不恭了!事态紧急,今日你就率领一万大军北上谯县,明日老夫就率领大军西奔宋地,同汝南兵马决一死战,将朝廷兵马脱在汝南境内,若是不敌,老夫就率人退出汝南地界,退往建成!要是还不敌,老夫就用最后一招,退到相县,拥立沛王刘曜为帝,到时候让明公派人屯兵鲁国边境,讨伐叛逆,大军再行其事!”

听到郑玄老辣的谋划,韩浩点了点头道,“康成公所言,韩浩记住了,韩浩定然将康成公所言,一字不差的转告明公!”

郑玄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嘴,摆了摆手说道,“元嗣,下去准备吧!时间不多了!”

郑玄心中很是矛盾,胡昭如此算计自己,自己是不是该让门人弟子小心一些?可犹豫了良久,郑玄还是停了下来,就是将这消息传出去又如何?如今儒门在朝廷的打击下和曹操的事败影响,士气本就已经衰弱,核心人员更已经是伤筋动骨!

与其让剩下的人互相猜忌,反倒不如自己大度一些,将权柄交付到胡昭手中,让儒门上下拧成一股绳,争取能早日摆脱如今的困境!自己也算是为了儒门殚精竭虑,日后是成是败,就全靠后来人来了,要是那些晚辈不争气,自己再努力又有何用?

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谯县,四万人马在郑玄的带领下,气势如虹,一往无前的杀奔宋地,虽说在宋县自己占不了多少优势,可郑玄清楚,自己出击,多少总能为曹操争取一点时间,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哪怕自己多拖延敌军一分钟,也许曹操等人逃脱的机会就大了一分!

郑玄心中也满是高亢,自己当了一辈子文臣,没想到临老快要到九泉之下了,还能身着衣甲,率军出征,体验一把征战沙场的酣畅淋漓!

看到大军浩浩荡荡向前,郑玄放声嘶吼道,“老夫此生,所行不虚!”

郑玄心中清楚,自己此行,基本是十死无生,可想到曹操的那句承诺,再想到自己那三四岁的孙儿,心中的负担也送了一些,也许,临老之际,用自己的拼搏,为自家孙儿换一个安稳生活,也算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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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马超懵懂自请缨

汝阳城中,大军休整了几日,忙着和京都沟通,遥控京都事务的刘奇,终于得到了前线传来的战报,郑玄率领大军进攻宋地!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法正,刘奇心中也清楚,郑玄既然敢率大军前来,恐怕,曹操已经进入沛国,郑玄能主动出击,多半是为曹操断后!

看到法正的神色,刘奇笑眯眯的问道,“孝直,你有什么看法?”

法正面上带着几分坚毅说道,“法正斗胆,请主公坐镇中骏,大军集结宋地,以项县为后盾,大军兵临新阳,在繁阳亭将郑玄大军一举击溃!”

法正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为了安稳沛国、鲁国以及青州、徐州北境百姓,臣请主公上奏天子,将曹孟德阴谋挟持康成公一事奏明,厚葬康成公,予以郑玄身后哀荣!儒门虽恶,可儒生多半无辜,郑康成游学讲经,名满天下,有此人盛名在,足够让主公稳定兖州、豫州、青州三州之地!”

法正说得简明,这务实的言语,确实说到刘奇心坎里去了,刘奇在意的并非是郑玄死后如何,而是郑玄非死不可的决心,等到猜测到曹操有意退往辽东之后,刘奇要除掉郑玄的心思更浓重了!

刘奇心中清楚,若是让郑玄去了辽东,到时候只要郑玄振臂一呼,那大量的士子涌进辽东,旁人不清楚,可刘奇心中清楚,以曹操的魄力,辽东落到曹操手中,在加上那左伯的辅佐,有自己的例子在前,到时候整个辽东被开发出来,那可是自己的劲敌!

想到后世东北矿藏的丰富,尤其是铁矿和煤矿的储量,抗战之时日军都对东北三省垂涎三尺,若是有曹操在,再加上郑玄的号召力,大量人才涌进辽东……

刘奇心中,颇有一种当年国家号召年轻人开垦北大荒的既视感!刘奇现在想要的,就是曹操不管从辽东,还是从冀州,都要搅和进去,将河北这三分的局势打破,好让自己大军顺利插手进去!如若不然……刘奇真的很担心,袁绍和吕布公孙瓒三方较劲,到时候河北三州沦为世家豪族的乐土,区区江左弹丸之地自己可以不在乎,不代表自己不在乎河北三州这中原要地!

刘奇轻轻颔首道,“对于生者,那些我大汉的叛逆之臣,本王自然要追究到底!可郑康成如若授首,看在他对百姓还算不错的份上,本王就与他身后清名罢!”

刘奇话刚说完,就一时过来,自己貌似一不小心又犯蠢了!郑玄若是折损在战场之上,自己给予郑玄名望,那就是利用郑玄的尸体做文章,反过来讲屎盆子扣到曹操的头上!

而要做到这一步慢去纯粹一战击溃郑玄的大军,拿下郑玄的人头,若是让郑玄有了反应的时间,将战局给拖住,到时候郑玄若是耍一些手段,那法正的谋划就彻底成为一场空了!

刘奇这才明白过来法正心中所谋,虽说是自己反应满了半拍,可作为上位者,这个时候又刘奇又岂能让法正将自己的心思看穿,当下高深莫测的冲着法正一笑,“既然孝直有这个想法,那就放手去做!本王只需要一个原则:不管是去辽东还是去河北,曹孟德这个时候还不能死!”

听到刘奇的话语,法正反倒是有些愣住了,“主公此举何意?我等此行是为了剿灭曹孟德狗贼,主公却偏生要放曹孟德一条生路?属下着实不解!”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孝直,这天下平定,却并非朝夕之功!如今本王剿灭曹孟德,需要的是清剿曹孟德的势力,免得曹孟德威胁到朝廷,可如今大军出动,收复兖州,就如同断了曹孟德这猛虎的四肢獠牙!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了兖州土地和手下士卒支撑,曹孟德又能坚持多久?

河北三州乃是我大汉要地,如今吕奉先公孙瓒与袁本初,呈三足鼎立之势,内中更是错综复杂,纵然本王拥立中原,凭着朝廷的实力,想要收复河北,本王心中也没有底!到不如借着曹孟德的手,来试试这河北的水有多深!”

法正聪颖之人,当下就明白过来刘奇的打算,带着几分讶异问道,“主公是打算让曹孟德为主公探路?”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刘奇盯着法正,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更何况,就是曹孟德不能为本王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少却能打破如今河北的稳定,一个混乱的河北,总比一个相对稳定的河北符合本王的心思!”

法正若有所思,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主公教诲,法正铭记在心!”

刘奇顿了顿说道,“本王将马孟起调到你军中,到时候,大战但起,务必让马孟起取下郑康成的项上人头!”

法正带着几分试探问道,“王爷这是打算重用马腾?”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朝野上下,总有人心存鬼蜮,与其将朝中要职交付给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反倒不如交付到马腾手中让本王安心!再说了,马腾这马伏波之后,这声名对那些草莽英雄的吸引力不小!”

刘奇顿了顿说道,“再说了,这马孟起着实是一名勇将,如今身手虽然比起子龙差了些许,可毕竟还年幼,若是能磨炼上几年,恐怕是继吕奉先之后,当世第一猛将!杀一郑康成,既能让马孟起立功,又能让朝野上下那些士大夫和马腾拉开距离!马腾是个聪明人,本王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法正也明白,诛杀郑玄,哪怕是误杀,引起的风波也不会小,之前法正还在由于这事情该如何操办,可这才一转眼,自家主公就给自己送上能用的称手的长刀,要是法正还不明白其中意思,那真的就太丢脸了!

当下法正冲着刘奇拱手道,“多谢王爷,法正定然不负王爷厚爱!”

刘奇也不犹豫,率着大军尽数起拔,两百里的距离,不过四日功夫就已经到达,新阳城中,看着风尘仆仆的鲁肃和杜畿二人,刘奇毫不犹豫的拉着二人的衣袖说道,“子敬、伯侯,辛苦你二人了!”

鲁肃带着几分爽朗冲着刘奇拱手道,“属下还要恭喜王爷克定西凉叛乱,凯旋还朝呢!”

对于鲁肃这一记并不高明的马屁,刘奇也不吝自己的夸赞,颔首道,“子敬言重了!全赖将士用命,良谋尽心!本王不过是借着朝廷声威,耀武扬威走了一圈罢了!”

杜畿也含笑说道,“主公,此番可莫要忘了赏赐,属下和孝直的功劳可以不计,可子敬在汝南,可以说是尽心竭力,帐中与我等参谋军事,跨马率兵破阵斩将,短端的是文武双全,此等大才,主公可不能放过!”

鲁肃笑道,“鲁肃起于微末,承蒙王爷看中,已然是万分感激!哪里还敢邀功?奔波几月,鲁肃还想偷上半日闲,你杜伯侯是打算累死鲁某还是怎的?”

玩笑归玩笑,刘奇也不犹豫,开口问道,“子敬、伯侯,如今前线形势如何?”

杜畿开口说道,“主公,郑康成四万大军两日前就已经到了宋县,不过有孝直传信,郑玄大军一直被我军拖在繁阳亭外,只要主公需要,如今数万大军出击,胜败不过一战而已!”

刘奇抚掌笑道,“好!就让本王明日,静候尔等大破叛军!”

鲁肃笑着开口说道,“如今敌军兵马人数数倍于我军,王爷若是想要我等破阵斩敌,仅凭着董袭那莽汉和潘璋那经常喝酒误事的家伙可不行,恐怕还要王爷往军中派遣几名大将才行!”

鲁肃虽然是笑着说,可刘奇却清楚,鲁肃这家伙心中也通透,明白如今郑玄手中的兵马虽然是草头兵,可鲁肃等人率领的队伍也不过是朝廷训练了没多久的新丁,远远谈不上精锐,凭着如今朝廷练兵的纪律,将郑玄挡住没问题,可想要一战击溃郑玄,却也是缺少精兵悍将,破开敌阵直斩敌将!

刘奇笑眯眯的瞥了鲁肃一眼,“大将本王手头没有,可勇将却有一名,足够带人破阵斩敌,不知道子敬看不看得上?”

鲁肃微微砖头,朝着刘奇身侧的赵云和张辽瞥去,这两名都是大将之才,自家主子不给自己大将,只是说勇将,将目光投向刘奇左右的许褚,鲁肃眉头微微皱了皱眉,这步兵将领,破阵斩敌,比起骑兵将领来可差远了!

鲁肃顿了顿,还是紧蹙着眉头问道,“不知道王爷所说的勇将是何人?”

鲁肃眼神的变化没逃过刘奇的眼睛,对于鲁肃的眼光,刘奇也多了几分肯定,对上曹操不敢说,可要用鲁肃对抗袁绍手下那帮子酒囊饭袋,鲁肃的本事足够用了!

当下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征西将军马腾长子,西凉年轻一辈第一勇将,有西凉锦马超之称的马孟起,不知道可否入得了子敬的眼?”

鲁肃不是法正,对于刘奇的谋划,还不是很清楚,当下鲁肃带着几分迟疑开口问道,“王爷,不知道马征西如今……”

对于鲁肃这大胆的模样,刘奇也不介意,笑着说道,“如今马征西正率领着手下大军,替朝廷征讨兖州逆贼曹孟德!等到此战之后,以马征西的功劳,是时候升迁了,本王记得朝中还有不少空缺,到时候马征西大抵会去京都任职!”

刘奇话中虽然颇多似是而非的意思,可鲁肃如何不清楚,这话能从刘奇嘴里冒出来,那八九不离十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破阵斩将?斩的是谁?自然是敌军主将!敌军主将是谁?青州高密郑玄郑康成,名满天下的大儒!这老儒难杀么?不难杀!两军战阵智商,随随便便一名稍有勇武的武将,就能取下这老儿性命!可是,这老儿身份摆在那里,谁去杀了这老儒,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事情谁愿意去干?

鲁肃之前向刘奇讨要大将,未尝没有借用刘奇心腹除掉郑玄,借着军功来减少其中影响力的作用,可刘奇反手就将马超给推了出来,鲁肃当下就反应过来,恐怕自己所担忧的问题,刘奇心中早就有了对策!这一手,鲁肃不得不服,既然给了马腾升迁的道路,又让马腾断了和朝野上下那些儒家门生眉来眼去的机会,鲁肃不得不说,自家这位年轻的主子,果真不是什么善茬!

鲁肃左右环视一眼,带着几分迟疑开口问道,“王爷,不知道马孟起如今何在?”

刘奇朝着左右吩咐道,“传令下去,等到本王行营安置妥当,就将马孟起给本王请来!”

已经是午后时分,刘奇将行营立定,命令传下去,用过饭食之后,和鲁肃等人闲谈了一番汝南形势,马超这才在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堂中,看到刘奇的模样,马超心中纵然不忿,可人在屋檐下,怎么也得低头!马超当下轻轻冲着刘奇一拱手道,“末将马孟起见过汉中王!”

刘奇就当没看到马超那毫无诚意的行礼,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孟起,如今我军即将与敌军决战,本王欲重用于你,让你作为先锋大将,破阵斩敌!多立一些功劳,免得入了京都之后,朝中官员对马征西与你心有不满!不知你可愿意?”

马超心思耿直,听到刘奇的话,再想想刘奇在许县大败曹操之时对自己的好意,当下看刘奇也顺眼了六七分,旋即毫不犹豫的冲着刘奇拱手道,“王爷既然看中马超,马超定然不负王爷所期!”

马超开口问道,“王爷,不知道敌将是何许人也?”

一旁的杜畿含笑说道,“马少将军,敌将是一名年逾七十的老翁,在江淮之地素有当世廉颇之称,我等兵马不精,就全赖马少将军了!”

听到敌军是一名老将,马超当即毫不犹豫的放声笑道,“王爷,还有这位,放心好了,有某家马超出马,定然为朝廷破阵斩敌,大破敌军!”

旋即马超咧着嘴问道,“王爷,不知道能不能管饱?”

想到自己待在刘奇军中这些日子,为了防止自己折腾,每日这些兵士给自己的不过是一碗稀粥,这腹中空乏,马超也是饿得很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问了出来!

刘奇含笑点头道,“既然要上阵,自然是管饱!”

刘奇朝着一旁的杜畿吩咐道,“伯侯,去带孟起用饭,管饱!兵甲人马任他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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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郑玄之殇

繁阳亭,不过是宋公国治下一个普通的亭里而已,虽说这宋公国是殷绍嘉公的地方该封而来,为的就是祀奉殷人!

可如今天下大乱,作为宋公的孔子后人,也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繁阳这个名字,虽然雅致,颇有格调,但换句话,恐怕已经被用烂了,春秋时楚国有邑换做繁阳,在汝南境内,战国时魏国有城邑换做繁阳,在陈留内黄附近……

如果说刘奇对繁阳亭这个名字为何记得那么熟,无外乎是因为,历史上曹丕逼宫篡位,最后汉献帝禅位的地方,就是在这繁阳亭,刘奇要是不熟悉,那就怪了!要是有人问,古代也有重名的地儿么?笔者只能告诉你,有!而且还不少!

繁阳亭外,两军阵列,看到叛军有些乱糟糟的阵营,再看看敌军阵中大纛下拥簇的一彪人马,马超呼吸不由得粗重了三分,开口问道,“子敬先生,那就是敌军主将所在?”

鲁肃轻轻颔首道,“没错,那就是敌军主将所在!”

鲁肃顿了顿说倒,“马少将军,还需要多多注意,敌军主将算是一名儒将,智计端的不凡,至于武艺深浅,我等到现在还没试探出来,可军中既然传出在世廉颇的说法,想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如今破阵斩敌,就靠马少将军了!”

马超侧过头,开口问道,“子敬先生,如今王爷大军何在?”

鲁肃也不避讳,开口说道,“马少将军,王爷如今坐镇中军,骁骑校尉张辽张文远与越骑校尉赵云赵子龙二人,大军蓄势待发,等到大军交战之后,就从左右包抄,将敌军彻底围困在此地!”

另一侧,大纛之下,郑字帅旗随风飘扬,看到这些时日和自己对抗的敌军尽出,郑玄呢喃道,“终于忍不住了么?还是说敌军的援兵到了?”

随着郑玄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拔,郑玄心中已经多了一抹森然,不管事情如何,自己也要将这数千近万一直和自己兜圈子的敌军剿灭!

“杀!”

双方大军狠狠的碰撞在一起,朝廷大军如今一身黑甲,反倒是仗着沛国是大汉的发源地,再加上沛国地大物博,郑玄反倒是筹备了数万的汉军旧甲,军中稀稀落落的带着一抹赤红!

“杀!”

潘璋和董袭二人,各率着一军和郑玄的队伍狠狠地厮杀在一起,中军之中,马超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子敬先生,某家何时可以出阵?”

鲁肃含笑说道,“马少将军,稍安勿躁!大战才刚刚开始,无需如此心急!”

双方打展开交锋,一方是训练有素的新丁,一方是收拢而来的青壮,一方还有近四万人马,另一方却满打满算不足万人,战阵之上,厮杀惨烈无比!

大军四杀两颗中有余,看到自己帐下士卒的士气被激起来,鲁肃毫不犹豫的命令亲兵开道,在战场中央为马超留出一条道路,而后才面含笑意说道,“马少将军,请!”

“随本将杀敌!”

马超长枪直指向前,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向前疾驰而去,随着马超身后,一彪骑兵精锐毫不犹豫的跟随着马超的步伐,向前疾驰而去!

这彪骑兵不比在战场上游走的轻骑,反倒是人马俱着甲具,战马只留眼睛鼻孔,马背上骑兵更是除却一双眼睛在外,浑身上下笼罩在银色的亮甲之中,整支队伍,反倒是一骑当先的马超,身上的甲具最为稀少!

看到这支队伍,身着如此沉重的甲具,还能如此迅速的冲锋,纵然鲁肃博学,也不由为之讶异,自家主子这练兵的手段,果真不凡!

“杀!”

马超一枪将一名敌军挑飞,看到一支闪烁着熠熠银光的骑兵,向自己冲来,一时间郑玄前军队伍大乱,这些杂牌队伍,连成建制的骑兵都没见过,更不敢说这只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甲具之中重骑兵了,看着这只队伍,这些草头士卒连该朝着敌军何处进攻都不知道,除了逃命还是说些什么?

马超毫不犹豫,朝着郑玄大纛杀去,一名小将连滚带爬的跑回了郑玄大纛之下,“大帅,大帅,敌军阵中杀出来了一支怪物队伍,被一人纵马带领着,朝着我军中军杀来!”

郑玄爬上在大纛旁边的巢车,朝着左右道,“将巢车升起来,老夫要观察敌情!”

随着巢车升起,看到那支在阳光下朝着自己杀来的骑兵,郑玄嘴唇翕动着喃喃道,“重骑兵!重骑兵!朝廷有多少年没有养出重骑兵了!如今朝廷却放出了重骑兵……”

看到那支队伍的悍勇,杀得自家士卒丢盔弃甲,没有一合之敌,郑玄不由得一个趔趄坐倒在巢车之上,看到自家主帅有异动,几名控制着巢车的士卒,迅速摇动着手中轱辘,将巢车降落下来!

两名亲兵钻进巢车,将郑玄扶了起来,开口问道,“大帅,没事吧!”

郑玄眼中多了一抹凌厉的精光,“传令下去,攻击敌军马腿,那是敌军的重甲骑兵,马腿是敌军弱点,另外,尽量设置绊马索,重甲骑兵凭借的就是一个气势,只要气势衰落,将马力耗尽,敌军就没有再战之力了!”

听到郑玄吩咐,几名亲兵速速前去传信,郑玄重新端坐在马背上,目光坚毅的望着前方战场,心中暗道,几个后生晚辈,想凭着一支重骑兵就拿下老夫,那也太小瞧老夫了!

汝南军伍帅旗之下,鲁肃站在巢车之上,淡然从怀中取出那支被自己小心珍藏的千里眼,看到战场之上,马超率领骑兵一往无前的向前厮杀,在看到敌军大纛之下,郑玄淡然的表情,鲁肃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谁能想到,当年被自己崇拜了好久的郑玄,在这个年纪,会悍然和叛军搅合到一起,鲁肃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回合郑玄正面交锋,决一死战!

巢车之下,方才赶到的法正含笑开口问道,“子敬,前方形势如何?”

鲁肃坦然道,“孝直,莫非你对我等的谋划就如此不自信?放心好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法正开口说道,“非是法某不自信,而是此事太过事关重大!若是郑玄不能死在这地儿,那我等的谋划,多半就要因此折损!朝廷腐朽衰落时间不短,在豫州兖州青州这地儿,更是贪官污吏横行,朝廷的声名,恐怕早已经是狼藉不堪,虽然王爷很努力的改观,我等也尽力而为!可毕竟时日尚短,非是一时能改观!

相较而言,郑玄郑康成也算是当世少有的大儒,这豫州兖州青州徐州四州之地,所收弟子不知凡几,就算是登堂入室的弟子知交,也不在少数!再加上郑玄并非世家大族,在百姓草莽心中威望更甚,想想当年,黄巾军肆虐青州徐州黄巾军不敢扰郑玄故乡高密,在不其更是对郑玄以礼相待,黄巾上下见玄皆拜!

从心底说,一个郑康成,在这四州的影响,远胜于朝廷!若是此战让郑玄逃脱,郑玄再闹出一些幺蛾子,那我等的功劳可就泡汤了,击败曹操匪军的队伍,和直接用手段让这四州数郡的地域太平,让朝廷威望重振,这其中的差距可不小!”

鲁肃满是喟然的开口道,“遥想当年,鲁肃在家中,遥闻郑学之名,想着有一天能拜在康成公门下求学!谁想这天下变化太快!这才没几年,郑公就走到这一步,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呐!”

法正倒是带着几分坦然道,“郑康成也是聪明人,自然清楚,他走到这一步,恐怕要遗臭万年!当年太史公也曾有言,人固有一死!更何况,郑康成也已经是古稀之年!圣人尚且有云:老而不死是为贼也!郑康成也是到了该入土的时候了!我等如今给足了郑康成身后声名,纵然到了九泉之下,他也该满足了!”

鲁肃开口问道,“孝直如此急着立功,恐怕心中已经有了目的了吧!”

法正轻声笑道,“王爷厚待某家,某家以弱冠之年,就能成为王爷府上长史,全赖王爷厚爱!法正若不全力施为,为王爷筹谋,又如何对得起王爷青睐!至于以后,全凭王爷吩咐!”

战阵之上,马超率人横冲直撞,眼看着郑玄大纛距离自己不过几百步之遥,前方道路上却布满了绊马索,马超毫不犹豫的纵然转身,朝着身侧杀去!

几百步外,看到这支队伍如此灵活的转身,丝毫没有迟滞,大纛之下的郑玄倒吸一口凉气,这支队伍,有些灵活的过分了,大汉之前的军伍,恐怕也没有这只队伍灵活!这哪里是什么重骑兵,简直比轻骑兵还灵活,这仗还怎么打?

在汝南之地和朝廷纠缠这么久,此时此刻,郑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朝廷的真正实力要是真的有这么强大,那自己支持曹操和朝廷争锋,又有什么意思?这骑兵,比起草原上的游骑都要强大,到时候那些让人闻风丧胆的异族胡虏,还是是得臣服在朝廷的铁骑之下!

有如此实力,那曹操如何抵挡?纵然河北袁绍势力强大,吕布勇武无双,又岂能挡得住如此强大的兵锋?郑玄当年游学关西,又不是没见识过西凉强兵!可和眼前这支兵马比起来,郑玄可以毫无疑问的说,和眼前这支队伍比起来,西凉强兵就是个笑话!

“杀!”

马超带领队伍冲到了郑玄大纛之下,看到马超一脸英武的模样,郑玄心绪更加复杂,大汉朝廷羸弱了几十近百年,可如今那汉中王执掌朝政,所行在自己眼中虽然颇为荒诞,可郑玄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位的执掌下,朝廷的英才俊杰何其多也!

郑玄拍马上前,朗声喝问道,“来将可敢通名?”

马超见到对面这老将手持一柄长剑,竟敢拍马上前和自己对视,心中对郑玄也不由钦佩了三分,这老家伙,果然有几分本事,若是常人,在自己威慑之下,恐怕早就色变了,这家伙如此镇定,果真不凡!

听到郑玄问话,马超满是傲然的开口道,“本将西凉马孟起,马伏波之后,征西将军之子,西凉锦马超是也!老贼,到了九泉之下,莫要忘了,是谁取了你性命!”

听到马超的话,郑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当年自己西入关西,在马融门下求学,今日,性命却要丢在扶风马氏之后的手中!

当下郑玄放声大笑,“好!好!好!不知道当年关西硕儒马融与你家中可有关系?”

马超本就不喜欢经书,心中更是厌恶那些动不动就咬文嚼字的笔墨书生,此刻郑玄不过两三句,就将事情扯到了马融身上,想到之前鲁肃曾言,这老家伙是一名儒将!

当年马超带着几分不耐说道,“那算是马超从祖!”

不待郑玄继续追问下去,马超就横枪道,“老贼还不授受!”

看到马超纵马上前,左右兵马紧随其后杀上,郑玄左右几名亲兵,竭尽全力也没挡住马超手中长枪,看到马场长枪直冲自己刺来,郑玄提剑便挡!

郑玄年纪老迈,手中长剑哪里挡得住马超手中长枪势大力沉,只一下,郑玄手中长剑就被马超一枪崩飞,马超长枪如龙,而后手一轻收,再次向前一次,长枪就穿透了郑玄胸膛!

看着郑玄不可思议的眼神,马超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之感,而后马超压下心中怪异,撇了撇嘴说道,“廉颇在世,不过如此!”

马超就准备砍下敌将首级,一旁的小将开口说道,“马少将军,王爷吩咐了,留敌将全尸!”

马超手中长枪从郑玄胸膛抽出,旋即纵马上前,一枪将郑玄身后不远的大纛旗杆刺断,拍马疾行,等到大纛落下,锦旗就挂在了马超手中长枪枪尖!

马超放声大喝道,“敌将已然授首,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马超左近敌军率先看到自家大纛已经挂到了敌将枪尖之上,自家大帅,早已经不知所踪,伴随着马超话语落音,敌军一时间阵型大乱!

看到战场上敌军大纛落下,鲁肃含笑说道,“孝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郑玄已然授首!”

第七百七十七章 九大军师的野望

一支烟花骤然在天空炸响,看着天空中飘散的浓烟,刘奇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传令下去,让文远和子龙动手!”

“驾……”

一支骑兵队伍飞速向前奔去,带起一抹冲天的烟尘,等到临近战场,这支骑兵骤然一分为二,在战场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左右包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将敌军彻底包围起来围剿!

战场边缘的鲁肃当然也看到了这幅盛景,心知那位王爷的手段已经贯彻了下来,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吊在这巢车上了。

等到巢车降落,鲁肃才带着几分不淡然说道,“王爷好大的手笔!”

法正平静地说道,“王爷所言没错!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想想王爷手下这三万多骑兵,子敬你应该明白,王爷对中原是何等的重视!”

鲁肃带着几分自叹不如说道,“某家真是看不清楚王爷的手段,越想越是迷惑,越觉得王爷高深莫测!”

法正则是带着一抹叹服说道,“法某曾去过襄阳,也去过王爷开办的学宫!虽说如今王爷所办的学宫,还没有当年齐稷下学宫的声威,可却端的不凡!最少在法某严重,当今天下,没有谁有王爷如此的魄力!

法某在学宫中,看到镌刻着这样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时深为王爷所言折服,后来拜读王爷所注经文,这才发觉,我等所虑,不及王爷万一!”

随着身后的鼓声更加激烈,朝廷士卒厮杀的更加激烈,饭馆郑玄手下的士卒,虽然人数众多,可在朝廷兵马如此悍勇的攻击下,更是畏缩不前,当郑玄被杀的消息从后方队伍中传来,一众沛国士卒的士气更加衰落!

当那些士卒,窥视到自家大军队伍之中,已经看不到自家大纛帅旗的时候,叛军队伍更加混乱起来,所谓战场形势,不外乎是敌弱便是我强,此番叛军士气低落,朝廷士卒的攻击变得更加悍勇!

大军已经出动,刘奇反倒是放下心来,带着几分坦率朝着身旁的杜畿吩咐道,“伯侯,准备一下,本侯不日便要率人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杜畿的语气颇为讶异,“王爷,如今我大军得胜,正是对曹贼穷追猛打之时,王爷这个时候选择班师回朝,是不是有些……”

刘奇笑着说道,“如今大军齐备,有贾文和和法孝直二人在,已经足够了!在这中原之地,本王所忧者不过郑玄而已!如今郑玄已然授首,大局已定,本王也就无须忧虑,如今本王要思考的,是如何稳定局势,若是不能固守,如今纵然一举拿下河北,又有何用?”

看到杜畿面色不变的模样,刘奇明白,杜畿这三十出头的沉闷家伙,经过一番磨砺,如今对自己治下的治政方针已然了然于胸!

和法正聊起杜畿的时候,明显看到,法正对杜畿的推崇,尤其是杜畿在汝南的治政方针,已经在军略上那股沉稳,不敢说用兵如神,但就连法正也说,若是相同情况下,率人防守一方,杜畿不比自己帐下镇守一方的大将之材要差!

虽说如此,可刘奇从不否认,杜畿的骨子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这种沉闷,是性格使然,换句话说,也是在经文诗书熏陶下得来的君子礼仪,在换句话说,那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若是让这家伙处理事情,那定然没什么问题,手段定然老辣无比,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要是让这家伙出奇制胜,谋划军事,或者出一些奇谋妙策,那恐怕就太过为难杜畿这家伙了!

经过刘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没忍心将杜畿放到荆州最南端的桂阳郡去,庞季就算是心中再不满,可不是还有胖阴公庞德公兄弟二人在朝中,再加上一个刚刚成为新科状元之一的庞统,若是将庞季调回来,除却能挪个窝,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虽说刘备有可能觊觎桂阳郡,可刘奇清楚,以刘备如今的实力,就算是想要对桂阳郡有所动作,那也得有一两年的谋划,与其换回来一个庞季,还要将手头的得力干将派往桂阳,刘奇心中就多了几分犹豫。

刘奇犹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担心胖阴公兄弟三人全部聚在中原,到时候鬼谷对自己的影响尾大不掉,自己今年刚刚举行了科举,若是不谋划妥当,到时候对自己的计划影响很大!

刘奇心中也清楚,虽说如今朝中派系众多,可对自己最重要,自己也最难以克制的派系,不外乎是鬼谷,更何况,针对如今遍布天下的儒门,刘奇心中已经有了更多的对策!

刘奇心中谋划着,将杜畿派去豫章,让徐庶到自己身边来,自己帐下心腹,如果说谁尽心竭力为自己效劳,只是吃苦,却没多少时间享福,那刘奇只能说,非徐庶莫属了!相对杜畿的沉闷,徐庶这种文武兼备,本是书生骨子里却有一种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侠气,却更符合自己的心思!

如今自己在中原,对抗的是世家大族,要防的也是世家豪族坐大滋生祸事,相较于帐下其他人的那种兼顾得失,徐庶骨子里那种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东西,在刘奇眼中更显珍贵!

若是如实说,徐庶绝对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逸才!自己帐下这样的人不算多,徐庶算得上是一个,张辽算是一个,太史慈算是一个,甘宁也算是一个,细算来不算少!可真要说是以文为主,以武为辅,那大抵就徐庶和鲁肃二人比较合格了,可鲁肃豪族出生,多的就不说了!

刘奇心中明白,有一个徐庶在自己身边,那自己能放心许多,再不济,刘奇也清楚,徐庶这样的人身家清白,不会轻易被派系所左右,放在自己心中自己就要安全许多!

除却那些武将,纵然如同自己左右的法正、杜畿,以及豢养在府中的石韬、孟建等人,真到了朝堂上派系争锋的时候,必然会有所选择,恐怕也就只有像戏志才、郭嘉、徐庶这样的身家清白之人,才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背后!

刘奇顿了顿,开口问道,“伯侯,你觉得豫章如何?”

杜畿在刘奇府中,作为留守长史,为刘奇打理府上政务的时间不断,自然明白刘奇对江左那半个扬州的想法,不外乎是不打死,如同圈养宠物一般将孙策兄弟以及江左那些世家豪族圈禁在江左之地,到时候孙策兄弟想要发展,只能向南将目光瞄准山岳、瞄准交州!

同样的,刘备想要发展,不外乎是在平定交州以后,向北攻略扬州,或是向西北攻略荆南四郡,对于刘备而言,到时候朝廷将荆南四郡经营好了,刘备想进来也进不来!

反倒是处于江左之地的孙氏兄弟,有孙坚遗留下来的旧部,再加上孙策、周瑜二人借着道门支持,足以占领一席之地,面对江左之地,如今自家主子刘奇面对江左孙氏的想法,就是严防死守,江北有驻扎庐江的大军,还有作为后盾的江夏。

淮南是一条路,另一条路,则是大军向西,攻略豫章,到时候荆南四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下来,借着大江天险,自家主子就是想要收复荆南四郡,也要费一番力气!更不要说,豫章要隘之地,自古便有吴头楚尾的称呼,吴地得豫章则吴强,楚地得豫章则楚胜!

如今这豫章,犹如扼住命运咽喉的大手,让整个江左之地暴露在朝廷的兵锋之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豫章这块地方,在如今形势看来,自然是重要无比!

现在自家主子考核自己,杜畿自然毫不犹豫的对答,“王爷,豫章吴头楚尾之地,对朝廷而言,乃是战略要地!若是有豫章在手,朝廷想要进击江左之地,自然是轻而易举,若是豫章有变,朝廷想要对讲座有所动作,那就要难上许多!”

刘奇轻轻颔首,这个问题虽然算不上高深,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分析清楚豫章的重要性,看来杜畿胸中自有韬略!

“那本王若是让你赶赴豫章,你可能保证豫章不失?”刘奇带着几分凌厉的语气发问!

听到刘奇的话语,杜畿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刘奇如此厚待,别看豫章的地位不过是一郡之地,可杜畿心中清楚,在自家主子眼中,这豫章之地,恐怕比中原半个州还重要,豫章太守徐庶徐元直更是跟着自家主子起家的老臣子!

虽说徐元直在不少良才眼中,都是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毕竟能以弱冠之龄,坐上一郡太守的两千石高官,就算不是独一份,也是世人眼中的难觅之才了!可在杜畿眼中看来,豫章太守这个位置,带给徐元直的,除却荣耀之外,更多的却是责任和压力!

杜畿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口吻问道,“王爷是说让属下赴任豫章?”

刘奇点头道,“那是自然!”

杜畿心绪激荡,豫章太守这个职位,犹如天上掉馅饼,将杜畿砸的满脸开花!虽说这豫章太守要随时面临江左之地的攻击,可杜畿心中明白,若是自己能能抗住这种压力,肩负起这个重任,那磨砺上几年,自己绝对能高升!就是等不到,那等到日后朝廷收复江左失地,到时候定然少不了自己一份大功劳!

当下杜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放心就是,杜畿自觉,以杜畿的本领,不敢说率领豫章军伍为朝廷攻克江左,剿灭叛逆!但为朝廷镇守豫章,不让奸邪宵小窥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到杜畿应了下来,刘奇也松了一口气,能将徐庶摘到自己身边来,那自己接下来的谋划和手段,那就更加顺畅了!

刘奇心中也清楚,自己摆脱朝堂行事,京都动乱,所有压力都放到戏志才的肩上了!等到自己回去之后,不管是让戏志才出仕还是冷藏,戏志才都不可能担任自己的军事祭酒了,若是戏志才再继续占着军师祭酒这个位置,别说对外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就瞄准了自己,旧时庙堂之上,恐怕自己也安稳不下来!

套有一句后世的话语,刘奇现在所为,是在经营自己的人设,毕竟刘奇若是想要取代天子,那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天下百姓,都知汉中王之贤而不知天子!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人心所向,还是很重要的!

刘奇身上不能留下污点,那这个锅,也只能任由戏志才来背了,更何况,刘奇也清楚,随着实力的发展,盯着自己帐下军师位置的人越来越多,军师虽然是个参谋之职,可换句话说,也是自己心腹良才所出之地,如今朝野上下,恐怕有不少人盯着自己手底下的位置!

如果再说的浅显一点,那就是地盘大了,需要将实力分润出来,让别人也立点功劳,军师祭酒这个位置看似没那么重要,可是朝廷每有征战,都会算戏志才一份功劳,试问这样能躺着刷功勋的管制,谁人不觊觎!

历史上,就是曹操,迎奉天子之后,除却军师祭酒,不是还分出了中前左右等头衔军师,蜀汉也有中前后三军师,东吴也有左右正副四军师领衔!

如今朝廷之中势力错综复杂,刘奇明白,就是让自己手下分润出几个军师的职位空缺来,到时候戏志才也压不住场子,不是说戏志才没那个能力,而是觊觎的人太多了,就是刘奇也扛不住那个压力!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戏志才腾出手来,自己将军师祭酒这个位置空悬,藉此将那些人都套进来,得不到的位置不才是这些人心中更加想要得到的么?

刘奇虽说有效仿历史上曹操干一票大的,到时候直接划分出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中九大军师,将这些人排开,人多了,相互制衡起来就更容易了!虽说人多容易造成内讧,可刘奇自信,凭着如今自己的威望,这些人还没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自己对着干!

刘奇倒想是将这九大军师全安排成自己的人,可手头哪里有那么多可用之人?英才虽多,可寒门子弟,终究是太过稀少了!此番若是能将徐庶捧起来,那到时候,手下军师阵营之中,最少就能占据两席,远比到时候郭嘉一人孤军奋战容易的多!

第七百七十八章 出人意料的班师回朝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

战场上传来一阵阵的嘶喊声,看到两只纵马疾驰的队伍将自家队伍包围起来,叛军的抵抗力越来越小,反倒是法正和鲁肃二人,调集队伍收拢俘虏,在战场上越来越忙碌!

已经是傍晚时分,大军终于缓缓返回新阳城中,看到一队队被押解的人马,刘奇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些人马,可以说是儒门聚拢起来的根基,如今被自己收拢起来,刘奇心中也安定下来,相较于这数万俘虏,刘奇更多地将目光投到了队伍中一辆盖着旗旌的马车之上,曹操帐下,左膀右臂之一,自己最为忌惮的人,当世大儒郑玄的尸体,就在那辆马车之上!

看到大军胜景,刘奇早就吩咐左右下去安置士卒俘虏,返身回了县衙之中,没多大一会功夫,法正、鲁肃、张辽、赵云、马超等人已然赫然落座。

刘奇轻笑着开口问道,“孝直,大战如何?”

法正毫不犹豫地抱拳道,“属下不负主公所望,赖张骁骑、赵越骑手中精锐,已然全歼敌军!”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刘奇丝毫不做迟疑,“那我等就商议接下来的军情,如今沛国贼寇已然伏诛,可曹贼依然逍遥法外,这可是对我大喊红果果的藐视!”

法正在堂上斜扫了一眼,“王爷,杜伯侯还未曾前来,我等是不是等一等!”

刘奇平静的开口说道,“孝直,不用等了,这些事情不用伯侯掺和!伯侯已然在收拾行装,本王另有要务交付给伯侯!”

刘奇说完之后,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孝直,本王意欲将豫州战事托付与你,命你率人奔赴鲁国,彻底剿灭贼寇,而后佐助文和,荡平兖州、青州贼寇,不知你可有信心?”

法正显然有些发愣,这个时候,正是大军乘胜追击,一举荡平中原的时候,可自家这主子这个时候将如此大事交付到自己手中?

当下法正有些呆头呆脑的带着几分可爱问道,“属下敢问王爷有何筹谋?”

刘奇笑眯眯的说道,“本王自然班师回朝!本王率军在外征战大半年,如有又逢曹孟德勾结朝中大臣作乱,入京外患大局已定,可朝堂上还是一团乱麻,本王也是时候班师回朝,让朝中局势安定下来,如若不然,天下人心惶惶,对我大汉并非是什么好事!”

刘奇这出其不意的一手,恐怕除了和刘奇用信鸽互通有无的戏志才,没有人料到,若是刘奇亲自率人荡平中原,那到时候,以刘奇的威望,朝野上下,莫不宾服!

可刘奇心中清楚,攘外必先安内,更重要的是,自己如今,每向前迈出一步,手底下就要空出很多位置,如今学宫之中成才的人并不是很多,换句话说,最乐意刘奇立下不世之功,迅速踏上高位的,非如今朝中那些支持刘奇的世家豪族莫属了,那一个个空缺职位,无疑就是那些世家子弟眼中的香饽饽!

刘奇心中清楚,将这些人安排出去容易,可日后为自己造势,想要将这些人清除掉,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刘奇正真的目的,反倒是适可而止,如今朝廷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可大势所趋,刘奇也难逆,如今刘奇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艘大船前行的慢一点,稳一点,给自己更多的机会!

法正带着几分愕然开口说道,“王爷,这……”

刘奇眼中带着一抹鼓励的神色,“孝直,你也随着兴霸在南中征战,本王信得过你!此番征讨曹贼,拿下中原,可是大功一件,要和文和倾力合作,莫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法正抱拳道,“王爷放心,属下定然不负王爷厚爱!”

刘奇顿了顿,朝着一旁的鲁肃说道,“子敬,这豫州的安稳,本王可就交到你手里了,本王希望,日后再临豫州时,看到的是豫州面貌焕然一新,而不是像如今一样乱糟糟的一团,荒无人烟,大好河山如此萧条,着实让本王心痛!”

鲁肃抱拳道,“王爷放心,属下定然竭力而为!”

刘奇旋即将目光投向了赵云、张辽两位爱将,犹豫半晌,刘奇开口说道,“文远,就由你和孝直一道,前去与文和汇合一处!”

看到神色多少有些恹恹的赵云,刘奇笑眯眯的说道,“子龙,你一路征战,奔波时间也不短了!本王就给你一个轻松点的任务,率领帐下人马驻守沛国,为本王镇守豫州,不知你可有信心?”

赵云和张辽二人齐齐拱手道,“末将遵令!”

刘奇轻轻颔首道,“如此便好!那本王明日一早就班师回朝!”

法正带着几分迟疑说道,“王爷,那康成公的尸体!”

刘奇兴意阑珊地说道,“这宋地乃是殷后祭祀先祖之地,也算是一大福地!更何况郑玄也是没在宋地,就将他葬在繁阳亭罢!等到本王回京,就奏请天子,为康成公加封追谥!”

看到众人不解的神色,刘奇开口说道,“孝直留下,其余人都下去休息吧!厮杀了一整天,你们您双王本王还累呢!”

马超在一旁怯怯的嘟囔道,“王爷,那末将呢?”

刘奇瞥了马超一眼,“跟随本王回京,听后调用,莫非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被刘奇的话语吓了一跳,当下马超哪里还有战场上的神勇,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没有!没有!全凭王爷差遣!”

刘奇开口说道,“先下去休息吧!战场上厮杀了一整天,累得不轻吧!”

看到马超走了出去,憋着的法正再也忍不住,登时笑出了声,“王爷,马孟起这样的勇武之士,也只有王爷能镇得住这家伙了!”

刘奇开口说道,“本王召你前来,是要你给文和传个口信!此番征讨兖州,青州曹操逆贼及其同党,本王欲以射声校尉黄忠黄汉升为帅,光禄勋贾诩贾文和为督军,清扫叛逆!”

法正登时反应过来,刘奇如此做,恐怕是在给黄忠造势,等到朝廷扫平中原之后,恐怕黄忠就要高升了!

可想到如今对外是刘奇挂帅出征,各路大军四处各自为战,若是回朝之后骤然将黄忠战时的身份提上一级,到时候军中其他将士多多少少恐怕会有几分怨言!

当下法正微微蹙眉,开口说道,“属下还请王爷三思!如今战局已定,骤然任命黄将军为帅,属下唯恐军伍混淆,反倒是坏了我大汉军伍的声威!”

法正说得简单,刘奇听的也明白,说是坏了大军声威,实际上就是告诉刘奇,担心黄忠不能服众!若是大战开始之前,黄忠还有心思树立军威,可如今大战正酣,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更何况刘奇推举的还是手下要员!

刘奇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本王记得孝直乃是扶风人士,莫非孝直不曾记得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声威赫赫的白起么?”

刘奇说是白起,便是指当年长平之战时,为了麻痹赵国,秦王暗地里命令白起为上将军,取代当时的主将王龁,最终一举击溃赵国四十万大军的事情!

法正当下明白过来,面上不由多了几分羞臊,想到如此滔天之功,刘奇说让人就让人了,法正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刘奇的魄力。

看到法正神色变换,琉球登时明白过来法正的小心思,开口说道,“孝直,莫要胡思乱想!若是单论起勇武,子龙也未必是汉升的对手!汉升以前也是勇烈之将,可如今已然开始熟读兵书,更何况,自打本王率着三千人马起兵,汉升就辅佐本王左右!

本王记得当时文聘方才入伍,不过是会耍几个花架子的新丁,如今文仲业都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汉升呢?说句老实话,若是没有汉升,如今天下形势哪里会有如此盛景?等到本王稍定之后,汉升更是率人为本王镇守一方!

旁的人都还好说,毕竟都还算是年轻,可汉升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等打上几年仗,是时候该让汉升颐养天年了!若是让老将老卒冲锋在前,那真就是我大汉的耻辱了!”

听到刘奇一番满是缅怀的言语,法正朝着刘奇深深一拜,“王爷高义,属下钦佩!”

将事情安顿下来,豫州的形势已经不用刘奇操心,如今刘奇需要考虑的,不过是如今时局的变动,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地方上,如今骤然多出三州之地,定然要生出更多的变化!

西凉边野之地,在那些士大夫眼中,除却贫瘠,还是贫瘠,完全入不了那些士大夫的眼睛,纵然让那些士大夫去西凉任职,那些人还不一定愿意呢!他们自然就不介意刘奇将自己手下的人安置在西凉,毕竟西凉再好,又哪里抵得上中原繁华盛景的万一!

可如今多了豫州兖州青州三州就不同了,中原广袤,向来是天下的富庶之地,人人向往!这么大一块饼,别说刘奇如今手中人手不足,吃不下来,就是刘奇一个人能吃下来,朝廷中那些士大夫恐怕也不会乖乖的看着刘强连点汤水都不给他们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作为一个穿越者,刘奇深谙其中精髓!之前拉拢杨彪之子杨修和士孙瑞之子士孙萌,其中的利益交换,在刘奇看来还算合理,可如今分这么大一块蛋糕,刘奇若是不在京都之中掌控形势,心中着实不安的厉害!

马超和许褚二人带着五千兵马,护送着刘奇朝着京都疾驰而去,为了安全起见,刘奇并没有走来时路,而是率着人马向西直奔汝南郡治平舆,过了平舆,向西就是吴房、上蔡等地!

想到当年自己为了迷惑袁术和吕布,率兵攻伐吴房等地,虚晃一枪吓得袁术不敢对荆州有所企图,想到竟是当时也是外强中干纸老虎一只,短短几年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刘奇恍然间觉得,这一切如同做梦般一样!

都是骑兵行军,算不得快,每日也就七八十里左右,不过半月功夫,大军已经停驻在了宛县,面对着几十里之隔的京都镇平,刘奇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啊!

想想自己年后出门,如今已经是九月,该添寒衣的时节了,这恐怕是自己外出征战,奔波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宛县县衙之中,刘奇舒服的泡在浴桶之中,听着一旁的陈忠不断地将京都之中的大小事务娓娓道来,虽说有些事情,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帮助,可刘奇明白,听的越多,就越有助于自己判断形势,细节决定成败,刘奇比谁都清楚!

想想官渡之战时因为乌巢,袁绍一败涂地,曹操登时夺得大半个天下,而后赤壁之战,却又因为骄狂被周瑜一把火烧掉了一统天下的雄心,后世两晋时期谢安对付后秦,更是因为降将朱序,一败涂地,葬送大好河山!

刘奇心中更是警惕,毕竟,就连之前就向自己示好,明面上倒向自己的司空赵温和在朝中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的张喜关系竟然如此密切,而且还是陆浑山门徒,此番更是胡昭同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将曹操的数百人马弄进京都之中去,也算得上几人有本事!

这就让刘奇不得不更加注意,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就有如此多的阴谋诡计,那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呢?

想到戏志才借着这个机会,将宫中的不安定因素全部清洗,一网打尽,就连那个有些不安分的贵妃伏寿,也成了刘奇威慑天子的牺牲品,刘奇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孤家寡人!孤家寡人!这下宫中那位小天子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刘奇在宛县休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以宛县为根基,静候着戏志才的前来,毕竟,自己回京,面对如今京都的复杂形势,有些事情还是要和戏志才好生沟通一番才行的!

当听到自家父亲遇刺,凶手更是和温县司马氏交情匪浅之后,刘奇不由得咬牙切齿,“好一个司马仲达!好一个胡孔明!本王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心中对胡昭、司马懿师徒的恨意更是冲上了天际!

第七百七十九章 党外有党,党内有派

刘奇并没有休息,在书厅之中静坐了一夜,就听着陈忠将一些大事一一娓娓道来,好做到对当今朝中形势心中有数,同时刘奇心中也在筹谋着,到底该如何入手,自家父亲受伤,面对京都之中的形势,刘奇就得更加小心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扣上一顶因私废公的帽子,到时候刘奇恐怕就难做了!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刘奇心中对刘表如今的情况还得多多关心,要是稍有差池,在这个世界,大汉毕竟是以孝治天下,就是刘奇想要变,面对着大汉传承了数百年的国策核心,刘奇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是需要大换血,一方面是需要稳定,自己不能出动,这让刘奇着实无比纠结!

想到这些,刘奇颇有些部分,心中腹诽道,“当年怎么就没多派些人,彻底搞定司马懿这小贼呢!”

太阳从东边升起,刘奇起身洗了一把脸,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听到陈忠疾步走了进来,“王爷,祭酒大人来了!”

刘奇面上丝毫没有威严,疾步走了出去,看到面容颇为憔悴的戏志才,急忙拉着戏志才的手说道,“志才,辛苦了!”

戏志才朝着刘奇深深一拜,“主公,属下有负重托,令贼子混进京都,致使太公遇刺,属下死罪,还请王爷责罚!”

刘奇心中虽有怨愤,可断然不会朝着戏志才去发,虽说自己是让戏志才和荀彧暗中执掌京都事物,可事实上,自己离京之后,自己在京中肩上的担子全压到戏志才肩头了!戏志才更是要为自己筹谋,清扫道路上的障碍,清除异己,更要为那些参加科举的士子保驾护航,一来是保证那些人的安全,二来是刘奇需要让戏志才盯着,从中为自己筛选出一批可用之才!

更别说,盯着那些人,还需要看看,朝野上下,哪些人都有野心,单单从戏志才此次借着京都之中赵温张喜作乱,借着庞隐公的手,一处铲除掉京都之中近三分之一的豪族家主,一举震慑住了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就足见戏志才的手段,刘奇才不管那些人中有多少人是因为暗中和叛逆有所勾连,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其它原因!

戏志才这一手,颇有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作风,颇合刘奇的心意,更别说经过这次动手,戏志才已经将京都之中进行了一轮大清洗,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公卿和与天子关系不清不楚的大臣都清扫了出去,别的不说,如今已然入土的五经博士伏完和右中郎将董承,已经被埋在了伏牛山下,这事情就已经让刘奇心中放下心来!

一个伏完刘奇没放在心上,可那董承,不管是历史上与朝臣密谋造反,还是演义中极为出名的衣带诏,都说明此人所为对曹操势力的影响,足见此人野心,此番戏志才将这家伙出去,也算是了了刘奇一番心意!伏完倒是没什么,可历史上那皇后伏寿着实不是什么善茬,与其让那女人在后宫之中胡乱折腾,倒不如戏志才此番,将后宫血洗!至于伏完之死,就是那样的事了,谁拿那家伙没事找事!想到自己父亲刘表遇刺,刘奇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刘奇一把扶住戏志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番胡昭狗贼以有心算无心,谁能想到这狗贼竟然如此狠毒!这事情终归怪不得志才!反倒是这大半年,本王率军在外,京中大小事情,都有劳志才了!”

二人坐定之后,刘奇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志才,如今京都形势如何?”

戏志才带着几分坦率说道,“王爷,如今京都形势,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之前属下陆续将孔明等人在博望大破曹军的捷报放了出来,后边紧接着放出兴霸大军大败曹操,曹操大将于禁弃暗投明的消息,再然后将王爷平定西凉,大破曹贼的消息缓缓放了出去,此番王爷大胜归来,南阳治下百姓定然会率先安定下来,朝廷上下那些阻力,也会小上很多,借着这个威势,恐怕没人敢对王爷有所忤逆!”

刘奇蹙眉深思,开口问道,“孔融那家伙可还安分?”

戏志才眼中带着一抹坚毅之色,“主公放心就是,孔文举到时联络逼迫了一大批热血士子,可等到京都之中传来伏完率人行刺太公大人,司空赵温和卫尉张喜率人袭击皇城的消息之后,吓的躲在府中到现在还没干出门!”

刘奇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戏志才带着一抹不解开口说道,“主公,孔融的身份,作为王爷留下的诱饵是足够了!可孔融身上毕竟背负着曲阜孔氏圣人嫡裔的身份,若不借着这个机会除去这家伙,日后等这家伙名望再度增长,想要解决这个大麻烦,恐怕会更难!”

刘奇笑着说道,“志才既然清楚孔融的身份,那本王也就不吝筹谋!现在孔融的身份还是个诱饵,如同孔融这样只会夸夸其谈之人,自然是作为诱饵的不二人选!既然背负着孔圣嫡裔的荣耀,那自然要肩负起圣人后裔的责任!志才莫要忘了,我大汉素来有二王三恪之礼!”

听到刘奇所言,戏志才登时明白过来,刘奇这是要捧高孔融,借此将孔融支开朝堂。所谓二王三恪,远溯自虞舜以尧子丹朱为虞宾;夏禹封丹朱于唐,封舜子商均于虞。皆不用臣礼,而用宾礼。而周武王于牧野之战后,分封黄帝后裔于蓟、尧之后于祝、舜之后于陈国,用以表示“兴灭国,继绝世“之意。

说白了,就是所谓做人留一线,就是灭了前朝,也要给前朝后裔一块封地,充当前朝后裔祭祀先祖之用!自大汉立国以来,这个传统起源于孝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孝武帝元鼎四年,汉武帝封周朝后裔姬嘉为周子南君,位比列侯,封邑三千户。汉元帝封姬嘉之孙姬延年为周承休侯,位次于诸侯王;汉成帝初元五年时进位为周承休公,汉平帝元始四年改封为郑公。

汉成帝绥和元年,汉成帝封孔子十四世嫡长孙孔吉为殷绍嘉侯,一月后进位为殷绍嘉公,汉平帝元始四年改封为宋公。

这些风气到了王莽手中,不仅没有四号削弱的迹象,反倒是更加加强。建始元年,王莽封姚恂为初睦侯,奉黄帝后;梁护为修远伯,奉少昊后;王莽之孙功隆公王千,奉帝喾后;刘歆为祁烈伯,奉颛顼后;刘歆之子刘叠为伊休侯,奉尧后;妫昌为始睦侯,奉虞帝后;山遵为褒谋子,奉皋陶后;伊玄为褒衡子,奉伊尹后。汉后定安公刘婴,位为宾。周后卫公姬党,更封为章平公,亦为宾。殷后宋公孔弘,运转次移,更封为章昭侯,位为恪。夏后辽西姒丰,封为章功侯,亦为恪。

等到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之后,建武二年,汉光武帝封孔安为殷绍嘉公,姬武为周承休公。建武十三年,改封孔安、姬武为宋公、卫公,改新郪县、观县为宋国、卫国。封国各置相一人,掌县令之职。宋国隶属于豫州汝南郡,卫国隶属于兖州东郡,这便是刘奇所言二王三恪的来源!

至于为何殷后是由孔丘后人继承,一是因为《礼记》中孔子说:‘我孔丘,是殷人。‘经书之中都是这样传授的,所以应当以孔子后裔作为祭祀商汤的后嗣;二是因为当时殷商后裔宋国的大姓宗族都已经找不到,当时汉成帝觉得以孔子的后裔继承殷商,以来是恪守礼节,而来更能让孔丘子嗣以王侯之礼祭祀孔圣,这事情便因此传了下来!

如今刘奇虽然在改变大汉的观念,可大汉以孝治天下的观念,还不是现在刘奇能撼动的,孔融既然是孔圣后人,刘奇现在用孔融做为诱饵,将那些暗藏在黑暗中的不轨之徒一点一点给引诱出来,等到日后孔融没用了,或者是孔融在庙堂之中站稳了脚跟,不能轻动了,那到时候就将孔融再向上捧上几个台阶,二王三恪礼仪尊崇,位在三公之上,可到时候被祭祀先祖先贤的事情羁绊在封地,到时候孔融就得按照大汉对于王侯的规矩行事,再也没有插手大汉朝堂的理由和本事!

想到刘奇的筹谋,戏志才心中不禁佩服,自家主子这一手,完完全全出人意料啊!一个空头爵位,送给旁人没什么,可送给孔融,就是刘奇对孔丘的示好,换句话说,刘奇就要借此机会,将胡昭为代表的陆浑山儒门核心从儒家之中剥离出去,都是儒家门徒,凭什么你就是核心子弟?那么多自称为儒生的书生都被摒弃在外?

想到刘奇筹谋之外的意思,等同于用儒生二字,将天底下所有的书生都代表了!戏志才登时抚掌大笑道,“王爷妙策!属下佩服!这下属下也就不用担心荀文若生出别的心思来了!”

刘奇瞥了戏志才一眼,开口问道,“志才,莫非荀文若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戏志才缓缓说道,“等到诛灭赵温、张喜叛军之后,荀文若曾前来和属下谈过,想请属下给王爷递个话,想要继承陆浑山的名号,藉此来打击胡昭等一干叛军乱党!属下当时将荀文若给拒绝了,害怕荀文若到时候心中生出什么想法,如今王爷有如此妙策,属下也就放心了!”

刘奇心中早就明白,这大汉天下在自己的治下,迟早衍生出党争来,大汉的党争,最多的便是外戚与宦官的党争,到了桓帝、灵帝的时候,两次党锢之祸,更是将党争推向了极致,想到后是,尤其是唐宋明,党争日益加剧。

想到唐朝后期被誉为朋党之争的牛李党争,刘奇心中早就明白,自己推出科举了,那这所谓的朋党之争,定然会出现,牛李党争说白了不也是科举取士的寒门子弟与恩荫的官僚子弟之间的斗争么?正是这党政,引爆了当时大唐日益尖锐的社会阶级矛盾,对唐朝的灭亡有着巨大的影响!

宋朝的政治风气最为开明,却也是党争最为激烈的朝代,大概从开国一直到灭亡,党争都未曾停止过,从真宗时期寇准与王钦若以檀渊之盟为较量的党争,道宋仁宗时期实行庆历新政以范仲淹欧阳修为代表的改革派与以夏竦为代表的的保守派的斗争,宋神宗熙宁变法之时以王安石为代表的变法派与以司马光为代表的保守派的斗争,元祐年检元佑党内部的蜀党与洛党之争,不用一一赘述,反正宋朝皇帝,恐怕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调和党派之间的矛盾了!

明朝最出名的莫过于东林党争了,想想当年以江南士大夫官僚集团组成的东林党,在庙堂上下独斗宦党、浙党、齐党、楚党、昆党、宣党,从万历年间起,直到明朝灭亡,就是一部东林党的战斗史,直到清朝,东林党在朝野的影响仍然不容小觑!

刘奇明白,党争,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到后世,哪些地方大员到了一定地位,也不可避免的产证斗争,不过比较好的事情是,党争,被压制在了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至少,对百姓宽松了一些!

刘奇叹了口气说道,“党外有党,党内有派。无党无派,千奇百怪!”

刘奇心中清楚,用伟人的话,认知迟早会统一!在刘奇看来,不外乎是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各方面利益都得到满足,到达一个相对的平衡!

更重要的是,让那些走上一定地位的人认知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一个安定强大的国家,才是保障他们利益的根本!只要这个国家强大,刘奇不介意谁强一点谁弱一点!

这历来是一个无解的局,现在百姓的认知自然不可能跟21世纪相比,若是刘奇将思想高度放到后世的高度,自然是不可行,刘奇心中的打算,那就是分为两手来进行,第一,那就是将党争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地;第二,那就是如同自己的谋划,分化,只要党派足够多,那定然能达到一个一定的平衡,越多,就越难统一思想,既然不能统一,那就百家齐放!

刘奇第一个打算,自然是打算对儒门下手,到时候全天下士人都以儒生自称,自己再推举出几个经典派系来,最少在刘奇眼中,身为荀子后裔的颍川荀氏,作为儒家八派之一的孙氏之儒的嫡系传承,分量足够了!号称关西孔子的杨震,如今弘农杨氏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世家,也足够撑起来一派!鲁国孔氏,自然可以树立起孔丘家学的子思之儒一派,更何况刘奇还别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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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南阳问策

听到刘奇的话语,戏志才若有所思,口中重复着刘奇的话语,“党外有党,党内有派。无党无派,千奇百怪!”

戏志才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主公所虑久远,非是属下敢比肩也!”

看着戏志才的模样,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志才,切记,这天下,最忌党同伐异!更怕有人呼喊党同伐异!党同伐异,看似将实力拧成一股绳了,却也是最危险的,只要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刘奇开口询问道,“如今京中形势,志才以为如何?”

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当以静制动,第一,自然是将兵权收拢在手中;第二,那就是尽量将豫州、兖州、青州等地纳入王爷掌中,到时候只要民心都向着主公,那些朝中公卿就是想要翻起什么风浪,也是有心无力!”

戏志才说的话语,基本上已经戳中刘奇心坎,当年太祖不就靠着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一统了中华么?戏志才如今所言的策略,与当年的基本方针有异曲同工之妙,先用人数战胜他们!若是没有地方上支持,没有足够拥趸,那些朝中公卿,也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反倒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京都之中士人不少,单是光禄勋贾文和帐下的侍中郎官之类的不在少数,如何安抚住这些人才是头等大事!本王倒想一蹴而就,但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服众!”

刘奇心中清楚,如今自己治下的士子,有一大半都聚拢在贾诩的麾下,毕竟侍中、郎官之类的虚衔不在少数,赏赐、恩荫、传嗣……几乎所有从天子公卿口中传下来的赏赐之类,都少不了要多上一两个郎官,这也是当时刘奇为何要将作为继戏志才之后自己的第二大智囊贾诩捧到光禄勋的位置上的原因!

这些人,若是论真才实学,刘奇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或许有有识之士,可那毕竟只是凤毛麟角,百里挑一,这些郎官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庸庸碌碌之辈,如果有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二代集中营,但凡朝中官员,凡是有殇,除却造反和贬谪之外,哪怕是官员立下大功,赏赐的时候都少不了提携其子嗣后辈,以及到达一定地位的官员有特权推举晚辈,也就是所谓的任子制!而郎官,绝对是这些人的起点!就连袁绍袁术兄弟和曹操,也都是从郎官起步,更不敢说其余人了!

这些人或许没什么大本事,可互相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一个个背景深厚,指不定暗中就蹦出一个人和朝中大儒扯上什么师徒关系亲戚关系,刘奇不敢不小心对待,若是一个两个人自己倒好应付,可这些人要是动弹,恐怕就将如今天下的大半士族都牵涉进去!

戏志才倒是带着几分坦然说道,“主公既然打算将带入关东的那些西凉百姓安置在兖州,以属下之见,主公倒不若将这些人打算分散开来,安置在兖州和豫州各地!再将那些南中蛮子送来一部分打乱安置在这两州,到时候借着马征西的名头,大军出动,谁要是敢闹事情,网页不妨将其放到青州和东郡二地去!临近袁绍,到时候这些人要是敢说出来不用派兵防备袁绍,主公再动手不迟!”

戏志才丝毫不犹豫,开口说道,“主公在学宫培养的第一批学子也都学的差不多了,如今在军中效力的那些士子,也是时候将他们派出去了,想来这些人足够填满豫州和兖州了!”

刘奇带着几分感慨说道,“这些年轻人恐怕实力还不足,要是将他们捧到县令这个位置,本王唯恐朝中那些人不满,到时候,这事情可不算小!”

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主公多虑了,那些人之中,能坐上县令位置的只能是少数在军中功劳不小之人,更多的人,要放到乡里亭这些低层单位之上!若是平时,这些职位只能交由地方推举,可如今王爷既然让凉州百姓和南中百姓安置在这地儿,那这些人自然交由王爷任命,那些人恐怕也看不上这些位置吧!”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王爷多对锦衣卫下些功夫,到时候将政令律令传递到乡里之间,那些人,纵然是一县之长,到时候恐怕也只有被架起来的功夫!”

听到戏志才如此说,刘奇登时反应过来分,戏志才这是让自己往地方上埋钉子,只要这些人在地方上站稳脚跟,到时候那些豪族子弟中纵然有人出任县令之类的官职,也只能按照律令乖乖行事,翻不起什么浪花!就像是给烈马套上了嚼头,再怎么翻腾也翻不起浪花来!

戏志才这么说,刘奇却想得更深,政绩!没错,就是政绩!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何不在这些人之中甄选出一批有才能的人,有政绩在身,这些人想要升迁阻力就小了许多……

当下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志才所言有理!”

刘奇稍稍停顿,又开口问道,“如今志才的心思已经放到了庙堂上,那依志才之见,本王手底下,参军谋臣之士,该如何划分为妙?”

戏志才顿了顿说道,“大势所趋,势不可挡,属下是难得悠闲下来了!如今朝中形势,庞隐公取代属下在主公身边的位置,那已经是不可挽回!毕竟想要对抗儒门、道门,王爷势必要倚重鬼谷!不说襄阳庞氏与中卢蒯氏,在荆州有十足的影响力!就说如今的形势,主公若不倚重鬼谷,恐怕京都之中,形势难定!”

戏志才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如今蒯氏兄弟三人,分别在零陵、左冯翊、上庸三地任职,涵盖了了荆南、益州,天子脚下,以及关中等地,可以说是将主公治下的实力从南到北收拢了个齐全!

庞氏实力也不容小觑,庞隐公虽然安然待在王爷府上,可主公还不是得将庞德公捧上大司农的位置?旁人或许只能看到,这是主公厚爱庞德公,此人在主公帐下或许也不是寻常之辈!可属下看得出来,主公还有另一层用意,利用襄阳庞氏的威名,将主公对于土地的改革制度推举下去,这田赋之治,恐怕也只有庞隐公坐得住,其余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恐怕第一时间就跳出来反对主公的行为了!若是不跳出来,那这天下豪族士人,恐怕第一时间就跳出来让着大司农在位置上待不下去了!

主公将问题放下去,荀文若纵然只是打下手,具体实施问题,可那抓耳挠腮,无奈推举的模样,属下仍然记忆犹新!”

戏志才缓了一口气,看到刘奇眉头紧蹙,登时继续开口说道,“更何况,文和和鬼谷的关系也是匪浅!主公莫要忘了,李锦衣可是李元礼之子,庞隐公的位置也是从李元礼手中接过来的!虽说李锦衣发誓自己和从前再无干系,可主公也不得不多一分心思,徐荣对李锦衣可以说是毕恭毕敬呢!至于其余人之中,恐怕鬼谷的门徒也不会少!”

看到刘奇没肉更加紧皱,戏志才舒缓了一口语气说道,“属下让庞隐公接过这个担子,那是因为属下笃定,庞隐公只会成为站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脸上被刻下如此屈辱的字迹,若是庞隐公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恐怕到时候鬼谷就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要是庞隐公能过的了心里那一关,恐怕早就回去和自家儿子相认了!主公莫要忘了,到现在,庞隐公还不敢和自己的儿子庞统相认!

主公到时候将庞统留在身边,那就足以制约庞隐公,谁都有软肋,可庞隐公最大的软肋,却是长子庞统无疑!主公再想想庞统的面容,根据我等打探来的消息,说是火灾造成的,可以属下之见,恐怕和那位庞隐公也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还有一点,只要主公将庞氏拿捏住,那桂阳那样的偏远之地,庞季定然会为朝廷费心经营!若是出了岔子,恐怕王爷不追究,襄阳庞氏的族人都不会放过他!”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那个位置的实权,可以交付给庞隐公!可军师祭酒的虚名,本王打算空出来留着!”

看到戏志才颇为不解的眼神,刘奇含笑说道,“志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到时候本王手底下参军高谋,哪个不想为了这个位置奋斗!”

戏志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刘奇的说法,“王爷所言有理!隐公先生并不适合挂这个虚名!那王爷打算如何重新安置手底下的位置?”

刘奇平静地说道,“既然要封,那本王就多封几个,本王初步计划,大致可以分为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中九大军师!以奉孝为中军师同隐公一起执掌中军,前后左右四大军师为本王参谋军事!东南西北四大军师在外行走,兼任大都督之责,坐镇一方,有临机专断之权!”

戏志才继续开口问道,“那王爷可想好了要让谁人出任?”

刘奇顿了顿说道,“公达算一个!子初算一个!元直算一个!孝直算上一个!子敬算上一个!至于其他人,本王还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再说!”

戏志才心思机敏,当下开口问道,“王爷打算动一动豫章?”

刘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豫章,又不是动豫章!元直也算是大财,可一直未本王戍守豫章,劳苦功高,却一直未得升迁!待在豫章着实浪费了!再说了,本王如今需要一个良才,思来想去,元直确实是不二人选!”

戏志才带着一抹焦急问道,“豫章乃是要地,万万不可失!那不知道主公对豫章有何打算?”

刘奇开口说道,“杜畿杜伯侯这家伙不错,虽然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本王打算让杜畿取代元直戍守豫章!本王也交代过了,萧规曹随!杜畿也是聪明人,想来该明白该怎么做!再说了,本王给文仲业消息了,到时候若是敌军稍有异动,那庐江大军就开动援助,按照如今形势,多的不说,可一两年之内,孙策那小儿还没胆量和朝廷作对!”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除却这些人,主公手底下人才可不少,主公莫要忽视了才是!若是形势允许,主公将这九大军师的位置,给甘兴霸留上一席吧!既然要制约,那给庞士元一个位置那是必然的!剩下两个位置,就交给剩下那些人来角逐吧!不管如何,属下还要先恭喜王爷,又能收拢一批人才为主公所用了!”

刘奇缓了一口气,开口问道,“那位可还算安分?”

刘奇不愿提及的那位,自然是当今天子刘协!听到刘奇开口询问,戏志才开口说道,“那位还算是安稳!毕竟如今整个内廷,就那位一个人,就连那位衣着饮食,都是黑衣卫的士卒负责供给的!那位倒是有心想要找几个宫女內侍伺候左右,可被陆康那滑头的老家伙,以一句如今逆贼逞凶,陛下还是稍待乱局稍定再说,陛下万金之躯,要是如今匆忙甄选入宫的人之中暗藏了刺客,意欲对陛下不利,那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噎的那位连狙想要反驳的话语都找不到!”

刘奇平静地说道,“看来,禄康纳老家伙还不算糊涂!”

戏志才开口问道,“不知道主公打算如何安置马腾?那家伙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刘奇平静地说道,“到了京都之中,是龙也得给本王盘着,是虎也得给本王卧着!更何况,马腾的长子马孟起亲手杀了郑康成那老儒!等到马腾入京任职之后,本王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到时候马腾不愿做孤臣,也只能做孤臣了!”

听到刘奇的话语,戏志才稍稍一愣,旋即就反应了过来,“主公是不打算追究郑康成了?”

刘奇摇了摇头说道,“和孝直沟通过中原形势,本王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给郑康成恢复名誉,到时候将屎盆子扣到曹孟德和胡孔明两个狗贼身上,如此一来,青州兖州徐州豫州四州部分地域的民心肯快就能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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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臣心所向

京都之中,终于传来作为大司马的汉中王刘奇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京都内外,一时间沸腾起来,压抑已久的百姓商人纷纷奔走相告,为此庆贺!

如果说刘奇这大半年在外,京都之中动荡,谁最难受?那无疑就是京都之中的百姓和商人了,百姓纷纷担心,要是刘奇出了事情,那自己手中的土地良田,能不能保住是一个大问题!至于那些商人,心中对京都的稳定惦念就更深了,毕竟京都乱起来,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来商铺买东西呢?

镇平南门外,天子率领着公卿百官亲自出迎,道路两旁,满是聚拢而来的百姓,谁不想一睹名满天下的汉中王的风采呢?

这样的大阵仗,自然是三公九卿在前,身下的官员多少有序的跟随在后,三公九卿之后,为首的就是尚书令陈纪和御史中丞蔡勇,二人身后各站着一人,正是尚书左丞荀彧和大司马军师祭酒戏志才!朝野上下,谁不清楚,这段时间京都之中动乱,大司马不在,京都之中真正能做主的,就是那位表面上没有任何正式官职的大骠骑将军军师祭酒戏中戏志才!

看到道路两旁的百姓,荀彧淡淡的说道,“志才倒是好手段!这京都之中上下兢兢业业,民心不稳,志才只用这一招,就让京都上下百姓上下一心,没有人敢对大司马不敬!恐怕大司马回京之后,少不得对志才的赏赐!”

戏志才轻轻一笑,荀彧这家伙,这是眼红自己的功劳了,毕竟当时自家主子临走之前,叮嘱过太平时京都大小政事全部交由荀彧决断的,若是有乱,那京都上下事物,全由自己决断!现在京都的混乱,被自己基本摆平了,可自己的日子好过,荀彧的日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毕竟在他治理京都的时候,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叛乱事情,而且事先没有多少预兆!

戏志才心中轻轻腹诽了两句,若是让荀文若这家伙知道自己前几日早就和自家主子在宛县对策,商议京都之中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让荀彧更加憋屈!

可戏志才心中也清楚,荀彧这家伙在处理政事方面,绝对是王佐之才!也难怪自家主子看中,自己没办法和这家伙走太近,可也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小事结下私怨!

当下戏志才开口说道,“文若又何必如此!京都太平,乃是我大汉的幸事!更是我大喊公卿合力奋斗的结果!戏某岂敢一人揽功?再怎么说,文若带兵率人设伏,清剿意欲攻打皇城的贼寇,这乃是大功一件!王爷明察秋毫,功过分明!断然不会忘了文若功劳的!”

听到戏志才如此说,荀彧心中更加苦涩,当时自己只知道有人意欲偷袭皇城,等到被人请到皇城之中,才知道作乱的是何人!在那种紧急情况之下,荀彧心中纵然纠结,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下来!

可更让荀彧没想到的是,戏志才这家伙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率人将宫城屠戮的一干二净,除却五官中郎将高顺及其帐下的精锐士卒黑衣卫,整个內宫只剩下天子孤零零地一个人,端的是孤家寡人!

荀彧纵然骤然反应过来,戏志才这家伙将自己给算计进去了,毕竟自己才是尚书左丞,是尚书台的主事人,若是没有自己人的点头,那戏志才一介白衣,断然无法进入皇城!若是天子借着这个机会心生怨愤,除却恨那位在朝中势力无双的大司马刘奇之外,第二个惦念的对象恐怕就是自己了罢!

换句话说,戏志才这一举动,直接是将荀彧逼得和那位站到同一阵营之中了,若是以前,那位若是出了万一,荀彧最多只是受牵连,可现如今,那位要是在朝廷的争斗上败了,那恐怕陪着那位去死的认知中,定然有颍川荀氏!

戏志才这话,明面上看似在褒奖荀彧,实际上却是在警告荀彧,你丫别不识趣,以后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又有什么好争斗的?我懒得和你争,不是不代表争不过你,你要是想闹事情,那位首先不会饶了你!明察秋毫,功过分明!也要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情,功劳是对谁而言的功劳!

荀彧心中更加苦涩,当下带着几分淡然说道,“日后你我就是同袍了,还请祭酒大人多多指教!你我也算是同乡,可莫要疏远了才是!”

戏志才听到荀彧服软,心头也是舒了一口气,虽说不管荀彧能力如何,自己如今在京都之中还是代表着自家主子,怎么也要压住荀彧,可心头,对于荀彧以及整个颍川荀氏,戏志才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好感,毕竟自己当年求学的颍川书院,就少不了颍川荀氏的支持!

戏志才淡淡说道,“指教不敢当,可荀仆射可得小心了!田赋农耕之事可是朝廷的大事,若是到时候这事情出了岔子,戏某可不会手软!”

荀彧压低声音说道,“当日荀某自大妄言,还请志才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荀彧所谓的自大妄言,自然是指自己意欲继承陆浑山名号,将荀氏家学变为儒门正统的事情!戏志才既然已经清楚刘奇的谋划和心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自家主子不是已经知道这事情了不是?

当下戏志才抬头左右瞥了两眼,轻轻摇了摇手中折扇,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文若言重了!戏某自然清楚,不会将这事情放在心上,可毕竟隔墙有耳,文若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听到戏志才的话,荀彧心中更加后悔,当时确实是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心思混乱之下,再加上几天没事情,憋得心态没扭转过来,脑子一热就跑去找戏志才了!现在想来,荀彧心头也有几分后悔!

荀彧还想说些什么,可听到戏志才的话语,“来了!”当下荀彧正了正衣衫,恭恭敬敬的跟在公卿之后,毕竟如此肃穆的队伍,再加上人多眼杂,要是有人有心想要和自己过不去,那送上一封表文告发自己,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刘奇端坐在马背之上,还隔着两里多路,一骑当先而来的是作为刘奇亲兵的存在,当今朝廷的虎贲校尉白马侯许褚徐仲康!

许褚率着几百重甲端坐在马背之上,等到看到天子率领的公卿百官仪仗队伍,这才翻身下马,许褚就连单膝跪地的步骤都省略了,直接站着满是敷衍的拱手道,“臣白马候虎贲校尉许褚拜见陛下,请恕臣甲胄在身,难以全礼!”

天子坐在车架之上,看到那迎面而来的一队重甲骑士,看到这支队伍,天子的眼睛都直了,自己要是有这样一支队伍,那恐怕会轻松很多吧!

当下天子朗声道,“爱卿免礼!不知道汉中王行到何处了?”

许褚当下平静地说道,“陛下,汉中王尚在两里外,听闻陛下出迎,汉中王不敢无礼,在两里外下车步行,以示对陛下尊敬!特遣臣来向陛下传讯!”

听到许褚的话,天子额头青筋暴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本来这趟,天子本来打算是走个过场,将那家伙迎回京都就好!可现在刘奇这一手,说是对天子尊敬,实际上换个角度,却是将天子和公卿百官晾在这地儿拖延时间,偏生天子还不得不承认,刘奇这个理由没一点毛病!

三公之中,太尉杨彪一身戎装,站在天子身后,一旁的司徒张俭,却是坐在一俩小车上,有两名士卒推着小车伺候一旁,毕竟张俭年纪在那里放着,纵然是杨彪,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看到许褚的气势,在瞥瞥被士卒挡在道路两旁,叫喊声快要震天的百姓,张俭眼中微微带着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这小家伙,手段越来越老辣了!这样一来,单是从气势上就将朝廷公卿百官压了一头,谁还干跳出来惹那小家伙,最不济在朝廷大局稳定之前,那小家伙绝对算是能说一不二的主!”

张俭眼睛微微明了米,苍老的声音从张俭嘴里传了出来,“文先公,你乃是我大汉太尉,执掌军事!老夫不懂军事,却也看得出来大司马帐下军伍士卒非同寻常!不知道文先公以为大司马帐下这支队伍如何?”

听到张俭的询问,再看看多少有些坐立不安的天子,杨彪心中清楚,这位司徒公是在给前边那位小天子上眼药,虽说自己的位置比起张俭要高上那么一点,可三公的最终标准,还是在于拼年纪,自己和张俭比起来,名义上是同辈人,可从年纪上讲,自己始终差了一头,张俭这司徒,年纪可和自家故去的父亲差不了多少!

面对张俭刻意的询问,杨彪还是将姿态摆低,一来是因为自己这太尉,想要被撤换,就是那位一句话的事情,而张俭身份在那里摆着,被捧到了三公的位置上,恐怕就不会落下来了!二来,自己既然已经向那位汉中王妥协了好几次,先是自家儿子杨修的事情,后来更是因为天子误以为自己是陆浑山门人,自己和士孙瑞二人不动声色的将消息传递给那位的人,也不差现在这一次!

当下杨彪缓缓说道,“元节公果真有眼光!这支队伍着实是天下精锐!可有一点元节公却是说错了,这支队伍,并非是大司马本部人马,而是我大汉南军八校的虎贲校尉部人马!”

杨彪抬手指了指许褚说道,“司徒公看到没有,那壮硕无双的汉子,就是我大汉的白马候,是我大汉的虎贲校尉!当年笮融率领佛徒作乱,就是这家伙斩下了笮融那贼子的脑袋,被朝廷赐封为白马候!”、

张俭喃喃道,“原来是这家伙,老夫还有印象!是我大汉的兵马,那老夫就放心了!若是大司马私兵,老夫少不得还要劝上大司马几句,如此精锐,理当为国效力!可如此精锐是我大汉精锐之师,那老夫就放心了!此乃我大汉之幸也!”

看不到天子脸色,可看到天子那不断轻轻抖动的衣衫,杨彪心中清楚,天子恐怕气的不轻,谁人不知道,如今朝廷南军八校,北军五校以及几大州的州郡兵马,完全是那位大司马一个人的囊中之物!偏生作为朝廷一等一大臣的张俭,在这里装糊涂,说的大义凛然,要是王侯拥有如此精锐私兵,那对于大汉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些人要是大汉兵马,就是归朝廷统辖,那作为大汉三公之一的张俭,也就没有失职的地方,对大汉而言就是好事!

除却天子,公卿之中那些聪明人,都听出来了另一个意思,兵马只要是朝廷的兵马就好!当然,这些人也从张俭的话语中听出来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到时候,这天子恐怕得换一换了!

队伍之中,只要戏志才风轻云淡,毕竟,这阵仗,乃是刘奇和戏志才二人商议之后才定下来的!说是天子想要借此打压打压自家主子的势头,倒不如说自家主子想要藉此给天子一个下马威,顺道压一压朝中公卿浮躁不安的氛围!

毕竟,让朝中公卿听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戏志才也清楚,自己的铁血凌厉手段,着实吓到了那些人,等到自家主子归来,少不得缓上一缓,让那些人松一口气!这样才能带出更多的贼子来!重典虽好,可人心压迫久了,终究会滋生出别的东西,当年秦朝的旧辙历历在目,更何况戏志才也清楚刘奇的一些事情,对于刘奇的判断,戏志才也是抱着赞成的态度!

随着队伍向前,刘奇队伍的大纛缓缓向前靠近,百姓的呼声越来越激烈,反倒是天子看到这一幕,面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再想想身后作为三公之中两位的对话,天子心中更加凄凉,就连三公这样的国之柱石之臣都心向那位大司马,不愿为自己说话,那还有谁?会支持自己这个傀儡天子!

天子不由自主的将隐藏在袖中的小拳头握的更紧了,恐怕自古至今,没有一个天子,比自己这皇帝当的更加憋屈了吧!

骤然间,晴空之中一道惊雷炸响,天空变得阴霾起来,天子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更加阴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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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惊雷乍起

看到这京都之中晴天霹雳,骤然变天,不光是天子,就连朝中公卿百官一时间也心有戚戚!就连上苍也都看了出来,这京都之中,是要变天啊!

两里路,刘奇愣是磨蹭了快一个时辰,直到午时中分,刘奇才身着戎装锦袍,腰间左侧刀剑齐悬,右侧挎着一柄雀舌弓,手中拽着马缰,慢是肃穆的一步一步走近,旁的不讲,单是刘奇浑身上下这一身装束,就已经让众人惊艳了!

刘奇走近,信手将手中马缰交付到亲兵手中,站直身子冲着天子轻一拱手道,“臣大司马骠骑大将军刘奇拜见陛下!此番臣奉命征讨西凉逆贼,不负陛下所托,已然将张鲁逆贼与韩遂逆贼剿灭!于今日班师回朝,特来向陛下缴令!”

听到刘奇气势盎然的话语,天子心中更加苦涩,刘奇当着朝廷百官的面,如此煊赫声威,这摆明了是给自己下马威!可作为天子,刘奇既然班师回朝,凯旋归来,那自己必须要摆出应有的威严和礼仪,若是自己不来,到时候眼前这家伙恐怕暗中撺掇百姓,百姓的风言风语能将自己的脊梁骨戳碎!

天子轻轻颔首道,“有劳皇兄了!如今我大汉烽烟四起,逆贼纷涌,朕有心亲身出征剿灭贼寇,只可惜我大汉内外不稳,朕困居皇城不得寸动,只得有劳皇兄率兵为我大汉征讨不臣!此番皇兄平定西凉,了却了我大汉数百年的边患,此乃不世之功,朕当厚赏!”

看到天子有滔滔不绝下去的趋势,刘奇毫不犹豫的出言打断天子的话语,“陛下!事有轻重缓急!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汉可以没有臣刘奇,焉能没有陛下?臣亦是我大汉宗室,为我大汉效劳乃是臣之本分!陛下需得清楚,自己身系一国之安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兵事险恶,自有臣这样的粗莽之人供陛下驱驰,陛下又何必弃玉而引砖?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自当以国事为重!若是陛下亲自披挂上阵,岂不是让那些叛逆蛮夷之辈,以为我大汉无人乎?”

刘奇一连串义正言辞的话语,噎的天子说不出话来,倒是声音洪亮,被道路两侧不远处围观的百姓听到,那些百姓反倒是颇为赞同刘奇的话语,一个个纷纷高呼道,“汉中王果然是我大汉忠臣!如此大义之行,也只有汉中王能做得出来!…………”

听到这些隐隐约约传入耳中的话语,刘奇知道,这人群中恐怕没少隐藏自己麾下的探子,可这话传出去,到时候自己再运作一番,绝对让百姓的心思都放到自己心上,将自己的人设打造的更加完全!

天子身后的公卿百官,那些不明里就之人,听到刘奇的话语,心中也对刘奇刮目相看,看来这汉中王,定然是伊尹、周公那样的良才,我大汉再次中兴有望了!

那些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官员,除却偶尔一个愣头青之外,大多数人心中也是对刘奇赞叹不已,面对天子如此责难,这位却反用大义将天子接下来的话语堵住,一来增加了自己在朝野上下的威望和声名,二来就是将天子高高捧起,不管天子有什么心思和想法,你填,子的地位摆在那里,具体事情不需要你这天子插手,你乖乖做好一个傀儡天子就行,要不然,你就是个昏君!最少,在百姓眼中,你这个小天子就是昏君!

天子听到刘奇的话语,纵然多少有几分不明里就,可听到百姓的煊赫声,就知道,自己再耽误下去,恐怕就更加给自己这便宜王兄造势了,当下天子轻轻颔首道,“王兄为我大汉东征西战,劳苦奔波,时间已然不早了,还请王兄速速随朕入城!让朕为王兄接风洗尘,而后让王兄好生休憩一番!”

刘奇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开口答道,“全凭陛下吩咐!”

天子轻轻动了动身子,“王兄劳苦功高,还请王兄和朕共乘一车,以示王兄劳苦功高!”

刘奇不动声色的婉拒道,“陛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岂敢僭越人伦?陛下虽是好意,可为了我大汉威严,臣万万不能答应陛下所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前来迎接臣,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妄求其他!还请陛下带领车驾先行,臣率人随后入城!”

刘奇虽然婉拒了,可天子心中明白,这朝野上下谁说了算!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丢面子的只能是自己!当下天子也不理刘奇,朝着左右吩咐道,“起驾!回宫!”

看到天子率领队伍入城,而后跟随着的才是刘奇大军,与刘奇那韩寒当当威武非凡的大军一比较,仪仗满员的天子队伍倒像是成了配角!

天子先前走了,可苦了公卿百官,公卿百官之中,年长者自然有车驾,可大多数人,在京都来之后,还是清贫不已,交通只能靠走,此番天子车驾迅速前行,后边刘奇率领骑兵声威赫赫,将这些官员夹在中间,这些人心中哪里好受得了?

随着队伍地前行,两人很明显落后,当公卿百官看清是何人之后,也没有人胆敢去开口,毕竟这二位,一个司隶校尉在京都之中声威赫赫,另外一个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镇抚使云逸,不说别的如何,单是这二人名声,就足以让众人退避三舍!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京都之中,司隶校尉府的锦衣卫,是大司马手中最为锋利的爪牙,现在这二人落后,很明显是有事情想要和后边那位声威赫赫的大司马谈,谁要是再不知趣的上去凑热闹,那恐怕回头锦衣卫的卫士就该上门请人去喝茶了!

见到两名心腹属下停下来等自己,刘奇也没客气,让亲兵将二人唤到左近,三人慢悠悠的在大道上行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询问,“元珪、云逸,你二人前来,不知有何事情?”

云逸面上带着一抹歉色说道,“王爷,属下是来向您请罪的!属下奉命带领锦衣卫巡视京都,确认太公遇刺,连贼人都没有抓到,着实是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扈瑁声音之中同样带着几分颤抖,“王爷,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二人所言,云逸说的详细,扈瑁短短两句,刘奇却明白过来,这两个家伙是来向自己请罪的!虽说刘表遇刺,有京都督查不严的问题,客流器心中清楚,作为一手缔造锦衣卫的李锦衣不在京都之中,督查京都的至今与甘宁也领兵在外,京都之中动乱,着实怪不了这些人!

毕竟换句话说,当时京都空虚,人心浮动,事情本就比平日里多,这么点人还要盯着赵温、张喜等人,对泄密的样表、士孙瑞暗中的盯梢也少不了,其余公卿左近,恐怕或多或少也有人盯梢,就是伏完前去找自己父亲理论,想要借机扰乱京都!

刘奇也知道,伏完这人的本事,哪怕再借给伏完十个胆子,他也没胆量去刺杀自己的父亲,别的不说,丹丹行刺朝廷重臣的罪名,他就承担不起!更何况,相对于其与他人,刘表这宗正,还自带着汉室宗亲的光环,更何况,还有自己招儿大司马的声名在外!

刘奇能猜到,或许伏完有意帮助天子扰乱京都秩序,将京都人士的目光吸引开来,好让赵温、张喜二人便宜行事,可绝对没有胆子去触碰自己的逆鳞!此番自家父亲遇刺,完全是胡昭和司马懿师徒的谋划,恐怕就连曹操都不知情!

毕竟作为一代枭雄的曹操,能看得清,有自家父亲在京都之中,自己对那些儒门士子还能容忍几分,不至于让整个庙堂成为自己的一言堂,可要是自家父亲不在了,那到时候自己奋力反扑,将气全撒在曹操头上!曹操是窥视奉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而不是意欲和自己结死仇!

就是没有伏完这一码事情,恐怕那刺客盯住了自己父亲,也会伺机下手,不过伏完闹事,恰巧给了那家伙一个机会,刘奇面色阴沉,可还是带着几分镇定说道,“你二人也莫要自责!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如今天下,以本王如今的威势,恐怕没人胆敢对家父不利!那贼子如此大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更何况,京都空虚,时局不稳,国事为重!此番京都动荡,大局在握,尔等已然是大功一件,尔等努力,本王看在眼中!”

看到二人神色不虞,刘奇主动岔开了话题,“不知道本王走这大半年,司隶校尉府的事情办得如何?”

听到刘奇询问,云逸主动后退一步,将主场留给了扈瑁,虽说作为刘奇手下头号爪牙,云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云逸清楚,自己不过是爪牙,而扈瑁,却是鹰犬!自己不过是为王爷跑腿杀人,而扈瑁做的事情,却是比自己麻烦多了!

扈瑁皱着眉头说道,“王爷无需多心,盯着的人收获不小,本来处理还挺麻烦的!可前些日子祭酒大人让人暗中出动,将那些人一举铲除,有些举棋不定的家伙,现在也已经安分下来了!到时候只要朝廷政令一出,那些人断然不敢公然违抗!要是敢阳奉阴违,那就要看云镇抚使的手段了!”

云逸执掌锦衣卫久了,身上杀伐之气更加凌厉,听到扈瑁的话,当下森然一笑道,“王爷放心就是,如今白虎别苑正缺少人手呢!要是那些人胆敢阳奉阴违,那就让他们去白虎别苑安心养老就是!朝廷都为他们养老了,想来他们足够满意!”

听到云逸的话语,刘奇没有说什么,可扈瑁却是浑身发寒,原来这家伙将人送到那个鬼地方去了,难怪先前那家伙开始处理的时候还说不好处理,后来处理起这事情越来越顺手,越来越神秘,连自己都难以寻觅到蛛丝马迹!

旁人不清楚,可扈瑁却清楚,白虎别苑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想想那三位神医的手段,扈瑁都浑身发寒,扈瑁本就是酷吏出身,对于刑讯审问折磨人这一套,已经很在行了,可自从见到了华佗动手之后,这家伙才发现,自己的手段,连入门都算不上啊!

刘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白虎别苑那边事情进展如何?”

云逸开口说道,“按照王爷要求,能让士卒在战场上止血的上药已经能大规模研制,治疗疟疾的药物也有了进展!缝合伤口的方法也有了一定手段,可王爷让那些人研制的抗生素进展不是很大,至于所谓的医疗兵,已经从军中抽调了三千精锐培训,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师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旋即刘奇开口问道,“那些暗中需要处理的人,培养好了没有?宫中的事情不能拖太久,以前本王不在还能将这事情拖延住!可现在本王还朝,总要为陛下考虑一番,免得让陛下一个人独守深宫!深宫广寒,长夜漫漫,陛下若是无心睡眠,夜不能寐,连个说话的可人儿都找不到,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逸开口说道,“王爷放心,王爷府中杜夔已经出任大予乐令,整个乐府上下优伶歌伎,全部是我们的人!准备送往宫中的内侍,几名识文断字颇为机灵的老家伙,都是我们的人,剩下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家伙,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到时候选采女,属下保证一个心怀不轨之人都混不进宫去!”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自己没有曹操的魄力,想要取天子而代之,唯一能做的,就是讲天子的整个后宫纳入自己的耳目之中,哪怕天子说句悄悄话,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刘奇才能放下心来!想象历史上哪位天子三番两次折腾,背后捅曹操的刀子,刘奇心中就不寒而栗!

如今世道不同了,面对没有把握的事情,刘奇可没有那么大信心能够掌控得住,与其如此,反倒不如让自己的耳目充满后宫,将天子给盯住,一些年老体衰老实巴交的内侍,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刘奇当下开口说道,“天子毕竟是我大汉威严所在,若是后宫失仪,丢的是我大汉的人,一定要速速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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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三章 刘表的退意

一堂言笑晏晏的庆功宴之后,刘奇第一时间感到了自家父亲的府邸之中,看到在后院之中一席便装捧着经书的刘表,刘奇迅速上前,俯身弯腰躬身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父亲身体有恙,孩儿却不能伺候左右,是孩儿不孝!”

刘表瞥了一眼大半年不见的儿子,自家这长子长相和自己年轻时颇为相似,可是,这行事手段,却比自己老辣了不知道几许!刘表面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心中暗道,“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刘表轻轻将手中经书放到身旁的小几之上,看到自家儿子面上满是粗粝的面容,含笑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如今你是在为国效力,我汉室宗亲子弟,自当以国事为重!”

刘表顿了顿,看着刘奇有些恹恹的表情,开口说道,“子瑾,为父之事,如今既然已经将贼酋赵温、张喜、伏完、董承等人都查出来,也就莫要苛责他人了!你不在京都之中,志才、元珪等人也不容易!更何况当时志才已经惩处了一大批人,现在你回到京都了,为父也没有什么大事情,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如今我大汉需要的是稳定,要是再这样下去,为父已经没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我大汉百姓了!”

刘奇开口说道,“孩儿谨遵父亲之命!”

刘表面上虽然如此说,可心中对自己的情况却明白,自己这副身子骨,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还能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多久时间!

刘表抬手让刘奇坐下,这才开口问道,“子瑾,此番击败贼寇,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刘奇缓缓说道,“接下来几年,孩儿恐怕要修生养息了!此番平定西凉,再加上曹孟德率人入侵,朝廷大军一举夺下中原,看似朝廷兵锋煊赫,实际上却是内外交困,基本上已经到极限了!若是再动下去,那就是穷兵黩武,孩儿唯恐步了袁公路的后尘!当年袁公路雄踞南阳、豫州天下富庶之地,却不知治理,一味穷兵黩武!与其说是孩儿灭了袁公路,倒不如说是袁公路自寻死路,以袁公路如此作风,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是被孩儿占据了先手而已!”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你心中有数便好!治大国如烹小鲜,一步错,那就可能造成巨大的问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弥补!如今你执掌大半个中原,凡政令所出,必须三思而后行,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兵锋平天下易,用手段治理天下却不易!兵者,国之大事,用兵更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刘表颇为感慨的说道,“世人都知晓,孝武皇帝时有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横扫匈奴,封狼居胥!可有多少人将孝武皇帝穷兵黩武放在心上!当年若非是孝武皇帝一纸轮台罪己诏传诏天下,让天下百姓为之泪目,恐怕当年大汉就步了暴秦的后尘了!”

刘奇在一旁轻轻点头说道,“父亲教诲,孩儿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刘表缓缓开口说道,“子瑾,你所注经文,为父也曾翻阅,不得不说,所言与治国之理颇为契合!莫要忘了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以前你将这句话挂在嘴上,为父还未曾放在心上!可此番为父遇刺,锦衣卫捉拿此刻,士绅百姓一反常态,纷纷主动配合锦衣卫行事,由此足见你在百姓心中威望!民心所向之力,可见一斑!为父这才发觉,孟轲所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较之孔圣微言大义,于治国之理更有威慑!日后莫忘初心才是!”

刘奇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就是,孩儿定当谨记在心!有家才有国,我大汉真正的强盛,不仅仅是国库丰盈,更重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只有百姓安居乐业,才能让我大汉持续安稳强盛!”

刘表继续开口说道,“为父也深思过,世家之患,乃是我大汉心腹之患!可要是没有了世家,我大汉却会更危!所谓天道有常,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外乎是世家豪族之间利益纠葛,对百姓压榨太过,换上一批人成为新的世家豪族!为父心中思虑良久,却没有可解之策,此事又不便与人商议,不知道子瑾可有妙策?”

刘奇缓缓说道,“孩儿所出这科举制,就是为了有效抑制世家豪族!另一方面,如今荆州之下遍布的私塾书院,也是为了从白丁之中甄选良才!所谓世家豪族,能够掌控庙堂的话语权,最大的依仗不外乎是诗礼传家!

若是我大汉人人能识文断字明理,人人如龙,万事皆以律法为准绳,民智大开,到时候世家豪族哪怕甄选官员,也没有太大的优势可言!其次,增加地方衙门的公信力,减少官员个人的威信,提高百姓商人工匠地位,则天下基本平定也!”

刘奇稍稍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其次是地方上分权,地方上主官只负责政事政令,钱粮财署另立衙门,除却对主官负责以外,还要对直属上级衙门负责,互相制肘监督,则能大肆减少贪污!另外管理诉讼治安地方兵马的人马单独立一衙门,虽说地方主官是主官,名义上掣肘其余二位,可若是主官有错,另外二位则能反过来掣肘主官,如此,地方上能够更加稳定!”

听到刘奇的话,刘奇眉头紧皱,顿了顿说道,“子瑾,在一统天下,扫平世家豪族的反对声音之前,将你这个想法死死地闷在心底!此法虽好,可这个时候若是用出来,恐怕到时候天底下所有的世家豪族都要揭竿而起反对你的举措了!

欲速则不达,这事情还是要徐徐图之,等到你将科举制贯彻下去,朝廷之中你的决策能占据了主要声音在说吧!如今庙堂上,你的声音虽然重,可一来没有影响到那些世家豪族的利益,二来那些人惧怕你的威慑,大多是口服心不服,要是影响了那些人的利益,恐怕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撕破脸皮!”

刘奇镇定的说道,“父亲放心就是!孩儿自有筹谋,再不济此番杨太尉和士孙太常二位已经入彀,等到科举制推行开来,这二位恐怕捏着鼻子也得认了!毕竟杨太尉嫡子就那么一个,士孙太常好像也就那么一个儿子!”

听到刘奇所言,刘表细细思虑,若有所悟,过了好一会,刘表才抚掌轻笑道,“我儿倒是好手段!不知不觉就让那两个奸滑的老家伙入彀了!等到日后,那两位就和科举千丝百缕,纠缠不清了!到时候世家豪族没了举旗之人,段时间在庙堂上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刘奇轻轻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就是,从田赋改革开始,孩儿就在筹谋削弱世家豪族之事了!这也是海尔率先扫平西凉的缘由,毕竟西凉荒僻之地,没有多少世家豪族,孩儿的阻力也要小上一些!此番曹孟德作乱,孩儿让西凉兵马打头阵,也是为了削弱中原世家豪族做准备,此番孩儿经略中原,打算将世家豪族的实力压缩到极致!

等到中原经营起来,在考虑河北的事情!毕竟冀州世家豪族遍布,一个个虽然藏得深,可实力不容小觑!当年光武皇帝废了郭后和东海王,可以说将河北世家豪族给打压了下去!可先帝在世时,冀州能率先爆发黄巾之乱,未尝没有那些失势的世家豪族在背后支撑!此番袁本初借着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名望占据冀州,背后就是那些世家豪族支持!若是不能一举削弱那些世家豪族,纵然大败袁绍,夺下河北,于我大汉又有何益?”

刘表点了点头,对于河北世家豪族的实力,他心中还是有几分认知的!虽说认知不如刘奇说的那么深刻,可刘表也清楚,自家儿子能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那定然是做过调查的,不至于信口开河!

刘表当下开口问道,“不知我儿可有了对策?”

刘奇淡淡笑道,“孩儿一时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笨办法了,那就是和袁绍耗下去!等到我大军横扫中原之后,孩儿就派兵到东郡和青州去屯田,哪怕到时候朝廷要想这一州一郡之地大量输送粮草,到时候孩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坚持和袁本初耗下去!

到时候孩儿有大半个中原做支持,袁本初不过区区一州之地,背后还要派兵谨防并州吕奉先和幽州公孙伯圭,孩儿倒想试一试,孩儿和袁本初谁先撑不住?”

听到刘奇的话语,刘表当下就明白过来,自家儿子表面上是说消耗袁绍的实力,实际上却是在消耗冀州世家豪族的实力,袁绍既然要大量养兵,那粮草从何处来?还不是得那些支持袁绍的世家豪族支持?天长日久治下,就足以将那些世家豪族给抽空了!

更何况,刘表也清楚,自家这儿子那里是什么善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收拢人口,到时候隔着大河,再讲那些在河北受不了压迫的百姓弄到中原来,河北的底蕴慢慢被掏空,到时候那些世家豪族自然就衰落了!

刘表继续开口问道,“兖州、豫州乃是中原富庶之地,纵然曹孟德战败,那些保留下实力的世家豪族也不在少数,不知道我儿可有什么良策?”

刘奇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笑容,“自然是打土豪,分田地了!那些立了功的西凉士卒需要在中原定居,那肯定要有良田,良田从何处来?自然是那些世家豪族出!要是不愿出,到时候就让他们试一试,西凉百姓的拳头够不够大!”

听到刘奇的话语,刘表没有多说,如今曹孟德战败,朝廷本就占着理,自家孩儿这一手,虽然有几分荒诞不经,看似胡闹的蛮横,却着实能让那些世家豪族安分下来,就是不安分下来,恐怕也只能将家中土地抛下,跑到外地去避祸了!

刘表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了我大汉国祚,倒是苦了我儿了!”

刘奇面上带着几分谦恭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孩儿如今有兼济天下百姓之心,亦有兼济天下百姓之力!能为我大汉百姓尽一份力,孩儿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苦!”

看到自家父亲有说有笑兴致昂扬的模样,刘奇也清楚,自家父亲不想多提及遇刺之事,刘表恐怕清楚,那些刺客是自己做事情引来的,要是说开了,纵然面上没什么,可二人心中总有刺,就是一不小心传个风言风语出去,到时候有人刻意给刘奇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对刘奇父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此番刘表闲谈之中满是考校的语气,刘奇也表现的谦恭,不管是面子上还是里子里,都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二人心知肚明,刘奇清楚,这是自家父亲在给自己台阶下,当下也就认真对答!刘奇也不担心自家父亲会将自己的筹谋给泄露出去!

刘表换了语气说道,“子瑾,如今骤然得三州之地,还是要小心谨慎,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到时候恐怕更麻烦,毕竟中原乃是天下腹心之地,远比不得边野之地的动乱声势小!”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提点的是,孩儿心中自有筹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黑白学宫那些士子,孩儿培养了几年了,年长一些的,是时候放出去磨练一番了!”

刘表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子瑾,为父在庙堂上也倦了!经历过此次事情之后,为父心中对庙堂挂念更浅!为父打算将宗正之职辞去,专心闭门钻研经书,毕竟我儿都能注释出基本经文来,为父若是没有电拿得出手的东西,恐为后世笑矣!”

刘奇清楚,刘表这是在给自己腾路,毕竟刘表若是占据着宗正的位置,那自己就是想要往上挪一挪,也要顾及刘表的地位!若是刘表更进一步,那就是三公的位置!可父亲坐上三公的位置,到时候天子话语对自家父亲的掣肘就更多了,父子二人的位置更加尴尬!

现在刘表主动从庙堂上退开,那无疑就是,反正我一介草民,不在朝廷任职,能在朝廷中的官职爬到多高的位置,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可想到刘表若是离开朝堂,拿自己心中底气就少了三分,刘奇也是十分犹豫,当下刘奇苦着脸说道,“父亲大人,此事还需要孩儿细细思虑一番,若是没父亲在背后支撑,孩儿恐怕朝廷局势不受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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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 阎象对策论庞隐

刘表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换了一副语气问道,“子瑾,你觉得我大汉这万里河山如何?”

刘表如此发问,刘奇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呆呆的愣住了,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带着几分霸气说道,“父亲,不管如何,这大汉,还是我刘氏说了算!焉能让大权旁落于家奴之手!”

听到刘奇如此说,刘表摆了摆手说道,“为父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大半年不在,府内积压的事情也不少,等闲暇了再陪为父聊天!”

刘表这莫名其妙,突然就准备赶人的话语,让刘奇一时间多少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可看到刘表面上似乎有几分疲倦的模样,刘奇也不敢和自家父亲犟嘴,当下躬身离去!

看到刘奇刘奇,刘表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是时候该离开庙堂了,既然自家儿子有志气,那自己也就干净利索的离开!自己现在在庙堂上威望越高,日后对自家儿子的掣肘越大,反倒不如现在借势离开!

作为一个汉朝人,刘表心中还没有太上皇的概念,毕竟大汉朝自立国以来,除却那些从藩王子嗣被立为太子迎为皇帝的皇帝之外,也就是立国皇帝高祖皇帝刘季登基时父亲还在位!现在自己在庙堂上立足,那日后自家儿子若是走到那一步,那是君臣为大?还是父子为大?

刘奇回了骠骑将军府中,洗漱一番之后,自然而然的来到了厅中,召来阎象,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阎象,奉孝还没有消息?”

阎象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自从一个半月前,节气堂的兄弟传来消息,说郭总管到达莱芜之外,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了!”

刘奇轻轻揉了揉脑袋,当时情况紧急,自己情急之下也是乱了方寸,急病乱投医,就将郭嘉给放了出去,可现在想想自己的举动,刘奇心中就懊悔不已,郭嘉啊!那可是三国最为杰出的几名谋士之一,就被自己派出去干那样的事情去了!兵荒马乱治下,要是郭嘉再出点三长两短的意外,那还不得心疼死自己!

刘奇长长叹了一口气,“要是有奉孝的消息,那就第一时间传给本王!”

阎象面上带着几分平静问道,“王爷,属下倒是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值得王爷将郭总管给排到兖州那样的荒僻之地去!”

刘奇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不该问的就别问!本王只能告诉你,奉孝所为之事,事关我大汉兴衰,交给旁人本王也不放心,也只能交给奉孝了!”

阎象点了点头,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反倒是继续开口说道,“王爷,仲景先生他们之前让属下切记转告王爷,说太公大人的身体需要静养,不能再在庙堂上奔波了!若是继续劳累下去,对太公大人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刘奇阖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在刘奇的印象之中,自家父亲的权力欲望可并不小,哪怕是进入了庙堂中枢,自己成为大司马,自家父亲成为宗正之后,对宗正寺的相关事务也是紧抓不放,现在竟然主动向自己提起放权!

再加上张仲景让人务必给自己传的话,刘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家父亲的情况,恐怕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

当下刘奇带着几分疲惫开口问道,“阎象,家父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阎象面上满是矛盾之色,过了好一会,阎象才艰难地咬了咬牙说道,“宗正大人的外伤并不严重,可是敌人用毒了!仲景先生说,他们三人解不了这毒!老太公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实情,并且下了令,不让这事情传扬出去,除却三位神医和太公大人之外,也就只有属下知晓此事了!对外宣布太公大人的毒已经解了,就连主母和祭酒大人他们都不清楚其中实情!”

刘奇恍然大悟,难怪自家父亲一次要和自己说这么多,原来是心中放不下!想到那谋划暗箭伤人的司马懿师徒,刘奇心中恨意更甚!

刘奇带着几分沉重开口问道,“那家父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阎象开口说道,“根据仲景先生他们三人所言,现在只能勉强将这毒的毒性给压制住,或许一个,或许三月,最长不过半年!”

刘奇明白,自家父亲将此事压下来,就是不想影响过大,让自己乱了方寸!或许有些秘密,带到九泉之下,会让人更安心!

当下刘奇带着几分沉重说道,“阎象,记住,这事情本王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你也是为家父守口如瓶!”

阎象自然能清楚这其中厉害,当下轻轻颔首道,“王爷放心,属下什么都没有说过!”

刘奇顿了顿,缓缓开口问道,“阎象,依你之见,鬼谷庞隐公可用否?”

阎象沉吟了好一会,开口说道,“王爷,此人乃是诡谲之士,可以论宫闱之密策,行阴私之隐秘,可以作为鹰犬爪牙,却不可倚为心腹肱骨!王爷需得清楚,客大欺主,主客易位之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若是有人制衡,此人可堪大用!若是无人能制衡,那王爷需得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听到阎象的话语,刘奇继续开口问道,“为何?”

阎象继续开口说道,“整个王府之中,就属属下和此人交谈为密,沟通最多,此人想法与当年霍光、王莽之流可堪比肩!旁人不清楚,可阎象却知道,当年儒门势大,李元礼能隐忍多年,在士林之中引起如此多的赞誉,到最后引起党锢之祸,却是将儒门把持庙堂的局势给摧毁的七七八八!直到现在,李元礼盛名仍在!李锦衣盛名在外,也算得上是天下一等一的智谋之士,李元礼却放弃了将鬼谷之主的位置交付给自家儿子,反倒是交给名不见经传的庞隐公,足见此人隐忍!”

阎象缓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属下在郭总管推荐下,有幸拜读了王爷的密策,王爷在密策之中曾言: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以此来喻示行密事之隐忍!与当年先贤书中所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属下看来,赵温、张喜二人作为儒门之人,藏的已经很深了!可比起当年李元礼将整个儒门,将朝堂上下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手段,那就差远了!庞隐公此人智谋,也是世之大才,到如今除却王爷府中上下,当今天下也是少有人对此人有印象,可见此人隐忍功夫一斑!”

“嗯!”刘奇鼻中轻轻嗯了一声,对于阎象所言,刘奇不置可否,不管历史上如何,可就是根据自己所知,贾诩也是当世一流的谋士,李儒在自己面前,为了委曲求全,肯定也藏拙了!这二人谁强谁弱还不好说,可庞隐公能将这二人比下去,足见庞隐公的在某些方面的手段,不比这二人弱,甚至还要强上许多!

最少,从此人自信,自缚在自己府中,谋求自己信任,自信有一天会被自己启用,就足见此人手腕和智谋,就连戏志才和郭嘉,隐隐对此人也颇为忌惮,就能看出这家伙的不凡!

此番阎象的评价,还是颇为中肯,刘奇不敢保证让这家伙腾飞起来,日后自己帐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本王打算让庞隐公接任志才如今的军师祭酒之实职,独立于其余军师之外,统帅本王帐下良谋,至于军师祭酒之名,则高悬虚待,不知你以为如何?”

阎象顿了顿,“王爷,庞隐公确实是继承戏祭酒的不二人选,此人若不能为王爷所用,囚之便可,若能为王爷所用,那借此机会将此人放到王爷帐下参军之首的位置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此人是鬼谷脸面,若是将此人位置压低,有损鬼谷颜面,唯恐朝中大臣哗变!

再者,王爷帐下如今,除却此人之外,余者也不足以为王爷统帅帐下策士,郭总管为王爷执掌机密要事,恐怕难以分出心来,其余人却没有足够威望,换句话说,以属下愚见,此人王爷是不想用也得用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如今,本王纵然心中不愿,也只有启用此人了!”

刘奇顿了顿说道,“如今中原三州为朝廷所得,一时间也难以预料,除此之外,三河地区也得找人经略,旁的不说,河南地、弘农郡、颍川郡,得交由一人明面上统帅,若是没有得力干将替本王牧守一方,本王心中也着实不安!不知你可有良才举荐!”

阎象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王爷可以将荀公达从蜀中抽调出来!此人杀伐果断,行事果决,断然是牧守一方的良才!另外,王爷可以将南阳尹抽调出去,水壹此人,看似低调,行事不显山不露水,可着实是理政的一把好手!”

刘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大致也不差,人基本上就凑齐了!荀文若沉稳有度,名望也不小!本王打算将此人抽调到关中去代替刘子初为朝廷镇守雍州,以期图谋陇上之地!

青州有甘宁甘兴霸为朝廷效劳,一来此人有勇有谋,足以震慑青州宵小!二来此人水贼出身,可以在青州为朝廷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军,尤其是一支能出海的水军,等到日后朝廷平定辽东,也能作为奇兵之用!就是用不上,日后这支水军南调,在江淮之地也能为朝廷所用!”

阎象面色沉稳,平静的从里吐出一个字,“善!”

阎象换了口吻问道,“那以王爷之见,兖州该交付到谁人手中?毕竟中原几州,不管怎么看兖州都算是腹心之地,曹孟德占据兖州是四面为敌,可如今王爷占据兖州,那就是雄踞中原!”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问道,“你觉得徐元直如何?”

阎象顿了顿,缓缓说道,“从豫章传来的公文来看,此人杀伐果断,义薄云天,倒是颇为不错,让此人经略兖州,定然能将曹孟德的爪牙同党清除干净,只是,豫章和兖州基本上同样重要,若是为了兖州,让豫章有失,那可就算是得不偿失了,属下还请王爷三思!”

刘奇缓缓开口说道,“如今江左初定,孙伯符虽是莽汉,却并非驽钝之人,定然不敢来撩拨本王,一两年之内,豫章还是安全的!”

阎象开口问道,“那一两年之后呢?若是江左对豫章图谋,王爷是打算一举攻克江左之地么?还是说王爷打算到时候,在豫章和江左之地僵持?孙伯符此人,树下还是颇为熟稔的,此人有乃父之风,勇烈非凡,王爷还需要谨慎才是!”

刘奇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浅笑,“阎象,既然你问了,那本王就说上一句,若是一两年之后,孙策突然身亡了呢?你说说,这江左,是孙氏余孽说了算?还是周瑜周公瑾那小子在道门的支持下能够雄踞江左?”

阎象自然能听出来刘奇语气之中的霸道,当下毫不迟疑的问道,“王爷是打算?”

刘奇开口说道,“奉孝曾言: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弱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而!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阎象叹了一口气,“郭总管观人之术不弱于阎象,可论起阴谋诡事,属下只能望其项背,看来,当年属下败于王爷之手,输的不冤!就连郭奉孝这样的人杰,都能为王爷所用,足见王爷本事!有郭总管此谋,江左之地无忧也!”

刘奇微微眯着眼睛,“庞隐公这样的良才,既然取代了志才的位置,那自然要为本王分忧!对于河北三州,所对之策,无他,唯耗耳!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那本王帐下策士,主要的目的就只能放到江左之地了,若是江左乱了,对朝廷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阎象顿时明白过来刘奇的打算,这是借着这个机会,让鬼谷和道门死磕啊!当下阎象轻声说道,“王爷之谋,远胜旁人也!此乃堂皇之策,纵然庞隐公心中不愿,可一来为了王爷帐下地位,二来为了覆灭道门,想来此人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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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 掀翻天下的乱局

刘奇缓缓说道,“若是一举覆灭江左,道门隐匿暗处,反倒是更难清除,倒不如本王借着这个机会,一点点将道门剩下的底蕴挤压出来!”

阎象开口说道,“王爷高策!”

阎象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王爷,赵温等人叛乱后几日,荀仆射来找过祭酒大人,而人似乎是不欢而散!”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志才和本王说过!利益诱人,荀文若看上也不足为怪!不过荀文若此人王佐之才,定然能分的清轻重,本王将此时引而不发,才能让这家伙长个记性,安安分分的为本王效劳!不过是心有野望而已,又没犯什么大错误!”

阎象微微皱着眉头应对道,“虽说此番除去了赵温、张喜二人,可庞隐公终究上不得台面,暗中势力握于庞隐公之手,朝廷公卿却以儒门为尊!若是如此下去,我大汉唯恐步了先前外戚掌权的后尘,于皇权有碍,还请王爷三思!”

刘奇轻轻颔首道,“当今天下大儒不算少,郑康成虽然人不在了,可郑学却是声名在外!本王意欲派人重振郑氏家学!另外,荀卿后裔,如今也是天下望族,更是儒家八派之一,当年荀淑更是号称荀神君,荀氏八龙的声名也未曾被人忘却,今日荀仲豫、荀文若、荀公达兄弟叔侄都在朝中效命,朝廷不妨也为荀氏家学正名!

弘农杨氏,四世三公,当年杨震更是号称关西孔子,将杨氏家学列为儒门学派之一,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凡有名望大儒之辈,朝廷不妨推举一番,将其学术发扬,到时候儒门与其他门派诸子百家并立,到时候朝中公卿,谁为民办事,为朝廷效力,更有才华,就更进一步,也不存在儒门一家独大!”

阎象缓缓说道,“王爷,莫要忘了,赵岐最为精通的的便是《孟子》,如今京都上下,诵读《孟子》最多的两个版本,便是王爷所注的《孟子》以及赵岐所注的《孟子注疏》,此等大才,王爷若是不推举起来,那可是朝廷之失,亦是我大汉之失!

南阳宋忠宋仲子也曾为《周易》作注,名为《五经章句》,在王爷学宫之中风靡一时,王爷也可将此人推举出来!毕竟荆州之地,若是没有大儒名士所出,恐为人所轻!”

“嗯!”刘奇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本王意欲设立工学,以将作大匠黄承彦为主,是为墨学,习传百工机关精巧之术,若是公输氏有后,则可推举出公输学。除此二人之外,若是另有懂得机关精巧之术者,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医学,尊扁鹊为师,以张仲景、华元化、封君达三人为主,习医术,若是日后另有良才,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农学,专司水利灌溉耕地天灾种植之术。设立水文学,专司天下河流分流走势。设立地理之学,专司查探天下山川地脉之形。设立天文学,专司日月星辰星象四季冬夏晴雨监察之事!设立勘探学,专司探查金银铜铁矿产之事!”

刘奇缓缓说道,“若是一举覆灭江左,道门隐匿暗处,反倒是更难清除,倒不如本王借着这个机会,一点点将道门剩下的底蕴挤压出来!”

阎象开口说道,“王爷高策!”

阎象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王爷,赵温等人叛乱后几日,荀仆射来找过祭酒大人,而人似乎是不欢而散!”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志才和本王说过!利益诱人,荀文若看上也不足为怪!不过荀文若此人王佐之才,定然能分的清轻重,本王将此时引而不发,才能让这家伙长个记性,安安分分的为本王效劳!不过是心有野望而已,又没犯什么大错误!”

阎象微微皱着眉头应对道,“虽说此番除去了赵温、张喜二人,可庞隐公终究上不得台面,暗中势力握于庞隐公之手,朝廷公卿却以儒门为尊!若是如此下去,我大汉唯恐步了先前外戚掌权的后尘,于皇权有碍,还请王爷三思!”

刘奇轻轻颔首道,“当今天下大儒不算少,郑康成虽然人不在了,可郑学却是声名在外!本王意欲派人重振郑氏家学!另外,荀卿后裔,如今也是天下望族,更是儒家八派之一,当年荀淑更是号称荀神君,荀氏八龙的声名也未曾被人忘却,今日荀仲豫、荀文若、荀公达兄弟叔侄都在朝中效命,朝廷不妨也为荀氏家学正名!

弘农杨氏,四世三公,当年杨震更是号称关西孔子,将杨氏家学列为儒门学派之一,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凡有名望大儒之辈,朝廷不妨推举一番,将其学术发扬,到时候儒门与其他门派诸子百家并立,到时候朝中公卿,谁为民办事,为朝廷效力,更有才华,就更进一步,也不存在儒门一家独大!”

阎象缓缓说道,“王爷,莫要忘了,赵岐最为精通的的便是《孟子》,如今京都上下,诵读《孟子》最多的两个版本,便是王爷所注的《孟子》以及赵岐所注的《孟子注疏》,此等大才,王爷若是不推举起来,那可是朝廷之失,亦是我大汉之失!

南阳宋忠宋仲子也曾为《周易》作注,名为《五经章句》,在王爷学宫之中风靡一时,王爷也可将此人推举出来!毕竟荆州之地,若是没有大儒名士所出,恐为人所轻!”

“嗯!”刘奇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本王意欲设立工学,以将作大匠黄承彦为主,是为墨学,习传百工机关精巧之术,若是公输氏有后,则可推举出公输学。除此二人之外,若是另有懂得机关精巧之术者,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医学,尊扁鹊为师,以张仲景、华元化、封君达三人为主,习医术,若是日后另有良才,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农学,专司水利灌溉耕地天灾种植之术。设立水文学,专司天下河流分流走势。设立地理之学,专司查探天下山川地脉之形。设立天文学,专司日月星辰星象四季冬夏晴雨监察之事!设立勘探学,专司探查金银铜铁矿产之事!”

刘奇缓缓说道,“若是一举覆灭江左,道门隐匿暗处,反倒是更难清除,倒不如本王借着这个机会,一点点将道门剩下的底蕴挤压出来!”

阎象开口说道,“王爷高策!”

阎象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王爷,赵温等人叛乱后几日,荀仆射来找过祭酒大人,而人似乎是不欢而散!”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志才和本王说过!利益诱人,荀文若看上也不足为怪!不过荀文若此人王佐之才,定然能分的清轻重,本王将此时引而不发,才能让这家伙长个记性,安安分分的为本王效劳!不过是心有野望而已,又没犯什么大错误!”

阎象微微皱着眉头应对道,“虽说此番除去了赵温、张喜二人,可庞隐公终究上不得台面,暗中势力握于庞隐公之手,朝廷公卿却以儒门为尊!若是如此下去,我大汉唯恐步了先前外戚掌权的后尘,于皇权有碍,还请王爷三思!”

刘奇轻轻颔首道,“当今天下大儒不算少,郑康成虽然人不在了,可郑学却是声名在外!本王意欲派人重振郑氏家学!另外,荀卿后裔,如今也是天下望族,更是儒家八派之一,当年荀淑更是号称荀神君,荀氏八龙的声名也未曾被人忘却,今日荀仲豫、荀文若、荀公达兄弟叔侄都在朝中效命,朝廷不妨也为荀氏家学正名!

弘农杨氏,四世三公,当年杨震更是号称关西孔子,将杨氏家学列为儒门学派之一,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凡有名望大儒之辈,朝廷不妨推举一番,将其学术发扬,到时候儒门与其他门派诸子百家并立,到时候朝中公卿,谁为民办事,为朝廷效力,更有才华,就更进一步,也不存在儒门一家独大!”

阎象缓缓说道,“王爷,莫要忘了,赵岐最为精通的的便是《孟子》,如今京都上下,诵读《孟子》最多的两个版本,便是王爷所注的《孟子》以及赵岐所注的《孟子注疏》,此等大才,王爷若是不推举起来,那可是朝廷之失,亦是我大汉之失!

南阳宋忠宋仲子也曾为《周易》作注,名为《五经章句》,在王爷学宫之中风靡一时,王爷也可将此人推举出来!毕竟荆州之地,若是没有大儒名士所出,恐为人所轻!”

“嗯!”刘奇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本王意欲设立工学,以将作大匠黄承彦为主,是为墨学,习传百工机关精巧之术,若是公输氏有后,则可推举出公输学。除此二人之外,若是另有懂得机关精巧之术者,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医学,尊扁鹊为师,以张仲景、华元化、封君达三人为主,习医术,若是日后另有良才,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农学,专司水利灌溉耕地天灾种植之术。设立水文学,专司天下河流分流走势。设立地理之学,专司查探天下山川地脉之形。设立天文学,专司日月星辰星象四季冬夏晴雨监察之事!设立勘探学,专司探查金银铜铁矿产之事!”

刘奇缓缓说道,“若是一举覆灭江左,道门隐匿暗处,反倒是更难清除,倒不如本王借着这个机会,一点点将道门剩下的底蕴挤压出来!”

阎象开口说道,“王爷高策!”

阎象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王爷,赵温等人叛乱后几日,荀仆射来找过祭酒大人,而人似乎是不欢而散!”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志才和本王说过!利益诱人,荀文若看上也不足为怪!不过荀文若此人王佐之才,定然能分的清轻重,本王将此时引而不发,才能让这家伙长个记性,安安分分的为本王效劳!不过是心有野望而已,又没犯什么大错误!”

阎象微微皱着眉头应对道,“虽说此番除去了赵温、张喜二人,可庞隐公终究上不得台面,暗中势力握于庞隐公之手,朝廷公卿却以儒门为尊!若是如此下去,我大汉唯恐步了先前外戚掌权的后尘,于皇权有碍,还请王爷三思!”

刘奇轻轻颔首道,“当今天下大儒不算少,郑康成虽然人不在了,可郑学却是声名在外!本王意欲派人重振郑氏家学!另外,荀卿后裔,如今也是天下望族,更是儒家八派之一,当年荀淑更是号称荀神君,荀氏八龙的声名也未曾被人忘却,今日荀仲豫、荀文若、荀公达兄弟叔侄都在朝中效命,朝廷不妨也为荀氏家学正名!

弘农杨氏,四世三公,当年杨震更是号称关西孔子,将杨氏家学列为儒门学派之一,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凡有名望大儒之辈,朝廷不妨推举一番,将其学术发扬,到时候儒门与其他门派诸子百家并立,到时候朝中公卿,谁为民办事,为朝廷效力,更有才华,就更进一步,也不存在儒门一家独大!”

阎象缓缓说道,“王爷,莫要忘了,赵岐最为精通的的便是《孟子》,如今京都上下,诵读《孟子》最多的两个版本,便是王爷所注的《孟子》以及赵岐所注的《孟子注疏》,此等大才,王爷若是不推举起来,那可是朝廷之失,亦是我大汉之失!

南阳宋忠宋仲子也曾为《周易》作注,名为《五经章句》,在王爷学宫之中风靡一时,王爷也可将此人推举出来!毕竟荆州之地,若是没有大儒名士所出,恐为人所轻!”

“嗯!”刘奇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本王意欲设立工学,以将作大匠黄承彦为主,是为墨学,习传百工机关精巧之术,若是公输氏有后,则可推举出公输学。除此二人之外,若是另有懂得机关精巧之术者,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医学,尊扁鹊为师,以张仲景、华元化、封君达三人为主,习医术,若是日后另有良才,也可另立学派!

设立农学,专司水利灌溉耕地天灾种植之术。设立水文学,专司天下河流分流走势。设立地理之学,专司查探天下山川地脉之形。设立天文学,专司日月星辰星象四季冬夏晴雨监察之事!设立勘探学,专司探查金银铜铁矿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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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六章 大行动的开始

“老爷,汉中王派人送来帖子,请您过府一叙!”看到杨彪回府,一名带着几分敦厚的老者急忙凑了上来!

听到家中老奴的话语,杨彪并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命人准备车马,老夫换身衣裳就来!”

在朝中呆的时间久了,杨彪自然清楚刘奇的喜好,更何况,刘奇请自己过府,若是因为公事的话,早就派人去太尉府了。而现在帖子送到自己家中,杨彪如何不明白,这是私事,既然是私事,那杨彪自然要换上一身便装!若是自己私下去刘奇府上拜访,还穿着一身官袍,这不是变相的在给可求出上眼药吗?

在朝中厮混了大半辈子的杨彪,自然清楚这个道理!更何况,如今朝野上下,都是那位说了算,天子的命令就是要出宫,也得那位点头不是?

看到自家老爷穿了一身儒袍,就连一旁伺候的老仆都愣住了,自家老爷出身四世三公,哪怕是跟随天子之时,朝服残破,在外也是穿着朝服,哪里穿过这等穷酸儒生才会穿的儒袍,这一两年来,儒袍虽然多了,那也是自家老爷在府上闲时穿着,现在却要穿着这样的儒袍出府,这要是被人看见,还不被人笑掉大牙,笑弘农杨氏没有教养!

可看到自家老爷面上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这老仆哪里敢多嘴,可在杨彪看来,穿儒袍走上一遭,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再不济也能在刘奇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上行下效,刘奇虽然看似奢靡,可从戏志才、郭嘉等人的作风来看,刘奇心中对朴素还是最有好感的,而刘奇衣锦华袍,不外乎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另一方面,是为了支撑四海商会!

杨彪身为太尉,自然琢磨出了刘奇的想法,行商重奢靡,可为官,就要重清白朴素了,要是在这位的眼皮子底下,官员整日招摇过市,恐怕被撸下去是迟早的事情!

到了刘奇府门外,杨彪也没敢托大,下了马车之后,自顾自的迈入大司马府的前厅,作为如今京都的决策中心,杨彪虽然不至于天天来此,可也没少来过!

迈入前厅,二道门处的小屋中有一年轻人正捧着手中经书诵读,当下杨彪走近,轻一拱手开口说道,“老夫杨彪,前来拜访汉中王,还请代为通传!”

听到杨彪的声音,那年轻人抬起头一看,当下毫不犹豫的放下手中经书,冲着杨彪拱手道,“见过杨太尉!晚辈读书入了神,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尉大人多多包含!王爷就在后堂之中,还请太尉大人随晚辈来!”

杨彪自然人得出眼前这小家伙,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大司马的大舅子,当朝尚书右仆射诸葛玄的侄儿,诸葛瑾诸葛子瑜,当下杨彪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问道,“子瑜可知晓王爷召老夫前来是为了何事?”

面对这样的事情,诸葛瑾伺候刘奇左右,不知道碰到了多少,不过既然杨彪发问,诸葛瑾也不至于不卖杨彪的面子,事情轻重缓急,诸葛瑾还是分得清的!

当下诸葛瑾缓声说道,“杨太尉,王爷召你前来,晚辈并不清楚为了何事!可王爷这几日,似乎在研读《欧阳尚书》。”

“多谢子瑜了!”杨彪淡然开口答谢!旁人不清楚,可杨彪清楚,自家家学最为精通的,便是《欧阳尚书》,自从自家祖上杨震跟随桓郁修习《欧阳尚书》,后来被誉为关西孔子,自家世代相传最为重要的经文便是一本《欧阳尚书》,刘奇召自己前来,莫非是为了学术经文之事?

带着几分惊讶,样表已经被带到了偏院,看到院中坐在椅子上翻阅经文的刘奇,杨彪毫不犹豫上前,冲着刘奇拱手道,“杨彪见过汉中王!”

刘奇轻轻一笑,将手中书卷放到手旁的桌上,站了起来,冲着杨彪还礼道,“杨太尉无需多礼,快快请入座!”

一旁伺候的陈忠识趣的为二人奉上茶水,二人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杨彪才开口问道,“不知道王爷召老臣前来,莫非前线有什么事情发生?”

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杨太尉放心,如今朝廷扫荡叛军,大局已定,不会出什么乱子!本王请杨太尉前来,是想问杨太尉一句,不知杨太尉可有心思,重振杨氏家学?”

听到刘奇的话语,杨彪稍稍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杨氏家学?这可是个大机缘,要是办好了,那自家弘农杨氏的贤才良士,可是会被后世万众敬仰,虽然不一定比得上道门老聃、儒家孔圣那般大名鼎鼎,可大抵也能和孟轲、荀卿、墨翟等人比肩!

可杨彪还是不敢肯定刘奇的意思,当下杨彪开口问道,“老夫不知王爷所言之意?”

刘奇缓缓说道,“古来经传,所传众多,单论《尚书》,我大汉就不知凡几,最为出名的就由大小夏侯、欧阳三家,弃玉经卷,本王就不一一赘言!当年令祖杨伯起被世人称为关西孔子杨伯起,足见令祖德行与文采不凡!

如今我大汉百废待兴,本王更是准备大兴文学,教化百姓!本王意欲以你弘农杨氏为根基,大兴杨氏儒学,不知杨太尉以为如何?”

杨彪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和儒门正宗陆浑山之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现在曹操败了,陆浑山被击倒,正是天下儒生群龙无首之时,若是自家杨氏出面,凭着自家家世威望,再加上弘农杨氏的声名,也足以撑起儒门这杆大旗!

杨彪犹豫片刻,可想到若是自家能称为儒门领袖,不说到时候政治资本如何,单单在士林的威望,就足以让自家再上一个台阶!

当下杨彪轻轻颔首道,“既然王爷厚爱,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刘奇当下轻轻点头道,“那杨太尉就下去准备吧!本王打算大兴儒学,除却你杨氏之外,还有几家,也是家学渊源之辈,自然该将家学传下去,杨太尉莫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听到刘奇的话语,杨彪自然也明白过来刘奇的打算,刘奇这是不打算将希望寄托在自家身上啊,这是打算四面开花,彻底搅乱儒门的局势,到时候四处开花,纵然陆浑山自称儒门正宗,可要是没了朝廷的支持,那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若是朝廷在背后在支持一些势力,不管哪一支有良才出现,那陆浑山也就到了衰败的时候了!

杨彪颇有深意的看了刘奇一眼,者为王爷,城府手段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可杨彪哪里敢表露出来,如今这个机会,是风险,也同样是机遇!若是不成,那自己还能啃弘农杨氏四世三公的老底,若是成了,那弘农杨氏足以成为千古望族!

可杨彪同样也清楚,到了这一步,自己若是不同意刘奇的提议,那眼前这位,恐怕不会手软!毕竟想想这位的手段,自己离开京都避难,通过一系列的策划,却让手下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京都之中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如果说这位提前没有准备,杨彪自己都不信!

杨彪当下带着几分笑意说道,“王爷既然看中老臣,那老臣定然不让王爷失望,集合我杨氏之力,将我杨氏家学发扬光大!”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杨彪的识相,刘奇还是很满意的,当下刘奇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杨太尉也不必非要将家学限制在儒家一家之上,当年杨子的学术,杨太尉也可借鉴一二,毕竟当时天下之言,非杨则墨,并不是嘴上说说,足见杨子的学说也有其独到之处!学术不外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既然是杨氏家学,并非是杨氏儒门,那杨公自然可以多思虑一番!”

听到刘奇的话语,杨彪面上不变,心中思虑却更甚,刘奇口中的杨子,杨彪是清楚的,那位可是道门杨朱学派的创始人,影响端的不小!虽说如今朝廷打击道门,可这位算是金口玉言,就说明自家引用道门学说,并未脱离这位的重视,看来眼前这位汉中王,所图非小啊!杨彪心中更是明白,若是在自家家学之上,再加上杨朱学派的思想,那就是集合了儒道两家学说,反过来足以对如今朝廷上下鬼谷占据的巨大优势形成一定的对抗势力,这位汉中王对权柄权衡的手段,果真是炉火纯青!

当下杨彪深深弯腰朝着刘奇一躬身,“王爷厚爱,杨彪铭记在心!今后杨彪唯王爷马首是瞻,但凭王爷吩咐!”

刘奇轻轻颔首道,“本王还是那句话,杨太尉莫要辜负本王期待才是,杨修也是个人才,本王自会重用,如今弘农杨氏子弟闷声不少,杨太尉还是要擦亮眼睛,找个可用之人主持杨氏家学之事,本王不希望,你杨氏和那些叛匪乱党有所交集!”

杨彪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一人,开口说道,“老臣倒是想起一人,足以撑起我杨氏家学的名声,想要厚着脸皮向王爷要人,就是不知道王爷可愿意放人?”

刘奇到时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哦?本王倒是很好奇,手底下有什么人值得杨太尉看中?”

杨彪苦笑着说道,“不知王爷可曾记得陈郡长平颍容颍子严?此人乃是家父低传弟子,一身所学也是出自我杨氏!当年受党锢之祸牵连,对朝廷心灰意冷,这些年隐居乡野,倒是教授了不少良才,如今在王爷幕府之中听令,不知道王爷可曾舍得此人?”

听到杨彪所言,刘奇心中顿时有了印象,自己府中有不少人向自己建言重用此人,自己也考校过,此人着实有几分真才实学!自己提过重用此人,可此人一直推拒,倒是喜欢教授一些年轻人学问,刘奇也就听之任之了!

此番听到杨彪说,这家伙是弘农杨氏门徒,刘奇稍一犹豫,点了点头说道,“这家伙本王倒是知道,才学不浅,就是性子太过惫懒了些,本王数次想要委以重任,这家伙都不愿接任!若是杨太尉能说动此人主持杨氏家学,本王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杨太尉启用一个外姓之人主持杨氏家学之事,还是要讲内外协调好,若是到时候杨氏内部有不同声音,那这事情倒真成了笑话了!就算能将这事情解决好,可颍容毕竟是从本王帐下走出去的,到时候传出去一些风言风语也并非什么好事!”

杨彪颔首道,“王爷放心就是,老臣定然假种子帝约束好,那些惫懒晚辈,既然家中没有凉菜,没办法教育好,就让颍容为我杨氏好好教导教导晚辈,免得日后再传出去我杨氏弟子品行不端,学问浅薄,平白丢了了杨氏的颜面,若是连自家子弟都成不了气候,还如何敢谈杨氏家学!”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样表这家伙或许没什么大能耐,可这明哲保身之术已经是炉火纯青,可现在看来,这家伙在宦海沉浮,端的练出了一身小心谨慎的察言观色之术,自己轻轻提点了两句,这家伙就已经将所有隐患都杜绝在了摇篮之中,杨氏弟子都是杨氏家学的嫡子,这是变相的提高杨氏家学的位置,也是在磨砺杨氏晚辈!

刘奇开口说道,“如此甚好!杨氏诗礼传家,本王愿太尉大人勿忘本心,弘农袁氏那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我大汉再有第二家!本王送给令公子那三本经文,杨太尉也可以让族中子弟门生多多研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管做什么,修身第一,若是这根基没打好,纵然万丈高楼,也会有一日轰然崩塌!”

杨彪拱手道,“王爷高义,老臣受教了!”

刘奇点了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杨太尉自己把握就是,等到一切安排好了,就派人给本王送个信,本王就上书请天子下诏了!”

看到刘奇捧起茶碗饮茶,杨彪自然明白,刘奇这是端茶送客,毕竟这个规矩,从京都之中传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作为引领京都之中饮茶风潮的缔造者,杨彪自然清楚,这潜规则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当下杨彪拱手道,“既然没什么大事,那老臣就先告辞了!”

刘奇慢悠悠的说道,“子瑜,替本王送一送杨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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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

大司马府门前大道上,看着那辆打着弘农杨氏标记的马车哒哒远去,荀彧若有所思,而后自顾自进了刘奇府邸。二套门前,看到荀彧前来,诸葛瑾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拱手道,“见过荀仆射!”

诸葛瑾并非驽钝之人,杨彪那样的人自己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像荀彧这样的王佐之才,就连自家主子都交口称赞,要是自己耍大牌,那到时候打的是自己的脸!

荀彧轻轻点了点头,“子瑜不必多礼!老夫路上恰逢杨太尉车马,莫非我大汉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诸葛瑾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杨太尉前来拜访王爷,二人密谈了一阵,至于谈了什么,那晚辈就不清楚了!”

这个劲顿了顿,讪讪一笑道,“属下差点忘了,荀太仆还在课堂之中等着呢!还请荀仆射稍待,晚辈这就差人去请荀太仆!”

等到诸葛瑾吩咐完御守在一侧的锐士,荀彧才开口问道,“子瑜,不知道王爷召荀某兄弟前来所为何事?”

诸葛瑾对答如流,“王爷似乎说要与荀仆射兄弟谈一谈儒门道统传承的问题,王爷今日案上摆着《论语》,《孟子》,《荀子》各一册,之后王爷就让晚辈派人为荀太仆与荀仆射送上请帖,谁想这午后杨太尉竟然先来了!”

荀彧面上满是温驯的笑意,“某家倒是很好奇,杨太尉何时竟然主动向王爷服软了?不知道子瑜可否将杨太尉所言透露一二!”

诸葛瑾轻轻摇了摇头,“荀仆射与晚辈从父同在尚书台任职,若是晚辈知晓,自然不吝对荀仆射透露一二,可杨太尉与王爷二人摒弃左右密谈,晚辈又怎敢窥探朝廷军机要务!”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文若,你也来了!”

荀彧看到从一旁走近的英武老者,当下拱手到,“荀彧见过兄长!”

诸葛瑾轻轻颔首道,“二位请随我来!”

来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荀彧的同宗兄长,太仆荀悦荀仲豫,荀彧行完礼,这才开口说道,“为弟问一问子瑜,看看王爷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荀悦不是蠢人,纵然没荀彧看得那么清楚,可也清楚,如今儒门被打击,这位王爷召集自己兄弟前来,多半是要逼着自己兄弟等人表明立场!

除此之外,未尝也没有让自家率领颍川士族对抗鬼谷的心思,毕竟身为儒家八派之一的嫡系子孙,对于诸子百家之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荀悦不管喜不喜欢,心中都是一清二楚的!

荀悦笑着问道,“那不知道子瑜有没有给你透露王爷府上琐碎!”

荀彧不动声色的说道,“如今儒门衰颓,教化不振,人心不古,王爷既然召你我兄弟前来,自然是要商议这教化之事了!”

荀彧说的简短,可毕竟是同宗兄弟,还都是能做到朝中公卿重臣的位置上来的人,二人自然听得出来彼此话语中传达的思想,听到荀彧所言,荀悦就明白过来,这位王爷,召自己兄弟前来,恐怕就是为了自家儒家八派之一的身份。

等到二人被诸葛瑾引入院中,看到盯着桌子上一张纸的刘奇,二人齐齐拱手道,“臣荀悦见过大司马!”

刘奇抬起头来,轻轻摆手道,“二位免礼!”

等到将这二位请入座上,荀彧依旧一番淡然的模样,可作为太仆的荀悦,在朝中的存在感就不太强了,对于刘奇府上也不是怎么熟悉,纵然心理承受能力不差,可在刘奇的注视下,愣是忍不住将那有几分滚烫的茶水吞入口中掩饰自己的尴尬!

刘奇带着一丝浅笑问道,“荀太仆,不知本王府上茶水可还入得了荀太仆之口?”

荀悦轻轻一笑,嘴角抽了抽,将口中那抹灼热的滚烫压下,“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不知道王爷召集老夫兄弟前来有何要事?”

刘奇浅笑安然,“本王近日诵读经书,却是遇到了一大难题,所以想请二位来为本王解惑!”

刘奇拈起桌上落墨不久的纸张,递给了荀悦,荀悦低头看去,只有那几个熟悉的标点符号,还有简简单单的九个字,不知不觉间荀悦就念了出来,“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

看到这九个字的时候,荀悦就愣住了,这事情若是让旁人解答,还真有可能说服刘奇,可自家乃是荀卿嫡系子孙,要知道,当年孟轲提出了人性本善的说法,自家先祖后来提出了人性本恶的说法,刘奇这一问,无疑是在问,自家兄弟支持孟子的学说?还是支持自家祖宗荀卿的学说?

别的不清楚,可荀悦却清楚,眼前这位王爷,最为推崇的可是孟轲的学说,就算是引经据典,也多是出自《孟子》一书,当年这位方才崭露头角之时嘴里蹦出的那四句诗,荀悦到现在都未曾忘记: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虽说所言颇为荒诞不经,壳组件这位对孟轲学说精研!

如果说是学术上的事情,荀悦完全能够做主,可现在,刘奇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询问自家的政治走向,这事情,就不是荀悦能够决定的了,荀悦哪里敢轻易开口!

当下荀悦就将目光投向身侧的荀彧,荀悦清楚,自己能出任太仆,不外乎是因为颍川荀氏的身份名望!可自家这堂弟荀彧,能做到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上,靠的基本上都是真才实学!没看到现在朝中实权都掌握在那位手中,其次就是尚书台说了算么?

本来按照惯例,三公九卿之中,有不少都会挂着录事尚书的头衔,来参与帝国事物的决策,可现在,三公九卿在那位眼中,反倒是成了给尚书台跑腿打下手的了,大小事务那位一言可以决定,就足见自家这堂弟在那位眼中的地位了!

更何况,作为族中代理族政的族长荀衢,算是自己同辈之中年纪最大的,就连那位都点头,说荀氏的前程,可以交付给荀彧抉择,现在荀彧在,自己这个当兄长的又怎么能夺了荀彧的风采?更何况,这事情突出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荀彧心中有什么打算!

大司马府门前大道上,看着那辆打着弘农杨氏标记的马车哒哒远去,荀彧若有所思,而后自顾自进了刘奇府邸。二套门前,看到荀彧前来,诸葛瑾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拱手道,“见过荀仆射!”

诸葛瑾并非驽钝之人,杨彪那样的人自己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像荀彧这样的王佐之才,就连自家主子都交口称赞,要是自己耍大牌,那到时候打的是自己的脸!

荀彧轻轻点了点头,“子瑜不必多礼!老夫路上恰逢杨太尉车马,莫非我大汉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诸葛瑾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杨太尉前来拜访王爷,二人密谈了一阵,至于谈了什么,那晚辈就不清楚了!”

这个劲顿了顿,讪讪一笑道,“属下差点忘了,荀太仆还在课堂之中等着呢!还请荀仆射稍待,晚辈这就差人去请荀太仆!”

等到诸葛瑾吩咐完御守在一侧的锐士,荀彧才开口问道,“子瑜,不知道王爷召荀某兄弟前来所为何事?”

诸葛瑾对答如流,“王爷似乎说要与荀仆射兄弟谈一谈儒门道统传承的问题,王爷今日案上摆着《论语》,《孟子》,《荀子》各一册,之后王爷就让晚辈派人为荀太仆与荀仆射送上请帖,谁想这午后杨太尉竟然先来了!”

荀彧面上满是温驯的笑意,“某家倒是很好奇,杨太尉何时竟然主动向王爷服软了?不知道子瑜可否将杨太尉所言透露一二!”

诸葛瑾轻轻摇了摇头,“荀仆射与晚辈从父同在尚书台任职,若是晚辈知晓,自然不吝对荀仆射透露一二,可杨太尉与王爷二人摒弃左右密谈,晚辈又怎敢窥探朝廷军机要务!”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文若,你也来了!”

荀彧看到从一旁走近的英武老者,当下拱手到,“荀彧见过兄长!”

诸葛瑾轻轻颔首道,“二位请随我来!”

来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荀彧的同宗兄长,太仆荀悦荀仲豫,荀彧行完礼,这才开口说道,“为弟问一问子瑜,看看王爷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荀悦不是蠢人,纵然没荀彧看得那么清楚,可也清楚,如今儒门被打击,这位王爷召集自己兄弟前来,多半是要逼着自己兄弟等人表明立场!

除此之外,未尝也没有让自家率领颍川士族对抗鬼谷的心思,毕竟身为儒家八派之一的嫡系子孙,对于诸子百家之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荀悦不管喜不喜欢,心中都是一清二楚的!

荀悦笑着问道,“那不知道子瑜有没有给你透露王爷府上琐碎!”

荀彧不动声色的说道,“如今儒门衰颓,教化不振,人心不古,王爷既然召你我兄弟前来,自然是要商议这教化之事了!”

荀彧说的简短,可毕竟是同宗兄弟,还都是能做到朝中公卿重臣的位置上来的人,二人自然听得出来彼此话语中传达的思想,听到荀彧所言,荀悦就明白过来,这位王爷,召自己兄弟前来,恐怕就是为了自家儒家八派之一的身份。

等到二人被诸葛瑾引入院中,看到盯着桌子上一张纸的刘奇,二人齐齐拱手道,“臣荀悦见过大司马!”

刘奇抬起头来,轻轻摆手道,“二位免礼!”

等到将这二位请入座上,荀彧依旧一番淡然的模样,可作为太仆的荀悦,在朝中的存在感就不太强了,对于刘奇府上也不是怎么熟悉,纵然心理承受能力不差,可在刘奇的注视下,愣是忍不住将那有几分滚烫的茶水吞入口中掩饰自己的尴尬!

刘奇带着一丝浅笑问道,“荀太仆,不知本王府上茶水可还入得了荀太仆之口?”

荀悦轻轻一笑,嘴角抽了抽,将口中那抹灼热的滚烫压下,“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不知道王爷召集老夫兄弟前来有何要事?”

刘奇浅笑安然,“本王近日诵读经书,却是遇到了一大难题,所以想请二位来为本王解惑!”

刘奇拈起桌上落墨不久的纸张,递给了荀悦,荀悦低头看去,只有那几个熟悉的标点符号,还有简简单单的九个字,不知不觉间荀悦就念了出来,“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

看到这九个字的时候,荀悦就愣住了,这事情若是让旁人解答,还真有可能说服刘奇,可自家乃是荀卿嫡系子孙,要知道,当年孟轲提出了人性本善的说法,自家先祖后来提出了人性本恶的说法,刘奇这一问,无疑是在问,自家兄弟支持孟子的学说?还是支持自家祖宗荀卿的学说?

别的不清楚,可荀悦却清楚,眼前这位王爷,最为推崇的可是孟轲的学说,就算是引经据典,也多是出自《孟子》一书,当年这位方才崭露头角之时嘴里蹦出的那四句诗,荀悦到现在都未曾忘记: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虽说所言颇为荒诞不经,壳组件这位对孟轲学说精研!

如果说是学术上的事情,荀悦完全能够做主,可现在,刘奇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询问自家的政治走向,这事情,就不是荀悦能够决定的了,荀悦哪里敢轻易开口!

当下荀悦就将目光投向身侧的荀彧,荀悦清楚,自己能出任太仆,不外乎是因为颍川荀氏的身份名望!可自家这堂弟荀彧,能做到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上,靠的基本上都是真才实学!没看到现在朝中实权都掌握在那位手中,其次就是尚书台说了算么?

本来按照惯例,三公九卿之中,有不少都会挂着录事尚书的头衔,来参与帝国事物的决策,可现在,三公九卿在那位眼中,反倒是成了给尚书台跑腿打下手的了,大小事务那位一言可以决定,就足见自家这堂弟在那位眼中的地位了!

更何况,作为族中代理族政的族长荀衢,算是自己同辈之中年纪最大的,就连那位都点头,说荀氏的前程,可以交付给荀彧抉择,现在荀彧在,自己这个当兄长的又怎么能夺了荀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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