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西州制霸 - xp1024.com
《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一章 一跌越千年

东汉汉孝灵帝中平元年,即公元一百八十四年四月十三日,在司隶刺史部的一座大型军营的营帐里,几个低级军官都围在榻边,看着榻上的一个沉睡着的青年忧心忡忡。榻上的青年名叫刘范,身高八尺,英武不凡,浑身散发出雍容华贵的气质;时年仅十八岁,刚刚过了加冠的年纪,就当上了北军的屯骑校尉,统领两千精骑。但可惜的是,刘范行军途中,胯下的马儿被路边突然飞出的野雉惊吓,吃惊的马儿将他掀到在地,他头脑被重创,便昏迷不醒。

刘范手下的四个军侯之一,前曲军侯王力紧锁着眉头,缓缓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同僚们道:“诸位,校尉大人已经昏迷不醒达三天三夜了,不能再领军了,不如我们禀告卢中郎,再把校尉大人送回雒阳治病吧!”

此言一出,大小将校们纷纷不知所措。后曲军侯曹振思虑了一番,赞成道:“不错!校尉不仅昏迷了三天三夜,而且这三天三夜更是粒米未进,只喝下了些许汤水;头上的伤到如今还未曾痊愈,要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只怕……”

众人都知道他的后话,禁不住都眉头一皱。左曲军侯杨浩想了想,便出言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啊!校尉爱兵如子,于我等部曲中素有威信,军士们只愿听从他的号令。近日军士们听说校尉坠马后昏迷不醒,更是忧心如焚,无心备战。若是送大人回雒阳去,恐怕军心不稳,士气低迷,长此以往,我部如何迎战黄巾?如何向卢中郎交代?更如何向朝廷交代?”

此言一出,又有几个军官纷纷点头称是。后曲军侯于广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的部曲如今行军搭寨,都是无精打采的,要是大人离了屯骑部,那该如何是好?”

“依我看,不如等大人醒来,再作计较!”杨浩道。

王力怒道:“不可!大人昏迷长达三天,更兼五谷不进,性命攸关,怎能再作拖延?!大人正值青春鼎盛,要是他有个好歹,你等负担得起吗?!”将校们一听这话,又哑口无言。

曹振也立即附和道:“且卢中郎已经率领大军开拔,我部停留因大人伤重,滞留于此,若是再赶不上大军,就要延期了!延期按律当笞三十,你等还想吃鞭子不成?”将校们更是无言以对。

王力环视一圈,见无人再反对,便道:“诸位都没有异议了吧?好,那便遣人送大人回雒阳!”

杨浩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这就派人送大人回去。只是可惜了大人了,黄巾蜂起,席卷八州,这正是剿灭反贼、建功立业的时候啊!”

话音刚落,在榻上直挺挺地躺着的校尉刘范。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声出来。众将校没得防备,都各自吃了一惊。紧接着,刘范俊秀的脸庞开始扭曲了,眉头一皱,伴随着几声刚睡醒时慵懒的*。再后来,刘范微微睁开了双眼。

众将校都欣喜异常,欢呼雀跃起来,更有甚者,泪水微微润湿了眼眶。而刚醒来的刘范则不然。其实他们不知道,此刘范非彼刘范。

这时的刘范本是后世天朝一介普通屌丝,一普通大学的历史系学生;没有背景,只有背影;没有女友,要说有也只有充气的;而长相身高也属于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见他的那种。

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像往常一样,戴着耳机,双手插兜,悠悠踱步在平坦宽阔的马路上。阳光柔和温暖,微风不紧不慢地送来清凉,行道树上的蝉欢快地唱着歌,空气闻起来都是微甜的,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刘范心旷神怡,嘴角上翘,见是经常走过的路,早已熟悉了,他便嘚瑟地闭上了眼睛。

没走几步,突然,刘范竟然没有踩到地面,一脚踩空,来不及思考,刘范就失去了重心,身体朝下迅速跌落。刘范惊恐万状地睁开眼,那一秒,他就知道自己掉进井口了!刘范急忙要呐喊出来,但还没等到他喊出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昏迷之后,刘范又做了一个诡异非常的梦,他梦道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接着空中射来一道刺眼的白光。当射到他,也就是他的灵魂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灵魂就被吸进白光里了。白色光束迅速包围了他,他被迫在光束之中迅速穿梭,不可抵抗。

再然后,刘范就被惊醒过来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一群蓄着胡子的大老粗围着他嘿嘿地笑,不禁傻眼了!刘范再仔细一看,这些汉子竟然还留着长发,身上穿着古代的铠甲。刘范愣了好久,而那帮怪人则围着他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嘴里不知说着什么。

刘范再环视一周,发现他身在一个类似蒙古包的帐篷里,身下是古代的坐卧工具,榻。刘范心才定了些,心想,我应该是被拍戏的剧组救了。

刘范便对其中一人,也就是王力,好奇地问道:“哥们,你们是哪个剧组的啊?还有,我,我怎么在这儿啊?”见刘范说话了,将校们都不再出声了。

王力感到奇怪,答道:“大人,你所谓剧组为何物?”

“啊!你叫我什么?叫我大人?!”刘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啊!我等属下,本来就应该叫你大人啊!怎么了大人?有问题吗?”

刘范目瞪口呆,道:“啊?大人?什么大人?”

“你是大汉北军屯骑校尉,你是校尉大人啊!”王力更加感到奇怪。

刘范一下子就懵逼了,道:“什么校尉?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又都是何方神圣?”

众将校面面相觑,纷纷小声地交头接耳道:“大人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傻了吧?”“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嗯!对!毕竟昏迷了那么久!”

王力瞪了他们一眼,这才止住了交谈。他想了一下,问道:“大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是我大汉北军的屯骑校尉啊,你不记得了?”

刘范茫然不解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睡了这么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王力道:“现在是大汉中平元年四月十三日,自大人在三天前不慎落马后,大人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刘范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大惊失色!迅速地从榻上窜起来。他大声地道:“什么?大汉?中平元年?那我岂不是穿越了?!这是真的还是拍戏?!”

众将校又是一番面面相觑,抓耳挠腮。王力挠挠头,道:“大人,这穿越、拍戏又是什么意思?”

刘范又看看他们的打扮装束,周遭环境,心想,必是穿越无疑了!天哪!这还真穿越了!还穿越到了汉朝来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贼老天你咋这么牛逼呢!刘范不禁一阵头疼。

刘范缓和一下,又道:“那现在是西汉还是东汉?”

王力这下更懵逼了,没头没脑地奇怪道:“啊?西汉东汉又是什么东西?”

刘范一拍脑袋,对啊!西汉东汉的名称都是后人安的,古人哪知道?刘范想了想又道:“那现在是哪个皇帝的哪个年号?”

“当今圣上叫刘宏,现在是他的中平元年。”王力一五一十地道。

刘范吓了一大跳,刘宏就是史上著名的昏君,汉灵帝!中平元年,正是黄巾起义的那年!

刘范又指着自己,道:“那,那我是谁?”一听这话,将校们差点昏倒在地。王力顿了顿,便便将刘范的履历娓娓道来。原来,刘范是现任冀州刺史的刘焉的长子,字子楷,年方十八,因训练有方,体恤兵士,深受将士们爱戴;又是出身高贵,为西汉鲁恭王之后,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便被提拔为屯骑校尉,统领北军骑兵两千多人。

中平元年二月,张角的弟子唐周,进京向朝廷告状张角三兄弟即将造反。张角听闻消息走漏,便趁朝廷办事效率低,提前于二月在冀州巨鹿郡发动叛乱,命令全国的太平道三十六方起兵造反,黄巾起义遂全面爆发。

朝廷吓坏了,任命外戚何进为大将军,再急忙派遣中郎将卢植、朱儁、皇甫嵩等三人,率领驻扎在京畿的南北两军精锐,前去征讨黄巾军。其中,屯骑校尉刘范因其麾下都是精锐骑兵,战斗力强劲,所以也被派去征伐黄巾,在中郎将卢植帐下听命,前往冀州讨伐张角……

第二章的征程

从王力开始说,到他说完,这个整个过程,刘范都是张着嘴瞪着王力的,只因他说的一切太过难以置信。刘范还是不敢相信,他是真的穿越了!王力的话,仿佛是一道闪电伴随着隆隆雷声,划破漆黑的夜空,然后直直击中刘范,刘范懵逼了。

王力轻轻推了一下神游状态下的刘范,刘范这才醒悟过来。刘范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对众人道:“这么说,我真的是屯骑校尉?”众将校坚定地点点头。

刘范心有不甘地道:“我真的是刘焉的儿子?!”众将校又是一番点头。

刘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头又看看营帐穹顶暗自神伤一会儿,便道:“好吧!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静。”王力等人纷纷弯腰抱拳,道:“喏!”王力临出去时,又回身对刘范道:“大人,恕卑职多言,我部已经滞留三天之久,必须要赶上卢中郎,不然我等军官都要被军法从事!”

刘范吁出一口气,道:“知道了,下去吧!”王力深深地看了刘范一眼,道:“喏!”

等将校们都走了,刘范这才像断线风筝一般,怅然若失地跌坐在榻上,绝望地把脸埋进满是老茧的双手里。想到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了,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了,刘范的泪水微微打湿了手掌。刘范张开了双手,站了起来,在营帐里转来转去。营帐里全都是古香古色的各种东西,看得出来,都是军用品。刘范找到了挂在架上的甲胄,甲胄闪着一丝游光,好似阳光下的涟漪。甲胄旁边还挂着一把剑。刘范取下剑来,那把剑出乎意料的重,至少有那么二三十斤重。但出乎意料的是,刘范灵魂寄居着的这副身体的气力很大,二三十斤对他来说犹如一支筷子一样轻。刘范横起剑,用力一把把剑抽出来。剑被抽出来的那一刹那,一道铁光即从剑刃上照射出来。刘范仔细一看,平滑的剑刃上清楚地显现出一张脸,唇红齿白,丰神俊朗,眼眸里是一抹黑色的温暖,这就是刘范。刘范看到“自己”长着这样一张脸,暗暗窃喜,但又想到这其实不是他,又倍感失落。

刘范心想,想不到一不小心掉进个井洞,这就能穿越将近两千年,穿越到东汉末年,三国时代。在这个群雄逐鹿、天下纷乱的大时代,我又应该干些什么呢?

刘范挠了很久的头,还是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是迷惘的时候,灵机一动,他想起了两部电视剧——神话和寻秦记。人家胡歌和古天乐穿越后也是经历了一番痛苦挣扎,最后胡歌融入了秦汉、古天乐融入了战国,一个成为刘邦项羽的拜把子兄弟,还给秦始皇带上了绿帽;一个在秦国举足轻重,深受始皇帝忌惮。最后,他又想起以前看过的穿越到三国的小说,里面的人物无一不是称雄称霸。

再看看自己,刘范顿时就知道该干啥了!那就是称霸三国,定鼎天下!又想起刚才王力的提醒,刘范赶忙伸手去脱下常服,穿挂上甲胄和兜鍪,但汉服比起后世的衣服太复杂了,刘范半天都没解开……

大帐外,王力、曹振等人围在一起讨论。王力道:“我看大人醒来后神志不清,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了!如此严重,不如我们还是把他送回雒阳瞧病去吧!”

曹振低头思索一番,道:“将为兵胆,要是大人走了,军士们恐怕无心恋战。再说大人已经醒来,不如让他留下,我等属下先替他掌军,这样既可以让军士们安心,又可以按时参战!”

王力刚想出言反对,就听到身后的营帐传来一些声响,回头一看,是刘范昂着头出来了。刘范经过一番尝试,终于学会解开汉服、披挂甲胄,此时他头戴兜鍪,身被铠甲,挂着鲜艳的红袍,一手握着剑柄,威武堂堂,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王力等人竟要为之仆倒。

正当一干将校吃惊时,刘范像模像样地道:“本校尉已然痊愈,自当领兵,你等无需再言!你等听令:立即拔营起兵,追上卢中郎大军!”

王力等人立即按照官阶排列成行,向刘范行礼道:“喏!”刘范昂着头挥挥手,王力等人便麻溜地走了。刘范知道自己要骑马,便让两个卫兵把马匹牵来。两个卫兵很快就把马牵来。刘范仔细一看,此马是一匹黄骠马,肩高六尺五、正头、良腹、宽臀,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也算符合他屯骑校尉的身份。

但刘范靠近马儿时,他傻眼了,马儿既没有高桥马鞍,也没有马镫,还没有马蹄铁。因为东汉时还没有这三样,连单边马镫都要等到魏晋时期才能发明出来,可能是魏国能工巧匠造出来的,也可能是北方大漠游牧民族传进来的。

身为历史系学生的刘范清楚,这三件对骑兵十分重要的装备在东汉还是没有的。于是刘范就只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硬着头皮爬上马背。好在此时的马鞍开始有些雏形了,是个软垫,所以比较舒适。刘范溜了几圈,就逐渐适应了。

王力、杨浩、曹振、于广等人又来找刘范,道:“大人,大军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么?”

刘范思及没有马镫,两千多骑兵骑着马很不安全,容易跌下马来,因而速度也不会很快,就对王力道:“先不急。你等三人,先下令让士卒们从麻布上割下两条长布条,然后把布条一端连接在马鞍上,另一端系成圆。就像这样。”刘范便跳下马,用布条栓在马鞍上,另一端则系成圆,这样布条就成了个布条做的马镫,可以让骑兵和马匹紧密连接在一起,保证了骑兵的安全,也可以让骑兵们更有效地施展拳脚。

王力等人眼睛一亮,纷纷称好,便下去布置了。不一会儿,负责运送辎重补给的民夫们就将营寨收拾好了,这边的三千士卒也都按照刘范嘱托,系上了布条。刘范便率领大军开拔了。

刘范不懂军事,更别说古代的行军打仗了,便把四个军侯叫来询问。原来,东汉军制是这样的:东汉共有三种类型的军队,一是京师兵,驻扎在京畿地区,负责保卫京师安全,又因驻地的不同,分为南军和北军。南军只负责守卫宫门,而北军是全大汉最精锐的军队,真正王牌的机动野战部队。北军士卒,精挑细选,只选自京畿地区和三辅地区,也就是大约司隶和关中的良家子,分为八部,中垒、屯骑、越骑、长水、射声、步兵、虎贲、胡骑,各有两千人,各有八个校尉统帅。校尉分有前后左右四个曲,每曲五百人,由军侯带领。曲下有屯,一百人,由屯长带领;屯下有队,五十人,由队率带领;队下有什,十人,由什长带领;最低的是伍,五人,由伍长带领。

二是地方军队,由郡的都尉、王国的中尉率领,主要作用还是维持治安、剿匪等,相当于是警察。

三是边境军队,由边境上的郡的太守带领,如飞将军李李广在发迹之前,就是上谷太守,他曾率领上谷郡的骑兵多次打败匈奴人。

而这次剿灭黄巾军,北军屯骑由中郎将卢植统领。朝廷一共册封了三个中郎将,分别是卢植、朱儁、皇甫嵩,卢植主攻方向是冀州,负责剿灭由张角和张宝统领的黄巾军主力,卢植手下的军队只有五万多人,而张角张宝却有十五万人;朱儁和皇甫嵩则负责剿灭中原由张梁统领的黄巾军,以及其他小股黄巾军,朱儁和皇甫嵩也只有四万多人,张梁和其他几股黄巾军共有十四万多人。

现在张角已经攻下了以巨鹿郡为中心的冀州和兖州几个郡国,那几个郡国有很多太平道信徒,所以张角势力还在膨胀;张梁和十几方黄巾军也已经攻下了豫州、兖州、徐州、青州、荆州、扬州的一半的县城,力量也不可谓不强大。形式对朝廷很不利。但官军比黄巾军军事素养高,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黄巾军则由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组成,虽然数量庞大,但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只有对升官发财的幻想。之所以他们能够席卷天下八州之地,全都是靠着人海战术。

听完四个军侯的讲述,刘范这才对天下局势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也知道,最后官军还是打败了黄巾军,平定了天下。又想起刚刚命令士卒们制作简易的马镫,便吩咐四个军侯带着自己的曲训练骑射。

然后,刘范想起了所谓的“自己”。历史上,刘焉确实有长子名叫刘范,但字不详,生卒年不详。刘范曾在朝廷中担任左中郎将,二弟刘诞担任治书御史,三弟刘瑁担任别部司马,四弟刘璋还小。董卓死后,部将李榷挟持献帝,霸占长安。征西将军马腾联合刘范和刘诞,以及其他心向汉室的大臣,刘范等人负责打开长安城门,放马腾大军进城。远在益州成都的刘焉,听说他们的谋划后,也暗中派出五千东州士去帮助马腾和刘范。结果事情暴露,马腾仓促之下不敌李傕的西凉雄军,只好逃回凉州;刘范奔逃到扶风郡的槐里县,还是被捉回来,然后和二弟刘诞一起被杀了。只有三弟刘瑁,得到河南人庞羲的帮助,逃回益州。刘焉听说刘范和刘诞被杀,伤心之下,竟诱发背疮复发,死了。

历史上的刘范能够当上左中郎将,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北军的一员将领,也很有可能参加平定黄巾起义的战争。虽然能当上军官,与他的汉室宗亲的身份密切相关,但这也说明,刘范本尊还是有一定指挥能力的。后来,他还敢密谋联合马腾,除掉国贼李傕,这更说明了他本尊还是有一些胆略的。

穿越到刘范的身上,刘范还是幸运的,毕竟是个汉室宗亲,有个有权有势,还疼自己的老爹,日后要争霸天下就容易了。

第三章 初识卢植

刘范率领屯骑部两千军士一面快速行进,一面不断地在零碎的时间里,训练军士们骑射的本领。经过八天的星夜兼程,刘范终于赶上了卢植率领的官军主力,到了官军的大营外,而此时他手下的士卒们也稍稍学会了骑射,技术还正在趋于臻熟。

刘范领着屯骑进了大营,便被北中郎将卢植召去。卢植,字子干,东汉末年著名大儒。他是涿郡人,和刘备、张飞是同乡(所以练摊的刘备才有机会投于其门下),身高八尺,声如洪钟。拜大儒马融为师,与另一个大儒郑玄是同学。马融家里有钱,于是从小就爱看歌姬跳舞。有一次他就在给卢植上课授业的时候,让美艳的歌姬们在另一旁跳舞。马融惊讶地发现,卢植上课时从来不看美丽的歌姬们一眼,专心致志地听他讲课。于是马融便把此生所学全都教给他,卢植便因此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成为一代影响力巨大的大儒。因为他学识渊博,在海内名声大,先后就任庐江太守、博士、议郎、尚书等职位。被董卓罢免之后,隐居在军都山,又被袁绍请出山做了两年的军师,两年之后就死了。人虽然死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到了几百年后的宋朝,他的牌位还被老赵家放在孔子牌位旁边,和孔子一起配飨;清朝,他还被爱新觉罗家的长辫子秃驴们封为王爵。

当然,卢植能当上北中郎将,负责干掉贼酋张角,那也是有一定的军事才能的。后来,他还率领官军以少胜多,大败黄巾军,将张角围困在了小小的广宗城。正要打败张角的时候,结果他却因为不给小黄门左丰贿赂,而被他诬陷。汉灵帝听信谗言,用囚车把他运回雒阳来,要不是群臣都反对,灵帝差点就杀了他……

刘范在一名小校的指引下,进入大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上首跪坐着一个人。那人身高八尺有余,身体健硕,只穿着文士服装;而两旁则站着十几个威武堂堂的校尉,正有一人站出来朝卢植鞠躬,看来正在向卢植汇报工作。再近前了一看,上首那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眉毛浓厚,鼻子平直,眼睛大而亮,胡子留得很长,虽是一副温润文士的打扮,但刘范却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内敛的雄厚之气。刘范想那必定是卢植了,便走到大帐的中心、卢植的跟前,对卢植执礼道:“末将刘范,参见将军!末将延误时辰,耽误军机,还请将军责罚!”

卢植微笑着抬了抬手,道:“刘校尉身体不适,这才导致延误时辰,事出有因,不必自责。暂且入列吧!”

刘范道:“喏!”便自觉地站到了最靠边的位置,因为刘范知道,其他的校尉、军侯正盯着他。卢植仿佛没察觉到,继续询问其他军官相关事宜,一句也没提到刘范。刘范也知道个中意味,只好静静地等着。最后,卢植道:“好了,今日无事了,你等且退下吧!”

刘范等众将纷纷站出来,行礼道::“喏!”众人便都要出去了,突然,卢植伸出手来,道:“慢着!屯骑校尉刘范留下!”刘范只好回来。等其他校尉都出了大帐,卢植便对刘范拱手一下,像一个普通的老者,温厚和蔼地道:“素闻刘校尉熟读经典,广知兵事。如今黄巾賊三倍于我,席卷八州,势如破竹,声势浩大,且贼军仍在扩大;又兼其施以百姓小恩小惠,妖言惑众,得八州信众支持,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敢问刘校尉,可有破贼良策以来教我?”

刘范先是受宠若惊,然后思虑一番后,便对卢植一拱手,装模作样地道:“末将认为,我王师有七胜于賊,贼则有七败于我!”

卢植眼眸一下就亮了,身体不自觉的扭动,眼睛像只弯钩,紧紧地勾着刘范,殷切地道:“愿闻其详!”

刘范故作高深,然后恭敬地对卢植朗声道:“第一,我王师训练有素,久经沙场,而黄巾贼众则刚刚放下锄头镰刀,加入乱军,此乃一胜也;第二,王师装备精良,兵器锋锐,而黄巾贼则以农具木棒相抗,不足为虑,此乃二胜也;第三,王师团结一致,众志成城,而天下黄巾贼分为三十六方,互不统属,互不相干,且互相提防,以求保存自身,黄巾贼乃一盘散沙尔,此乃三胜也;第四,王师将领,能征善战,深谋远虑,精通行军用兵之道,而黄巾贼不过以一妖道为首尔,以农夫为军,焉能出谋划策,行军打仗?此四胜也;第五,王师出师有名,理直气壮,而黄巾贼反贼鼠辈,犯上作乱,出师无名,为人所不齿,此五胜也;第六,王师体恤百姓,行军沿途,安民而不扰民,而黄巾贼只知道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迟早会失掉民心,此乃六胜也!第七,王师骑兵众多,机动及野战能力强,而黄巾贼全部都是步卒,只可谨守藩篱,不可出城与我野战,野战,则多为黄巾贼败,此乃七胜也!我王师有七胜,他黄巾贼有七败,由此观之,王师破灭黄巾贼,指日可待!”

卢植听着刘范说话,边听边点头;听完刘范的话,卢植欣喜地拍掌道:“好!刘校尉果然足智多谋,深谋远虑,不愧是刘冀州的儿子!”

刘范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便不好意思地道:“将军谬赞了,末将不过是卖弄罢了!真要铲除黄巾,还要靠将军指挥!”

卢植以为刘范谦虚,便不以为意。卢植又道:“那依刘校尉高见,王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略,才能打败黄巾贼,收复失地?”

刘范道:“卑职认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黄巾贼都是太平道道士张角的信徒,三十六方黄巾贼,都听从张角指挥。那么官军应该集中兵力,先快速击破张角嫡系贼众,斩杀张角,或最好生擒张角。只要张角受死或成擒,三十六方黄巾贼势必会士气大跌,乱成一团,不知所措。届时官军再集中主力逐个击破,黄巾贼必死。”

卢植点点头,一手抚摸胡须,微笑着夸赞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刘校尉真是字字珠玑、金玉良言啊!”

“不敢当,不敢当!”刘范连连摆手道。

卢植笑道:“刘校尉过于谦虚了!那我等又如何速战速决,打败张角呢?”

刘范说道:“无他,只能与之野战、正战、决战!依末将愚见,黄巾贼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席卷天下,靠的不过是妖道张角的蛊惑和人山人海;且之前黄巾贼的敌人不过是各个郡国的郡兵和世家的私兵,他们战力不高又人数太少,这才被黄巾贼打败。如果遇上精锐的官军,则黄巾贼必定会溃败!但应注意的是,我等不必顾忌一城一池之得失,只以杀伤黄巾贼有生力量,斩杀张角为主要目标。”

卢植道:“与黄巾贼野战,少不得骑兵参与。而官军中只有越骑、胡骑和你的部曲屯骑是精锐骑兵。敢问刘校尉敢担任我官军先锋吗?”

请将不如激将,刘范也是如此,他闻言便“刷”一声立即站起来,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卢植欣喜地大笑,从上首座位站起来,走到刘范身边,拍拍刘范的肩膀,道:“哈哈哈!有英勇无敌、足智多谋的刘校尉在,剿灭黄巾贼,还不是易如反掌、指日可待?哈哈哈!”

刘范连连虽然脸上只是微微一笑,但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了!要知道卢植是什么样的人物,昏庸无道的汉灵帝不敢杀他,权倾朝野的董卓不敢杀他,就连到了宋朝,他还被宋赵捧上高位,和万世师表、无上圣贤的孔子一起配飨!卢植的历史地位,可见一斑!这么厉害、这么重要的人夸他,他不受宠若惊才怪呢!

……

谈话之后,刘范继续训练屯骑士卒骑马射箭。第二天,官军继续上路,朝着东北方向的冀州行去。而冀州方向传来了消息,说张角和张宝两兄弟已经占领了魏郡、赵国、巨鹿郡、河间国、清河国、安平郡、常山郡等郡国大部分县城,冀州一共九个郡,只有渤海郡和中山郡还在苟延残喘,没有遭殃。而张角又命令程远志率领幽州黄巾贼攻打幽州的涿郡,形势对官军越来越不利。于是卢植便命令官军加快行进步伐,赶往冀州。

第四章 第一次杀人

刘范部曲作为官军的先锋,先于官军主力行进,一路跋山涉水,星夜兼程,穿过河内郡,渡过黄河,终于进入冀州魏郡境内。甫一进入魏郡地界,屯骑部便遭遇黄巾军阻拦。

屯骑的斥候探查到,在魏郡境内,有一股五六千人的黄巾军正往屯骑方向而来,来势汹汹。刘范便一面吩咐斥候们扩大搜索范围,不要教黄巾军趁机偷袭;一面叫屯骑军士加快步伐。果然没多久,一群头上裹着土黄色头巾的黄巾军就映入了刘范的眼神里。黄巾军都裹着清一色的土黄色头巾,而身上却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军官穿着从大户抢来的锦绣衣裳,而普通士兵还只穿着麻布衣服;他们也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大部分士兵拿着从府库中抢来的汉军制式武器,而有少部分士兵还拿着锄头镰刀这样的农具。

正在刘范观察黄巾军的时候,从黄巾军方阵中出来一骑,那人也是头裹黄巾,浓密的胡子铺满了半张脸,一双手臂粗得像腿似的,看起来很凶猛的样子。他身上还披挂有完整的甲胄,应该是一名高级将领。那名将领勒住马,扬起手中的剑,朝着刘范大喊道:“对面的汉军听着,我乃是黄巾军渠帅董平,奉太平道大贤良师、天公将军之命,率本方精兵六千余人,前来杀你!要是想要活命,早早投降!不投降,则死!”

刘范听完他的话,不禁轻蔑一笑,便踢了踢马儿的腹部,纵马跃出军阵。刘范也对着董平喊道:“好大的口气啊!对面的贼子听着:我乃是大汉北军屯骑校尉刘范,识相的赶紧投降,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董平仔细地看了看刘范的面貌,见他长相俊秀,温润如玉,年纪轻轻,弱不禁风,便放肆地大笑一番,轻蔑地笑道:“哈哈哈哈!我还当是谁呢!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汉军是不是没有大人了,竟派你一个小娃娃出战?喂!那个小娃儿,你娘还让喝奶吗?”黄巾军纷纷跟着董平大笑,摇动旗帜,一时笑声震天。

刘范等黄巾军笑完之后,便厉声道:“对付你们这些反贼,何须大人出手?有种的,来打上一仗!”

董平收了笑容,喝道:“好!全军听着:能擒住对面小将的,本渠帅赏百金,官升三级!”

黄巾军们听完,纷纷精神抖擞,蠢蠢欲动。刘范则扭头道:“军侯王力、曹振、杨浩、于广何在?”

“属下在!”四个军侯纷纷回应道。

刘范说道:“王力,你率前曲脱离大军,绕到黄巾军的后方,待到我发出信号,你便立即率前曲突袭黄巾军后方!”

“喏!属下这就去!”王力便带领前曲五百骑兵悄然离开了。刘范又道:“你们三个,便跟着我攻打黄巾贼前部,让军士们准备好弓箭,等下先行骑射!”

“喏!”三人下去布置了。一会儿,后曲、左曲和右曲都准备好了,刘范愤然拔出剑,挥向前方,大吼道:“汉军将士,随我杀!”

“杀!杀!杀!”屯骑一千五百多骑兵纷纷驱动马儿奔跑起来,向着黄巾军冲锋。由于有了简易马镫的帮助,骑兵们可以放开双手并保证人身安全,所以冲锋速度很快。

一千五百多骑骤然杀来,马蹄踏地声如同雷鸣般响彻云霄,大地发出沉闷的隆隆声和阵阵微微颤抖,再加上汉军骑兵们喊杀声巨大,骑兵速度飞快,故而来势汹汹,气势如虹。黄巾军都吓得不行,纷纷面面相觑,小腿发抖,不自主地往后退缩。董平一看全军如此反应,十分不满,他朝黄巾军吼道:“后退者斩!”黄巾军迫于其威势,这才停住往后退群缩的脚。

刘范率领骑兵冲向黄巾军,估算冲到了到了弓箭的射程后,刘范扬起手喝令大军停下。屯骑骑兵不愧是天下强军的北军的一员,立即停了下来。刘范命令道:“准备射击!”骑兵们纷纷拿出弯弓,拉出箭矢,对准弓弦,再拉弯弓弦,对准黄巾军。刘范挥下高举着的手,奋然吼道:“射!”

话音刚落,“嘣!”地一声,一千五百多名骑兵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刷!”地一声,一千五百多支支箭被弓弦弹开,刺破空气,飞向黄巾军。黄巾军哪里知道刘范麾下会骑射?他们没有防备,于是被射中几百人,损失惨重。连渠帅董平也差点被射中。气急败坏的董平命令黄巾军也准备射箭。刘范一看不好,立即命令骑兵们绕着黄巾军方阵奔驰起来,并一边骑着马,一边射箭。董平及黄巾军皆大惊!从来只听说过只有北方的蛮夷们会骑射,怎么久事农桑的汉人也能骑射?正在他们惊讶之时,又一波飞翔的箭矢飞来,黄巾军惧怕不已,纷纷一面拿着兵器往头上挡,一面往后退。

其实骑兵们骑射的技能还没有成熟,坐在快速奔驰的马儿上射箭,没有多少准头,一千五百多支箭,其实最多也只有不到一半的箭能够射进黄巾军方阵里。射进方阵去都这么少,更别说射中黄巾军士兵了!

虽然射中的几率很小,但骑射胜在气势。黄巾军们看见骑在极速狂飙的马儿上的汉军士兵们,竟然还能用双手射箭,已经怕了三分;又看见如此多支箭朝他们射来,又怕了七分了!黄巾军兢惧非常,纷纷丢弃武器向四处逃跑,好不容易组成的方阵,也顿时散成一团了。董平也吓着了,连续砍杀了几个逃兵,也能稳定局面。董平这才意识到,他们完了!

在一般情况下,一个士兵平均能一口气射出二十支箭。但骑射时容易紧张,所以屯骑骑兵们只在刘范的命令下,射出十五波次箭。于是刘范让骑兵们放下弓,拿起刀,又让传令兵摇旗擂鼓。鼓声隆隆,突然,黄巾军方阵之后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和马嘶声,正是军侯王力率领的前曲五百骑兵!黄巾贼更加害怕了,不知往哪儿跑。刘范便勒起马,朝身后的骑兵们吼道:“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杀!”骑兵们立即跟着刘范,朝着黄巾军冲锋。正在激动之时,刘范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不会杀人!活在后世天朝,社会安定,刘范不是罪犯,也没有变态暴力倾向,自然不会杀人;别说杀人了,就算是宰只鸡,他都下不去手。可是敌人就在他眼前跑着,麾下就在他身后看着,不由得他不杀!可让他出手用手中的利剑,斩杀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还是很害怕的。

正在纠结之时,胯下的骏马已经将他驮到了黄巾军跟前。刘范一回神,就看到一个个不停跑动的人、一张张大惊失色的脸。刘范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愣了,不知道该不该杀!在那一刹那,刘范想到,接下来就将是一个吃人的乱世,要想活下来,进而称雄三国,称霸天下,就不可避免的要杀人。

于是刘范只好狠下心,右手握紧了剑。此时,被汉军冲锋吓破胆的黄巾军已经乱做一团,人人都在往后跑,武器被丢得横七竖八,惨叫声充斥着整个世界。刘范便打马向一个正在吃力逃跑的黄巾贼冲去,刘范大吼一声:“哈!”,挥剑朝那个黄巾贼砍去。只见那个黄巾贼听到刘范吼叫,扭头一看,看到了正朝着他砍来的剑,顿时面容失色!“咔嚓!”沉闷的一声,刘范砍中了那人的脖子,随后伤口喷出血来,喷溅到刘范脸上。再然后那人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然后变得呆滞,身子倒下,他死了。刘范看着那人脖子上深深的伤口,再看看自己剑上的血,十分殷红,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乱动。再看看身边的骑兵,他们杀人时没有一丝顾忌,杀得行云流水,驾轻就熟。

来不及感慨和自卑,刘范又挥剑砍死一个黄巾贼,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最初他砍杀的黄巾贼反抗都没反抗,后来不断有黄巾贼对他反击,刘范也开始想起了本尊留下的战斗技能,杀起人来更加熟练了。刘范抬起头,看到董平正在挥舞鞭子,阻止黄巾军逃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刘范扭头对身后的汉军大吼道:“将士们,随我擒杀此獠!”说完,刘范纵马向董平奔去。汉军骑兵见刘范如此英勇,都受了鼓舞,一边呐喊助威,一边争先恐后跟上刘范。董平看到满身是血的刘范带着一大群汉军向他冲来,大惊失色。刘范连续杀了十几个试图阻止他的黄巾贼,突破重重阻力,飞也似地来到董平身旁。董平吓破了胆,连忙催马逃跑。刘范的马比他的快,因而刘范很快就追上了董平。

刘范大吼道:“董平休走!”董平只好转过身来,用剑朝刘范捅去。刘范打开董平的剑,趁着董平暴露胸腹,也一剑捅向董平。董平急忙用剑也打开刘范的剑,刘范又和他交手几个回合,都被董平挡了回来。刘范急中生智,假意刺向董平,等董平准备护住自己时,一剑刺中董平坐骑的脖子。董平的马不过是一匹普通的马匹而已,被刘范刺中了,立即扬起前蹄痛叫一声。董平没有防备,便被马儿掀翻在地。等到董平准备起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把剑,往上看,是刘范拿着剑指着他。刘范狠下心大喊一声,“噗嗤”一声,一剑刺进了董平的脖子。

第五章得两千兵

被刺中脖子的董平不甘心地瞪着刘范,然后伤口的鲜血“呼哧”的一声,喷涌而出,董平又双手握着刘范的剑刃,想要拔出来,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董平眨了眨眼睛,无力地松开了双手,然后剧烈地一阵阵发抖,头不住地摇晃,最后四肢不动了,头颅无力地往一边歪去,眼睛定住了,死了。刘范心中惊恐万分,但又不得不假装镇定,强者,永远也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虚弱。刘范对黄巾军大吼道:“你们渠帅已经被我杀死,快快投降!不然则死!”“快快投降!不然则死!快快投降!不然则死!”兴奋不已的汉军骑兵纷纷附和道。

黄巾贼停下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的董平,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淌出血来。他们先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最后,黄巾贼中一个普通士兵先丢下了手中的刀,朝着刘范跪了下来。榜样的作用自不必说,尤其是这种局面,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当啷!当啷!”声作响,黄巾贼纷纷丢掉兵器了,然后跪下;最后,所有的黄巾贼都跪下了。刘范便命令汉军士兵们下马收缴黄巾贼的武器,再围住他们。在此期间,黄巾贼再没有作无谓的反抗。大局已定。刘范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脸上、身上全都是还没有凝固的鲜血。刘范连忙用手擦脸,但他手上的血液更多,已经结成硬块了!刘范看着这满身的血,不禁有些眩晕,心想,天啊!这都是我干的吗?

刘范感慨了一番后,便命令一部分汉军士兵负责监视和清点俘虏,另一部分士兵则和随军民夫去砍伐林木,搭建营寨。

过了一会儿,卢植就率领官军主力赶到了。刘范立即赶去接见,卢植下了马,刘范便骄傲地对卢植道:“禀告将军,刚刚我率部打败了来犯的六千五百名黄巾黄巾贼,斩杀两千五百多名黄巾贼,并俘虏了四千多名黄巾贼,斩杀了一名黄巾渠帅,自身只折了十三骑!”

卢植一听这话,却是古井无波,微笑道:“哈哈哈!刘校尉果然是能征善战啊!甫一出师就打了个大胜仗!待黄巾平定,老夫一定记你首功,上奏天子,给你封官加爵!”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夸奖刘范,有的是真心夸赞的,有的只不过是敷衍应付而已。

刘范笑道:“众位将军谬赞了!末将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之所以能够打败黄巾贼子,都是因为将士们用命的结果!”

卢植听言,笑道:“刘校尉过于谦虚了!”于是卢植便带领众将校进了大帐。等卢植在首席跪坐下来,刘范便立即站出来,道:“禀告将军,我部俘虏黄巾贼四千余人,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将军定夺!”

卢植想了想,道:“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办?”

一个将领站出来,道:“将军,留着这些个俘虏平白浪费军粮,还是个祸害,不如直接把他们坑杀算了!”

卢植一听到坑杀这个词,立即皱起眉头。另一个将领站出来,道:“将军,不可!如果现在杀了这些俘虏,以后还有哪股黄巾贼会投降官军?”

卢植便道:“还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那个将领脱口而出,道:“不如把他们都放了吧!”

刘范道:“不可!要是放了那些黄巾贼,他们又重新加入黄巾军,那这场仗岂不是白打了?将士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卢植道:“依刘校尉之见,应该如何处置?”

刘范在卢植来之前,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便道:“依末将愚见,将这些俘虏全部充军,挑选健壮的俘虏加入官军,身体瘦弱的的就充为民夫,也好替大军运送辎重!”

卢植听言,连连点头,道:“刘校尉的建议不错,既可以不杀他们,还能让他们帮助官军,提升官军实力,实乃良策啊!”

“谢将军夸奖!”

卢植沉思一番,道:“既然是刘校尉俘虏了他们,不如这些俘虏就交给刘校尉处置吧!”

刘范欣喜地道:“多谢将军!”

……

刘范从大帐出来,便直奔自己的部曲,屯骑的驻地去。刘范走上高台,令屯骑军士把四千多个俘虏押上来。不一会儿,四千多俘虏畏畏缩缩地被押来了,不知道刘范杀不杀他们,所以看着刘范心里很忐忑。这年头,屠杀俘虏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就连同时代的另一个中郎将朱儁,在打破宛城之后,因为气不过以前黄巾军凭借宛城坚城欺负他,一时愤怒,就把投降的黄巾军全杀光了。

刘范背着手,用力地咳了一声,黄巾俘虏立即停止了喧闹。刘范又道:“尔等听着:刚刚议论如何处置你等之时,大部分将军校尉,都同意将你们全部坑杀!”

一听这话,黄巾俘虏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的害怕得竟哭泣出来。一个俘虏朝刘范跪下来,磕头哭道:“求将军开恩,我们再也不敢造反了!”接着所有的俘虏都跪了下来,大哭道:“是啊!是啊!将军慈悲,救救我们吧!我们日后再也不造反了!”

刘范看着台下四千多人对他行大礼,心里美滋滋的。刘范微笑着道:“不过呢,本将军已经说服其他将军,不杀你们!”

黄巾俘虏们一听这话,纷纷起死回生,欣喜若狂,又狠狠地磕头三个,感激涕零地道:“谢将军不杀之恩!若有来生,我们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将军啊!”“是啊!是啊!将军真是慈悲心肠啊!”人都是这样,同样的一根棒子,一颗甜枣,你如果先给那人吃了甜枣,然后再给他一棒子,他一定会恨你恨之入骨;但是你如果先给那人一棒子,再给他吃甜枣,他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所以说,先后顺序很重要。

刘范等他们磕头谢恩完了之后,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必须充军,强壮者两千人充作士兵,其余两千人充作民夫!你等可听见了?”

黄巾俘虏们知道不太可能被放走,能当兵都还算不错的了,便应道:“喏。”

刘范便命令屯骑军士,对俘虏们进行筛选。一炷香后,俘虏被分选好了,两千个高大强壮的直接作为汉军;另两千多个瘦弱的作为民夫,就送给卢植,好替官军运送辎重补给。

刘范道:“尔等听着:你们以后就是官军,不是黄巾贼了。要是以后谁还敢称颂黄巾、谈起张角,或者想要逃跑,或者想要反叛,被查出来,就直接斩了!如果谁能举报他人反叛言行,本将军则重重有赏!”黄巾俘虏们连连道不敢。刘范便一面让四个军侯选出军官,进行训练,一面派人去申请卢植要两千新军的武器装备。

得到了装备之后,刘范招呼也没跟卢植和其他将领打,就又带着两千屯骑和由黄巾俘虏改编来的两千步兵,向着魏郡治所,邺县进发。

邺县,也就是日后袁绍治下的邺城,相当于是袁绍的老巢。邺县本来是冀州的治所,但离张角三兄弟的家乡、黄巾军的老巢——巨鹿郡太近,所以刘焉早早地就带着刺史府的属官们,远远逃到了渤海郡南皮县。

按照东汉的惯例,刺史爱在哪个县办公,就在哪个县办公,刺史在哪里办公,哪里就是那个的州的治所。刘焉只留下冀州的校尉驻守邺县,但那个校尉是买来的官,根本不会打仗,所以邺县很快就被黄巾军攻克了。据斥候探报,邺县有一个黄巾渠帅驻守。黄巾军每方设一个渠帅,大方就可能兵力过万、甚至过两万,小方则最少也有六千七千兵马。

第六章 定计破邺县

而此时邺县里,正是一方渠帅赵宣正在驻守。他领的方有兵超过一万两千人,又攻占了大城邺县,从魏郡几个县的府库,和各大世家缴获了无数的金银粮秣,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刘范得到斥候的消息后,不禁有些后悔。敌人据守着城池,三倍于他,而他只有四千人,而且其中还有两千多人随时可能弹压不住,临阵倒戈。早知道敌人如此强大,刘范就等官军主力来了,再一起攻打邺县。如今刘范面临两难选择,如果灰溜溜地撤兵回去,一定会被其他校尉耻笑;但如果不撤兵,硬是凭借这区区四千弱旅,硬撼人家一万两千人,恐怕会被击败,到时候逃回去更加受人耻笑,如果刘范运气不好,还有可能逃不回去。刘范想了想,还是决定攻打邺县。因为从来都是机遇和挑战并存,班超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行进到离邺县不远处,刘范看到了邺县的轮廓。冀州是天下最富庶的一个州,虽然地域狭小,却有人口六百多万,商贾云集,经济发达,土壤肥沃,粮食产量也是全大汉最高的。而邺县又是冀州的大城,所以城墙高有三丈,上面插满了黄巾军的土黄色军旗,军旗下是三三两两的黄巾军士兵。刘范一看到那四丈高的城墙,就知道强攻邺县是不可能的了。

但刘范再一看,发现邺县有护城河。刘范灵机一动,便问身边的士兵道:“邺县的护城河,是从哪条河流引来的水?”

一个士兵回答道:“禀告大人,引的是邺水。邺水流经邺县的南方,有一条支流流向邺县,成为护城河。而且邺水上还有一座木桥。”

刘范又道:“那邺水上还有别的桥吗?”

“没有了,就这一座桥,要想渡过邺水,进入邺县,就必须上那座桥。”

“好好好!”刘范激动地点点头,心中有数了。这时,王力等军侯前来找刘范,忧心忡忡地道:“大人,属下觉得,那些新收的黄巾降军,正在暗中谋划反叛,还请大人提防啊!”

刘范想了想,笑道:“哼哼!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暂时先留着他们的狗命,本大人还有用!”

曹振一愣,道:“大人想用他们去打黄巾贼?”

刘范微笑着点点头。杨浩道:“大人,万万不可啊!他们在两天前还裹着黄巾攻击我们呢,要不是摄于大人虎威,怎能投降于我们?要是他们上了战场,遇到邺县的黄巾贼,说不定就会临阵倒戈啊!”

刘范仰面大笑,道:“哈哈!本大人就是要他们倒戈!他们不倒戈,本大人还不让他们出战呢!”

四个军侯不知所措,纷纷挠挠头。刘范道:“本大人已有一计,保准两天之内打破邺县!”军侯们都不太相信,但又想起前天的胜仗,就没有再质疑。

刘范道:“王力、杨浩、曹振,你们两个率领前曲、后曲和左曲,沿着邺水向西前进,一路上收拢百姓的所有大小船只,只与他们说,战后再还给他们,威胁他们不得告密。如果不够,就自己动手造简单的竹排木筏即可。然后在距离邺县一百里处,你们就让军士们建起一座大堤,不必太坚固,只要一掘开就能垮掉的那种即可。两日后的巳时一刻,你们便掘开大堤,放出久积的河水。等邺水水流平缓后,你们便快速乘坐船只,经邺水转入通向邺县的那条支流,随后猛攻邺县南门,到时则邺县必破!”

王力等人听得都傻了,想了一会儿,便隐隐约约知道刘范的计谋了,便带着前曲和后曲去邺水布置了。看见王力等三人走了,剩下的于广眼巴巴地看着刘范,央求道:“那大人,他们走了,属下就没有任务吗?”

刘范笑眯眯地道:“不忙!不忙!你只需要让军士们吃饱喝足,监视弹压降军即可。等到两日后,你便有大用!”于广听到自己也有机会,这才安心。于是刘范便和于广带着剩下的右曲,去弹压降军了。通过降军中一些人的检举揭发,陆续捉上来十几个以前的黄巾军小头目。刘范命令汉军全杀了这十几个人,然后对其他降军威胁恫吓一番,最后当着所有降军的面,用钱粮奖励了检举揭发的那几个叛徒。降军们这才稍稍收了心,但刘范看得出,黄巾降军中很多人还是不服气。

形势逼人,刘范只好命令降军们,只能待在各自的营帐里,除了统一的吃喝拉撒的时间,不准私自出营帐来,否则就将被巡视的汉军杀掉。降军们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出入禁止施行两天后的辰时三刻,王力等人派来信使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刘范行动了!刘范激动不已,便下令取消对降军的管制,叫他们备战。一番准备后,刘范便让屯骑骑兵作为督战队,相当于是押送着黄巾降军,走向邺县。

……

与此同时,邺县县衙门里,渠帅赵宣正一边抱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菜。这女子本来出自邺县城里,一个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是个千金小姐。没有加入黄巾叛军、当上渠帅、跟着张角造反之前,赵宣还在这女子家里当过佃户呢!但常言道:风水轮流转。黄巾起义了,形势变了,赵宣就率领麾下大军攻破了邺县。抢完了足足五个县的府库,赵宣还是觉得不够,就带着兵挨个抢劫城里的世家大族。抢的第一个,就是那女子家。想起以前当佃户时受的欺压,赵宣便命令黄巾军杀光此家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爬地孩童的所有人,只留下了这个漂亮的女子,用来发泄他旺盛的*。

想起以前的“峥嵘岁月”,赵宣先是一番感慨,然后是得意忘形。赵宣用力地捏了一下那女子的*,那女子被玩弄得久了,早已没有反应,脸上只是麻木不仁的表情。只有她眨眼的时候,那一轮会动的眼睛,才能表现出她是一个活物。赵宣见她没反应,便拿起桌子上一碗酒,对准女子嘴巴倒去。那女子紧紧地闭着嘴,不喝。赵宣便用力地捏她的嘴,捏得她痛了,她便无奈地张开了嘴,含含糊糊地喝下苦涩的酒水,然后剧烈地咳嗽。赵宣看着她那狼狈样,仰面大笑。

这时,突然有一个黄巾传令兵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赵宣不满地道:“什么事?”

那小兵道:“禀大帅,城下正有一个汉军小将在搦战,宣称自己是北军的屯骑校尉,已经斩下了董大帅首级。他还说,还说……”小兵看了赵宣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赵宣不满地道:“还说了些什么?”

小兵畏畏缩缩地道:“他还说,要砍下大帅您的人头拿去邀功!”

赵宣却没有生气,而是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屯骑校尉,那也应该是个大官儿吧?嗯,看来此人不简单啊!也罢!本大帅就亲自去回回他!”

临走时,赵宣又捏了捏女子的嫩脸,猥琐地笑道:“美人儿,我去去就来!等着我啊!哈哈哈哈!”

上到了城门楼,赵宣往下一看,就看到了领头的刘范。只见刘范骑在骏马上,身长八尺有余,头戴铁黑色兜鍪,兜鍪上飘散着深红色缨毛;身上披挂着铁黑色铠甲,穿着深红色汉军军服;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眸似星灿,眉似剑锋,神仪明秀,丰神俊朗!赵宣见刘范长得年轻貌美,心中的忌惮已然放下五分;再看刘范的兵马,步兵只有大约两千人,骑兵也不过五百人,心中的忌惮马上消散完了!赵宣看着刘范轻蔑地笑了。

赵宣打量刘范的同时,刘范也在打量着他。只见赵宣身长不过七尺,包子脸,眼睛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还长着乱糟糟的胡子。刘范见他正对着自己笑,便用剑指着赵宣,怒喝道:“呔!城墙上的賊酋听着:本大人乃是北军屯骑校尉,领精兵两千五百人,特来讨伐你等!前不久,驻守魏郡的一个渠帅董平,已经被本大人亲手斩杀,要是你不想重蹈他的覆辙,就立即打开城门,束手就擒;不然等本大人率领王师攻克邺县,你等贼子,必死无疑!”

第七章 邺县大捷

刘范的这句话,瞬间把赵宣逗乐了。在他眼里,刘范不过是个和他儿子差不多的小孩而已,他始终不把刘范当做个正经军官。赵宣肆无忌惮地大笑,道:“汉军的小儿,你还是回家央求你爹来出战吧!本大帅怕等下出城决战,把你吓得尿裤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城墙上的黄巾军听完赵宣的话,纷纷跟着大笑。

刘范抬头一看,城头上一群黄巾士兵都在哈哈大笑,气得脸都变得铁青了,但赵宣他们还是在笑。刘范怒吼道:“狗贼,有种的派兵出城来,我们一较高下!”

赵宣也轻蔑地撇撇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不放过你!”于是赵宣下了城墙,点一万兵马出城攻打汉军,誓要全歼汉军,生擒刘范。不一会儿,南门“咿呀咿呀”地慢慢开启,赵宣便领着一万黄巾军出城来。甫一出城,赵宣便带领黄巾军冲向汉军。刘范便带着右曲退回到黄巾降军的后面,逼着黄巾降军打头阵。黄巾降军看见以前的袍泽,此刻正在向自己冲杀而来,不禁有些伤感和绝望。

黄巾降军不自觉地纷纷回头,看身后的汉军骑兵,眼里透射出迟疑和试探。刘范一看不好,马上抽出剑来,汉军骑兵也纷纷张起弓,对准黄巾降军。刘范对着黄巾降军大喝道:“谁还敢回头张望,杀!”黄巾降军们吓得不轻,马上转过头去。

转眼间,赵宣便带领黄巾军冲到降军阵前。刘范又大喝道:“给我杀!”黄巾降军只好纷纷鼓起勇气,大喊大叫,拿着兵器一起向前冲去,和一万黄巾军厮杀在一起。顿时邺县城下一片喊杀声,除了喊杀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黄巾降军因为惧怕刘范,因而十分勇敢,对上黄巾军竟然还占了些上风。但很快,黄巾军的数量优势就发挥出来了,黄巾降军被杀得一退再退,血肉横飞。最后,终于有黄巾降兵挡不住了,往后面跑。汉军立即射杀这些逃兵。黄巾降兵这才被吓阻,又转过去同黄巾军厮杀。但赵宣的黄巾军是黄巾降军的五倍,又士气大涨,所以黄巾降军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最后,黄巾降军甘愿冒着汉军的箭雨,也要往后跑;汉军发射箭矢慢慢稀松了,黄巾降军便壮起胆子,冲向汉军。刘范见时机成熟,便带着汉军打马逃跑。

见汉军骑兵都跑了,黄巾降军立即投降赵宣。赵宣经过一番询问后,这才知道,原来的汉军步兵,是投降了的董平麾下的黄巾军!赵宣大喜过望,又见刘范只有区区五百骑,更加志得意满。赵宣便带领着黄巾军狂追汉军。黄巾军见打了胜仗,吓跑了汉军,纷纷欣喜若狂,精神抖擞,鼓噪着跟着赵宣向汉军追去。

赵宣带着一万多黄巾军追到了邺水岸边,突然发现,汉军骑兵就在邺县南岸静静停着,好像专门在等黄巾军的到来。赵宣不以为意,只以为汉军骑兵的马匹是跑不动了。靠近邺水时,他突然发现邺水已经干涸见底了!整条邺水,宽有十三丈,深有四丈,竟然连一滴水都没了!现在是四月,春季多雨,河水暴涨,邺水怎么可能干涸了呢?

但一心想要全歼汉军、生擒刘范的赵宣,此刻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了!他见邺水桥太过狭窄,一时间一万多人不能通过很多人,于是他就让黄巾军直接走桥下,邺水的河床。赵宣赶着马上了桥,遥遥看见了远处的汉军,发现他们竟然还没有逃跑,只是静静地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看着他不说话,突然感到有一丝不安。

像是要印证赵宣的第六感似的,突然,西边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大地在剧烈的颤抖,河床上的椭圆形石子不停地蹦跳起来。赵宣看着干涸的河床,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一秒,赵宣就看到,一面高达三丈的、白色的“水墙”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汹涌澎湃,向桥上桥下的黄巾军席卷而来。赵宣直到现在才知道原因,但已经晚了!黄巾军顿时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往岸边跑去。但一切都来不及了,还没等他们上岸下桥,冰冷的河水立即包裹住了他们,然后犹如一张有力的手,将他们推倒。

一万多黄巾军都被河水卷走,他们像下锅的饺子一样浮在河面上,在碧波荡漾中不停地挥舞双手,最后都沉了下去。黄巾军都是北方人,旱鸭子不识水性,故而一会儿,邺水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着的黄巾军了,只有呼啸而过的河水尚在怒吼。

刘范和屯骑骑兵们都看傻了!刚刚还在耀武扬威,活蹦乱跳的一万多黄巾军,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在他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那座巨大的木桥都被冲没了!大自然的力量,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愣了半刻钟,刘范立即下令让屯骑骑兵们去砍伐树木,做成一座浮桥。

……

河水渐渐变得平缓,王力、曹振和杨浩就立即登上船只木筏,顺流向东,转入邺水支流,袭向邺县。此时的邺县,也被泄出的洪水影响到了,洪水涌进支流,护城河的水位马上上升,洪水蔓延到城门。四个城门,均由纯木头和铁板铁钉制成,被洪水浸泡以后,渐渐地发软和生锈。城墙上的黄巾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突然看到许多汉军乘着船,大小船只铺满了整条河,向邺县南城门冲来。

本来邺县黄巾军有一万两千人,赵宣带走了一万人,被洪水吞没了,所以只有邺县只有两千人驻守。两千人平均到四个城门,所以南门只有五百人。那五百黄巾军立即组织起来,向乘舟的汉军射箭。汉军举起盾牌遮挡,挡得严严实实,所以被射到乃至射伤的汉军微乎其微。只是一下,王力等三个军侯就带着一千五百多汉军划船到了南门下。

此时洪水已经漫到了南门的三分之一高,城门被洪水泡得发软了,城门后的黄巾军也因为洪水的缘故,不能去顶住门。汉军便用力推,连续推了五轮后,“吱呀呀!”的令人牙酸的几声,厚重的城门终于被推倒了!城门沉入洪水中,汉军骑兵们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划船进入邺县。邺县的黄巾军见汉军涌进来了,慌乱不已;又想到渠帅出城追杀汉军,现在都还没回来,恐怕凶多吉少,更让他们感到雪上加霜!于是黄巾军纷纷扯掉头上的黄巾,脱下黄色衣服,跑下城墙,窜进泡在水里的百姓群中。

这边的刘范,也搭好了浮桥,通过浮桥,又乘坐船只进了邺县。刘范一面派前曲士兵打开其余的东门、西门和北门,将洪水泄出城去;一面派后曲逮捕藏在人群中的黄巾军;又一面派左曲去清点黄巾军的军资,金银粮秣等等,都封存起来;最后一面,派右曲去搭救那些在水里挣扎着的百姓。

在屯骑部士兵的不懈努力下,洪水终于被排出邺县去了,百姓们也被救起来了;隐藏着的黄巾军,因为平时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等,被愤怒的百姓们全都举报出来了,刘范没有手软,全都砍了他们,一时间,邺县城里的积水都被染红了;军资也清点出来了,粮秣一项,粮食有六万石,秣草,也就是草料,有十万石,金银则有惊人的三千多万钱!刘范见钱眼开,就命令粮秣充公,粮食供屯骑部和民夫食用,秣草则让骑兵的马匹、民夫拉车的牛食用;分出一千万钱,按照功劳和官阶打赏屯骑部两千骑兵,又分出五百万钱打赏随军的民夫,刘范则一口吞下了一千五百多万钱的巨款。每个骑兵和民夫都心知肚明,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们揣着刘范沉甸甸的赏钱,也都保证不说了……

三日后,卢植率领官军进了邺县。卢植和校尉们都对刘范私自行动感到不满,但因刘范刚刚立功,这才没有上奏朝廷。卢植和校尉们看见邺县被他攻克,无一不吃了一惊。刘范又添油加醋地将过程告诉他们,校尉们无一不感到惊讶。

对于校尉们,一个相当于是他们的儿孙辈的小将,初出茅庐,竟然以少胜多,连胜黄巾军两次,连斩渠帅首级两颗,还攻克了河北重镇邺县;而他们呢,一路上,一个黄巾军士兵的影子也没见着,更别说杀敌立功了!所以校尉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卢植也清楚校尉们的心思,又想警告刘范一番,于是便以刘范部曲两次大战,已经精疲力尽为由,让屯骑部留在邺县休整;其他的校尉负责收复魏郡其他的县城。刘范只好奉命……

第八章 张角来袭

巨鹿郡,广宗县城县衙。张角正坐在首席,和黄巾军各方渠帅和高级将领宴饮,觥筹交错之间,好不热闹。张角长着一张国字脸,眉毛浓密,眼睛细长,鼻子平直,嘴唇宽厚,胡须长直,身长八尺,身体健壮,穿着白色道袍,手持白色拂尘,头戴青色头冠,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飘飘欲仙的气质。

日前,中原方面给张角传来了好消息:负责清扫中原三州:徐州、豫州和兖州的张梁,也就是他一母同胞的三弟,得知以朱儁和皇甫嵩为首的官军进犯之后,果断出击,派出渠帅波才,大胜官军,官军只好败退到长社,汝南黄巾军又打败了太守赵谦;南阳方面也传来了喜讯,张曼成攻破南阳郡治所宛城,在杀了南阳太守褚贡后,宣布效忠于他;河北方面,广阳黄巾军攻略幽州,杀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青州方面,黄巾军已经把州治临淄城给重重包围起来了。张角又派出二弟张宝接手下曲阳,准备攻击常山郡,并和程远志攻击幽州。

喜讯连连,天下已经有二十八个郡,被黄巾军占领;而郡兵和世家的私兵被黄巾军打得一退再退,一败再败,这些都让张角慢慢变得飘忽起来。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张角,从来没想到官军有如此不堪一击,早知道这样,他早就起兵造反了!甚至张角已经在考虑,不久后攻破雒阳、杀死汉皇、登基称帝、分封群臣时,该穿什么样的龙袍了。张角一高兴,又喝了几口酒,看着下面的蒲帅们猜拳,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一个步履匆忙的斥候闯将进来,顿时打破了宴会上热闹的气氛。传令兵一进来,马上扑倒在地行礼,用哭腔说道:“禀告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大事不好啦!”

张角的兴致顿时消散了,皱着眉头沉着地道:“到底怎么了?敢如此失礼?”

传令兵还是哭丧着脸,道:“两日前,魏郡传来消息,官军打来了!”

张角闻言先是一惊,然后突然爆笑,笑道:“哈哈!本将军还以为官军不敢来了!官军来就来,怕他们作甚?”“就是!官军不足为虑,这天下十三州啊,迟早都会是大贤良师的!”几个渠帅也纷纷附和。

传令兵严肃地摇摇头,道:“不是,官军一员小将先是斩杀了董渠帅,然后又斩杀了赵渠帅,攻破了邺县!之后官军又分兵攻下了魏郡其余县城。官军正在魏郡整军备战,准备攻打巨鹿郡!”

听完这话,张角和渠帅们都惊呆了,下巴和酒樽掉了一地。张角反应过来,愤怒地两手一把将桌子掀翻。桌子上的器皿“噼里啪啦”地作响,渠帅将军们吓得说不出话来。张角满脸黑线地站起来,怒吼道:“怎么可能!我留给董平和赵宣将近两万大军,驻防魏郡!邺县也是一座重镇,怎么可能两天之内,他们全都败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渠帅们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张角的脸。

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传令兵,壮起胆子抬起头来,吞了口口水,道:“天公将军息怒,魏郡,是真的被官军攻下了!”

张角只好压下心头之怒,语速很快地道:“好!那我问你,官军的主将是谁?还有,那个杀了董平赵宣、攻克邺县的小将又是谁?”

传令兵道:“官军的主将是以前的议郎卢植,现在是北中郎将;那员小将名叫刘范,是冀州刺史刘焉的长子,任北军屯骑校尉。”

张角沉吟不语,又道:“哼!他又是怎么杀死董平和赵宣,又是怎么攻克邺县的?”

传令兵一五一十地告诉张角。张角听完,愤愤不平地吼道:“哼!这个刘范,汉室的一条走狗,竟然敢杀我两员渠帅,两万大军!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呀!”渠帅们和将军们纷纷手脚麻利地站起来。

张角阴沉着脸,道:“点起黄巾雄军十万出征魏郡,留五万留在广宗大本营!本将军要亲亲会会这个刘范,先杀了他,再攻破渤海南皮,杀他老子!”

“喏!”黄巾渠帅们和将军们诚惶诚恐,纷纷下去布置了。

……

一日后,张角率领十万黄巾军,诈称二十万,南下向邺县扑来,黄旗蔽空,队伍逶迤千里,不见其尾。卢植得知消息后,连忙召回驻守各县的官军,准备据守邺县,凭借邺县的坚固,打一场攻防战,挫挫黄巾军的锐气。同时卢植又分出官军一部,去堵住邺水支流,避免张角使用刘范的计策攻进邺县。

又一日后,张角率领十万黄巾军兵临邺县城下。张角一面吩咐黄巾军就地扎营,一面领着两万黄巾军,来到邺县城下北门搦战。张角命人擂鼓,鼓声震地,卢植立即带着校尉们上到城门楼去。刘范往下俯视,一看,黄巾军排列成整齐的防御性方阵,铺天盖地,不见边际,黄巾军士兵头上都裹着黄巾,黄色的军旗遮天蔽日,使之看起来像一片土黄色的海洋。和十万黄巾军对比起来,高大雄伟的邺县城池,倒显得渺小了!在后世,刘范在商业步行街,都能见到这样的人山人海,但黄巾军不同,他们多了几分杀气腾腾!刘范看久了,也都患上密集恐惧症了!而卢植往下一看,脸上也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其他的校尉看了,也都吃了一惊。

张角跃马出阵,用剑指着城墙上的卢植,怒喝道:“城上的官军听着:我乃太平道大贤良师、黄巾军天公将军,张角!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如今的汉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纵容群小,倒行逆施!米麦无收而赋税不减!百姓皆生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汉室无仁,施行暴政,苛待百姓,何德何能,再为天下共主?而我太平道,顺应民心,顺应天意,当取代汉室,兼济天下,扶助万民!此乃时也!此乃势也!太平道取代汉室,这正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你等汉室走狗,理应改邪归正,束手就擒,归降于我,如此一来,尚可保全性命!如若再恪守愚忠,顽固不化,据城坚守,负隅顽抗,等我黄巾二十万大军攻克邺县,悉皆斩之!”张角声若洪钟,浑厚的声音回荡在邺县北门下,仿佛撼动了厚厚的城墙,回音绕着人们的耳根,久久没有散去。等张角演讲完毕,他麾下的十万黄巾军立即扬起手中的刀枪戈矛,齐声大吼,气势汹汹,一番恫吓,竟让城上的一些官军士兵瑟瑟发抖。

卢植八尺的身子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对城下的张角怒目而视。卢植依着城墙,探出身子,朝着张角怒骂道:“呸!张角贼子,你不过一妖道耳,依仗太平邪教,妖言惑众,号众造反,犯上作乱,罪该万死!想我汉室,自高祖出兵汉中,打败楚霸王,定鼎天下,至今已有四百年!江山稳固,人心思汉!雄如秦皇,壮如霸王,奸如吕氏,诈如王莽,狠如赤眉,厉如绿林,其力量之大,灭我汉室之心,胜你千百倍!而今安在哉?今海内安泰,天下升平,民享太平之乐,你犯上作乱,欲窃国器,实乃国之大賊也!待王师奋战,灭你如同屠豚杀犬耳!黄巾贼兵,你等应速速拨乱反正,改正归邪;否则,官军戮力奋战,你等皆成齑粉!”卢植声量也不弱于张角;又居高临下,扩音效果好;所以一番演讲完胜张角,黄巾军摄于威势,被吓得不轻,不少人双腿发抖。但刘范觉得,卢植不过是粉饰太平、维护汉室那可怜的尊严而已。若是天下太平,又何来今日黄巾之乱呢?

张角听了,气急败坏,也自知没有理,也就说不过他。张角便按捺住尴尬,大喝道:“哼!卢植老头,休要逞口舌之快,你有种的,派兵出城来与我一战!”

卢植怒喝道:“好!张贼休走,老夫今日便教你识得我王师威武!”

第九章 迎战妖兵

卢植便转身,看了看城墙上十几个校尉,道:“谁敢率部出战黄巾贼,为我大军涨涨士气?”十八个校尉,马上站出来九个来。刘范其实也想站出来的,但他知道,前段时间他只在几日内就杀了两个渠帅,攻克一座大城,已经揽尽了所有风头,遭受不少校尉的羡慕嫉妒恨。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是刘范再不收敛一点,很有可能就会遭受校尉们的排挤。于是刘范扭头看向一边,对卢植的眼神置若罔闻。

卢植其实是最想刘范出战的,但他那样子,便知道缘故了,于是便点了一个叫张庆的校尉出战。张庆身高近八尺,身体尚且有些肥胖。他手提重达三十斤的双锤,便带领他的部曲两千多步兵下城,扑向黄巾军。黄巾军也也向官军冲来,两军狠狠地撞在一起,喊杀声喧天。官军训练有素,久经沙场,黄巾军则刚刚成军,怎么抵挡?两军方一接触,黄巾军前军便一败涂地,被如狼似虎的官军杀得晕头转向。不一会儿,张庆就带领官军,杀破黄巾前军几重阻拦,冲进黄巾军阵中。

邺县城墙上的官军欣喜若狂,纷纷擂鼓摇旗,为张庆部助威。校尉们也都认为,击破黄巾,擒住张角易如反掌。卢植也微笑着,轻轻地抚摸长须。但刘范看着渐行渐远的张庆部,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张庆部如此血战,黄巾军竟然没有自乱阵脚,伤亡惨重,后退都很有规律,好像正是等着汉军杀来,有恃无恐。但黄巾军不过一群农夫而已,遭此大败,怎么可能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此时,张庆部经过一番血战,终于凿到了黄巾前军的一半。

就在那么一刹那,坐镇中军的张角,突然脱下簪子,披散长发,披上白色道袍,一手拿着剑在帅台上四处跳跃挥舞,一手抛撒黄色符纸,嘴里似乎念念有词。城上的汉军都看呆了,不知张角要作什么妖法。校尉们也都聚精会神。

人皆相传,张角、张宝和张梁三兄弟,去山上采药时,遇到南华老仙。南华老仙给他们三卷天书,名曰《太平要术》。在得到《太平要术》之后,张角三兄弟习得妖法无数,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有人说,危急之时,他能召唤妖兵来助战。

汉军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张角放下剑,又挥起手中耀眼的金黄色令旗,黄巾前军军阵也突然快速转动,军阵中飞沙走石,尘埃滚滚,黄沙漫天,滚滚尘埃立即包裹住了黄巾军。张庆部见不到黄巾士兵,又不敢冲进尘霾里,怕张角妖法伤害,只好在尘埃之前踌躇逡巡,而不敢踏入尘埃中半步。刘范也看不懂了,但还是感到不安。

只听见黄尘之中,传出一些骇人的叫声,像是鬼哭狼嚎,汉军都吓傻了!突然,叫声停止了;片刻之后,漫天飞舞的黄沙也慢慢沉降下来。只见浑浊的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排排高大的身形,约有两人高。最后,空气变得纯净了,城上城下的汉军都惊呆了!

只见站在汉军张庆部前面的,已经不是黄巾军士兵,而是几百个妖怪!妖怪都大约有两人高,都长着硕大的兽头,大部分长着牛头,还有的长着马头,更有甚者,长着虎头和豹头!妖怪们还都长着四只人手,手上拿着兵器在挥舞,脚长得跟人差不多,但也是硕大无比。妖怪皮肤有灰黑色和土黄色,像牛马的皮肤一般,身后还有尾巴,垂在地上。

张庆部两千官军都吓傻了,有的甚至吓得昏了过去。城头上的卢植刘范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在官军慌乱之时,妖怪们后面的黄巾军中阵,传来了一阵悦耳空灵的铃铛声,是张角在摇铃铛!铃铛声变得有规律,妖怪们寻着规律,齐声怪叫,然后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官军冲去。校尉张庆,看着不断跑近的妖怪,吓得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一个妖怪冲上来,一刀即砍下了张庆的人头。官军看到主将身死,纷纷哭天抢地,丢盔弃甲,往邺县方向跑。妖怪四手持四刀,追上汉军,汉军胆怯不敢还击,任由妖怪斩杀。只是一下妖怪就毫不费力地杀了两千多人,只有数十人活命逃了回来。

邺县城上的官军,都各自兢惧非常;校尉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卢植命带上一个幸存的士兵,那士兵裤子已经湿了,哭着将他所看到的告诉卢植和校尉们,在场的人无不震惊。面对妖怪,卢植也一筹莫展。正在此时,黄巾军阵擂起鼓来,大将们纷纷趴到城墙上看。

只见穿着素白色道袍的张角,四平八稳地骑着一匹神骏白马,肆无忌惮地往妖怪走去。妖怪见了他,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一个妖兵,提着张庆的头颅,顺从地跟着张角。张角来到邺县城下,嚣张地喝道:“哈哈!城上的汉军听着:我已召唤出妖兵五百,特来助战!要是你们在执迷不悟,抗拒我黄巾天兵,本天师就再召唤出五万妖兵!届时打破邺县,将你们杀得血流成河!”语毕,五百妖兵皆怪叫,其声隆隆,骇人听闻。一个妖兵用力将张庆的人头甩到城下。头颅被砸得碎裂开来,流出白色的*,汉军惧怕不已。

卢植面色凝重,转头问道:“哪位校尉,敢出城与妖兵决战?”校尉们一听这话,纷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卢植叹了口气,平心而论,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出去和妖兵交战。

站在一旁的刘范则不同,他的灵魂来自科技发达、科学昌盛的后世,他相信科学,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即使他现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刘范想了一会儿,便毅然决然地站出来,决定为科学献身!众位校尉看到年轻的刘范站了出来,纷纷吃了一惊,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知轻重。卢植都已经准备让汉军固守邺县了,突然看到刘范站出来,吃了一惊。刘范对卢植作揖,道:“常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末将不信世上有妖怪,敢请出城,与之一战!”

卢植面色凝重,久久不说话。校尉们乱哄哄的,纷纷劝刘范道:“刘校尉不可出战啊!那张庆且都失了性命,部曲被打残,你再出去,岂能打得过张角的妖兵?这岂不是去送死吗?”

刘范摇摇头,道:“众位校尉不需担心,小子我只是去试探试探,若是有危险,小子一定会跑回来。还请各位大人到时接应我们。”校尉们这才不说话。

卢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也罢!那就请刘校尉出战吧!如果战不过妖兵,那就赶紧回来,老夫在城里随时准备开门接应!”

刘范道:“谢将军!末将去了!”

刘范立即下了城墙,披挂甲胄,戴上兜鍪,又传来四个军侯。四个军侯在城下也都知道了,张角有妖兵的消息。知道刘范要带着屯骑部出战,纷纷吓得半死!赶紧来见刘范,想劝他不要出战。几个侍卫正在给刘范披上甲胄战袍,王力等人赶紧上前。刘范道:“你等快快下去准备,等下带领部曲随我出战吧!”语气云淡风轻。

王力等人不干了,哀求他道:“万万不可啊!大人!妖怪力大无穷,又有张角妖道施法,我等凡人,怎能与之相抗?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是啊是啊!我等士卒,虽然骁勇善战,但怎能敌得过怪力乱神呢?”曹振也道。

刘范看他们如此胆怯,不满地道:“本大人已经在卢中郎,以及众位校尉面前发话了,怎能食言?要是怯战,我辈那岂不是被他们耻笑了?”

杨浩为难地道:“可,可是,大人,士卒们看到妖怪都害怕,这仗还怎么打?”

刘范道:“你等害怕什么?世上哪来的妖怪?你亲眼见过妖怪吗?!啊?!”

“可大人,妖怪就在城外呀!”于广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刘范还是坚持科学,见这些个古人如此迷信愚昧,不禁暴跳如雷,朝四个军侯怒喝道:“够了!你等惧怕妖怪,难道就不怕我手中的利剑吗?!再言怯战者,不等妖怪杀来,本大人就先斩了他!”刘范“当啷”一声抽出剑来,剑锋闪着寒光,四人吓得低下头不说话。

刘范气鼓鼓地道:“行了!下去行动吧!本大人有法子保你们不死!”

四人面面相觑,不相信刘范的话。“快去!”刘范又喝道。

“喏!”

第十章 大败黄巾军

张角见官军久久没有出来,以为官军吓破了胆子,不敢出战了,便吩咐黄巾军准备攻城。这时,邺城的悬挂起来的桥突然慢慢放下,横亘在碧波荡漾的护城河上,北门也慢慢开启,门里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骑。张角有些疑惑,没想到汉军如此大胆,竟然不怕他的五百妖兵。

门全打开了,刘范便跃马出城,带领着两千畏畏缩缩地屯骑骑兵,向张角和妖兵扑来。两千骑兵在城下列成锥形阵,刘范则一马当先,走出阵来。刘范喝道:“呔!妖道张角听着,我乃屯骑校尉刘范,特来会会你!”

张角一愣,怒道:“刘范?难道就是你杀我两员渠帅,克我邺县坚城?”

刘范笑了笑,道:“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张角气急败坏,扭头对身后的妖兵吩咐道:“上!给我捉住刘范!能捉住刘范者,本将军重重有赏!”妖兵们一番怪叫,缓缓地朝刘范涌去。刘范一马当先,大吼一声,打马向其中一个最高大的妖兵冲去。屯骑骑兵们无奈,也都壮着胆子冲杀。刘范冲到那妖兵面前,那妖兵比坐在马上的刘范还要高半个身子。刘范大吼一声,双手劈向妖兵的脖子。仔细一看,那妖兵的牛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睛都不会转,好像是死的。但妖兵也用刀去挡刘范的攻击。刀剑相遇,刘范以为他会挡不过妖兵的力气,但没想到的是,那妖兵的力气竟然还没有刘范的大!刘范还是劈中了妖兵的脖子,剑陷入脖子之中,没有流出血来。刘范吃了一惊,又劈了一下,结果劈破了妖兵的皮肤!但诡怪的是,妖兵的皮肤下似乎是空的!竟然没有骨肉经脉!刘范想到了些什么,然后他的剑碰到了硬物,突然,妖兵竟然虎躯一震,像人一样痛叫起来!

刘范瞬间懂了!刘范便打着马,撞向妖兵。那妖兵急得挥舞着四把刀,但很没有规则,杂乱无章,刘范用剑一一打开妖兵的刀,坐下的马儿也撞到妖兵,妖兵学着人的声音,痛叫两声出来,仰面而倒!倒在地上的妖兵的身体,突然在肚脐处分成两半!再仔细一看,妖兵的肚子里竟然没有内脏,而是一个扭动着身体的黄巾士兵!原来如此!刘范得意的笑了!

原来,这些妖兵,只不过是黄巾军士兵假扮成的罢了!在黄土飞扬,包裹住他们时,他们便用事先准备好了的道具,牛马虎豹的头,以及用灰黑色的牛皮或者黄色的马皮做成的妖怪身体,组装起来。然后两个黄巾军,再钻进用牛皮做成的妖怪身体,一个黄巾军站着,另一个黄巾军则骑坐在他的肩膀上,安上牛头。所以所谓的“妖兵”才能长有牛头,长着四只手,皮肤像牛皮一样。

此时屯骑骑兵已经看见了,原来妖兵是假扮的!他们的胆气又恢复了!刘范喊道:“将士们,骑马撞向妖兵,妖兵必败!”话音刚落,恢复了信心的屯骑骑兵,纷纷高喊,拍马向妖兵撞去!妖兵不过是两个人组成的而已,要是被时速高达七十公里的马儿撞到,不死才怪!妖兵纷纷转身往回跑,但一个人背着另一个,跑起来太慢了,一刹那,他们便都被骑兵撞得七荤八素,不死也得重伤!妖兵不过五百人,而屯骑骑兵有两千人,故而一会儿,妖兵就都被撞倒了!

张角一看到官军无所畏惧地冲向妖兵,他就知道完了!以前用妖兵这个把戏打其他地方的官军时,官军都吓得半死,每战皆大胜。从来没有那部汉军,敢直接冲向他的妖兵。如今妖兵的把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华丽丽地戳穿了,他真不知如何是好。黄巾士兵本来是不知道的,以为打遍宇宙无敌手的大贤良师张角,真的能召唤来妖兵。结果发现妖兵也不过是人假扮的,他们沮丧到了极点,对张角也不太信赖了。

刘范命令屯骑骑兵下马,把藏在“妖兵”壳子里的黄巾士兵尸体拉出来,这下,城墙上的官军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埋怨刚刚还心惊胆战的自己来!校尉们也哈哈大笑,危机感顿时消散。

刘范扭头对四个军侯,笑道:“怎么样?”

四个军侯都不好意思,拱手道:“大人足智多谋,见多识广,乃我等所不及也!”

刘范又转头,朝张角喊道:“张天师,你还有什么妖法,都使出来吧!”

张角怒火中烧,双手攥拳,吼道:“哼!刘范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本天师一定要擒住你!”

刘范仰面大笑,道:“哈哈哈!谁擒住谁,还说不定呢!”

刘范又对屯骑士兵道:“将士们,谁敢与我擒住此獠?”“我敢!我敢!”骑兵们纷纷激动地回应。刘范又道:“好!随我杀!”

“杀呀!”顿时,两千骑兵纷纷如同离开弓弦的箭,向黄巾军冲去。黄巾军严格来说,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看见汉军气势汹汹,卷着风沙向他们冲来,都不自觉地往后退。张角也连忙溜到中军去。

骑在马上,刘范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抽出剑来,吼道:“准备!”屯骑骑兵纷纷拿出弯弓,抽出箭矢,搭上弓弦,拉弦成月。箭在弦上,就等着刘范发话了!刘范估摸着差不多到射程了,便狠狠地挥下剑,吼道:“放!”

“咻咻咻!”两千多支箭射向黄巾军阵,黄巾士兵哪里知道屯骑会骑射?都没得防备,便让箭雨带走几百人的性命!箭头插入皮肉的声音,和黄巾士兵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像是一曲交响乐,煞是好听!

射完了第一波,屯骑骑兵又在刘范的带领下,绕着黄巾军军阵,射出第二波,第三波……,所到之处,都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十五波箭雨过后。黄巾军前军已经死伤过半,基本没有战斗力了。刘范带领屯骑骑士冲进黄巾军前军,黄巾军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杀得七荤八素了。

张角一看,大势已去,只好指挥黄巾军撤退。卢植看得都呆了,一个反应快的校尉立即建议道:“将军,黄巾军已然大败,应该率大军出城追击!追击,则黄巾军必败无疑!”

卢植这才反应过来,急令官军全军出城,急行军追击黄巾军。而黄巾军此时,已经让屯骑骑兵冲得鸡飞狗跳的了,又见大股官军出城来追击,更加无心恋战,便丢盔弃甲,往四面八方跑去。官军追上黄巾军,黄巾军稍稍反抗一下,便掉头就跑,一场追击战,演变成一场不对等的马拉松赛跑。

汉军中,有北军的越骑、屯骑和胡骑是骑兵;又有几个边境郡的骑兵,还有临时新组建的骑兵部队,加起来官军一共有一万多骑兵。所以官军很快就追上了黄巾军,黄巾军被人杀马踏,大败!侥幸逃过一劫的黄巾军,还有后来的官军步兵收拾!

官军一直追着黄巾军,追到了一百里,杀得黄巾军血流成河,尸体在平原之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追了一百里后,汉军人困马乏,只好不再追击,放任残余的黄巾军逃跑。此役,汉军以损失仅仅三千人马的代价,杀黄巾军足足六万三千多人,缴获辎重不可胜数,足可谓大胜!当然,这六万三千多人之中,至少有两万人是刘范的屯骑部杀的。回到邺县,刘范立即被校尉们围起来了,校尉们先是狠狠地恭维了刘范一番,然后好奇地询问刘范,为什么看出了张角的把戏?屯骑部又是为什么能够像北方蛮夷一样骑射?刘范还是不想暴露出马镫的秘密,只好搜肠刮肚,编了一套说辞告诉校尉们,统领骑兵的校尉们纷纷恍然大悟,然后兴冲冲地回去了……

第十一章 筹谋再战

黄巾军跌跌撞撞,星夜兼程,连停下来片刻都不敢,马不停蹄地跟着他们英明神武、神鬼莫测的领袖——张角,逃回了巨鹿郡的广宗城。回到广宗,张角立即清点残兵,他绝望悲哀地发现,跟着他活着回到广宗城的黄巾军,只有可怜的两万七千多人。还有五千多多溃兵,可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也可能逃跑时失去了方向,找不到组织了。

张角简直是欲哭无泪。想他率领十万大军出征之时,黄色军旗遮天蔽日,黄衣人马连绵不绝,人马踏地之声隆隆如雷,冀州之民无不丧胆,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如今,十万大军,只有不到三万人狼狈地逃回来。张角还来不及伤感,因为他知道汉军大胜,人马损伤和粮秣消耗都甚小,他们必然会乘胜追击,行痛打落水狗之举,向巨鹿郡打来。于是张角赶紧召集各方渠帅,前来商议军事。

面对满堂的黄巾渠帅那渴望的眼光,张角一脸的悲痛后悔,声音低沉地对他们道:“前日我大意轻敌,自作聪明,竟让刘范小贼看破了往日惯用的伎俩,使我太平道痛失六万余精兵,更是使广宗城危在旦夕!如今太平道之窘境,实皆我之过也!”言罢,张角以手扶额,闭上双眼,悲哀颓然地摇了摇头。

底下正襟危坐的渠帅们一听这话,都纷纷骚动起来,纷纷道:“天师已然尽力,只是不晓得那小贼诡计多端,这才让他看破了天师的妙计,战败于官军此乃天意,非天师之过也!”其实大多数渠帅并不是张角的嫡系人马,所以他们其实也并不知道张角的伎俩,只认为是张角真的能呼风唤雨。邺县之战后,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角从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张角听到渠帅们的劝慰,便就坡下驴,叹气道:“可如今加上残兵,我太平道在巨鹿城只有不过七万七千多人,他们早已失去士气,无心恋战,畏惧官军如虎狼;而官军却还有五万余人,士气高涨,又如狼似虎!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张角又颓废地摇了摇头。

一听这话,底下的十几名渠帅们,又像炸了锅一般议论开了,却都没能拿出个主意。张角见状,头痛不已,心中暗叹黄巾无人。正在此时,一名身材矮小的渠帅昂首阔步地从位子上走出来。张角定睛一看,原来是渠帅苏陵。

这苏陵和张角一样,原先也是个不第秀才,因见大汉朝政治黑暗,察举无望,仕途无缘,便对汉室彻底地死了心,加入了太平道。由于他处事圆滑,长袖善舞,加入太平道不久,便连升几级,出任黄巾军一方渠帅,成了张角的心腹之人。每每张角遭遇难题时,苏陵总能凭借小聪明,为之破解,故而张角十分器重他,像妖兵这样的机密,他普通一个渠帅都知道了。

张角眼睛顿时亮了,不等苏陵发言,张角就道:“苏渠帅平日里智计百出,现今可有什么计策,助我太平道抵抗官军?”

苏陵恭敬地对张角弯了弯腰,道:“禀告天师,末将认为,此刻巨鹿黄巾雄兵只有七万七千多人,宜应弃守巨鹿郡中那些不重要的县城,再分出一部分黄巾雄兵去把守重要城池,与广宗城成掎角之势,最后留主力据守广宗城,只需令各方大军严守城池,便可抵官军一阵!”

张角一下就拨云见日,笑逐颜开,抚掌赞苏陵道:“好计策!好计策!可只有七万多人,守住巨鹿、打败五万官军恐怕很难呐!如此,苏渠帅可有何计?”

苏陵故作高深一番,然后得意地对张角道:“天师,下曲阳城里尚有地公将军(就是张角二弟张宝)率领的黄巾大军五万余众,天师可命地公将军先弃了下曲阳,收缩兵力回巨鹿守卫,如此一来,我太平道大军统共便有了十二万七千余众!攻城者,最少兵力要超过守城兵力的三倍!仅凭汉军区区五万人,攻下巨鹿城,无疑是痴人说梦!只要我军不出城与汉军野战,谨守城池,汉军久攻不下,人心涣散,粮秣消耗,人困马乏,我军便可趁机出城决战,迎面痛击。则汉军必败,我军必胜!”

张角激动不已,拍手笑道:“好计!好计!待到黄巾雄兵打退汉军,生擒刘贼,我当表你首功!”

苏陵也是大喜,道:“谢天师!”

……

巨鹿郡一个县城里,官军高级将领也在商议。此时,由于刘范在历次战斗中立下大功,座位已经由开始的末位移到了离主将卢植最近的下首之座。卢植其他率先开口,道:“诸位,此次大战,官军奋勇杀敌,共杀敌六万六千人,缴获粮秣三万余石,马匹一千余匹,我等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

座下的校尉们包括刘范,闻言均是喜气洋洋。卢植也难得的笑了出来,又道:“此战,屯骑部校尉刘范功劳最大,先是识破张角贼子的障眼法,又率先领军攻破黄巾贼的军阵,更是杀敌足足两万余人,记作首功;又因你斩首渠帅两名,攻破邺县,功劳亦是不俗!老夫已经表奏天子,尽言大功,不日,刘校尉便可加官进爵了!”

闻言,刘范内心激动不已,但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一笑。其他的校尉军侯纷纷贺喜,道:“刘校尉真是少年英才啊,未有加冠,年仅十八,便立下如此大功,他日更加不可限量!”

“哈哈!看刘老弟功劳,朝廷说不定会授予你将军军衔呢!”

“是啊!刘老弟日后当了将军,可不要忘记我等老朽之人啊!”

虽是喝彩之声,但刘范听的出来,语句中无不充斥着羡慕嫉妒恨。刘范连连摆手,道:“诸位前辈过奖了!小子乳臭未干,初生牛犊,哪里知道什么行军用兵之道?若论用兵之道,小子哪里能比得上各位老将军?所以屡次获胜者,若没有卢老中郎指挥、没有各位老将军襄助,没有手下将士用命,则哪里有今日的刘范呢?”

卢植一手撑着桌案,一手轻轻地抚摸山羊胡,眯着眼睛道:“刘校尉年纪轻轻,还能如此谦虚,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刘范不敢迎上卢植眼里的道:“谢中郎谬赞!小子不敢当!不敢当!”

卢植道:“好了!朝廷赏赐尚未下来,黄巾贼子未灭,诸位将校还有的是机会立功。我等且来商议商议如何攻打广宗城吧!”

校尉们很兴奋,都道:“喏!”但只有刘范知道,卢植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卢植道:“张角贼子的十万贼兵,这次被我们杀了六万六千多人,又有四散逃跑的,能回到广宗城的,至多不过三万人。本来他广宗城留有五万人,加上三万,便有八万。仅凭这八万人,想要据守广宗,估计也不容易。你等怎么看?”

一个校尉立即道:“大人,张角区区八万人,怎能抵得过我王师雄兵五万?届时,我们只需将广宗包围起来,使官军猛攻之,黄巾新败,必定心生惧意,官军则携大胜余威,士气高涨,必可在片刻之内攻下广宗!”言罢,卢植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个校尉出言补充道:“另外,官军可以围住东、西、南三门,只留下北门。届时黄巾贼抵挡不过官军攻势凶猛,又见尚有北门可出,尚有逃出生天之机会,一定心生退意,想要弃守广宗,出北门而逃。官军再布置骑兵在北门埋伏,官军步兵又出广宗城,两军一起夹击,黄巾贼必败!”

其他的校尉一听,纷纷道:“妙计!妙计!”卢植也点了点头。而刘范看着舆图,则陷入了深思。

第十二章 定策击张宝

卢植见刘范看着舆图不说话,感到奇怪,便道:“刘校尉素来足智多谋,可有何良策指教我等?”

刘范吓了一跳,连忙道:“指教不敢!小将只有些建议。”

诸位校尉纷纷作洗耳恭听之状。刘范道:“不仅广宗城有黄巾贼,此处也有一大股黄巾贼。”一边说着,刘范用手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小点。校尉们纷纷上前来看,恍然大悟道:“下曲阳!”

刘范道:“不错!前些时日,黄巾贼大将程远志攻幽州不力,张角派遣其二弟张宝,率领五万黄巾贼前去下曲阳助程远志一臂之力。现今他们杀了幽州刺史和一名太守,兵威更盛。”闻言,刚刚还在商量强攻广宗城的校尉都没话说了。

刘范道:“眼下张角只有八万兵,肯定挡不住官军。要是他不蠢,一定会收缩兵力,据守广宗,再传唤张宝回援,保卫广宗。届时,张角就有了十三万人,足以抗拒官军了!”

校尉们闻言,无不脸色凝重。卢植知道刘范话没有说完,便道:“那刘校尉可有良策?”

刘范道:“禀告大人,黄巾贼此时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末将觉得,眼下之计,我们应该分出一部官军,赶在张宝进入广宗城之前,越过广宗,去拦住张宝部黄巾贼,使之不能与张角汇合,官军可趁张宝没能和张角会合,先攻下广宗,再去打败张宝。”

卢植满意地点点头,顺势道:“嗯,那不如刘校尉去吧!刘校尉部下是骑兵,速度快,抵挡不了张宝,也可与之周旋纠缠。不知刘校尉可敢去?”

刘范一下精神就来了,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末将保证一定拦住!”

卢植笑道:“好!若是官军攻下广宗,擒住妖道张角,老夫一定表奏皇帝陛下,记刘校尉大功!”

“谢中郎!”刘范便去安排屯骑部将士备战了。一刻之后,刘范便率领两千屯骑骑兵出发,朝着北方,也就是巨鹿郡的广宗城而去。

一路上,刘范帅屯骑部马不停蹄,昼伏夜出,绕过巨鹿郡各个县城。遇到小股黄巾贼,比如只有百人以下的,就剿灭掉;百人以上的,就先藏匿起来,避免让广宗的张角知晓。

经过了三天的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刘范的屯骑部终于越过了广宗城。此时斥候来报,张宝部五万黄巾军还在来广宗的路上,离刘范部不过两日的行程,离广宗城也只有三日的行程。

刘范不禁心急如焚。当初议事之时,卢植有意让他出战张宝,还故意行激将法,刘范一方面知道卢植有意扶持他,一方面又受不了激将法,这才奉命来抵抗张宝。但是刘范兵力还是没有变化,还是只有区区两千骑兵。但在屡次大战之后,无疑屯骑部已经算得上身经百战了,对马儿的掌握、对骑射的掌握,变得更加炉火纯青。更重要的是,他们更加忠于刘范,向心力和凝聚力更加强大,现在刘范已经可以如臂指挥了。

但张宝也不是好欺负的。程远志攻不下的幽州南面诸郡,广阳黄巾军也没能扩大战果,可张宝一来,就攻破了幽州,杀了幽州的刺史太守各一人,足见他还算有些军事才能。张宝如此,更别说他手下的五万黄巾军了。

刘范想,若是与张宝部黄巾贼正面决战,估计也只能损伤他一些羽毛,而不能重创之;若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不断地纠缠骚扰黄巾贼,就根本不能给黄巾军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多只能让黄巾军疲惫不堪,延缓他们进入广宗城的速度,最终他们还是会成功和张角会师的。如今之计,只能利用张角和张宝都还不知道刘范的存在这个优势,找机会伏击张宝。

于是定下计策之后,刘范便派遣斥候去临近乡村,“请”来几个村民,让他们帮刘范查看地形走势。到底是刘范的部下、守卫一国都城的精英,不一会儿,屯骑斥候就从北面一个小山村“请”来几个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村民。

斥候们将村民赶到刘范面前,他们立马就吓得给刘范跪下了,道:“大人,饶命啊!”这个时代,军队记录军功的方法是砍下敌人的首级,以首级来计算功劳。有时候,一些兵痞为了升官发财,加官进爵,也敢于残忍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借此来邀功。

高坐在马上的刘范拿出十几块银子,扔给跪在地上的几个村民,安慰道:“你们不用怕!我是北军的校尉刘范,特来讨伐黄巾贼。”

几个村民一听是刘范,先是一愣,然后欣喜若狂,纷纷道:“原来是战无不胜的屯骑校尉!太好了!”“这下黄巾贼可跑不了了!”

刘范有些吃惊,道:“你们怎么知道我?”

一个村民道:“校尉大人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打得黄巾贼屡战屡败,现在整个冀州都传遍了!我等虽是山野小民,山川闭塞,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范不禁暗自窃喜,没想到后世屌丝一个的他竟然在东汉成了名人!刘范装模作样地道:“起来吧!那些银块是给你们的。”几个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有一天,官老爷也会给他们钱!还给这么多银子,一块银子,就能抵他们半年的收成。

村民不知道的是,刘范在邺县缴获了三千万钱。刘范为了吞下一些钱,以便日后争霸,便不惜用一半的钱,也就是一千五百万钱来封屯骑部军士和民夫们的嘴,自己则留下了一千五百万钱,全都是足色的真金白银。所以赏给村民的钱,对刘范来说,仅仅是一个小数目。

但村民们也知道,官人的钱不是白给的,便道:“大人有什么要吩咐草民?草民等一定无所不从!”

刘范道:“本大人需要你们带我去查勘广宗和下曲阳之间的地形,你们如果能提供关键信息,本大人重重有赏!”一听刘范还会赏他们钱,村民们纷纷激动不已,连忙答应了下来。

村民们带着刘范各处查勘,刘范发现,下曲阳和广宗并没有山谷山涧之类利于埋伏的所在。原来,冀州就是在后世的河北省大部,位于平坦开阔的华北平原之上,鲜有山脉;两城之间也没有一个城池,可以伏击。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突现一个城池。刘范不禁眼前一亮,问村民道:“那个城池是哪个县?”

一个村民笃定地道:“禀告大人,那不是县城。”

“不是县城?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城池,那又是什么?”刘范十分不解,明明眼前的就是一个县城;不是县城,那也该是一个小邑。村民道:“草民不敢欺瞒大人,那本是巨鹿王家的坞堡。黄巾贼造反之后,王家的佃户们也跟着造反,和黄巾贼里应外合,一起灭了王家全家上下三百多口人。现在王家坞堡里尚驻扎有几十个黄巾贼。”

刘范惊呆了!区区一个世家,就能建立起不亚于一个大城的坞堡,那岂不是比一个县还富有?

东汉的天下就是世家大族掌控的天下,天下第一世家,就是历时四百年的汉室;第二就是汝南袁家,他们家四世三公。就连后来汉室倾颓,天下诸侯中,袁绍、袁术、曹操、陶谦、孔融、韩馥、吕布、士變、马腾、马超、韩遂、董卓、孙坚、孙策、孙权都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其余的比如刘焉、刘虞、刘鲧、刘表都是汉室宗亲;刘备就是草根;公孙瓒不可考;而张鲁也好歹是张良的后裔,借五斗米教起事的。

西汉时,国家由汉室和勋贵共同掌握,汉室力量很强大;而东汉开国时,光武帝刘秀本身就是南阳郡的世家大族,手下的云台二十八将,几乎全都是南阳郡的豪强子弟。后来,世家发展到隋唐时期,形成了两个门阀集团:关陇集团和关东集团,其中,关陇集团对国家的掌控甚至要隐隐高于皇室;连唐朝都是在关陇集团的支持下开国的。

刘范震撼之余,暗暗发誓,日后争霸之时,一定要打击世家大族的势力,真正的将国家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第十三章 计定杀贼

见刘范陷入了深思,身边的扈从和村民不敢打扰。等刘范缓过神来,想到了如今之计,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张宝都杀不了,日后如何面对比他凶狠奸诈千百倍的各个诸侯?刘范看见地平线上高高耸立着的王家坞堡,不禁心生一计。刘范先是赏给各个村民一些银钱,又告诫他们勿要泄露秘密。村民们诚惶诚恐,皆道不敢。

刘范便带领屯骑部冲向王家坞堡,发现内中确实是有几十个黄巾士兵,刘范便教官军将他们尽数杀光。刘范又命军士们进王家仔细搜索,不能漏了一个敌人。刘范也走进王家,也被王家的豪奢所惊呆了!他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转悠,同时又要掩盖住惊讶的表情,以免军士们说他没见过世面。

刘范想起,他家是汉室宗亲,住在荆州江夏郡(后世武汉一带),也是江夏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刘范自穿越以来,一直都住在军营里,没回过家,没见过刘焉,心中开始期待战乱平定之后,回家看看。

突然一个士兵报告,发现一个很大的地窖。刘范一个激灵,战火纷飞的时代,富户都喜欢挖掘地窖,不是用来冬藏蔬菜,而是用来掩藏整个家族几代人的积蓄。能够建立起比一个县城还大的坞堡,积蓄岂能不丰厚吗?

刘范大喜,急忙召来四个军侯和亲信扈从,前去查看。原来,在王家的书房里,正首有一方厚重的书案,上面有一盏普通的油灯,却没有牛油,更拿不起来。刘范想起后世的电视剧的狗血镜头:当主人翁找不到密室之类的时候,通常会找到一个移动不了的东西,最后旋转那东西,密室便被开启。想到这里,刘范便用力握住灯盏,用力向右旋转。果然不出刘范所料,那灯盏确实可以旋转,旋转一周之后,只见那书案竟然有节奏地震动起来,发出“嗡嗡”地声音。刘范懵逼了!原来狗血剧情说得没错!正在刘范惊讶之时,那方书案又发出令人牙酸的机械摩擦声,书案开始徐徐向右移动,露出书案下一个方形的洞口。最后,书案不动了,露出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洞,黑漆漆的洞下,似乎有楼梯接应。

刘范大喜过望,道:“给我拿一盏灯来!”一个扈从即递给刘范一盏烧着牛油的灯,刘范便急不可耐地准备下洞去。于广立即拦住了刘范,道:“大人不可!大人乃是主将,又是身娇肉贵,若是有所闪失,我等怎能负担得起?还是让末将下去为大人探路吧!”

刘范犹豫了一下,便将灯盏递给于广,道:“好吧!你多加小心!”

于广道一声“喏”,便一翻身,下了地窖。不一会儿,于广的声音传出来了,他道:“大人,下面没有贼寇,全都是金银珠宝!”刘范大喜,又接过一盏灯,也扶着楼梯下到了地窖。于广连忙来扶持刘范,刘范一碰到地,就道:“何处有金银?带我看看!”

于广道:“大人请看!”说着,于广打开了一个大箱子,在微弱的灯光的照射下,刘范看到了一片金灿灿的东西,是黄金!刘范欣喜若狂,连忙道:“好啊!这么多金子!”

于广道:“大人,这个地窖里不仅有藏金,还藏有许多坛美酒,窖藏已久,颇为醇香浓厚!且数量颇多,竟足够千百人同饮!”刘范一听,激动不已!这些酒的作用更大!刘范笑道:“好!派军士先把美酒抬出地窖,能不能擒住张宝,杀败黄巾贼,就要看这些美酒了!”

于广兴奋地道:“大人可是有什么计策了?”

刘范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去叫军士来搬吧!”

“喏!”不一会儿,军士们下来,把酒坛子都搬出去了。刘范从来没有尝过汉朝的酒,忍不住就喝了一口,发现这美酒就只是米酒,大约只有十几度,和后世那些一点火就着的白酒比起来,根本称不上什么醇厚馥郁。军士们见刘范喝下如此烈酒,竟然没有脸红眼花,暗下纷纷称奇。

刘范将军士们都唤来,命令道:“将士们,我已经料到,明日傍晚,张宝部五万黄巾贼会住宿于此地,我也已经想到一计,明晚定可重创黄巾贼!”

底下的屯骑军士一听,兴奋之余不禁还有些好奇,不知刘范之计为何,纷纷道:“敢问大人,有何良策?”

刘范看着底下对他恭恭敬敬的两千精兵,不由得意气风发,得意忘形!想他后世一屌丝尔,什么时候能有现在这样得意!刘范哈哈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等只需听我吩咐,保准明晚杀敌报国,建功立业!”

将士们皆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我等敢不效命!”

刘范道:“好!第一步,你等脱下军服甲胄,换上民夫的衣服。”一语惊人,将士们都惊呆了!堂堂北军雄兵,为何要换上卑贱民夫的衣服?一时间,军阵中议论声四起。刘范颇有些不满,向四个军侯投去几个眼神。四个军侯:王力、曹振、杨浩、于广,心领神会,率先脱下了军服,穿上了粗糙的民夫衣服。有了典范,军士们这才也换上。

刘范又道:“第二步,在额头上勒上一条黄巾!”这下军士们意见更大了!现在正是黄巾贼肆虐中原之时,黄巾,就是反贼最显著的标志,勒上了黄巾,那就是当上了贼寇!难不成刘范要他们跟随他落草为寇?刘范又有些不高兴,四个军侯先是面面相觑一番,然后还是率先勒上了黄巾。军士们见状,无可奈何,只能又勒上了黄巾。

刘范见军士们议论纷纷,心想不解释不行了,便朗声道:“你等可知,为何本大人要你们这样打扮吗?”一听这话,底下的军士都不说话,一脸不解。刘范又道:“明日傍晚,张宝部一定会驻进这座坞堡,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便可化装成黄巾贼,引诱黄巾贼进入坞堡,放松戒备,再诱之饮酒。等待黄巾贼酒后熟睡,便可夜袭黄巾贼,如此便可大胜!知道了吗?”

底下的军士这才放松下来,原来刘范是使计策!想他汉室宗亲,又怎么可能背叛汉室呢?军士们后悔不已。刘范又道:“听令!”众将士一凛,纷纷站好。刘范道:“记住!明晚你们就不是官军了,你们是黄巾军!你们不准再说雅言,必须在一天之内学会讲冀州方言;你们不准再纪律严明,必须要把松懈的一面表现出来;你们必须在明夜劝其他黄巾军饮酒,令之醉酒;到了丑时二刻,你们便准备好,待我一声令下,便在右手戴上红巾,以示区别;然后就夺下坞堡大门,用火箭射击黄巾军!听见了吗?!”雅言,也就是古代的普通话。通常国家首都在哪,全国都要说都城的方言,都城方言就会成为整个国家的普通话。例如,西汉说长安方言,东汉说洛阳方言;就连后世的普通话,很大程度上还是借鉴了北方方言,特别是北京方言。

军士都是越听越激动,想不到校尉大人顷刻间就将五万黄巾军的生死定下来了!军士们高声道:“喏!我等必为校尉用命!”

刘范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听令:前曲五百人,你们去邻近村庄收缴麦秸,眼下正值五月,小麦刚刚收割完毕,想来收缴麦秸并不难,收缴足够之后,将麦秸堆积在坞堡大门之下,以及藏在房屋隐蔽之中!”

“喏!”在军侯王力的带领下,前曲军士去收缴麦秸了。

刘范又道:“后曲五百人,你们去坞堡里那些不容易燃烧的东西,以及地窖里的金银财宝搬出来,要是谁敢手多,偷拿金银,被本大人查出来,立斩不赦!”

“喏!”

刘范又道:“左曲五百人,你们去准备火油等物,以及引火的硝石,装成火箭!”

“喏!”

刘范再道:“右曲五百人,你们就派出一部分人四处警戒,再安排民夫们躲进山林里去!”

“喏!”

看着最后离去的右曲,刘范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想:成败在此一举!

第十四章 火烧黄巾军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人着急等待的时候,过得最快。时间到了明天,此时王氏坞堡内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看起来就像是个贼窝似的!没错,因为里面还住着两千多个“面黄肌瘦、麻木不仁、衣衫褴褛的黄巾军”。其实他们是北军的屯骑军士,就连屯骑部的校尉刘范,都化装成一个贼兵。只见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都是酒肉的味道,贵族气质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整个坞堡内已经堆满了易燃的麦秸,所有难以燃烧的东西和金银财宝都被搬出来了,刘范算了算,这些金银珠宝大约价值一千三百几十万钱,比上次在邺县的缴获少的多了!刘范自己留下一千万钱,将三百多万赏赐给军士和民夫。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军士们得了奖金,都士气高涨,磨刀霍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果不其然,在下午时分,屯骑部的斥候就探查到了正在进击的黄巾军。黄巾军五万之众,组成一个巨大的军阵,缓缓移动在广阔无垠的华北平原上,身后卷起阵阵黄尘,煞是骇人。刘范大喜,连忙让善于交际的杨浩装扮成他们这支黄巾军的头领,前去接应张宝。对于刘范来说,让他一个堂堂校尉,去纡尊降贵、曲意逢迎,讨好张宝,这简直太难了。于是他遣杨浩装成头领,自己则装成一名小兵,反正屯骑军士都认得他,命令传达依然容易。

杨浩便带着左曲五百人去接应张宝,不一会儿,人马嘈杂之声越来越大,杨浩带着张宝的五万大军来了。刘范定睛一看,只见那张宝也是像张角一样的国字脸,长须,细眼,但肤色有些黝黑,高坐在马上,显得十分勇武。最终张宝还是进了坞堡,因为天色已晚,如果扎营在外,还要让黄巾军费力气去扎营,还很有可能遭遇伏击。正好王氏坞堡就是现成的营寨,又有“黄巾军”袍泽驻扎着,于是张宝权衡利弊一番,便带领黄巾军进了王氏坞堡。

杨浩按照事先演练,像伺候祖宗一样的讨好张宝,张宝本来进了坞堡之后,发现气氛有些古怪诡谲,感到一丝不安。杨浩这一出,就彻底地让张宝安心了。张宝是张角的亲二弟,虽然不像三弟张梁那样,能够一个管理整个中原地区的军务,但也能独立带领五万雄兵,可谓是位高权重,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杨浩如此逢迎讨好,张宝已经放松了三分;再看坞堡里的“黄巾军”,纪律松懈,东倒西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与他手下的黄巾军没有任何差别,张宝更是放松了七分。

到了晚上,杨浩适时给张宝和黄巾军献上了那些美酒,黄巾军上下无不大喜过望,张宝甚至高兴得跟杨浩说,等他回了广宗,一定劝说大哥张角,让他当个渠帅,带领几千兵!杨浩心中虽恶心不已,但还是忙不迭地感激他的栽培之恩。张宝一高兴,就下令与民同乐,大摆宴席,让所有黄巾士兵一同畅饮美酒!黄巾军们乐开了花,纷纷抢酒来喝,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醇厚的酒香,很是诱人。

刘范大喜!他便趁此机会,领着屯骑军士扮成的“黄巾军”上到城墙上,以劳军的名义,替换下站岗的黄巾军,至此,坞堡又再次全都落入刘范的掌控之中。从此开始,好戏准备上演了!

杨浩和屯骑军士不断地拿着酒,流连在黄巾军人群中,来回给黄巾军劝酒。不一会儿,美酒全被五万多人喝得一滴也不剩,张宝也不胜酒力,被侍卫扶回房歇息了;黄巾士兵,也都喝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进入豪华的王府睡觉去了,有的没有位置,只得在院子倒头就睡。他们不知道,他们房间的阴暗之处,全都充斥着干燥的麦秸。丑时二刻,是人类最疲惫的时候,这一关键时刻终于到了!

刘范命令屯骑军士一面在左手捆上一条红巾,一面点起火箭。刘范率先向王府射出第一支火箭,并大吼道:“放箭!”“咻咻咻!”得到命令的军士们纷纷放开紧绷着的弓弦,火箭像火红的流星似的,一头扎进王家房屋里,瞬间点燃了满地的麦秸。干柴烈火,火箭一碰到麦秸,麦秸就在下一秒燃烧起来,又一秒,大火“呼!”地一声,瞬间飞扬起来,在麦秸上跳起绚丽的舞蹈,热烈奔放。火势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向着各个方向极速蔓延开来,一时间,王家里浓烟四起,噼里啪啦声大作。火苗在浓烟的重重包裹里变换着形态,越过了地面,飞向房屋。中国的房屋结构历来都是砖木结构,干木头很多,十分易燃。火苗像一只只调皮的小猫,迅速爬上房顶,烧得房梁上的木头和瓦片“噼里啪啦”地响。但全军都酒醉了的黄巾军,面临如此险情,生死攸关、危在旦夕之际,竟然还在呼呼大睡,浑然不觉!这说明他们已经无可救药了!

屯骑军士越来越兴奋,不断地朝王家房屋放火箭,王家已经变成一片火海,这样的火势,就算有水德星君的水盂,也无济于事了!这时,王家里开始传来一声声地哀嚎声和惊叫声,许多身上闪着火苗的黄巾士兵跑出来,双手不断地拍打。越来越多的黄巾军跑了出来,身上无一不布满着血红色的跳跃着的火苗,很多黄巾士兵就这样活活被烧死了;房屋也逐渐倒塌,断裂的房梁倾覆,也压死了不少黄巾士兵!其余还在苟延残喘的,纷纷痛苦地哀嚎,整个王氏坞堡,充斥着箭矢破空声、大火猎猎声、木头开裂声、房屋倒塌声、人马哀嚎声,整个坞堡,简直成为了一个修罗地狱!

渐渐地,惊乱的黄巾军开始组织起来,他们伟大的地公将军——张宝也出现了,他的酒已经被吓醒了,便立即带领着幸存的黄巾士兵穿过重重火海,朝坞堡的大门冲去。每每冲过火海的一道阻拦,黄巾军就要损失一部分人。当他们终于冲到了大门之前,活着的黄巾军,已经只有不到区区一万多人了!

张宝看到久违亲切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欣喜得手舞足蹈!他大喝道:“弟兄们!大门到了!等我们冲出大门就能活下来了!”黄巾军闻言纷纷起死回生,跟着张宝撒丫子往大门跑去。刘范暗暗笑了笑,道:“没那么容易!将士们,齐射大门!”

“喏!”军士们放开了弓弦,放出了地狱里最凶狠的恶魔,那就是火。人类对于火,就有着来自原始本能的害怕,更遑论如此巨大的火焰了!火箭瞬间点燃了累积在大门的麦秸,顿时火焰就从一粒米大小变成一座火焰山,火苗甚至一直烧到了坞堡墙上。黄巾军一看是大火,立即刹车,不敢再往前一步。张宝不禁心急如焚,但他也不敢越过去。

就在黄巾军们权衡利弊之时,刘范又指挥屯骑军士向他们放箭,顿时黄巾军倒下一片。黄巾军吓得呆了,此情此景,留在坞堡里,不被火海淹没,也要被箭射死;而冒险穿越火线,跑出坞堡,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生天。打定主意,张宝便组织黄巾军冲向大门前的大火。大门的火虽然大,但也不能真正留下几千人的性命。最终,张宝破釜沉舟,还是带着两千多人跑出了坞堡,限制于大门前的大火,刘范也不能带领屯骑骑兵上马追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张宝狼狈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之外,夜空之下。

刘范再转身一看,王家已经只能看到沸腾跳跃着的火海了,再也看不见一个跳动着的黄巾士兵了。空气中竟然飘来一阵焦糊的烧烤味,特别香,刘范本能地感觉,这是烧烤人肉的味道……

第十五章 张角的对策

王家坞堡一役,屯骑部共歼灭黄巾军四万八千多人,只有不到两千多人,跟随张宝跑回去了;因为大火缘故,所以没有缴获到什么辎重粮秣。而屯骑部没有一人受重伤,如此大捷,足以载入史册了。刘范兴奋之余,又很害怕后人骂他残忍嗜杀。但刘范也知道,自古以来干大事的没有不杀人的,只是数量多少而已。

唏嘘之后,刘范一面吩咐斥候回报卢植,一面带领屯骑军士清理王家坞堡。如果不清理,很容易传染流行病,对已经饱受战争苦楚的平民百姓,造成第二次伤害。

刘范记得,在黄巾军被平定之后。冀州就先后遭受了旱灾、蝗灾和流行传染病的蹂躏,损失惨重。当袁绍被打败、曹操占据冀州之时,他听说残破的冀州,还能组建出区区三十万的军队,他兴奋得直呼冀州为“大州”。其实,冀州在黄巾起义之前还有五百九十多万的人口,区区三十万兵员,那都还是个零头……

卢植和诸位校尉得到了消息后,再次被惊吓得懵逼了!没想到,本来他们都觉得刘范此去,最多只能伤张宝部黄巾军之一二,最多只能拖延黄巾军一天半的功夫,根本不可能重伤黄巾军,毕竟那好歹也是五万大军,更别说是全歼了!更有可能的是,屯骑部遭受黄巾军重创,刘范被擒杀!卢植惊讶之余,更加坚定了日后扶持刘范的决心;而其他的校尉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知是为年长的自己无功在身而羞愧,还是为年幼的刘范屡战屡胜而妒火中烧。

刘范剿灭了张宝的五万大军,致使张角没了强援,只有十万多人了。卢植再也不用怕攻不下广宗城了,便秉承着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道理,带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孤城广宗。

……

广宗城内,郡府议事大厅里,张宝身上脸上一片焦黑,衣服上的破洞零星散落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被烧得烫红的皮肤。如此大败,他来不及换衣服,就赶紧来见张角。此刻他正诚惶诚恐地跪在大厅地上,双腿不住地发抖,眼睛也不敢往上看张角的脸,只敢看着地面。当张宝告诉张角五万大军没了,坐在首座的张角“腾”地一声站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他朝张宝怒吼道:“什么?你是说,我的五万大军都没了?!”吼声隆隆,整个议事大厅都仿佛在颤抖,众位渠帅也都是头皮发麻,大吃一惊,说不出话来。

张宝闻言,立即趴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哀求道:“求大哥开恩啊!求大哥开恩啊!”

张角听到张宝唤他为哥,顾及到同胞兄弟,手足之情,心又不由得一软,但面子上还是抹不开,便佯装呵斥张宝道:“你倒给我说说,怎么失掉整整五万大军的?”

张宝这才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将全过程详细告诉了张角,没想到张角更加愤怒,又吼道:“白痴!饭桶!蠢蛋!这么低劣的伎俩都看不出来?!你脑子是白长的吗?!啊!你是怎么做一军统帅的?!”

张宝不敢回话,只能更加卖力地磕头流泪,最后额头都被他磕得淤青了。张角怒气未消,又骂道:“五万大军!五万大军!那可是整整五万大军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方百计凑来的五万大军就在一夜之间化为枯骨了!没了!永远没了!现在大难当头,那贼官军又步步紧逼,你让我再上哪儿凑去!”张角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彻云霄,大厅之外的侍卫们都得捂起耳朵来。

张宝磕头磕得麻木了,这才抬起头来,默默地用手抹眼泪。张角一看更怒了,迅捷地飞起一脚,将又厚又重的金丝楠木桌案踹飞,案板飞落到堂下,差点砸到张宝,张宝吓得跳起身来。张角又吼道:“没用的东西!就只会哭!你看看你三弟张梁!他已经为我打下了大半个中原,而你呢,废物一个,连个小小的幽州都拿不下来!你还有什么脸面哭!哼!”

张宝嫉妒不已,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憋着气,啜泣着。大厅之内只有张宝的抽泣声和张角剧烈快速的呼吸声,安静极了。

下面的苏陵见张角迟迟不说话,恍然大悟:张角再怎么骂张宝,总归是兄弟,手足情深,就算过了一万年后,他们也是一个妈生的,亲兄弟;如此责骂,不过是张角想让其他渠帅心里平衡些,找个台阶下而已。苏陵打定主意,便出身,对张角道:“天师,事已至此,再怎么责怪地公将军也终究无用;况且那贼官军历来就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地公将军这才防不胜防啊!”

张角心想,还是苏陵懂事!但又佯装暴怒,喝道:“他防了吗?!啊!他防在哪?身份未曾核实清楚,就乖乖地跟着人家进了火坑!这也不够,还敢醉酒!这还不够,他还敢让军士们一起喝!蠢货!哼!算我识人无术,当初就不应该让他领五万大军白白去送死!”张角大力地甩开宽肥的袖子,愤然转过身去。

苏陵又道:“天师息怒,再怎么说,地公将军也是您的同胞兄弟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张角依然不松口,又喝道:“是兄弟又怎么了!失了我这五万大军,如此大罪,理应处斩!来人呐!给我斩了他,从此我再也没了这个兄弟!”一语惊人,全场的人都吓住了,只有苏陵还算镇静,他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莫过于默默地看完他装逼,最后再附上一副大吃一惊,自愧不如的表情。

苏陵抓好时机,跪下磕头,哀求道:“天师不可啊!官军就快要兵临城下了,此刻斩了地公将军,军心不稳,于战无利啊!天师三思啊!”有些渠帅这才知晓个中奥妙,还有些是盲从,他们连忙跑出来跟着跪下,哀求道:“天师不可斩了地公将军啊!”“天师三思啊!”

张角见戏份以足,便再对张宝喝道:“好吧!看在众位渠帅给你求情的份上,且寄下你的头颅!若日后再犯,休怪我不讲手足之情!滚吧!”

张宝如逢大赦,赶紧道:“谢大哥!谢大哥!为弟一定将功赎罪,报效大哥!”说完,便灰溜溜地跑出大厅了。张角看着张宝远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座位上跪坐下来,无力地道:“诸位,现今我太平道已经没有任何援军了,官军步步紧逼,这些日子一直猛攻广宗城周边县城,如今广宗城已是孤城一座了!过不了多久,官军就要包围广宗了!你们可有什么法子,助我太平道逃过此劫吗?”

话音刚落,一个渠帅便道:“天师,不如我们先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突围成功,就再卷土重来,再打他贼官军!”

张角皱了皱眉头,旋即否决道:“不可!官军离广宗城只有咫尺之间,又有精锐骑兵日夜穿梭纵横;一旦突围被他们发现,本来黄巾大军在野战就打不赢官军,出了城池,岂不是自废武功?”

那渠帅一听,想想也是,只有挠挠头,讪讪然退回去了。苏陵本就想好了计策,但却要等其他人先献言献策。紧接着,又一名渠帅站出来了,他道:“天师,我军还有援军!只要天师给在豫州的人公将军写信求救,人公将军必定发兵来救广宗,届时,官军双拳难敌四手,必然大败!”

张角一听,还是不满意,道:“我三弟远在豫州,天下又大乱,交通闭塞,此刻传信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我看求救信还在路上时,广宗就早已被攻克了!而且现在官军正在猛攻中原,若让他带兵来救我,那中原岂不是轻易还给官军了?”那个渠帅一听,也只好退回。一时间,渠帅们一筹莫展。

正在张角迷惘无助之际,苏陵又披着闪闪金光,面带迷人的微笑,出现在他的面前。苏陵道:“天师,末将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道:“你快说!你快说!”

苏陵笑了笑,道:“天师,既然没了援军,但我们依然可以在广宗城里抓壮丁,少说也能抓他个几万汉子!没有粮草?城中的世家有的是!直接抢他们家的就好了!届时兵力不愁了,粮草不愁了,我们就可以深沟高垒,避战不出,汉军强攻不下,损失兵力,耗费粮秣,我们就可以出城突袭官军,官军必败!”

张角一拍大腿,欣喜道:“好计策!好计策呀!我决定了:渠帅苏陵,足智多谋,学富五车,即日起任命为黄巾军大军师!”

苏陵欣喜若狂,道:“谢天师!谢天师!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答天师栽培之恩!”

张角春风满面,道:“嗯,好!那你现在就派人去抓壮丁,抄世家们的粮秣!”

苏陵道:“喏!”

第十六章 强攻广宗城

加官进爵了的苏陵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出了郡守府,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一队黄巾军,对整个广宗城进行“大清洗”运动。黄巾军对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最在行,便分成几百个小队,每队几十个人,有规律地选择城中的大户人家,撞破大门,就直接进行抢掠。只是下一秒后,广宗城就鸡飞狗跳,人声鼎沸,惨叫声、喊杀声四起。

形势比人强,平时嚣张惯了的世家大族们,大都选择忍气吞声,任由黄巾军将家里值一钱以上的东西,搬得半点不剩;那些有气节的世家,只要稍稍一反抗,就无一不被杀伤殆尽,血流成河,就连耄耋之年的老人,和总角小孩都没能幸免于难。十几个世家的倾覆灭亡,使得整个广宗城上空,好似蒸腾着一阵血腥之气。

之后,黄巾军又在苏陵的指挥下,去普通百姓家里抢人,抢青壮年男子以来充军。世家都不敢反抗,何况势力单薄的百姓们了!一天下来,黄巾军收获颇大:得粮秣四万三千多石、金银珠宝折合九千多万钱、牲畜(以牛居多)两千余头、青壮年,包括一些老年人一共凑够六万两千多人。张角得知消息后大喜,将那六万多人分别编进各个渠帅的部曲里,这样一来更好控制新兵;又宰杀牲畜犒劳全军;最后再辅以一篇荡气回肠的洗脑演讲,黄巾军全军士气开始回升。

……

卢植发出了命令,说他所率领的官军主力,已经准备到达广宗城下,要他马上回军南下,与主力会师,一起包围广宗城。刘范只得回军。

刘范进了卢植的大营,少不得又是一番溢美之词,但刘范敏锐地发现,这时对他冷眼相待的校尉军侯比上一次多多了;至于那些夸奖他的人,刘范也知道,他们想要攀龙附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刘范宁愿被大风摧折,也不愿当一棵平庸的草,因为草只会枯荣,。故而刘范并不理他们。

卢植看在眼里,却并不点明。待众将分礼坐下,卢植道:“昨日老夫得到广宗城中情报,其言:张宝已安然回归广宗,所剩军人,不过两千。”刘范听到这里不禁露出浅浅一笑,一瞬间后便隐藏起来。其他的校尉军侯等人早已知道,倒也不怎么惊奇。

卢植接着道:“张角自知十万人马无法挡住官军攻势,不仅抢掠世家大族的粮食,更是在城中大肆抓捕壮丁以来充军,现今他已新得五六万人,合十五、六万余众,粮草丰足,声势重归浩大。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没得刘范反应过来,一个校尉就“刷”地一声站起来,拱手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就算张贼新得几万人,也不足为虑。新兵被抢掠而来,必定心有不甘,无心助战;又没有接受过训练,更没有战斗经验,待官军攻上城头,其军必披靡,更可能倒戈!故而,末将建议,应该直接强攻广宗!”

卢植点了点头,扭头道:“刘校尉可有见解教我?”

刘范和那个校尉想得差不多,如今也没有什么计策可用;又想到反正自己的部曲不是步兵,不用攻城,死伤的不是自己的人马,不用可惜。于是刘范便道:“末将以为,正应强攻广宗!”

卢植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众将校听令:广宗东、西门,各派一万步军攻城,其余步军和骑军一起攻击南门!”

“喏!”刘范等人各自下去布置了。官军毕竟就是官军,纪律严明,战术高超,只是一下,卢植的布置就已经做好了。看着红衣黑甲的官军,刘范不禁感慨:如果灵帝能有武帝一分聪明,如果大汉朝廷稍稍尽职尽责一些,西边的羌人和氐人,北面的鲜卑、匈奴和乌桓之辈,早就呜呼哀哉了!如此一来,又怎得后来的五胡乱华呢?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城头上的黄巾军觉察到官军的动静,也立即行动起来,一时间,广宗城头一片土黄色,与城下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卢植老头也是一身劲装,先派人骂战,黄巾军无动于衷,挂出了免战牌。卢植无话可说,便下令官军攻击南门。

十几个赤膊壮汉擂起鼓来,掌旗之士纷纷摇动旗帜,两千多官军立即朝广宗城扑去,喊杀声震天,气势汹汹。黄巾军立即往下射箭,箭稀稀拉拉,一开始射杀了几十个官兵,但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稀拉。

官军趁机跑到了城墙下,准备搭上云梯攻城。黄巾军手忙脚乱,笨手笨脚的,倒也连续推倒了十几个云梯,又往下扔巨石檑木,倒灌金汁。所谓金汁,其实就是熬煮了的粪水,不但滚烫,而且残留的细菌病毒很多。兵士一旦被泼到,哪怕只是一滴,烫伤皮肤之后,更有细菌病毒入侵体内,在这种医疗落后的年代,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所以一时间,官军伤亡惨重,两千人已经伤亡了五六百人;黄巾军士气大振,更加卖力地打击官军。

官军又连番搭云梯,连连被黄巾军轻易挫败,又有几百人伤亡。刘范一个后世人,虽然穿越来已经杀过人、见过血了,但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战争场面,不禁面色发青,双股战战。刘范因见官军已经差不多失去战斗力了,又没有可能攻上城墙,便劝卢植道:“大人,末将以为,官军已经伤亡惨重,不如鸣金收兵,来日再战吧!”

卢植沉思一会儿,反驳道:“不可!若一场小小的战败,便罢兵回营,岂不是平白让张贼耻笑,堕我官军锐气?来人啊!再派一万兵攻城!”卢植扭头对其他校尉道。刘范无奈,又只好看着一万汉军扑向广宗。

这次官军有备而来,举起盾牌挡住了黄巾军的利箭攻势,只有百分之一的箭穿过盾牌之间的间隙,射中了汉军。官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又快速奔到城下,开始搭云梯。黄巾军的新兵们吓得不轻,在长官的呵斥下,才恢复些许勇气。黄巾军又朝官军倒金汁,扔巨石檑木。金汁可以流动飞溅,巨石和檑木比两个人还重,这下官军的盾牌没用了:金汁倒在盾牌上,可以慢慢流到官兵身上,只需一滴,那官兵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割除掉那个伤口,就必死无疑;巨石檑木直接将盾牌砸得稀巴烂,盾牌下的官军也是非死即伤,一时间官军倒下一大片,哀嚎声不断,攻势小了很多。

直到黄巾军休息片刻时,官军趁机搭上云梯。但黄巾军反应很快,还没等官兵们爬到一半,他们就将云梯掀开。云梯很重,倒下时不仅压死了在云梯上的官兵,在下面的官兵也被压死一大片。黄巾军趁势放箭,早已弃了盾牌的官军又倒下一大片。但官军没听到鸣金的声音,依然咬着牙坚持,只能苦苦挣扎,并不敢撤退。

刘范看得心急如焚,大汗淋漓,官军的尸体越堆越高,越堆越密了!而还没有一个人攻上广宗城头。卢植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毫无凝重之感,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关系。刘范忍不住了,对卢植道:“中郎,还是快收兵吧!在这么下去,一万官军,能回来多少?”

卢植摇摇头,道:“刘校尉不知,如果老夫这就撤兵,那么其他的军士就会认为,老夫心软,不愿死战。久而久之,军士们以为摸清了老夫的性子,就不再愿意死战了,平日里训练也会生出懈怠之心。如此一来,官军岂不是要沦为郡兵之流了?”

刘范大吃一惊,暗想原来打仗还有如此门道!看来自己还有的是要学的了!于是刘范便朝卢植执礼,道:“老大人深谋远虑,顾全大局,是小子鲁莽无知了!”

卢植看了看刘范,微微一颌首,道:“刘校尉不必自责,只因你初上杀场,缺乏锻炼而已。你之潜力颇巨,犹如一块璞玉,只需琢磨一番,日后必成白壁之才!”

刘范闻言,心中不免激动不已,但面上还要装作冷静的模样。刘范道:“谢大人抬爱。小子生来粗笨,久闻大人学贯古今。故而小子敢请日后大人多多提点小子,小子也会时时叨扰大人清闲,未审尊意如何?”

卢植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刘范的眼神热了一些,他道:“老夫些许虚名,校尉错看了。但老夫还愿静候校尉佳音。”

刘范心中大喜!卢植在朝堂上颇有分量,若得卢植相助,大事可成矣!最让刘范欢喜的是,他可以从卢植学来些知识。刘备不够是个练摊的,就是在卢植座下成学,才有知识和能力争霸天下。刘范笑道:“谢大人!”

两人说话之时,官军在几个校尉的指挥下,又开始整肃队伍,向广宗发动猛攻。官军如同一波一波的红色海浪,向着土黄色的广宗城拍去,激起了许多红色的浪花,广宗城也变得摇摇欲坠。黄巾军又故技重施,官军攻势又慢了下来。卢植见状,只得鸣金收兵。攻城的官军如释重负,纷纷像海浪似的退去。

第十七章 几言定广宗

收兵回营以之后,刘范洗漱干净,穿戴整齐,便去卢植大帐里请教。凡刘范所提出的疑难,卢植都会为他解释清楚。刘范深感受益匪浅,大呼过瘾!刘范自知不懂东汉的各种体制,又向卢植请教东汉的各项政治体制。卢植也在担任左中郎将之前,也曾担任过博士、议郎、太守、侍中、尚书等要职,深谙朝堂国事。所以,卢植也一一道来。刘范这才对东汉末年的社会百态略知一二。不知不觉到了亥时,刘范这才醒悟过来,向卢植告退……

第二天,卢植升帐,召集众将商议战事。卢植道:“今日官军血战良久,未能攻上广宗城,士气大跌,如之奈何?”

刘范不说话。一个校尉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今日官军伤亡惨重,死伤四千多人,那张角贼子一定大喜过望,好大喜功,以为官军不过如此尔尔,心生松懈,防备不严。那么我们就可以发动夜袭,趁黄巾贼等防备松懈,攻上广宗城!”

卢植想也不想,就道:“不可!今天你也看见了,黄巾贼颇为忌惮官军,抵抗之心顽固。张角也不是寻常人,官军还在城下,他怎能安稳而眠?其贼必定派人防守严密,官军没有机会可逞。”

那个校尉只得退下。另一个校尉站起来,道:“中郎,末将以为,不如明日再行强攻。末将不信,以官军之强,不能破黄巾弱旅!”

卢植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一边好似旁观的刘范道:“刘校尉意见若何?”

这下刘范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只好斟酌一番后,道:“禀告中郎,末将以为,上兵伐谋,对付黄巾贼应该以以智取胜,而不用与其正面相争!”

卢植认同地捋了捋长须,点了点头,道:“此言不错。那刘校尉可想出什么计谋来了?”

刘范其实昨晚就想好了计谋,有备无患,他便道:“正有一计:诸位且听!”众人听刘范说有办法打败黄巾军,纷纷作洗耳恭听状。刘范道:“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克的。前日妖道张角为了壮大力量,强制将全广宗抢掠一空,抢世家之财粮,掠人民之精壮。广宗世家及百姓必定恨黄巾贼入骨……”话还没说完,卢植已经略懂三分,一手轻轻地捋顺胡须;而一个校尉就急不可耐地道:“那这与攻取广宗又有什么关系?”

刘范故作高深一番,眯起眼睛,高高扬起下巴,道:“要攻下广宗,斩杀张贼,只在广宗百姓身上,无需官军!”

话音刚落,几个校尉便道:“这怎么不可能?广宗百姓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官军怎能攻下广宗?”卢植无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范。

刘范笑了笑,道:“是,百姓百姓自然手无寸铁,但黄巾贼的新兵有啊!那六万多新兵被压制进贼军,必受黄巾贼处处压迫,心中本有怨言;又知道黄巾贼乃是一群犯上作乱的匪徒,也不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好处。新兵中不乏有世家子弟,或者是他们的私兵,他们组织力强、凝聚力强。

我们只需渲染恐怖气氛,宣言曰:朝廷大军攻进广宗后,一定会清算所有人,包括帮凶!新兵们必定惶恐,与黄巾贼离心离德;再宣扬曰:谁能起兵反抗,不仅大赦,而且重赏!

新兵们一定会起来反抗,届时黄巾贼一面要镇压城里的暴动,又要应付城外的官军,一定分身乏术!也有可能,新兵们得到世家们的指挥,打开城门放官军进城。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黄巾贼必定大败,官军大胜!”

刘范一口气将话全都说完,说完众人都愣了!对啊!这么容易的计谋,怎么自己就想不到?众人都暗暗埋怨道。突然,一个出身世家的校尉,愤然站起来,道:“世家乃是国家柱石:昔日光武依仗南阳豪强之力,才得以王天下。如今为攻城而恐吓世家,恐非良策。个中利害,还请中郎大人和刘校尉再斟酌一番。”

卢植听完,眉头一皱,不说话。刘范轻蔑地一笑,道:“好!小子除此下策之外,已经无计可施。老前辈既然不满意小子的计策,想必您必定有更周全的策略,那小子敢请您为我军再设一计,如何?”刘范说完,其他的校尉都转头看向那个校尉。

那人目瞪口呆,明显说不出什么计谋来,于是他便勉强道:“某当然有计了!某认为,只要官军强攻广宗,必定能攻克!何,何须逼迫广宗世家?”

刘范又道:“好啊!那就请您老人家,带着自己的部曲去攻城吧!”

“这,这个……”那人又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其他校尉有的哂笑,有的同情。卢植看了看刘范,道:“好了!就按照刘校尉的计策行事吧!”

众人皆道喏。刘范便带领屯骑部出营,来到广宗城下,黄巾军很多都听说过刘范的凶名,纷纷警戒。刘范打马向前,朝广宗城头大喝道:“城上的黄巾贼听着:我乃是大汉北军屯骑校尉刘子楷,特来剿灭你等!近日我听说,妖道张角在邺城大败后,兵力不足,难以抗拒天兵。故而在广宗城里抓壮丁充军,已得六万余众!”

一听这话,城头上的新兵,也就是刘范口中的壮丁们,纷纷精神抖擞起来,一起趴在女儿墙上,眼放精光地看着城下的刘范。刘范趁势又喊道:“我知道,现在城上就有被黄巾贼掠来充军的人,你们且听着:黄巾贼迟早要灭亡,官军终将光复广宗城。届时,官军将要清算所有人,你们帮助张角,抗拒官军,罪同黄巾贼,理应斩首,罪大者诛杀三族!”

城上的新兵们又是一番骚动,他们加入了黄巾军,也知道黄巾军的底细,他们绝对打不过官军。要真像刘范所说,他们谁也逃不过一个死,甚至家人、族人也要受到牵连。突然,一个出身世家的新兵忍不住,向刘范喊话道:“将军,我们不是自愿的,是他们强迫我们来抵抗官军的啊!”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那个新兵说完,其他趴在城墙边上的新兵们纷纷朝刘范诉苦,场面火爆。正牌黄巾军士兵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没想到局势就这样失控了!于是他们又开始弹压,连杀了几十个新兵,这才使局势稳定下来。虽然局势稳定,但刘范明明看得出来,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一股强大的洋流。

刘范又喊道:“你们已经让官军付出了四千多人伤亡,罪孽深重,罪大恶极;但鉴于你们是出于无奈,我们官军决定给你们机会!你们仔细听着:你们必须在三日内起义,证明你们无意违抗天兵!不然,等官军破了广宗城,必定以叛国罪论处,不仅斩了你等,更要连坐三族!”

石破天惊,新兵们纷纷吓得半死!官军可不是什么善类,要是不反了黄巾贼,自己就遭殃了!于是新兵们开始组织起来,和正牌黄巾军站成两派,彼此敌视,但两方并没有开火。

刘范看到了城头上的那一幕时,便胸有成竹了。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突破的。刘范决定再给他们添把火,又喊道:“记住!三日之后,若见起义,你们逃出生天;若见依然,那广宗城势必血流成河!”说完,刘范挥下手,屯骑部两千多军士,一起挽弓取箭,对准广宗城,放箭。箭上都包裹着一封劝降信。两千多支箭只有少数几十支箭射上去了,一大部分被新兵们截获。刘范得意地撩了撩兜鍪上的红缨,拨转马头,带着屯骑部回营了。

第十八章 城破前奏

刘范回营后,官军按照刘范的计策开始行事,伪装成一副备战的样子:几个部曲负责砍伐林木,打造成攻城器械,大营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广宗城都能听到;几个部曲负责运送辎重粮秣进营,官军的粮秣辎重其实很少,所以运粮队当着黄巾军的面进了大营前寨门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寨门出去,再进大营一次,以让黄巾军误以为,官军运粮车队络绎不绝,粮草充足,军力强大;其他的官军部曲则在营寨里训练,按照刘范嘱咐,故意训练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整个官军上下,早已准备好,就等着广宗城里上演好戏了!

……

刘范恐吓黄巾军的新兵之后,广宗城陷入了死寂之中。那六万新兵纷纷不约而同地从黄巾军安排的部曲中逃出来,集结在一起,敌视着黄巾军;黄巾军也剑拔弩张,只要新兵们稍有异动,就镇压他们,大战一触即发。

张角和张宝原本以为,抓壮丁来充军,可以壮大的黄巾军的势力,抵抗官军更久一些,再不济,也可以让他们冲锋在前,充当黄巾军的肉盾。谁知道刘范这么一来,张角和苏陵不知花费了不少力气,顶住了多少压力,这才凑齐六万人之众;现在反而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新兵们成了官军一方的杀手锏,黄巾军的烫手山芋!张角吓坏了,连忙让大军师苏陵想办法,苏陵其实也害怕了,因为这都是因他而起。苏陵后来绞尽脑汁,只得教张角先大力镇压新兵,杀鸡儆猴;再抚慰新兵们一番,给他们一些钱财,先稳住他们的心。

张角虽然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但他更知道,他已经没有其他活路可走了,只得照办。于是黄巾军毫无征兆地先下手为强,连杀了新兵们三千多人,尸体在广宗城的街道上横七竖八,血液将青石板和黄土浸润成酱红色。新兵们看到了黄巾军的凶残,又无还手之力,只得投降。然后张角和张宝出现,来抚慰新兵,但其实这更像是恫吓;两人又赏了新兵们一些钱财,新兵们这才罢手。但常言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钱财再多,能比性命重要吗?新兵们仍然心有不甘,他们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样,只需一颗火芯,便可瞬间点燃他们的冲天怒火。

夜里丑时,局势已经稳定,广宗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此刻,一名新兵鬼鬼祟祟地往城东一所家宅摸去,一边行走,一边回头张望身后是否有人跟着。此人要回的家,就是广宗城最豪奢强大的世家——许家。许家在上次黄巾军大清洗运动之中,通过贿赂黄巾军的头目,秘密保留下了大部分私兵,约有两千多人,这就是许家最后的依仗,不到生死存亡之时,不能轻动。而这个新兵,其实就是许家被抓去的私兵中的一个小头头,许勇。

只见许家大门紧闭,灯火阑珊,似乎整个许家都睡着了。许勇左顾右盼,见附近巷子都没人时,快速踱步到许家中门前,扣着右边门环敲击五次,又敲击左边门环敲击两次,刹那之后,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人头来。那人仔细看了看许勇,又看了看临近几条冷清的街道,便让他进来,又关闭大门。

许勇长驱直入,进入许家大堂,已经有一个老年人和一个中年人跪坐在软垫上等他了。许勇对两人行礼,道:“小的许勇,拜见主公、少主!”

原来,那老人就是许家家主,许鄙;那中年人就是许家少主,许辰。许鄙点点头,道:“今日老夫听见,城里有厮杀之声,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勇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道:“回主公的话,大事不好了!今日,官军名将刘范,宣称如果官军攻进广宗,打败黄巾贼,不仅要屠杀黄巾贼,还要血洗所有资助过黄巾贼的人,以及包括被抓去做贼的壮丁,还有他们的三族!主公请看,这是官军射上来的信件!”说着,许勇从衣襟里摸索出一面麻布,恭敬地递给许鄙。

许鄙听许勇说的话,已经胆战心惊了;又急忙展开麻布,麻布上是端端正正的楷书小字:以粮草、金宝、人力等助黄巾贼猖獗犯上者,若三日内不起义,官军即奉大汉皇帝陛下之命,按照叛国罪论处,削职、削爵、夷三族!若行起义之举,官军尚可宽大处理;首义者将得朝廷重赏三百万钱!附义者,将得一百万钱赏赐!

许鄙看罢,更加惶恐不安,忧心如焚;儿子许辰也探头来看,也是诚惶诚恐。父子俩抬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深藏在黑棕色眼眸里的呆滞。许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对两人道:“主公,按照官军规定,我们许家被黄巾贼抢掠财物最多,正是首当其冲。到时官军杀进城里,那我们许家可就完了!”

许鄙放下麻布,沉思了一番,道:“不要惊慌!我且问你:城里其他的世家接到这封信了吗?”

许勇道:“回主公的话,官军当时射上来几十支箭,小的已经分给其他世家的私兵,让他们带回去了。现在广宗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或者商贾,应该都接到这封信了。”

许辰听完许勇的话,对许鄙道:“父亲可是想联络城里其他世家,一起造黄巾贼的反?”

许鄙满意地对许辰点点头,又看一眼那面麻布,道:“嗯,我儿长进了!不错,为父就是这么打算的。”

许辰一脸忧虑,道:“可是父亲,黄巾贼人多势众,我们拼命保全,才留下两千多私兵,这可是我们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怎可冒险?儿子的意见是,我们觉得还是静观时变的好。”

听了许辰的话,许鄙老脸顿时拉了下来,道:“痴儿!延续四百年的汉室江山,岂是他区区三个道士能颠覆的?况且为父听说,官军名将刘范,是刺史大人的儿子,屡次大败黄巾贼。有他在,黄巾贼怎能运气长久?”

许辰闻言又道:“父亲,就算官军真的打进了广宗,也未必就敢对我们下手,我们家和冀州各大世家的关系紧密,在朝堂里、在官军中,也还是有些势力的;他刘范左右不过一个校尉,又怎么敢拿我们问罪呢?”

许鄙闻言,怒气更加了几分,斥责道:“是!刘范是不敢;但这不代表他爹不敢,他背后的汉室不敢!我们许家就算再强大,能和拥有整个天下的汉室比吗?你难道忘了孝武帝的故事吗?”

许辰听到最后一句,方才幡然醒悟。原来,在汉武帝时期,土地兼并十分严重,武帝早已不满;加之武帝又想清查各个世家的资产,方便他收税。世家大族们纷纷反对,这下作为一代雄主的刘彻忍不住了,他向世界展现出他的手腕和实力:第一步,武帝向天下下达告缗令:谁能举报别家隐匿资产的,朝廷重赏!这下天下世家就遭殃了,就算没有隐匿的,只要被有心人告发,那也会被官府抄没家产。

你以为汉武帝刘彻这就收手了?不,这些事对于一个偏执狂来说,还远远不够:武帝又命令,天下所有资产超过三百万钱的世家大族,必须全家迁移到关中来。当时的关中,就是汉室的大本营,进了关中的世家大族不死也要脱层皮。

打完这两套组合拳,武帝还是不过瘾,于是,他祭出了他的终极杀器:他专门任命一批酷吏,专门挑土地资产多的世家下手,动辄就是大罪。至此,世家大族的最后一滴血流干了。因此,武帝在位时,大汉异常地太平,还挑起了许多起对外战争,毫不费力。

许辰最后越想越怕,细密的汗水布满额头。许鄙又道:“如今汉室虽然没有像武帝那时强势,但我们许家也惹不起。否则到了最后,官军只需谎报我们家,是被黄巾贼杀的,那谁又能拿官军怎么样?再加上,现在新兵们已经和黄巾贼离心离德,剑拔弩张。黄巾贼一边要应付新兵们叛乱,一边又要防备官军偷袭,一定分身乏术。现在只要我们振臂一呼,黄巾贼不败都难!”

许辰这才信服。许鄙道:“好了!老夫决定了,今夜贼人们防备太严,我们明晚就起义。辰儿,你去通知其他世家,让他们各自秘密准备好家里的私兵,明晚丑时三刻,一起杀向广宗南门,趁黄巾贼反应不及时,夺取南门,让官军进城。”

许辰点了点头,道:“喏!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办好此事。”

许鄙又对许勇道:“许勇,你就回到新兵中去,告诉他们白天不得反抗黄巾贼,到丑时三刻时,才一起发难,和我们一起打向南门。另外,派一个口齿伶俐的出城,联络官军,相约明夜丑时三刻,放官军进城。”

许勇也应允,许辰去串联各大世家,准备好刀枪剑戟;许勇也去告诉新兵们这个消息,而许鄙一个人在家,准备好自家两千多人的私兵。

是日,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的广宗城,更多了一分诡异。甚至张角和张宝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好似有一丝危险的味道。两人反复视察新兵们的营帐,发现新兵们各个都对黄巾军服服帖帖,逆来顺受;再去南城门俯察官军营寨,发现官军仍然在紧张地训练,还在打造攻城器械,还在运进粮秣,一副紧张备战的模样。刘范的宣言,张角也知道,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官军和新兵们还是没什么动作。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常,那就是不正常。张角和张宝没招了,又问计于苏陵,苏陵也没了主意,只能劝告张角安抚好新兵们,再严密监控官军动向。就这样,黄巾军陷入了深渊之中。

第十九章 世家反叛

第二天晚上,离刘范规定的三日之期只有一天,留给世家大族们的时间不多了。漆黑的夜空,吞没了偌大一个广宗城。夜色渐浓,愈发变得漆黑,有的人在这黑夜之中,绽放出了得意而诡异的笑容;有的人则与之相反,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疑惑不解的神情。

刘范属于前者。原来,在昨天晚上,有一个负责把守南门的新兵,趁着黄巾军换岗之机,在同伴的帮助下,坐在提篮之中下了广宗城墙。此人就是许家私兵许勇,派来联络官军的使者。

世家使者被官军的斥候捉住,被押进大营里,并告诉卢植等人,广宗世家的谋划。众将校听完了那名使者的讲述之后,有人选择相信他的言论,也有人反对,说这可能是黄巾军耍的诡计,故意引诱官军进城,城里正好埋伏重兵。但刘范和卢植都表示,官军可以赌一把。

最终,在刘范和卢植的坚持下,官军将校最终达成了一致,同意了广宗城世家们的算计。这不仅让刘范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更让他看到了世家大族的力量。他们团结起来,能够颠覆十几万黄巾军!

丑时三刻,官军以刘范部曲屯骑部作为先锋,秘密地准备好兵马,只待广宗城里有变。

此刻广宗城里万人空巷,连声狗叫都没有,仿佛广宗城里没住着人一般。黄巾军往来穿梭,大街小巷都被踏遍了,但他们仍然没有发现异常。正当他们以为安然无事之际,突然,时间到了丑时三刻。刹那间,只见富贵之家均是三门大开,随之传来一阵喊杀声,顿时,一群私兵像决堤了的洪水一般地涌出,杀向黄巾军,他们就是起义军。

黄巾军大惊,连忙组织起来,抵抗起义军。起初起义军和黄巾军杀得难解难分,但后来,其他世家的起义军从四面八方奔来,汇聚成上万人之多!负责巡逻警视的黄巾军人少故而不敌,被杀得大败,只得四散奔逃。起义军放过了他们,从城东奔向城南,一路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黄巾军因为没有防备,像一层破烂的窗户纸,在疾风中飘摇破散。

私兵们越战越勇,一直打到了南门之下。此刻,张角和张宝已经反应过来了,不仅带来了黄巾军主力,更带来了黄巾军中的精锐——黄巾力士。每个大力士,均是由张氏三兄弟亲自选拔而出,人人高大强壮,武艺精湛,是万中无一的勇士。张氏在黄巾军二三十万人中,只挑选出了区区一千人,足见黄巾力士之骁勇。而反观世家大族私兵们,其实大多数时候,主要功能还是看家护院,连带帮世家去逼迫佃户们上缴租子,以及强占贫民的立锥之地,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打手。

张角在此危亡之际,也奋不顾身,亲自带头杀向私兵队伍,黄巾军见“大贤良师”如此英勇,士气更盛。连番大胜,起义军对于黄巾军已经不以为然,欲迎头痛击,结果遭到黄巾军一个下马威,前军死伤过半。起义的私兵都愣了,没想到黄巾军如此厉害,冲锋的劲头滞了下来。这时,黄巾力士悍然加入战团,私兵们更加无力抵抗,纷纷边打边撤。但这样于事无补,只会加快他们的败亡。果然,黄巾力士以一敌百,将起义队伍杀得大败,私兵们像退潮似的撤退,身后留下了横七竖八的残破尸骸。

张角和张宝大笑,没想到世家的叛乱如此容易就被镇压下去了。指挥起义军的许辰被裹挟在兵士们之中,见黄巾力士离自己越来越近,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痛心疾首,于是扬臂大呼道:“今夜若不杀败黄巾贼,日后官军破城,如何保全家族香火?!”一语点醒梦中人,私兵们这才想起,如果不能起义成功,迟早要被朝廷清算。

许辰大喜,又大呼道:“广宗儿郎听着,想要保全三族者随我杀呀!”私兵们士气大振,齐齐大吼道:“杀呀~!”于是私兵们纷纷转身,重新冲进战团里,和打头阵的黄巾力士杀成一团乱麻。黄巾力士猝不及防,被杀退一阵。但精锐就是精锐,黄巾力士又鼓起勇气,和杀红了眼的私兵们杀得难解难分,一时间,两军短兵相接之处,残破的皮肉、殷红的血液不时飞扬起来,滴落在两军身上。

时间久了,私兵们的劲头也慢慢消退,黄巾力士开始占据上风。正在此时,南城门传来一阵喊杀声,顿时让正在乱战的两军吓了一跳,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军赶来了。两军定睛一看,竟然是

新兵!

原来,新兵们发难的时间比起义军要晚一些,于是世家私兵们发动起义后,黄巾军大部都去镇压私兵去了,只留下一少部分黄巾军监视他们。六万新兵听到了从城东传来的厮杀声,已经知道私兵们的起义开始了。许勇一声令下,六万新兵也发动了起义。监视他们的黄巾军不足五千人,日渐抵挡不住,只好放弃了。

六万起义军的到来,使私兵队伍大受鼓舞,黄巾军甚至是黄巾力士都开始动摇了。被黄巾军簇拥着的张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起来了。

许勇和许辰会合,两人合计一番,都认为就算两支起义军加在一起,还是打不过黄巾军的,他们只能依靠官军。于是许勇便带领一万多起义军,前去夺取南门。张角和张宝见叛军分兵,便暗觉不好。果然,一会儿,只有千余人老弱驻守的南门很快就被拿下了。

守在南门下的官军等待多时,听得见城内的厮杀声,却迟迟不见新兵们夺取南门。刘范也有些着急了,心想,是不是起义军打不过黄巾军,被黄巾军镇压下去了。正在刘范忧心如焚之时,南门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刘范大喜!这肯定是起义军打到南门了!

果然,不一会儿,厮杀声还在继续,南门被打开了。刘范便抽出剑,对身后的官军吼道:“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冲啊!杀!”

“杀!”官军早已急不可耐,纷纷齐声大吼。刘范狠狠地踢了一下马儿的腹部,骑着骏马率先冲向广宗南门,官军骑兵也跟着他冲去。一进南门,就有一名起义军士兵来报告情况,说起义军大部还在城东和黄巾军激战。刘范立即带领官军向城东冲去,一到那里就看见确实有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但右手臂绑着红布的起义军,正在和黄巾军战斗,而且已经全面落入了下风,正在被黄巾军追着打。

刘范并不直接去救起义军,而是绕过激战的两军,到了黄巾军的后军。兵荒马乱、生死存亡之际,黄巾军只顾着与起义军厮杀,竟然没有发现官军的动向。刘范大喜,挥军冲进黄巾后军。官军先锋是一万如狼似虎的骑兵,黄巾军又猝不及防,电光石火之间,官军个个迅猛如龙,所向披靡,如同狼入羊群,对黄巾军大开杀戒。

黄巾军吓得魂飞魄散,鸡飞狗跳,官军更加得意,跟着刘范的步伐,不用挥舞刀枪,马儿四个坚硬的蹄子就能踩死一堆人。一时间,官军越战越勇,黄巾军士兵则像是一茬茬麦子,呆呆地扎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官军来收割他们的头颅。

刘范更是杀红了眼,他从来没觉得,杀人如此毫不费力,杀得如此酣畅淋漓。座下的马儿也被主人感染了,不用刘范提醒,就会自觉地跃起来,用坚硬锋利的蹄子踩死、踢死黄巾军士兵。仅仅过了半刻,黄巾军后军十亭就死伤了七亭。这时候,处在中军指挥的张角、张宝和苏陵三人,方才发现后背传来的一阵凉意……

第二十章 张角身亡

张角三人回头一看,都吓得半死。没想到官军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面,这怎么可能!原本他们指挥着黄巾军,已经击溃了以私兵和新兵组成的起义军了,眼看起义军就要败亡了,正是得意忘形之际;没想到恐怖的官军出现,打破了黄巾军后军,也同时打破了张角的玻璃心。

张角吓得朝张宝和苏陵吼道:“怎么可能?!官军不是还在城外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苏陵想了一下,一瞬之后竟然道:“不好!这一定是那些贱民和官军勾结在一起,打开南门,放官军进城了!”

张宝也道:“对!一定是这样!不然官军怎么可能来得那么是时候!我们本来都快赢了!”

张角听完两人的话,脸色瞬间冻结成一块黑冰,好像能滴下水来;然后,张角两眼无神,最后张角像个被戳了的气球一样,刹那间就瘪了下去。张角心里天旋地转,泪水打湿了眼眶,细长的胡须不住地颤动,他嘴里喃喃地道:“大势去矣!大势去矣!天亡我太平道,天亡我张角啊!你这贼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啊!”说着,张角像一组被碰倒的积木一般,无力地跪倒在地,以手掩面而抽泣。

张宝心中也是悲戚不已,连忙扶起张角,又安慰张角道:“大哥不可啊!你就是我们太平道的天啊!要是天塌下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张角这才缓解一些。

苏陵也上前,劝道:“天师不必悲伤,只要天师还在,我们黄巾军,我们太平道,还有的是出路!”

张角一听这话,瞬间两眼生光,他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跳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苏陵的衣领,深深地瞪着苏陵,道:“出路在哪?出路在哪?你快说!你快说呀!”

张角力气很大,苏陵被他抓着衣领,差不多被他提起来一样。苏陵被抓得痛了,忍着痛对张角道:“天,天师,现在官军还没有杀过来,我们只需冲破前面叛贼的阻拦,逃出广宗,向南方走,就可以和在中原的人公将军会合!到时候,再收拾官军不迟啊~!咳咳!”

张角恍然大悟,慢慢松开手,然后疯狂地点点头,笑逐颜开,道:“嘿嘿!对啊!对啊!中原大地上,还有我三弟十几二十万雄兵,到时候等我们逃到了中原,两军加起来就还有三十几万兵,到时候就叫官军好看!”

张宝附和道:“对啊!大哥!等和三弟会合,我们就能起死回生了!”

张角点点头,毅然决然地拔出挂在腰间的利剑,朝已经丧失了信心的黄巾军吼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广宗!”

黄巾军纷纷士气大振,皆鼓舞前进,着力打击在黄巾军前的起义军。起义军师老兵疲,寡不敌众,被黄巾军杀得血肉横飞,飞也似地后退。在后军的刘范抬头一看,张角等人竟然已经开始逃了,心急如火。刘范灵机一动,便对身后的官军吼道:“张角、张宝就在前面,谁能斩杀其中一个,本大人赏给他一千万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正在酣战黄巾士兵的官兵们,一听这话,全都沸腾了!一千万钱,那可是一千万钱啊!谁要是能得到这笔钱,够他们家享用十几辈子的了!于是官军加紧杀败黄巾后军;杀光黄巾后军后,又追上刘范,和刘范一起,像一把尖刀剖开黄巾军中军,直追张角!黄巾军中军只顾着向前拥挤着,被刘范等人杀得哭天抢地,丢盔弃甲。眼看刘范离张角只有不到一步之遥了!

张角、张宝和苏陵回头一看,是脸上洒满血滴、几乎看不清五官的刘范,只见他一手握紧马儿的缰绳,一手拿着一把血红色的利剑,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来,纷纷大惊!随着三人距离越来越近,刘范兴奋得脑子发烫,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张角老贼!我看你往哪逃?拿命来吧!”

张角不愧是邪教头子,有组织,有纪律;他很快沉着下令,吼道:“黄巾力士,快快救我啊!”黄巾力士一听这话,马上赶来增援,企图挡住刘范。但力士在与起义军的厮杀之中,已经损失殆尽,筋疲力尽,又怎么指望他们抵挡住武功高强的刘范呢?刘范三下五除二,就连续砍死、捅死六七个力士,剩下的力士留给身后官军打酱油,刘范自己纵马飞奔,继续向张角追去。

张角这下再也不能冷静下来了,他精挑细选、百里挑一的力士竟也不能挡住刘范!张角加快速度逃跑,几个力士又围住了刘范,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杀光了那几个力士,再抬头一看,张角已经跑得远了,两人之间还有重重黄巾士兵的阻拦。刘范正困顿之时,突然想起还有弓箭,便停下马,挽弓引箭,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张角宽大的后背,吼一声:“着!”便放开了手指,箭矢一瞬间就射中了张角的后背,张角痛得叫出一声,狼狈地落下马来,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

刘范大喜,放下弓箭,重新抽出剑向张角冲杀过去,一路上阻拦他的黄巾军纷纷不敌。随着黄巾军士兵们的死亡,正在地上爬行的张角,毫无保护地暴露在刘范的眼皮子底下。刘范看着张角的面孔,仿佛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正当刘范准备将剑尖刺向趴在地上的张角之时,斜刺里突然跃出一骑,挺着一杆一丈长的长枪,枪头直取刘范!刘范勒马,定睛一看,正是张宝!张宝双手握枪,又吼道:“刘贼休伤吾兄!张宝来也!看枪!”

刘范只得弃了张角,迎战张宝。张宝挺枪直刺刘范腹部,刘范用力挥剑打开张宝的枪头。张宝力气远远不如刘范,于是刘范一击,张宝便觉得双手虎口剧痛。刘范趁机挥剑直取张宝脖颈,张宝大惊失色,连忙用枪来挡。连续十几个会合,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平分秋色。但张宝知道,他已经用尽全力,这才能抵得过刘范的攻击;而刘范却故意不出全力,想要消磨完张宝的气力。

张宝愈发不敌,但又无法改变对他不利的局势。慢慢地又过去几个回合,刘范连续砍中张宝,张宝愈发不济。刘范一看时机到了,便大喝一声:“呔!张宝贼子拿命来!”说着,刘范纵身一跃,从马儿背上一跃而起,双手握剑,就要砍向张宝!张宝大惊,想要扬起长枪刺中刘范,但他双手已经酸痛得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范手中的玉龙砍中了他的右肩膀!

张宝痛叫一声,闭上眼,放开了攥紧长枪的手,无力地跌下马背来。趁他病,要他命!刘范顺势又砍下了张宝的头颅,张宝顿时人首分离,圆滚滚的头颅翻滚着,断断续续流出鲜血。刘范已经不是童子军了,于是他拧起张宝头颅,扯开张宝的发簪,用他的长发打成一个活结,拴在坐骑的脖子上。刘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想,终于把张宝杀了!这下功绩没跑儿了!

突然,刘范想到了张角还没有束手就擒,转脸一看,已经有一个人将张角扶起来了,两人正要翻身上马,那人就是苏陵!刘范怎能答应?赶紧翻身上马,去追张角。只见苏陵指挥十几个力士前来阻拦,刘范见状,也指挥身后的官军去攻击留下来断后的力士。刘范便绕过力士直追张角。负伤的张角已经骑上马跑了,但后背的箭还没有拔下来,所以速度很慢。旁边正有苏陵守护在一边。刘范的马神骏,几次跃起,就奔到张角背后。张角回头一看,弟弟张宝的头颅已经挂在马脖子上了,吓得大叫。刘范追上去,挥剑砍向张角!张角文弱道士,怎么抵挡?只是一招,张角毙命,头颅好似气球从脖颈跳下来。

苏陵见自己的主子死了,惊吓得身子一歪,跌下马来,几个官军马上用枪头抵在他的脖子,他被俘了。刘范大喜,又捡起张角的头颅,弄乱他的长发,挂在马脖子上。

第二十一章 苏陵泄密

刘范杀了张角和张宝后,见黄巾军残余仍然在和官军缠斗,便取下两人的头颅,朝天大吼道:“张角张宝已死!谁敢不降?!”石破天惊,一语惊人,全场人都被吓到了,纷纷停下厮杀,看向刘范。只见刘范坐在高头大马上,人和马从上到下都被凝结的血液包裹着,刘范一手操剑,一手提溜着两颗人头,人头尚且在滴血!

黄巾军士兵仔细一看,竟然真的是张角和张宝两兄弟的头颅!两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眼睛还不甘心地翻白着,嘴巴紧闭,仿佛正在瞪着所有人!刚刚还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双方士兵们都傻眼了,他们正在缓冲。几秒钟后,官兵们都欢欣鼓舞,笑逐颜开;而黄巾军看着两个头颅,都崩溃了。他们都是太平道教主张角的忠实信徒,张角就是他们的信仰,就是他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之所以他们敢于造反,不因为别的就只因为张角和太平道给了他们信仰。而现在张角死了,这意味着他们的心也死了。

第一个黄巾军士兵丢下了兵器,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残余的黄巾军都丢下了武器,但不是放下武器。刘范命令道:“来人啊!把他们的武器收缴,剥除他们的衣甲,再用绳索把他们捆起来!”

官军应诺,立即办好了刘范交代的事。看着一个个黄巾军士兵被捆绑住双手,刘范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赢了!刘范放下了提着张角、张宝首级的手,收剑入鞘。刘范仔细看了看两个人头,他们的脖子血肉模糊,气管残破得像半截水管一样,大动脉还在滴血。刘范又看见满地横七竖八、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爱上杀人了!

穿越以来不过一个月,他已经从一个宰鸡都不敢的小孩,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三十天,仅仅三十天,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嗜杀吗?刘范不知道。但他知道,活在当下,不敢杀别人,迟早要被别人杀掉。

由不得刘范感慨多久,一个传令兵来报,卢植已经在广宗城的郡府升帐,要刘范去见他。刘范便提着两个头颅,驾马便往郡府去。来到郡府门口,卢植带着众位校尉正在等他。卢植和校尉甫一看见刘范,都吃了一惊:只见刘范全身已经看不见黑甲红衣,只能看见全身都是暗黑色的凝结起来的血包裹着,头盔的红缨还在滴血,滴到他的脸上;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牵着黑色的头发,头发之下是两颗大好头颅,看着众人,眼睛里还射出凶光:凶狠至此,以前嫉妒他的校尉军侯们,都不敢看他那仿佛是火炭的眼瞳。

卢植反应过来,迎上刘范。其他的校尉也纷纷簇拥上前,扶刘范下了马。众人纷纷夸赞刘范英勇无敌,智勇双全。刘范摆摆手,再三表示不敢承受。众人再赞。刘范又将两颗头颅给众人看,果然是张氏两兄弟!张氏三贼,现在只剩下一个张梁了!众人更加欢喜。当晚,卢植亲自在郡府大摆宴席,邀请刘范等将领以及起义响应官军的世家大族赴宴。

宴会之后,刘范回到营地,准备睡觉。这时,王力赶来,道:“大人,我们生擒了黄巾贼的一个军师,此人或是张角心腹,正在我军监下,我们没等大人回来,不敢轻举妄动。您看怎么办?”

刘范一下酒就醒了一半,大喜,道:“将他押上来,本大人要审审他!”

那个军师就是苏陵。刘范之所以要见他,是因为此人有大用。刘范自穿越以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称王称霸的事情。但想要称霸三国,那就必须要有大把大把的钱粮,没有钱粮,称霸之事只会是水月镜花。那上哪儿去筹集这么多的钱粮呢?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乱之时可以浑水摸鱼,钱财又大规模集中,才更好敛财。所以刘范故意私藏了邺县的一千五百万钱,又在王家坞堡中搜到了一千余万钱,现在刘范个人资产已经有两千五百多万钱了!这些钱,甚至是一个大族十几代人的积蓄。

但刘范觉得,这些钱还是不够多。钱永远是越多越好,世上又有谁会恶心钱呢?只有世上只有钱多到发愁的地步的那些人,才会恶心钱。再说,很有可能,这些钱不够起家的。想当年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兵员招募得很少,根本不能会盟。后来他倡议会盟,那还是陈留第一世家——卫家出的钱。后来讨董结束,他更加窘迫,为了养兵,他竟然敢盗掘坟墓来筹集军费!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曹操穷得无路可走。

刘范可不想走到那步田地。于是,刘范想到了黄巾军,想到了张角。张角的信徒无千无万,他有信徒们捐赠的香火钱;再加上他搜刮整个河北冀州的钱,加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少?

一边遐想着,刘范笑得流出了口水。此时,王力将苏陵押了上来,苏陵一看是刘范,暗自吃了一惊。王力一脚将苏陵踢翻,让他给刘范跪下。刘范对王力道:“你先下去吧!本大人亲自审问他!”

王力道:“喏。”便出去了,并掩好大门。看见王力关上门了,刘范便看向苏陵,苏陵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刘范笑了笑,道:“想必你也认识我吧?”

苏陵警惕地看了刘范一眼,恭敬地道:“小人认得!小人认得!大人是天下闻名的刘屯骑,刘大人!”

刘范道:“知道就好!本大人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像张角那样死,还是像张宝死啊?”

听了刘范的话,苏陵瞬间就想起了两人死去时的惨象:刘范面目狰狞,怒吼一声,挥剑就一举砍断他们的脖子,瞬间他们两兄弟的表情凝结起来,然后头颅重重跌坠,血滴随着首级飞扬淋漓,头发散乱,脸上竟还是死前那副表情,嘴巴大张着,最后慢慢关上,但眼睛就算翻白了,却始终没有闭上……

苏陵畏畏缩缩地道:“将军开恩,放过小的吧!小人上有八十岁的孩子要哺育,下有三岁的老母要赡养啊!将军!”苏陵一时情急,话都说反了。

刘范乐了,又道:“好!既然你不想死,那你就给我说说,你还有什么合理的理由,或者是,你还有什么价值,能让我不杀你?”

苏陵惶恐不安,在心中思索了千百遍,依然想不出来。突然,他想起了张角的机密。苏陵身为张角的得力助手,经常能够参与到张角的机密之事,几乎张角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

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苏陵欣喜若狂,对刘范道:“将军,小人还对将军有用,有大用!”

刘范一下就来了精神,暗叹苏陵上道。刘范道:“你到说说看,你对我还有什么用?”

苏陵欣喜地道:“小的不才,曾经屈身事贼,当过黄巾贼的渠帅,最后还担任张角的军师一职。又因小人处事圆滑,长袖善舞,故而深得天师,啊不,是张贼,得张贼的信赖,其引以我为心腹之人,得知其许多机密之事。例如,张角纳张宝之议,教嫡系军人装扮成妖兵,以来恐吓官军。”

刘范点点头,道:“妖兵之计早已被我识破了。如果没有其他机密有价值,你还是免不了一个死字。”

苏陵逐渐沉稳下来,道:“小的确实还知道张角的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

“是什么?”刘范假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中很想跳起来,一手抓住苏陵的领口,一手操剑,逼迫他说出来。但理智逼着他,不准他这么做。

苏陵郑重其事地对刘范道:“将军,小人知道张角的财宝藏在哪儿。”苏陵还没说完,刘范就惊喜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第二十二章 贼窝寻宝

刘范大喜,道:“果真?你不是骗我的吧?要知道,本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苏陵叹了口气,想了想,如今不说就是个死,说了很有可能不死,为何不赌上一把?打定主意后,苏陵便直截了当地对刘范道:“小人的性命此刻就攥在将军手里,哪里敢欺瞒将军?那张角在得了《太平要术》以后,便苦心钻研书上的方术,甚得之精妙。又领悟了书上的精锐,引以为太平道义,于是创立了罪恶多端的太平道。起初本来无人信奉太平道,后来张氏三贼经常往来全国各地,到处为人求风祈雨,施放符水治病,普通百姓无知可欺,这才开始成为他的信徒。”

刘范道:“那到了最后,张角麾下有多少信徒?”

苏陵道:“据小人所知,截止张角造反之时,全天下共有愈千万人之众,但真正死忠于太平道的,肯为张角起兵造反的也就只有大约一百万。”东汉末年的人口有六千多万,而张角的信徒就有一千万,太平道之强大,可见一斑。

刘范点点头,道:“继续。”

苏陵又道:“喏。张角信徒多了,便日渐骄固。他以各种名目,要求欺骗信徒捐钱给他建立道观,收取高额香火钱。信徒们愚昧无知,竟纷纷信以为真。有信奉太平道的世家大族和贪官污吏,更是出手阔绰,一次捐钱,就是半座道观。故而张角获利颇大,天下各处共有道观三千多座,二十几年来积蓄的香火钱,竟也有三亿七千万多钱!”

刘范惊呆了!想他刘范穷尽了功夫,这才谋得两千五百万钱,自以为腰缠万贯;而没想到张角仅仅靠接受香火钱,就得了这么多钱!

刘范不禁惊呼:“竟有如此之多!”

苏陵补充道:“回大人的话,他张贼的赃款还远远不止这些!张角起兵之后,带领黄巾贼席卷冀州中部诸郡,以及青州和兖州几个郡国,所有郡县的府库,都被洗劫一空;大部分没来得及带着钱财逃离的世家,也无不被黄巾贼盯上,家财万贯,均被掠空。”

刘范微笑着道:“三个州,十几个郡国、数以千计的大县小邑,更有数以万计的世家大族遭到洗劫,想必张角因此获得的钱粮一定很多吧!”

苏陵道:“将军英明!张角将一些钱财赏给下面的渠帅之后,鲸吞了大部分,他一人就藏匿有钱二十七亿四千多万、粮食四百三十二万石,其他的珠宝玉石等杂项的价值,不可估量!”

刘范听到这两个天文数字时,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要是这些钱粮都是他的,日后逐鹿中原,硬撼天下群雄,岂不是易如反掌?于是刘范又道:“这么多的钱,张角都放在哪里,才不被世人知道?”

苏陵道:“小人知道在哪,但将军必须要答应小人的一条件才行,不然小人就是死,也不会说!”

刘范稍微有些不悦,但关键还在他身上,于是刘范道:“别说是一个条件,就许你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条件又何妨?只需你告诉我张角藏宝之处,本将军无论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苏陵沉吟不语片刻,毅然决然地道:“禀告将军,小人不敢冒犯将军虎威,故而只敢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将军饶了小人的命,以皇族之名发誓,不杀小人即可。”

刘范本来以为苏陵会提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他只是想要保命而已!刘范于是爽快地道:“哈哈!不过发誓而已!本将军以皇族之名发誓:永远不杀人,若有违背之举,受天打五雷轰而死!这总行了吧?”刘范是知道的,在注重道德如注重生命的古代,发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更何况他是以皇族之名发的誓,分量不可谓不重。人们发了誓,一定不敢违背半分,只会认真履行,人们都把誓言看做是一条无形的法律;而不是像后世人那样,把誓言当成一张空头支票,当成一个无悲无伤的笑话。

苏陵听见刘范发誓,欣喜若狂!苏陵觉得,依照刘范的出身和社会地位,他是一定不会违背誓言的。于是苏陵放下了心,感激涕零地道:“谢将军!谢将军!”

刘范又爽快地道:“嗯,只要你告诉我藏宝之地,本将军不仅赦免你的罪过,而且还我要赏赐你一百万钱,怎么样?”

苏陵笑得眼泪飚了出来,道:“谢将军大恩,小人这就说!禀告将军,张角就是将他的钱粮,全都藏在了他的家乡——广宗城西北一百三十里,就有一个小村庄,名曰张家庄。张角发迹之后,就在家乡张家庄修建了一座道观,名曰青水观。青水观下又有一个巨大的地窖,张角每每抢掠得钱粮之后,都要在夜深人静时运去那里藏匿起来。由于钱粮太多,导致那地窖越挖越大,甚至已经挖到了邻近其他村庄的地下!”

刘范道:“好!张家庄离广宗城也不远,你就带我去看看!如若你敢欺骗我,那我就直接一剑砍死你!懂吗?!”

苏陵吓得双腿不住地打摆子,道:“喏!”

于是刘范和苏陵出门上马,王力来问,便骗他说带苏陵去见卢植,让卢植处置他。刘范并警告王力,此事机密,不可宣扬出去。王力应允。

两人便出了大营,便往西北方向赶去。一百三十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不一会儿,刘范便押着苏陵到了一个小村庄之前,正如苏陵所说,是张家庄。刘范的一颗心“砰砰”地跳动,如同要蹦出胸膛: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七亿四千多万钱和四百三十二万石粮食啊!不知道能组建多少部曲了!要是他能拥有这些钱,日后和枭雄们对抗就能从容应对了。不然凭借刘范的能力,怎么敌得过曹操的阴险,刘备的虚伪,孙权的长江?

正梦游着,苏陵突然道:“将军你看,那便是青水观。张角的钱粮全都在那里了。”说着,苏陵用手指着前方,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在夜色之下,刘范果然看到有一座高大雄伟、雍容气派的建筑,观门上大书三个字:青水观。

刘范大喜,道:“快引我进去吧!”

“喏!”说着,苏陵便下了马,率先朝青水观走去。刘范跟着苏陵的步伐,走进了才看清了青水观的模样,早已是断壁残垣,上面长着比人高的蒿草,草丛里时时有野鸡和老鼠窜出来;房梁都跌坠了,瓦片的碎片遍地都是;窗户上、房梁上都飘散着一缕缕蜘蛛丝。刘范稍稍有些疑惑,心想,张角的故乡的道观,又是藏宝之地,怎会如此破烂?

刘范挥剑斩断了一缕蜘蛛丝,问苏陵道:“此地乃张角腹地,怎会如此破败?”

苏陵道:“回将军的话,本来张角驻守有一大队黄巾贼,在此守卫。后来将军攻克邺县,又大败张宝。张角没有兵了,便调走了这里的军队。他们临走前,便将此地烧毁,以来掩盖住这里的秘密。”

刘范点点头,又道:“那钱粮到底在哪里?”

苏陵道:“将军稍等,小人这就打开。”只见苏陵点燃了一把火炬,然后带领刘范进到了青水观的大堂:堂中供奉着一座高大的老子塑像,*神圣;以及另一个塑像,刘范认不出是哪个神仙。苏陵道:“这就是南华老仙,张角感念南华老仙赠书之恩,特意供奉他的神像在老子的旁边,和老子一起享受香火供奉。”说着,苏陵上前,把火炬放下,使劲抱住摆放在南华老仙脚下左边丹顶鹤形制的香炉。好似香炉很重,苏陵虽用尽力气,但却没能抬起来。突然苏陵哼哧一声,推着香炉向右移动,瞬间香炉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石头摩擦声。刘范大喜,原来这个机关和他在王氏坞堡里发现的机关差不多。

苏陵旋转了一周后,突然,南华老仙塑像“卡蹦”一声,竟然旋转起来,背向刘范两人。刘范拿着火炬发现,南华老仙塑像后背有一个洞口,深幽不见底。刘范心“咯噔”一下,拿着火炬凑上去一看,洞中发出一阵令人炫目的金光,刘范定睛一看,确实有堆积如山的金宝。

第二十三章 杀苏陵

刘范大喜,先叫苏陵进去探路,然后刘范跟着进了地窖,凡是火炬照亮的所在,无一不是堆满了装着金宝的箱子,最后金银珠宝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只能堆积在地上。再跟着苏陵往前走,就是一座座巨大的粮仓,用剑捅进去,一颗颗饱满的粮食就立即喷涌而出。

刘范想到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了,不禁笑得合不拢嘴,手舞足蹈。最后,刘范恋恋不舍地出了地窖,让苏陵关闭洞口。刘范这时才想到,他和苏陵的约定:只要带他找到张角的宝藏,便留苏陵一条性命。但是显然除了刘范之外,只有苏陵知道这个宝藏的存在,要是他泄密出去,不仅这些战利品不会属于刘范,而且他还很有可能受到其他人的攻讦,私藏战利品如此丰厚,肯定是死罪一条。而且苏陵长得尖嘴猴腮,矮小精瘦,一副贼像,又曾经侍奉过张角,刘范最后还亲手杀死了他侍奉过的主子。保不齐他为了利益和仇恨,而出卖刘范,将刘范私自藏匿战利品的秘密,告发给朝廷。要是朝廷知道了,就算是刘焉也救不了他。

刘范犯了难:一边是自己日后起家所需的丰厚资本,很有可能得而复失,况且有句话说得好:死人才永远不会泄露天机;但一边是早已许下的诺言,放过苏陵一条生路。利益和贞操,刘范不知道该看哪一方。苏陵好像看出了刘范纠结的心思,立即跪倒在地,不住地给刘范磕头求饶。

突然,刘范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刘范心想:我所担心的,不过是他苏陵会泄露天机,只要废除掉他泄密的能力,不用杀死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刘范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扔在跪倒着的苏陵手边。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冷白的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凶光,照到苏陵已经煞白的脸上。苏陵刚要求饶,刘范便阻止了他,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发了誓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

苏陵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了。刘范又道:“但你侍奉过张贼,又屡次为他出谋划策,犯上作乱,其心可诛,我,实在难以信服啊。”

苏陵想了想,忐忑不安地道:“那将军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刘范道:“如果放了你,难保你不会为了自身利益而泄密,出卖我;但我又要遵守誓言,两难之中,我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那就是,你自己废掉舌头,让你不能说出来;然后再废掉两只拇指,让你不能用笔写出来。最后一句,你没有第二个选择,你只能照做。”说完,刘范用眼神瞄了一下苏陵面前的匕首,然后眼神变冷。

苏陵看了刘范许久,眼神里全都是无奈。良久,苏陵终于抓起了匕首。苏陵用发着抖的手握着匕首,伸进了嘴里。刘范还是有些恐惧,只好闭上了眼睛。突然,苏陵爆发出一声怒吼,刘范惊得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正看到苏陵一手握着匕首,跳将起来,正要捅向刘范!

刘范危急存亡之际,并不惊慌,他知道慌忙是没用的。于是刘范迅速伸出一只手,擒住了苏陵握着匕首的手,苏陵的威胁顿时消弭。苏陵大惊,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可惜刘范的手都比他的腿都还要粗,骨瘦如柴的他,怎么能成功?刘范愤怒地大吼一声,飞起一脚,正好踢中苏陵的要害之处。苏陵被踢中要害,立即哀嚎一声,然后身体像断线风筝地飞开,刘范再用力,苏陵便仰面倒地,并喷出一口鲜血。

刘范拿下了他还在紧握着的匕首,怒道:“愚蠢!我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苏陵身体蜷缩成一个圆,双手紧紧地包着他的宝贝,全身上下瑟瑟发抖,脸色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惨白,额头上滴满透明的汗珠,他还在快速地呼吸空气。苏陵听到刘范的话,先是恶毒地看了刘范一眼,然后,他诡异地一笑,道:“哼哼!真要照你说的做,那我还不如死了?!”

刘范想了想,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再杀人了。刘范又扔给苏陵那把匕首,道:“我还是决定遵守誓言,不会杀你。所以你自己动手吧!”

刘范再次闭上眼。再睁开眼睛时,匕首已经不在他手上了,而是直直地插在苏陵的脖子上,伤口处像趵突泉一样涌出血来,他全身痉挛般的抖动,后来抖动一会儿就不再抖动了。刘范叹了口气,将苏陵的尸体拖进隐蔽的所在……

办好这些事后,刘范便回到了广宗城的军营里。

深夜里,刘范在榻上想着下一步动作。此时,冀州黄巾军已经被剿灭大部分了,剩下的都是小鱼小虾,无头苍蝇,不用刘范的屯骑部出手,自有其他想要建立功勋的官军去打酱油;而豫州战场上,官军和黄巾军还是相持难下,战火纷飞。刘范想着,如果去豫州,说不定还能建立一些个功绩,锦上添花最好不过

。突然,刘范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父亲:刘焉!

刘焉者,字君郎,荆州江夏郡竟陵县人士,他乃是西汉鲁恭王之后,一生历任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益州牧等要职,可谓是身份显赫,位高权重。刘焉的配偶,也就是刘范的母亲是黄氏,出身江夏黄家,和刘焉家是同乡,更是故交,黄氏的弟弟,也就是刘范的舅舅是黄琬,一生忠于汉室,曾和王允一起密谋除掉董卓。刘焉和黄氏一共育有四个儿子,长子就是刘范本人;次子是刘诞,死之前担任朝廷的治书御史;三子刘瑁,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名声,因为他老婆吴氏天香国色,巴蜀闻名,才得以名留青史;四子就是有名的暗弱之主刘璋,他是刘焉最出名的儿子,但他也是最窝囊的。

最值得一提的是,刘焉提出了重设州牧制度,自己也出任了益州牧,这个制度,更加方便了各个军阀的裂土分疆,加快了东汉王朝的灭亡。

刘焉到任益州后,就将治所从广汉搬到了成都,并开始大力打击益州的世家大族。为此,他还专门接收了很多来自南阳郡和关陇地区的流民,并扶持流民势力,组建了一支军队,由于流民们来自东方的州郡,益州是在西边,所以那支军队号为“东州士”。比如说,益州名将张任,就是来自东州的。刘焉就依靠东州士的力量,逐渐将益州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后来,他和刘范、刘诞和马腾联合,出兵五千东州士攻打长安,准备杀死国贼李傕和郭汜。事情暴露,刘范和刘诞被杀;刘瑁侥幸被河南人庞羲救下;而刘璋则跟在他身边。刘焉听到两个儿子被杀、一个儿子失踪后,哀痛不已,痛不欲生,结果导致背上的创伤复发,并因此死去。刘焉死之前,吩咐下属们立刘璋为益州之主。后来,河南庞羲几经周折,终于带着刘瑁回到益州。因此大功,庞羲被刘璋委以重任,引以为心腹之人。

纵观刘焉此人,一生建树还是很大的;至于他提出州牧制度,刘范猜想,这很有可能是,刘焉看到了历经四百年的大汉朝气数已尽,又受黄巾、白波、黑山之乱,乌桓、羌胡等蛮族的折腾,更加使得大汉朝风烛残年,积重难返,所以,为了保全自身,刘焉选择了逃离雒阳,进入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称的益州。刘焉面对山河破碎,也进行了抗争,只是失去了两个儿子后,他就失去了继续抗争的信心,人老了,心态也会变老。

第二十四章 拜见刘焉

刘范想到这里,感到穿越成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儿子,还算庆幸。尽管他知道刘焉其实并不是他父亲,但现在不是也必须是了。刘范最终还是放弃了去豫州建功立业的心思,想着先去渤海南皮见见刘焉。

汉朝,是中国第一个独尊儒术的朝代,也是第一明确以仁孝治国的朝代,上至统治者,下至平民,都非常注重孝道,将“仁孝”看做是每个人最基本的品质。甚至于汉朝规定,不孝父母的人没有资格当官,虽然后来发生了“举孝廉,父别居”的讽刺。

如果刘范先去豫州,参与剿灭黄巾军的盛宴,就不能第一时间拜见刘焉,盯着刘范的人比比皆是;要是有人揭发刘范,这件事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强烈反感。到了最后,就算刘范能当多大的官都没有用,很有可能朝廷据此给他定罪,无视他铲除黄巾,斩杀张角的功绩。这些事,在这个时代不足为奇。

于是,第二天刘范就去和卢植道别,以后便带着屯骑部和他的私房钱两千五百万钱走了。

从巨鹿郡广宗城往东行进,要穿过清河郡才能进入渤海郡。一路上,刘范一直在走马观花,欣赏这没有任何污染,没有任何破坏的神州大地。这时的气候很温和,*气也只有差不多二十度;华北大地花草丛生,森林繁茂,鸟兽飞腾,唯一缺憾的就是,辽阔的河北大地上鲜有人烟,碰到的村庄、县邑,没有一个不是断壁残垣。此时,冀州的百姓们,不是逃出了冀州这个是非之地,就是藏进了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所以刘范感觉一路走来,自己这个部人马就像是穿梭在沙漠里一样,心口有东西堵住了很闷。

寂寞沉闷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五天。五天过后,刘范终于带着屯骑部进了渤海郡地界。由于之前黄巾军没有大规模攻击渤海郡,所以渤海郡还算太平。郡中也只有几股黄巾军残部,队伍也很小。刘范一连将这几股黄巾军打败,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之后,警告他们不得再啸聚山林,落草为寇。黄巾军皆诚惶诚恐,表示顺从。虽说如此,但刘范心里清楚,他们不大可能金盆洗手。

收拾黄巾军又花了两天时间。两天后,刘范终于抵达南皮城下。

刘范举目望去,只见南皮城像一只洪荒巨兽一般,盘踞在平原之上,高大雄伟,气象万千。南皮城西城门,一队人马排成两行,几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正肃立着,显然是在等刘范。

刘范知道,肯定是刘焉出城来迎接他来了。刘范不禁有些激动,忍不住打马向前,这才看清城门下的人:领头一人年有四十多岁,身长八尺,身体却清瘦;额头宽平,颧骨高耸,似乎要戳破皮肤;鼻子也高直,像一支笔插在脸上;眉毛和胡须浓密长直,两眼如同湖水一样蓝澈深沉,眼瞳墨黑而温热,身上既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更有一种身为上位者心中内敛的自信霸气。

这就是割据巴蜀大地的刘焉?这就是刘范的生身父亲——刘焉?刘范看得有些痴了,竟然愣愣地端坐在马上,端详着城下的刘焉。刘焉身后一人咳了咳,刘范这才突然醒悟,便立即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刘焉面前半跪下来,口里道:“孩儿刘范,拜见父亲!”

刘范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一双有力而正颤抖着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他拱着的手,一瞬间,刘范的心湖不禁激起一丝涟漪,动脉中的血液疯狂地冲激着,仿佛两个人的心灵建立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连接,他知道,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这双手,就是刘焉的。刘焉扶起刘范,一边用颤抖的语气,道:“哎呦,我儿不必多礼,快起来!这地上都是土,多脏啊!”

刘范顺从地让刘焉扶起来。站直了时,刘范要比刘焉高半个头。刘焉笑着,两手仔细摩挲着刘范的手,又用一手摸了摸刘范柔软的乌发,眼里溢满晶莹剔透的泪水,道:“嗯!在雒阳为官时,我儿还只是和为父一般高;现在不想岁月如梭,仅仅过了几个月,我儿竟长得比为父高了!唉!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为父真的老啦!”刘焉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不露痕迹地用衣袖揩掉了眼角的泪珠。

面对此情此景,刘范的心和眼瞳热了起来,感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动。刘范道:“父亲处于鼎盛年华,正是人生顶峰,怎能说自己宝刀已老?”

刘焉闻言,眼神暗淡了下去,自嘲自讽道:“唉!国难当头,汉室不幸,为父身为堂堂的汉室宗亲,帝王贵胄,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统兵杀贼;待到黄巾贼子杀来,只得仓皇出逃邺县,抛弃冀州数百万可怜百姓,何其羞也!何其愧也!!”说完,刘焉不住地摇头叹气,仿佛刹那间他苍老了几十岁。

刘范道:“黄巾贼势大,席卷天下八州,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父亲文弱官员,手中又没有一兵一卒,怎能抗击贼众?父亲能够用郡兵保全了这冀州最富庶的渤海郡,依孩儿看,这已算是大功一件了!父亲不必自责。”

刘焉闻言微笑,道:“说到功绩,我儿的功绩可比为父多的多了!先破大城邺县;又识破张贼伎俩,大破黄巾贼于邺城之下;最后又斩下张角和张宝两个贼子的首级!为父是比不上了,荀子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不错啊!”

刘范微笑,道:“没有父亲赠与孩儿生命,又兼以养育教导,则孩儿怎能建立如此功勋?孩儿取得的功劳,说到底还是父亲的。”

刘焉大笑,道:“我儿还是和从前一样,最爱狡辩!为父哪里教过你兵事?”刘范笑而不语。刘范又看见刘焉身后站着两个中年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人对着刘范眯眯地微笑。

刘范便对刘焉询问道:“父亲,不知这两位是?”

刘焉闻言一拍脑袋,道:“看为父这记性,都忘了给你介绍他们二位来了!来,我儿,这两位是为父的从事,董扶和赵匙!”

刘范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董扶和赵匙齐齐弯腰拱手,道:“见过将军!”

刘范连忙也行礼,道:“不敢不敢!小子年幼,董叔父、赵叔父乃是小子的长者,如此折煞小子了!”董扶和赵匙这才起来。

刘范想起了两人的履历:在原来的历史中,董扶是刘焉心腹,对天下大势有着清楚的了解,就是他劝诫刘焉说:“益州有天子气”,刘焉这才选择割据益州,躲避灾祸。后来董扶也在益州担任要职;而赵匙也是刘焉的党羽,跟随刘焉进入巴蜀之地,他是刘焉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刘焉之所以能顺利打压下益州本地世家,还是归功于赵匙的谋划。

在刘焉死后,两人遵从刘焉遗愿,迎立刘璋为益州之主。两人和益州世家的代表——贾龙周旋对抗,这才保证了懦弱的刘璋能够顺利执掌益州,保证益州安稳,直到刘备来攻取益州。

第二十五章 父子谈话

三人相互介绍之后,刘焉便带领刘范进了南皮城,安置屯骑部在城里。

晚上时,刘焉又邀请冀州的众多官员和世家赴宴,为刘范接风洗尘。酒宴之后,刘范想到自己知道张角的财宝,却不能运回来,便决定告诉刘焉,只有刘焉能帮助他将张角的宝藏运回来。

刘范已搬进了刘焉的府邸。他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便去寻找刘焉。刘范敲了敲刘焉的房门,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间中传来一声浑厚而让人倍感亲切的声音:“进来吧!”

刘范便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见刘焉跪坐在书案之前,书案上堆满了一卷卷竹简。而刘焉在竹简山中,正埋头苦干,一手执笔在竹简上挥毫,笔墨横飞。

刘焉又划拉几下,将竹简卷起来装进绢布袋子里,然后对站立着的刘范道:“我儿,深夜而来,有什么事情找为父?”

刘范话都堵到喉咙了,又咽了下去,因为他怕了,怕刘焉万一大义灭亲,揭发刘范私藏张角的赃款!若是如此,刘范就是万劫不复。刘范冷汗冒出额头,脑子极速地转了转,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就赌刘焉对刘范的亲情,能够战胜刘焉心中的操守。刘范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看了看屋外,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便关上了门。刘焉疑惑不已,道:“范儿,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刘范严肃地道:“父亲,孩儿有大事要和父亲商量:孩儿得到张角的赃款了!”

刘焉听了,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便对刘范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儿快坐下说!”

刘范便在刘焉对面跪坐下来。刘范表情凝重,声音低沉地道:“孩儿当日带领官军攻进了广宗城,斩下张角和张宝的人头后,又俘虏了黄巾贼的军师。回营后,孩儿想直接杀了他,他为了保命,便向孩儿透露了张角的藏宝之地。”

刘焉沉吟一番,又问道:“口说无凭,范儿你可曾去实地考察过?”

“父亲英明,孩儿当时就叫他带孩儿去寻找。原来,经过孩儿检验,那贼子所言果然非虚:张角果然把劫掠来的钱粮,藏匿在其家乡的一座道观的地窖之下,金银财宝,五谷杂粮,应有尽有,堆积如山,不可胜数!”

刘焉脸上水波不兴,平静地道:“那张贼的那些钱粮有多少?他纵横四海,席卷天下,想必钱粮数额一定巨大吧!”

刘范道:“不错!那贼子告诉孩儿,张角竟然有钱二十七亿四千万,有粮四百三十二万石!这简直是富可敌国啊!”

饶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刘焉,听到这两个对他而言的天文数字时,也忍不住眉毛挑动,眼睛放光!

刘范趁机道:“父亲,想必汉家朝廷,也没有这么多钱吧?”

刘焉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大汉去年赋税只有三亿多钱,一百多万石。这些钱粮,主要用来打击凉州的羌胡,和给那昏君吃喝玩乐用,哼!”说到最后,刘焉有些愤怒。

刘范不管这些,又道:“孩儿此来,就是想请父亲派人秘密地将那些钱粮运出来,为我所用。”

刘焉听了刘范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奇怪地看了刘范一眼,道:“范儿,我们家是皇亲国戚,每年朝廷都会赏赐下来百千金银珠宝,从来不用为钱财之事发愁。而今虽然张角的钱粮很是诱人,但其实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你又何必为了那笔巨款,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呢?”

刘范一下就无语了。确实,江夏刘家,帝王贵胄,与国同休,只要大汉朝还在,只要江夏刘家不造反,就永远有江夏刘家一口吃的;且刘范家每年都能得到皇帝的巨额赏赐,四百年来累计的钱财简直堆积如山,不可胜数!刘范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好涨红了脸,嘴里支支吾吾,期期艾艾。

刘焉眉头一皱,加重了声量对刘范道:“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父亲!?说出来!”说完,刘焉紧紧地盯着刘范的双眼,仿佛要从刘范眼睛里看清他的心。

刘范心想:反正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又在历史上因我之死而哀痛过度而死,如今如果不借助这个便宜父亲的帮助,就很难将张角宝藏运回来;日后争霸天下,更要依靠刘焉的力量,何不告诉他呢?

打定主意后,刘范便毅然决然地道:“父亲,孩儿不敢瞒您,孩儿想要执掌这大汉万里疆土,如画江山,布泽于亿万百姓!”

刘焉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啪!”地一声拍案而起,一脸的怒气,对刘范道:“混账!范儿,你,你是想造反不成?!”说着,刘焉双眼放射出两道精光,像两把尖刀直逼刘范!

刘范心想: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天为了日后发展,老子豁出去了!刘范便毅然迎上刘焉的眼神,用字正腔圆、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父亲说的不错,孩儿正是要造反!”

话还没说完,刘焉勃然大怒,飞起一脚蹬破两人之间的书案,书案上的竹简纷纷抖落下来,刘焉又朝刘范喝道:“逆子!混账!为父本以为,汝为人清正,明察事理,既能斩下黄巾贼酋,为汉室,为大汉立下功绩,已经长大成人,为父不必再为你操心!不想汝竟然萌生反意!难不成,汝想成为张角那种贼寇吗?汝想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吗?!”

刘焉呵斥之时就像一阵台风,正摧残着刘范这棵小树;刘范便不回答刘焉,想着先等他消气一会再向他解释。于是,刘范便直愣愣地矗立在刘焉面前,并不说话,让刘焉骂个够。刘焉骂了几回,也就累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刘范趁机上前双腿跪下,对刘焉道:“孩儿不孝,还敢请父亲听一听孩儿解释!”

刘焉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气,听见刘范的话,又喝道:“好!逆子你给我说清楚!”

刘范吞了口水,道:“父亲英明,孩儿敢问,现今大汉形势如何?”

刘焉迟疑了一下,便没好气地道:“海内升平,国泰民安,河清海晏,繁花似锦!”

刘范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里都是嘲讽的意味。刘焉抬起头喝道:“你这逆子!你笑什么?!”

刘范微笑着道:“无他,孩儿笑父亲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戏弄孩儿,粉饰太平。父亲以为,孩儿没长眼么?”

刘焉又迟疑一下,喝道:“为父如何是粉饰太平了?你给我说清楚!”

刘范道:“孩儿虽然年幼,但并不无知:如今大汉,那昏君被十常侍所蒙蔽视听,认贼作父母,昏庸无能,醉生梦死,不理朝政;而十常侍嚣张跋扈,先是发动兵变,劫持昏君刘宏,又杀死当朝大将军,逼死忠烈之士陈蕃等人;后又阻止国母下葬,禁锢党人,致使我大汉万马齐喑,学术不兴!难道父亲就不痛恨他们吗?”

刘范注意看着刘焉的表情,听到这番言语之后,他紧绷着的面容有所松动,但又在转瞬之间恢复怒发冲冠的表情。刘范本能地感觉到,刘焉一定是同意他的说法,只是他的话还不够火候。于是刘范再添上一把火。

第二十六章 忽悠刘焉

刘范又道:“这些还不止,父亲再看外戚之恶!想他何进,原本不过是雒阳街头一个屠夫罢了,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此人却熟识权谋之术,他假借其妹何美人之恩宠上位以来,在朝堂上笼络人心,党同伐异,现在朝廷上的大臣,至少有一半是他的党羽吧!”

说到何进之时,刘焉明显变得更加严肃。本来他在朝廷上当他的京官好好的,升官发财迟早的事;但就是因为刘焉心气高,不愿以宗亲之身依附何进一个杀猪的,这才被他排挤到冀州来。故而刘焉对何进最不屑,也最仇恨。

卢植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刘范,所以又煽风点火地道:“父亲就是因为何屠夫排挤的缘故,才被外放到冀州当刺史的吧!所以想必父亲,一定对何进的势力,有着清楚的见解。”

刘焉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刘范道:“再加上因为这次黄巾叛乱,何进因为进言有功,当上了大将军,又得以掌握大汉的军权。父亲请细想,此人已经将我大汉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里,要是他萌生狼子野心,又会怎么做呢?”

刘焉听到这句,终于又说话了,他迅速地反驳道:“不可能!何进虽然嚣张跋扈,但还有三公节制大权;再加之担任大将军不久,各地领兵的将军也不见得会顺从他一个屠夫,且守护京畿的南北两军里,都掌握在皇帝手里,他怎能造反?”

刘范暗暗窃喜,人们往往不会轻易向你透露什么,但会坚定地反驳你的错误。但准确的说,刘范说的也不无道理。刘范又道:“何进的大将军之位,本就要隐隐地高过三公;而且现在的三公里,又有那个敢于直面何进呢?不过除了一个袁隗而已!再说,为了利益,各地将军哪个不想巴结上何进呢?”

刘焉又反驳道:“就算三公不能节制他,不是还有阉人十常侍吗?他们怎么可能放任何进的权势超过他们?”

刘范道:“父亲一语中的,但父亲只看到两方交恶之利,却没有看到其中的害处。诚然,何进和十常侍火拼,确实能在短时间内防止一方独大;可是父亲请细想,这样的局面长期以往呢?”

刘焉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刘范没等刘焉思考,便道:“依孩儿愚见,两方长期对抗,那朝纲必将废驰松懈,国法必将形同虚设,忠良之士必将遭受打击,奸佞小人必将春风得意,大汉必将生乱,百姓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啊!父亲,这难道是您想看到的吗?恐怕不是吧?”

刘焉闻言,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对刘范道:“说下去,为父想听。”

刘范大喜,道:“喏!朝纲废驰,官员们都将心思放在结党营私和党同伐异之上,且官员行政能力良莠不齐,又如何治理地方,造福百姓呢?父亲您想想,要是冀州的官员秉公执法,清正廉洁,张角之流怎么可能掀起叛乱呢?要是凉州的官员不歧视羌人,将汉羌一视同仁,不过分剥削羌族,羌人又怎会为祸凉州长达几十年之久呢?”

刘焉闻言,好似感慨万千,说不出话来。刘范又道:“父亲再看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大肆兼并土地,逼迫贫苦百姓依附他们,现在天下又有几亩田是普通百姓的,又有几个人在官府的典册上呢?要是他们兼并了天下土地,囊括了天下百姓,那我们汉室,又能统治天下多久呢?”

刘焉这下惊呆了,道:“不错!归根结底,何进、十常侍之流于大汉不过疥藓之疾,世家大族坐大才是心腹大患!”

刘范恭敬地对刘焉一拱手,道:“父亲实在是英明啊!故而,现在的大汉,已经是满目疮痍,积重难返;孩儿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大汉恐怕迟早有一天要面临昔日王莽、赤眉之祸!”

刘焉长长地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地道:“你所说的,父亲又何尝不知?惜哉!只恨为父平白身为高祖后裔、汉室一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江山,慢慢变得式微,却毫无还手之力呀!”

刘范心中激动不已,他的便宜父亲明显是被说动了!刘范激动地道:“父亲不需自责气馁,身为汉室宗亲,孩儿也有责任保住汉室香火,这就是为什么孩儿铁了心的要造反!”

刘焉闻言,猛然一抬头,眼睛瞪得巨大,他道:“范儿,你可有什么计划?快快告诉为父!”

刘范道:“喏,孩儿实不敢隐瞒父亲。孩儿已经料定,这天下迟早免不了要大乱,届时各路群雄必将鹰扬八荒,天下必将四分五裂。孩儿就想,在乱世之前远离朝堂,割据州郡,掌握雄军,积蓄力量,在乱世之中才能争得几分胜算。”

刘焉疑惑道:“那为什么不直接登上朝堂,希图独揽大权呢?何必如此麻烦?”

刘范道:“父亲,我们在朝堂上的力量十分渺小,根本不可能与何进、十常侍较量。既然不能与之争锋,那还不如远离朝堂,寻一块形胜之地裂土分疆来得容易;且想要造反,没有武装是不可能完成的。当初十常侍之所以能发动叛乱,挟持至尊,杀死窦武,独霸朝堂,不就是因为当时的虎贲羽林军是他们的人吗?如果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武装来保护,就算能身居庙堂高位,两方奸佞,岂不是能任意拿捏我们?只有我们有自己的力量,他们才会怕我们!”

刘焉眉头一皱,犹豫不决地道:“可是,这样能行么?”

刘范道:“哎呀!父亲别再犹豫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吗?要想保住汉室之治,只此一方,别无他法!父亲再好好想想吧!”

刘焉闻言更加迷惘了,不知该如此选择。刘范灵机一动,道:“父亲身为汉室宗亲,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称孤道寡吗?”

刘焉听到最后两个词,一下子就傻了!事实证明,刘焉是有野心、有抱负的,他也想着帝王之事,这才敢割据益州,违反礼制。

刘范此时就像那条引诱亚当夏娃吃禁果的毒蛇一样,狡黠地笑道:“父亲可别跟孩儿说,您老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哦!父亲想想看,您是鲁恭王后代、孝景帝的后代,昏君刘宏也不过是孝章帝的玄孙、孝桓帝的堂侄,论出身,父亲离高祖、孝文帝和孝景帝的血缘才更近,刘宏又怎么跟父亲比较?论才学,父亲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他刘宏才疏学浅,怎能和您相提并论呢?再看能力,父亲您从政已历十几个春秋,历任朝廷要职,而刘宏却知道一味地贪图享乐,醉生梦死,听信谗言,忠奸不明,又和父亲您老人家差了一大截!”

刘范夸张地说着,刘焉只觉得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笑意得越来越浓。刘范又一脸痛心地道:“可惜啊!当年要不是窦武和窦太后想要独揽大权,希望选一个少不经事、无所作为的宗亲当皇帝,刘宏怎能坐上皇位呢?依孩儿看,不论出身、才学、能力,您老人家才是全天下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人啊!”

刘焉得意地噗嗤一笑,道:“范儿休要胡说!”

刘范马上一脸严肃,道:“父亲明鉴,孩儿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刘焉点点头,道:“范儿孝顺,为父知道;但这造反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是要冒杀头的风险的。”

刘范掩盖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道:“那父亲,您这是同意孩儿了?”

刘焉一手抚摸长须,一边淡淡地点点头,道:“嗯,同意了。”

刘范闻言,再也掩盖不了心中的喜悦,笑道:“父亲英明!日后孩儿一定尽心尽力,扶助父亲斩除荆棘,登上皇位!”

刘焉叹了口气,道:“唉!若不是这天下让刘宏小子搞得乌烟瘴气的,为父怎敢造反?既然这刘宏昏庸无道,不配君临天下,那就该把皇位让给我们来坐,让我们来掌管这万里江山吧!”

刘范笑眯眯地道:“父亲说的极是!”

刘焉又道:“为父只是担心,造反未能成功,只会让我们家家破人亡,让先祖鲁恭王的英灵平白蒙上耻辱啊!”

刘范只得劝道:“父亲,要是汉室没了江山,那也不是一样?到时候,我们江夏刘家依然会家破人亡,先祖英灵,也会遭受污辱!”

第二十七章 父子同谋

刘焉若有所思得点点头,道:“是啊!所以为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全汉室统治,保全香火延续!”

刘范又献上恭维,道:“孟子有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行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父亲深明大义,以国为先,敢于承担如此风险,如此重任,孩儿万分佩服!”刘焉很受用地点点头。

刘范又道:“父亲,既然要造反,那我们就必须拥有张角的宝藏,这样,我们的势力才能更加壮大。刘宏那无道昏君,不是在西园出售大小官职吗?两千石官职价值两千万、五百石官职价值五百万吗?如果我们能拿到张角的这笔钱粮,三公九卿,十三个州的刺史郡守,那岂不是任凭我们挑选?”

刘焉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容,道:“范儿说的有理。为父明日就安排人去取回那些宝藏,为我所用,毕竟都是张角贼子的,现在他又不在了,不要白不要!”

刘范道:“父亲睿智。那父亲打算怎么运回来呢?毕竟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刘焉捋了捋胡须,道:“为父准备派赵匙和董扶率我们家的家丁去。”

刘范有些不放心,道:“父亲,你确定他们两人真的能用吗?”

刘焉道:“嗯,范儿不必惊慌。他们二人自从加冠之年,就来投奔为父,拜为父为主公。到现在他们已经侍奉为父十几年了,期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他们知道为父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为父对他们的底细也一清二楚;要是他们背叛为父,那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他们和为父,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范儿放心吧,他们一定不敢背叛我们的。而且两人颇有大能,日后范儿可以倚重他们两个。”

刘范想想也是,在原来的历史中,刘焉死后,两人明明掌握当时的大权,却仍然不造反,依照刘焉的遗言扶持刘璋上位。刘璋是出了名的傻,他们二人却依然忠心耿耿,助刘璋打理面积广袤、人口繁多的益州。

刘范点点头,道:“这样孩儿就放心了!依孩儿之见,我们应该早早出手,趁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流离、朝廷还顾不上管理地方的时候,抢先将张角宝藏运出来,不然等到日后局势稳定,要想偷运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刘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那该让他们运到哪里去?先运到这儿来,还是运回江夏老家?”

刘范想了想,道:“孩儿看,应该运回江夏老家吧!毕竟这南皮城人多眼杂,又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江夏竟陵才是我们家的地盘。”

刘焉又摇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巨鹿和江夏隔着十万八千里,路途遥远;这南皮城不是更近一些吗?”而且为父现在手上的家丁,也不过几百多人,加上董扶和赵匙的势力,最多也就只有一千两百多人。如此少的人,运回江夏不知道最多能运多少。”

刘范又仔细想想,道:“父亲不用急。我们江夏老家,不是还有三四千的家丁么?到时候,父亲运回去一趟,就可以调派他们北上。”

刘焉点了点头,刘范又接着说:“更何况,母亲出身江夏黄氏,也是名门贵族,刘黄两家联姻,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耳根子软,什么事都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可以写一封信给母亲,指示她劝表哥黄琬,调派他们黄家的家奴,和我们家的家丁一起北上,假扮成大型商队昼伏夜出,小心翼翼、避人耳目地把宝藏运回江夏。”刘焉的夫人黄氏,就是豫州牧黄琬的姑母,也就是刘范的表哥。

刘焉道:“嗯,这好办。为父明天就写信给你母亲和你表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睡吧!夜里还有冷,你叫仆人们给你多加层被子。”

刘范道:“喏!那父亲也赶紧休息,孩儿告退。”

“嗯,去吧!”刘焉道。于是刘范便出去了。当刘范关上刘焉的房门时,只觉得压在肩膀上的一座大山,顿时变轻了。如今父子俩人坦诚相待,日后有刘焉在朝堂上替刘范顶住压力,争取利益,刘范就能在朝堂之外放心地兴风作浪、拥兵自重了!刘范想到这里,心头美滋滋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后世的人都爱认干爹了,原因很简单,果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第二天,刘焉果然派遣董扶和赵匙两人,率领着一千多人、几百架马车去往巨鹿郡了。刘范想着,二十七亿四千多万钱、四百三十多万石粮食,这下真的只属于他的了,高兴了一整天。

按照汉灵帝刘宏定的价码,两千石的官职,比如三公、刺史和郡守等,必须要花费两千万钱来购买;五百石的官职,也就是九卿和刺史的掾属小官等,需要花费五百万钱来购买,现如今刘范理论上是大汉首富,买几百回三公都无所谓!

其实,汉灵帝之所以在西园卖官,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刘宏主要用这些钱来修理宫殿和打击羌乱。他的宫殿,大多数从光武帝时期就修建了,历代皇帝都有过缝缝补补,但其实于事无补,宫殿老化很严重,有好几次宫殿倒塌,差点没砸死他和几个大臣,甚至还有一次,灵帝正在接见大臣,房梁上掉下来一条大青蛇;而且凉州还有羌族和氐族犯上作乱,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几千万钱用于招募士兵,购买战马粮草,开销一年比一年大。

卖官鬻爵,其实是从一代英主汉孝文帝开始的。当时汉朝刚刚建立,国家百废待兴,经济萧条,汉文帝只得实施轻徭薄赋的政策;又有匈奴人逼迫和亲,故而汉朝的财政十分吃紧。汉文帝没有办法,就只能以官职爵位出售。但文帝卖官,并不是全然看中钱,而是对前来购买官职的人进行考核,通过考核的,又有能力的,才能当官。

而汉灵帝就只看中钱,其他的都不考虑。比如有一个叫崔烈的人,他秘密地通过汉灵帝的奶妈赵氏的关系,买到了三公之一的司徒一职。天下人不知,真的以为他是凭借真才实学上位的,崔烈也沽名钓誉,大言不惭地对别人说是凭借自身努力上台的。如此小人,当然没有好下场了。崔烈这一番说大话,让奶妈赵氏不高兴了,于是她就把这件事给曝光了!后来,她还和崔烈讲,要不是因为她,崔烈仅凭五百万不可能买下司徒。

汉灵帝听说这件事后,十分抱怨,并不抱怨赵氏私下里卖官鬻爵,而是抱怨自己最初开的价太低了!原来,汉灵帝给司徒定的价格是一千万钱,崔烈巴结了赵氏,赵氏便降低价钱到五百万钱。汉灵帝后来吸取教训,将三公的价格拔高到骇人听闻的两千万钱!天下一片哗然。

到了中平二年,公元一百八十五年,也就是明年,卖官鬻爵政策首次受到冲击。当时,司马直被朝廷任命为巨鹿郡太守。按照钦定的价码,他必须给朝廷两千万钱。可司马直为官清廉,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西园的宦官也知道司马直穷,甚至都将价码降低了。但司马直依然出不起,又不愿靠剥削百姓,悲愤不已的他在去往巨鹿的路上、在河内郡就自杀了。天下又是一片哗然。灵帝听到后,也很后悔,命令暂停修建宫殿。

虽然如此但刘范知道,灵帝绝不会停下的,不然他就不是灵帝。之后,灵帝继续修建宫室,还提高了赋税。

第二十八章 刘关张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刘范便留在南皮城,随侍在刘焉左右,一边继续稳固刘焉的决心,一边学习刘焉怎样行政管理,又一边学习一些古代书籍。刘焉也好像知道刘范的用意,所以经常分出一些文书让刘范裁决。刘范一个后世人,只看得懂楷书和行书;而令他内心崩溃的是,虽然现在楷书已经出现了,但官方还是以小篆、隶书为尊,刘范怎能看得懂?看着窄窄的竹简上那密密麻麻的天书文字,刘范的内心几乎都是崩溃的……

在南皮城待到第四天时,这天刘范正在努力琢磨竹简上的小篆是什么意思之时,忽有仆人来报,说是刘焉宣他去东厅见客。刘范有些奇怪,虽然正厅才是最尊贵的,但东厅的地位也十分重要,只在正厅之下。客人被安排在东厅,重要性可见一斑。

当刘范怀着满腹的好奇走进东厅、举目四望时,他惊呆了:只见刘焉跪坐在上首,下首左边座位上跪坐着一个人、那人身为站着两个人,那跪坐着的人面白须短,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唇如涂脂,双耳垂肩,双手过膝,转目顾盼,颇有威仪;后面站着的其中一个人面如重枣,双眼丹凤,身高九尺,须长二尺,身上浓浓的一股煞气,威风凛凛,令人不敢忤视之;另一个人身高八尺,脸色黝黑,燕颌虎须,虎背熊腰,双目圆睁,杀气腾腾。

三人合在一起,一股汹汹气势油然而生。刘范只感觉天旋地转,竟看得愣了,呆呆地一脚踏在门槛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人!对于这三人,刘范无疑是似曾相识的。后世每一个看过《三国演义》的人潜意识里,都会有他们的形象:他们就是三英刘关张!

刘范看到活生生地三英,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吃惊是必然的。刘范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他能听到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刘备是出了名的擅长蛊惑人心,刘范是极其清楚的;比如说,在《三国演义》中,刘焉在听到刘备是宗亲后,就认他为侄子了!刘范想到这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危机感,他很反感刘焉亲信刘备,不知道为什么,但反正刘范决定了,一定不能让刘焉和刘备对上眼。

正在刘范神游在自己的脑海中时,突然,一声咳嗽灌进刘范的耳朵里,他这才被惊醒。原来是刘焉看到刘范无礼,这才提醒他。刘范醒悟过来,连忙调整心态,昂首阔步踏入厅堂,先是恭敬地对刘焉作揖,道:“孩儿拜见父亲。”

刘焉微微点点头,道:“嗯,好。来来来,范儿,为父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壮士吧!”说着,刘焉伸出手指向那三人,准备开口时,刘范决定先入为主,抢过刘焉的话头,快速地道:“不劳父亲,孩儿早已认得这三位壮士!想必三位就是玄德兄、云长兄和翼德兄吧!”在今年,也就是中平元年、公元一百八十四年,刘备时年二十八岁,关羽和张飞长得那么老成,想必最少也有二十七八岁。而刘范今年还没有加冠,只有十七岁。

刘范虽娓娓道来,却让刘焉和那三个人都忍不住震惊一番。只见那跪坐着的白脸汉子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秒后,转瞬间便恢复了镇定的脸色,又礼貌地站起来,面带人畜无害地微笑,对刘范道:“见过刘屯骑,敢问校尉大人,我们三兄第不过在幽州军中身居末位,更名不见经传,大人是如何认得我们三兄弟的?”

刘范闻言,只觉得被人堵住了嘴一样,想不出来什么合理的理由,他总不能说他前世就认得刘备吧。突然,刘范灵机一动,微微拱手对一脸温厚的刘备道:“玄德兄哪里的话?你们三兄弟以少胜多,大破程远志,名震幽州,我怎能不知道!”

刘备话还没说出口,只见他身后传来一声爽朗浑厚的笑声,不是张飞又是谁?张飞手舞足蹈地道:“哈哈哈!小校尉说的不错啊!那程远志就是俺哥哥杀败的!嘿呀!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程远志有多厉害,他手下有五万黄巾贼,要不是俺们三个……”

张飞话还没说完,关羽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抚摸着胡须,斥责道:“三弟,两位大人在此,不可无礼!”关羽说完,刘备也向他投去一眼。张飞这便不敢有说有笑了,只得将脖子缩回去。

刘备一脸惭愧,道:“舍弟出身卑鄙,不识礼数,让两位大人见笑了!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刘焉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张义士为人洒脱,不似我们为官久了,失了本性,老夫十分喜欢。”闻言,刘备和关羽的脸色才好一些。

刘范心中虽是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却也不敢露出来,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论说年纪,我还得叫张义士一声兄长呢!再者,坦诚之交,不在乎年纪大小,不在乎身居何位,只在乎性情相投!而张兄长是性情中人也!”

刘备刚想还礼,只听见他身后张飞又冷不丁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哥二哥你看,俺就说两个大人心宽不会计较吧!你们还瞪俺!”刘备和关羽无奈,齐齐喝道:“三弟!”

刘焉和刘范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刘焉一拍脑门,笑道:“哎呀!瞧老夫这脑子,竟让三位义士站立这么久!来来来!三位快快入座!”

刘范一颔首,便寻了刘备对面的座位坐下了。刘备连连道:“不敢不敢!”便坐回原位去了,但关羽和张飞两人依然不愿坐下,都站在刘备身后,一丝不苟。

刘范道:“不知玄德兄此来为何事啊?”刘焉不露痕迹地瞥了刘范一眼,刘范却是当作没看见。

刘备依然是那张人畜无害、阳光明媚的笑脸,温润如玉,轻声地道:“我此来南皮城,是因为幽州黄巾贼已经被平定,幽州刺史便派遣我们南下,去支援青州太守龚景,听说临淄城被黄巾贼包围,快要陷落了;行军途中,路过南皮,听闻刺史大人和屯骑大人都在南皮,心中仰慕不已,便冒昧前来拜访,倒是唐突二位了!”

刘焉笑道:“非也!非也!老夫平生里最喜欢结交天下英豪,正是欣赏玄德这等风流人物啊!”

刘备道:“玄德何德何能,竟得大人如此抬爱?!”

刘焉道:“诶!玄德过分妄自菲薄了!玄德的才能,老夫还是看得出来的!”

刘备道:“谢大人抬爱!”

一边的刘范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却插不进话,危机感油然而生。要是让刘焉和刘备对上了眼,那还得了?!刘范心中想着。于是刘范又笑道:“玄德兄既然已经替幽州收拾了黄巾贼,立下了如此大功,怎么还是末位之官呢?”

说完,刘范一脸迷惑地看着刘备,刘焉也十分好奇。刘备道:“想是战时紧急,天下大乱,幽州的文书还没有传进雒阳吧!”说完,刘备一脸坦然,并无半分怒色。

刘范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只听见刘备身后,又传来张飞浑厚放肆的嗓音:“哼!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啊!都是那些个幽州的狗官势利,只见俺哥哥贫寒,粮饷尚且还缺乏,无甚银钱打点他们,他们便刻意打压俺们兄弟,不给升进,故意克扣粮饷!哼!要不是俺哥哥仁厚宽容,拦着俺老张,不然俺老张定要拧下那些个狗官的脑袋,做成夜壶!”一旁的关羽眯着丹凤眼,一手捋着二尺长须,虽然面无表情,但他眼里的精光还是表现出了他的愤怒。

第二十九章 现出原形

刘备又回头,严厉地瞪了张飞一眼,道:“三弟不可胡说!幽州官吏如此必有深意;且现在正处战时,幽州哪里有钱粮赏赐我们?”张飞冷哼一声,抱着双臂,便转过头去。

刘焉闻言,愤愤不平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玄德这般有功之人,竟然明珠蒙尘!玄德放心,等到黄巾平复,老夫一定上奏天子,为玄德请功!老夫最看不得的就是忠良之士蒙冤!”

刘备道:“那就多谢大人为小人操劳了!”刘焉点点头。

刘范道:“嗯!幽州既然不想封赏玄德兄,竟然还将玄德兄赶了出来,说是让你去平定黄巾贼,实则是驱赶你离开,委实过分了些!”

刘备好像真的是宠辱不惊,不为物喜,不以己悲,刘范如此挑拨,他依旧面不改色,似乎他只长了这一副表情。曾几何时,刘范也真的为刘备所动;但想起公孙瓒、袁绍、陶谦、吕布、刘表等人的下场,刘范又被惊醒了!刘范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坐在你对面的,就是害死、咒死天下一半诸侯的能人,你能信他吗?你能信他吗!若想不走他们的老路,那就不要相信他,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人!

刘范神游物外之时,又听见刘备不温不火地道:“为国家效力,何必在意这些虚荣。更何况,备不才,也是汉室宗亲,现今天下沦丧,百姓流离,又岂有不管之理?”

刘范心中咯噔一下,这下,刘备终于祭出他的终极大杀器了!有人说,刘备的终极大杀器是是他的眼泪,其实非也;而是他给自己编造的名头——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试想一下,要是刘备不说自己是汉室宗亲,那被他连累死的各路诸侯们,谁会看一个练摊卖鞋的草根流眼泪呢?

刘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不仅善于隐忍,对自己也有清楚的认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卑微,在这个不看实干、只看门阀的时代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想要引人注意,就必须是出身高贵的,而出身高贵,则莫过于君临天下的汉室刘家了!恰好的是,老刘家没别的特点,就是孩子生的多,其中又以中山靖王刘胜最为厉害,终其一生,竟然有子嗣一百多人!可谓是烈士啊!所以,刘备在汉朝几十几百个王侯里,选中了中山靖王作为他的祖宗。

刘范道:“玄德兄说的不错啊,为国争光,那是每一个大汉子民的本分所在;倒是我势利了,失敬失敬!”刘范不提刘备宗亲之事,避开刘备对刘焉的影响。

而刘焉奇怪地看了刘范一眼,询问刘备道:“没想到玄德竟然还是汉室宗亲?”

刘备一脸和煦,道:“备不肖,是汉孝景帝之后、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刘焉闻言惊奇不已,道:“原想玄德是草莽英雄,不想玄德也是汉室遗裔啊!哈哈哈哈!”刘备和关张两人也十分兴奋。

刘范灵机一动,道:“敢问玄德兄是中山靖王哪一房的后代呢?”刘范一句话后,只见刘备笑着的脸突然一紧,变了颜色;刘焉、关羽和张飞看见刘备噎住了,都感到有些奇怪,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备那张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

刘范暗自窃喜,心想:刘备果然经不起考验!这笨蛋,只知道记住自己“是”中山靖王的后代,却忘了记住他是中山靖王哪个儿子的后代!这下好了,彻底暴露了!哈哈哈哈!

刘范又雪上加霜,道:“玄德兄,玄德兄!你是哪房的后裔?你不会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知道吧?”说完,刘范一脸好奇地看着刘备那张变幻无穷的脸,刘焉看向刘备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关羽虽然一副高冷的样子,但那对丹凤眼里却藏着一起慌乱。

张飞大老粗,心直口快地道:“大哥,大哥,你快说呀!大哥,你怎么不言语了?”说完,张飞还摇了摇刘备的肩膀。

刘备一脸的窘迫,最后被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最后只得支支吾吾地道:“额,这,这个,那个鄙人家焚香祭祖,都是由家叔执行,备不得干涉,故而,故而备记性有些不好……”听到这一句,

刘范狡黠地笑了,刘备终于露出马脚了!

刘焉闻言,十分不满地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而关羽和张飞则十分泄气和难以置信,又被刘焉看得羞愧难当。

最后,刘焉借个理由,便请刘备等三人走了。刘范兴冲冲地正要离开,刘焉却叫住了他,道:“范儿,等下!”

刘范道:“父亲,什么事?”

“这个刘备,你怎么看?”说着刘范看见刘焉脸色仍有怒气。

刘范笑道:“父亲,依孩儿看,刘备不过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刘焉一挑眉毛,道:“何以见得?”

刘范道:“父亲刚才没看见吗?那刘备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可孩儿只问他是哪房的后裔时,他就没辙了!可见此人一定是欺骗了父亲!”

刘焉沉重地点点头,刘范又道:“父亲您再细想:那中山靖王,别的不多,子嗣最多!他的子嗣可是多达一百多位啊!要是刘备假托是汉室宗亲,肯定会将靖王当做祖宗。因为靖王子嗣太多,天下皆知!只要刘备说自己是靖王之后,谁又能查出来呢?但刘备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就败在这里!就是因为靖王子嗣太多了,他忘了选一个靖王的子嗣,也自负到懒得选择!故而孩儿一问他,他就编不下去了!”

刘焉道:“嗯!说的有理,再说下去。”

刘范又道:“喏!父亲再想想:中山靖王子嗣众多,按照孝武帝的推恩令,只能有嫡子继承爵位,其他房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远离汉室,慢慢地下降地位,最后只能沦为平民。退一万步说,即使刘备真的是中山靖王之后,那现在他的血统也早已和汉室正统离得很远了!几乎就是平民百姓的他,又有何面目说自己是汉室宗亲呢?”

刘焉深以为然地又点点头,道:“范儿说的不错,论血统,我们这一家离正统才是最接近的,就连那刘宏昏君也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刘范道:“父亲说的极是!这刘备说自己是被幽州排挤出来的,我看,他一定是知道了父亲在渤海南皮,这才过来假借宗亲之名巴结上父亲您!幽州给不了他一官半职,但父亲是封疆大吏,更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在朝廷上一言九鼎,又好结交汉室之人,父亲要是信了他,他不就得以飞黄腾达了吗?可见此人卑鄙龌龊啊!”

刘焉叹了口气,道:“唉!为父本来还以为,我汉室又有俊杰出现,正窃喜不已;谁知道刘备这衣冠小人,竟然敢欺骗为父!有这种人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刘范笑道:“父亲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人神伤呢?反正他已经被揭穿,父亲已经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啊!”

刘焉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只是点了点头。刘范又道:“父亲还要注意了:刘备此人极善伪装,最能蛊惑人心,又脸皮厚,善于隐忍,必能依靠这些本性招揽人心,蛊惑百姓,日后必成孩儿的大敌!您看他两个义弟,指不定就是他蛊惑来的!”

刘焉道:“嗯,为父知道,一定会可以打压他的。只不过,他那两个义弟倒是真英雄啊!可惜他们跟错人了!”

第三十章 卢植蒙冤

听到刘焉说这些话,刘范心里那块高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刘范特别好奇的是,刘备在《三国演义》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身为堂堂一州刺史,又心气极高的刘焉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认一个练摊卖草鞋的草根作为侄子。终于今天刘范知道了,之所以刘焉心甘情愿地和刘备结拜,除了刘备当时刚刚除掉程远志,名声大噪、炙手可热之外,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刘备的出身。

刘范熟读过《三国演义》,了解刘备为人。刘备出生在涿郡一个普通的村子,父亲当过一个地方芝麻官,但逝世很早。刘备便跟母亲生活,他的叔叔刘元起常常接济他们家。卢植和刘备是同乡,刘元起又让刘备在卢植之下学习,当然,刘备没学得精髓。刘备家乡有一棵巨大的桑树,远远望去,很像是皇帝的车盖,刘备常常在那棵桑树下玩耍,对同伴说以这棵树为车盖,以后他要当皇帝。可见幼年时刘备就有如此雄心壮志,着实可畏。

一个依靠眼泪和出身得以三分天下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所以,刘范将刘备视为前进路上最大的敌人。

……

第二天一大早,刘备就带着关羽、张飞来向刘焉请辞,刘焉同意了,又借给他几百石粮草。于是刘备就千恩万谢地狼狈地跑了。刘范知道,估计是刘备认为刘焉看清了他的面目,再留下也没有用了,还不如快快去青州打击黄巾军来得划算。

刘范看到刘备如此积极,心中竞争之心骤起。于是刘范也向刘焉请求回到卢植帐下,刘焉虽不舍,但也同意了。刘范嘱咐刘焉关于宝藏的事宜后,便带着屯骑军士向西投往广宗城去了。

过了两日,刘范终于回到广宗城。刘范骑马正要过广宗城门时,突然远远地看到一骑正飞速朝他奔来,刘范定睛一看,是卢植的亲兵统领。那统领慌慌张张地翻身下马,对刘范道:“末将参见屯骑校尉!校尉大人回来得正是时候啊!”说完,那统领便大口大口地呼吸。刘范一听此话,便暗感不妙。刘范切责道:“发生何事了!你好歹一个统领,竟也如此惊慌失礼?”

那统领道:“不好了!校尉大人!卢老中郎被奸人诬陷,陛下大怒,要用囚车将卢老中郎运回京城啊!大人快快救救老中郎吧!”

刘范一听,身体猛地一震,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原本,历史上卢植率领大军成功地把张角包围了在广宗城,张角虽然兵力远胜于卢植,却也不敢出城决战,形势仿佛一片大好。正在此时,朝廷派遣小黄门左丰来抚慰官军。有人劝卢植向他行贿,卢植脾气倔,不愿向左丰低头。左丰怀恨在心,于是回京后在灵帝刘宏面前诬陷卢植剿灭黄巾无力,灵帝竟然信了!灵帝大怒,下诏用囚车运回卢植。

本来刘范以为,张角早已灰飞烟灭,那么卢植就不存在被左丰诬陷的风险了!但有些事天注定,不是人事可以更改的,卢植还是逃不掉如此屈辱的下场。刘范感叹一番,想想卢植对他的种种,决定挽救卢植。

于是刘范对那统领道:“哪时中郎大人被带走的?现在他们又走到哪里了?”

统领道:“大人来得正巧,朝廷今天才派来使者押送中郎回京,现在估计还没有出巨鹿郡境界。大人若向南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追上!”

刘范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又问道:“朝廷既然撤了中郎的职位,那朝廷可有说替换哪位来当中郎将呢?”

统领道:“回大人的话,朝廷刚刚任命了河东太守董卓为中郎将,接手卢老中郎的权力,督察我等部曲。”

刘范只觉得嗡嗡响,没想到还是董卓!为什么没有一点蝴蝶效应呢?刘范来不及怨恨,和统领道别之后,便带领十几个扈从往南去。刘范纵马狂奔了几里地,终于看见押运卢植的车队了。只见那车队有十几骑,环绕着一辆囚车,囚车的栅栏下正锁着一个高大却又显得佝偻的身影。刘范便高声喊道:“慢着!尔等停下!”

车队果然停下了。刘范下马时,便见一个小宦官上前来行礼,道:“参见校尉大人,不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刘范一边扔给那宦官一袋金子,一边道:“我要和卢大人谈一谈,行个方便!”

那年轻宦官掂量了一下重量,笑道:“喏!但大人得快点,弟兄们还得赶路呢!”刘范点点头,示意让他们避开,宦官和军士便走远了。

刘范奔到囚车之下,栅栏之后正是穿着破烂,无精打采的卢植,经此一难,好像苍老了十年。卢植看到刘范到来,恢复了些精神。刘范行礼,道:“末将参见卢中郎!”

卢植苦笑一声,道:“唉!子楷啊!老夫可不是风光无限的中郎将啦!现在老夫,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行将就木的囚犯而已。”说完,卢植怅然若失地摇摇头。

刘范道:“敢问大人,为何遭受如此侮辱?”

卢植不看刘范,冷哼一声,道:“原本老夫剿灭黄巾并无半点差池,只因那阉贼几番暗示问老夫讨要贿赂,老夫不给;后来又有个别将佐劝老夫给他!可老夫粮草都尚未齐备,哪有钱去巴结他那个无底洞?那死阉贼对老夫怀恨在心,回京后就诬陷老夫,也不知是用的是什么罪名,哼!”卢植一脸的不甘和不屑一顾。

刘范叹了口气,劝道:“大人明知阉官们正横行霸道,又何必直接与他们交恶?需知他们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卢中郎和他们打交道,可不能仅靠这份赤子之心啊!”

卢植愤愤不平地道:“老夫也知道十常侍不好惹,但老夫就是看不惯他们!要老夫纡尊降贵,违背本心,委身于贼,这说着简单,可实在是做不来啊!”

刘范叹了口气,古代的士人就是注重节操,把节操当做自己的命来看待。刘范道:“大人宁折不弯,忠良贞烈,不愿和那些误国的阉狗们同流合污,末将打心里就佩服!可是大人,现在可不是空谈节操,而枉顾性命的时候啊!”

卢植什么淡淡地笑道:“子楷的好意,老夫岂会不知?可是老夫认为,人生在世,必须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果不坚持本心,那活在这浑浊的世间又有何意义呢?子楷,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范是真的感动了!卢植能为了节操而轻视自己的生命,能让多少后世人汗颜?刘范道:“大人高风亮节,请受子楷一拜!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尽全力襄助大人!”说着,刘范拱手鞠躬,颇为诚恳。

卢植笑道:“子楷快快请起!子楷啊,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智早已成熟,日后必成栋梁之才,老夫心里甚是喜欢,希望能纳你作为老夫的弟子,你看如何啊?”

刘范闻言,登时就懵逼了!转瞬之后,刘范醒悟过来,马上纳头便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卢植和煦地微笑,道:“嗯!好好好!得子楷做门下弟子,老夫此生无憾矣!哈哈哈哈!”

刘范道:“师父抬爱,能在师父门下受教,这是弟子的福分!”卢植笑着点点头,突然他转头起来看了看刘范的身后。刘范习武之人,听力极好,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刘范一转身,看见那小宦官笑容可掬地小跑过来,道:“大人,您看这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让兄弟赶路了?”

刘范沉着脸,道:“再等一会!”那宦官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下。刘范道:“师父,那弟子去了!”

卢植点点头,淡然道:“嗯,去吧!老夫听说,朱中郎和皇甫中郎还在长社与黄巾贼苦战,你可往而助之,早早剿灭黄巾,安定天下!”

刘范道:“谨诺!还望师父保重!”说着,刘范便告退了。

刘范一走,那宦官便迎了上来,道:“大人,我们可以赶路了吗?”

刘范眨了眨眼,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因十常侍而起,那也可以因十常侍而终止。刘范便道:“先不急。我且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宦官受宠若惊,他是一个死了都没有全尸的人,竟然刘范会注意到他!小宦官感激,道:“回禀大人,小人贱名叫做易兴。”

刘范道:“哦,原来是易黄门。那敢问易黄门在哪个常侍身边服侍呢?”

易兴道:“回禀大人,小人在中常侍身边随从。不知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劳烦黄门给赵常侍捎一句话,就说是,如果赵常侍能够保住卢中郎的性命和官职不损,等我回京后必定奉上一千万钱!”

易兴听言都惊呆了,道:“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范瞪他一眼,道:“事情如此重大,怎是戏言?”

易兴道:“谨诺!大人的话,小的一定带给赵常侍!”

刘范点点头,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对易兴道:“易黄门,这是给你的。你须好生伺候卢中郎,不得怠慢刁难。如果卢植少了一根汗毛,等我回了京城,呵呵,你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易兴一边接过锦囊,一边诚惶诚恐地道:“喏喏喏!大人的话,小人一定铭记在心,不敢怠慢了卢中郎!”

刘范道:“嗯!这就好!告辞!”说完,刘范翻身上马,往广宗城奔去。

第三十一章 董卓刁难

送别卢植后,刘范闷闷不乐地向广宗走去。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东汉王朝的腐朽堕落,不免有些惊讶和郁闷。刘范心想,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疯狂,这个王朝果然该灭亡了,不灭亡都对不起天地良心。既然要灭亡,还不如我亲自来!

说着,刘范进了广宗城。刚过吊桥,一骑向刘范冲来。刘范勒马驻足,远远的就看见是卢植以前的亲兵统领。那统领下马,忧心如焚地对刘范道:“大人,不好了!你前脚刚走,那新任北中郎将董卓大人就来了!”

刘范感到奇怪,同时也有些激动,这就要见到那个以后祸乱天下的董胖子了!但回想起来卢植之事,未尝没有董卓推波助澜,刘范便气愤不已,刘范道:“他来得还真是时候,卢中郎刚走,他就急不可耐地要坐稳位子!哼!来就来吧!又有什么不好的?!”

那统领依然脸色胆怯,道:“刘大人不知,那董中郎刚刚听闻您去送别卢老中郎,不知为何突然大发雷霆,立即升起将帐,宣召所有校尉前来拜见。校尉们已经都去了,就只剩下您一人了!”

刘范略微想了想,便知道董卓的意图了,一定是董卓那厮嫉妒卢植在众军心中的地位,又愤怒于刘范去送别,董卓以为刘范是故意给董卓上眼药,肯定要假借刘范迟到的缘故,拿他来杀鸡儆猴,树立威信了!刘范想到这里,不禁怒气冲冲,对那统领道:“好个董卓!不知好歹!还敢动起我刘某人的心思!待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能待我如何?!”

那统领一见刘范脸色转红,便觉不好,道:“刘大人且克制啊!听说那董卓是个狠角色,要是您和他交恶,恐怕是要吃亏啊!”

刘范一边打马向前,一边不屑一顾地道:“哼!我刘范什么时候吃过亏了?我倒要看看,这董卓有什么手段!”

说着,刘范率领着屯骑骑兵向巨鹿郡府冲去。屯骑骑兵们也都知道刘范要干什么,也是同仇敌忾,精诚团结。刘范来到郡府大门前,带领四个军侯和一众扈从长驱直入,卫士们并不敢阻拦半分。刘范走进大堂,第一眼就看见两排将佐分站两边,其中有个别将校看着刘范,眼里全都是讥讽之意。而一个臃肿肥大的军官,站在桌案之前。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刘范也就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只见那人身高七尺四寸,身体臃肿肥胖,一个大肚子傲娇地挺着,仿佛要顶破甲胄衣襟,整个脑袋如足球一般圆滚滚的;那人还长着一对猥琐的三角眼,满脸横肉,左脸颊上有个不大的伤疤,嘴唇肥厚形同香肠,下巴下面垂挂着厚厚的肥肉,估计不掀起来就看不见脖子。

这就是那个以后将叱咤风云、雄霸天下的董卓?这就是那个以后将霸占雒阳,对阵天下十八路诸侯的董卓?刘范心里嘀咕着,像董卓这样的相貌,就算是投胎去了外星球,估计也没人要。

刘范正要开口,突然那董卓愤然转过身来,一脸怒色,垂挂在下巴之下的肥肉甚至还在有规律的晃动,刘范甚至好像能听到董卓皮肤之下,油脂流动的声音。只听见董卓朝刘范怒吼道:“大胆刘范!本将军早早升起营帐,宣召众位将佐前来议事,为何只有你一人无故迟到?你是轻视本将,想以身试法吗?嗯!你说!”

刘范本就有怒气在心,又平白受董卓的窝囊气,更加怒不可遏,当即刘范也应道:“我前去送别卢中郎,又有何过错?”

董卓指着刘范怒吼道:“卢植早已被陛下免去职位,戴罪之身,你竟然还敢去送他!好大的胆子啊!”

刘范怒道:“卢中郎原是我的上司,于我亦师亦友,深情厚谊;被押回雒阳,也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小人想要取而代之,而无端被奸佞小人诬陷罢了!”

董卓闻言,无疑是直接揭穿他,不禁有些心虚;然后又装作发怒,喝道:“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将军诬陷那老东西了?”

刘范轻蔑地笑了笑,背过手去,仰面朝天,笑道:“我可没有明说!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不打自招罢了!哈哈哈哈!”

董卓气急败坏,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堵到了嗓子眼,一气之下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圆了双眼,怒指刘范。刘范毫不在意,故意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站在两旁的将佐也纷纷看呆了。他们没想到刘范天不怕地不怕,竟敢冒犯董卓。

董卓缓和呼吸一会儿后,又喝道:“屯骑校尉刘范,与罪人朋党,又顶撞上司,以下犯上,实在是胆大妄为,罪大恶极!不重重惩罚,何以明军法耶?本将军有令:重责刘范两百军棍!来人呀!行刑!”

刘范一听这话,更加怒火中烧!两百军棍!两百军棍!这是要将刘范活活打死啊!刘范气愤之下,“沧啷”一声快速拔出宝剑,横在胸前,朝董卓喝道:“董肥安敢?!”

董卓闻言,差点气绝!他喊道:“军法兵何在!快将此子拉出去行刑!”说完,果然有几个穿着和刘范部曲不一样的甲胄的士兵准备进来。刘范手下四个军侯和十几个扈从也拔出剑来,齐齐喝道:“谁敢?!”

杀人多了,身上自然有一股腾腾杀死,屯骑部军士身经百战,杀死腾腾,军法兵竟被他们的气势吓得退却了!这时,董卓见军法兵跑了,又对身边的两员将佐道:“李傕、郭汜,快快给我擒下刘范!”刘范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愣了一下,又恢复意识,准备应战。郭汜和李傕两人皆是一手擎刀,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两人阴狠地道:“刘校尉,得罪了!”

刘范知道他们两人是董卓帐下勇将,顿时有些犹豫;但又想到,如果今天被董卓折辱,日后必定遭受他人耻笑;与其生不如死地被人看扁,不如奋起反击,赢来尊严!于是,刘范握紧了手中的利剑,斥骂二人道:“助恶匹夫,来啊!”

话刚说完,郭汜、李傕两人齐齐大吼一声,腾跳起来,便要劈中刘范!刘范并不躲闪而是出剑连续打开李郭二人的刀,李郭两将连忙收手,接着又和刘范交手十几个回合,两人未能击中刘范,刘范也未能反击,堂下众人都看得呆了!

随着战斗时间延长,刘范越来越兴奋!因为他没想到他本身的武艺如此之好,竟然能够在两个西凉悍将手下安然无恙地走过十几个回合,直到现在,郭汜和李傕也未能压制住刘范!三人群魔乱舞过了第三十个回合时,刘范欣喜地察觉到,郭汜和李傕开始气喘吁吁了,而刘范自己却只是额头冒出几滴汗水来而已!这说明两人不是他的对手了!

随着时间推移,李郭二人的招式越来越凌乱,刘范乘胜追击,越战越勇!到了第六十三个回合,李郭二人已经招架不住了,只是在垂死挣扎!刘范看准两人防守不当的空隙,大吼一声,来了一招横扫千军,李郭二人误以为刘范要刺,齐齐伸出手去格挡,结果被刘范一剑砍到各自的右手,伤口处嫩白色的肌肉显露出来!众人大惊失色!李郭二人痛得大喊大叫,扔掉了手中早已卷刃的刀,向身后的董卓退却。

董卓早已受惊,看见两员悍将正捂着手上出血的伤口,更加惊吓。刘范从容自若地从衣衽里摸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宝剑上的血迹,又仿佛自言自语地道:“事到如今,董中郎还想给某上刑么?”

李傕、郭汜二人惊恐万状,连大气也不敢出。董卓挤出一个尴尬地微笑,道:“呵呵!方才是董某错怪刘校尉了!一场误会,还请刘校尉不要放在心上!呵呵!”

看到不可一世的董卓服软,刘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了!刘范威逼道:“哼!董中郎真是天真,竟想用一句误会就打发了末将!你是看末将的剑不够锋利吗?”

第三十二章 大贼屈服

董卓有些发抖,皮笑肉不笑地道:“刘校尉身手不凡,武艺高强,董某怎敢冒犯虎威?今日之事,当真是一场误会。刘校尉你看这样行不行,董某愿意赔偿刘校尉的损失,只要刘校尉开口,不管要多少,只要不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董某都会同意!刘校尉你看?”

刘范想了想,想起了卢植临走前的建议,道:“好啊!董中郎将既然让步了,那我刘范再咄咄逼人,咬着不放,那就是失礼了!董中郎将你听着,我刘范不要任何金银珠宝,只要你的一份命令即可!”

董卓顿时腰杆都挺直了!在他看来,不过一份命令而已,只需大笔一挥,就能让刘范就此罢手,十分划算。董卓便故作爽朗地道:“什么命令?只要你说出来,董某这就写给你!”

刘范这才把殷红的手帕放进了衣衽里,又把擦拭干净了的、雪亮的宝剑插进剑鞘里去。刘范一挑秀气的眉毛,道:“好!董中郎将果然爽快!你且听着,虎狼安能在豚犬之下俯首听命?我实在是看不上你董仲颖,更不愿意你在我的头上肆意指使下令,所以,我要你写一份命令,让我独自领兵作战!”

董卓愣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刘范会想离开他的管制,而是认为刘范不会离开,只会在他手下听调不听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整治他!没想到刘范根本就不放他在眼里,只想着自己独立出去。董卓有些犹豫了,他不想放虎归山。

刘范又道:“原本在平时,依照我朝制度,校尉有独自领兵、独自建立部曲之权;到了黄巾贼乱时才匆忙设立了中郎将这一官职,虽职位高于校尉,却也只对校尉有督察之权,并无统帅之权。换而言之,即使是我现在就带领屯骑走出广宗,也不会遭受多少非议。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走的。但我是真的要走,你又拦得住吗?”

董卓闻言,也知道刘范所言非虚。董卓也是个聪明人,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就笑道:“校尉说的极是,本将这就写下命令,请校尉稍安勿躁。来人,拿绢布来!”说完,董卓便接过一个军士手中的绢布,将肥胖的身体伏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登时一份准许刘范便宜行事、独立领军的命令就写好了。

董卓将绢布奉给刘范,刘范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整整齐齐的小篆,董卓一个粗人,竟也有如此水准!但小篆就是小篆,刘范大部分还是看不懂,但董卓一定不会知道刘范不懂小篆的事,肯定不敢用字体来欺骗刘范。刘范将绢布折好,收进衣衽,对董卓道:“董中郎将倒是爽快,爽快得我都快要不记得今天发生什么了!董中郎,不知你的记性还好吗?”说着,刘范笑容满面地看着董卓的眼睛。

董卓不敢忤视刘范,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道:“诶呦!刘校尉真会开玩笑,既然刘校尉都不计较了,那我又怎会挂怀呢?常言道:和为贵嘛!刘校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范道:“嗯!说的极是!得了!董中郎将既然已经准许我走,那我就走了!不给你添麻烦了!”刘范又对还在剑拔弩张的扈从们道:“好了!走吧!董中郎将是自己人,不必如此紧张。”

四个军侯和扈从们这才收起武器。刘范便转身就走,身后的董卓道:“我送送校尉!”说着,便跟上刘范急促的脚步,郭汜和李傕也低着头紧忙跟上。刘范轻蔑地笑了笑,回头对董卓道:“董中郎将不必相送,想必日后我们相见的机会还多着呢!只愿到时候我们相见,不必像今天如此,剑拔弩张,兵戎相见!”

董卓闻言,脸色顿时一滞,不知该说什么好。刘范仰面朝天大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董中郎将,来日方长,刘某告辞了!”说着,刘范扬长而去。而董卓望着刘范远去的背影,看得出神,心中怒火中烧,但并不表现出来。

一旁的李傕见刘范都走远了,胆气也回升了,他对董卓建议道:“主公,趁刘范还没有走远,我们不如率领本部五千部曲去追杀他!待到斩下他的头颅时,看他今日如此嚣张!”

董卓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骂道:“愚蠢!世人皆知刘范统兵有方,屯骑部骁勇善战,竟然还能使用骑射之奇技,是当世的精锐之师!你竟敢妄想用那些只会吃粮饷的官军去攻击刘范,用孱弱的步兵去攻击灵活的骑兵!李稚叔啊李稚叔,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脑子里装着什么,是狗屎吗?啊?!”说着,董卓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李傕的脑袋。

李傕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觉得在董卓的呵斥下摇摇欲坠,风雨飘摇。李傕道:“主公英明,是末将糊涂了!”

另一旁的郭汜道:“主公,纵使稚叔的计谋不能实施,那也不能让那刘子楷如此快活啊!那小子刚刚可是当着所有校尉的面打败我等,折辱主公!若是不寻找个机会报复他,其他校尉一定恐怕会效仿之,不服从主公!”

董卓不悦道:“说的简单!你以为我就不想报仇吗?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刚刚接手卢植留下的烂摊子,兵马、粮饷、剿贼,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务颇巨,那还有精力去斗那刘范?”

李傕又欲进言,董卓道:“罢了!不必再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刘范小子根基深厚,不是我现在能够撼动的!我们先接手这些官军再说!等我们剿灭了冀州其他黄巾贼残余,建立一二功勋,才能官职和爵位上压倒刘范!”

郭汜和李傕只觉得胸中之火郁结不已,但也只能压下,他们道“喏!”

……

刘范打马出了广宗城门,一阵微微的凉风袭来,他这才感觉到身上都是冷汗。刘范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想想刚才发生的争执,颇有些胆战心惊。刘范最没想到的是,他占据的这具身体竟然储藏着如此骇人的能量!郭汜和李傕二人,是董卓麾下最重要的四员悍将之二,另两个是吕布和华雄;由此就可以看出,李傕和郭汜战力有多么强大了!刘范方才决定与二人一战之时,其实还是因为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要是心境平和之时,刘范扪心自问,还是不太敢和两员名震华夏的西凉悍将交手!

刘范又想起董卓,心中又不免的有些骄傲。要知道,董卓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现在只不过是个河东太守、中郎将,但日后可就不同了!他手下有西州二十万雄兵,入京掌控朝廷,挟持天子,*后宫,号令天下,可谓是一时枭雄!

历史上的刘范又是谁人?不过是个在《三国志》和《三国演义》里籍籍无名的路人甲罢了!历史上的最重要的成就就是,刘范曾经和心向汉室的几个大臣,一起勾结马腾和刘焉,剿杀李傕和郭汜而已!最后还失败了。

如今刘范对董卓以下犯上,打败他两员大将,逼迫他在众人面前低头,信心大增!刘范骄傲地心想:董卓老贼我都能打败,日后天下复有谁人堪与我为敌?

但理智又占据了骄傲的高地,刘范知道,今天董卓屈服,只不过是暂时让步罢了!日后依照董卓那暴脾气,一定会给刘范下绊子!否则,董卓就不是董卓了!

第三十三章 猛将投效

之后,刘范便带上屯骑部和配备的民夫队伍,向南方进发。据官府的邸报(世界上最早出现的报纸,只为官府需要而设立传送)反映,黄巾军自从听说张宝和张宝兵败广宗,又身死于刘范手中之后,郁郁寡欢,无心恋战,于是朱儁和皇甫嵩看准时机,大举进攻黄巾军,使黄巾军遭受几次大败,实力大减。但张梁不是池中之物,虽然他的黄巾军损兵折将,但却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故而,现在还是黄巾军略占优势,五万官军仍然被二十多万黄巾军围在豫州的长社城里,不敢轻举妄动。

对此,刘范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朱儁和皇甫嵩还没有彻底打败黄巾军,那么刘范到了长社就还有很多的机会建功立业,对日后拜将封侯很有帮助;忧的是,战事冗长持久,黄巾军不能快速被拿下,那么对中原地区的百姓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中原的生产力也会下降,大汉的国力也会被削弱。

刘范心想,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赶快到达长社,不然功劳没了,百姓们也会难以生存。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一路的长途跋涉后,刘范帅军渡过了黄河,进入到了兖州陈留郡境界。此时,兖州的黄巾军大部分已经让官军和世家大族组织的义军打败了,陈留郡因此早已恢复正常。刘范因行军时间紧急,又怕打扰百姓,故而从不进入城邑驻扎,只在野外。

当刘范大军路过一个小邑之时,奇事发生了!刘范耳力极好,正在行军途中百无聊赖之时,突然听到从那个小邑里传来一阵呼喊的声音,伴随着一群人奔走的踏步声。刘范以为是有贼寇打家劫舍,便喝令全军停下。只见那小邑很是低矮,残破的城门紧闭着,城门后传来一阵奔走相告声,刘范听得分明,原来是许多人都在喊道:“不要走了那犯人!”

刘范感觉不对劲。突然小邑城门大开,几个差役飞了出来,倒在地上,看了城内一眼,都四散逃走了;然后一个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的壮汉极速跑了出来!只见那壮汉容貌魁梧,膀大腰圆,身高八尺五,端的是一枚勇士!刘范看得有些吃惊!又想到此人可能是杀人犯,便命令道:“来人啊!给我拿下!”

“喏!”?几十个屯骑军士立即出马,前去擒住那壮汉。面对久经沙场的几十名军士,那壮汉却没有丝毫恐惧,扔了头颅,捡起地上两根粗壮的木棍,便冲向军士。军士们围住了那壮汉,正准备将其剿杀,那壮汉立即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竟然打败了军士们!甚至有十几个军士被他打下马来,几匹马儿也被打伤了!军士们人人身上都带着伤,但那壮汉却连喘气都没有!

一旁观战的刘范看着满地的受伤军士,却没有怜惜,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壮汉,心想:此人好生厉害!竟然硬撼几十个军士!倒是如狼似虎!若是能投入我之麾下,必是如虎添翼!

打定主意后,刘范思考如何该擒拿这壮汉。突然,刘范心生一计。刘范叫来四个军侯商议,道:“我欲擒住此人,为我所用。但擒住他需要智计,你们且听着!”

王力、于广、曹振、杨浩四人听到刘范竟然想要那个犯人,都免不得惊讶万分!但出于对刘范的忠心,只得听命。刘范道:“你们四人,各自领着各自部曲,四面将其围住,勿要让他走脱;然后你们依照我之命令,依次假装攻击他,但却并不是真的进攻,待其反击时再退却;一曲退却后,另一曲再偷袭他!久而久之,他必定会疲于奔命,筋疲力尽。等到他快要支撑不住之时,你们便用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其绑起来!若你们不出大的差错,大事可成!”

四人纷纷感慨道:“校尉智计百出,为我等所不及也!”

于是四人立即统帅各自部曲五百人,看刘范的令旗指挥,将那壮汉包围在垓心,那壮汉依然没有表露出半点犹豫的颜色,看着围着他的军士颇为自满。刘范暗自发笑,心想:你终究是我的!看你往哪儿跑?

刘范挥动令旗,上曲便在王力的带领下冲向那壮汉,那壮汉也立即挥舞着木棍冲向上曲军士!壮汉准备接近上曲军士时,刘范挥动令旗,上曲退却,而那壮汉身后的后曲又冲向壮汉,壮汉又只得回身去反击,结果后曲故技重施地退却;下曲又进攻,壮汉又转身去反击,结果又被耍了!

四个曲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不断地挑逗那壮汉,那壮汉虽然竭力追杀,但始终都不能打破这个局面。过了一个半时辰,那壮汉终于没有力气了!刘范看得真切,便挥舞令旗,命令道:“全体都有,用绳索套住他!”

“喏!”话音刚落,无数条绳索就被军士们投向那壮汉,那壮汉还想反抗,但已经晚了!十几条绳索套中了他,他被俘虏了!

刘范得意忘形地笑了。几个军士将那壮汉踢倒在刘范面前,刘范道:“不可怠慢壮士!”

那壮士重重地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刘范笑道:“敢问壮士叫什么名字?”

那壮士难以置信地看了刘范一眼,道:“俺叫典韦!”刘范一听到,突然感觉身体像过了电一般,刘范又道:“你说你叫什么?”

那壮汉又道:“俺叫典韦!”

刘范这下确定了,又回想到这是陈留郡,恍然大悟!陈留不就是典韦的家吗?联想到典韦曾经为朋友杀人,刘范的心激动不已,看来此人就是典韦。刘范欣喜若狂之时,典韦道:“那你又是谁?竟然能捉住俺!”

刘范刚要回答,于广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名扬四海的刘屯骑,刘校尉!还不赶快行礼!”刘范暗自窃喜。

典韦听了,愣了好半晌,然后道:“你真的是刘范将军?”刘范憋住笑意,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典韦听见了,马上对刘范行五体投地大礼。

突然,一个军士传信来,说是陈留太守带着兵来了。这肯定是来捉拿典韦的,典韦闻言,有些吃惊。刘范道:“把他带到下去,不准乱嚼舌根!”

“喏!”一帮军士连忙把愣得定定地跪在地上的典韦给拉走,刘范急忙去应付陈留太守,却没有发现典韦眼瞳中闪动一丝光芒。片刻之后,刘范终于打发走了陈留太守。重新召见典韦。典韦愣愣地走到刘范马下,然后看了刘范,跪下,磕三个头。

刘范有些吃惊,不知典韦这是要干什么。典韦抬头红红的额头,红红的眼睛,缩着鼻子,道:“典韦,拜见主公!”

闻言,刘范大惊失色,又喜不自胜,身体如同过了电一般刺激。刘范道:“你为何要拜我为主公?”

典韦道:“主公不嫌弃属下待罪之身,敢为了属下欺瞒太守,属下怎敢不心怀感激?属下的第二条命是主公给的,属下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求主公收留俺啊!”说着,典韦又给刘范磕头,撅着个大屁股。

刘范高兴极了,他正想怎样才能收服典韦为己用,没想到典韦却自己毛遂自荐来了!俗话说得好,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典韦可是三国排名第三的大将,不收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刘范压下激动得无以复加的心跳,道:“好好好!我收下你了!以后你的贴身侍卫,何如?”

典韦喜极而泣,道:“谢主公!谢主公!”周围的屯骑军士看到这一幕,眼红不已。

刘范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典韦道:“典韦,你有字吗?”

典韦挠了挠头,道:“没有!俺爹娘是饿死的,死的早,将俺寄养在叔叔家!没来得及给俺取名字!”

取字要等到男子差不多可以加冠的时候,典韦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刘范想起曹操给他安的字,便道:“对了!你知道恶来?”

典韦挠挠头,道:“俺没上过学,不知道。”

“恶来这个人,能手撕虎豹,力气很大,我看你和他差不多,不如你以后的字就叫恶来吧!”

“谢主公!谢主公!”

第三十四章 长社首战

刘范收了典韦作贴身侍卫,志得意满。要知道,“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典韦在三国猛将排行榜上位列第三名,只在无敌级武将吕布和偶像派武将赵云之下,他的勇猛可见一斑;而且典韦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憨厚的粗人,没什么才能,其实不然,恰恰相反,典韦还能练兵!历史上,曹操曾经将他的亲卫——五万虎卫军交给典韦和许褚统领,在两人的管理下,虎卫军军纪严明,骁勇善战,可谓是天下雄兵。益州的张松来见曹操时,曹操想要震慑益州,便让虎卫军操演军阵,可见曹操很是看重虎卫军。能统帅如此强军,说明典韦粗中有细。

……

刘范依旧率领屯骑部星夜兼程,赶往豫州的长社。经过几天的跋山涉水,屯骑部终于进入豫州颍川郡,靠近长社。甫一接近长社,刘范就听到一阵喧天的喊杀声,想必就是黄巾军和官军已经开始交战了。刘范便带着屯骑部爬上一个土冈,土冈上一目了然,刘范就看见远处的长社城下的场景了。只见二十几万黄巾军向长社城发起了进攻,远处看起来,黄巾军整个方阵都要比长社城大的多!

黄巾军前军像海浪一样冲向长社城,他们准备着三十多副云梯。城墙上的官军居高临下地向黄巾军放出一波一波的箭雨,但黄巾军数量摆在那里,官军的箭雨攻势只能有限地杀伤前面的黄巾军,虽射中了最前面一排,但很快后面第二排又会踩着尸体前进,官军虽尽了力,但黄巾军还是冲到了城墙之下,手忙脚乱地搭设云梯在城墙上。官军纷纷试图推倒云梯,但云梯很重,官军推倒了几个就再也推不倒了!于是官军又改变战术,往城墙下投掷石块檑木,以及大杀器——金汁!黄巾军进攻势头由此停了下来。

刘范定睛一看,城墙上甚至还有很多百姓正在忙碌地助战,有的直接上阵杀敌,有的运送弹药,有的搬运石头和木头,甚至还有众多妇女儿童在城里做饭。刘范看得出,那些石头、木头,应该就是从百姓家里拆下来的;做的饭,也是给官军吃的。由此看来,黄巾军已经彻底失掉民心了。

于是,刘范拔出宝剑来,命令道:“屯骑部将士,随我冲!杀!”说着,刘范纵马跑下土冈,冲向正在进攻的黄巾军中军。典韦和屯骑部军士也纷纷跃马扬刀,一边大声呐喊,一边冲向黄巾军。别看屯骑部只有两千人,但两千匹马同时奔跑,卷起满天黄沙,气势汹汹。

正在交战的双方都被这变故惊得愣了,尤其是黄巾军,听到“屯骑”二字时都吓得脸色变白。转眼间,刘范一马当先,无限接近黄巾军,他甚至能看到黄巾军士兵煞白的脸!几十个黄巾军立即向刘范伸出几十个矛头,刘范大喝一声,一剑就把所有锋利的矛头全都砍断。黄巾军士兵们都难以置信地低头看没了矛头的矛,等他们抬起头来时,却只能看到两个马蹄正要踏中他们!刘范趁机又挥剑砍杀了十几个黄巾军,其他黄巾士兵都不敢靠近。典韦担心刘范受伤,伴随在刘范身旁,主仆两人合力,黄巾军简直无人能抵抗,严明的军阵裂开一条缝。屯骑部骑兵就跟着刘范典韦的步伐,钻进黄巾军阵里,势如破竹,黄巾军纷纷让道给他们。

刘范仗着坐骑速度快,在黄巾军阵里左右冲杀,简直就像一艘劈波斩浪的快船!后面的典韦更是凶猛,刘范给他量身打造了两把共重八十斤的短戟,典韦使用起来特别趁手,他挥舞起两枝短戟来简直就像一个风扇一样,黄巾军士兵们但凡一靠近他,就会像断线风筝一样被吸进典韦的“风扇”里。

有这两个人冲在最前头,屯骑骑兵根本不费力气,就能杀倒一大片,黄巾军士兵吓得纷纷开道,偶然有个别胆大的冒失地跑出来阻拦屯骑骑兵,都会被残忍地杀死。如果从天空俯瞰,就能看见此时屯骑骑兵已经穿凿到了黄巾军中军的三分之一多,军士们能看到张梁的帅旗,再努力一点,就能冲到主帅张梁面前了!

刘范冲在最前头,自然看到了张梁的令旗,于是他大喊一声:“将士们快看呐!那就是张梁的帅旗!能够砍死彼掌旗官者,本校尉奖励十万钱;能砍倒彼帅旗者,奖励一百万钱;能砍死贼酋张梁者,奖励一千万钱!”说完,屯骑骑兵们都被刘范报的价格惊喜了!刘范道:“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屯骑骑兵?刘范真的有些害怕了,怕屯骑骑兵砍下了张梁的人头,而自己真的要掏钱!要知道,他要为卢植买单,钱也不多了。于是刘范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黄巾军的人堆里,左右冲杀!

黄巾军也有不少人听见刘范的悬赏,心灵震撼之外,不免想到屯骑骑兵的目标是掌旗官、军旗和张梁等,与蝼蚁一样渺小的他们没有瓜葛,于是很多黄巾军士兵纷纷默契地给屯骑骑兵开道。刘范杀红了眼,但突然他看到不远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甲胄鲜明的武将,那想必就是张梁了!

不错,那就是张梁。原本张梁今日举二十万大军攻打长社城,四万多官军虽然奋战,但依然是打不过人多势众的黄巾军的。正在张梁得意之时,突然一声炮响打破了张梁的幻想。紧接着,张梁就看到北面土冈上突然窜出来一群骑兵,他们像一朵云一样快速飘下土冈,向正在作战的黄巾军冲杀过来。

张梁不以为然。从二月黄巾起义以来,朱儁和皇甫嵩所率领的中原方面官军,对阵黄巾军总是胜少败多,不是因为官军不骁勇、不努力,而是因为张梁的黄巾军实在太多,顶峰时甚至有三十多万,比他大哥张角的兵力还多。朱儁和皇甫嵩只有五万人,杀伤了黄巾军几万人后也损失了几千官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狗屁。官军主将朱儁和皇甫嵩也都清楚形势,所以他们只能退进长社城里坚守不出,保存实力,等卢植打败了张角再来救援他们,这是上上之策。

但张梁很多就大惊失色。只见那队骑兵为首两个武将十分厉害,一下就杀进严丝合缝的军阵里,无人能敌。再看时,屯骑也进军阵里来了。张梁冷静一下,先下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中军转身,快速撤退。张梁这么做是明智的,但刘范又怎会给他机会呢!战场上的一秒钟就能决定很多人的生存,不是张梁脑子转得慢,而是屯骑骑兵实在是太快了!

刘范在典韦的护持下,正在无限接近也在奔跑的张梁,仿佛斩杀张梁就在眼前了。但天不遂人愿,在此时变故发生了!只见黄巾军不知为何突然鼓起勇气,想要包围攻杀刘范和典韦。刘范感到不好,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开始围向屯骑部了,刘范便只得命令屯骑退出黄巾军军阵。黄巾军见屯骑部撤退,并没有继续追杀,而是一味地跟着张梁跑。

刘范向长社城看去,这才懂得原因:原来是官军见屯骑部在黄巾军阵里左右冲杀,打得黄巾军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匆忙撤退,于是官军也出城来追击黄巾军,痛打落水狗。黄巾军吓得魂飞魄散,一心只想赶快逃跑,但刘范的屯骑部挡在中间,他们逃不过去。被逼无奈的黄巾军只得鼓起勇气去迎击屯骑部了。

刘范不免有些遗憾,差一点,就差一点,说不定就是斩杀张梁了!但刘范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庆幸,如果他没有快速反应,命令屯骑部后退,给黄巾军让道,说不定屯骑部会被黄巾军吞噬掉!

第三十五章 故技重施

刘范想毕,又和典韦一起领着屯骑部重新攻向正在撤退的黄巾军,黄巾军一心只想着逃命,根本不会在意其他袍泽的死,于是屯骑部进展很顺利。但刘范失去了兴趣,因为张梁已经跑了,再杀多少个渠帅都远不如一个他。于是刘范百无聊赖地指挥,并不出手。

而典韦也不同,这是他第一次上到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来,因此他特别兴奋。典韦又从背上取来二十多枝小戟,专门寻找黄巾军的军官,有一个军士帮典韦辨别黄巾军官,只要找到,典韦必能击中!二十多枝小戟很快就用完了,留下的是二十多个黄巾军军官的尸体,没了这些军官的指挥,黄巾军逃跑起来更加没有次序,屯骑部军士作战更加容易,伤亡也会很小。

官军追杀黄巾军两里之后便停下了,刘范猜想官军是作战太久,雷了。刘范也下令停下,因为穷寇勿追。黄巾军因此逃回了十里开外的大营。官军也不管,让黄巾军回去了。刘范先清点死伤人数,屯骑部这次战斗一共阵亡八人,重伤二十六人,轻伤比比皆是。这对于屯骑部还不算重创。于是刘范决定先进城医治伤员再说。

当刘范带领走向长社时,发现有两个穿着中郎将军服的人正在站着等他。刘范猜想这两人一定是朱儁和皇甫嵩。于是刘范在距离两人五十步时,就下马步行。随着距离的靠近,刘范看清了两人的容貌,只见两人是一胖一瘦,那瘦的头发胡子花白,身杆挺直,面容坚毅,一看就知道是军人;那胖的脸色清白,有些富态,身上虽有为将者的杀气,但更多的是贵族气质。刘范走到两人面前,行礼道:“末将屯骑校尉刘范,拜见两位大人!末将救援来迟,请大人责罚!”

两人哈哈大笑,道:“子楷请起。早就听说子楷英勇善战,我等都盼着你快点来。这次你救援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感激来不及,怎会责罚!”

“谢大人宽恕。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两位中郎,谁是朱中郎,谁是皇甫中郎?”

只见话音刚落,那个胖的指着瘦的,道:“他是朱中郎,我是皇甫嵩。”

刘范道:“两位中郎都是我们大汉的名将,今日得见尊颜,不胜荣幸!”

“非也非也!子楷不知,我等无能之辈,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只能困守小城,期盼援军,惭愧惭愧!”朱儁自责道,皇甫嵩也一脸气馁。

刘范道:“两人大人审时度势,即保全了官军主力,又拖住了张梁,使之不能引军攻击卢中郎大军,张角张宝才能授首啊!”

朱儁道:“子楷还是过奖了。想必屯骑部军士鏖战已经累了,不如随我等进城歇息吧!”

“遵命!”刘范便跟着两人进了长社。甫一进入,刘范就看见城门下、大街小巷里全都是拥挤着的百姓,他们都在看着刘范。刘范第一次懂得了明星的感觉,那种众星捧月、举世瞩目的感觉。突然一个百姓用颤抖的声音道:“刘校尉,是刘校尉来啦!”哗啦!话音刚落,突然一大群百姓朝刘范涌过来,刘范喜不自胜!官兵们见局势失控,连忙阻拦住百姓,不让他们靠近刘范,要不是这样,刘范差点就要给百姓们签名合照了!

最后刘范一行人穿过人海,在城西安营扎寨,与民居秋毫无犯。当晚,朱儁和皇甫嵩升帐,召集诸将议事。刘范理论上来讲,也是受朱儁和皇甫嵩节制,故而也接到命令。刘范与两人见礼之后,带着典韦站进队伍中去。

皇甫嵩道:“诸位校尉,今日赖子楷支援及时,我王师将士奋勇当先,黄巾贼大败一场。然,我等仍然不可骄傲自满。坦诚来说,若不是今日之战子楷打了张梁一个措手不及,那谁胜谁负,恐怕还难说。”

诸将纷纷认同。朱儁道:“今夜,我等便来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黄巾贼。各位校尉心中有何良策,可畅言,不必有所保留。”

说完,果然有几个校尉站出来,说出自己的计谋,但一一被朱儁和皇甫嵩指摘出遗漏之处。

刘范也在思考破敌良策。突然,他有了灵感,或者说,他是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情节。在《三国演义》中,当刘备被卢植去长社帮助朱儁和皇甫嵩时,还没等刘备发挥作用,朱儁和皇甫嵩就想出了一个十分厉害的计谋——当时朱儁和皇甫嵩两人观察到,黄巾军不懂得兵法,竟然把维系他们的生命安全的营寨建造在一片荒草地旁边!两人便计划用火攻,果然大败黄巾军。

于是回想起了他们的计谋,刘范心里有底了。朱儁正因为其他校尉的计谋不堪大用而郁闷之时,看到刘范嘴角扬起,便道:“子楷素以聪明才智而著称,不知你可有什么计谋?”

刘范并不先回答朱儁,而是扭头看向大堂之外。大堂之外,正有一面旗帜,在狂怒的风中翻飞。刘范这才放心。刘范道:“敢问朱中郎,不知黄巾贼的营寨修建在哪里?”

朱儁想了想,道:“其营寨正在长社东南方向,依傍着一片满是蒿草的荒地!怎么?子楷问起这个,可是要夜袭黄巾贼的营寨?”

刘范激动不已,拍掌笑道:“大事可成矣!”一句话,顿时就把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皇甫嵩笑眯眯地道:“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刘范笑道:“正是!依我之愚见,我们官军正可以夜袭黄巾贼营寨!”

一个校尉疑惑不解地道:“这怎么行?黄巾贼今日败了一场,必定寝食难安,加强防范,哪里可以夜袭他们?”

刘范道:“不错,夜袭之计是不可以;但加上火攻之计,他们就没了奈何了!刚刚朱中郎说了,黄巾贼的营寨修建在草地的旁边,我们正好可以火攻!”

皇甫嵩闻言,点点头道:“可是没有大风,恐怕草地难以点燃。”

刘范道:“诸君看外面!”于是,将校们都看到了那面旗帜,都恍然大悟。原来,那面旗帜被风吹向东南,风向是西北风。

皇甫嵩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天佑官军!天佑大汉!六月份本该吹熏风,不想今夜竟然吹起了朔风!这次黄巾贼逃不掉了!还是子楷厉害,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智计百出!以前本将军还不信,今日一见,才晓得后生可畏啊!”

刘范暗笑,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计谋!刘范道:“将军过奖了,小子不过是得天之利而已,算不得聪明。”

朱儁微笑着道:“子楷不必推脱。等黄巾贼大败之后,我一定上表陛下,表奏子楷出谋划策、救援及时之功!”

刘范微笑着道:“些许微末功劳,且都是是为国尽责,为君分忧,倒是劳烦将军了!”

朱儁道:“好了!诸位各自下去准备吧!等在丑时三刻时,一起发动夜袭!”

“喏!”刘范等人下去了。

第三十六章 天下无贼

作战计划很快拟定,这次由刘范的屯骑部担任先锋,为大军放火烧地,再一个趁着火起冲破黄巾军营寨,为大军开路,然后官军主力再鱼贯而入,剿灭黄巾军大部。

刘范先叫屯骑部军士先饱食一顿,然后再给马儿喂食。万事俱备,只欠北风。到了丑时三刻,依旧吹着西北风。刘范估摸着到了预定时间了,便让骑兵们人含枚,马衔环,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长社城。

刘范举目四望,平原上只能看见一片漫无边际的荒草地和一座占地极广的营寨,那就是黄巾军的营寨;四下里没有一个人,派出的斥候也回来报告说没有黄巾军的暗哨。刘范放心了。于是刘范和典韦两马当先,带领屯骑小心翼翼地绕到荒草地边。此时,天依然吹着强劲的西北风,荒草纷纷披靡。屯骑骑兵每人都燃烧起火箭,刘范点点头,挥下手中的剑,下一秒两千多枝带着赤红火焰的流星就一头扎进荒草丛中。火借风势,恰巧一阵大风拂来,火苗迅速窜成火舌,舔舐着一棵棵干枯的草根。火焰迅速朝着东南方推进,留下满地的黑色草灰。

刘范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也笑意也越来越浓。火焰仿佛点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刘范只能听到火焰吞噬万物的“呼呼”声。火舌像海浪一样向营寨袭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冲到了营寨的底部。黄巾军的营寨由纯木头打造,被火焰烤炙一会儿,也立即毫无疑问地沦陷了!

这时,黄巾军的营寨里传来一些叫喊声,想必是有夜巡的黄巾军士兵发现了!但已经来不及了!火势汹汹,已成星火燎原之势,岂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就在黄巾军士兵们登上寨墙上时,突然爬满了火焰的寨墙不堪重负,竟然轰然倒塌,几百个黄巾军掉下寨墙,也掉进了火神的怀抱里。

紧接着,又有几段寨墙因为火焰吞噬了底部根基,而轰然倒塌!刘范清楚地看见,墙后是一群群正在用水和泥沙扑火的黄巾军士兵,但他们的抢救行动是徒劳的,火焰非但没有消弭,而且更加壮大,一些没来得及跑的黄巾军士兵立即被火焰拉进去了!风还在吹,火还在扑向营寨的内部的营帐。

等了半会,黄巾军的营帐差不多也都快被吞噬了,刘范瞅准时机,拔出了宝剑,对身后的屯骑骑兵,喝道:“将士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机会来了!你们要是不要啊?!”

闻言,所有人的斗志都被点燃了,典韦带着全军吼道:“要!要!要!”

刘范满意地道:“好!随我冲!”“冲!”屯骑部爆发出喧天的怒吼声,跟着刘范冲向黄巾军的营寨。对面正在乱跑的黄巾军士兵看见了,无不瞠目结舌,更加卖力气的逃跑。刘范大喝道:“刘范来也!快快投降!不降则死!”说着,刘范弯下腰,捅死一个吓得呆在原地的黄巾军士兵。黄巾军士兵都作鸟兽散,没有一人回头抵抗。

刘范又吩咐道:“于广,你率部去打开营寨大门,其余人随我冲!”说完,于广便带着五百人转向大门了。而刘范继续向黄巾军营寨内部冲去,一路上留下遍地的黄巾军士兵的尸体。冲破重重阻拦,刘范进到了核心地带,就是张梁的帅帐。刘范拨开营帐的门帘,进入一看,只有几个正在抢夺财物的黄巾军士兵。刘范大急,连忙一手提溜起一个黄巾军士兵,喝道:“说!张梁跑哪去了?”

只见那士兵涨红了脸,一句话也不说。刘范是真急了,又加重了力气,喝道:“快说!不然杀了你!”

一旁的典韦无奈地道:“主公,你掐着他的脖子,他说不出话来。”

刘范恍然大悟,连忙放开手。那黄巾军士兵立即无力地掉下,大口大口地呼吸,最后挣扎着道:“禀,禀告将军,咳咳!张梁,张梁,他往南门跑了!”

刘范便放过那人,又带着屯骑骑兵杀向南门。一路上黄巾军士兵全都拥堵在南方,说明黄巾军确实是要往南门逃跑。刘范连忙扎进黄巾军的人山人海里大开杀戒,但黄巾军人实在是太多,刘范的速度很快就下降。刘范又大喝一声:“挡我刘范者死!”

黄巾军士兵听到是刘范,吓得纷纷退避三舍,主动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刘范又带领屯骑部穿过,只是几秒钟,就出了南门。一出南门,果然看见有拿着火把的几百骑兵,正护卫着一骑,看背影正是张梁。

一整夜的血战,刘范越战越勇,看到了张梁后更是喜不自胜!刘范大笑,喊道:“张梁贼子,看你往哪逃?!刘范来也!”那一骑听见刘范的话,吓得差点掉下马来。屯骑部直追黄巾军骑兵。屯骑部所骑坐的马儿,都是从凉州送来雒阳的,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马;而黄巾军那些骑兵,都是抢来世家大族自家蓄养的马匹,十分瘦弱,根本不堪重负,所以,屯骑部越来越接近黄巾军。

张梁见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便决心背水一战,来个鱼死网破。他下令让黄巾军骑兵拨转马头,直面屯骑部骑兵。

刘范笑了,论起骑战,他自信屯骑不会输给大汉国境内任何一支军队;即使到了塞外,也能和蛮夷们斗上一斗。屯骑部还是先引弓射箭,一波箭雨就让黄巾军骑兵丧胆,多达几十个骑兵被射中,还有很多骑兵因为害怕而操控不了马匹,掉了下来。屯骑部又收起弓箭,抽出马刀,两军交手一回合,屯骑部无一人下马,而黄巾军却损失惨重。

一看形势逼人,张梁不顾黄巾军骑兵还在为他抵抗刘范的屯骑,便骑马逃跑了。黄巾军骑兵一看,悲哀不已,经屯骑部的劝说,纷纷归降。而刘范就带着典韦继续追杀孤身一人的张梁。张梁终究还是逃不掉的,当他回首一看,刘范和典韦已经飞奔到了他的后面。刘范杀他之心急切,便拉开弓弦,朝张梁嘣了一下,并没有放出真的箭。张梁也许是怕到极点了,听到弓弦声响起,以为刘范真的放箭了!张梁一害怕,便掉下了马鞍,滚落到地上。刘范大喝一声,一剑,就砍断了张梁的脖子。张梁连发出生命最后一声怒吼的机会也没有,就死了。

典韦便下马,扯开张梁头上的发簪,再把头发弄乱,把他的首级拴在刘范的马脖子上。典韦憨憨地笑道:“呵呵!主公,这下张家三个贼子都让你给杀了!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刘范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哈哈!等主公我当了大官,一定也让你当大官!”

典韦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道:“谢主公!要知道主公这么厉害,俺老典早就应该投靠你了!”

第三十七章 枭雄来了

刘范取下张梁的头颅,将其举起来,在火把的照耀下,仿佛他还有生命活力。四周的屯骑骑兵见了,兴奋异常,纷纷疯狂地大声叫喊。刘范道:“黄巾贼的营寨还有的是黄巾贼,还想建功立业的跟我冲回去!”

“喏!”士兵们纷纷调转马头,准备向黄巾军大营袭去。正在此时,典韦道:“主公不好了,你快看那边!”说着,典韦指着漆黑的远处。刘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竟看到夜里一团漆黑中,远处的山谷里兀然出现一条快速移动的火龙,看样子应该是一支军队正在行进。典韦有些吃惊,道:“主公,你说那是不是黄巾贼?”

刘范也有些怀疑,想了想,道:“这不可能!黄巾贼主力已经被打败,张梁也都死了;哪路黄巾贼敢这么不开眼,还敢往这个火坑里跳。一定是官军或者义军。随我去看看吧。”

于是,刘范就让屯骑部留在原地休整,而刘范带着典韦去一探究竟,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有典韦这个杀神在,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典韦为刘范举着火把,两人就快速奔向那支军队。看到刘范两人来了,那支军队也停了下来,纪律严明。

靠近那支军队时,刘范能从火把微弱的火光中隐隐约约看出那是一支由骑兵组成的军队。刘范和典韦驻足,刘范喊道:“来的是谁?快快回答!”

只见火光下一骑从黑暗中窜出来,那骑对刘范答道:“官军是也!”

刘范又道:“不知哪路官军?谁是主将?”

那人又道:“朝廷特派一千官军,特来援助朱中郎将和皇甫中郎将!我乃新任骑都尉,曹操!不知对面的是哪位将军?”

刘范一听,震惊得快要落下马。没想到竟然是曹操来了!没想到自己穿越不过两个月,就已经认识卢植、刘备、关羽、张飞、董卓、李傕、郭汜等东汉末年的名人,如今有幸又遇见中原霸主曹操曹丞相!

刘范好歹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不是在后世少不更事的屌丝了,一会儿就镇定下来。刘范道:“我乃是北军屯骑校尉,刘范刘子楷!”说完,刘范明显能听到对面的官军里响起一片吵杂的议论声。刘范知道曹操多疑,应该不会主动暴露出来,于是便和典韦打马走向他。

这时,在火光和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实面目。原来,曹操身高仅仅七尺,在人民普通高大的东汉显得很矮,矮了刘范一个头有余;他皮肤略显得有些黝黑,应该是因曹操喜爱当游侠,整天风吹日晒的所致;他还长着一对细长的眼睛,几乎很难看清他的眼瞳在哪,但刘范似乎看到曹操的双眼里像两个幽蓝的湖泊,深不可测,深不见底;曹操的髯毛很长,垂在他的肩膀上;除此之外,曹操并无异于常人之处。

刘范有些吃惊。看曹操长得不高不帅,甚至还有些寒碜,可没想到这就是那个以后要称霸中原,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枭雄!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当刘范在打量曹操之时,曹操也在用他那细长的双眼仔细地给刘范来了个肉眼ct。在曹操那闪着黑色的光的眼神审视下,刘范感觉坐在马鞍上如坐针毡。曹操打量完刘范后,立即在马上行军礼,道:“末将拜见校尉大人。”

刘范回过神来,道:“哦,原来曹都尉是来支援朱中郎将的?”

曹操道:“正是。末将刚刚听到夜空里传来一阵喊杀声,煞是惊人,想必是官军和黄巾贼打起来了。不知战况如何?”

刘范笑道:“哈哈哈哈!曹都尉来的真不是时候!刚刚官军依照我出的计谋,夜袭黄巾贼大营,黄巾贼已经为官军大败,连其主帅张梁也被我擒杀了!恶来!把张梁的头颅拿给曹都尉看看!”典韦很听话,立马从他的坐骑脖子上取下张梁的头颅,举在火把旁边,让曹操看得真切。

曹操或许不认识张梁,但出于对刘范的信任,也就相信了。曹操点点头,道:“大人真是厉害!竟能一同斩下张氏三贼的全部首级,可谓是功勋卓著啊!日后朝廷肯定少不了对大人的封赏!”听曹操的语气,刘范能从中嗅出一丝丝嫉妒的意味来。

刘范笑道:“曹都尉不必羡慕。常言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张梁虽已经授首,但大部分黄巾贼还在大营里四处作乱。曹都尉不如和我一起回去,继续剿灭黄巾贼吧!”

曹操听了,面有惭色,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末将这就和大人一同进兵黄巾贼大营。”刘范点点头,回马去带领屯骑去了。

接着,两军合兵一处,共同奔向不远处的黄巾贼大营。此时,黄巾贼虽然没了最高统帅张梁的领导,但还有许多基层干部,比如渠帅等在指挥着黄巾军。故而,黄巾军虽然已经大败,局势也不可挽回,但他们仍然在作最后的抵抗。刘范看了曹操一眼,发现曹操果然露出一丝欣喜的颜色。于是两人领着两军冲进了黄巾军的人海中。顿时,黄巾军看到刘范打出的旗号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崩溃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黄巾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失去抵抗的信心,纷纷四散开逃跑。

刘范又和典韦一道,扑进黄巾军里去,先打开黄巾军阵一个缺口;屯骑骑兵迅速跟进,扩大战果;而曹操的部曲也是狐假虎威,跟在屯骑部之后,假装是刘范的人,黄巾军士兵不疑有他,只顾着四散奔逃。刘范一边和黄巾军士兵厮杀,一边观察曹操的动静,只见曹操身先士卒,不避风险,手持两把锋利沉重的钢斧,在黄巾军中大开杀戒,可见曹操那游侠不是白当的,应该有些武功底蕴的。其实,是世人看错了曹操。曹操不仅有谋略,有文学造诣,其实他的武功也很不错。只是曹操的谋略文采实在是太过斐然了,所以人们没有看到他的武功。

官军主力也趁机加入战斗,各个如狼似虎地杀向黄巾军。黄巾军大败,只得往西边而逃。刘范见了,有些担忧黄巾军会由此突围出去。但很快,他的顾虑烟消云散。只见当黄巾军前军正要踏出最后一步时,东门外一声梆子声响起,随后官军的伏兵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原来朱儁和皇甫嵩料定了黄巾军会从西门突围,便在那里布置了伏兵。

官军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击,黄巾军越来越不支,最后,黄巾军大部分被剿杀,只有一小部分投降官军。

此这次战役,一举扭转了官军在中原地区的颓势,最高统帅张梁身死,二十多万黄巾军被剿灭和收降。从此以后,中原地区再也没有哪一股黄巾军能够和官军匹敌了。

第三十八章 秉烛夜谈

当晚,由于官军战斗太久,身体疲惫,于是朱儁和皇甫嵩有令,让官军先进长社城去睡个好觉。

刘范也回驻地的营帐睡觉去了。虽然打了个大胜仗,中原地区的黄巾军从此烟消云散,发动黄巾起义的张氏三个首领最后一个也死了。黄巾军迟早会灭亡,不可能长久了。但刘范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因为王者曹操来了。

正在刘范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时,帐外突然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刘范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榻上坐了起来,透过微弱的牛油灯的灯光,刘范看见帐外正有一人正在逡巡踌躇。刘范狐疑不已,便喊道:“是谁在外面?”

那人好像有些惊讶,身子一挺,道:“啊!我是骑都尉曹操。敢问刘屯骑睡了么?”

刘范有些吃惊,心想:这曹操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我干嘛?刘范道:“并没有。敢问曹都尉这深更半夜的,为何来找我?是有何军务吗?”

曹操笑道:“不是不是,末将就是想来找大人你聊聊天,没有军务要商榷。”

刘范想了想,道:“那你快进来吧!这夜里寒气重,小心着了凉。”

“喏!”话音刚落,只见一只手伸进了大帐,将帐帘撩了起来,紧接着,刘范就看到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曹操走了进来,面带有些邪邪的微笑。

曹操一边脱下披风,一边道:“曹某贸然来访,扰了大人的清净了!”

刘范道:“我本来也是睡不着,何来清净?况且我的年纪不如曹都尉,以后我称呼曹都尉为兄,你称呼我为弟如何?否则,你我称呼官职尊卑显得过于生分了些。如何?孟德兄?”

曹操呵呵一笑,道:“既然刘老弟抬举我,我只好顺着走了。”

刘范微微一笑,道:“孟德兄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曹操道:“深夜无眠,又恨无一二知音,想起刘老弟,就过来了。”

刘范道:“不知孟德兄要和我聊些什么?”

曹操颔首,想了想,沉着声音道:“子楷老弟自担任北军屯骑校尉以来,在京畿素有治军有方、爱兵如子的贤名,我在雒阳城厮混时久仰大名,只因当时我不过一个雒阳北部尉,又因北军纪律森严,故而没有机会与子楷相识,实为可惜;到了黄巾乱起时,子楷又接连出谋划策,助官军重创黄巾贼众,亲手斩下三个贼酋的首级,真是大快人心!”

刘范笑了笑,道:“不过微末之功,若没有官军主力支撑,则我怎么可能成就如此功绩?不知孟德兄为何谈起这些过往?”

曹操道:“子楷,你已经功勋卓著、累身功绩,天下无人能比得过你。但成事须有包揽天地的宏图大志,不知你的志向是什么?”

刘范想了想,决定套一套曹操的心思。于是刘范笑道:“孟德兄可先言。”

曹操道:“不瞒子楷,我曹孟德这一生就想着为我们大汉干些实事,只想当个将军,披坚执锐,横行塞外,荡涤蛮夷,安定北境,扬我汉人风采!到了死的时候,只要有人在我的墓碑上刻上‘大汉征西将军’六个大字,此生足矣,夫复何求?!”

刘范闻言,激动不已,立即出手给曹操热烈鼓掌。这时候的曹操,与后世想要把日本人杀光的爱国愤青几乎没什么两样,一心只想着杀光对汉国构成威胁的蛮夷,以此来体现忠君爱国。可惜,后来世道变了,曹操只能在“汉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至少,在讨伐董卓之前,曹操还是念着大汉朝的,他后来还写了文章,阐述他要当“大汉征西将军”的理想,只不过当时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汉贼,没人相信他。到了死的时候,曹操还坚持只当一个和皇帝之位只差一步之遥的魏王,不愿谋权篡位,改朝换代,可能是他对汉朝还有所执念或者某种亏欠。

刘范鼓掌,夸赞道:“好!好!好!孟德兄有此雄心壮志,可谓是英雄人物啊!”

曹操笑道:“子楷过奖了。那不知你的志向是什么?”

刘范想也不想,就道:“不瞒孟德兄,我的志向大体和你的差不多,也是想做个将军,为大汉征战沙场,建立不世之功勋!但刘范不才,做将军的同时,也要学那张骞大人!”

曹操有些犹疑,道:“子楷是想出使他国,为大汉征取利益吗?”

刘范摇摇头,道:“非也!那是文人的本分,不是武人的职责。我的意思是,张骞为大汉开拓西域为疆土,壮哉!我日后当了将军,一定也要大汉铲除蛮人,开疆扩土!”

曹操表现得很好奇,道:“嗯!子楷的志向甚是远大,我佩服。但不知何处还可以开辟为我大汉的疆土呢?我们大汉现今国土万里,于诸国中首屈一指,膏腴之地也不胜枚举。不知还有哪里比我们大汉肥沃美丽?”

刘范笑了笑,道:“孟德兄有所不知,除了西域可以收回,我们还可以开辟很多地方呢!”

曹操满脸的疑惑之色,道:“愿闻其详。”

刘范神神秘秘地道:“孟德兄听说过交州吗?”

“当然听说过了。可自从孝武帝收复岭南,建立交州以来,不是一直都是我们大汉的一个州吗?莫不是,子楷指的是交州的附近?”

刘范道:“孟德兄聪慧无比,我所不及也!我指的就是交州以南地区。”交州就是后世的两广地区和越南国北部地区;交州以南,就是中南半岛了。

曹操道:“我听说,那里虽然有一个小国名曰哀牢,但依旧还是野兽出没、蛮人衣不蔽体、披发左衽的蛮荒之地,更离我们大汉甚是遥远,交州人民稀少,又有什么好开辟的呢?”

刘范道:“在夏商周时期,中原不也是荆棘载途的蛮荒之地么?只不过是祖先们披荆斩棘,勤事农桑,使中原地区得到了长久的开发而已。只要花费些力气开发那里,我料定那里一定会像中原一般繁花似锦。”

曹操半信半疑,因为可能他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像这样新奇而神秘的事。刘范又道:“而且我听说,交州的稻子可以一年种两三次,而交州以南蛮荒之地竟然一年收获三次稻子,且亩产十分高!当地的农夫,根本不需要努力耕耘,只需要把一颗种子撒到田地里,再等天下几十天的大雨,就能收获一万颗粮食!”

曹操有些相信了,但还是残存有一些怀疑。他道:“哦!果真如此?”

刘范道:“我发誓,我所言是真的,并无半点虚假。孟德兄试想一下。要是大汉得了那块膏腴之地,一年能收获三季稻子,那以后大汉谁还会饿肚子呢?”

曹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若是真如子楷所说,那对饥民遍地的大汉来说,倒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第三十九章 枭雄本性

刘范一想到后世的那些膏腴之地,就恨不得这就带兵去征服那些地方,包揽成为大汉疆土。刘范又笑道:“天下之大,谁人能知?除此以外,其实还有不少地方正应该征服。孟德兄听过有个扶余国吗?”扶余国大体在后世的东北平原上,也是游牧民族。

曹操一听说又有好地方可以让大汉征服为国土,兴奋不已。他道:“当然听说过了!那扶余国在鲜卑的东方、幽州玄菟郡的北方,国土十分广阔。而且那扶余国国力很强,檀石槐还没有当上鲜卑共主时,鲜卑还屡屡遭受扶余欺负呢!现在鲜卑强盛起来了,他们也就不敢再嚣张了。”

刘范点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地方,孟德兄真是见多识广。”

曹操疑惑不解,道:“可是,就算那扶余再怎么强盛,也不过是个不事农桑的野蛮国度而已;我也没听说过那里有多肥沃富庶。我们大汉要他的国土又有何用呢?”

刘范暗自发笑,曹操再怎么聪明,也绝不会知道东北平原有多好。刘范一本正经地道:“孟德兄有所不知,其实那里的土地十分肥沃,只是扶余蛮夷蠢笨,不懂得开发罢了!中原的土是黄的,扬州的土是红的,但唯独那里的土是黑色的!那里的黑土蕴含着无数的天地精华,只要捧起来用手指轻轻一捏,便能捏出几滴油脂来!虽然只能收获一季,但亩产颇高,五谷杂粮质量极高。而且,那个地方的各种资源十分丰富,有煤矿,有铁矿,甚至还有金矿!扶余国人不取,正是等着我们两个率领汉军打过去取啊!”刘范虽然说的夸张,但东北确实很是富庶。

曹操惊讶得张大了嘴,然后奸邪地笑道:“天下竟然有这等物华天宝之地?!如此物宝天华之地,让区区蛮夷扶余国霸占着实在是不妥,还是让它属于大汉比较好!”

刘范道:“哈哈!正有此意!到时候,得了这两块膏腴之地,大汉臣民就再也不知道饥馑为何物了!”

曹操踌躇满志地笑道:“好!好!好!到我日后当上将军后,一定先为大汉攻取这两块膏腴之地!”

刘范闻言,又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并不言语。

曹操感到奇怪,道:“子楷怎么又不高兴了?”

刘范道:“孟德兄不知,我这是可惜啊!可惜我们现在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曹操十分不解,道:“此话怎讲?愿闻其详。”

刘范道:“孟德兄生在雒阳,肯定知道,当今的陛下受十个阉竖的蒙蔽,忠奸不分,认贼作父;而朝廷上的大臣几乎都在勾心斗角、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攘外必先安内,国内如此形势,我们又怎么能一展宏图大志呢?”

曹操点点头,颓废地呼出一口气,非常认同地道:“子楷所言,也是不无道理。现在的朝堂上,全都是衮衮诸公,真的能上辅佐君王,下安抚黔首的少之又少,又受十常侍的打压克制,忠良之士就更加难以出头了。”

刘范心想,没想到曹操还是个忧国忧民的愤青,倒是和宋朝的辛弃疾相似。刘范又补充道:“最可惜的是,不是朝堂糜烂,至尊无能,而是身为大汉臣民的我们,面对如此境地,却毫无改变之力,只可看着局势越变越坏。”

曹操深以为然,痛心疾首地道:“是也!是也!孟德不才,也曾想到过要匡清寰宇,洗净八荒,可惜我出身低下,力量薄弱,唉!”

刘范笑道:“这世上哪里来的出身低下之法?论起低下,那我的祖先高祖,不也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泗水亭长么?”

曹操有些吃惊,可能是没想到刘范竟然这么大胆,敢直言刘邦只是个亭长,那可是他的祖宗啊!曹操如是想。曹操道:“子楷豁达。可我就没这么豁达了。因为我出身阉党之后,要想实现理想,也只能依附于人罢了!”

刘范有些好奇,曹操竟然甘居人下,要知道他可是曹操啊!刘范道:“哦!孟德兄依附在哪位的门下?”

曹操道:“当朝大将军,何进!”

刘范一听就想笑,按照历史推进,曹操确实在何进的幕府里办事。不只是曹操,还有郑泰、陈琳、袁绍、袁术等著名人物,都曾经侍奉过何进。刘范道:“孟德兄以为大将军何进此人如何?”

曹操一听,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他轻蔑地笑道:“切!不过一个无勇无谋的匹夫罢了!不依靠他那进宫得宠的妹子,兼之其人油腔滑调,长袖善舞,又怎么可能身居如此高位?”

“那就奇怪了,孟德兄既然了解何进为人,为什么还要在他的幕府之下呢?”

“我也不愿意在这么一个匹夫之下,只是家父怂恿的罢了!而且,何进是这朝堂上唯一一个可以与十常侍抗衡的势力,所以,我宁愿做幕府的一员小吏,也不愿做十常侍的座上宾。”

刘范击节鼓励曹操,道:“孟德兄高义,我所不及也!”

之后,两人又扯了点其他的事情,一直到了寅时,曹操才想起来时辰不早了,这才告罪而出。经过这一夜的长谈,刘范从曹操口中得到了很多信息,更重要的是,对曹操的性情有了一些了解。曹操出生在乙未年,也就是公元一百五十五年,现在已经有二十九岁,正处于血气方刚的鼎盛时期,心中还没有要谋朝篡位的心思,只不过是一个一心只想着要匡正朝廷的愤青。但后来,当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他再也回不去了,就是他想回去,他手下的文臣武将也不会同意。说到底,曹操正应了名士许邵对他的评价,那就是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刘范很欣赏曹操,不管在曹操处于什么环境下,他都算得上是个了不起的人。只可惜,命运捉弄,让他生在了乱世的前奏,生不逢时。若是他生在“文景之治”,想必一定是个大贤臣。

第四十章 英雄救美

第二天,朱儁和皇甫嵩告令诸个校尉前来议事。会议第一件事,就是用在战场上缴获的钱粮,打赏全官军上下将近五万人,并给阵亡者和伤残者一笔抚恤。当然,立了最大功劳的屯骑部,自然得到了最为丰厚的赏赐,就连作为校尉的刘范,也领到了二十万钱的赏金。刘范也十分高兴,但想了想,又从二十万钱里拿出十万钱赏给典韦;剩下的十万钱,赏给四个军侯和表现突出的几十个士卒。四个军侯自然是喜不自胜,受宠若惊;而典韦几次推辞不肯接受,但刘范强令他接下,典韦感动得老泪纵横,五体投地。

会议进行第二项议程,商量官军下一步动作。此时的形势是,黄巾军三个最高统帅全部阵亡,黄巾军主力已然被歼灭,官军基本实现了战略意图。但是,全国范围内,特别是豫州和青州还有很多小股黄巾军,虽然小股,但因为他们分散,剿灭起来十分麻烦,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刘范对这种情况是知道的。因为这两个州的黄巾军分散,官军很难剿灭;到了初平年间,在曹操打败青州黄巾军之时,黄巾军增长到了恐怖的一百多万;豫州的葛陂黄巾军死灰复燃,后来朝廷又派鲍鸿去镇压,但最后他被黄巾军打得大败。

曹操提议,既然黄巾军分散在各地,那官军也可以分兵分成小部分,每个官军的部曲对应一部黄巾军。有人质疑,如果官军过于分散,会不会有被黄巾军集中兵力逐个击破?曹操又道,现在的黄巾没了张角、张宝和张梁的指挥,已经完全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根本不足为虑。朱儁、皇甫嵩和刘范三人最先同意了曹操的议案,各个校尉见官军的三巨头都同意了,便也没话说了。于是,朱儁和皇甫嵩带领本部人马去支援南阳;曹操是豫州谯郡人,故而他要求回家乡剿匪;刘范则被分配去梁国;其他部曲各有分配。

……

“子楷老弟,不知今日分别,何时才得以相见?”曹操挽着刘范的手,颇有些可惜地道。

刘范道:“再相见时,应该是雒阳吧!届时我们肯定会被宣召入京封赏,封赏之后,我一定登门造访,叨扰孟德兄。”

曹操点点头,转身爬上坐骑,待他勒住缰绳时,又对刘范道:“好!子楷,后会有期!我先走了!”

刘范也道:“后会有期!”说完,曹操一打马,带着他的官军开赴谯郡去了。刘范想着“后会有期”这个词,心中有些苦楚。曹操放荡不羁,自由洒脱,忧国忧民,雄心壮志,很和刘范合得来。日后曹操一定会和他为敌,想到这里,刘范心里就不好受。若是相逢在治世,想必他们必是一对挚友。可惜,他们两个人都生错了年,投错了胎。

正在刘范感伤之时,典韦提醒他时候不早了,刘范只得也翻身上马,带着屯骑部和民夫奔赴梁国。梁国在颍川的东边,两地之间还有兖州的陈留。刘范先是带典韦回家乡看看,然后继续前行。

一日,屯骑部刚刚剿灭一股山贼之后,在官道上走着。突然,一个斥候来报,道:“大人,不好了!前方三里地有一股黄巾贼,他们劫持了一个大商队,正在将人马、财物逼走、搬走!”

刘范便道:“头前带路!”于是,刘范便在斥候的指引下,向东方行进。越过了一个土冈,刘范果然看见,土冈之下,正有三千多黄巾贼,他们身上、手上都拿着许多闪闪发光的东西,贼众中间有许多辆马车许多穿着华丽的人,正被他们所挟持。刘范不多想,立即命令屯骑骑兵一起冲下土冈歼灭黄巾贼。

黄巾军也发现了刘范等人,马上就有点惧怕;刘范的大旗一被举起来,黄巾军看到旗帜上的“刘”字,立即崩溃了,纷纷想要丢盔弃甲而逃。一个渠帅模样的人四处杀人,这才止住了黄巾军逃跑的势头。

刘范又和典韦搭档,一起冲进黄巾军的人群,他们甚至还没有排列成方阵。所以刘范和典韦就像虎入羊群,黄巾军个个都忘了抵抗之心,被两人杀得大败。刘范冲破了黄巾军重重阻拦,忽然看见黄巾军中正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大声哭喊,奋力挣扎,而两个少壮黄巾军士兵正抓着她的手,想要将她拉走。

刘范便放过眼前的黄巾军士兵,策马狂奔,朝着那个那个女孩。刘范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女孩,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感觉那个女孩也在愣愣地看向他!刘范仔细看,才发现那个女孩长得眉目如画,天姿国色,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突然陷入温柔的水波里。再坚硬的男人,也长着一颗柔软的心,正是有人触动了他的心。

正当刘范陷入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时,一声暴喝惊醒了他。刘范一回神,只见那两个黄巾贼已经放开了那个女孩,操着刀刃劈向刘范的马匹。刘范挥剑一击,两人毙命。刘范想起那女孩,便抬头一看,那女孩还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刘范便伸出一手,用手抄过她的双臂,将她揽起来。但刘范真伸出手时又十分忙乱,慌乱之中,刘范感到他的手陷入了一团柔软之中。刘范大惊再看那女孩时,她早已面红耳赤了。刘范也立即红了脸,道:“姑娘,得罪了!”

一抄手,刘范便将那女孩抱了起来,又将她放在背后的马鞍上。刘范又感到透过甲胄和战袍,后背暖暖的。刘范扭头对她:“抱紧我!”

她微弱地“嗯嗯”两声,又伸出一双手有力地箍住了他的腰。刘范的心怦怦乱跳,呼吸急促,又对她道:“等下会很恐怖,你闭上眼睛不看见就没事了。”

那女孩又“嗯嗯”两声,将头依靠在刘范的背上,刘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催动马儿,继续指挥屯骑骑兵剿杀黄巾军士兵。每杀一个黄巾贼,刘范都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颤抖于是刘范不再动手。

等了一刻钟,屯骑骑兵终于歼灭了这一部黄巾贼。刘范只觉得过了千年一般。

第四十一章 美丽邂逅

刘范踢马,将两刘范踢马,将两人驮到没有死尸的地方,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对她道:“好了!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那女孩顺从地睁开了大眼睛,并松开了手,当看到黄巾贼的死尸时,又吓得惊叫一声,立即抱住了刘范的腰,身体紧紧地黏在刘范的后背上。

刘范微笑着道:“不要怕,他们已经死了,不会再欺负人了!”

闻言,那女孩又试探着眯开一条线,然后才慢慢地睁大眼睛,但紧紧抱着的双手不曾放松一点,身体也紧紧地靠在刘范的后背。

等了许久,那女孩突然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地道:“将军,我怕!”

刘范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他努力地保持着微笑的神情,想要给她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刘范微笑着道:“不用怕,不是还有我么?我会保护好你的!”

话音刚落,那女孩身体微微地颤抖,然后她点点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刘范又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糜贞。将军,你叫什么名字呀?”

“哦,我叫……”正当刘范要说出名字时,只见两个中年男子走向刘范,刘范正要问候,突然身后的女孩叫了一声:“大哥二哥!”然后糜贞就松开了手,跳下了马,跑向那两个她称为哥的中年男人。刘范不禁有些抱怨那两人的出现,他还没享受温存够呢!

刘范只好下马。那两个男子穿着富丽,身上有一股不凡的气质。两人带着糜贞对刘范拱手,都道“拜见将军!”

刘范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中稍微年长一些的人,恭敬地道:“回禀将军,我叫糜竺,这是我二弟糜芳,这是我三妹糜贞。不知将军是哪位?”

刘范闻言,感到震惊。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后来帮助刘备的糜竺和糜芳!更没想到,那个俏丽非凡的女孩,竟然是糜贞糜夫人!

刘范回过神来,道:“哦!原来是名震徐州的巨贾糜氏!我是雒阳北军屯骑校尉,刘范!”

三人闻言,比刘范更加震惊。糜竺最先反应过来,纳头便拜,道:“没想到竟然是名扬四海、威震八荒的刘屯骑!失敬失敬!若没有校尉大人今日出手相救,那我们三人俱死于黄巾贼手矣!子仲在这里代表徐州糜氏,感谢大人出手相救之恩!”

刘范挽起糜竺的手,道:“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更何况,朝廷派遣我来剿灭黄巾贼,若是没有你们,我也剿灭这些个黄巾贼的。”

糜竺坚持道:“大人大恩,不敢忘记!来人呐!抬上来!大人,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不要嫌弃。”说着,糜家的几个奴仆将几个大箱子抬了过来,看他们满头的大汗,估计里面金银珠宝装的不是一般的多。果然,打开一个箱子时,一块碎银就迫不及待地滑落出来;再打开,一道光芒就从箱子里照射出来,十分耀眼。

刘范看也不看,连连推辞,道:“不可!我搭救你们是出于道义和职责,怎么收下你们这么多钱财?”

糜芳道:“只是一些钱财而已,我们还怕将军嫌弃不够呢!若是将军不接受,日后谁还会在危难之时出手相救呢?将军快快接下吧!”

刘范正犹豫之时,一旁低着头还面红耳赤的糜贞说话了,她用一种温柔似水的声音道:“大人,你不肯收下那些,那就收下奴家这个玉佩吧!”

只见糜贞从衣带上取下一块绿色的美玉,图案是传统的鸳鸯戏水,垂挂着红色的流苏。糜贞低着红头双手捧着美玉,奉给刘范。刘范有些愣神,鸳鸯戏水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一旁刚刚还在劝说的糜竺和糜芳,突然沉默了。糜缳又道:“大人,请收下吧!这是奴家一点心意。如若大人不收下,那奴家心里会很不好受的。”

刘范犹豫地眨了眨眼,只见糜贞依旧羞涩不已。刘范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接过美玉的时候,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触摸到了糜贞的手背,白皙而细腻,就像绸缎似的柔滑。糜贞身体微微一震,想要抽回手,但又想不动。刘范快速拿到手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刘范连忙支支吾吾地道:“哦!那,那就谢谢糜小姐了!”

糜贞见刘范真的收下了,嘴角上慢慢浮起笑意,脸红得就像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她给刘范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但始终都没有抬头。

糜芳和糜竺两人一看这情景,脸上都有些不自然。这时,典韦的出现打破了四个人之间的尴尬。典韦扯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喊道:“主公!不好啦!南边又发现有黄巾贼出没啦!那里的县令请求主公去支援!”

刘范不禁有些抱怨,黄巾贼哪时出没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没。刘范有些不舍,道:“三位,我要去剿灭黄巾贼了!告辞!”说完,刘范用余光瞟了糜缳一晚,只见她已经抬起头了,看着刘范脸上有些慌乱和不舍。有道是“乱世无力看风景”,刘范只能转身上马,率领刚刚屯骑骑兵走了。

……

安稳地骑在马上,刘范拿出糜缳的玉佩出来仔细地端详,看着上面的鸳鸯戏水看得出神。鸳鸯一公一母,正交着颈,好像正在对彼此耳语着情话。刘范拿到鼻子下微微一嗅,一丝玫瑰香味就绕进了刘范的鼻翼里,红色流苏撩拨着刘范的脖子,就像糜贞的倩影撩拨着他的心。脑海里浮现出糜缳那张眉目如画、美艳动人的脸,刘范就感到心脏悸动不已,心想:若得斯人之心,人生夫复何求?想到这里,刘范又免不得可惜不已,这不过是一次刹那间的美丽。

突然一张黑乎乎的大手闯进刘范的视野,刘范本能地急忙收进手掌里,抬头一看,正是憨笑的典韦。典韦憨憨地道:“主公看什么宝贝呢?也让俺老典瞧瞧?”

刘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边去!”说着,刘范骑马和典韦保持距离。典韦望着刘范远去的背影,傻傻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喃喃自语道:“主公这是咋了?往日俺可没见他像今天这般不快活?”

一旁的王力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典侍卫不知道吧?主公这是心里有人啦!”

典韦好奇,道:“主公心里有谁啊?”

王力笑道:“你没看见刚刚那个糜小姐么?主公就是在想她啊!”

典韦恍然大悟,点点头,竟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俺老典这就去把糜小姐给主公抢来!免得主公劳神想她!”说着,典韦还真的准备打马转向。

王力急了,连忙道:“典侍卫别去!你要是去了,主公一定要骂你!”

典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道:“俺不是想帮主公么,为啥他要骂俺啊?”

王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不准去就是了!”

第四十二章 芳心暗许

官道上,糜家官道上,糜家的商队休整一会儿后也就准备出发了。糜竺和糜芳两人这里指挥一下,那里指挥一下,不一会儿,家丁们就将黄巾军刚刚破坏抢掠的商品和钱财都整理好了。糜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一看,糜贞还在望着官道的另一方望得出神。

糜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朝糜贞大喊道:“三妹,天快黑了!再不走,我们就赶不上时候进城歇脚了!别看了,快走吧!”

那边的糜贞好像没听见,根本没有一丝反应。糜芳也看向糜贞,看了一会儿,他喊道:“三妹,别看了!刘屯骑不会回来了!你再看也没用啊!快回来吧!”

被说中了心思的糜贞这才缓缓转身,低着头若有所失地走过来,慢吞吞地上了一辆马车。糜竺糜芳这才让家丁们起行。糜竺和糜芳坐在糜贞的马车之外,糜芳负责驾驭马车。

车辚辚,马萧萧,坐在马车里的糜贞始终都不出声。糜竺和糜芳对视一眼,糜竺道:“二弟啊,你怎么看刘屯骑?”

糜芳心领神会,道:“兄长,我看那刘范屯骑是人中龙凤啊!我听说啊,这次黄巾暴乱,多亏了刘屯骑出谋划策,身先士卒,他屡战屡胜,无战不胜,仅仅凭借屯骑部两千军士,一连斩下张角、张宝和张梁三个贼人首领的首级,不然现在天下还要更加乱!现在哪个人不识刘屯骑的赫赫威名?连猖狂的黄巾贼,见到刘屯骑的大旗,也要给他退避三舍!”

糜竺也点点头,道:“说的不错。这刘屯骑啊,不仅仅是战功卓著,战果累累,而且他还是汉室宗亲,是孝景帝、鲁恭王的玄孙,是冀州刺史的长子,可谓是帝皇贵胄,出身高贵啊!到了当今皇帝面前,论起辈分,还要叫他一声兄长呢!”

糜芳用力地打了一下马,笑道:“这些都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刘屯骑今年不过十七岁,还未曾加冠。左右不过一个少年人罢了,竟然也能建立如此成就,现在全国人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

糜竺一挑眉头,惊奇道:“哦!你说的究竟是谁?这天下,还有人能和刘屯骑比肩而立?”

“兄长难道没有听说过当年秦国的甘罗么?甘罗区区十二岁就当上了虎狼之国的相国,在当时六国之人无不惊讶,甘罗后来的所作所为也传为佳话。兄长再看看今时的刘屯骑,不也是那般少年英雄么?”

糜竺道:“不错。甘罗虽然比刘屯骑年轻五岁,但说起功绩,甘罗徒以口舌为劳,算不得真英雄;而刘屯骑的功劳,都是一刀一枪在沙场上厮杀来的,英雄莫不如是啊!”糜竺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糜芳看了马车帘子一眼,道:“我还听说啊,这个刘屯骑一门心思只放在练兵上,都没有相过一门亲,直到现在,他一个妻妾都没有。在如此血气方刚的年纪,却能够不近女色,也可谓是个中英雄了。”

糜竺还是看着远方青黛色的山岱,道:“现在是没有;但等到他回京论功行赏之后,我估计各个世家大族、官宦显贵,派去的媒人一定会将他家塞得水泄不通。就算他不想成亲,那冀州刺史刘焉大人,也会逼他成亲的!到时候,他是不想结那也得结!”

糜芳有些忧心,道:“兄长所言甚是!我们糜家也是徐州地界上数一数二的世家,要不,我们也派媒人去和刘屯骑说说?毕竟,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糜芳话还没说完,糜贞就急得撩起马车的门帘,露出一张嗔怒娇羞的脸,道:“二哥你说什么呢!我,我……”糜贞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糜竺和糜芳两人相视一笑,糜芳打趣道:“三妹,我们家的女孩子多的是,我又没说要把你说媒给刘屯骑,你着什么急?莫不是,你看上刘屯骑了?”

糜贞闻言,又变得面红耳赤,轻轻地咬着红唇,雪白的手指扭捏着衣角,娇羞得说不出话来。糜竺也笑道:“哈哈!看来我们家的三妹长大了,心里都有情郎了!”

糜贞心虚地道:“兄长,你乱说什么呢!我,我哪有什么情郎?”

糜竺笑道:“那为什么我们每次说到他,你的脸变得那么红?”

糜贞无言以对。糜芳也笑道:“还有,母亲临终前交给你的那块鸳鸯戏水,说那是送给你心上人的定情信物,等闲人不能得到。刚刚你不是把它送给刘屯骑了么?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糜贞哼了一声,慢慢放下了帘子。糜芳还是没心没肺地笑道:“三妹不用掩饰,你的脸那么红,举手投足之间那么慌乱不自然,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心上一定有人!”

糜贞欲言又止,只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糜竺笑道:“三妹,给兄长说实话,你想嫁给刘屯骑么?”

糜贞一听这话,身体又是微微颤抖,温润漆黑的眼瞳里闪耀出一道光来。糜贞最后支支吾吾的,还是说不出话来。糜芳对糜竺笑道:“兄长,你这不废话么?那刘屯骑不仅出身高贵、功勋卓著,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三妹人都长大了,见了这个妙人儿,又怎能不动情呢?——三妹,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糜贞心里挣扎着,最后渴望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微微地颔首一下。糜竺看了她一眼,道:“三妹不必刻意掩饰,都是自家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又有什么说不得的?况且我们都知道。”

糜贞这才变得自然一些。糜竺笑道:“好!三妹你放心,兄长保证,一定想办法让你嫁进刘家。”

糜贞喜出望外,欣喜若狂,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哄小妹的吧?”

糜竺还没说话,糜贞就立即变了颜色,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可是,他家是汉室宗亲,雍容华贵;我们家虽然是徐州首屈一指的大族,但却只是为人所不齿的商贾而已,怎么可能高攀得起呢?”

糜芳闻言,刚刚还兴致勃勃,马上变得低迷。他道:“是啊!门不当户不对,他以后是要成大事的人,就算我们家再怎么富有,可他又怎会看得起商人家里的女孩?”

糜贞闻言,忍不住梨花带雨地抽泣,眼泪打湿了手帕,肩膀一抖一抖的。糜竺还是一副笑容,他道:“三妹不必感伤,未必你就没有机会。”

糜贞这才抬起红红的脸,道:“大哥你说什么?”

糜竺笑道:“你没发现刘屯骑看你的眼神吗?我看他眼里都像装了钩似的!你长得也算得上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要是他看不上你,那肯定是他瞎了眼了!”

糜贞想了想,道:“可是,世上容貌昳丽的女子多的是,他都能挑花了眼,又怎会想起我来呢?”说完,糜贞又伏在双手上啜泣。

糜竺叹了口气,道:“三妹放心,我一定让他心甘情愿地用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刘家!”说着,糜竺看向远方山岱的眼神变得坚硬起来。

第四十三章 进殿面圣

此时的刘范身在此时的刘范身在战场之上,当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当剿灭一股山贼之后,他又会有下一股山贼需要剿灭。后世有句歌词唱的好:乱世无力看风景。刘范深知此理,所以他再怎么恋眷那张美艳绝伦、难以忘怀的脸,却也不可触手可及。刘范甚至在潜意识里暗示自己,不能接近温柔乡。刘范仔细地用手摩挲这鸳鸯戏水玉佩,仿佛他摩挲着她的柔荑,再看远方的天际,又慢慢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笑颜如花,刘范只得闭上了眼睛。就当这是一场荒唐的梦吧!刘范心想。

……

从长社战役过去后几月,刘范一直都在梁国里镇压一切反动势力,单调的日子,只让人觉得日子过得很长很烦。终于有一天,一个人的到来彻底结束了刘范的烦躁,原来,那人是一个在赵忠身边服侍的小宦官。他给刘范带来了两个好消息:一是,赵忠已经成功劝阻汉灵帝刘宏,让他免去卢植的牢狱之灾,又寻了一些手段,让卢植官复原职,又重新担任朝廷尚书台的一员尚书。

赵忠一方面提醒刘范准备好约定好了的一千万钱,不可食言而肥;另一方面,赵忠又给自己打了个广告,如果刘范想让谁担任三公之下哪个官职,他都好商量。刘范辛苦琢磨了半天,对那宦官嘱咐,让赵忠设计,劝汉灵帝罢免现任太仆,让卢植出任太仆。

太仆者,九卿之一也,秩比两千石,不可谓不重;而且按照东汉官场惯例,太仆必须挑选自素有清望兼有过立功表现的大臣,可见其官十分显要。太仆就是管理天下马政的,又兼管全国各种兵器打造和发放事宜,对于刘范以后的发展壮大十分有利。当然,赵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刘范又附上一句:价钱好商量,但都是回头客了必须打个几折。

第二个好消息,全国的黄巾军基本都被镇压下去了,或者有些黄巾残部遁入深山老林里,不再出来。天下重归太平,灵帝龙颜大悦,下诏命令所有有功之人都进京论功行赏。其中,杀了张角、张宝和张梁三兄弟的刘范自然是重中之重了,皇帝特别希望刘范趁早进京。

刘范兴奋不已,穿越以来已经有三个月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雒阳城、没见过传说中的汉家天子长什么样呢!终于得到这样的机会了,刘范恨不得来个时空隧道,立即到达雒阳。

刘范便拔起营寨,带领典韦和屯骑部赶赴雒阳城。经过了十天的星夜兼程,长途跋涉,刘范终于来到了雒阳城下。当刘范看到雒阳第一眼时,就整个人懵逼了。只见雒阳城城墙高达四丈有余,上面是整齐的女儿墙,一排排的雄壮军士正站在上面,身边插着许多军旗。雒阳城盘踞在洛水之南,犹如一头正要饮水的洪荒巨兽,气象万千,高大雄伟,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仰视。这就是大国的气概,刘范心想。刘范深吸了一口气,确定仪容仪表都没有半分差错后,他就一打马,骑过吊桥,骑进东大门。

出了黑暗的东门,刘范远远地就看见一队小宦官前来接应。那宦官引导刘范走过很长一段路,一路上都有许多人围观,人群中不乏很多少女少妇。

终于,那宦官将刘范带到了皇城里,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员将领。刘范到了,一一见礼,将领中有曹操、朱儁、皇甫嵩、宗员、董卓、孙坚,其余的都是些无名小辈。董卓还是对刘范冒犯地事情耿耿于怀,怀恨在心,若不是有其他将领在场,就不会对刘范客气;刘范也知道,就和曹操一起,去与孙坚交谈。

原来,孙坚就是历史上的孙坚,他是吴郡富春县人,黄巾起义,朝廷一时间招募不了官军,于是下令准许民间组成义军,协助朝廷剿灭黄巾起义。孙坚便在淮泗地区招募就精兵一千五百多人,前去帮助朱儁和皇甫嵩。后来又到南阳去打击黄巾军,屡立战功,被朱儁举荐,故而灵帝也诏他入京。

但刘范在人群中寻找了很久,也不见刘备三兄弟的身影;又和众人等了很久,最后皇城的大门都被关闭了,也不见刘备赶来。刘范放心了,一定是刘焉动用了一些手段,让刘备没有机会来雒阳论功行赏。若是刘备进了大殿,见了皇帝,肯定会说起他是中山靖王的后代的事。到时候灵帝昏庸,他脑子长在屁股上,说不定还会给他什么爵位或职位,那可就不得了了。

突然,一个穿着服饰品级很高的宦官出来,宣旨让众将进温德殿。

刘范激动不已,他那么卖力气打击黄巾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这一刻么?当他走马观花似的走过十几道宫门,刘范就看见了一座高大雄伟的殿宇,牌匾上大书三个字:温德殿。刘范愣的发神,温德殿比故宫的金銮殿还要高大。

一个宦官踩着小碎步,低头从殿里走出来,用绵长悠远的声调唱道:“陛下有诏:宣,屯骑校尉刘范,进殿~!”

刘范便跟着那宦官,低头走上铺着阶梯。最后在殿门前,刘范脱下鞋子穿着袜,跪下,实打实地给殿里磕了三个头;当走进殿里时,刘范不敢抬头,又磕了三个响头;刘范仿佛感到殿里有一万只眼睛在盯着他看,更不敢有所失礼,走到大殿正中央、御座之前时,刘范再拜。磕了三个头后,刘范唱道:“臣刘范,拜见陛下,愿陛下千秋。”刘范唱后,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刘范盯着地毯,也能感受到整个大殿内的森森寒气,文武百官分坐两旁,仿佛各个都像鬼魂一般在瞪着他。突然。从他上面突然传来略显苍老的一声,道:“免礼平身!”

刘范沉声道:“谢陛下!”于是刘范从地上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汉灵帝。只见汉灵帝刘宏身材中等,稍显肥胖,长着一双细小而浑浊的眼睛,鼻子松松垮垮的,嘴唇肥厚,眉毛和胡须稀疏,他戴着华贵的十二旒冕,穿着黑色的十二纹章服,正襟危坐地端坐在御座上。他除了相貌、身形和气质以外,倒还有几分帝王之气。

刘范还注意到,刘宏身后有两个老年宦官,两人都是穿着华丽的宫衣,身材高,脸拉得很长,没有胡须和吼结。想必那两人就是张让和赵忠了。两人其中一人,见刘范正在看他,竟然对着刘范诡异地一笑,两眼放光。刘范猜,那人就是赵忠了。

第四十四章 屠夫刁难

刘范再用余光瞧了瞧四周,除了几个宫女宦官之外,还有两旁的文武大臣。武将队列里跪坐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彪形大汉,他身上穿挂着刘范没见过的铠甲,看品级甚至比他见过的卢植中郎将品级的还要高。那员武将身高七尺五,圆头圆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络腮胡围着嘴唇成一个正方形,一副莽夫的模样。刘范猜想,此人应该就是大将军何进了。

刘范又瞟了右边一眼,文臣队列里跪坐的最近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此人长得瘦小枯干,长眉入鬓,眼睛眯成一条线,颧骨高耸,鼻子挺直,胡须花白,一看就不像什么良善之人,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诡谲的气息。刘范看他的座次,他应该是三公之一的司徒袁隗。袁隗是袁逢的弟弟,是袁绍和袁术的叔父,袁家四世三公,天下名家。

刘范看他们两人模样,就隐隐地感觉不好。正在刘范瞎想之时,御座上的刘宏发话了,他道:“朕听说,卿是汉室宗亲?”

刘范醒悟过来,回答道:“回禀陛下,臣是孝景帝玄孙,鲁恭王之后,冀州刺史的长子。”

刘宏恍然大悟,然后欣喜若狂地道:“诶!对对对!你是君郎叔父的孩子,哎呀!你看看朕这记性,竟然连自家的弟弟都记不得了!”君郎,就是刘焉的字。

刘范违心地道:“陛下处理国事繁忙,心思全在治国理政上;臣的贱名何足挂齿,怎敢劳动陛下时时记得?”

刘宏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双手捧腹,身子也歪到在御座上,旒冕上的十二旒剧烈地晃动。袁隗见了,重重地咳嗽一声,道:“陛下自重!接见外臣时,不可有损君上威仪。”

刘宏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他指着刘范,道:“诶呀,刘卿长得如此精致,也真是个妙人儿啊!”

刘范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口里只能违心地道:“谢陛下夸奖!”

刘宏笑着道:“刘卿啊,朕听这些个大臣说,是你接连斩下了张氏三贼的首级,又是你屡次出谋划策,为朝廷大军大败黄巾贼寇。刘卿,辛苦了啊!”

刘范朗声答道:“回禀陛下,臣有一言,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刘范,忝为北军屯骑部校尉,更是高祖的后人,天下百姓遭受黄巾贼寇荼毒,山野匹夫且对天下之事有不可推卸之责,何况是臣?故臣怎敢不尽心尽力,助陛下平定叛乱?”

此言一出,本来安静得掉下一粒灰尘都能听见的朝堂上突然热闹起来了,文臣武将们,坐得近的纷纷交头接耳,都看着正中央的刘范。刘范不懂怎么回事,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心想,我没说错话啊?怎么人人都反应这么大?

正当刘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高高在上的刘宏兴奋地鼓掌,他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说得好,说的好啊!刘卿啊刘卿,你不仅武功赫赫,还如此文采斐然,汉室得如此人,真乃是汉室之幸、天下之幸啊!”

刘范道:“陛下过奖,臣不过是……”刘范话还没说完,只见何进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刘范前面,猖狂地笑道:“哈哈!刘校尉不必妄自菲薄,你文采如此之好,我等难以匹敌!你看啊,当今的陛下,自统治大汉以来,天下大安,万民喜悦,真是一代贤君啊!陛下劳苦功高如此,宜应彰显,晓与万民及后世。这样,不如你当着整个朝廷的面,给陛下作一篇赋来,赞扬我皇功绩,使后人得而歌颂,如何啊?”

何进这句话一出口,朝堂上又有许多大臣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刘范只得暗骂何进老狐狸。刘宏一拍手掌,道:“对啊!大将军说的对啊!刘卿,你文采这么好,不如给朕作一篇吧!如若作得好,朕,重重有赏!”刘宏兴奋地指着刘范。

刘范无奈不已,心想,你一个著名的大昏君,还要我写赋夸你英明神武?且不说我记不得什么赋不赋的,本身你就不符合条件!

但刘范也知道,如今是不写也得写了,如果写不出来或者写得很烂,那灵帝肯定不高兴;何进再一挑唆贬低他,灵帝发怒,那这次平定黄巾军的功劳就白搭了。刘范想了想,道:“回禀陛下,臣不擅长于拟赋,恐怕拟赋,会有损陛下威严。但臣会作诗,请陛下准许,让臣为陛下作诗!”

刘宏迟疑不决,最后道:“作诗?好吧!那你给朕作吧!”

刘范便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李白的一首诗,于是道:“回禀陛下,臣有一首诗,诗名为‘圣天子’,特献给陛下!”一听这话,何进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向刘范的眼神里射出一丝慌乱,没想到刘范一介武夫还真的会舞文弄墨。

刘宏一听诗名就激动,道:“好好好!你快念!你快念!”

“汉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击黄云,三贼皆西来!”刘范念完,只觉得心里一百个对不起李白大大。

满朝的人听完这首诗,都顿时耳目一新,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应该都是惊奇夸赞之语;站在刘范前面的何进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吃惊和震怒地看着刘范。刘宏“啪”地一声用手一砸桌案,兴奋地站起来,拍掌,道:“好诗!好诗啊!刘卿文武双全,真乃人才啊!”

刘范得意地看了黑着脸的何进一眼,微笑着道:“陛下过奖!”

刘宏点点头,在高台上背着双手徘徊着,摸索着他的下巴,喃喃自语道:“哎呀呀!如此少见的俊才,朕不封赏多少有点不像话啊!各位大臣,平日里你们的意见可是最多了!那你们都给朕说说看,朕该给刘卿什么样的爵位和官职啊?”

刘范闻言,表面上古井无波,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已沸腾像一锅热油似的,他终于等来这一刻了!大臣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冥思苦想。刘范看了看袁隗,只见袁隗已经从刚刚的泰然自若变得十分警觉,他像一头潜伏在草丛里的狼一样,眯着眼睛观察着刘范这只猎物。刘范被他看得后背都冒出鸡皮疙瘩,立即别过头去。

一个大臣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朝堂中央,对刘宏行了一礼,道:“禀告陛下,微臣认为,这次黄巾贼寇叛乱,祸及八州之地,天下人无不恐惧震怖。值此危难之机,校尉刘范,身为高祖后人,以身作则,主动请缨,后又定计攻下黄巾贼老巢广宗城,斩杀张角贼子和张宝贼子,一时间寰宇澄清,九州万民,无不振奋抖擞!后,官军于中原大战失利,只得退居长社,又是他,率领部曲千里奔袭,献出火攻之计,一举打败中原黄巾贼,擒杀张梁!愚以为,若没有刘范出谋划策、赴汤蹈火,则朝廷打败黄巾贼只会更为艰难,百姓也难得清平之乐也!”

第四十五章 朝堂争辩

那个大臣一说话,那个大臣一说话,刘范就敏锐地感觉到这种洪亮的口音,他似曾相识,于是刘范急忙回头一看,只见正是卢植双手奉着笏板站在后面,他微微躬着身子,一脸笑意地看着茫然的刘范。刘范兴奋不已,果然赵忠履行了约定,让卢植毫发无损地官复原职了。卢植朝刘范不露痕迹地微微一颔首,刘范心领神会,有卢植在朝堂上给他撑腰,他就放心了。

刘宏听了卢植的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卢卿所言甚是。卢卿以前和刘卿一起剿贼,对战局和刘卿本人甚有了解,那想必所言非虚。刘卿又是刘冀州的长子!君郎叔叔的面子嘛,朕这个做侄子的还是得给的!朕,也有意重赏刘卿。卢卿,你看怎么封赏他才合适啊?”闻言,朝堂上一阵骚动。

卢植想也不想,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刘范此人,为陛下,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不重赏,无以彰显陛下和朝廷礼贤下士之风!所以,臣以为,应该加封刘范为县侯,赏他担任骠骑将军之职!”

话音刚落,朝堂上彻底炸了锅了,议论声响彻整个大殿穹顶;高高在上的刘宏,也因此陷入了深思;何进也是怒不可遏!且先不说列侯里数一数二的县侯,先说说骠骑将军是什么?那可是仅次于车骑将军和何进大将军的职位!如果担任骠骑将军的人有强硬的势力,性格也激进一些,那完全可以抢夺大将军统辖全国军事的大权。而且他还可以建立幕府,培植势力,插手朝政,影响朝局,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朝廷因为何进的缘故,没有设立车骑将军和骠骑将军;是有人当了骠骑将军,那何进的权势势必会被削弱很多。这也就怪不得何进愤怒了,因为这是他的核心利益,不容得任何人触碰半分。

刘范听了,也瞬间懵逼了。他也知道骠骑将军的厉害,几乎和大将军不相上下,只是要看哪个强势,哪个懦弱罢了。要是他当了骠骑将军,只要把何进给挤下台去,再设计损害十常侍,那他就能当个“立皇帝”了。刘范激动不已。但刘范回想过来,又觉得不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当上这么大的官呢?有些人九十七岁,也不见得能当上的。既然不可能,那为什么卢植还刻意举荐他做骠骑将军呢?刘范百思不得其解。

果然有人不服,这第一个不服的,当然就是何进。只见何进朝文官队列里使一个眼色,一个稍显年轻的官员心领神会,立即站了出来。他气宇轩昂地道:“陛下,臣,侍御史郑泰,对卢尚书的意见不敢苟同。”说完,竟然有二十多个官员也站了出来,都众口一词:“臣不敢苟同!”刘范看见,何进嘴角微微翘起来。

刘宏有些吃惊,道:“哦!竟这么多人反对?郑泰,你说说,为什么卢卿的意见不敢苟同啊?”

郑泰双手奉着笏板,沉声道:“陛下,这屯骑校尉刘范,年纪不过十七岁,怎能担任骠骑将军这一要职?若是真的赏他开府,仪同三司,天下人岂不会耻笑朝廷无人、陛下昏庸么?”

刘宏更吃惊了,他转脸对刘范,询问道:“刘卿,你给朕老实说,郑卿说的可是属实?”

如果刘范的眼神可以杀人,那郑泰早已死了上千遍了!郑泰是何进的重要谋士,辅佐何进登上大将军之位,很受何进看重。刘范也有自知之明,他年岁实在是太小了。刘范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臣,不敢欺君,臣确实只有十七岁。”

刘宏点点头,道:“朕虽然见刘卿长得年幼,却只以为刘卿是晚熟之人!不想刘卿竟然只有十七岁!唉!”

何进奸邪地笑了;刘范自己也觉得堪忧。就在此事准备定下基调的时候,卢植又道:“陛下,臣有异议。”

“卢卿还有何话要说?”刘范不禁感慨卢植的执着,连他自己都快要放弃了,但卢植为了报恩,竟然依然不松口。

卢植愤然向前踏出一步,道:“陛下,昔日有甘罗十二岁担任秦国丞相,秦人虽哗然,但吕不韦等智者都深信不疑,后来,甘罗说张赴燕,又出使赵国,此等壮举,天下皆知;又有孝武帝时的终军,未曾加冠,便使赴匈奴,主动请缨缚住南越王,英雄者莫不如是也!今有刘范者,年十七岁矣!又怎么不能为骠骑将军?”

卢植这句话一出,郑泰等人都语塞了,事实就摆在那里,容不得他们质疑。卢植道:“陛下,臣再请封刘范为骠骑将军,县侯!”说完,又有六个大臣站出来,声援卢植。

刘范也有些得意,但脸上宠辱不惊。郑泰又道:“时也!势也!当时秦国虽然是虎狼之国,却也是无礼之国!所谓立甘罗为丞相,这还不是因为甘罗是吕不韦的徒弟么?至于终军此人,是有些口舌之利,可到最后不也是被南越国丞相杀了么?由此可见,此二人并无甚才能!所以,臣以为,刘屯骑不应担此重任!”

刘范最厌恶的就是命运让别人摆布,而自己只能等着别人宣判。但他不能表态,如果同意卢植之见,难免会被天下人指为好高骛远、心比天高,又或者贪恋权位;但同意郑泰之见,又自行断送前程。左右都不是,只能让他们交手了。

卢植准备开口,只见又一个大臣朗声道:“陛下,臣不敢苟同郑侍御史之见。臣有话要说!”

满大殿的人都看向声明之人,都不禁有些吃惊。原来那人就是刘范的大表哥——黄琬!黄琬也算是东汉末年的名臣,出身于江夏黄家,祖父是太尉黄琼,曾祖父是尚书令黄香,也算是出身高贵。黄琬很有才能,但又是一个耿直的人,他一出仕,就当上了五官中郎将,后来被佞人诬陷,更是被宦官们禁锢;又来为人所举荐,历任议郎、刺史、侍中、右扶风、将作大匠、少府、太仆、豫州牧等官,为人清廉,善于治政,最后被封为关内侯。

黄琬现在是九卿之一的少府,也是重臣。刘范微笑,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黄琬报以坚定不移地颔首。刘范的心又稳了一些,心想,原来我在朝堂上还有这么多的势力!

黄琬对刘宏道:“陛下,虽然甘罗是吕不韦的弟子,但他确实有丞相之能,妇孺皆知;终军虽慷慨就义,更显其是英雄!而且,刘范平定黄巾贼有大功;若没有他,黄巾贼恐怕已经兵临虎牢、威逼雒阳了!如若陛下不重重恩赏此等有功之人,则天下少年英雄,想要为大汉干一副事业者,听闻如此事件后,也会望而却步,踌躇不前啊!”

第四十六章 拜将封侯

黄琬这句话,又将朝堂上的口风拨转到他这一边,有很多依靠地方官举荐为官的大臣,纷纷点头。刘范不禁笑了出来。

郑泰到底不是简单人,不然以何进的眼光也看不上他。郑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立即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高呼道:“陛下啊!此事万万不可啊!虽有甘罗、终军之典故在前,但让一个未曾加冠的少年人掌管天下军事,在我朝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啊!作为天朝上国,大汉竟让一个孩子管带数十万兵马,这要是传到了那些蛮夷们,特别是鲜卑檀石槐的耳朵里,岂不是让他们耻笑我大汉无人,正好让他们生出觊觎之心,进而引兵来战吗?且天下人的安危,全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身上,试问天下亿万人中,有谁又会信服呢?”

另一个大臣也添油加醋道:“是啊!陛下!况且刘范不过只是担任过屯骑校尉一职,官职如此低下,就算侥天之大幸立得大功,资历如此缺乏,而且,很多臣僚就算是过了古稀之年,都未必能当上个东曹掾,如此陛下真让一个未成年,又无甚经验的小孩上骠骑将军之高位,恐怕会寒了那些老臣的心啊!这才是丢失天下人心啊!陛下!”

刘宏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个何进党羽,义正言辞地道:“陛下,之所以刘校尉能立得大功,其中未尝就没有卢大人、朱大人和皇甫大人的准确指挥,其他部曲配合得当的因素!此乃以偏概全,恐怕于其他将领中有失偏颇,更是让其他的将领心生嫉妒怨恨之心!如此得不偿失,还请陛下三思!”

说完,更多的大臣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道:“请陛下三思!”刘范见站立着的大臣竟然有全体的一半时,感觉不妙了。这么多大臣反对,那就是皇帝也很难反对,除非皇帝很强势。那汉灵帝刘宏强势吗?答案是否定的,要是他强势的话,也就不会受十常侍的哄骗了。

果不其然,刘宏面对这多么大臣激烈地反对,真的犹豫起来了,迟迟不表态。刘宏转向一旁偷笑的何进,询问道:“何卿啊,你是朝廷的大将军,又录尚书事,责任不可谓不重大。依你看,朕该如何决断啊?”

何进装作一副正义凛然、大公无私的模样,道:“禀陛下,臣也觉得刘屯骑做当朝骠骑将军不合适。这倒不是因为他功不高、劳不苦,而是因为他的年岁,相较于骠骑将军这个职位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况且他资历也不够老,又没有在朝廷内部做过事,料想他肯定不懂朝廷,乃至全国各郡县的诸项事宜,故此,臣觉得,刘小屯骑虽天赋异禀,少年英雄,恐怕也难以胜任骠骑将军一职。”

刘宏琢磨了一会,又点点头,夸赞道:“何卿所言,甚合朕意,朕也这么认为的。”

何进趁热打铁,道:“陛下英明啊!依臣愚见,不如另外再找一个稍显低下的官职,封赏给刘屯骑,正好可以锻炼锻炼他的资历和能力,等到他年岁合适时,陛下爱才,再提拔他也不迟!此举也可彰显陛下爱才之心,想必,这刘屯骑一向忠君爱国,一定是不会有所异议的。我说的对不对啊?刘小屯骑?”说着,何进满面春风地看着刘范,刘范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刘范对何进执礼,对刘宏道:“臣不敢妄言朝政,为臣者,不敢不为君主尽忠。故而臣,只听从陛下圣裁。”一句话,又把皮球踢到汉灵帝脚下。

刘宏心里恐怕也是不好受,于是他又把气球踢给了别人!这个人。就是好似神游天外的司徒袁隗。刘宏挑了挑眉头,道:“袁卿,你是三公之一啊,职责重大!你一向都踊跃献策献言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又不说话了?说说看,你怎么看啊?”

袁隗这会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他道:“陛下,臣以为,刘屯骑小小年纪,担任骠骑将军确实不妥!”刘范万念俱灰,袁隗于朝堂上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其地位不亚于何进。

刘宏点点头,道:“嗯,袁卿果然是老臣谋国。那袁卿觉得,刘范当什么官合适?”

袁隗转了转两颗眼珠,道:“陛下,幽州处于边塞之地,鲜卑族和乌桓族时时入侵,幽州百姓也是饱受胡人荼毒!且鲜卑单于檀石槐此人,狼子野心,对我大汉疆土虎视眈眈,没有一员威武霸气的武将镇守于幽州,这是万万不可的。而这员武将,臣以为,这刘屯骑深谋远虑,锐意进取,最合适不过!但至于官职和爵位嘛,臣就拿不定主意了!唯请陛下圣裁!”

刘范笑了。刘范要的就是要离开雒阳这个台风眼,去到边塞借几个游牧民族来练练;更可以争取军功,于日后统兵一方大有好处。刘范瞟一眼,见何进也痴痴地笑了。

刘范琢磨,他一定是觉得,幽州离雒阳遥远,刘范的触手难以再伸到朝堂上来;一代枭雄檀石槐也不好惹,刘范身娇肉贵的,肯定打不过,如果战败,正好可以继续打压,将他踩到底去;如果被俘被杀,那就更加好了!

刘范自问肯定不会落入那种境地。刘宏又道:“嗯!还是袁卿最为稳重,识大体。那你说说,该给刘范什么爵位,什么官职啊?”刘范瞪大了眼睛;何进也瞪大了眼睛。

袁隗身上仿佛背负着刘范和何进两人,他感到疲惫,不知道该丢下谁,留下谁。袁隗转了转眼睛,然后道:“臣愚钝,唯恐言多必失,还是听从陛下圣裁!”

“老狐狸!”温德殿里所有人都在心里如此骂道。刘宏也不例外。刘宏艰难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下了决定了!他道:“好!朕下旨了,你们都听着:朕意,加封刘范为亭侯、镇北将军!”一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将刘范雷得外焦里嫩的,没想到刘宏倒还真是真舍得。

刘范不给何进机会,立即跪伏于地,道:“臣刘范,领旨谢恩!”何进本来想要站出来反对的,但刘范已经谢恩了,他有只能退回去。

刘宏乐呵呵地道:“呵呵!刘卿平身!虽然朕,加封你为亭侯,却没有想到哪个亭适合。这样吧,你自己挑选一个如何?”

刘范想了想,灵机一动,道:“陛下,臣是高祖的后人,愿当泗水亭侯!”泗水,就是刘邦的家乡,他曾经当过泗水亭的亭长,天下皆知。要是刘范得了泗水亭侯,那天下人一定会将他宗亲的身份铭记在心。

刘宏惊奇不已,笑道:“哈哈!还是刘卿聪明伶俐啊!那好,朕准了!以后你就是泗水亭侯了!”

刘范奸笑道:“陛下隆恩,臣感念在心,必不敢忘!”说着,刘范行五体投地大礼。当刘范抬起头来,看到何进时,何进脸上就像一个锅底一样黑沉沉的;而袁隗则是颇有玩味地捋着胡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范全身。

第四十七章 有朋党了

接着,刘范领接着,刘范领完旨谢了恩后,便跟随宦官亦步亦趋地走出了温德殿,刘宏又宣召其他将领进殿封赏。对他们的分歧没有刘范的大,何进和袁隗也没有刁难,兴许是累了。最后封赏结果传出来了:朱儁被诏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皇甫嵩被诏封为卫将军,冀州刺史;曹操被诏封为济南相;董卓被诏封为五官中郎将,李傕和郭汜诏封为校尉,仍在董卓之下;孙坚被诏封为郡司马。

刘范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特别是皇甫嵩被封为冀州刺史,这肯定是朝廷要升刘焉的官了。而大敌董卓,因为历史发生重大改变,他没有因为被黄巾军打败而下狱,又贿赂十常侍;而是因为刘范的缘故,他的仗打得顺风顺水,他现在还没有勾结上十常侍,因此只封得一个不高不低的五官中郎将。而其他人的封赏都和历史如出一辙,刘备也没有得到封赏。

刘范在殿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散朝了,满殿的大臣鱼贯而出,许多大臣见刘范就恭喜一声,而袁隗却不理他,径直走了。人群中,刘范终于看到了卢植和黄琬,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大臣。刘范赶紧迎上去,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弟,拜见表兄!”

卢植和黄琬扶起刘范,卢植笑容满面,道:“子楷,为师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议郎庞羲庞大人,这位是议郎蔡邕蔡大人,这位是郎中张钧张大人,这位是谏议大夫刘陶刘大人,这位是尚书陈耽陈大人!”

刘范闻言,吃惊不已:原来,刘陶和陈耽是东汉末年的名臣,因为上奏劝灵帝杀掉十常侍,被灵帝贬斥下狱,当夜,在监狱里的他们两人就被十常侍害死;张钧也是直臣一枚,就是他在雒阳街头遇到刘备,为刘备所忽悠、然后举荐刘备,结果因为这个遭到十常侍打击,后来十常侍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卖张钧一个面子,又把刘备任命为安喜县尉;蔡邕是谁,自不必说;庞羲在历史上,当刘范和刘诞被杀后,他义无反顾地救下刘循,并把他送回益州刘璋的身边。没想到卢植的后援团如此强大,尽是些贤臣。

刘范兴奋不已,对五人行礼道:“不想朝廷忠直之士,俱在此矣!子楷谢五位大人为子楷谏言议功之恩!”

尚书陈耽扶起刘范,道:“使不得!使不得!将军是镇北将军,怎能与我们行礼?”

刘范道:“若没有各位大人襄助,子楷焉能当上镇北将军?且子楷年幼,众位年长,长幼尊卑,礼不可废!”刘范这才起来,八人边走边谈。

刘范不解地道:“师父,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要举荐我为骠骑将军?我自知自己年幼,资质不足,不可能当上骠骑将军。”

卢植笑道:“为师并非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可能当上骠骑将军!”

刘范惊讶不已,道:“师父此言何意?敢请详解。”

卢植道:“子楷啊,你虽然是汉室宗亲,斩杀了黄巾贼酋,帝皇贵胄、劳苦功高莫不如是!但你实在是太小了,想当年终军出使匈奴的时候,他已经有二十岁,已经加冠了,你才十七岁,又只是个屯骑校尉,毫无资历可言!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当上掌握一国军事征伐的骠骑将军呢?”

刘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卢植道:“所以为师也不希冀你立刻就当上如此要职,不仅你不会称职,也会被何进从中掣肘,刻意打压。为师看幽州军备松弛,正好你可去历练历练,熬一些资历。镇守一方的军官,首推四征、四镇、四定、四平、四安等大将,这些军职,在清平盛世是不常设的。

“但鲜卑族的大单于檀石槐,此人励精图治,厉兵秣马,带领鲜卑族超越乌桓、匈奴、扶余、西羌等蛮族,成为塞外首屈一指的大国,朝廷十分忌惮震怖,早就欲派一名大将镇守幽州,防备鲜卑人,只是苦于没有合适人选;何进目光短浅,对此颇为抵触,故而拖到了现在。就在这个时候,子楷,你出现了。你有大功在身,朝廷信服,何进再怎么抹杀,也抹杀不干净;按照袁隗那和事佬的性情,也不会反对;至于陛下,陛下只相信十常侍和宗亲,他认为只有这两类人最忠心,其他人总会造他的反;所以,你当上将军毫无阻力,不是什么难事。”

刘范道:“不是还有十常侍么?他们为何不反对?至少,他们可以借此良机要挟我给他们贿赂,可他们却什么也没干。”

卢植道:“子楷不知,实际上,十常侍,表面看起来风光,其实也只不过是陛下故意留下的傀儡和挡箭牌;他们的权力,实际上是皇权的延续。有了十常侍,陛下就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压制何进和袁隗,掌控朝堂。所以,陛下不反对你当镇北将军,他们又怎敢反对?”

刘范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师父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看来弟子还有很多要和师父学啊!”

卢植道:“你我师徒,何须客气?”刘范感激地点点头。

刘范道:“照师父推论,十常侍不会被消灭,除非陛下发生什么变故?”

卢植道:“嗯,只要他们还有用处,陛下绝对会保住他们。想要他们倒台,那就必须让陛下倒台,或者驾崩。”

刘范道:“说到底,十常侍无恶不作,其实是陛下干的。”

卢植道:“故而,我们不能希冀扳倒他们,而是想如何利用他们。子楷啊,你别看陛下表面上蠢笨,其实他也是个聪明人。若是他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我们大汉也不会如此颓废。”

刘范点点头,道:“能在十常侍和外戚手中夺回权力,又让整个朝廷俯首听命,陛下自然是不简单。”其他六人也深以为然。

这边的蔡邕突然道:“老夫观刘将军今日作的诗,气势磅礴,真堪为经典!”

刘范道:“蔡大人过奖,蔡大人大儒,学富五车、学识渊博,谁人不知?我只不过是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蔡邕点了点头,道:“将军谦虚了。就在后天,老夫寒舍里将开一诗会,不知刘将军愿来否?”

刘范想也不想,道:“小子必定叨扰!”

“那老夫静候佳音!”于是,五人纷纷告辞,只有卢植和黄琬还在。卢植突然道:“子楷,你初涉庙堂,不通晓政事,日后统兵一方,也需要智囊襄助。”

刘范笑道:“弟子正困顿于此,不知师父可有教导于我?”

“为师认识两个人,都是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国士,一人名为贾诩,字文和;一人名为田丰,字元皓,他们两人正好都在京师任职,你可早日招揽。”

刘范大惊!卢植推荐的人才竟然是贾诩和田丰!刘范喜不自胜,道:“谢师父指点,弟子一定招揽他们到麾下。”

卢植点点头,便先走了。刘范见卢植走出了宫门,四周的羽林军也离他甚远,于是刘范对黄琬道:“表兄,张角的宝藏运出多少了?”

黄琬笑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我在家时,已然运回了十三亿六千万钱,那些钱啊,可是把你家的地窖都塞满了!姑母欢喜极了,正准备要修建另几个地窖呢!还有,粮食太多又太重,不比金银贵重,所以还没有运回来。”

刘范深吸一口气,笑道:“多谢表兄帮助!若没有黄家帮忙,仅仅依凭刘家,不知要运出宝藏要到何时呢!”

黄琬道:“你是我姑母的儿子,且刘、黄两家联姻久矣,如同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必客气。”

刘范又道:“表兄说的极是。不知我父亲怎么样了?”

黄琬道:“哦!差点忘了!他想举荐他那两个幕僚进京为官,也好助你一臂之力。他叫你自行寻找方法,尽量让他们出任不大不小的官,以免引起朝廷注意。毕竟,他们是姑父的拥趸,朝廷还是知道的;而且现在朝廷也在考虑要升姑父的官,肯定会有所警惕。”

刘范点点头,又道:“那他老人家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么?”

“姑父说了,他很快就会回家,让你得了封赏之后就先回家看看家里,也许你到家的时候,他早就到家了。还有,姑母她老人家很想你,也嘱咐我跟你说叫你早些回去。”黄琬道。

刘范有些动容,他穿越几个月了,都还没见过母亲黄氏。刘范道:“那表哥你也回去么?”

“我就不回去了,我是九卿少府,事务繁忙,责任重大,轻易不可擅离职守。”

刘范点点头,便和黄琬告辞,出了皇城。

第四十八章 与狼共舞

出了皇城,刘范出了皇城,刘范第一眼就看见在外面等候良久的典韦。典韦一见刘范,马上冲上去,兴冲冲地问道:“主公,那皇帝老儿给你封的什么官儿啊?”

刘范道:“泗水亭侯,镇北将军!你觉得这官大吗?”

典韦道:“俺觉着吧,这个官也挺大的了。既然主公升官了,那俺老典还能在主公身边侍奉吗?”

刘范灵机一动,正色道:“皇帝老儿任命你去当镇南将军,你得去扬州上任,当然不能还在我身边了!”说完,刘范没听见典韦说话。刘范扭头过去看典韦,只见典韦好似石化了,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动不动的。

刘范笑道:“怎么?恶来难道是嫌弃这个官儿小了?其实这个官儿可大了,和扬州刺史比起来还要大!你到了扬州啊,就是那儿的土皇帝,到时候啊,你心里想干啥就干啥!你说好不好啊?”

只见典韦一听这话,立即跪倒在地,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地拿额头往地上“咣咣”地撞,撞得地动山摇。刘范没有防备吓坏了,连忙上前托着典韦的肩膀要将他扶起来,可是典韦不管,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刘范不解地道:“恶来,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再撞地上,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典韦这才抬起头来,双眼红红的,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乞求道:“主公,俺不要当官儿,俺不要去扬州,俺不也要当啥土皇帝,俺啥都不要,俺就只要在你身边!俺的命是主公救下来的,俺这辈子就是主公的人了!俺死也不走,求主公不要赶俺走啊!呜呜!”

一语惊人,石破天惊,刘范瞬间被幸福感砸晕了!刘范感动得眼眶红了,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的颤抖。刘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边扶起典韦,一边道:“恶来快起来,我刚刚是哄你的,你不会去扬州的,你还是我的侍卫!来,听话,快起来!你看你这额头磕的,都快见血了!”

典韦还是有些狐疑,他吸了吸鼻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刘范,道:“主公说的可是真的?再不是哄俺的了?”

刘范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的!快起来吧!”

典韦这才笑逐颜开,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珠,站起来,又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憨憨地笑道:“呵呵,俺就知道,主公不会不要俺的!”

“好了!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范故意板起脸来,教训典韦。典韦这才恢复正色。

刘s]a& *cinfo4l>n(看大夫,然后你去叫王力等人把我的金银都送来。”此时,刘范暗中藏起来的战利品都还在屯骑部里,由王力等人看着。

于是刘范带着典韦去大夫。大夫诊断后说典韦天赋异禀,虽用力过猛却并无大碍,开了几副药给典韦。刘范放心了。不一会儿,典韦就率领几十个军士赶来,将他的金银都送来了。刘范在京师没有家,便让他们将这些金银送到黄琬家里,他和典韦也暂住在黄琬家。

到了夜晚,刘范向黄琬要了二十个奴仆,又叫典韦随行,前往赵忠在雒阳的一处宅子。典韦鲁莽地拍门,赵家人便让刘范两人进去了。刘范进到了正厅,不一会儿,赵忠便来了。

赵忠见了刘范,阴阳怪气地闭着嘴笑,他朝刘范行了礼,道:“诶呦喂!这不是朝廷新任的镇北将军吗?老奴拜见镇北将军!”

刘范稍稍欠身还礼,笑道:“深更半夜的,还来叨扰赵常侍,不知赵常侍可介意?”

赵忠笑得不阴不阳,眼睛眯成一个小三角形,他道:“哎呦!瞧将军这话说的,真真是折煞老奴了!将军可是深受陛下器重,朝廷倚重的镇北将军啊!老奴不过是天子的家奴罢了,哪里敢失礼于将军啊!况且,老奴自从上次卢尚书之事就一直在等,等将军驾临寒舍!唉!将军可是让老奴好等啊!”说完,赵忠一直看着刘范怪笑。

刘范心领神会,微微一颔首,朝后一挥手,黄家的奴仆们便鱼贯而入,双双抬着大箱子,抬到赵忠的视野里,赵忠微微动容了。刘范道:“全都打开。”奴仆们打开了,那一瞬间金光就充满了整间屋子,赵忠被金光吓到了,连忙用手来挡。少顷,咄咄逼人的金光才慢慢散去。赵忠冲上一个大箱子前去,双手在金银里划拉摸索着,表情越来越狰狞。

刘范道:“赵常侍可要看好了,这可是整整两千万钱,全都是足量足色的真金白银!一千万,是给赵常侍救下卢老尚书的辛苦费;另外一千万,是给你举荐卢老尚书做太仆的辛苦费。”

赵忠笑得两个嘴角拉到了耳边,眼神就像检验机一样仔仔细细,仿佛他是在看一个*的美人。赵忠一个一个箱子地看了,最后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刘将军虽然年轻,却如此懂事,殊为难得啊!也不枉老奴冒着杀头的风险保住卢老尚书了!将军放心,将军想要卢老尚书当上太仆一事,老奴已经开始张罗,很快将军就能听见到陛下的恩旨了!”

刘范微笑着道:“一分钱一分货嘛!赵常侍别看你辛苦,我这一千万钱可也不是轻易就能凑来的。至于卢老尚书出任太仆一事,赵常侍可得快点了,我都已经等不及了。而且,我进屋如此之久未得坐下,难道赵常侍平日里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赵忠打了一个激灵,一拍脑袋,懊恼道:“诶呦!您瞧老奴这脑子!不行啦!人老啦!脑瓜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刘将军者贵人也,倒是老奴怠慢了!失礼失礼!来来,将军快坐,快坐!”说着,赵忠欠了欠身,扬手请刘范就坐。

刘范颔首,便在上座坐下了。赵忠见了也不言语,坐到下面的位子。赵忠笑道:“嘿嘿!将军是贵人,却深夜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亲自和老奴说道说道啊?”

刘范微笑着道:“明人不说暗话!赵常侍是爽快人,若是我再藏着掖着,那就是失礼了!”赵忠微笑着点点头。

刘范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正是有要事要和赵常侍商量!”

赵忠饮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道:“哦!不会是将军又想举荐一二贤人为官吧?”

刘范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过来,道:“赵常侍聪明绝顶,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赵常侍的眼睛!”

赵忠冷笑着道:“嘿嘿!将军有所不知,这朝野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恨着老奴呢!要是老奴不聪明一点儿,早就被那些个臣僚撕成碎片,踩成齑粉啦!”

刘范不管这些,道:“我想要让赵匙和董扶入朝为官,不知常侍的价格如何?”

赵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就要看将军要让他们当什么样的官儿了!官职不同,价钱自然也不同!”

刘范道:“赵匙和董扶俱为尚书,如何?”

赵忠奸笑道:“将军真是好眼力啊!这尚书一职,名义上只不过是少府的属官,秩仅仅六百石,单从这一点看,不过在朝廷中算得上中等偏下的职位!其他向老奴求官的,那都是些没眼力劲的蠢货,他们都恨不得要买下皇帝的位子!哈哈!只有将军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此中精妙!”

第四十九章 交易达成

刘范一听这话就笑了,他道:“能够看得懂个中玄妙,那赵常侍也是个聪明人,佩服佩服!如常侍所言,若是我向张常侍买官,他可不一定像赵常侍一样一语道破!”刘范指的就是张让。

赵忠不屑地道:“呵!他那个视财如命的老东西,看见五铢钱啊,就好比看到他家祖宗似的!也是因为如此,跟他买官的人比来我这儿的人多!唉!这世道,像将军这样的聪明人,真是越来越少啦!”赵忠的声调绵长又悠远,略微有些刺耳。

刘范道:“张常侍是宁缺毋滥;赵常侍是精益求精:谁高谁低,立见分晓!”

赵忠得意地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将军天资聪慧。这尚书职位虽小,寄人篱下,可是实际上却把持着朝廷大部分的政务,直接对皇帝陛下负责,把整个尚书台比作是昔日的丞相,那也不为过!”

“赵常侍给个痛快话,要多少?咱们好商量!”

“将军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又是老奴的回头客,老奴也不敢故意挤兑冒犯将军不是?老奴斗胆跟将军开个价:两人加在一起,一共五百万!”说着,赵忠保持着迷人的笑容,慢慢伸出五指。

刘范看了一眼,不说话,立马腾地从座位上起来,准备走出去。赵忠这下惊慌了,他连忙也从座位上起来,伸手拦在刘范身前,道:“诶诶!将军将军!别走啊!有话好商量啊!”但刘范不敢,一副气愤不已的脸色。典韦见赵忠拦住了刘范,大怒,喝道:“大胆!让开!”

赵忠也算是久居深宫之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赶紧抽开了手,脸色变得煞白。刘范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正厅。赵忠动了动脑子,这才明白缘由,立即喊道:“将军请留步!价钱老奴愿意降一降!”听到了这句话,刘范嘴角浮起,赵忠已经上钩了。

刘范愤然转过身来,脸上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眼睛像放了光似的,赵忠不敢忤视。赵忠道:“将军这是怎么了?老奴才刚刚说出价格,将军这就要走?”

刘范暗笑赵忠无谋,他气愤地道:“哼!刚刚赵常侍还亲口说,我是红人、又是回头客,价钱可以好商量!转眼之间,你就给出五百万的价格!五百万!五百万!这难道是一个小数目吗?莫不成,是赵常侍根本就不想和我达成交易,提出这么个天价,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还是,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赵忠吓坏了,连忙分辨道:“将军误会!误会!老奴怎敢轻视将军半分呐?只不过,这尚书一职确实显要,老奴虽然负责管理西园,但也轻易不敢卖啊!”

刘范道:“哼!尚书不过是九卿之一的少府的属官,地位低下,薪俸微薄,天下人挤破了头都要争当三公九卿,谁会花费五百万去买一个油水不足的尚书呢!”

赵忠苦苦哀求道:“哎呦喂!我的好将军!您刚刚自己也同意了,整个尚书台就像丞相府一般重大;而且前些日子,您不是花了整整一千万救下卢老尚书了吗?怎么不见得尚书货真价实呢?”

刘范笑了,道:“赵常侍说的都不错!可是我也说了,尚书虽然重要,但鲜少有人买下。都没人买,价格怎能不低?赵常侍又说了,我是为了救下卢老尚书一命,这才花了整整一千万!他老人家在没当北中郎将之前,不就是一个尚书么?按照朝廷旧制,陛下一定会让他官复原职!那赵常侍救下了他,他不管怎么样都会官复原职,这又和赵常侍有何干系?”

赵忠想了想,刘范的话很是在理,他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赵忠斟酌了许久,无力地道:“那将军认为,价格定为多少合适?”

刘范想了想,道:“两百万钱可好?”

赵忠一听这话,直接就想给刘范跪下了,他可怜地道:“将军,啊不,祖宗~!您真是老奴的亲祖宗啊!见过砍价厉害的,可没见过这么狠的啊!您再怎么杀价,那至少也得给老奴留点油水,让老奴好歹使几个臭钱吧!”

刘范装成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试探道:“那,赵常侍认为该怎么定价?”

赵忠想了想,道:“两百五十万!就两百五十万!要是再少,那老奴可就不干了!”

刘范一听这话,装作可惜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唉!说到底,赵常侍的面子,我还要给的!——那就两百五十万吧!”

赵忠乐呵呵的,道:“好好好!成交!将军,您看,这都成交了,老奴是不是能那个……嘿嘿!”

刘范白了他一眼,道:“哼!我像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么?来人,抬上来!”

赵忠干笑几声,就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外,果然黄家的奴仆又抬着箱子进来了。赵忠拍掌大笑,道:“将军爽快人啊!”于是,他又上前检查一番,果然没有问题。

刘范道:“赵常侍可满意?”

赵忠奸笑道:“满意!满意!一万个满意!”

刘范笑道:“常侍不必自满,我还有一桩生意要和常侍谈谈呢!”

赵忠一听还有买卖,兴奋得不得了,道:“什么好买卖?将军说说看?”

刘范道:“常侍也知道,我父亲现任冀州刺史,他老人家差点被黄巾军给害死在任上!做儿子的实在是羞愧,所以,我想让常侍动用些手段,将我父亲调派到京师来。”

赵忠点点头,道:“嗯,将军孝顺,老奴敬仰。但不知,将军想让刺史大人担任何职呢?”

刘范笑了笑,道:“我听说,光禄勋之位一直空缺着?”

赵忠一听就明白了,感慨道:“唉!还是将军厉害啊!这光禄勋,属官众多,文武兼备,武有五个中郎将和三个都尉,文有四个大夫,还有议郎和谒者仆射,在朝堂上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大官儿啊!”

刘范点点头。其实,刘范不仅是知道光禄勋位高权重,而且,董卓新任五官中郎将,正好是刘焉的属官,刘范可以让刘焉往死里的整他;庞羲和蔡邕也是议郎,刘焉带着他们,可以整合势力,组合成紧密的朋党,好帮助刘范。

刘范道:“我父亲是宗亲,资历够老,能力也不俗,是光禄勋的不二人选;只是因某些小人的缘故,这才叫光禄勋迟迟无人顶替!”

赵忠道:“敢问将军,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小人打压刺史大人的?”

刘范瞟了他一眼,道:“赵常侍,打探顾客的底细,这可不是一个良心商人所为啊!”

赵忠道:“是是是!是老奴失礼了!不知将军,价格如何啊?”

刘范道:“一千万怎么样?”

“成交!”赵忠拍掌大笑。

刘范又道:“慢着!我还有个条件!”

“将军请说!”

“我父亲不希望现在就上任,因为太招人耳目,所以,我父亲决定了,等他回到江夏老家时,常侍再和陛下商议不迟!另外,我现在只能先给常侍两百万钱,常侍务必要在我父亲回家之前保住光禄勋之位!”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忠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刘范又要提什么刁难的条件呢。

第五十章 宗亲集团

刘范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常侍了!”

赵忠还是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笑道:“诶呦喂!瞧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能为将军做事,那都是老奴祖宗坟头冒青烟啦!将军以后去到幽州上任统帅一方了,老奴还要依靠将军在幽州照拂一二不是?”

刘范又想起了卢植推荐给他贾诩和田丰一事,又道:“呵呵!赵常侍真会开玩笑!我都还有生意要和你谈谈呢!你却要我去照拂你?”

赵忠欣喜得拍掌,道:“哦!将军又是想举荐哪个人升官发财啊?”

刘范斟酌了一番,道:“这一次恰恰相反,我要的就是罢免两个人的官职。”

赵忠感到奇怪不已,道:“哦!这倒是奇怪!但凡是来老奴这儿的,无一不是买官的,或者为人买官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要罢免别人官职的。哦!老奴知道了,是不是他们两个触怒将军虎威,惹将军不痛快了?那他们该死!真是该死!将军请放心,老奴一定要为将军讨个公道!”

刘范道:“多谢常侍。”

赵忠道:“不知是哪两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将军说出来,老奴一定罢了他们的官,再好生料理他们一番,给将军解解气!”

刘范道:“有一个孝廉郎名叫贾诩,字文和;还有一个茂才名叫田丰,字元皓,就是他们两个冒犯了我!敢请常侍为我做主!”刘范抱拳。

赵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不是不是不是!老奴没听错吧!将军,你真的确定,就只是两个和蝼蚁比起来也大不了多少的、不入流的小官儿,竟然也敢冒犯你?这不会吧!”

刘范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求知欲望的赵忠看了许久,道:“赵常侍,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打探顾客底细绝非良心商人所为,你又问我这些!而且我准备要把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通通塞进你的袖子里,你说这些,难道是不想要了么?那好吧!既然赵常侍不想要,那我只好就拿回去给张常侍看看了!”说着,刘范起身就要走。

赵忠醒悟过来,连忙道:“慢着!将军息怒!老奴错了,老奴别走啊!老奴还是愿意帮助将军的!将军您看,老奴帮将军罢免这两个人,要二十万可好?”

刘范心想,这赵忠也真不把贾诩和田丰这两个国士当回事,竟然只要区区二十万!鼠目寸光,莫不如是!刘范道:“好!成交!”说着,刘范拍了拍手掌,又有人抬进箱子来。

刘范道:“时候不早了,生意也都谈完了,赵常侍,告辞!”说着,刘范走了。后头的赵忠殷勤地将他送到府门,还道:“将军慢走,下次再来啊!”

……

当刘范走出赵宅时,松了一口气。和赵忠这样的小人很不好打交道,面对小人,不能一味地当君子,只有小人才能对小人造成更深层次的伤害。刘范对此深信不疑。

之所以刘范甘愿深入狼穴,与狼共舞,只因他没有安全感。刘范在朝堂上有他的师父卢植卢尚书,有他的表哥黄琬黄少府,有几个大臣支持他,还有刘焉的派别帮助他,看似根基已经很稳固了,但其实不然,面对外戚何进,面对老牌大官僚袁隗,面对宦官十常侍,刘范除了钱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朝堂上的势力,首推外戚集团。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东西两汉朝堂上力量强大的势力,从周朝的周公之后,虽然周公是周王的叔叔,但外戚也是皇亲国戚。关系差不多,人们开始将周公的神话,转移到了外戚身上,笃信外戚的神话,心中默认外戚当权合法合理。后来,又有霍光当权,治理国家,励精图治,汉朝在他的手里变得越来越富足强大。又有了霍光这个生动的例子,人们就更加对外戚深信不疑,就连后来霍光告太庙废除昌邑王,如此可以判处死罪的行径,人们似乎也并不反对。每一枚硬币都有两面,外戚当权能够使国家昌盛,当然也可以将国家推进火炉里去。直到西汉末年,当跋扈将军梁冀横空出世时,人们才知道外戚的厉害。梁冀的梁家相当于现在的袁家,在朝廷中也是一呼百应,一时间,全国笼罩着一股阴森的气氛。八九岁的汉质帝,只因在其他公卿面前戏说梁冀是“跋扈将军”,于是他就动了杀心,当夜就秘密派人

给质帝送去一个有毒的饼。

再有就是宦官集团。西汉末年,以及东汉末年,皇帝由于种种原因普遍都是小孩子。宦官们有一天然优势,他们伴随着皇帝的成长,天然就博得了皇帝的绝对信任;又对皇帝的喜好和忌讳了如指掌,只需阿谀奉承一番,当个侯爷不在话下。有了皇帝的荣宠,宦官们本来就畸形的心理开始萌发出野心,他们的权力直接来自皇帝,他们也想要掌控朝堂。他们的主要对手就是外戚和官僚士大夫,于是,西汉末年和东汉末年,两个时段中宦官们依靠皇帝的帮助,竟然也和两方斗得游刃有余,这两个时段也是他们的黄金时代。有时候,皇帝不愿与外戚或者官僚士大夫直面,于是便有意扶持宦官,让他们站在维护皇权的第一线,对抗外戚和士大夫。简单来说,受皇帝控制的宦官,就是皇帝的代理人。

最后还有士大夫集团。士大夫大多数来自世家大族,有的也来自基层,但他们的目标是明确的,那就是忠君爱国,弘扬正道,所以士大夫集团还算比较好的。但士大夫们很容易受外戚和宦官的拉拢分化,大多数人选择投靠外戚。但由于士大夫广泛来自世家,又在民间有较好的声誉,所以外戚和宦官会被灭掉,而士大夫却可以保全。

但汉朝的宗亲却难以出头。在西汉初年,刘邦杀白马为盟,宣言只有姓刘的人才能当王,不然全天下的人都会讨伐那人!而且,刘邦综合了周代的分封制和秦朝的郡县制,成为郡国并行制,将汉室子孙分封到全国各地,这就使汉室宗亲渐渐坐大。

后来,汉武帝颁布推恩令,宗亲的势力渐渐萎缩,再也没有当年馆陶公主和造反的七王的威风了。

刘范和刘焉便是想让宗亲再次回到权力中心,再次兴风作浪,也是更好地为刘范守住第一道防线。刘焉可以拉拢汉室宗亲,团结力量,则其他的势力恐怕很难撼动他们。

第五十一章 拜访毒士

刘范带着典韦回到了黄琬家,安心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起来,就从典韦那里听到了赵忠传来的消息,说是他已经遵从刘范的意思,巧立名目,再耍耍手段,轻易地将只是个孝廉郎的贾诩

和只是个茂才的田丰给罢免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范露出了奸邪的笑容。之所以刘范宁愿花费二十万钱将他们二人罢免,其实是学的唐太宗。唐太宗是一代英主,他知道他的继承者李治没什么雄才伟略,恐怕不能驾驭得住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一帮老臣们,于是他毫无缘由地将一个老臣贬去地方,后来临终前又嘱咐李治登基以后再把他提拔回来。李治无甚城府,问为何如此安排?太宗说,就是他故意把他贬下去,再让李治重新用他,如此一来,那员老臣一定感念李治重用他的恩情,用心辅佐李治。可是太宗漏了一点,那员老臣是太宗的心腹,又岂是池中之物?他看出了太宗的用意,心里怨恨不已,即使是被李治宣召回京,但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不鸟李治。

刘范就是想让贾诩和田丰先沮丧一阵,然后再招揽他们,说不定他们看不出来。

于是刘范便带上典韦先去找贾诩。贾诩是凉州人,又出身清寒,而且只不过官至区区孝廉郎,一个月最多能领取半石或者一石的薪俸,所以很穷,住得离贫民窟很近。典韦粗鲁地敲了敲门,不久,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稚嫩的小孩,把他梳着两个冲天辫的头探出来,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们找谁啊?”

刘范微微对小孩欠了欠身,温和地道:“我们找贾诩贾先生,他可在家么?”

“他就是我爹,他在家。你们请进吧!”将两扇门打开后,小孩一蹦一跳地跑进去,两个冲天辫一颤一颤的,他还一边四处高喊:“爹,爹,有人找你来了~!”

刘范和典韦进了正厅,只见这正厅很窄,勉强只能调转马匹。不久,一个中年人就从容自若地走进正厅,刘范看去,只见此人:身材中等,身体清瘦,穿着一件半新半旧的儒服,头上的是桃木簪子,颧骨高耸,鼻子挺直,嘴唇细薄,眉头和胡须飘摇如云,眼睛深邃,深不可测,周身笼罩着一种神秘感,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有很深的城府。

那人也稍微打量了一下刘范,然后率先行礼道:“在下就是贾诩,不知二位贵人是?”

“俺主公是朝廷新封的镇北将军,泗水亭侯,刘范刘子楷!俺是典韦典恶来!”不等刘范回答,典韦就先粗声粗气地回答道。

“哦!原来是名震华夏的刘镇北!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请将军上座!”贾诩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神色,根本不为所动。

刘范欠了欠身,道:“谢过贾先生。”

“将军客气了。英儿,快去上茶!”贾诩朝着门外喊。

“喏!”那个小孩很听话,立即蹦蹦跳跳地跑去煮茶去了。

刘范点点头,赞许道:“贾先生家的小公子很懂事啊!有这样的儿子在身边侍奉,贾先生还真是有福气。”

“将军过奖了,小儿其实最是愚钝不过了。不知将军光临寒舍,可有什么要紧事?”贾诩听到刘范夸赞他儿子贾英,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刘范道:“听人说,贾先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国士,所以我特来看看。恶来,抬上来!”说着,典韦抬进来一口箱子,里面全都是散发着浓郁墨香的竹简,却不是金银。

刘范微笑着道:“听闻贾先生是向雅之士,不好黄白之物,而偏好清雅文学。所以我特意寻找来一些古代典籍,算是给贾先生的见面礼了。”这时,贾英捧着茶具上来了,先恭恭敬敬地给贾诩斟茶,后又给刘范斟茶。

贾诩看了看微笑着的刘范,又看了看那些竹简,微笑道:“将军,贾某家里虽穷困但也已有典籍,贾某也并不是什么风雅才子,故而不敢收下。”

刘范道:“诶!贾先生不必推辞,是文人哪有不喜欢书籍的?且贾先生博学多才自可不看,但我以为令公子不可不看。令公子天资聪颖,懂事可爱,且正处于学习成长阶段,先生为人父母,心怀望子成龙之心,岂能不盼望他博览群书,博闻强记?”

贾诩看了看一边垂手而立的贾英,贾英则是脸上满满地渴望。刘范又趁机道:“先生再看我的这些书籍,它们全都是我从我表哥黄少府那里窃来的,可以说全都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精品,大多只有黄少府能看,别的人轻易看不得,其中很多书,可能还是好久都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了,世人都以为早已遗失的古籍!”说完,刘范笑了,没有哪个文人不爱惜书,特别是这种不可多得而又没读过的古籍。

贾英看向贾诩的眼神更加火热了,贾诩则暗自思考着什么。刘范又道:“先生就不为令公子考虑考虑么?我看令公子十分乖巧好学,要是失了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学习成才,难免会对经典有所遗漏啊!”

终于,贾诩忍不住诱惑了,拱手道:“将军如此盛情,在下再推辞就是失礼了,那就谢过将军馈赠了!英儿,还不快来谢谢将军?”

话音未落,贾英就兴冲冲地跑到刘范面前,行礼道:“小子谢过将军!”拜谢之后,贾英就不管贾诩制止的眼神,吃力地将装满竹简的箱子,要拖进内室。典韦得刘范一个眼神,便主动去帮贾英搬动箱子到他的房间。这下,这些竹简古籍就是贾英的了,贾诩也很难再还回去,刘范也就放心了。

刘范喝了一口茶,微笑道:“令公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好学向上,识大体,识时务,我看日后必成大器!这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贾先生觉得是不是?”

贾诩也卷起袖子,慢吞吞地端起一杯茶,道:“呵呵,将军开玩笑了!犬子年幼无知,恐怕是把将军馈赠的宝贵书籍当作玩具看待吧!倒是平白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心了!罪过罪过!”

刘范连忙道:“不不不!只要令公子高兴,他要拿那些书籍来干什么都行!要是令公子实在是喜欢,我隔日就再送来几箱子书来,又有何不可!”

贾诩微微颔首,道:“将军,恐怕这些书籍十分贵重吧!你何必把如此宝贵的书籍,交给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手里呢?”

“书籍书籍,只是书籍罢了!还不都是人写出来的?它又怎能与人相提并论呢?这世间只有人才才是最宝贵的,贾先生,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贾诩微微有些动容,他又从容儒雅地饮了一口茶,道:“在下职位卑微,家中清寒,买不起好的茶叶,这茶水不好喝,将军可不喝,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第五十二章 毒士入彀

刘范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茶盏,道:“诶!先生这是哪里话?此茶虽然价格贱陋,但细嗅之,犹有清香盈鼻,使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再酌饮之,虽然一进口先觉苦涩无味,但不久茶水便会回甘,先苦后甜,先抑后扬,蕴含人生哲理;再饮入腹中,茶虽已不在口中,但却依旧齿颊留香,令人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贾诩微微一笑,道:“呵呵!将军这是拿在下来开玩笑了!此茶只剩下茶末,怎能妄称好茶?将军取笑在下了!”

刘范一脸正色,严肃地道:“那贾先生可就错了!我的话可都是肺腑之言啊,绝无半点虚假!天地日月,皆可明鉴之!”

刘范一直不肯道破目的,只是暗示贾诩,也咬着不放,那贾诩终究是拗不过了刘范的。贾诩微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酌了一口,道:“将军还没有告诉在下,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刘范也斟了一杯茶喝掉,道:“哦?我不是已经告诉先生了吗?先生聪慧,难道还是不明白吗?我还以为,先生已经明白了呢!”

“将军只说这茶好不好喝,并没有说起过缘由。敢请详解。”贾诩不看刘范的眼睛,只是手里捏着茶盏在仔细地看。

刘范道:“有人与我说,先生是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国士,所以特来看看。”

“哦?那这真的是奇怪了,敢问是谁这么跟将军说的?”贾诩还是看着手中那简陋的茶盏,并不看刘范。

刘范道:“当朝尚书大人,卢植卢尚书!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恩师!”

“嗯!卢老尚书确实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的明达之士,不过嘛,在这一点上他错了,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大错特错!”

“哦?错在何处?我师父识人之术十分高明,并非常人所能及!”

“不错,正如将军所言,卢老尚书确实有高超的识人之术,所以他才从茫茫人海中选中了将军你,来做他的弟子!但他显然看错了在下,在下才疏学浅,不足挂齿,恐怕要让卢老尚书失望了!”贾诩看着手中的茶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是吗?我对于先生的观点不敢苟同,我倒是觉得,我师父说的一点也没错!而且,还有人跟我说,先生龙凤之姿,胸中藏有百万甲兵,才能可超越管仲和乐毅,非其他向时之士所能及!我觉得此言也不假。”说完,刘范仰脖子将茶一口喝干。

“哦?敢问将军,这句话又是哪位智者所言啊?”贾诩一脸的不在乎。

“我!”刘范悠悠地道,然后又斟满一杯茶。

贾诩有些吃惊,终于扭头来看了刘范一眼,然后,贾诩仰面大笑,笑了很久,最后他道:“既然将军如此抬举在下,不知在下区区一个孝廉郎,对将军又有何助益呢?”

“我新任镇北将军,按照大汉法律规定,我可以建立一支最多两万五千人的军队,镇守在幽州。但我从来没有领过这么多的军队,也自知本身能力有限,故而特来请先生出山,委屈先生做我的军师,指点我一二!”

贾诩并不惊奇,笑道:“哈哈!怪不得在下被无缘无故的贬官呢,原来竟然是将军所为。”

刘范一听这话,惊讶不已!心中更加坚定招揽贾诩的决心。刘范道:“呵呵!都是我的不是,让贾先生受委屈了!”

贾诩直勾勾地看着刘范,道:“将军,要是在下不愿跟从将军呢?”

刘范想了想,对贾诩笑了笑,又立即扭头对一旁肃立着的典韦道:“恶来,别在这傻站着了!小公子估计已经玩得腻了,你去跟小公子玩玩!”典韦虽然憨厚,但不是无知,他也知晓刘范的意思,便道了一声诺,大踏步走进贾英的房间。

贾诩看着典韦远去的背影并不惊慌,而是扭头回来,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刘范笑道:“我知道,先生是可以翻云覆雨、腾蛟起凤的大才!要是先生不能属于我,这可以;但我可也不会让先生属于其他人!因为先生实在是太聪明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要是先生投靠了我的潜在敌人,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提心吊胆的过了?”

贾诩微微一笑,道:“将军实在是抬举在下了!假设,在下说的是假设。假设在下就是不愿跟随将军,那将军下一步又会怎么做呢?”

刘范狠厉地瞪着贾诩,笑道:“先生看见我那侍卫了么?他力能扛鼎,只需弹指一挥间,就能让令公子喋血房中!令公子可是先生的一块心头肉啊,难道先生对于他的安危,也能丝毫不动心么?”

贾诩还是一脸平淡,仿佛危在旦夕的贾英不是他儿子一样。贾诩道:“倘若就算犬子身死于将军手中,在下也毫不动摇呢?”

刘范咬牙切齿地笑道:“好!那我就对不起先生了!我只能再杀了先生,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先生是全天下最锋利的剑,可杀百万人千万人!若是我不能掌握这把绝世宝剑,那还不如直接丢进熊熊火焰中,把它给毁了!”说完,刘范直勾勾地看着贾诩,眼里似乎有一把尖刀,正要刺中贾诩。

贾诩闻言,精神抖擞,迅速放下茶盏,起身疾步走到堂中,刘范有些疑虑,不知道这贾诩要干什么。只见站立着的贾诩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刘范跪下了!刘范吓傻了,惊慌失措。还没等刘范反应过来,贾诩嘴里高呼道:“属下贾诩贾文和,拜见主公!”说着,贾诩给刘范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刘范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刘范最后疑惑地道:“先,先生为何,又要突然拜我为主公?刚才你不是……”

贾诩抢先道:“刚才属下之所以不愿答应,是因为属下想要试探主公一番!现在属下已经知道了,主公为人做事,果断决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知人善任,眼光独到;英明神武,心怀大志!正是属下之所望奉而事之者也!主公不以属下卑鄙微贱,亲临蓬荜,礼贤下士,真英主也!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所有手段,亦要将属下拿下,真雄主也!属下得享主公知遇之恩,敢不泣涕感激耶!敢求主公收留豢养,属下愿为主公报犬马之劳!”贾诩严肃,再拜。

刘范连忙扶起贾诩,道:“先生快快请起!”贾诩便站了起来。

刘范挽着贾诩的双手,痛快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得先生,犹如高祖得张良、孝武得卫青也!”

贾诩道:“主公过奖!”

第五十三章 田丰效力

刘范想起了另有一个人没有被招揽,便又对贾诩道:“文和且慢,我还有一人今日要招揽。”

贾诩眨了眨眼,好奇地道:“不知主公还要招揽哪位大才?”

“你听说一个在太尉府任职的茂才,田丰田元皓么?”刘范道。

让刘范没想到的是,贾诩竟然一听到就笑了出来,继而略略弯腰,并拱手道:“主公真是好眼光!对于那个田丰田茂才,属下也略有耳闻。太尉府中都传遍了,他处理政务起来得心应手,无所不能,为杨太尉分析起问题来,论据全面、系统,条理清晰;且此人聪明绝顶,举世无双,论起大局观,属下惭愧,竟丝毫不能与之相比;或许只能在智计上与他在伯仲之间了。”

刘范点点头,道:“不错!田丰此人相较于你那也能算是不遑多让,是天下万中无一、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能为我所用,必能使我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贾诩道:“而且主公有所不知,此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就是他太过于刚直忠贞,宁折不弯,直言不讳,依属下愚见,主公毕竟正处于年少,行知还有些不完善,像田丰这样的忠臣正是主公所需要的。但反过来,属下又担心,主公年少未免有些轻狂,不能忍受此人言行狂悖,直言不讳。”

听到贾诩这么分析,刘范想也不想,便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日后我身边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彼此之间脾气爱好各不相同,或许就连志向也不同,但我又怎能枉顾皇图霸业而不忍?况且田丰此人忠贞,不愿阿谀逢迎,又敢于直言相谏,不是像十常侍那样的奸贼,这样的人才,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

贾诩道:“主公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胸怀大志,博大胸襟,属下佩服,属下佩服。”

刘范点点头,道:“那我们这就去招揽他吧!你也随我走吧!好歹你也是我的军师了,以后先跟我回我表兄黄少府家里住着,日后你要多大的府苑我都给你。”

贾诩道:“谢过主公。慢!主公且慢!”

刘范感到奇怪,道:“文和这是怎么了?”

“主公不可直接自己去招揽田丰。”贾诩斩钉截铁地道。

刘范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老谋深算的人果然是难以预料啊。刘范道:“为什么?你不是刚刚说了么?我应该将此人纳入麾下么?我直接去不显得礼贤下士些么?”

贾诩微微一笑道:“主公忘了?主公刚刚才动用手段,把田丰给罢免了。主公要是不去见他,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主公将他罢免的;要是主公去了,又表露出想要招揽他的意图,依照他的才智,肯定能猜得出是主公您把他罢免的。”

刘范还是不太清楚,道:“猜得出又怎样?只要他知道我是因为要招揽他才罢他的官,那他应该也会像你这般不会介意。”

贾诩微微摇头,道:“主公有所不知,田丰此人,心怀大志,一直想要靠着出仕晋升来扫清朝廷污浊,报效大汉,故而其官职虽小,但他却也十分看重;且此人十分看重道德,要是让他知道了主公为了得到他使出如此招数,他必定看轻主公,不愿为主公尽心尽力。”田丰得到太尉府的举荐做了茂才,后来一路升职当了侍御史。但越是到了高处,他就越看得清楚这个王朝的肮脏。于是,田丰当了一段时间的侍御史便罢官回乡,后来得到冀州刺史韩馥的赏识,在刺史府下任职。后来渤海太守袁绍得了冀州,他又归附于袁绍的麾下,最后他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他死在了袁绍的手上。

刘范深以为然,道:“嗯,这倒是个问题。那我可怎么办?”

贾诩道:“主公不必忧心,我有一计,可让田丰投入主公麾下而毫无怨言!”

刘范激动不已,道:“哦?你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贾诩道:“遵命。禀告主公,属下与田丰有些交情,正好可以趁着他被罢官,心情抑郁之时去拜会他。然后我与他提起主公做了镇北将军,正需要军师,他必定心动,我再引导一二,他必定不疑有他,心甘情愿地和我来拜您为主公。主公只需在黄少府家里坐定,装作不认识属下,自有田丰前来,请为主公之臣属。”

刘范拍掌而笑,道:“妙计!端的是妙计!”

贾诩想了想,忽然神神秘秘道:“可是,主公难道就一点也不怕,属下去找田丰之时,和他趁机逃走么?主公是知道的,属下德行有亏,做事不择手……”

刘范看了看贾诩的眼睛,看出了期盼和考验的意味,便笑着抢先道:“我的信条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我怀疑你,又怎会如此痛快地让你独自去拜会田丰?文和啊文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再考验我?!”

贾诩跪伏在地,叩拜道:“主公洞若观火,是属下唐突了!”

刘范扶起一脸惭愧之色的贾诩,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该去给我拐回田丰了!”

贾诩凛然再拜,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

在回黄琬家的小巷子的青石板上,刘范背着手悠闲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一边听着脚踩到青石板上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典韦跟着,急得满头大汗,他忧心忡忡地道:“主公,你就真的放那贾诩走啊?”

刘范道:“是啊!不用他的计谋,田丰难以降服,为我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典韦道:“可是,可是俺看那姓贾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刘范点点头,道:“这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还放他走啊?”典韦吃惊不已。

“我这是在赌,我赌他会乖乖地回来,身边还带着田丰!”说着,刘范脸色凝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幽深的巷子。

……

回到黄府,刘范高坐在黄家的正厅里,时不时的自己斟满一杯茶,然后自己喝掉,等着贾诩和田丰。转眼间,又一壶茶又没了。典韦在厅堂里急得来回徘徊,不时地看着大门口。刘范敲了敲茶壶,道:“恶来,这茶水又没了!再去拿一壶来!”

典韦无奈地看着刘范,上前接过茶壶,道:“主公啊!这都是第四壶茶了!你还不够啊!”

刘范道:“不够啊!是不够!”

典韦道:“俺是说,你喝了四壶茶,憋了那么久,为何还不去如厕?”

刘范叹了口气,摸了摸酸涨的肚子,道:“我怕我去如厕的时候,他们恰好进来,没看见我在等着,会以为我轻视他们!”

典韦一听这话,愤然把茶壶放下,咆哮如雷地道:“哼!他们这两个狗东西,敢这么轻慢我家主公!主公爱才,俺老典眼里可容不得他们!主公且先去如厕,俺老典这就去把他们俩给提溜过来!哼!”说着,就大踏步地走出厅堂。

刘范连忙道:“恶来不要去!”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典韦在门外一声暴喝:“好啊!你们两个狗东西!俺家主公等了你们这么久,连如厕一次都不敢!你们两个狗东西却敢迟到如此之久!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安敢如此轻视我家主公耶!”接着,外面又传来几声痛叫。

刘范闻言大喜,连忙跑出大堂,只见典韦腋下竟夹着瘦弱的两个人,便呵斥道:“恶来不得无礼~!”

典韦见刘范出来了,便勉强放开了那两个人。刘范定睛一看,除了贾诩外,还有另一个文士。只见那文士身材敦实,国字脸,嘴唇正厚,眼睛大,和贾诩一比,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

刘范知道要假装不认识贾诩,便道:“不知两位是何人?”

“在下贾诩,字文和。”贾诩也假装不认识刘范。

“在下田丰,字元皓。”田丰给刘范行了一礼。

刘范道:“两位来此何干?”

“听闻将军缺少军师,我等两人便毛遂自荐而来,还望将军不要怪罪。”田丰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刘范拍掌大笑,道:“好啊!有两位做我的军师,真是荣幸之至!”

话音未落,田丰和贾诩两人双双跪下,磕头,道:“属下贾诩(田丰),拜见主公!”

“哈哈!快快请起!有两位先生在,何愁大事不成?”刘范扶起两人。

田丰十分感激,道:“主公先去如厕吧!让主公等待我们如此之久,是属下的疏慢,还望主公宽恕。”

“元皓不说我都快忘了!那我就先去如厕,你们且先坐下。”

第五十四章 袁氏家丑

第二天,就是蔡邕和刘范约定的日期了,刘范要在这一天去蔡邕家参加一个诗会。蔡邕家的诗会,就是雒阳诗会。蔡邕在东汉文坛上举足轻重,以诗赋、通史以及自创的飞白体见于经传,全大汉的文人莫不心向往之。

蔡邕性格开朗,好结交文人墨客,以增文情,特别是党人禁锢之后,蔡邕还常常接济受十常侍残忍迫害的士人。因此,全国的士人都把蔡邕捧上神坛,简直是奉为神明。为此,蔡邕特地在自己府中开设诗会,每年一次,全看他的兴趣何时复起,以此来约定时间,蔡邕只需稍稍放出消息,便自有士人们蜂拥而至。今年,蔡邕特意在刘范于御前献言献诗之后来雒阳诗会,引起众人广泛关注,天下的士人们都想看看,那个勾起他们的偶像的蔡邕的兴趣的、未曾加冠就位上列侯之阶、出任镇抚一方国土的镇北将军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才子,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意外之喜。

刘范在黄府中听到了一丝风声,知道士人们对他很感兴趣,内心高兴不已。不过是李白大大的一首诗而已,就能让在东汉文坛上呼风唤雨的蔡邕为之瞩目,如果照这样推算,那刘范记得的东汉以后的诗词歌赋,岂不是他利用来出名的法宝了?刘范便绞尽脑汁地回忆在后世学的诗词歌赋,幸好他是文科生,记得很多首影响力巨大的诗词歌赋,这就是学文科的好处。刘范感觉这样就够了。

于是,刘范一大早便带上典韦、田丰和贾诩三人前往蔡府,这次他穿的是劲服而非儒服,目的就在于他要在这相当于是东汉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盛典”上一鸣惊人。越往蔡邕方向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儒生文士就越来越多,刘范举目四望,目之所及都是士人们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素白的峨冠,十分赏心悦目,仿佛刘范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墨香。

来到人山人海的蔡府门前,刘范一眼就望见了正在与两个人交谈的曹操,因为在大多数都穿着白色衣冠的文士中,曹操的那一张略显黝黑的国字脸十分显眼,就像一张白纸上一滴黑色墨滴一样。刘范兴奋地朝曹操喊道:“孟德兄!子楷也来了!”

曹操猛然转过头来,看见刘范了,显得十分兴奋,又立即引着那两个刚刚与他交谈的人走来,刘范拱手道:“见过孟德兄!”

曹操有些惊吓,还没等刘范躬下腰,他就双手把刘范扶住,道:“子楷不可!”此时,曹操还只是一个国相罢了,汉朝这种尚武的时代官员几乎不分文武,所以刘范的官要比他高一级或两级,按照严格的封建制度,曹操确实要向刘范行礼。

说完,曹操趁着刘范一愣神,又带着那两个人一起对刘范行礼,都道:“参见将军!”三人这行礼,其他的士子听闻了,也纷纷转身面对刘范,行礼,略略弯腰拱手。

刘范一面扶起曹操,一面好奇地道:“孟德兄,不知这两位是?”刘范此时才正眼看遍那两人的容貌身姿,一人较为年长,长得高大威猛,面容坚毅,胡须浓密,眼神时而犀利时而深邃得不可见底,一看就知道其人不凡,有很深的城府;另一人则是比较年轻,长得比前者稍微矮小瘦弱,脑袋小巧玲珑的,眉头很淡很细,两只小小的眼睛就像两个肚脐眼,是凹下去的,藏在眼眶里的眼瞳小得像颗药丸似的,在狭小的眼眶里四处乱转,看人时时常眨眼,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刘范好奇不已,这两个除了服饰差不多之外再没有其他相同之处的人,竟然会站在一起,这倒是有趣。

那两人都还对着刘范鞠着三十度的躬,轻易不敢动,礼数十分周到,只是那个矮小的时常瞟一眼刘范。曹操微笑道:“子楷,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两位都是出身于汝南袁家的世家公……”

刘范一听到“袁家”这两字马上就警觉起来,抢过曹操的话头,急切地询问道:“哦?汝南袁家?莫不是以四世三公而享誉满天下的袁家?”

闻言,那两人只是嘴角微微翘起,还是不曾失礼。曹操道:“正是!他们二位是前司空袁周阳的儿子,当朝司徒袁隗的侄子,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这位是袁术袁公路,他们皆出于袁周阳,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听曹操把话说完,刘范有些惊心。刘范本来预想过,他应该在战场上才能见到这一对兄弟加冤家,没想到今天如此凑巧,竟然就认识了他们俩。

袁绍和袁术又拱手行礼道:“不才袁本初(袁公路),拜见将军!”

刘范连忙一手扶起一个,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恪守好朝廷命官和宗室子弟的威仪和操守,故而道:“二位也是出身于清贵世家,想来是过于拘泥于礼数了!我虽忝为当朝镇北将军高位,但论年岁,也只不过才将近十八岁而已,怎敢劳动两位比我年高的兄长,向我一个晚辈行礼呢?二位快快请起,不然这就折煞子楷了!”

说完,袁术两颗小小的眼瞳转了转,便放下酸痛的双手,起身了,并道:“谢将军恩典!”曹操看向袁术时,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嘴角扬了扬。

而另一旁的袁绍却不肯起身,一直在给刘范拱手鞠三十度的躬。刘范感到奇怪,看了一眼一旁心安理得的袁术,对袁绍道:“公路兄都起来了,不知本初兄为何不愿起?”

袁绍道:“禀告将军,袁某以为,上下尊卑,乃是天道礼数也!不可因将军之恩典而轻废,如此,则后人持礼,方可令之无怪今人也!”曹操不屑地笑了笑,没说话。

刘范心中暗嘲袁绍迂腐拘礼。刘范刚要说话,却见一旁一脸的不屑一顾的袁术双手叉腰,仰面朝天,笑道:“切!将军何等人物,他都让你起来了,你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庶子,都像你这般卑躬屈膝、沽名钓誉啊?哼!不识抬举的东西,白白地在将军面前丢我袁氏的脸!”一听这话,刘范偷笑不已,袁绍是袁逢的小妾生的,袁术是正牌夫人生的,嫡庶本来分明,但因为庶子袁绍先诞生、而嫡子袁术后出生,两人之间相互看不起对方。袁绍说,袁术不尊长辈;袁术说,袁绍只是小妾所出,算不得什么长辈。刘范想着,为了日后的形势,今日最好给他们挑一挑火。

刘范看向曹操,曹操也看向刘范,两人不露痕迹地相视而笑。这时,鞠着躬的袁绍脸色已经相当黑了,两眼放光,他撇过头,对袁术道:“公路!不要在贵人面前失了礼数!我是你兄长,你怎能如此顶撞为兄?这不是让将军以为,袁家放任自流,家教不严么?依我看,丢袁氏的脸的人分明是你!”

“呵!好个兄长啊!你只不过是个出于低贱奴婢的庶子罢了,我可是袁家的嫡子,是将来要继承袁家基业的人!你最多也不过另立一房,又怎敢让我屈尊?哼!不识时务!”说着,袁术气得要跳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袁绍大骂,唾沫四溅,声音凄厉,一时间,许多围绕着他们的文人们纷纷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袁绍也是气得不轻,但依旧不肯起身,而是保持行礼姿态,又呵斥袁术道:“我母亲虽出身卑微,但她老人家比你那蛇蝎心肠的母亲争气!把我生在了你前头!既然生在你前头,那我自然就是你兄长,你有何正当理由不对我恭恭敬敬!”

袁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袁绍,旁若无人地骂道:“嘿!兄友弟恭!兄长不友善,弟又怎能恭敬?!你再瞧瞧这口气!还想让我给你屈尊,说的好听!可我就是蔑视你,你又能奈我何?你打我呀!诶,你打我呀!嘿嘿!不敢是吧?我就知道!”

“你!好大的胆……”袁绍愤怒地额头暴起几条青筋,满脸通红,还是准备反唇相讥。

刘范虽然还想煽风点火,但又想到蔡邕正在府中等着他,去晚了就失了礼数,于是便道:“好了好了!本初兄快起来吧!”袁绍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刘范道:“两位有什么恩怨瓜葛,等回了家,将大门锁上,屏退外人了再吵岂不是最好?非要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争吵,这不是分明想让人们知道你们之间不和吗?”

两人听了刘范的话,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仍旧是剑拔弩张,或许一个皱眉就能引得冲突爆发。刘范又道:“今天来参加诗会的,可都是大汉有头有脸的文人墨客,要是他们知道袁氏内部不和,岂不会在背后耻笑?袁氏四世三公,闻名四海,两位的父亲袁周阳,也是素以为人宽厚仁德著称,在朝堂上、江湖上名声大噪,若是两位今日争吵,岂不是败坏了袁氏大族和令尊大人的美名了?依我看,两位今日就先罢手吧!等回到家里,再行分辨不迟。”

闻言,袁绍和袁术两人黑着脸,默契地对刘范一作揖,道:“袁绍(袁术),谨遵将军教诲!”

第五十五章 佳人昭姬

“袁绍(袁术),谨遵将军教诲!”两人气呼呼地道,还是不服气。

刘范不道德的笑了,心想幸亏有官阶和出身在身,不然怎能让堂堂袁家的两位世家子屈服?刘范看了看日头,还没有超过午时,便道:“好了!我看这时辰啊,也该到诗会开始了!我们就先进去吧!恐怕蔡老夫子正等着我们呢!”

曹操点点头,扭头对还在围观的文人们,凶巴巴地喝道:“你们看什么看?啊?这有什么好看的?看够了,那就都散了吧!去去去!”曹操四处驱赶文人们。文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刘范一眼,被曹操驱赶,也是自讨没趣,便都三三两两地散了。

这时,蔡府中门大开,门中走出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苍苍老者,刘范眼睛一亮,极目看出,正是蔡邕来了。蔡邕看见门前聚集了一大群的儒士,对儒士们微微笑了笑。众儒生纷纷行礼,道:“不才见过蔡夫子!”刘范也跟着行礼。

蔡邕的眼神在人群里搜寻,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了身穿劲装的刘范。刘范在全都身穿儒服的士子们之中显得特别鹤立鸡群。

蔡邕作揖,道:“哎呦!拜见将军!”还没等蔡邕鞠躬,刘范就拨开人群,快速扶持住蔡邕抱在一起的双臂。

蔡邕有些吃惊。刘范行礼道:“小生怎敢让老人行礼?拜见蔡夫子!”

蔡邕笑眯眯地,他将刘范的手放入他两手之间,一手轻轻地拍了拍刘范的手,道:“好好好!子楷贤侄,老夫可就盼着你来呢!要是你不来啊,老夫这诗会开的也没什么意思啊。”

刘范道:“老夫子亲自屈尊邀请,小生怎敢不来?只是小生是军中粗鄙之人,只恐腹中莽莽,才疏学浅,打搅了蔡夫子的诗会,有辱夫子天下名声。”

蔡邕微笑,温和地责怪道:“贤侄休得推脱!老夫那一日坐在温德殿里听的可甚是真切,那一日,你的文采满朝的大臣都交口称赞,你就不必客气了,快快随我来吧。”

“喏,那子楷就打扰夫子了!”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况且刘范也想看看东汉的风流。

“怎能算是打扰?你能来就好,快进来吧!你师父卢植也在里面等你呢!”蔡邕满面红光地道。

刘范一听,便道:“哦?我师父在?”说着便跟着蔡邕进了蔡府,其他的士子也都跟着。

蔡邕道:“那当然了!卢老头的学问比起老夫来都要更胜一筹!他可不轻易收徒,你能被他收入门下,不知道背后该有多少儒生羡慕呢!”刘范听了,越来越觉得当日拜在卢植门下是个正确无比的抉择。

蔡邕牵着刘范的手,两人一同进了正厅,刘范一眼就看见卢植已经坐在了蔡邕位置的旁边。刘范走到卢植跟前,行礼道:“子楷拜见师父!”

卢植点点头,指着他旁边的位置,道:“坐吧!这次诗会,你不仅要好好地听听,跟其他才子学学,最重要的是为师想听听你再出些佳作出来!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刘范道:“嗯,这个嘛,弟子尽力而为吧!”

卢植道:“嗯!那就好!坐吧!”

刘范坐下,贾诩、田丰和典韦坐在刘范身后,其他的士人也纷纷落座,没有发出嘈杂的声响。忽然刘范看见,从蔡邕身后的屏风在光线的照耀下,背后显出一个高挑的人影,接着,屏风后转出一个女孩来,刘范顿时看呆了。只见那女孩二八年华,身体苗条,前凸后翘,穿着一件淡雅清纯的藕白色衣服,身上有一股清新脱俗的书卷气;再看向那女孩的容貌,只见那女孩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肌肤白皙得如清水般,似乎吹弹可破;螓首蛾眉,眉心还点着一点朱砂,一双宛若星灿的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睫毛弯弯如月,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极了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鼻子小巧玲珑,同样小巧的嘴唇红润如花:端的是倾国倾城、绝代佳人。虽然这个女孩长得极为美丽,但却让人难以生出觊觎之心,因为她身上那种清新的书卷气,如同一捧清香冷洁的白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刘范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只觉得自己的眼瞳已经成为一块火炭,着火了。但他却发现,那女孩看见了他时,先是一惊,见刘范也在看她,皮肤的颜色由白快速转红,最后面红耳赤,从一捧白莲花变为一朵热烈奔放的红玫瑰。这时,一声沉闷的咳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和宁静。刘范扭头一看,是卢植在严厉地瞪着他。刘范这才醒悟过来,第一反应是用手触摸自己的脸庞,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比发烧还要烫了。刘范再看那个同样面红耳赤的女孩时,只觉得羞愧难当,连忙低下头来,看着地毯上古朴的花纹,但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女孩。

蔡邕看见了,但也不一语道破,而是向众人笑道:“这是小女蔡琰,老夫家教无方,小女最是失礼,还望各位见谅。”

“琰儿拜见各位先生、公子!”蔡琰道了一个万福,众人纷纷夸赞蔡琰。刘范有些惊喜,没想到她竟然是历史上有名的悲情女子,蔡昭姬!正在刘范胡思乱想时,只见蔡琰转身朝着刘范,对蔡邕道:“父亲,不知这位先生是谁?”刘范便站起来,生怕自己失礼。

蔡邕笑呵呵地道:“琰儿来,为父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朝廷新封的镇北将军刘范,刘将军。琰儿还不快见礼?”蔡邕说着,蔡琰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范的眼睛,听到蔡邕的提醒她急忙给刘范道了一个款款深情的万福。

蔡琰略显惊慌,道:“哦,小,小女子蔡琰,见,见过将军!”

刘范稍稍一颔首欠身,道:“见过蔡小姐。”

“就是将军,那日在朝堂上为陛下作诗的?”蔡琰问道。

“是,不过是拙劣的文作罢了,不能登大雅之堂。蔡老夫子一时不察,这才邀请我来参与诗会,却是多有打扰了。”

蔡琰笑颜如花,道:“将军所言非也!琰儿观将军之诗,气势磅礴,恢宏博大,囊括四海,包容八荒,有帝王霸主之风。只不过,将军比喻有失妥当了,那个昏……”

“琰儿休要胡言乱语!诗会之上只可谈风流,不可谈朝政!你一个女流之辈,又怎知庙堂之高?!”蔡琰话没说完,蔡邕就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是琰儿失言冒犯将军了,还请将军见谅。”蔡琰的语音软糯缠绵,像一剂香甜的毒药,简直让刘范欲罢不能。

刘范浅浅地笑,道:“小姐以女子之身,通晓文学,乃是女中豪杰,多少男儿在小姐面前不得汗颜?我又怎敢怪罪小姐?”

蔡琰微笑,脸颊现出两个调皮的酒窝,眉眼弯弯,刘范差点沦陷。蔡琰道:“琰儿不过是比其他女子多看了几本书而已,怎能算得上是豪杰?将军纵横捭阖,所向披靡,这才是真英雄!琰儿心慕不已。”

“一介军旅莽夫,能得小姐青睐有加,何其幸也!”刘范也微微一笑,尽显儒雅风流。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以后再聊吧!琰儿,先坐下。”蔡邕道。

蔡琰坐在刘范的对面,不时瞟一眼刘范,两只白净如玉的手攥着衣角不停地在扭捏揉搓。刘范也是用余光不时地偷看蔡琰,越看越感觉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几杯很热的茶。典韦看到刘范这个小动作,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不久,诗会也开始了。蔡邕先是站起来,然后先作了一篇赋,合辙押韵,引经据典,赢得满堂的士子们喝彩。刘范不喜欢赋,也听不太懂蔡邕浓重的豫州口音,只能心不在焉地看着蔡琰为蔡邕拍掌,不是感谢他作赋,而是感谢他生出这个绝代佳人来。

第五十六章 借酒题诗

在继承了先秦风尚并且崇尚武力的两汉时期,即使是文弱的文人们也沾染上了尚武之风,所以他们大多喜欢作赋,比如司马相如和贾谊,作的赋皆是一流,因此,人们对汉赋推崇备至,司马相如的代表作有《子虚赋》和《上林赋》。蔡邕作赋之后,又有几人站出来吟唱汉赋,后来,曹操、袁绍和袁术也站了起来,一展风流,让卢植和蔡邕两个评委点评一番。而刘范呢,他一直在一边看蔡琰的脸,一边喝茶;蔡琰也时不时地看他,脸蛋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如果可以的话,刘范很想咬上一口。

这时,有一个身体精瘦,长相清俊的士子见两人这般模样,愤愤然站了起来,刘范和蔡琰已经丢了魂,所以也不看他。那个士子念完自己长篇的赋,蔡邕点评之后,突然他朝刘范发难,他用一种透着酸酸的口气道:“呦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刘镇北、刘大将军么?”

刘范很不爽他打扰,只是看了看他,并不出声。那个士子奸笑着给刘范行了一礼,道:“河东士子卫仲道,今日得审将军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啊!卫某这厢有礼啦!将军?”

刘范一下就警惕了,没想到竟然是卫仲道。卫仲道就是蔡琰在历史的丈夫,卫的文采很好,在星光璀璨的东汉文坛上也算是占据着一席之地。蔡邕十分欣赏他,因而把蔡琰嫁给他。但此人是一个福薄之人,成婚不过几年,他就因肺病死了,留下蔡琰守寡。卫家的人在痛苦之余,便说是蔡琰有克夫之咒,时间长了,蔡琰忍受不了这等苦楚委屈,便毅然决然地回了娘家,之后,蔡琰就被匈奴的左贤王给抢走了。

刘范不禁心生防备之意。他第一眼就喜欢上蔡琰了,又怎能让卫仲道这个病秧子、肺痨鬼抢走蔡琰,让她日后守寡,饱受指责呢?!刘范淡淡地道:“嗯!原来是河东的卫公子,失礼失礼。”

卫仲道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哼哼!在下听说,将军不仅是一名纵横捭阖,驰骋疆场的威武大将军,更是一名文采斐然、学富五车的文人骚客,前几日将军为皇帝陛下所做的诗就是明证。今日将军驾临诗会,那想来必有见教于我!仲道今日便斗胆,亲自来向将军讨教讨教,将军,不知您以为如何啊?”堂上的人一听卫仲道的话,都沉默了,不知卫仲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范一听这话,虽然自恃记得后世的诗词歌赋很多篇,但又害怕一个不小心在蔡琰面前露馅丢人。想来想去,刘范还是决心维持稳定的好。刘范便推辞道:“呵呵,我一个莽夫,腹中莽莽,哪有什么文墨?只不过是在御前献丑罢了。今日受蔡大人相邀来诗会,也只不过是来学习借鉴罢了,不求闻达,只求有所增益。所以卫公子过奖了,听闻卫公子乃是年少成名的大才,所以还是请公子作赋吧!正可使我增益其所不能!”

刘范虽然如此说了,但卫仲道又怎会轻易放过?他继续催促道:“将军不必谦虚。就比如说你在御前所作的那首诗,也是足以流芳百世的不凡之作,仲道不才,自问穷尽一生,也难以作出超越将军那首诗的诗来。仲道才疏学浅,竟也敢厚着脸皮在这满是文雅之士的大堂之上大放厥词,何况将军这等风流才子呢?将军有大才,休得推脱,还是快快作诗,且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刘范小酌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卫公子过奖了。但我确实是才疏学浅,作出那首诗,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哦?将那军的意思是说,您见了我就没了作诗的感觉了吗?如此一来,那便是仲道的不是了!仲道这就给将军赔个不是!嘿嘿!将军又以为如何啊?”卫仲道还真的给刘范行了个礼,只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嘲讽意味,奸诈地笑着,露出了半截白森森的牙齿。听到卫仲道这句话,刘范只是看了他一眼;典韦气得攥紧手掌,气息加重,十个指节咔咔作响,他还故意转了转脖子,脖子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贾诩看了他一眼,抓住典韦那无法一手掌握的手臂,摇摇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刘范吸了口气,道:“要是卫公子这么认为,那我也就只能同意了。”

卫仲道不屑地“切”了一声,贱贱地笑道:“将军敢奋勇杀贼,却不敢在诗会上作一首诗?唉!看来关于将军的传言有误啊!难道那首诗,也是将军剽掠别人的?”

卫仲道话音刚落,蔡琰就用双手撑起身子,大声呵斥道:“卫公子,刘将军不愿作诗,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强人所难?你之所作所为,难道是君子所为吗?”

“哦?在下听不懂,蔡小姐何出此言呀?我哪里有逼迫将军了?将军你给评评理,我有逼迫过你吗?”卫仲道看向刘范,刘范无所谓地摇摇头,捻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卫仲道叉腰,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眉头扭成一团,用手指着刘范的鼻子,道:“你看你看,将军自己都说没有了,我又哪敢逼迫将军?将军位极人臣,手握雄兵,就算给我一百个一万个胆子,那我也不敢冒犯将军虎威半分啊!”

众人见卫仲道如此失态猖狂,都十分不悦,但又都希望看刘范作诗和如何应对卫仲道,故而没有出言制止,只是心头都有些不爽。

蔡琰不满地瞪了卫仲道一眼,劝告道:“将军,你就作一首诗吧!也好让那些没有真才实学、不学无术的龌龊小人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然,将军本自腹有芳华,那些小人坐井观天,无知者无畏,如此一来,岂不是平白让那小人看扁了?”

蔡邕也不满地劝道:“贤侄,看来今日你是躲不过的,你便作一首吧!”刘范看了卢植一眼,征求他的意见,卢植不露痕迹地点点头,刘范便道:“好吧!还请卫公子出题!”

卫仲道踱步着,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道:“嘿嘿嘿嘿!将军这是客气了!将军刚来雒阳诗会,若是让我出题,我又不知晓将军的底细,要是出的题太难了,将军要是说不会的话,那这岂不是让人说,我卫仲道为人尖酸刻薄、还故意欺负不通文墨的将军么?所以啊,还是请将军出题吧!”

刘范面对卫仲道的再三挑衅贬低,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只是碍于卢植蔡邕等长辈在场,又有蔡琰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这才没有发作。刘范忍下心里的怒气,道:“好!那我就要请教请教卫公子了!”

于是刘范四处看看周围,寻找诗题。刘范看到了桌上上的酒水,便拿起酒樽,又想起一首李白著名的诗来,便微笑着道:“有了!卫公子,以及众位,我便以酒为题,作一首诗来!此诗诗名唤作‘将近酒’,今日我有感而发,请众位静听。”

蔡琰激动地点点头,众人也期待不已地摸摸胡子,只有卫仲道冷笑几声,道:“好呀!我洗耳恭听!”

刘范奋然站起身来,右手捏着酒樽,酒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刘范闭起眼睛嗅了嗅酒香,又呼出一口气,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堂上众人皆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刘范。刘范终于开口了,口中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听到这一句,堂中众人都是心神一凛,好似此时他们就站在滔滔不绝、一去不复返的黄河边上,看着黄河如同瀑布般从天上浮云间奔腾倾泻而来,流水无情,风云激荡,他们胆战心惊,敬畏万分。

第五十七章 昭姬评诗

刘范见众人陶醉其中,连卫仲道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刘范暗自窃喜,心想,李白大大的诗作真不愧是名诗啊!这么管用!刘范的脸上,还是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继续念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卢恩师,蔡夫子,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商纣昔时宴平乐,酒池肉林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刘范一气呵成地读完,然后仰起脖子,嘴对着酒樽,一口气将樽里的酒喝干净。

刘范为了和谐,只能把原句中的“岑夫子,丹丘生”改换成了蔡邕和卢植两人,因为那两个人是唐朝人,也是李白的狐朋狗友;除此之外,刘范还将“陈王”该换成了商纣王,又将曹植饮下斗酒十千的典故换成商纣王酒池肉林的典故,因为陈王就是曹操的儿子曹植,按照曹操的年岁,想必他现在可能还在娘胎里呢!当刘范念完后,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心里只愿唐朝的李白大大不会怨恨他。

正在刘范心里难受时,他才发现偌大的厅堂之内竟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清楚微风吹拂起帷幔、流过灯火之间的声音。坐在座位上的众人都在闭着眼睛,身体慢慢地左右摇晃,依然沉浸在刘范(其实是李白)的《将近酒》中。

许久,才有一些士子从美梦中醒来,然后他们纷纷急忙问蔡府的奴婢们要来笔和竹简,将不算很长的《将近酒》记录下来,有的士子等不及了,直接拿笔在衣服上书写,一时间屋子里全都是低声诵读声,墨水香甜而古朴的香气充盈着整个大堂,沁人心脾。

良久,士子们写完了,纷纷唏嘘不已。蔡琰放下了笔,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激动地夸赞道:“将军作的诗真是妙啊!”

刘范道:“不敢不敢,听闻小姐有文采,故而敢请小姐为我的这首诗点评一二。”

“遵命!小女子就不客气了!依小女子看来,将军之《将近酒》,诗篇开头先是两组雄奇的排比长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犹如挟天风裹海雨,向我等扑面而来,使人闻之,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不仅如此,而且开头之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第二句,‘奔流到海不复回’,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韵律舒卷往复,犹如云卷云舒,溪流流淌,顺其自然。后又是两个长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感叹岁月流逝,人生易老,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是由第五六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开始,将军之感情又由悲哀变为欢畅,节奏顿转和缓,句式亦成精妙绝伦的七字齐言。‘须’、‘莫’、‘必’、‘还’、‘且’等一连串表明将军之心愿的字的运用点缀,又将将军之感情由欢畅一步步推进‘提升。积聚成高亢、嘹亮的‘会须一饮三百杯’如此的豪举高歌,这仿佛涓涓细流慢慢地汇聚成一帘瀑布,瀑布直下三千尺,风云激荡。自此,将军豪放之情趋向*,旋律也愈发加快。”

刘范得意洋洋的饮下一杯茶,微笑地看着蔡琰那故意躲避他的眼神。蔡琰越被看越羞赧,脸颊上浮现出两朵云霞。而众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听蔡琰的评论,没有注意到蔡琰脸色的变化。

蔡琰咳了咳嗽,又接着道:“接下来的四个三言短句的加入,不仅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又好似使我等听到将军于席间频频劝酒之声!更奇的是,将军不仅连声劝酒,而且诗兴大发,引吭高歌。于此高声放歌之中,将军之感情由狂放转为愤懑与激越:‘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将军最后发出一声豪言壮语:即使千金散尽,亦可用名贵之物换取美酒,好使众人一醉方休,同销万古之愁!诵读至此,我等身体中竟也奔流着将军跌宕起伏之激流。”蔡琰看了刘范一眼,说话的声音也慢慢便低。

刘范看着蔡琰那张浮现出微微红晕的脸,顿觉口渴,又饮了一杯茶。蔡琰继续道:“诵读将军之诗,小女子发现,全诗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之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缀,节奏疾徐变化,奔放而不随性。故而,将军的这首诗虽然篇幅不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尤其是音韵和节奏随着将军的感情的大起大伏,时缓时急,忽高忽低,曲折回环,奔腾向前。我等诵读诗篇之人,只能思随情转,音以律变,才能读将军之诗于雄快之中,从而得其深远宕逸之神。将军之《将近酒》,真乃空前绝后之诗!将军之文采,凭借此诗亦可言天下无敌了!”

刘范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小姐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此诗也断断称不上小姐的夸奖。倒是小姐的评语,我觉得甚有章法,倒是比我的诗作要高深莫测,想来必得蔡夫子之真传。”

蔡琰扭捏着衣角,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看了一眼刘范又垂下,她道:“将军过奖,琰儿不过是听父亲的评论多了,这才拾起一些皮毛。倒是将军之诗,雄壮健行,足以让那些不学无术,骄傲自满的人汗颜万分了。”说着,蔡琰轻蔑地暼了一旁早已憋红了脸说不出话的卫仲道一眼。刘范见他那副模样,只是笑了笑。卫仲道更加如坐针毡,堂下众人都在用戏谑的眼神看他。

蔡琰又道:“只不过,将军对文学了解得如此通透彻悟,为何不擅长作汉赋,而擅长作诗呢?”

刘范道:“哦,我久在行伍阵列,每日只能练兵,故而没有多少时间看书。但我深知不学无术者,匹夫也!故而只得挤出时间学习。然而汉赋过于冗长沉郁,晦涩难懂,而诗短小精悍,鲜活明快,故而我选择了学习诗篇,而囫囵学了些汉赋。”

蔡琰一听最后一句,眼神发亮,她道:“哦?将军,你还会作赋?”

第五十八章 凤欲求凰

刘范刚刚喝了一口茶,一听蔡琰说他会作赋时,惊吓得忍不住喷出茶水来。众人皆向刘范投去匪夷所思的眼光。贾诩连忙从身后给刘范递来一面手帕,刘范略微擦擦嘴,告罪道:“在下失礼,在下失礼!”

蔡琰又道:“将军,也会作赋么?”一听这话,刘范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谁让他那么爱显摆,不说宋词,不说唐诗,说什么文学体裁不好,偏偏说自己懂得作最难作的汉赋?

刘范还给贾诩手帕,然后想了想,始终今天是逃不掉了,索性就豁出去了!刘范道:“我是会作些,但学习先贤之作时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作的赋也是滥竽充数,不可登大雅之堂,请小姐见谅。”

蔡琰笑靥如花,道:“将军何必谦虚?你的文采如此之好,作得好诗,作一首赋又如何?诶,这样吧!将军,你不如就以我为题,为琰儿作一首赋吧?”

刘范有些吃惊,心中暗想:蔡琰要我给她作赋,莫不是要给一个机会给他表露心迹?如此想,刘范激动不已,点了点头,蔡琰兴奋不已,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几分。一听这话,蔡邕和卢植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复杂。两人最终还是不做声,卢植摸了摸胡子,嘴角微微扬起;而蔡邕的眼神里有些凝重,心里很乱,不知在想什么。

刘范便推开桌案站了起来,对正在羞赧不已的蔡琰欠了欠身,道:“承蒙小姐信任,那我便献丑了。”

蔡琰也慢慢站起来,给刘范道了一个万福,道:“那琰儿就先谢过将军了。”

刘范想起了一篇合适的赋,那就是《洛神赋》。他在心中将《洛神赋》修改一番,便深吸一口气,念了出来,道:“此赋名为《洛神赋》:中平五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有神,名为琰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

蔡琰一听到“楚王神女之事”,神色有些动容,眼瞳中多了几分期盼之意;众人也是有些始料不及。刘范见了蔡琰的反应,正应了他的猜想,这下他心里有底了。刘范又念道:“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架乎蘅皋,秣驷兮芝田,容与兮阳林,流眄兮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为琰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众人点点头,皆道斐然。蔡琰也是越来越高兴,越来越不敢看她面前站着的刘范。

刘范直愣愣地看着蔡琰的脸,继续念道:“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资艳逸,仪静体闲,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璨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消之轻裾,微幽兰之芳霭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邀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游兮,采湍濑之兰芝……”

蔡琰何等聪明人也?自然知晓《洛神赋》之意。随着刘范念着,蔡琰越来越脸红,脸红得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似的,两个漆黑温暖的眼瞳也变得水润水润的,仿佛眼瞳上笼罩着一层水雾。一刻钟后,刘范才将这冗长的《洛神赋》念完了。士子们,包括蔡邕和卢植两人都还在抄写,竹简舒放声、毛笔舔墨声响彻整个厅堂。只有蔡琰没有动笔,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直都在看着刘范,身子也不再微微颤抖,只是脸依然是红彤彤的;刘范也迎上蔡琰的眼神,看着蔡琰的眼瞳,他仿佛看到了太阳。四目相对,两束炽热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摩擦出一束束爱的火花。

蔡邕抄写完后,痛快地呼出一口气,扳了扳指节,伸了伸腰。蔡邕见两人如此,刻意将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风轻云淡的。一听到蔡邕的声音,刘范和蔡琰都同时收回了发烫的眼神。卢植只是对蔡邕笑了笑,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众士子也都是有文化的人,一听完“楚王神女之事”和“琰妃”,便知晓了刘范的意思。

蔡邕正准备琰评论刘范(曹植)的《洛神赋》,蔡琰就先开口了,款款深情地道:“谢将军为琰儿作的《洛神赋》。琰儿无以为报,只愿能为将军弹一首曲子,以报答将军之恩。”刘范不懂为何蔡琰还是不回应他,难不成是他猜错了?他点点头。

一个侍女捧来一把琴,那把琴通体漆黑,琴弦是素白的,琴的尾部被烧焦了,刘范觉得,应该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焦尾琴了。侍女将琴放于蔡琰面前,蔡琰呼出一口气,便开始弹琴了。只见她纤细白皙的十指在琴弦间只是几番撩拨,温柔似水的旋律就悠悠地流出她的指间,又化作一丝丝缠绵柔软的丝线,萦绕在众人的心上;又仿佛一阵微微凉爽的清风,吹拂在众人的心上,令人豁然开朗,心旷神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刘范也沉醉其中,后世的音乐,竟没有一首能与蔡琰的这支曲子相提并论。刘范此时就像一条被笛声催眠了的眼镜蛇,跟随着蔡琰的曲子韵律渐入佳境,不可自拔。就连莽汉典韦,也十分享受,昏昏欲睡。

不知时光过了多久,蔡琰停止了演奏,但曲子的韵律还在人们的耳旁萦绕。曲子停了,刘范也慢慢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羞赧得满脸通红的蔡琰。刘范不知她为何脸红,只知道拍掌微笑,夸奖她道:“好啊!好啊!小姐弹得一手的好曲子!小姐此曲,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我听得都几近沉醉了!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今生能听到小姐如此之音,就算曲罢临死,亦无所遗恨也!”

蔡琰有些失望,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深情地望着刘范,道:“将军若是想听,那以后琰儿天天都弹给将军听!好么?”

刘范只知道回味刚刚的曲子,竟一时间没能领会到蔡琰的深意,激动得拍掌大笑,道:“那就谢过小姐了!如果日日都能聆听如此,我何其幸也!”蔡邕、卢植、卫仲道、曹操、袁绍、袁术、贾诩和田丰等人,一听刘范这句话,就知道刘范不通音律,他们不禁都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刘范见人人都在唏嘘不已,感到有些奇怪。刘范又兴奋地问道:“对了!小姐,我是个粗人,不通音律,你刚刚弹的这首曲子是谁人谱的?曲子又叫什么名字?”

闻言,蔡琰立即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直愣愣地看着刘范的眼睛,刘范茫然不解。蔡琰眼睛里闪着泪光,一字一句地对刘范道:“将军,这首曲子,是当年司马相如,弹给卓文君听的《凤求凰》!”

刘范点点头,激动地道:“哦!原来是司马相如的名曲《凤求凰》啊!怪不得如……”突然那么一刹那,刘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愣了,迅速抬起头看向蔡琰。

蔡琰“嘤咛”一声哭了,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她迅速捂着脸站起身来跑回屏风后去了……

司马相如见到卓文君,一见钟情,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白,于是在筵席上吟唱了《凤求凰》,其歌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第五十九章 终成眷属

蔡琰跑出了诗会,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刘范呆呆傻傻地坐在原地,他想去追上蔡琰,但毕竟蔡邕在场,只得作罢。刘范心里默念着《凤求凰》,想想蔡琰之前的失望的表情,只觉懊恼不已,心痛不已,他连冗长艰涩的《将近酒》和《洛神赋》都能背诵出来,却听不懂著名的情诗《凤求凰》!想起蔡琰转身跑回屏风后时,身后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空中飞扬飘零,刘范恨不得给自己来几百个巴掌,再把自己再扇回过去的那一刻。

堂中的众人,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都议论纷纷。蔡邕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唉!都是为父的家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吟赏烟霞!”蔡邕举起酒樽,敬了众人,先小酌一口。刘范和众人也都纷纷举起酒樽,道:“谨命!”刘范喝干了酒樽里的酒,只觉得酒如白水,心头也是索然无味,百感交集。

等了很久,等到了黄昏时分,刘范终于等到了诗会结束。刘范急忙起身,准备请蔡邕准许他去看看蔡琰,没想到蔡邕却先开口了,道:“子楷贤侄,你且留下,老夫与你还有话要说。”

刘范听到这句话,心里很忐忑。作为东汉一代文豪,蔡邕连《汉史》这样高深的书都写的出来,又怎会不知道《洛神赋》和《凤求凰》之意呢?后世有言道: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妈。古代的女子出嫁,都要看父亲的意思,如今的蔡邕的角色和后世的妈是一样一样的。刘范想,要是蔡邕直接不同意那可如何是好?难道要直接抢人?刘范便暗示贾诩三人先行回去。典韦担忧刘范的安危,出了蔡府,便在蔡府门前守候。

蔡邕又重新坐了下来,脸色平静,古井无波。蔡邕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看着琥珀色的茶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子楷,来,先坐下!”

刘范只得坐下。蔡邕将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蔡邕放下茶杯,又从容自若地倒了一杯茶,一边对正在愣神的刘范道:“子楷贤侄啊,你觉得老夫的女儿蔡琰如何啊?”

刘范吃了一惊,看了看蔡邕,他还是一脸的古井无波,于是刘范感叹道:“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识渊博,震古烁今;性情淑惠,温文尔雅;又天姿国色,宛若天仙下凡,堪比昔日的西子:如此才貌双全,实乃文君、飞燕之流难以望其项背者也!若论起才学,天下男子中也无几人可以超越。”

蔡邕微微点点头,再饮下一杯茶,沉声道:“不错。对于一个女孩来讲,琰儿的学识确实太过渊博了,渊博到天下有学识的男子们也难以望其项背,所以,很多男子一直是对她敬而远之啊。”

听到这句话,刘范暗暗窃喜。蔡邕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这都是老夫这个做父亲的错,不该让她女孩学得那么多。有句老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哦?夫子如此以为?那我倒不觉得这样。哪个圣人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们不学无术,不得圣贤之神明圣德感化沐浴,又怎能保证她们德行合礼呢?况且,女子有才,至少还可以明事理,辨是非,不受污浊之人诱骗,这岂不是更好?”刘范最反感的就是这句话。

蔡邕有些惊讶,半晌,他才道:“子楷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是,琰儿因此也心气极高,世间寻常的男子他看不上。我以前也很欣赏卫仲道,今日一看,哼!也只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刘范无言以对。蔡邕又悠悠地道:“如今她唯一属意的,恐怕也只有你,刘子楷一人了!”

刘范虽心动,却还是不说话。蔡邕终于放下了茶杯,紧紧地看着刘范的眼睛,半眯着眼,诱惑刘范,道:“子楷,你给老夫说句实话,难道你对琰儿,就没有动过半点心思么?”

刘范的心咯噔一声,说出了实话,他道:“琰儿小姐如此出众,我心非木石,怎会不生出爱慕之心?能得到琰儿小姐的青睐,也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是军人,要为国家征战沙场,恐怕无力风花雪月。如此,不知琰儿小姐可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刘范还没说完,随着两声透露出兴奋的叫声,蔡琰就从屏风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跑出来,跪下,在刘范身旁,一个乳燕投怀,双手就紧紧地抱住刘范的腰,将头埋在刘范宽大的怀里。刘范虽然惊呆了,但却下意识地却也揽住蔡琰纤瘦的腰肢。透过两件薄薄的衣衫,双手触摸到蔡琰柔滑细腻的酮体,刘范简直要醉了,呼吸急促。

蔡琰用头顶了顶刘范的胸口,一抽一抽地哭道:“以后不管将军去哪打仗,琰儿永远都在原地等你回来!”

刘范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点点头,道:“嗯!”

蔡邕撇过头去,又饮了一杯茶,却再也尝不出茶是苦还是甜。刘范毅然决然地放开蔡琰,对蔡邕一拱手,严肃地道:“夫子,我想娶琰儿为妻!还望您恩准!”

蔡邕静静地看着刘范,刘范眼神坚定。蔡邕渐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道:“你可是认真的?”刘范想也不想就狠狠地一点头。

“想要娶走琰儿也不是不可以!”蔡邕点点头,淡然道。

刘范欣喜若狂,大笑道:“啊?真的?好!那我就……”

“诶!慢着!老夫还有三个条件,你必须全都答应,不然你就不能带走琰儿!”蔡邕急忙伸出了三个手指,止住了刘范的话。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蔡琰第一个就不答应,嘟着小嘴。

刘范拍拍蔡琰的手,耐心地道:“琰儿不用着急,这是我和岳父之间的事,放心,我一定能娶你回去。”一听这话,蔡琰晕乎乎地,对刘范点点头,靠在他身边,攥着他的手。

“哈哈!琰儿啊琰儿,这还不是刘家的人呢,就对夫婿如此言听计从!”蔡邕大笑,但笑声里全都是酸意。

刘范也不免有些得意,蔡琰也是娇羞地笑了,将螓首埋进刘范的怀里深处。刘范道:“岳父请说,什么条件?莫说只是三个条件,就算是三千个、三万个,为了琰儿我都要答应!”

蔡邕道:“好!那你可听好了,这第一个条件:我蔡家,那好歹也是豫州的大族,老夫此生福薄,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琰儿嫁进你江夏刘家,必须是正室大妇,不能是妾室!这个条件,你可答应?”

刘范根本不作他想,立即点头,道:“小婿答应!”

“好!这第二个条件,琰儿生养于朱门之内,娇生惯养惯了,受不得半点委屈!你永远不准冷落了琰儿,不准让她流下一滴悲伤的眼泪!听到了吗!”蔡邕严厉地瞪着刘范,仿佛刘范一个不答应,就立即扑上去生生活剥了他。

“我以皇族之名发誓,一定爱琰儿,至死不休!”刘范也盯着蔡邕的眼睛,树起右手三只手指;蔡琰幸福地抱紧了刘范,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眼眶。

“好!第三个条件,这是最重要的,听好了啊!你们必须尽快给老夫生下个外孙来!”一听这话,刘范直接就愣了!他还以为蔡邕会给出什么苛刻的条件,而没想到是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蔡琰一听父亲这话,脸又“刷”地变红了,嗔怒地道:“父亲,你说什么呢!都一把年纪了,羞不羞啊!”

蔡邕对蔡琰溺爱地笑了笑,并不言语。刘范知道蔡邕的意思,在这个母以子贵的时代,最先有一个嫡长子,是保证宠爱不减的最重要的保障,蔡邕此举,是在替蔡琰未雨绸缪,长远打算啊。刘范点头,道:“岳父放心!就算岳父不提,小婿和琰儿也会努力的!对吧,琰儿?”蔡琰羞涩不已,轻轻地掐了刘范一把,没有反对。

蔡邕哈哈大笑,道:“好!子楷,琰儿是你的人了!你可以带琰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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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欲揽猛虎

刘范便拉着蔡琰颤抖着的手,一起来到堂中,两人跪拜,皆道:“谢父亲(岳父)成全!”

蔡邕心情很是复杂,心中有高兴又有不舍,他道:“快起来吧!”刘范蔡琰手拉手地起来。

蔡邕点点头,对蔡琰耐心地道:“琰儿啊,以后嫁到刘家了,就是刘家的人了,在家里要孝敬公婆,事事要孝顺可不能忤逆了公婆;子楷的弟兄多,你以后是刘家的大妇了,定要和兄弟们和睦,还要像母亲一样教导他们;最重要的是,你也要争取早日为刘家生下个男孩来,还要相夫教子,把孩子培养成像他父亲一样的人!父亲说的这些,你可曾记住了?”说着,蔡邕不舍地流下了泪水。

蔡琰也流泪了,捂着嘴忍住不哭出来。蔡琰再拜,啜泣道:“孩儿记住了!孩儿记住了!孩儿不孝,以后是刘家的人了,不能常常回来看父亲,父亲要保重身体!”

刘范连忙道:“岳父,琰儿,你们不必伤感。以后琰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自己回来,不必和我讲。以后我也会说服父亲,住得离岳父家近一些,也省得琰儿与岳父思念之苦。”

蔡邕抹去泪水,点点头,道:“还是子楷想得周到。现在你的双亲俱在江夏竟陵,你们私下里谈婚论嫁,没有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礼数上多有冒犯,如此重要之事应该让他们知道。这次,你就带琰儿回去见见她未来的公婆吧!”

刘范道:“小婿也是这么想的。不日,家父也要回江夏,他正叫小婿要回江夏去。此次回去,正好带着琰儿,也好让家父家母看看。”

蔡邕点点头,对着门外的青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

在洛阳呆了几天后,刘范就带着蔡琰、贾诩、田丰和典韦,再加上二十几个伺候起居的仆人,回江夏老家去了。

雒阳城,隶属于司隶校尉部下辖的河南郡;江夏郡,隶属于荆州刺史部。若是从洛阳去往江夏,路上会途经荆州的南阳郡,过了南阳郡,就进入了江夏郡地界。出身于文科的刘范通晓历史和地理,自然知道路上的行程。

刘范知道,想要在日后天下大乱之中占据有利地位,除了大把大把的钱粮之外,更少不了众多谋臣和武将的辅佐。现在,刘范已经得到了贾诩和田丰两个国士级别的谋臣,贾诩能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田丰善于洞察大局,治国理政,所以刘范也不是太缺谋臣;而武将方面,刘范就显得单薄多了,因为他身边只有典韦一个人。不是说典韦能力不够好,但争夺天下,不能只依靠他一个人。

一路上,刘范除了和蔡琰温存之外,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能在这次回家的归程中招揽一二武将,那就更好了。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黄忠黄汉升!黄忠在六十几岁时年老体迈,竟然还能和处在巅峰的武圣关羽打成平手,可想而知,现在三十几岁的他有多厉害了,估计和吕布过招,那也未必会输。

黄忠就是南阳郡的人。刘范想到这里,便住在了南阳郡治所宛城一段时间,就是要找到黄忠。终于,问遍了南阳郡的大官小吏、历经几番辛苦之后,刘范还是得到了黄忠的消息。原来,黄忠现在是南阳郡中尉之下的一个别部司马。于是刘范便带上典韦、贾诩和田丰去见他。

小小一个别部司马,薪水很低,故而黄忠家也不富裕,只住在一个普通的院落里。刘范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里便响起一个洪亮而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大清早的?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刘范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容貌雄伟、身体健壮的壮汉,眼神犀利,身上穿着一件半新半旧的葛布衣服,虽朴素却也干净,头上并没有发簪,只有一条束发的布条将乱糟糟的头发扎起来。那个汉子一见到刘范一行人,不免有些吃惊。他先是打量刘范等人一番,然后试探道:“敢问各位是谁?”

刘范欠了欠身,道:“敢问壮士,你可是黄忠黄汉升?”

那汉子疑惑地点点头,道:“某家就是黄忠。不知贵人是?”

典韦不应景地喝道:“大胆!此乃大汉泗水亭侯、镇北将军!你还不快行礼?!”

一语点醒梦中人,黄忠再看看刘范的模样、装束和气质,确实不像假的,他便推金山倒玉柱地半跪下来,道:“末将黄忠,拜见将军!”

刘范温和地笑道:“黄司马请起!”黄忠便起身。典韦又喝道:“既然知道是将军驾临,何不让将军进去?!这是何道理?”

黄忠被刘范和典韦主仆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吓得一愣一愣的,便连忙让道,刘范颔首,便领着典韦和贾诩以及田丰进去了。一进到大厅,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烈苦涩的草药味。刘范到首席坐定,黄忠在下首坐定。黄忠道:“不知将军屈尊降贵,大老远的赶来,有何贵干?”

刘范开门见山,直接就道:“我受陛下委托,不日就要赶赴幽州上任,建立部曲,但可惜手中没有一二大将,身边只得了一个典韦。经过南阳之时,听闻黄司马力能扛鼎,力大如牛,能毫不费力地开三四石的强弓,箭法亦是精湛,能百步穿杨,有昔日楚国名将养由基之美名;更兼练兵有章有法,在南阳郡的士卒们之间素有威名。于是我便来叨扰了。我想请黄司马辞去南阳司马一职,去做我手下一名大将,为我冲锋陷阵,征战沙场,后更可拜将封侯。不知黄司马意下如何?”

黄忠听了刘范的话,激动得身体剧烈地摇摆,脸上、眼里也都是兴奋的颜色,毕竟,在这个刀剑为先的大时代,哪个男人不想当个将军,领个万户侯?但很奇怪,他只是兴奋了一阵子,便迅速变得颓废起来。刘范便道:“黄司马,你这是怎么了?”

黄忠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刘范跟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他沉痛地道:“承蒙将军抬举,不嫌弃某穷困潦倒,卑贱低下,竟亲自上门延请,且将军少年英才,武功赫赫,前途无量,海内皆知:故某怎敢不想追随将军,为将军鞍前马后,血战沙场?”

刘范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双目里也都没了神。黄忠再拜,道:“某也心怀志向,听闻将军被封为镇北将军后,就想投奔将军,做将军的一名马前卒,替将军鞍前马后,建功立业。只可惜,某子嗣单薄,已过而立之年,却只有一子。犬子名曰黄叙,前一段时间染上风寒,由此身患重病,常年卧病在榻,生活不能自理。某为父亲,只能旦夕照料犬子,恐怕不能废远以侍奉将军。”

刘范一听到黄叙染病,心中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了。黄忠又道:“某早已倾尽家中所有钱财,亲戚朋友也是借了个遍,也请了不少名医来医治犬子,但仍无任何改观!故而,故而,请将军原谅,某只能先留下照顾小儿,不能追随将军了!”黄忠再拜。

刘范微笑道:“何不让我看看患病的令郎?说不定我可以医好令郎之病!”

贾诩和田丰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都以为,刘范这是觉得黄忠在用儿子的病来推脱、而刘范决定要检验一番真伪。

黄忠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黄忠想了想,道:“喏!”

第六十一章 黄忠归心

黄忠便请刘范跟他来,刘范便跟着他进入一间狭小的房间。贾诩又和田丰对视一眼,都没想到黄忠说的不假。

当黄忠一撩起那间房间的门帘,一股掺杂着草药味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刘范一闻到马上就自觉地屏住呼吸,坚持不在黄忠面前露出厌恶的神情,保持神态自如。越跟着黄忠进入房间内部,越深越臭。不一会儿,刘范就在昏暗之中看到一名妇女,忧心如焚地她,满脸都是刚哭过的痕迹,她正坐在一副榻的旁边,榻上正有一个青年,面黄肌瘦的,面皮简直是贴着骨头,显露出皮肤下的头骨,他盖着一床破烂不堪的毯子,还时不时的剧烈咳嗽,刘范每次听到他咳嗽,都觉得他要把整个肺都要给咳出来。

黄忠朝那妇女挥挥手,示意她离开。那妇女看了一眼那青年,便对刘范一行礼,抬着一个痰盂出去了。黄忠便道:“那是某的贱内卢氏,不识礼数,望将军见谅。”

刘范颔首,突然那青年又咳嗽起来,面色由刚刚的面如土色迅速变得紫红紫红的,活像一个被冻红了的苹果,看起来病的不轻。黄忠连忙奔到榻边,扶起那青年,替那青年拍拍后背给他顺气,在黄忠耐心地顺气下,那青年终于停止咳嗽了,但在最后,他却朝地上吐出了一小口痰,痰中带血。黄忠叹了口气,将那青年放回榻上,那青年的呼吸十分急促。然后黄忠道:“将军,这便是犬子黄叙,年岁仅有十四岁。”

刘范点点头,看了看黄叙,道:“令郎之病,应该是肺病吧!”

黄忠道:“是!犬子自从感染风寒后,就一直有肺病,病情也越来越重,几近不幸。”

刘范笑了出来,暗想,有把握了。刘范在后世时也患上过肺病,常常剧烈咳嗽、吐痰、盗汗、心律不齐等,两个肺简直就像两个破烂的风箱一样,被空气一抽一推,呼吸困难,气息奄奄的,十分难受。这么重的病情,西医无法救他。但他被带去看了中医之后,一个白胡子、白大褂、白帽子的老中医看了已经差不多病入膏肓的他,吩咐他回家吃一些特殊的食物,没过几个月,肺病就根除了。

故而刘范对肺病很是了解,现在看见在榻上咳得死去活来的黄叙,刘范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直到现在,他还刻骨铭心地记得当年所受过的苦楚,以及那位老中医给他的救命药方。

刘范想了想,道:“黄司马,令郎可曾咳血,或者身体潮热,并伴有盗号?”

黄忠仔细地想了想,道:“回禀将军,犬子有幸,未曾咳血过,也没有盗汗。”

“那就好,这还不算太晚!令郎之肺病,现在还只是初期而已,不必太在意;但如果拖延下去,就会导致肺痨,到时候,令郎就是回天乏术了!”刘范拍掌,庆幸地道。

“将军,您还会医术?”黄忠感到奇怪不已,刘范一个武人,怎会知道医术?

刘范微微一笑,尴尬地笑道:“额,也不能说很懂,嗯,算是略懂一二吧!”

“请将军救犬子一命啊!若将军能治好犬子之疾,那黄某的命就是将军的了!”快要被淹死的人,就算水面上只有一根稻草,也会紧紧地抓住。黄忠立即给刘范跪下,兴奋地哀求道。

刘范暗自窃喜,连忙扶起黄忠,道:“此话当真?”

“当真!只要将军医好犬子,黄某一定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忠迎上刘范的眼神,毅然决然地道。

刘范笑道:“好!汉升,你这员大将我是要定了!我有办法治好黄叙,你且记着!”

“喏!”黄忠兴奋不已。

“你拿着这些钱去购买梨子、黑豆、猪肺、银耳、莲子等物回来,我再与你药方,此病定然根除。”说着,刘范掏出一块闪亮的银子递给黄忠。

黄忠低着头接过银子,又道:“谢将军救命之恩。但某有一事不明,为何将军要用猪肺来治疗?”在古代,牛是农业生产力的保证,历朝历代的法律也都保护牛,所以人们不能吃牛肉,主流的肉食是羊肉。人们又普遍认为猪整日在猪粪里打滚,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成年的猪饥饿的时候,会残忍地吃掉小猪,有所道德,所以人们就认为猪肉下等,富贵人家是不爱吃猪肉的,只有贫穷的平民才吃。既然连猪肉都不吃,就更别说猪肺了。

刘范笑道:“汉升有所不知,这是吃什么补什么,令郎的肺不好,只有食用牲畜的肺,才能将肺病治好。”

黄忠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向刘范告辞,出家去买了。典韦不解地道:“主公,你说那些东西真能治好黄叙的肺病么?俺老典咋觉着有些玄乎啊?”

刘范哈哈大笑,道:“恶来我告诉你,不信别人可以,可千万别不信你家主公我!你想想看,我什么时候干过没有把握之事?嘿嘿!等黄叙病好了,黄忠也归入我的麾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典韦挠挠头,憨憨一笑,道:“喏!俺信主公!呵呵!”

“这就对了!”刘范道。

……

黄忠回来了,手上身上全都是刘范交代要的东西。刘范便教卢氏将梨子去皮捣碎,掺杂着黑豆,熬煮成粥;将猪肺砍成小块,洗干净之后煮成清汤;将银耳和莲子同煮,煮成银耳莲子羹。

看到三道羹汤,黄忠这下有些信了。于是刘范教卢氏给黄叙服下三种羹汤,不多时,当黄叙喝下了羹汤之后,咳嗽时轻了不少,气息平缓,脸色也慢慢变成健康的微红。黄忠和卢氏见儿子终于好了些,都有些愣了。刘范微笑着道:“你们记住,以后令郎除了每日食用这三张羹汤,只能食用流食和汤水,不能再进饭食或者硬的食物;每日要多进些果蔬,还要注意多喝水,开窗通风,不宜处于尘土飞扬之地,如此,令郎之病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黄忠听完后,便拉着卢氏一起给刘范跪下了,给他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早已眼泪汪汪。黄忠道:“将军不以某贫贱,亲自来请,又伸以援手,治好犬子之病,某岂敢不心动?黄汉升愿为将军帐下一小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主公在上,属下黄忠,拜见主公!”

刘范兴奋得想要一蹦三尺高,刘范赶紧扶持住黄忠的双手,笑道:“哈哈!我今日得汉升,不啻于昔日楚王之得养由基也!”

第六十二章 又收二将

自此,黄忠终于投入刘范麾下。于是黄忠便收拾行李,带上卢氏和黄叙母子俩一起跟随刘范回到宛城。刘范得了黄忠后,便又继续南下,向着不是故乡的故乡进发。

坐在马车里,蔡琰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动,她蹙着眉,脸上尽是忧虑的表情。刘范道:“琰儿,你想什么呢?”

蔡琰吓得惊呼一声,道:“啊!将军,你说什么?”

刘范一听就笑了,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蔡琰的鼻翼,道:“嘿嘿!琰儿,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叫我作将军?嗯?”

蔡琰听懂了刘范的话,脸“唰”地一下就变红了,扭扭捏捏道:“不叫将军,那,那叫什么啊?”

“自然是叫夫君了!嘿嘿!”刘范一边说着,一边朝蔡琰扑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不老实地蔡琰柔软的酮体上各处游走。

蔡琰又是惊呼一声,脸愈发红扑扑的了,任由刘范上下其手,气息也愈发粗重了,红唇也迎上了刘范的嘴唇,全身心地迎合刘范的动作。刘范一时兴起,这就要打破他们两人之间最后一道有形无形的壁垒,刘范一边激情地吻着蔡琰,一边试图解开蔡琰的衣带。被刘范弄得动了情的蔡琰一感受到刘范的手,又瞬间恢复意识,立即准确地抓住了刘范的手。

刘范失望地叹了口气,便慢慢地松开了手中已经差不多解开了的衣带。蔡琰自责不已,她将衣服整理了一番,便艰难地道:“夫,夫君,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现在还不能……”蔡琰说不出那么羞人的话来,只得不做声了。

刘范也知道古代礼制森严,不敢轻易逾越;若是蔡琰未婚先孕,则更会让她备受千夫所指。刘范对蔡琰微微一笑,双手包着她的手,安慰道:“夫君知道,是夫君的不好,琰儿你不用自责。”

蔡琰羞得低头低到胸口,不敢看刘范一眼,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量道:“喏。”

刘范又笑道:“那,到了洞房花烛夜时,你可得成全夫君哦!”刘范伸出手,一把把蔡琰揽入怀里抱住。

蔡琰嘴角微微扬起,脸颊上也浮现出酒窝来,神采飞扬,她微微点了点头,将头倚靠在刘范宽阔的胸膛上,嗅着刘范身上的味道,闭上了眼睛。刘范见蔡琰的头发有些凌乱了,便腾出一只手,帮她把头发揽到她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耳朵后面,又抱紧了她。

美好就是留给人来破坏的。一声暴喝,将身在美梦中的两人惊了回来。只听见马车外传来了典韦的怒吼声:“大胆!你等想干什么!”没等刘范和蔡琰反应过来,黄忠也怒吼一声:“好大的胆子!你们莫不是想打劫不成!”

刘范意识到大事不好了,便吻一下蔡琰,道:“夫君去看看,琰儿不要伸头出来看。”蔡琰点点头。刘范便出了马车,第一眼就看到黄忠和典韦两人各自拿出了武器,典韦抽出了背在背后的两把短戟,黄忠则张起了一把硬弓,气氛十分紧张。刘范道:“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了?”

闻言,典韦纵马到一旁,刘范便看到了远处路上有两个长得十分高大健硕的人,正堵着狭窄的道路,一个二十多岁,一个稍显年轻,可能只和刘范的年岁差不多,他们各自拿着武器,正在打量着刘范以及他的随从们。

黄忠道:“主公,这两个人不知是何意图,当以小心为上。”刘范点点头,便跳下马车。后面的贾诩和田丰赶来,刘范道:“不知他们是何意图,像是要拦路抢劫,却又不埋伏。你们怎么看?”

贾诩摸了摸山羊胡,眯着眼道:“主公,多思无益,既然想不明白,何不主动问个清楚?”

田丰也道:“主公,属下也觉得,还是先礼后兵为上策。”

刘范点点头,便朝远处那两人喊道:“尔等是什么人?今日拦阻我之车驾,又意欲何为?”

一个年长些的扬起手中的刀,回应道:“敢请近前回话。”典韦和黄忠回顾刘范,刘范点点头,道:“好!你等过来!”说着典韦和黄忠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只要那两人有何异动,便直接先下手为强。

那两人便快步走到车驾之前。那个年长的汉子先行一礼,道:“敢问公子可是泗水亭侯,镇北将军?”

刘范有些疑惑,道:“正是。不知二位壮士有何贵干?”一听到刘范说是,两人都是异常欢喜,激动不已,两人双双跪下,道:“草民拜见将军!”

刘范现在确认了,这两人应该不是来拦路抢劫的。刘范道:“二位请起。不知二位是哪里人?又叫什么?”

年长的汉子道:“禀将军,某是南阳宛城人,名文聘,字仲业!”

那年轻的汉子道:“禀将军,某是南阳桐柏人,名魏延,字文长!”

刘范一听,震惊不已!原来文聘和魏延也是南阳郡的人,只是刘范只记得名气最大的黄忠,却没有记住他们两人。

刘范稍稍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道:“文壮士,魏壮士,不知你们二人找我有什么事?”

文聘作一揖,魏延愣了一下,也有模有样地跟着作揖,文聘道:“文某自恃有些武艺身手,一直以来都想要从军,报效国家,只可惜未曾有合适之人出现。听闻将军因镇压黄巾贼有功,而被朝廷封为镇北将军,将军正要招募士卒,某便想着,将军麾下正缺人手,正可以来投奔。将军此次回乡,正是要经过南阳,某便在此等候。正巧,这位小兄弟也想着要投奔将军,我等便一直在此等候将军大驾。”

魏延此时还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不谙世事。他听了文聘的话,也怯生生地道:“呃,是!小子最是仰慕将军风采,也想投奔将军,愿作将军的一个马前卒。敢请将军收留我等。”

文聘也道:“敢请将军收留,我等必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范都愣了!这可是老天爷恩典,给他送来两员著名的大将啊!文聘在刘表手下时,在荆州军中地位可能只低于蔡瑁和黄祖;在刘琮归降曹操后,他依然心念刘表的恩情,不愿归附曹操,后来曹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得他出山来,后来他驻防在荆州,替曹操多次打退东吴的进攻,被他屡次击退的孙权把他和张辽放在一起来对比。所以说,文聘此人忠诚,又很有谋略,实在是难得。

再看魏延,他富有胆略,审时度势,亲手杀了主子韩玄,归降刘备;后又在刘备攻川时居功至伟,立下大功,不仅打败刘璋的军队,还救回了深陷险境的黄忠;诸葛亮北伐时,因他献出险计,另走一路子午谷奇袭长安,但素来稳重的诸葛亮认为这太冒险了,不同意,后来证实了,魏延的计策确实有可行的计划。后来,诸葛亮看出魏延对他的打压十分不满,于是临终前安排马岱杀了他。

“主公,属下观此二人,俱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宜应收之。”田丰道。田丰这句话把刘范唤醒了,刘范道:“好!我收下你们了!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魏延和文聘都是喜不自胜,都跪拜道:“属下魏延(文聘)拜见主公!”

第六十三章 衣锦还乡

收下文聘和魏延之后,刘范命令文聘暂时在典韦之下,魏延暂时在黄忠之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刘范也有些忌惮曾经弑杀过自己主君的魏延。魏延在刘备攻荆州南部时,魏延便杀了韩玄,救下黄忠,然后投降刘备;后又被诸葛亮判定为头生反骨,心有反意。上位者必须要会制衡之术,所以,刘范将魏延安排在黄忠之下。因为在原来的历史中,黄忠一直都看不惯杀主投敌的魏延,尽管他魏延救了黄忠,而他们两人也都成为了刘备的属下。在刘备攻川时,两人还曾经因为战事不和而势如水火。且黄忠的武力远超魏延,黄忠如此之强,尚且对刘范服服帖帖,何况他一个魏延?这样也好让魏延看看刘范的实力,打消他的反叛之心。如此安排,至少能让魏延在刘范强大的时候不敢生出异心。

一路上,刘范还收下了十几个前来投奔的人,但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是什么三国的名将,武力也根本不能和魏延、文聘、典韦、黄忠四个相提并论。当然,还有些落魄的寒门士子前来投奔,刘范看看他们资质,也远不如贾诩和田丰,又只是文人,不能打仗,刘范只好赏给他们一些钱帛作回家的盘缠,也算是礼贤下士了。

……

终于,刘范回到了家乡竟陵县。一进竟陵县城前,便看到县令带着县城的官吏,以及各个乡的三老们来迎接。刘范辞了他们,便

望刘府纵马走去。到了刘府门前,只见刘焉已经领着许多人正在等候,他身后有一个慈眉善目,气质极佳的中年贵妇人,虽年华已逝,眼角有了几条鱼尾纹,但仍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动人。那妇人身后,又是三个少年人,一个约摸有十三四岁,一个约摸有十一二岁,最后一个只有七八岁,都生得光彩照人,神采奕奕,和那个贵妇人有几分相像。

刘范心里有底了,这大约就是他的母亲黄氏,以及他的三个弟弟,分别是刘诞、刘瑁、刘璋。刘范便扶蔡琰下了马车,朝刘焉走去。刘范和蔡琰拜道:“儿刘范携儿媳,拜见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蔡琰因为身份尴尬,只得道了一个万福,默然不语。刘诞、刘瑁、刘璋也拜道:“弟诞(瑁、璋),拜见兄长!”

拜完,只见黄氏便越过刘焉,兴冲冲地抓住刘范的手,兴奋地道:“范儿你可算回来了!可把为娘想死了!看看你,你离家不过三个月,虽长高了,却也长瘦了!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黑了!唉!你整日里出生入死的,可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来,让母亲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说着,黄氏便拉起刘范的两只袖子,四处检验,看他的手上有没有伤口。

刘范感动不已,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其实孩儿幸运,并没有受伤,请母亲放心!”

黄氏也确实找不到伤口,这便放心地点点头。刘焉摸着胡子,满意地笑道:“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有什么好慌张的?虎父无犬子,我刘君郎的儿子又怎会在战场受伤?”刘范尴尬地笑笑。

黄氏白他一眼,忿忿道:“哼!你这老东西还有脸说!当初范儿念书念的好好的,眼看就可以举孝廉出仕做大官儿了,都是你,非要范儿去当个什么校尉官儿!范儿离家的时候那多白多胖啊,现在,看把范儿晒成什么样了?!”紧紧地握着刘范的双手,黄氏心疼不已。刘焉尴尬地挠挠头,笑而不语,却又有些不敢看刘范的眼睛。

刘范笑道:“母亲就不要责怪父亲了,他老人家也是为了孩儿好嘛!再说了,孩儿现在不都是亭侯和将军了么?父亲让孩儿参军,也是为了孩儿着想的嘛!您说是不是?”

黄氏又白了刘焉一眼,骄傲地道:“哼!还算这老东西识相!他要是敢不对你尽心尽力啊,看为娘我不休了他才怪!”刘焉还是挠挠头,笑而不语,脸上不是尴尬的神情,而是幸福。刘诞等都在偷笑。

这时,黄氏终于发现了站在刘范身后的蔡琰。蔡琰虽然不受黄氏的重视,但依然保持着微笑,并未失礼。黄氏用极快的速度打量了蔡琰上下一番,然后好奇地道:“诶!范儿,你给为娘说说,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啊?”刘焉和蔡邕相识于庙堂,往来甚密,自然认识蔡琰,一看刘范和蔡琰两人眉来眼去的,就大概知道事情原委了。

刘范一下醒悟过来了,连忙道:“哦!母亲,这是蔡大家的女儿蔡琰蔡小姐,蔡大家,他已经把她许给孩儿为妻了!这次回乡,孩儿便带她回来,让父亲和母亲定夺!”

“琰儿见过伯母!”终于到了历史性的一刻,婆媳相逢,蔡琰内心激动不已,但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是微微红晕的脸颊出卖了她。

刘焉冲刘范不露痕迹地点点头,他对蔡琰很满意。黄氏听了蔡琰的话,立即弃了刘范,过来握住蔡琰温润如玉的手,摸索几遍,又上下打量几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嗯嗯!不愧是蔡大家的女儿啊,学问好,有礼貌,相貌也不差!和我家范儿也甚是相配!琰儿啊,伯母问你,你今年多少岁了?”

“禀伯母,琰儿今年十六岁了!”黄氏是接纳蔡琰与否的关键人物,得了黄氏的首肯,蔡琰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嗯!嗯!好好!我家范儿过了今年的十月,也有十八岁了!年岁上也甚是相配呀!”黄氏越看蔡琰是越喜欢,连连点头,她又扭头看向刘焉,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

黄氏又对蔡琰道:“既然蔡大家把你许给了我家范儿,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刘家就是你家,以后在刘家就不用如此客气,只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就好。哦!对了!你们可曾定下婚期了?”

蔡琰脸越发红润了,道:“还,还没有,临行前家父说了,请伯父伯母定夺就好。”

刘焉点点头,道:“按照周礼,受聘成婚之期,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士大夫一季,庶民一月。范儿如今是亭侯了,那婚期就该定为半年。如今是七月份,须等到今年十二月,方才能成婚。”

黄氏点点头,道:“嗯!虽然未曾成亲,但也已是刘家人了,琰儿啊,日后就不用见外,只当刘家是自己家。”

蔡琰羞赧地点点头。刘范便朝刘诞三人眨了眨眼,刘诞瞬间就懂了,连忙拉着刘瑁和刘璋对蔡琰行礼道:“小弟诞(瑁、璋),见过大嫂!”

蔡琰还是羞羞地点点头,引得三个毛头小子一阵哄笑。

刘焉看到了刘范和蔡琰后面的贾诩、田丰、典韦、黄忠、魏延、文聘等六人,疑惑不已,便道:“范儿啊,这几位为父看着眼生,他们又都是谁啊?”

刘范道:“哦!忘了和父亲介绍,这位是贾诩贾先生,这位是田丰田先生,他们是孩儿以后的军师;这位是典韦典恶来,这位是黄忠黄汉升,这位是文聘文仲业,这位是魏延魏文长,现在是孩儿的侍卫,日后是孩儿的将佐!”

“属下贾诩(田丰、典韦、黄忠、文聘、魏延),见过太公,见过太夫人!”六人纷纷行礼。

刘焉和黄氏道:“诸位请起!”六人起身。黄氏微笑道:“常言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犬子日后发展,还需各位多多扶持,替犬子指点一二。若得众位扶持,老身感激不尽。”

六人再行礼,道:“喏!谨遵太夫人教诲,属下等必不敢相忘。”

黄氏满面春风,道:“呵呵!来来!诸位请进。琰儿,外面热,你也快进来吧。”

蔡琰惊喜不已,道:“喏。”众人便跟在刘范身后,走进了刘府。

第六十四章 深夜密谋

。当夜,刘府大宴。大宴之后,刘范辞别众人,去找刘焉和黄氏商议事宜。刘焉带着黄氏进了书房,给了刘范一个手势,刘范便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一起进了书房,合上了两扇门。

刘焉看到刘范这么警惕,便道:“范儿坐,不必紧张。进了这竟陵县,那就是我们家的地盘了,大多都是自己人。”黄氏坐在刘焉旁边,刘范与他们相对而坐。

刘范想想也是,应该是自己多虑了,便道:“喏!”

“今夜又有什么事要找我?你在京师,估计已经布置了不少。”刘焉一脸平静,先为黄氏倒了一杯茶,再给刘范倒了一杯。

刘范道:“父亲可能还不知道,孩儿在京师,已经结交了卢植卢尚书,现他已是孩儿的恩师了。”

刘焉感到好奇,就道:“哦?为父知道,那卢植老头素来深居简出,脾气也耿直,眼光独到,自视清高,在这污浊的朝堂上,除了清流派朝臣之外。几乎没有朋友。你又是如何结交他的?”

“父亲有所不知。在广宗之役结束之后,恰巧朝廷派遣一名名叫左丰的黄门侍郎,下到广宗来慰问官军。左丰此人贪财,他便借机勒索众将校索要贿赂,只有卢植不与他,他回京之后便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说卢植怠慢军心,意图不轨。就陛下那从来就没用过的脑子,左丰一说,他自然就信了。陛下大怒,要斩了卢恩师,还是孩儿向押送他回京的小宦官提出,贿赂赵忠保全卢恩师的。卢恩师因此,在朝廷论功行赏之时,还第一个站出来为孩儿主张呢!”

刘焉点点头,道:“范儿此举甚是聪慧。卢植虽然在朝堂上没有多少党羽,但与之志同道合的清流派朝臣还是有不少的。卢植又以学识渊博、为官清廉著称于世,颇得天下百姓和士子们的仰慕,能结识卢植,就等于得到了天下士子们的心。且最为难得的是,此人在如此污浊之世道,仍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结党营私,不收受贿赂,不搜刮民脂民膏,为人处世不简单啊!范儿,你能做他的弟子,为父也甚是放心。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须多多尊敬,小心侍奉,切不可怠慢失礼了。”

刘范颔首,道:“父亲说的,孩儿自然谨记。”

黄氏道:“范儿,你刚才说卢植曾为你主张,那你的表哥黄琬可有因亲戚关系而避嫌?”

“表兄终究是表兄,他也为孩儿主张权益。他是少府,位列九卿之一,故而他一发言,孩儿的权益这才终于保住了。”

黄氏点点头。她虽然已是刘家,但终究也还黄家出来的。

刘焉道:“在论功行赏之时,那何屠户可曾为难过你?”

“卢恩师当时举荐孩儿为骠骑将军,县侯,何进自然立即就坐不住了,许多他的党羽纷纷站出来反驳卢恩师和表兄,最终孩儿只得了个镇北将军,亭侯。”想起当日何进的有意排挤,刘范心头痒痒的。

刘焉摸了摸下巴,道:“嗯?卢植不愧是世之大儒啊,此举先抑后扬,看似他是要举荐你为骠骑将军,但其实是要以此来借助朝廷里其他势力来压制何进。本来你是不可能当骠骑将军的,如果何进捣乱,别说镇北将军,就算是个小小的中郎将,你也很难坐得稳当。

“但卢植先提出来举荐你为骠骑,那何进必定要竭力反对;陛下早已忌惮他了,虽忌惮,但陛下也不想过多地驳他的面子,这正好陛下犯难,他多半会让司徒袁隗发言。袁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涉党争,但出身豪门的他,又怎么看得惯何进?他不涉党争,恐怕也是因为不想和何进一道,所以他肯定不会帮他着力打压你,但他也不想彻底得罪何进,所以他提议必定要比卢植的低一些,这样,何进就怪不到他的头上,你当上镇北将军也就顺水推舟了!”

刘范道:“嗯。孩儿问过卢恩师了,他便是如此筹谋的,结局也正如他所料。”

刘焉道:“那还有其他为你声张的人么?”

“有的。还有尚书陈耽陈大人,议郎庞羲庞大人,议郎蔡邕蔡大人,郎中张钧张大人,谏议大夫刘陶刘大人。”刘范道。

刘焉:“这些大臣都是朝中著名的清流派朝臣啊!他们轻易不结党!他们既然帮助了你,那就是对你有好感。为父日后进京,还需多多联络。”

刘范道:“父亲睿智。我已与赵忠那老阉贼商量过了,他会尽早安排父亲进京,担任光禄勋的。至于赵匙和董扶,孩儿业已安排好了,想必现在,他们已经被朝廷征辟为尚书了。”

刘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范儿做得好!以后这两个人你也可以使唤,他们必定不敢违抗你的命令。”

刘范道:“多谢父亲扶持。”

刘焉大手一挥,有些生气地道:“你我乃是父子,何来感谢一说?只是,只是……”说到最后,刘焉踌躇不决。

刘范道:“怎么了父亲?”

“唉!只是,只是为父现在还有些怕啊!我们所谋之事,那可是死罪啊!要是,要是不成功……”

一听到这句话,刘范连忙道:“不成功,便成仁!父亲,我们天生就是高祖后人,对汉室天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汉室将倾,别人自可冷眼旁观,但我们,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呢?父亲听孩儿一言: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嗯!这句话说的好啊!”刘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坚定地道:“好!为父这下心定多了。”刘范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要是没有刘焉的支持,刘范很难成事。刘范又愧疚不已,本来刘焉完全可以退居益州,拥兵自重,正是他刘范,将刘焉拉下了这滩浑水里来。

刘范道:“父亲此次进京,一定要小心。那何进心狠手辣,现今不仅在南北两军中根基深厚,且他自己就是大将军,开建幕府,可以自己养府兵。若是父亲防守松弛,很可能就让何进得逞了!”

刘焉一听刘范这话,刘焉忍不住哈哈大笑,他道:“范儿你只知他何进不好惹,怎不知为父又岂是好相与的?这么些年,先不说为父早已养了数百个门客,且为父以后是光禄勋了,属官中有不少武将,也未免要怕了他何进!”

“话虽如此,那何进在朝中、在地方的势力,还是胜过你十倍百倍!几乎满朝大臣都是他的拥趸,几乎每郡太守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强大,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你只是个汉室宗亲又能怎样?范儿提醒你,也是为你好!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黄氏没好气地道。

刘焉乐呵呵地道:“有我家夫人在,为夫怎会有事?”

第六十五章 马镫和马掌

黄氏得意地笑了笑,道:“知道就好~!”刘焉嘿嘿地笑了。

刘范道:“哦!对了!母亲,不知现在已经运回来多少钱财了?”

黄氏歪着头心里计算了一番,然后道:“嗯,截止今日,应该已经运回金银珠宝大约价值十八亿两千万了。其中,钱大多是金饼和麟趾金,很方便运输回来。珠宝、古董、古籍等已经全部都运回来了,价值大约有三亿多钱,特别是那些古籍,很多都是早已失传了的,一些还是在先秦时期焚书坑儒时侥幸残存下来的,记载了诸子百家的学说,十分宝贵,简直是价值连城!至于那四百三十二十多万石的粮食,因为体积太重了,所以母亲还是决定先留下为好。”黄氏出身世家大族,书香门第,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自然看不起那些金银珠宝,眼里只把古籍放在第一位。

刘范点点头,道:“母亲女中豪杰,孩儿所不能及也!那些古籍,母亲可以自己留下阅读,而且二弟刘诞也到了进学的年岁,母亲可多教导他;而那些粮食也不必操之过急,反正还不曾腐烂。”刘诞在历史上曾担任过治书御史,也算是有些才能。

黄氏道:“诞儿也很聪慧,母亲早已为他找来了教师,他现在正在学呢!听他老师说,诞儿悟性高,看起书来简直是无师自通呢!”

刘范笑道:“父亲和母亲生的孩子,哪个没有出息?”

黄氏闻言,欣慰地笑了笑,道:“我四个孩子里,就属你最会狡辩!唉!只可惜,为娘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你们父子正筹谋天下大事,而为娘却不能像你爹一样,步入朝堂;也不能像你一样,纵横四海,只能在家里,依靠着房门刺刺绣,做做女红,虚度光阴罢了!”说着,黄氏极其颓废地叹了一口气。

刘范笑道:“圣人有言: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的女人!母亲虽然不能参与朝政,不能上阵杀敌,但父亲和孩儿没有母亲在背后鼎力相助,又怎能成功呢?且母亲在家相夫教子,将诞儿、瑁儿和璋儿培养成才,不也是一件挺伟大的事业么?”

黄氏一听刘范这话,立马笑逐颜开,笑道:“范儿又胡说八道了!欺负母亲没读过圣贤书么?哪个圣人说过这些没正经的话的?不过范儿说的也有理,为娘心里很高兴!”

刘焉摸摸胡须,欣慰地点点头,道:“范儿这聪明脑子,随我!呵呵!”

黄氏笑道:“范儿随的是我!随了你可就完了!”

“母亲说的是!”刘范附和。

“范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刘焉佯装成不满的样子。

“好了好了!继续说正事吧!老跟你这个老东西逗贫可不行!”

“母亲,孩儿觉得,母亲可以留下一些珠宝来给自己,还有您未过门的媳妇,其他的就拿去卖掉,换成粮食吧!”刘范道。

黄氏一听这话,笑道:“范儿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过门呢,就先念着她琰儿了!这要是等琰儿过了门,那还得了?”

“母亲!这孩儿母亲只有一个,孩儿的妻妾可以有很多嘛!”刘范无奈不已。婆媳天生就是一对冤家,因为她们都像把她们心中最爱的男人据为己有。

“好了好了!你继续说吧!”黄氏听到刘范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刘范道:“还有一件事,母亲,孩儿想求您帮孩儿办件事。”

“一家人还客气!什么毛病?!快说吧!”黄氏白刘范一眼,没好气地道。

“嘿嘿,喏!孩儿想请母亲帮我多多收揽些会打铁的工匠,孩儿将有大用!”刘范尴尬地挠了挠头。

“工匠?你要那些卑微的工匠又有何用?”刘焉第一个就不理解。

刘范便从衣衽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时候的纸叫做蔡侯纸,顾名思义,就是蔡伦改进的纸,但还是很浑厚很粗糙,而且产量很低,所以官府和世家大族等还是愿意写字写在传统的竹简上,奢华一些的,就写在绢上。刘范将那张纸展开,上面是两个奇怪的图案。刘焉和黄氏看了许久,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对于刘范来说,这两个图案太熟悉了,他解释道:“父亲,母亲请看,这个孩儿命名为马镫,可以悬挂在马鞍上,骑兵可以将脚搭在上面,从而可以让骑兵和马匹合二为一,骑兵骑在马背上更加稳固,就不用一手拉着马鞍了,可以放开双手拿着武器,甚至还可以放箭,打起仗来十分有利啊!”一边说着,刘范又给马镫画上一只脚,给马蹄铁画上一只马蹄。

刘焉和黄氏虽然对军旅之事不太了解,但听刘范的解说,也对马镫的作用有了初步了解。刘范又指着旁边一个图案道:“父亲母亲再看,这个孩儿命名为马蹄铁,可以将此物用钉子固定在马蹄之下,可以防止马蹄因为地面坚硬而磨损,因地面潮湿而发软变质,马匹跑起来也能更好地抓地,跑起地来更加安全快速。孩儿在当屯骑校尉时,就对骑兵感兴趣,发现我大汉骑兵比起塞外的蛮夷来说,弊病良多,故而发明了这两样东西。孩儿自己亲身试验过,有了这两样东西,骑马会变得更方便更安全。”

在刘范看来,在古代诸多兵种中,还是属骑兵最厉害,在冷兵器时期,骑兵的多寡和在军队中的所占比例,就直接反映军事力量的强弱。骑兵机动性强、冲击力强、威慑力强,在《六韬》中记载,一个骑兵的战斗力堪比三十个步兵;在宋朝兵书中记载,一个骑兵的战斗力堪比十个步兵!虽然两种说法有些夸张,但毋庸置疑的是,骑兵真的很强。骑兵想要强大,就离不开马镫和马蹄铁的点缀,马鞍现在已经有了,马镫在魏晋南北朝时才被发明,不过并不是双边马镫,而是单边马镫;马蹄铁,也叫马掌,这种东西则是罗马人的发明。

刘焉看了看马镫和马蹄铁的图案,但:“那你是想招揽工匠,为你打造这些东西?”

“父亲说的不错。工匠地位低贱,家境清寒,只要我们肯多出些工钱,他们肯定蜂拥而至。而且这两样东西样式简单,家里的仆人都可以打造。难就难在,这两样东西都需要很多的铁来打造。”

黄氏道:“范儿不必气馁。我们家这些年储存的铁有的是,就不知道,你要打造多少马镫和马蹄铁了。”世家大族通常会储存很多铁,用来打造成兵器,发给家里的私兵,用以防备不测之祸。这一点,黄家和刘家也不能例外。

刘范想了想,道:“依照汉律,镇字级将军的军队最多只能拥有两万五千人马。孩儿觉得,骑兵最为厉害,所以孩儿想建立起一支全部都是骑兵的军队,全军大概需要马镫五万件,马蹄铁十万件。孩儿不知,家里的铁能否打造得完?”

刘焉看向黄氏,一向都是黄氏打理家里诸项事务。黄氏冥思苦想,最后道:“应该是可以的,如果不够,那只能用青铜来代替了,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秘密购买一些回来,总之,母亲会帮你完成的。”青铜也算贵重金属了,鼎就是用青铜来铸造的。

刘范道:“那就劳母亲多为孩儿费心了。”

黄氏点点头,道:“看着天色也晚了,范儿还是回去睡了吧!为娘已经为琰儿另外安排住房,现在你们俩还没有正式成婚,还不到时候,你半夜里可别走错房间啊!”

“孩儿知道了!孩儿告退!”刘范就出去了。

第六十六章 未雨绸缪

第二天,黄氏就开始张罗招揽工匠,一天之内,就招到了江夏郡一千多个穷苦的工匠。古代的社会的地位就是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很卑微,尽管比商人的地位要高一些,但工匠们在农民和士人们面前还是直不起腰杆的。而且很多工匠之所以成为工匠,是因为他们本身是自耕农,土地被世家用各种刁钻古怪的方法所兼并鲸吞,他们沦为流民,但又不愿委身于世家,所以这才做了这低贱的工匠。基于这两点,工匠们都对黄氏的招揽十分感兴趣,纷纷踊跃报名。

黄氏又发动黄家和刘家的家奴,除去被派去搬运张角宝藏的,还有足足一万人有余,黄氏命令工匠们指导家奴们打造马镫和马掌。黄氏觉得人手还是不够,于是又鼓动了两万多正处于农闲时节的佃农和周边的自耕农,参与到打造马镫和马掌的大会战中来。

打造到第四天,一共打造得四万多个马镫和六万多个马掌,以及马掌所需要的钉子。但在预想之内的事情发生了,刘家和黄家积攒多年的铁竟然告罄了。于是,黄氏只得忍痛割爱,将昂贵的青铜投入到生产之中,这使得两家的青铜器,只剩下祭祀礼器了;与此同时,刘家和黄家两家开始动用几乎所有关系,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购买铁和铁矿。经过这件事,刘焉和黄氏发现,刘黄两家合作已经分不开了,所以,夫妇两人决定,刘诞和黄家的侄女联姻,使两家亲上加亲,亲如一家。

花了几乎两千万巨款,十天的三班倒,终于,刘范要求的马镫和马掌全都打造完毕了。黄氏和刘范一合计,决定还是留下工匠,开工继续打造马镫和马掌,以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甲胄等装备。毕竟,刘范以后还是要扩大军队规模,要想在东汉末年翻云覆雨,逐鹿中原,可不能只靠两万五千人的军队。

刘范得了这两万五千副马镫和马掌之后,便开始筹谋其他装备。当然,武器和甲胄刘范是不用愁的,因为他有一个管理全国军械的师父,只要卢植谎报几个小小的数据,那么大汉的每一柄刀,每一杆戈都随刘范挑选;但战马是个很大的问题。

大汉很缺乏马匹,能给刘范的肯定很少。当然,大汉也不是不产出马,中原地区就产出一种肩高平均只有一点三米的马,名叫中原马,但这种马实在是太矮小了,农民们用来耕田都嫌它没用,那就更别说作为战马了。中原马只在不开眼的春秋时期用作战马,但也不是用来供骑兵骑乘,而是用来牵引战车。在汉武帝时期,大汉从匈奴那里引进了很多优良的战马,又鼓励百姓养马以及官方养马,最后全国养出了几十万匹马,其中有一种用粟米来饲养的马,就叫做“粟米马”,但年代久远,饲养成本高(这种马只吃得惯粟米),所以几乎已经绝迹了。

现在,大汉日渐倾颓,根本无力饲养比人还要金贵的战马,能用作战马的只有塞外的马,也就是产自蒙古地区的蒙古马,以及产自西域的西域马。其中,蒙古马,又以产自呼伦湖畔和贝尔湖畔的为最佳;西域马自然是以大宛马,也就是汗血宝马最佳,其他的西域马品质也很好,比如伊犁马、哈萨克马和威尔勒马,普遍灵敏度和速度要比蒙古马要好,也比蒙古马更加容易驯服。

现在的蒙古马的血统估计还没有形成,以饲养的民族族群来划分,姑且可以把现在蒙古地区的马称为鲜卑马、匈奴马、乌桓马,它们掌握在鲜卑人、匈奴人和乌桓人手里,有很多汉人都在他们手里买回马匹,价格相对较低;而西域马刘范就不希求了,因为路途太过遥远,河西走廊也不安全,运输费太贵了。

刘范想从鲜卑人那里买回战马,黄氏和田丰两人一听,给出了一致的答案:求助于无极甄家!田丰是冀州人,自然清楚甄家在冀州的分量。刘范一听到无极甄家,就激动不已,洛神甄宓就是甄家人。但很可惜,甄宓出生在公元一百八十三年,今年是一百八十四年,也就是说,今年甄宓只有一岁。刘范自知与她无缘了,也就死了这份心。甄家不是世家,而是商家,而且是大汉首屈一指的商贾,不仅在全国各地经商,而且还经常和鲜卑人、乌桓人进行贸易,其中就包括马匹的生意。刘家和黄家都和甄家有些人情,想来让甄家帮助刘范购买马匹应该不难。

刘范还很担心铁和铁矿。武器装备不能永远都要依靠卢植,如果卢植的官职变动了,那就完了;所以,还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好。打造武器装备,就离不开铁。但在东汉,铁和盐都是归国家监管和限制的,想要购买大批量的铁矿石,必定会让朝廷心生警惕。刘范也只能通过一些非法的途径来获取铁矿石了,黄氏便建议他,在徐州的糜家那里可以买到铁矿石。这下刘范也不愁铁矿石了,上次刘范曾在梁国救过糜家三兄妹,有了这个人情,铁矿石也就不愁了。想起糜贞的倩影,刘范更加坚定了联络糜家的决心。

……

这些事办好后,刘范又想离家了,因为他必须要到幽州上任,到了秋季,鲜卑人和乌桓人随时可能入侵进幽州来打草谷,而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离秋天不远了。刘焉也接到了皇帝刘宏的任命书,任命他为九卿中的光禄勋。黄氏虽然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她给刘焉带去了五百私兵,以保证他在京师的安全。

刘范当然也没有落下。黄氏从两家的私兵和家丁中挑选出最为忠诚和健壮的人,得到一千人,给刘范组建成自己的亲兵。黄氏本来想安排一个黄家的子侄做刘范的亲兵统领,但刘范心中早就有了人选,那就是典韦。刘范仿照曹操的命名,将亲兵队伍命名为“虎卫军”,典韦为统领,黄忠、魏延和文聘则作为军侯或者屯长,等镇北军成军了,再放出去当大将。刘范还为黄忠、魏延和文聘定制了兵器,黄忠的是一口大刀,重达八十五斤,在重量和气势上超过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文聘的是一杆钢枪,重达五十五斤;魏延虽然天生神力,但鉴于年岁还小,给他的一杆马槊也只有四十斤。后来,贾诩和田丰也要求刘范给他们打造两把宝剑。这时候的士子都要学习六艺,六艺中有考验力量的“御”和“射”,由是贾诩和田丰也十分尚武,刘范大手一挥,便给他们各自一把宝剑悬挂在腰间。

本来刘范想让蔡琰跟随刘焉一起回雒阳的,也好让她回到蔡邕身边,父女团聚;但蔡琰却不愿意回雒阳,她早已把自己当做刘家人了,她想在刘家适应适应,和黄氏搞好婆媳关系,以便五个月后嫁进刘家更顺利一些。刘范感动不已,便答应蔡琰这个要求了。

黄忠和贾诩将他们的妻小留在刘家;典韦则是没有了家人,孤身一人;魏延、文聘,他们的家人还在南阳,田丰的家人也是在冀州,黄氏也已经派遣人去接回他们的家人了。刘范知道,黄氏这么做,是为刘范好。人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家人生活得更好么?在黄氏看来,只要刘范的部下有家人在刘家,那田丰等人必然不敢怀有二心。

第六十七章 甄家买马

刘范终于离家出走了,前往千里之外的幽州。一路上,典韦一直在对虎卫军加强训练,他**起虎卫军军士来有章有法,松弛相宜,刘范根本不用操心虎卫军的战斗力。拿破仑不是说过么: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可以击溃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何况虎卫军是“狮子王带领一群的群狮子”?

一路上,当然又有不少人拦住刘范的路,要投靠于他,刘范考虑到以后到了幽州再招募士兵恐怕很难,于是便从中挑选了身高超过七尺五寸、手臂纤长的壮汉。身高臂长的人,最适合作骑兵,但东汉的男子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后世人觉得古人比他们更高更强壮是错的,恰恰相反,古人比后世人还要矮。故而刘范只选出了六百多人。后世有考古发现,在汉代时,南方地区的男人和东北地区的男人较矮,而当时北京地区和甘肃地区的男人比较高,平均身高有一米六七。北京地区,就是现在的幽州南部;甘肃地区,大体上就是现在的凉州。

……

刘范到了冀州,先去广宗城问刘家运送宝藏的家丁那里得到了两亿多钱,和一些珠玉宝石,准备拿去购买马匹。

然后,刘范改道走向中山国无极县,不久就到了甄家的大门前。甄家大门紧闭,甄家的家丁们一见刘范带着一千多号涌来,都吓得不轻。刘范命典韦送上拜帖。甄家家丁们看了拜帖,再看向刘范的眼神都不同了。拜帖进甄府后,不久,甄府中门大开,即有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中年男人出来了,那人一看到刘范,便躬下腰,对刘范拱手,道:“在下甄尧,拜见将军!”甄尧就是甄宓的三哥,现在也是甄家家主。

刘范眨了眨眼,道:“甄兄请起。家母与表兄都道与甄兄相熟,于是我上任路中,特意来无极一趟,不知可否唐突了?”

甄尧再拜,谦逊地道:“将军肯来甄家,那是甄家蓬荜生辉,也是甄家的福分,怎会唐突?将军,请。”说着,甄家邀请刘范进入甄家。刘范便带着典韦进了甄家,其他人留在甄府之外。到了甄家的大堂,刘范上座,甄尧坐在下面。上茶之后,甄尧道:“不知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刘范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这次来甄家,我是有求于甄兄啊。”

甄尧一听这话,眉毛一挑,精神了许多,他道:“还请将军明示,将军的要求,甄家能做到的尽量为将军办成,绝无推辞。”

刘范道:“我听说,甄兄经常与鲜卑人和乌桓人有密切的交易,其中就包括大宗马匹的交易,是吗?”

甄尧道:“如将军所言,我甄家确实常年从塞外蛮族那里购买马匹,我大汉之民尚武,很多世家子弟都以会骑马射箭为荣,对马匹需求很大,且朝廷和官军买不到蛮夷们的马,只得经常到甄家来购买。怎么?将军也想买马么?”

刘范点点头,道:“不错。我即将组建部曲,只恨缺乏战马,不能组建成骑兵部队。故而,我这才来叨扰甄兄。”

“将军既然是朝廷亲封的镇北将军,为何不去问朝廷要?毕竟,令尊是朝廷的光禄勋;将军的恩师又是太仆;您的表兄又是少府:九卿之中,三个最有权势的大臣,都是站在将军您这边的,恕在下直言,将军想要战马,岂不是很容易?”看来甄尧也不老实,虽只是地位低下的商贾,却对旁人都讳莫如深的朝局了如指掌。

刘范笑了,他道:“甄兄看来对朝局了解得很透彻啊!甄兄说的不错,我恩师已经奏请朝廷调拨给我马匹、军械、铠甲等,朝廷已经准许了,不日即有使者送来。但甄兄有所不知,朝廷的马,大多都要供应给凉州官军,用以镇压羌氐两族。京畿的南北两军的骑兵都很少,朝廷又怎么会舍得将宝贵的战马调给我呢?”

甄尧微微点点头,道:“所以,将军是想从甄家这里购买马匹了?”

“不错。不知甄家可愿意?”刘范目光炯炯。

甄尧道:“甄家是商贾,自然以做生意为本。只要将军的价钱合适公道,甄家愿意为将军办差。”

“不知以往他人购买一匹良马时,需要支付多少钱?”刘范道。

“两千钱一匹!”甄尧直截了当地道,根本不作思考。

刘范一听,爽快地打了个响指,道:“不止两千钱!本将军给甄兄一匹马四千钱怎么样?”

甄尧闻言,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两个发烫的灯泡,他喜道:“将军这话可是当真?四千钱是原价的两倍了!”利润如此之高,饶是甄尧见过不少世面,也没见过如此高的利润。他想,这下甄家有大生意要做了!

刘范点头,道:“这自然当真了。当然了,出这么高的价格,我也是有条件的。”

甄尧笑道:“不怕将军价格提得低,就怕将军没有任何条件。还请将军开口。”

刘范想了想,道:“我要的战马,第一,必须是未曾去势的雄马,阉马和母马不要;第二,马儿必须全都肩高不低于六尺,头高不低于八尺,矮于这两个标准的不要;第三,马儿全都要出产在鲜卑境内的两个大泽之间,其余的地区出产的不要;第四,马儿必须年龄在三四岁左右,其他年龄段的不要;第五条,马儿不能伤残,身上有重疾:这五条,缺了一条都不行!不知甄兄可接受得了?”那两个大泽,其实指的就是内蒙古自治区的呼伦湖和贝尔湖,后世中国最优秀的杂交马匹——三河马,也主要是那里出产的。

甄尧听完这些条件,刚刚以为捡了大漏的愉悦心情一下就泄了大半。他感慨道:“将军真是好眼光啊!去势的马儿,虽然容易驯服,但也失去了野性,没了斗志,不是好马;母马又不比公马健壮;那两个大泽,也是鲜卑最为优秀马匹的出产地;且马儿三岁时成年,更遑论将军定的肩高头高了!将军要的这些马儿,倒也确实称得四千钱!”

刘范道:“那甄家愿意做这个生意吗?”

甄尧道:“有钱不赚,自然不是在下的风格。将军的这单大生意,甄家接了!就不知,将军想要购买多少匹马了?”

刘范早就想好了,道:“我想要两万五千匹!甄兄觉得怎么样?”

甄尧听到了这个数字,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他轻轻地摇摇头,道:“将军,这也太多了吧!算上官军在当今陛下统治期间,累次购买战马的数目,都没有超过两万匹马呢!再加上将军如此苛刻的条件,恐怕,恐怕这很难买得到啊!”四千钱,乘以两万五千匹就是一亿钱巨款了!恐怕甄家也从没有接到过这么大单的生意,就算甄家做十万次生意,利润也不见得能超过一亿钱。但身为商人的甄尧却推说条件苛刻,数量太大,那他心里一定有猫腻。

商人对万事都不愁,永远只对金钱头疼。刘范自然懂得甄尧的心思,他直截了当地道:“那这个简单啊!我愿加价为四千五百钱!”

甄尧还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低着头,叹着气,也不肯提价。刘范吸了口气,道:“五千钱!怎么样?”甄尧摇摇头。

“六千钱!这还不行?!”刘范豁出去了。没想到甄尧竟然还是摇摇头。

刘范叹了口气,毅然决然地道:“七千钱!这可是我的底线了啊!”让刘范万万没想到的是,甄尧还是摇摇头,不肯达成一致。

刘范也有些恼怒了,如果再提高每匹马的单价的话,那就不划算了,虽然刘范有的是钱,但做人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刘范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刘范便故意板起脸来,道:“那好啊!就六千五百钱!”

甄尧听见刘范突然压价了,有些震惊,但还是摇摇头不语。

刘范笑道:“六千钱!怎么样?”甄尧见刘范依然压价,更加震惊了,但抱有侥幸之心的他依然摇摇头。

“五千钱!还不肯同意吗?甄兄?”刘范念出最后五个字,甄尧这下是真的慌忙了,竟然忘了摇头抗议。

“那好吧!三千五百钱!”刘范道。

“好好好!就这个价!就这个价!在下答应了!在下答应了!”甄尧急忙刹住刘范的价,神情颇有些无奈。

刘范得意地笑了笑,一旁侍立着的典韦也不道德地笑了。甄尧既尴尬又心酸,不仅没有成功逼迫刘范继续提高价格,反而还让刘范将计就计,把价格杀掉了五百钱,一匹就失掉了五百钱的利润,那么再乘以两万五千匹,他就失掉了一千五百万钱的利润了。

第六十八章 甄尧献美

甄尧一想到白白地就失去了一千五百万钱的利润,就心如刀绞,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在刘范提价提到七千钱,或者在刘范杀价杀到六千五百钱时答应下来了。在很多时候,人就是因为对未来抱有太多的幻想和侥幸,这才导致越陷越深,万劫不复。这就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刘范兴奋地喝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刘范咂咂嘴,放下茶杯,开怀大笑,道:“哈哈!好!那这单生意就这么定下来了!每匹马三千五百钱,一共两万五千匹,甄兄可不要忘记了哦!哦!对了,我提出来的四条条件,甄兄可否还记得?”典韦一听这话,不禁用手捂住嘴偷笑。

甄尧哀怨地瞥一眼得意忘形地主仆两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甄某记着呢!将军果然聪慧,对商道如此精通,甄某自叹不如啊!”

刘范微笑着道:“哪里哪里!论起商道,我怎么比得过甄兄?甄家乃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商家,甄兄更是精明强干之人,况且家母也对甄兄之智赞不绝口,甄兄又怎能说甄兄不如我呢?”

甄尧听了刘范的话,还是很幽怨,他道:“唉!将军不愧是令堂黄夫人的儿子,聪明伶俐,怪不得未曾加冠也能当上镇北将军。”

刘范道:“甄兄也不必心伤,日后我与甄兄还会有很多生意要谈谈呢!甄兄以为如何?”

甄尧点点头,道:“将军抬举了!只要将军有用得着甄家的地方,但请吩咐,甄家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就不知,将军的钱,呵呵,在下什么时候能拿到啊?”

刘范笑了,他早已有备而来,他道:“我敢来天下第一大贾的甄家谈生意,又岂会不带着钱来?”说着,刘范拍了拍手,一干虎卫军就把一箱一箱的五铢钱抬进来了,箱子堆积如山,甄家的大堂也竟然摆放不完,只好摆放在院子里了。

甄尧随机打开了几个箱子,无一不是装满了方圆的钱币。甄尧这下放心了。刘范道:“这一共是八千七百五十万钱,甄尧可满意?”

甄尧道:“自然放心。”八千万钱,这可不少了,要知道海昏侯刘贺的陪葬品中的五铢钱,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万钱。

“钱已经到位,那我的马匹什么时候到?”刘范道。

甄尧想了想,他神神秘秘地道:“不瞒将军,我甄家正好有几千匹马,甄某想了想,符合将军要求的应该大约有三千多匹。其余的马匹,甄某一定在一个月之内,为将军购买完毕。何如?”

刘范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在驻地静候甄兄佳音了!”

甄尧点点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在下听闻将军尚未娶妻,是么?”

刘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甄尧这是想要和我联姻么?刘范道:“实不相瞒,早在我进京之后不久,我便与蔡大家的女儿,蔡琰小姐定亲了。诸侯婚期六个月,那我的婚期就在今年的十二月,等到我的婚宴时,还请甄兄赏脸与会。”

甄尧一听这话,眼神便黯淡了不少。甄尧勉强地笑道:“蔡大家天下名儒,学富五车;蔡家在豫州也是人尽皆知,有口皆碑;蔡琰小姐更是知书达理,天姿国色,与将军良缘,应是门当户对的神仙眷侣,着实令人羡慕啊。”甄尧虽夸赞着,但语气里却有些哀怨。

刘范想起蔡琰,笑着点点头。甄尧又道:“只可惜,将军是侯爷,婚期长达半年之久,期间无一红袖为将军添香,想来也甚是寂寞。正巧,我甄家有一女孩,正可用以侍奉将军!”

说着,甄尧从座位起身,狡黠地拍了拍手。刘范正对甄尧的话茫然不解,恍惚间,突然见一个人影从甄尧身后的屏风后转出来,竟然是一个袅袅婷婷的美人。刘范再仔细一看,只见那美人螓首娥眉,亭亭玉立,冰肌玉骨,雪肤花容,皮肤犹如冰雪般白皙,眼瞳有如两颗墨玉,她梳着高高的发髻,两缕青丝调皮地垂了下来,在饱满的苹果肌上飘摇,显得楚楚动人。

这种美,直让人窒息。刘范看得都有些傻了。甄尧暗暗窃喜,道:“将军?将军~!”

甄尧提高了声量,刘范这才醒悟过来,道:“啊?哦哦!甄兄这是怎么了?”那女子娇羞地笑了,慢慢地低下头。

甄尧笑道:“将军看,这是在下的五妹,名曰甄脱,年方二八。”甄家一共有三男五女,分别是甄豫、甄俨、甄尧、甄姜、甄道、甄脱、甄荣、甄宓。其中,甄豫和甄俨已经作古;甄姜和甄道已经嫁人;甄荣和甄宓年纪太小;只有甄脱年方二八,没有婚嫁。

“小女子见过将军!”甄脱给刘范道了一个深深的万福,起身时还偷瞄了刘范一眼,眼瞳里闪过一丝光辉。

刘范尴尬地笑道:“甄兄的妹子果然是绝代佳人。”

甄尧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五妹虽只是一介女流,但也怀有大志,平生只愿侍奉符合她条件之人,别的匹夫,她是断断看不上的。”

刘范好奇地道:“哦?不知小姐的条件是何?”甄脱的脸愈发红润了,并不敢看刘范一眼。

甄尧微微一笑,道:“我五妹的夫婿,必须是身份高贵之人,文武双全之人,举世闻名之人,心怀天下之人,胸有大志之人,此中但少一条,我五妹便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闻言,甄脱羞涩地点点头,又偷偷瞧了刘范一眼。

刘范也赞同地道:“小姐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理应如此。”

“谢将军抬爱!”甄脱又道了个万福,声音柔柔弱弱的,使人保护欲油然而生。

甄尧摇摇头,叹气道:“唉!长兄为父,在下遍寻天下,仍未寻找到五妹心中的人选,正在失望之际,诶!——将军,你就出现了!”

刘范一听,心就砰砰地跳。甄尧道:“依在下看,天下也只有将军能当得起我五妹的条件!在下愿将舍妹甄脱,献与将军,朝夕相伴,侍奉起居!何如?”

刘范心里大喜!但突然又想到家中的蔡琰,一种背叛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要是刘范刚刚纳了蔡琰为妻,却又纳甄脱,她会怎么想?她会多伤心?想到这里,刘范便朝甄尧和甄脱两人拱手,严肃地道:“多谢小姐青睐!但我家中已有妻子,不可贰意,还望小姐见谅。”

甄尧一听这话就急了,正要说话,但甄脱比他还要快还要急,甄脱又快速地道了一个万福,插嘴道:“小女子自知卑微,也不敢奢望妻子,只愿以蒲柳之姿,为将军侍妾,侍奉将军饮食起居即可!还望将军不要嫌弃!”甄脱语调里带着哭腔,眼睛都有些润湿了。

刘范看着甄脱,真的很想答应,但一想到蔡琰正在家中扶门守候,又只得打消了这个强烈的念头,他曾在蔡邕面前答应过,不会让蔡琰留下一滴悲伤的泪水,要是蔡琰知道刘范出轨了,该哭成什么样?虽说古代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制,但刘范的灵魂来自后世,后世一夫一妻的思维不允许刘范这么做。

刘范只得狠下心,道:“谢小姐错爱!但我仍不愿……”

刘范还没说完,甄脱就哭出来了,两行泪水喷涌而出,眼眶都红了,她一边捂住嘴,一边转身跑回屏风之后,只留下微微的抽泣声。刘范、典韦和甄尧都看得呆了。

第六十九章 檄文募兵

生意谈好了,婚事谈崩了,甄尧便送刘范出门。刘范到了门前转身,对甄尧一拱手,道:“甄兄,就此别过吧!”

甄尧严肃地道:“慢着!将军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刘范想起甄脱梨花带雨的面容,叹了口气,道:“缘由天定,人力又怎可违逆?只恨我与甄小姐无缘,甚是可惜啊。”

甄尧道:“将军可是在担心蔡小姐?将军且放心,我五妹性子温和老实,定是不会忤逆了蔡小姐的!将军你看?”

刘范道:“不可!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若是我纳了甄小姐入府,恐怕莫说内人,就连家母也会不高兴。我已说过,甄小姐绝代佳人,又怎会不动心?此事再容商议,待我回去问问内人与家母再说此事吧!”

刘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甄尧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无可奈何地道:“喏!只愿将军时时记得,脱妹会一直等候将军佳音的。”甄尧给刘范拱手鞠躬九十度。

刘范托住甄尧的双臂,道:“还请甄兄多多安抚小姐。”

甄尧点点头,又道:“那三千多匹马今日就送到将军的营帐,将军可亲自查验,但有一匹马不合将军的标准,将军尽管退回,在下并无怨言。”

刘范道:“甄家做生意讲求信誉为先,这才使甄家成为天下第一商贾,海内皆知,我又岂会不知?况且甄兄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甄尧颔首。刘范道:“甄兄,话尽于此,期待来日再会!告辞!”甄尧拱手。刘范便骑上马带着虎卫军走了。甄尧怅然若失。

……

一日之内,果然有甄家的人给刘范送来了马匹,一共三千两百多匹,都是肩高不低于六尺、头高不低于八尺的、年龄大约在三四岁的雄壮公马。有了马匹,刘范一行人就行走得更加快速了。

两日后,刘范便进入到了幽州境界。幽州有上谷、涿郡、广阳、代郡、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玄菟、乐浪、辽东属国等十郡一属国,面积狭长曲折,包括后世的京津冀三省各一部、辽宁省的辽东半岛、甚至还有鸭绿江东的朝鲜地,乐浪郡的郡治就是后世三胖的首都平壤。其中,又以上谷郡最为接近鲜卑,它与鲜卑人的老巢弹汗山,只有区区几百里的距离。几百里,不过是一匹快马一天的行程而已。

田丰建议在上谷郡建立镇北将军府,因为鲜卑人想要入侵幽州,优先就会选择上谷,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上谷郡领八县,分别是:沮阳、居肃、涿鹿、潘县、雊瞀、下洛、广宁、宁县,其中沮阳县是郡治。离鲜卑最近的县是广宁,且人口也很少,只有两千多人。人口少也好,至少如果战争打起来了,也不会太过于扰民,所以最后刘范选择了广宁县。

三天后,朝廷调拨给刘范的一应军用物资都送到广宁县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铠甲、粮秣,因为卢植的缘故,品质都是全大汉最上乘的;又过了五天,甄家也把两万多匹马送来了,每一匹都是符合刘范的条件的好马。

贾诩和田丰都道:“主公,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可以招募士兵了!”

刘范道:“确实是时候了。但不知该如何招揽才能容易一些?”

贾诩想了想,道:“主公不是有钱么?那主公就对外宣言称,加入镇北军可以领取比其他官军高几倍的粮饷,现在黄巾之乱刚刚过去,幽州百姓损失颇重,有的甚至连土地都丢了!他们听闻参军可以赚大钱,一定纷至沓来!”

刘范有些不安,道:“要是朝廷知道我私自越过朝廷,给士兵们分发粮饷,会不会怀疑我想要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田丰道:“主公有所不知,虽然按照律法,主公确实不能如此干涉朝廷对镇北军的管辖,但按照我朝的潜规则,这却是名正言顺的。主公是镇北将军,建立起镇北军,那么镇北军就是主公的部曲,只要主公一日是镇北将军,那镇北军就几乎等同是主公的私人武装,朝廷也知道这一点,他们是绝不会干涉主公的。况且,朝廷的钱都让皇帝拿去修宫殿和招揽美人去了,哪里还有钱给镇北军?恐怕他们就是看准主公家大业大,说不定会自行给镇北军粮饷呢!”

汉灵帝时期全国上下都很穷,不仅百姓穷,国家更穷,根本比不上汉武帝和汉宣帝时期。由于汉宣帝以身作则,十分注重节俭,在财政上实行严苛的储蓄政策,国家除了赏赐侯爵和补贴受灾农民之外,轻易不敢花钱。所以,汉宣帝的国库中,常年储存着足足三四十亿钱,而且其中又以金子居多;而现在的汉灵帝,天天花销,今日修宫殿,明日揽美人,又纵容十常侍以及众多贪官贪污,即使是卖官鬻爵也挽回不了财政的赤字,所以导致国库每年一分钱都不剩!农业税税率都提高到了十抽一了,但每年的税收竟然只有区区三四亿钱!东汉人民的穷苦,可见一斑。

这也是为什么张角搜刮了整个冀州和青州,却只得到区区二十七亿钱的原因。同时,汉灵帝时期粮食产量也很少,张角搜刮了大汉粮食的主要出产地,却只得到了四百多万石粮食;而在隋文帝时期,隋文帝命令全国上下都要节俭,他自己一年没有吃过肉食,全国人民很感动,都追随隋文帝事事节俭。结果不出两年,隋朝政府一下就发家致富了,隋朝在各地兴建了多个大粮仓,例如著名的洛口仓,每个粮仓,其储存的粮食均超过了一百万石!到了唐朝时期,隋朝的粮仓里的粮食和布帛还剩有大半,给唐朝的繁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文科出身的刘范倒是对汉灵帝时期的情况有所了解。刘范道:“那我就放心了。朝廷确实穷得不行,真要建立镇北军,他们也不一定拿得出钱来。”

田丰又道:“主公,属下以为,用粮饷来招揽,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贾诩默然,刘范道。

“主公请想,人们为粮饷而来,而并非是真心要为大汉戍守国土,更有投机取巧之人,以为参军有利,根本不顾家国大义,真正冲锋陷阵时说不定转身就跑了。既然如此,主公又要他们有什么用呢?”

刘范十分认同,道:“说的不错!要是人人投机,那还白白浪费了粮饷,更对国家不利,这样的兵,不要也罢!那元皓以为该如何?”

田丰道:“主公不是有过人的文采么?主公宜应暂时不公布粮饷,也书一篇檄文,晓谕幽州百姓以家国大义,如此,心怀家国之士必定纷至沓来。”

贾诩道:“不止幽州,临近幽州的冀州和并州也可以发出檄文。经过黄巾之乱,幽州人口还有三百多万,冀州人口剩下六百多万,并州虽不受波及,但又有黑山军袭扰,只余下一百几十万。人口如此之多,撒大网才能捕大鱼,如此一来,前来响应主公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多。”本来东汉人口最高峰达到了六千五百万人,但由于黄巾起义,现在只剩下了五千多万在籍人口。

刘范心虚地点点头,文采他说不上,但现在箭在弦上,他也只能凭借前世的文科功底,胡乱写一篇出来了。于是刘范想了想,就动笔了。想了半天,檄文才写好了,名字叫做《镇北募兵檄文》:“盖闻中国之敌者,非越人,非羌氐,而北虏耳。曩者,林胡楼烦之辈鹰扬于北原,赵国破之,始建长城以之拒。然长城仍难以绝北虏窥视中原之心,后,匈奴单于冒顿率贼越黄河叩关,故有始皇帝遣蒙恬却匈奴七百余里,北筑长城以守藩篱。大汉新立,长城再见破,高祖与四十万戍卒见围于白登,几无还路,只得卑辞厚币,奉上公主和亲,希求保全宗庙社稷——汉之耻辱,自此始也。

后孝文帝、孝景帝不堪其辱,惟轻徭薄赋,励精图治,开文景之治,由是大汉益强,匈奴益弱,人民喜悦,皆翘首以待,希图汉军北伐,以雪昔耻;孝武帝不堪其辱,故振奋人心,遣飞将军、大将军、霍骠骑等豪杰北伐匈奴:飞将军百兵休憩以惑敌,暮夜弯弓拟射虎;大将军传捷报于茏城,破单于于漠北;霍骠骑祭天于狼居胥,祭地于姑衍山,何其雄也!何其壮也!时人闻知,莫不相拥而泣,弹冠相庆,直呼匈奴势去,大汉由可兴矣!

由上,故吾辈可知:堪守中国者,非长城,惟中国人也!可敌北虏者,非长城,惟中国人也。夫中国人不自强,纵有千道长城横于北方,又何以拒之以北?观今者,鲜卑坐强,虎视中原,檀石槐之心,路人皆知!中国实危矣!试问天下,何人敢救之欤?

天下实非一家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于天下英雄哉?范自就任以来,夙兴夜叹,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有损祖宗英灵,恐托付不效,伤中国人之心。故范只愿于昔日飞将军射虎之地,再效先人壮举,于今只恨无同属与共。

昔闻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故今范特募兵两万五千员,望燕赵壮士相投!檄文遍传燕赵,希求各路豪杰奋不顾身,以国为先,以血肉之躯为我中国再筑一座长城,戍守边疆,抗拒北虏,则封狼居胥,燕然勒石,便在今朝明日!——镇北将军刘书。”放下笔,刘范又拿起蔡侯纸吹吹,墨水便干了。

刘范看了很久,觉得只有檄文恐怕还不足以打动百姓,故而思索一番,想到了爱国名将孙立人将军的《知识青年从军歌》,顿时觉得大好!为了当下紧迫,于是他只得对不住孙立人将军了,提笔又在檄文下面写下《从军歌》的前一段: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於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北奴不顾身!

由于时代问题,刘范只得将原文中的“倭奴”改成“北奴”,且《知识青年从军歌》还有后段,还要比前段荡气回肠,慷慨激昂,只是刘范记不住了。贾诩和田丰接过来一看,先看刘范的字体,是通俗易懂的楷书;再看内容,都道大好。于是刘范拍板了,让虎卫军誊抄每人几百份,送往幽州以及并州和冀州靠近幽州的郡县。

第七十章 纷至沓来

檄文发出第一天,广宁城并无动静;第二天,还是没动静;第三天还是如此。刘范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前来参军的人,但最后却大失所望,只有区区几百人来应募,还都只是广宁县的人。刘范绝望了,他想,是不是檄文写得太晦涩难懂了,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人们看不懂?是不是檄文张贴在哪些有何进党羽当官的县,被地方官抵制不让贴了?是不是没有说明粮饷数额,人们以为无利可图就不愿参军了?是不是……

刘范越想越绝望。干等着也没用,于是第四天刘范便回房歇息去了,只让贾诩和田丰在募兵处等着。刘范拉上被子便呼呼大睡了。他做了一个梦:天晴水碧,鸟语花香,小溪潺潺,柔和的阳光像一双手,轻轻拂过大地,留下余温,空气里弥漫着愉悦的味道。小溪旁,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在蝴蝶飞舞之间,刘范和蔡琰、糜贞、甄脱三女在相互追逐玩耍,她们欢声笑语,手舞足蹈,挑逗着刘范来追她们。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正在此时,突然,一瞬间天色大变,太阳消失,天空变得阴暗,顷刻间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花朵纷纷变黑了,凋零,蝴蝶不再翻飞,灰飞烟灭,鸟儿也变成了怪叫着的乌鸦;蔡琰、糜贞和甄脱,三女恐惧万分,抱成一团。就在这时,然后突现两个人:一人是皇帝陛下刘宏,另一人是资深杀猪匠、兼任大将军以及国舅的何进来了!两人指挥一群穷凶极恶的士卒将三女拖走了!刘范急忙去阻止,连续推倒、打倒了十几个士卒,三女惊恐万分,无助地哭喊,无力地向刘范伸出手!刘范正要解救三女时,却见刘宏和何进两人亲自来捉他,刘范大吼一声,伸出两拳,锤中了刘宏和何进面部,两人被锤飞了,身体飞倒向后,刘范得意地大笑,却突然发现,好像他是真的打中人了,拳头有一丝痛感,而且刘宏和何进两人的哀嚎声他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电光石火之间,刘范迅速醒悟过来,睁开了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榻边地上蜷缩哀嚎着的两人,仔细一看,竟是贾诩和田丰!两人都用手掌包着鼻子,鼻子都流出血来了。刘范茫然不已,先把两人扶起来,然后问道:“文和、元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啊?告诉我,我替你们出头!”

贾诩用袖子抹了抹血液,哀怨地道:“主,主公,就是你亲手打的啊!你看你这毒手下的,属下的鼻子看来是塌了!哎呦!疼死我也!”

“啊?这怎么可能?我……”刘范惊呼,这才想到梦里被他打倒的刘宏和何进,原来是误伤了。

田丰也幽怨地道:“就是!我和文和一进来,正好看见突然主公一手撇开被子,从榻上蹦起来,不由分说就给了文和和属下各一拳!哎呦!可疼死我了!主公啊,属下小的时候,家父家母都未曾这么打过我呢!”说着,田丰又抹了抹鼻子。

刘范特别不好意思,他挠挠头,道:“抱歉抱歉!我,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把你们当成皇帝和大将军了,他们要害我,我这才,这才……”

“痛下杀手是吧!”刘范话没说完,贾诩就愤愤不平地帮他补充道。

“额,呵呵!还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个,不做噩梦了!”刘范愧疚得话都说不好了。

贾诩和田丰这才作罢。刘范道:“诶!对了,你们急急忙忙地跑进我的房间找我干嘛?有什么要事么?”

红鼻子的贾诩和田丰相视而笑,拱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这青天白日的,喜从何来呀?莫不是你们又有什么诡计了?”刘范不解地道。

“来了!来了!他们都来了!主公,你的檄文已经发遍了幽、冀、并三州,三州豪杰看了主公的檄文,都激动不已,一边唱着主公的《从军歌》,一边往广宁县涌来了!”贾诩兴奋不已,激动得乱跳,一层三尺高。

一向稳重的田丰此刻也是春风满面,指着外面道:“是啊是啊!来了好些人,都围在广宗城外,全是要来参加镇北军的,属下估摸着都有四五十万啊!他们正围着广宗城,广宁县令怕引起麻烦,这才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进来呢!现在他们哭着喊着要求见主公!主公快快准备一下吧!”

刘范大喜!仿佛全身都点燃起了熊熊火焰,高声道:“真的!好好!我这就准备!快来为我更衣!快快快!”

贾诩和田丰七手八脚帮刘范更衣穿靴子,刘范见穿着整齐便和贾诩并田丰跑出镇北将军府,骑上马奔向广宁城墙。越靠近城墙,城墙外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就越来越响亮。刘范也越来越兴奋。刘范下马,上到城墙上,黄忠等人,县令和官吏们都在那儿了,纷纷向刘范行礼。刘范看也不看,攀向女儿墙,只往下看一眼,刹那间他就得了密集恐惧症!

只见广宁城下是一片人的海洋,目之所及全是人,大部分是身穿不同衣衫的男子,还有几千个妇女也来了,他们有的个高,有的个矮;有的年老,有的年幼;有的身穿名贵的锦缎,有的身着破烂的布衣;有的骑着马,有的站:尽管他们各不相同,但此刻他们没有分别,是一颗一样火热滚烫的赤子之心,让他们手拉手,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

人群乌泱乌泱的,说为人山人海也不为过!每每人群波动,犹如大海浪潮一般。这些人比他在长社城下见的二十多万黄巾军还要多,几乎有四五十万!场面宏大,刘范看得都惊呆了,下巴都要掉下女儿墙了!突然刘范听见,有些嘈杂的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发出响亮的声音:“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其他四五十万人激动不已,城墙上的戍卒也纷纷朗声附和道:“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於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北奴不顾身!”

这四五十万人的大合唱,吼声嘹亮,响彻云霄,震耳欲聋,感天动地!广宁城墙仿佛被吼声撼动,竟然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刘范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这才是中国人,真正的中国人!为了国家能够一呼百应、不顾一切的中国人!他们就是整个民族的脊梁骨!他们才是中国的万里长城!有他们在,又何愁家国沦丧?!

刘范看见,底下的人,城墙上的人,眼里都噙满了泪水,一张张坚毅可爱的脸憋得通红!贾诩和田丰两个文士泪水则是不争气的流下了,身体也微微颤抖。

贾诩用早已被泪水淋湿的袖子擦了擦泪水,对刘范道:“幽州不过三百万人口,竟来了将近六分之一;冀州和并州又离广宁那么远,他们还是愿意千里相投,可见其爱国之心何其坚定啊!”

田丰也感慨万千,道:“是啊!估计现在还有不少人还在来广宁的路上呢!加起来超过百万也不为过啊!有这样的人在,大汉终于有救了!哈哈哈!”田丰喜极而泣,周围的人也纷纷大笑。

第七十一章 万里挑一

突然,典韦应景地抱着一杆旗帜上来了,他跑到刘范身边,吃力地把重达几十多斤的旗杆插在女儿墙上,一阵大风正好袭来,像一把有力的大手将旗帜展开,旗帜上用小篆大书五个大字:镇北将军刘!

城墙上的人们一见刘范的旗帜被亮出来了,纷纷高兴得大喊大叫,又看见旗帜下的刘范,纷纷高呼:“草民拜见将军!”

刘范喜悦万分,扯着嗓子朗声吼道:“众位请起!”

“谢将军!”众人应道,众人纷纷起来,就像海浪翻起来一般。

刘范道:“各位豪杰共计五十万,不知都是为了何事而来啊?”

“某想参军!某想参军!”一个青年最先跳起来。

“某专为国家而来!”一个文士也喊道。

“将军收下某吧!”一个中年汉子喊道。

“某有的是力气,将军收下某吧!”一个中年人卷起了袖子,露出肌肉。

“某以前当过几年的戍卒,通晓兵事,将军就收下某吧!”底下的人们纷纷激动得大声回应。

刘范心中大喜,这里有四五十万人愿意参军,而名额只有区区两万五千人,那他就可以百里挑一、精挑细选了!刘范假装无奈地道:“各位爱国之心殊为难得,本将军崇敬万分!可是,依照大汉法律,本将军只能建立起不超过两万五千员兵士的部曲,你们却有四五十万人,不可能全都能参加镇北军啊!”

刘范说完,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人海顿时静了下来,就像潮水冲上沙滩后又狼狈地退回去。他们也知道,他们人太多了,能参军的少之又少。突然,一个颇为健壮的汉子朝刘范喊道:“将军,既然有这么多人,您就不如先淘汰那些弱的吧!”“是啊!是啊!”又有很多高大健壮的汉子回应,他们都比周围人健壮高大得多,不怕自己选不上。而那些稍显矮小瘦弱的人都慌了,生怕自己选不上,但又知道刘范不会要瘦弱的他们。

刘范道:“说的不错,本将军也有此意。你们且听着!”说完,人群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刘范道:“你们若是想加入镇北军,必须具备本将军的所有条件:第一,身高要不低于七尺六!”当刘范说出第一个条件,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叹气声,汉朝男人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三、四,很少有身高超过七尺六寸的,莫说这个条件在汉朝很苛刻,就算是平均身高一米六九的后世,那也算得上苛刻了,特别是南方地区和青藏地区。

刘范又道:“第二,脚部不得是平足!”平足是种病,患有平足的人,脚部弹跳力很弱,脚部缺乏力量,不可能长途跋涉,所以平足的人不适合当兵,但幸运的是,患有平足病的可能几率很小。听到这个条件,人群中只有很少的人发出了叹息。

“第三,单臂必须能举起十五斤,双臂必须举起三十五斤!少一个都不行!”刘范又说出第三个严苛的条件。力量可以靠后天锻炼出来,但刘范懒得再费精力和时间历练军士们增长力量,因为秋天快到了,鲜卑人和乌桓人也快来了。

“第四,年龄必须处于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刘范认为,二十岁以下力气太小;四十岁以上的又太过年老体迈,兵当不了几年。

“这四个条件,缺一不可!我会让人在广宁城门前设立度尺,十五斤和三十五斤的铁块,还要人检察你们的脚部,你们谁能够符合这些条件的,就可以进入广宁城,成为镇北军预选兵员。好了!开始测试吧!”一声令下,一千五百虎卫军军士们打开城门,鱼贯而出,摆出四天前早已准备好的各种器物。人们纷纷上前围住,一些跃跃欲试,测试便开始了。

刘范就在城门之上观看,很多人长得高大,但就是难以举起十五斤和三十五斤,那些人,刘范看着都觉得可惜,若是给他点时间,定是要暗中包揽到麾下。但能够通过测试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个年纪比刘范还小一些,长得十分俊秀的少年,身高超过八尺四寸,一只手就能毫不费力地举起四个三十五斤的铁块,引起众人一阵喝彩。刘范自问也难以举起四个,他最多举得起三个,而且支撑不了多久。站在刘范身边的典韦和黄忠也对他赞不绝口。刘范因此便让虎卫军多加注意这个少年,等测试之后,就叫那少年来见刘范。之后,还有三个大汉仅凭一只手就举起了三个重达三十五斤的铁块,并保持了很长的时间,又引起人们一阵喧哗。他们也得到了刘范同样的关注。

经过两个时辰的测试,共有五万六千多人通过了第一轮测试。刘范犯了难了,名额只有两万五千员,不能多只能少。贾诩建议,考察通过第一轮测试者识不识字,再考察在性子火烈的马的背上能坚持多久时间。文盲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汉朝,有文化的人,大多数是世家和商人家庭;而刘范一心要建立起一支以骑兵为主的军队,那就必须考察军士驾驭战马的能力,要不然连战马都不敢骑,骑不好,那刘范要他们也没有用处。

通过第一轮测试的五万多人,一听到还有这么严苛的条件,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之中,自然很少有人读过书、骑过马。刘范派最为刚正不阿的田丰为主考官,依照个人知识水平和对马匹的掌控能力判定。有没有文化,掌控马匹又有多娴熟,这两个标准都很难以界定。田丰先是将标准确定好,两项都划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个等级,并给各个等级规定标准。田丰呈贡刘范浏览,刘范觉得很完美。于是第二轮测试开始了。

田丰命虎卫军设立一间帐篷,以防止其他人听到田丰出的题目,田丰就坐在里面,拿着一卷《论语》和《大学》,就用这两本书出题来考察识字率高低。一个时辰之后,结果出来了,不出刘范的意料,五万多人中只有区区两百多人得了上上的评价,上中也只有一千多人,上下则有三千多人,其余的多是些下上和下中的,还有的就是下下,纯种的文盲。刘范大失所望。刘范还发现一个问题,能够得上上评价的,只有三十几个人不是世家或者商贾出身。刘范本来是想让有文化的人担任各级军官的,如此一来,发布的命令可以更好地被理解和执行;但刘范不愿看到他的镇北军,变成被世家和商贾掌控的武装,脱离控制,于是刘范决定,得了上上评价的均不能当上中级军官,除非以后有重大军功。

第二项测试开始了。田丰命虎卫军撤掉帐篷,另立起一面屏风,以防止其他人看多了积累经验,又拉来十几匹烈马来。由于刘范的战马都是公马,又未曾去势,所以普遍性子火爆,难以驯服,田丰只留给五万多人一条缰绳,连最基本的马鞍都没有。田丰自知对马匹不太了解,又请来了典韦和黄忠帮忙评分。

两个时辰半之后,结果出来了,只有一万多人得到了上上、上中、上下的评价。这就好办得多了。刘范于是只留下了两项成绩以及之前第一轮测试成绩综合分数高的两万五千人,不多不少,就只要这个数。

被淘汰下去的其余两万多人只得悻悻地走出广宁城,和第一轮就败下阵来的四五十万人汇合,整个人群弥漫着大失所望的味道。刘范最后再上到城墙上宣布,为了嘉奖这这四五十万人的爱国之心,决定每人赏赐五百钱以资鼓励。整个人群这才振作起来一些,五百钱也不是笔小数目了,更何况是为了他们的爱国之举给的,人们都称一笔钱为“爱国钱”,就算是腰缠万贯的世家公子们也乐意领取这对于他们来说九牛一毛的钱。人们领了钱,便三三两两地散了,只有些世家公子进了广宁城歇息。

——————不好意思,新年太忙了!

第七十二章 鲜卑单于

让我们把目光从人山人海的广宁城,转向鲜卑的王庭,弹汗山。

七月中旬,西伯利亚上空开始形成高压,燥热难耐的夏季快走到了尽头,肃杀的秋季快到了,草原上的风转为凛冽的西北风,牧草开始从春季的鲜嫩多汁变得坚硬干燥,牛羊马驼们,也变得有些消瘦了,腹部显露出肋骨来,它们春季时的膘肥体壮,竟然再也没留下半点踪迹。

季节变了,靠天吃饭的鲜卑人的心也就变了。鲜卑族的男子闲来无事,便纷纷攘攘地围着族中的老者,听他们说着以前去汉国打草谷时遇到的奇事,一说到汉军被鲜卑骑兵打败,好多汉人被掳掠回来,他们就爆发出一阵喧天的欢呼。老者们还教导他们,该如何对付狡猾的汉人。

鲜卑妇女们则是默默地给牛羊挤奶,腌制腌肉,她们知道,自己的父亲、兄弟、男人和孩子不久就要拿着锋利的刀子,骑着高头大马,踏上汉人的土地,为整个鲜卑族带来吃也吃不完的粮食、用也用不尽的钱财,那些花花绿绿的丝绸衣裳,精巧的陶瓷,当然还有那些最容易使唤、最能干的汉人奴隶,所以,她们要尽量让男人们多吃些肉,多长一些力气,秋季攻略汉国时能多杀几个汉人,多带回一些钱粮。

……

弹汗山上,遍地都是鲜卑人的白色的营帐,从空中俯瞰下去,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飘在一片绿色的天空中,蔚为壮观。越往山顶行去,营帐就越来越高级,山顶上,就是鲜卑族大人们祭长生天的祭坛,还有一座最大最奢华的营帐,那就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鲜卑大单于檀石槐的王庭。

王庭里,弥漫着一阵熏人的酒气,酒气蒸腾之中,点着许多盏明亮的牛油灯,金黄色的灯光和牛油燃烧的味道为大帐里的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帐里一把披着虎皮的高座上,一个头上带着金冠、肩上披着白色貂绒披风的高大威猛的老年人正襟危坐,两个长相姣好的汉人女子穿戴着鲜卑服饰,正在为他按摩小腿,而他手里拿着一个汉人制造的酒樽,一边品品醇厚的奶酒,一边拿着一张蔡侯纸在仔细地看着,脸上尽是不屑一顾的表情。他就是将四分五裂的鲜卑统一的传奇人物,檀石槐。

作为一代枭雄,不甘寂寞的檀石槐不是第一天想要入侵中原了,所以他对汉国的一动一静都十分敏感。当刘范就任汉国镇北将军,并在离弹汗山最近的县城广宁招兵之时,自有鲜卑斥侯为檀石槐打探清楚,他手上拿着的就是刘范的檄文和《从军歌》。他看着檄文上那些激昂飞扬、热血沸腾的字句,表情越来越不屑。檀石槐之下,都是鲜卑族各个大部落的大人(即首领之意),有檀石槐的亲儿子步度根、大人轲比能、大人素加、大人弥利、大人阙机、大人蒲头,还有东部的大人宇文氏、大人段氏、大人慕容氏、大人拓跋氏,大人们济济一堂,他们全都是鲜卑族的中流砥柱,在各自的部落中靠民主方式选举起来的。

其实,说到底,鲜卑族也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而至多也只是一个军事政治联盟。这个强大并富有凝聚力的联盟中,又以檀石槐手下的部落最强大,辖地横亘于漠南之地,拥有十五万骑兵,士兵们个个剽勇异常;他的儿子步度根的部落,占据着并州北部的广阔草原,以及一部分抢占自并州的土地,包括云中郡和定襄郡,拥有骑兵七万;大人轲比能的部落,占据着幽州上谷郡和广阳郡以北的草原,骑兵数量比步度根稍逊一筹,只有四万,但战斗力比步度根的要强一些,足以与步度根分庭抗礼;大人素加和弥利就差的远了,他们在鲜卑中东部,辖地只能算作中等,故此骑兵也就只有两万多;阙机、蒲头在河西之地,总的来说在鲜卑西部,实力和素加和弥利也差不多,只有两万多骑兵;而东部的段氏、慕容氏、拓跋氏就更加不如了,他们的辖地在鲜卑最东,靠近扶余和高句丽,所以很弱小,骑兵只有几千人,良莠不齐。

但历史证明了,真正笑到最后的其实不是实力强大步度根和轲比能,更不是素加和弥利,而是最弱小的宇文氏和慕容氏等东部的鲜卑部落。轲比能等人都被曹操及其手下设计干掉了,只有慕容氏和拓拔氏等后来慢慢壮大,趁机入侵到了中原,参与到了五胡乱华之灾。

在檀石槐的小时候,鲜卑族由于天灾人祸的原因发生内乱,各个大中型部落都在相互攻伐,草原上生灵涂炭,不得安宁,牧民们东躲西藏,民不聊生。在鲜卑北方的丁零人、东方的扶余人和高句丽人、西方的西域一百多个小国以及乌孙人、南方的汉人、匈奴人和乌桓人纷纷趁人之危,行痛打落水狗之举。

鲜卑处于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下,经常被来自四个方向的敌人攻击,特别是最为强大的汉人,汉人们根本不用出兵,只要汉廷下令不允许鲜卑人到汉人的宁城县进行互市,就能使鲜卑人遭受巨大损失,陷入物资短缺的境地。特别是汉人比鲜卑人聪明,汉国不用直面鲜卑,而是扶持了在幽州的乌桓和在河套地区的匈奴,来对付鲜卑人。由此,内忧外患的鲜卑人渐渐失掉了对未来的期盼。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鲜卑人都希望有一个雄主勇敢地站出来,统一整个鲜卑,壮大鲜卑。

檀石槐于是便应运而生了。他因为人稳健、足智多谋,年纪轻轻的,就被推举为他们部落的大人,由此初步有了实力。檀石槐眼光独到,对鲜卑民众的诉求很清楚,就连一部分上层贵族也十分渴望统一。于是他率领部众登上弹汉山,向鲜卑草原发出呼声,要求其他鲜卑部落前来归附。鲜卑人喜悦,许多小部落纷纷前来归附,于是檀石槐只在一夜之间便成为鲜卑族中比较强的势力,后来又在多次对内战争中兼并其他部落,余下的部落纷纷请立他为大单于。

檀石槐统一鲜卑之后,又发动多次对外战争,扶余、丁零、西域、高句丽,纷纷被他击败,匈奴和乌桓不敢与之争锋,鲜卑一跃成为塞外第一大族,就连最强大的汉人,他也屡次入侵,杀略吏民,汉人遭受重创,却对他无可奈何。

后来檀石槐逐渐意识到,汉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身为农耕民族的他们,农业的生产力要比游牧渔猎的鲜卑高。于是檀石槐在入侵汉国时,有意掠夺汉国的读书人,以及汉人农民和工匠,他们带给了鲜卑先进的生产方式,以及先进灿烂的文化。开始有一些鲜卑人学汉人种田;鲜卑贵族也有不少人学习汉学;汉国工匠也使鲜卑人的冶炼技术有了长足进步,打造兵器,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过分依赖汉人了。

第七十三章 单于圣裁

檀石槐因此成为了鲜卑族的大英雄,无人不仰慕他,鲜卑在檀石槐手中,越来越像一个统一单一民族的封建王朝,而不是松散的军事政治联盟。此时,檀石槐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了,白发苍苍,身形消瘦,但他唯一还没有变老的,是他那颗枭雄之心。

檀石槐跟被掠夺来的汉国的读书人学习过汉文,能看得懂晦涩难懂的汉字文章,对博大精深(难懂)的汉文化,有着独到的见解。他一手拿着《镇北募兵檄文附从军歌》看着,一边品尝醇厚的奶酒。檀石槐看到最后,忍不住念了出来:“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北奴不顾身!呵呵!说的倒是轻巧!”语气冰冷。

檀石槐微笑着,但眼里却闪着精光,他点点头,夸赞道:“嗯嗯嗯!这篇檄文和这首诗写的不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都看看吧!多学学汉人的学问,对咱们大鲜卑有好处!来,都看看吧!”说着,檀石槐示意让人来拿。他唯一的儿子步度根抢先接过檄文,其他坐着的大人们纷纷忍不住好奇心,都挤过来一起看。等大人们都看的差不多了,檀石槐放下酒樽,哈哈大笑,道:“哈哈!好一个净胡尘,誓扫北奴啊!你们说说,对此都有什么想法?”

步度根马上愤愤不平地应道:“父亲,这个汉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檄文里直指我们伟大的鲜卑人,长生天的子孙!真是不自量力,可笑至极!”素加、弥利等人纷纷义愤填膺地道:“是啊!大单于,既然这个汉人敢这么嚣张,那就请单于准许我们出兵,教他看看我大鲜卑的厉害!”

檀石槐不以为然,然后转向对未曾发言过的轲比能道:“这个先不急!轲比能大人,既然这篇檄文是你的部落勇士送上来的,你的领地又离幽州最近,那你肯定最了解他。你跟我说说,这个刘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轲比能一手抚胸鞠躬,看也不敢看檀石槐一眼。他道:“大单于,据我部居住在汉国境内的鲜卑勇士回报,刘范者,字子楷,今年只有区区十七岁。他是汉国的皇室成员,身份高贵,他父亲也在汉廷上出任高官。他曾在今年的夏天,多次设计打败汉国中一个主流教派的叛乱,又因为他的身份,于是汉国皇帝封他当了镇北将军。汉国朝廷说是为了保幽州安宁,其实就是让他来对付我们大鲜卑。而且我听说,汉国朝廷为了对付我们,竟然把府库都搬空了,将汉国最好最锋利的兵器都给了他。可见汉国已经对大单于十分关注了,因此这才如此大动干戈!大单于可要小心啊!”“哦?你说什么?十七岁?堂堂一国外将,只有十七岁吗?汉国皇帝再怎么昏庸,也不会达到这种地步吧?他敢让一个未加冠的小孩儿来对付我?”檀石槐惊叹不已,其他的大人都持有怀疑态度。“是,连汉人们也不相信。但我的勇士都这样说,想来是真的了,他还在今年的镇压叛乱中出力最大,传闻他长得十分俊美,武功极高,文采也很好。大单于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呈给您看的那两首诗?那就是他写的。”轲比能坚定不移地回应。其实他一开始也不信,但他的斥侯们都众口一词,有的潜伏在广宁,还亲眼看见过他,轲比能只得信服。

檀石槐想了想,笑道:“原来是他写的啊!看来此人倒是有些文采!嗯嗯,这次写的这首也不错。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他给捉来,让他给咱们鲜卑族的小孩子们上上课!哈哈!”轲比能道:“大单于不可心生松懈啊!我听闻,此人就任,一开始就宣布募兵两万五千员如此多人,而且要求十分高。汉人竟然有近几十万人来应募,而他只选出来两万五千员!我还听说,刘范本身文武双全,将一把利剑使得出神入化,靠着精湛的剑术,他连续砍下了那三个叛乱者的头颅!而且他手下还有不少的文臣武将,实力强劲啊!”

檀石槐听了,虽然知道轲比能是好意提醒,为民族着想,但还是有些不悦,他道:“哼!想我檀石槐,在二十多岁时起兵混战,逢战必胜,多凶险的境地我都闯了过来,区区一个文弱书生,依靠父亲上位,又算得了什么!”步度根见父亲和轲比能聊得火热,不禁心生嫉妒。

见檀石槐有些生气了,步度根趁机附和道:“父亲说的是啊!想父亲以前的部落弱小不已,人人都以为父亲不可能统一大鲜卑!但到了最后,还不是父亲您,坐上了这单于的宝座么?孩儿看啊,那个叫什么刘范的鼠辈,不过是诗写得好看些罢了;真正面临父亲的时候,他估计得尿裤子呢!轲比能大人说这种话,不会是怕了他刘范了吧!”

闻言,人人皆仰面大笑,只有轲比能低着头,脸都憋红了,眼睛里血丝充满了眼眶。但他却没有出言反对,因为步度根毕竟是檀石槐唯一的儿子,很有可能继承檀石槐的单于之位。檀石槐一听这话,也得意地笑了出来,抚了抚花白的胡须。

素加也献媚道:“是啊!大单于,要不是有您在,咱们大鲜卑怎么可能有今天?现今试问草原上有哪个族群,敢于冒犯有大单于在的大鲜卑?大单于雄伟,素加敬您一杯酒!”说着,素加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檀石槐春风满面,也痛快地喝了一杯酒。弥利也道:“说的是啊!以前那些大单于的敌人,什么丁零人啊,什么匈奴人啊,哪一个不比现在的刘范小儿猖狂?可到最后,不是都被大单于一一铲除了么?依我看啊,有大单于在,大鲜卑就永远最强大!”

众人都十分同意弥利的意见,檀石槐也是笑而不语,只有轲比能一脸的忧心忡忡。这使檀石槐稍微有些不悦。檀石槐便感慨道:“想当年我的部落,只有骑兵区区三千人,男女老幼加在一起,哈哈,还只有一万多人!当时任何一个部落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甚至当面羞辱我!”说着,檀石槐暴怒,眼里显出凶光,人人都不敢看他。

檀石槐想要站起来,两个汉人奴隶便把他扶起来,檀石槐握着酒樽,挺着胸膛,怒道:“不仅是鲜卑人,还有汉人!他们是天底下最为奸诈的民族!他们胆小如鼠,不敢打仗,便让利用乌桓人来制约我,还不允许我的部落到宁城互市!每年,每年啊!我都要给汉人上贡,还要贿赂幽州的狗官!哼!”檀石槐想起这些,一口喝干了酒,一把把酒樽摔在地上,“乓”地一声,极为响亮。大帐里的人都立即低垂下头。

檀石槐走下位置,走到众位大人之中,一边走一边道:“那时我就发誓,统一了鲜卑,一定要狠狠地打击汉人!后来我的夙愿果然实现了,我打进了幽州,甚至更遥远的冀州。那时我这才知道,汉人是有多么虚弱无力!他们只有很少的骑兵,面对我的骑兵大军毫无招架之力!不仅如此,他们已经失去了以前的尚武精神,被他们的礼乐教化阉割了,再也没有当年打击匈奴人的雄心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檀石槐得意地笑了,笑声骇人。

他又道:“汉人今年刚刚经受了一场叛乱,又有各种灾害肆虐,汉国内百姓流离失所,易子相食,国力早已大损!且汉国从上到下官员都是国家的蛀虫,这样的国家,又有什么好怕的?莫说是今天的刘范,就算是以前的飞将军李广,我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大单于威武!”除了轲比能外,其他大人纷纷抚胸鞠躬应道。轲比能鼓足勇气踏出一步,劝谏道:“大单于威武,大鲜卑强盛,轲比能怎敢质疑?但刘范始终是我们的敌人。刘范现在还在训练军队,不如我们趁他还没有准备,出其不意,挫挫他们的锐气。”

任何一个可以打压轲比能的机会,步度根都是不会放过的。步度根阴笑道:“各位大人看看!看看!刘范的军队都还没有训练好,根本没有力量对抗咱们的大单于,轲比能大人也坐拥四万雄兵,比刘范强得多了,没想到却先害怕了!咱们鲜卑人的勇敢,都到哪里去了?哈哈!”

闻言,轲比能怒了!只因步度根是檀石槐的儿子,轲比能才懒得理会他,但他多次挑衅,轲比能再也忍不住了。轲比能怒斥步度根道:“难不成还要等到刘范羽翼丰满时再去攻击他吗?”

步度根毫不示弱,也反驳道:“就算他练好了兵,又能拿我们大鲜卑怎么样?可他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又怎么可能会带兵呢?!轲比能,你到底还有没有胆子?!没有就滚出去!别在这里丢鲜卑人的脸!”

轲比能还想反驳,但一边早已愤怒的檀石槐出言了,他怒斥两人道:“行了!仗都还没有打起来,你们居然为了一个汉人小孩子闹翻!实在是愚蠢!”轲比能和步度根吓得低下了头。

檀石槐默然瞪了两人一会儿,见两人均诚惶诚恐,又道:“但步度根说的也有些道理。刘范就算再怎么强大,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罢了!轲比能,你身为你的部落的大人,要振作点,我们大鲜卑还没有不堪到要害怕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懂吗?!”说着,檀石槐瞪着轲比能,心中想着,若是轲比能还敢顶嘴,就直接废了他的大人之位,再让轲比能部落选拔出一位新的听话的大人。

轲比能最终还是不敢顶嘴,只得道:“是,大单于,轲比能知错了。”

檀石槐放下了杀心,道:“嗯,你能这样想就好。至于那个刘范,等秋天到了,再去打击他吧!”

“是!大单于!”轲比能这才安慰一些。

第七十四章 四员名将

弹汗山上的争吵,刘范自然不知道。等整整两万五千人全部就位之后,刘范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首先,先给那些落选的几十万人每人分发五百钱,作为他们怀揣一颗赤子之心的奖励,以及回家的路费,人们领到了五百钱,也到安分地回去了。第二步,虽然镇北军已经齐装满员了,但不分军制,那也还只是一盘散沙而已。在后世军队的“三三三”或“三二三”军制,和现在东汉现行军制之间,刘范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又结合贾诩和田丰两位军师的意见,最终拍板,还是实施现行军制。

一切事物的产生和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和时代性。在东汉,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也能避免军士们不懂,引发争议。东汉的军制如是:五千军士成一营,设置一位参将;一千军士成一部,设置一位校尉;五百军士成一曲,设置一位军侯;一百军士成一屯,设置一位屯长,也称为百夫长;五十军士成一队,设置一位队率;十个军士成一什,设置一位什长;五个军士成一伍,设置一位伍长。

有了军制,军官就必不可少,没有军官层层管理弹压,军队不成一体,军官就像水,军士就像沙子,只有用水浸润沙子,一粒粒孤立的沙子才会聚在一起。刘范与贾诩和田丰商量之后,觉得用小组赛和打擂台两种形式来选拔军官。每五十人列为一个小组,小组中前三名可以晋级到打擂台的环节,最终,按照武艺来授予军职。因为在热血男儿的心中,只有武艺高低之分。

田丰负责小组赛的裁判工作,刘范和贾诩负责裁判打擂台。刘范本来是想一边当裁判,一边看哪个军士的武功高,可以偷师一下他们的招式,增益其所不能。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上台来的挑战者,乍一看八面威风,锐不可当,其实当真的打起来时,个个就都像被武松打死的那只老虎一样,出了招牌的三招:一扑、一咬、一鞭之后,就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

正当刘范失望不已,准备回屋打个盹时,之前那个俊秀的那个少年出现了。只见那个少年身高八尺五寸,肩阔腰细,相貌堂堂,皮肤白皙如霜雪,明眸皓齿,玉树临风,虽然长着一张少年人的脸庞,但身上的气质却成熟得像是一个中年人,沉稳,更是霸气!他的俊秀更能与刘范相媲美,但他看起来更显得阳刚一些,刘范与他相比则显得阴柔一些。这让刘范不禁生出一丝羡慕嫉妒恨之心。

那少年的对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子,手上拿着两把弯刀,将刀挥舞得煞煞作响,刘范刚见他晋级小组第一,脸上却没有疲倦之色,想来也是一个武艺高强之人。那少年则操着一杆长一丈一的银色长枪,与他身上的银色铠甲,他白皙的脸映衬在一起,显得他好像整个人都是耀眼的银色,更像一轮皎洁的明月。那壮汉挥舞双刀,劈砍向那少年,两人距离很快被缩短到三步之间,那少年好像在看风景一般,半点惊慌都没有,等刀刃距离他的头只有半寸之时,那少年迅速行动,双手用力将长枪弹起来,长枪横着飞起来,枪杆将双刀打开了!

如此大力,那壮汉的双刀差点离手而去,他自己也踉踉跄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差点仰面倒下。等那壮汉再次发动进攻,那少年依旧没动,等着壮汉主动进攻。那壮汉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大喝一声,双脚一蹬,身体飞起,在空中旋转两轮,竟跳到少年头上!那壮汉使双刀劈砍,那少年毅然不惧,双手举起长枪,刀枪相撞,那壮汉惊呼一声,被打倒了,双刀也都离手。围观的军士纷纷报以热烈的鼓掌。

紧接着,是另三个武艺高强的汉子,与那少年虽然有些距离,但黄忠坦言,那三人若联合起来,他会在一百招之内失败。黄忠何等人物都这么说了,刘范当然要重视了。后来选拔赛结束,刘范得知,那少年是第一名,那三名壮汉则是第二名到第三名。至于第五名、第六名,武艺和第四名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刘范立即让人找来他们四个人。四人进入大堂,刘范端坐在座位上,第一眼就看到那个让他羡慕的少年,然后是那三个壮汉。四人排列成一列,都半跪下来,道:“属下拜见主公!”

“起来吧!你们是这次选拔赛中的前四名,武艺在全军中最强,我也看过你们打擂台,真是腾蛟起凤,虎虎生风!故我特意找你们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人氏?”

第一名的那个少年也许是激动过度,竟然脸红了。他这介绍不要紧,可把正襟危坐的刘范给吓了一大跳。他道:“禀主公,属下名叫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也!”一听这话,刘范紧绷绷的神经,顿时失控了,刘范惊得身体耸动一番。赵云!竟然是赵云!三国全民偶像级武将赵云?!刘范差点想跳起来,想拉着赵云仔细地检查检查!

赵云看刘范反应有些过激,有些疑惑。刘范缓缓,道:“原来是赵壮士!想必赵壮士是枪神童老前辈的弟子吧?”

赵云激动地道:“正是!此次属下下山投奔主公,还是师父允许的!”

刘范道:“童老前辈的弟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童渊枪法高超,不仅赵云是他手把手练出来的,还有蜀中名将张任也是他的得意弟子。

“谢主公夸赞!”赵云坦然。

刘范点点头,又扭头对第二名道:“赵云已经作了自我介绍,那你们呢?”

“禀主公,属下名叫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也!”

“禀主公,属于名叫张郃,字儁乂,河间莫县人也!”

“禀主公,属下名叫高顺,字伏义,太原狼盂人也!”

还没等刘范从得到赵云这尊大神的喜悦中挣扎出来,三个响当当的大名,又将本来就惊喜交加的刘范雷得七荤八素、死去活来的!张辽,在曹操的“五子良将”中排在第一位,那可是威震逍遥津、打得孙权不敢再寇伺北方的名将,在吕布帐下时,还屡次为吕布立下汗马功劳,曹操舍得杀掉武艺天下第一的吕布,却舍不得杀了他,可见张辽的武功和谋略可见一般。

张郃,也是和张辽名列“五子良将”的武将,在曹操火烧乌巢时,曾经谏言过袁绍不要出昏招,结果袁绍不听,果然战败;在夏侯惇身边为副将时,张郃又几次三番劝阻夏侯惇不要中计,结果夏侯渊不听,被黄忠抢了汉中郡不说,夏侯渊还被黄忠一刀砍死!若是他们两人肯听张郃的话,历史大势就会发生改变了,张郃的远见卓识可见一斑。而且,在官渡之战时,张郃和张辽大战,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可见张郃也是和张辽一样的有勇有谋。

高顺,吕布的部将,他建立了三国时期最强的一支特种兵队伍——陷阵营。陷阵营有七百多人,号称一千人,不论是集体作战,还是单兵作战,战力指数都是爆表的状态,简直是战无不胜,无战不胜!高顺不仅治军有术,而且操守很高,一心只放在治军之上,从来不参与政治斗争,严守纪律,洁身自好;高顺对主君也十分忠诚,吕布败亡时,他不肯投降曹操,自愿受死。

这四个人,人人都是将才!有了他们,刘范就能填补在武将方面的空缺了。于是刘范任命四人为参将,各自统领五千人。

第七十五章 规章制度

从此,刘范将除了虎卫军,有兵两万五千多员的镇北军均匀地划分为五个营,每个营大约五千人;五个参将分别是黄忠、赵云、文聘、张郃、张辽;除此五营外,还有两个小营,就是典韦统领的虎卫军和高顺统领的陷阵营,前者有一千人,后者有七百人,除了只接受刘范指挥外,所有待遇都和其他的部一样;之所以典韦和高顺也被任命为参将,只是为了表现出他们和他们的两个营的特殊地位。

虎卫军和陷阵营有了名字,但五个营还没有名字,于是刘范百般思索,都给五个营取了名字:黄忠管带的营,命名为苍狼营;赵云管带的营,命名为疾风营;张辽管带的营,命名为飞虎营;张郃管带的营,命名为捷豹营;文聘管带的营,命名为迅雷营。

刘范觉得,既然是骑兵,那就必须迅捷又猛烈,所以给五个营取的名字里都包含有这两个特点,用后世的名称,倒也显得有文化。

这让典韦很伤心。当初虎卫军建立并被命名为虎卫军,典韦觉得“虎卫军”这个名字还是很霸气的,但现在,苍狼、疾风、飞虎、捷豹、迅雷五个营,已经在名字的威风霸气上,全面压倒了他的虎卫军,就连人数最少的陷阵营,也含有“冲锋陷阵”之意,一听就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刘范只得安慰他,教他好生*虎卫军,等虎卫军战力变强,人们便忽略名字了。典韦遂稍解。

……

刘范决定着手制定一系列规章制度,第一项是粮饷薪资水平制度。由刘范独立完成。此制度规定:军师每月薪资为一万钱,参将薪资为九千钱,校尉薪资为三千钱,军侯薪资为一千五百钱,百夫长薪资为六百钱,队率薪资为三百钱,什长薪资为一百五十钱,伍长薪资为一百二十钱,军士薪资一百钱。钱都是刘范发的,所以刘范不用给自己开工资。

有了军制,也有了军官薪资,但没有其他各项规章制度,镇北军依然不算完备。没有惩罚,镇北军就像一匹脱缰野马,无法控制;没有奖励,镇北军就没有奋斗的动力。于是刘范和出身于法家的田丰商量半天,制定出了《镇北军军规》。《军规》被分成惩罚和奖励两个部分。

惩罚性军规:第一条,临阵脱逃者,斩;第二条,通敌、投敌者,斩;第三条,杀伤、抢掠、强奸汉民者,斩;第四条,欲对最高统帅行不轨之事、以下犯上者,斩;第五条,不服从最高统帅命令、倒行逆施、阳奉阴违者,斩;第六条,私自逃离军营者,斩;第七条,结党营私、心怀叵测者,斩;第八条,倒卖军械、战马、军资者,斩;第九条,克扣下级粮饷中饱私囊者,斩;第十条,刻意虐待下级者,斩;第十一条,顶撞上级者,杖三十;第十二条,盗窃、损坏军械者,杖五十;第十三条,怠慢训练者,杖二十;第十四条,早退、迟到者,杖三十;第十五条,两人私相打斗者,杖五十,致死则斩、致残则杖一百;

第十六条,部曲之间私相打斗者,杖八十,首发者斩,致死则斩、致残则杖一百;第十七条,故意传播不利军心之谣言者,杖一百二十;第十八条,故意挑拨离间、有伤行伍和睦者,杖八十,造成严重后果者,斩;第十九条,侮辱、威胁汉民者,杖五十;第二十条,发出错误信号、命令者,杖三十。

奖励性军规:第一条,斩杀、擒获敌军主帅者,百夫长及百夫长以上升官两级,赏二十万钱,百夫长以下升官三级,赏十五万钱;第二条,斩杀、擒获敌军一大将者,百夫长以及百夫长以上升官一级,赏五万钱,百夫长以下升官两级,赏三万钱;第三条,斩杀敌军一位中级将领者,百夫长以及百夫长以上升官一级,赏一万钱,百夫长以下升官两级,赏八千钱;

第四条,斩杀或擒获敌军一下级将领者,百夫长以及百夫长以上赏五千钱,百夫长以下赏三千钱;第五条,斩杀或擒获一敌军普通士卒者,百夫长以及百夫长以上赏两百钱,百夫长以下赏六百钱;第六条,献出关键计策者,赏五万钱;第七条,献出有利计策者,赏一万钱;第八条,检举出斩罪之人者,赏五千钱;

第九条,检举杖罪之人者,按照罪行大小,最高可赏三千钱,最低可赏两百钱;第十条,献出关键情报者,赏四千钱;第十一条,执行危险性任务,赏三千钱,因工殉职者赏三万钱,致残者赏一万五千钱;第十二条,一月之内从不触犯军规者,赏一百钱;第十三条,治军有方、使行伍之间和睦相处者,赏两千钱;第十四条,训练中积极者,可酌情赏从五百钱到十钱不等;第十五条,创新或新创战阵者,赏两万钱;第十六条,指出战阵重大弊病者,赏五千钱。

之后,刘范又与田丰商量,制定出了《镇北军训练演练大纲》。

《大纲》分为文武两部分。“武”规定:第一条,镇北军改以前五日一训制,改为五日一休制;第二条,镇北军每日训练时间不得低过五个时辰;第三条,镇北军必须每日至少演练两种战阵;第四条,每日清晨,镇北军需负重十斤长跑八里地;第五条,镇北军需每日骑马三个时辰;第六条,镇北军需每日骑射一个时辰;第七条,镇北军训练分为力量训练、毅力训练、技法训练、战阵训练;第八条,镇北军每十天举行一次小型模拟对抗小组赛,以两曲或两部进行对抗;镇北军每个月举行一次大型模拟对抗赛,以两营进行对抗。

“文”规定:第一条,镇北军训练日需学习半个时辰,休息日需学习三个时辰;第二条,镇北军训练日需识记十个字词,休息日需识记一百个字词;第三条,镇北军需每人背诵一篇文章;第四条,镇北军每十日举行一次听写比赛;镇北军军官必须学习比普通军士几倍的字词,比普通军士高一级者,识记字词就多普通军士一倍。

为了配合《大纲》的实施,刘范使贾诩制定了《训练奖励惩罚条例》。《大纲》也分为文武两部分。

“武”规定:第一条,平日里训练,一什之内最积极努力者,赏二十钱,最消极怠工者,罚扣除粮饷十钱,并帮助全什洗一天衣服;第二条,十日一次的小型对抗赛中,晋级前三甲者,校尉或军侯赏两千钱,校尉或军侯以下赏两百钱,倒数三名校尉或军侯罚两千钱,将领以下按照军职高低赏从一千钱到十钱不等;第三条,一月一次的大型对抗赛中,晋级第一名者,参将赏五千钱,参将以下按照军职高低高低赏两千到二十钱不等,倒数第一的营,参将罚两千钱,参将以下按照军职高低罚从两千钱到三十钱不等。

“文”规定:第一条,军士每学会一个字词,赏五钱,将领每学会一个字词,赏七钱;第二条,军士每忘记一个字词,罚三钱,将领每忘记一个字词,罚十钱;第三条,每次都听写大赛,分为两种比赛规则:一种是看一个部或曲整体的成绩;一种是将各级军官与军士分开进行比赛,超过规定字词数量,每对一个字词,军士赏十钱,将领赏十五钱;在规定字词数量以下,每错一个字词,军士罚五钱,将领罚十钱。

第七十六章 全军反响

刘范命令镇北军在广宁县以北四里的空旷场地,建设一座大型军营,作为镇北军的营寨,将所有朝廷给的装备和粮秣,以及刘范给的马匹等全都搬进营寨里去。依照《演练大纲》中的耐力锻炼,镇北军全军每天早晨都要负重十斤,从大营跑到广宁城,然后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再负重五斤跑回大营来。一里地大约五百米,所以镇北军每天早晨需要长跑四公里。

每一个伍共住一个营帐,所以镇北军营寨里大约有五千多个营帐。按照编制,营寨分为六个部分,刘范亲自带领虎卫军和陷阵营居于核心,五个营则围绕着核心,拱卫刘范的营帐。

虎卫军和陷阵营不仅作为刘范的亲兵部队,负责保护刘范的安全,而且还拥有计算军功、确定罪行、执行军法、监督参将的权力,可谓是悬在五个营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而且虎卫军是从黄家和刘家几万个奴仆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高大威猛的一千人,陷阵营也是从镇北军全军选出来的最强壮的七百人,虽然人数少,但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营。

至于斥候,日常训练时全军每五天都要进行关于培养斥候技能的训练,平时不设专门的斥候队伍;到了战时,再从五个营中随机抽签,选择出几个屯来作为斥候,日夜轮值,帮大军打探和传递情报。

刘范考虑到东汉生产力落后、商业落后,可能用五铢钱作为粮饷对军士没有多大的用处,于是决定可以用布帛和粮食来代替一部分五铢钱。这个时代,连朝廷大员的等级都叫多少多少石的,比如郡守两千石、刺史一万石等,可见粮食有多么重要。丝帛也不便宜,至少可以让军士们拿回家去给家人做漂亮衣服。

考虑到他规定的每天训练六个时辰,恐怕时间一久,军士们会吃不消,于是决定改变以前军队里只吃两餐的惯例,让军士们都吃三餐。不吃肉食,力气难以增长。于是刘范又只得忍痛割爱,出钱向甄家购买家禽的肉和蛋、猪肉、羊肉以及鸡蛋等荤菜,其中,军侯以上的将领吃昂贵的家禽肉和羊肉;军侯及军侯一下的只能吃贱价的猪肉;鸡鸭鹅的蛋就留给比军士更辛苦的战马,把蛋打了,和在秣草和麸子里,不仅可以增加口感,而且能让战马保持营养。当然,肉还是很贵的,所以普通的军士只能一天吃一餐猪肉。

……

这些规章制度出台之后,在军士之间引起巨大反响。首先是五个参将,黄忠、赵云、文聘、张辽、张郃,这五个人中,最年长的黄忠也不过三十三岁,文聘、张辽、张郃,都是二十几岁,而最小的赵云只有区区十八岁!这让很多年纪比他们大的人十分不服,为什么五个参将全都是少年人?刘范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秋天准备来了,迫在眉睫,不得不起用他们,黄忠还好说,他曾经在南阳郡统领过郡兵,但其他的四个少年人,对于军旅之事可是全盲全瞎啊!就连赵云等人都对自己身居高位感到惊讶。军士们议论纷纷,后来,刘范只能向军士们解释,提拔他们是因为他们武艺最高强。崇尚武力的军士们,这才稍稍停止对参将都是小孩子这个问题的非议。刘范松了口气,要是这么说,那他这个还没有加冠的将军,当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第二是《薪资标准》。刘范定的薪资,就连最低级的普通军士,都有一百钱的粮饷可用!要知道,就连雒阳的南北两军,普通士兵每个月也不过只有三十钱的粮饷。刘范却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实在是令军士们感到惊喜不已。在镇北军当兵一个月,军士们每个人都能养活自己一大家子的人了。最关键的是,从参将到普通军士都心照不宣,这是刘范发给他们的粮饷,不是朝廷,由此,他们更加在内心深处认定他们是刘范的私人武装,而不是大汉皇帝的兵。

还有就是镇北军的伙食,军士们大多来自穷苦人家,一年到头可能都难吃上一块肥肉,更何况如今刘范让他们一天吃一餐肥肉呢?穷苦人家的军士纷纷喜不自胜,心花怒放!都大呼加入刘范麾下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而那些少数分子——世家公子可都傻眼了,他们在家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如今一天才能吃一餐油腻腻的肥猪肉,他们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了。但见其他人都高高兴兴地接受,为了行伍团结,他们也就只能忍了。

然后是演练大纲,本来东汉的练兵制度,是每五天才训练一天的,但镇北军却要天天训练,不仅是来自锦衣阶层的军士,连那些布衣阶层的军士,也都感觉有些吃惊及难以置信。但为了不丢人,为了刘范给的那么多粮饷,大多数人还是认可了。

关于刘范的《军规》,军士们纷纷都觉得有些严苛,有些人心里再想着当兵痞是不可能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随时被军法从事。但好歹后面还有奖励性军规,而且奖励的数额比他们的粮饷都还要多,军士们这才平衡些。

最让军士们感到震惊的无疑是最后的演练大纲了。军士们得知自己还可以在镇北军里识字,都惊喜交加!要知道,基本古代都是文盲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读书识字对穷苦人家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总而言之,军士们对刘范的这些改革还是很满意的,他们意识到,只有在镇北军里、只有在刘范的麾下,他们才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才能赚钱养家!针对刘范一个人的忠诚,一点一滴地在两万五千员军士心中生根发芽。

刘范也十分满意。这些规章制度不仅保证了他的地位,树立了威信,还奠定了他以后称王称霸的基础。只要镇北军练成了,他有了自己的武装,那不论是何进,还是汉灵帝刘宏,亦或是整个大汉朝廷,想要与他为敌,都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或许刘范如今还很弱小,他还要夹着尾巴做人,何进和刘宏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但等镇北军成军了,刘范就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七十七章 训练成果

第二天,等军士们对各项规章制度有了心理准备,刘范便决定开始正式训练了。早晨的长跑,要从大营一直南下,到达广宁城休憩一炷香的时间,吃早餐;吃饱喝足之后,再从广宁城跑回大营。

酉时,也就是后世的五点到七点钟之间,镇北军全军都起来了。刘范身先士卒,和虎卫军、陷阵营带头长跑。军士们本来还是有些抱怨的,但见刘范也在长跑队伍中,也就没理由抱怨了。七个参将要带领各自的部曲,不能独立长跑,于是刘范占了便宜,总是跑在整个镇北军队伍的前头,军士们见了,佩服不已。其实刘范知道,要是七个参将不用看着自己的营,他在七人中只能跑得过高顺、文聘、张郃三个人,赵云、黄忠、典韦三个顶尖武将,他就不敢说大话了。

当镇北军跑到广宁城下时,惊讶地发现,城门口聚集了一大堆前来围观的百姓,他们都在饶有兴致地议论和指指点点。原来,这是刘范刻意散播的消息,故意引百姓来观看,如此一来可以对镇北军起到监督敦促的作用。果不其然,军士们叫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于是心气儿就自然而然地变高了,即使是已经累得像条狗一样,他们也要拼尽全力,不敢给自己所在的部曲拖后腿。

镇北军在广宁城下用了早餐之后,又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于是又挂上十斤中的一块甲胄跑回去了。当跑进了大营里,他们以为,没有比长跑更能折磨人的了,但是他们都错了,前方还有更加变态的训练模式在等着他们……

……

转眼间,时间的指针被秋风吹偏了,指向一年中的十月上旬,东汉的风总是要比后世的风冷上几分。这一天,刘范正长跑回来,身后还拖着一大群身着红色军服的汉子。长跑的队伍里,刘范跑在第一位,第二是高顺的陷阵营,第三是典韦的虎卫军,第四赵云的疾风营,第五是黄忠的苍狼营,第六是张辽的飞虎营,第七是张郃的捷豹营,第八则是文聘的迅雷营。

本来迅雷营整体速度甚至可以超过苍狼营,但是今天迅雷营有十几个军士身体有些疲惫,他们给迅雷营拖了后腿。按照刘范定的规定,出于团结一致的原则,每个营长跑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就算有一个人拖了后腿,全营的人都必须等着他,不然最后即使得了顺数第一,也只能算做倒数第一。

迅雷营其他的军士也并不抱怨那些拖后腿的人,而是和他们跑在一起,不停地鼓励他们;那些跑得慢的军士则是羞红了脸,拼尽全力要追上来,但奈何力气已尽,无力回天。最终,刘范在帅台上宣布,迅雷营这次是倒数第一名,输了。刘范罚迅雷营参将文聘,在全军将士面前做两百个俯卧撑。文聘天生神力,力大如牛,做两百个俯卧撑自然不费劲;但迅雷营的五千军士因为参将被罚是他们导致的,个个愧不敢当,那些拖后腿的甚至泣不成声。全军默然看着,并不言语,因为七个参将,个个或多或少都被刘范这么惩罚过。

文聘轻轻松松地做完之后,全军开始了一天的训练。刘范下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高有三丈的帅台上观看。贾诩和田丰两个人凑了过来,站在刘范身后。台下,典韦正在指挥虎卫军如何在战时护卫主帅,主帅也就是刘范;黄忠正在指挥苍狼营、赵云指挥疾风营,两营都在训练骑射,隐隐有些竞争的模样;张辽在教导飞虎营在极速奔驰的马上用枪捅刺身边的敌人;张郃在教捷豹营“镫里藏身”,这还是刘范发给军士们马镫时,张郃首先领悟到的,刘范还没来得及教,他已经无师自通了;文聘拿着双刀,在教迅雷营于马背上挥舞大刀;高顺最厉害,他在指挥陷阵营演练八门金锁阵。

刘范知道,八门金锁阵是同时代的名将——曹仁创立的,曾经被用来对付刘备,虽然被徐庶发现破绽,但仍然不失为一个极其玄妙的阵法。若是用来对付没文化的蛮夷,他们必定看不懂,在八门金锁阵中吃大亏、倒大霉。于是刘范将八门金锁阵的特点描述给贾诩和田丰听,两人运筹了几天,终于将八门金锁阵给排出来了。由于这个阵是步兵的战阵,刘范便特许高顺先学。

此时,镇北军已经训练两个月十几天了,成果斐然。首先是军纪方面,严格缜密的军规将镇北军驯得服服帖帖,极少有军士触犯军规,又有奖励性军规的存在,镇北军军纪更加严明了;其次是训练方面,镇北军每日训练,吃的伙食也好,经年累月,现在每个镇北军士兵都拥有整齐的八块腹肌,高耸入云的肱二头肌几乎能顶破皮肤;军士们对兵器、马匹的掌握程度越来越高,兵器在他们手里,就像两支筷子一样听使唤,战马本来很是彪悍,不服管束,但战马都是有灵性的,随着一天天的接触,现在人马已经融为一体,只要骑兵叫它往东,它绝不敢往西!再而是忠诚方面,随着相处日久,军士们更加信服刘范,又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刘范给的,这让军士们从心里就默认刘范的主君地位,只要刘范让他们去捉鸡,他们绝不会去撵狗!

帅台之上,还插着两面旗帜,一面旗帜上用楷书写着:扛得住扛;另一面旗帜上写着:扛不住滚。每当军士们训练疲惫时,只要看到这两面旗,就能鼓舞精神,再次投入到训练之中。

旗下,刘范得意地点点头,不转头,道:“文和、元皓,你们看,我的镇北军如今如何?”

贾诩微笑着道:“主公之镇北军,训练刻苦,意志坚韧,力大如牛,忠心耿耿,雄健勇武,威风堂堂,真威武之师也!主公之镇北军,训练之间,不忘学习,学识渊博,成绩优良,知书达理,威武不屈,真文明之师也!倘若镇北军被放上战场,则敌军必要给主公退避三舍,不敢再战!主公有此强军,他日称霸天下,逐鹿中原,天下个人能与主公匹敌?”

刘范闻言,得意地笑了,道:“全军之中,就属你贾文和的拍的马屁我最喜欢!元皓,你也说说吧!”贾诩呵呵一笑。

田丰硬着脸,道:“禀主公,镇北军军纪严明,训练得当,又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所以属下以为,天下少有能与之匹敌之军。”

刘范点点头,扭头过来,笑道:“既然元皓都这么说了,想来文和说的也不假。”贾诩得意地欠了欠身。

刘范道:“那你们说说,镇北军能与檀石槐的鲜卑骑兵相提并论么?”

贾诩尴尬地笑道:“额,这个嘛……呵呵……”没有下文了。

田丰比贾诩要老实得多,他道:“禀主公,属下觉得不能。”

“为何不能?”刘范疑惑不解。

“禀主公,鲜卑骑兵,选拔自鲜卑族中成年男子,每人均是从小就能无鞍骑马的骑马能手,少年时就能开弓射箭,箭术精湛。虽然镇北军有了主公的马镫帮助,与战马配合也默契,箭术也算得上是高超,但终究是差了一些。”田丰道。

刘范道:“继续说。”

“喏!主公,镇北军虽然训练刻苦,主公的模拟实战也十分巧妙,贴近实战,但训练终究只是训练,永远也不能代替实战。镇北军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血肉模糊的那一幕,只是模拟实战罢了!但真正的战争瞬息万变,镇北军士兵应对战场变化时,还欠缺经验。而反观鲜卑大军,他们在鲜卑内部的统一战争中磨练已久,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斗经验丰富,应对战场形势变化的能力超强,战斗意志坚固,悍不畏死,实乃镇北军强敌。”田丰继续直言不讳地给刘范泼冷水。

贾诩也来凑热闹,他道:“而且镇北军虽然战力强劲,虎狼之师,但镇北军不过只有两万五千人,加上主公的亲兵虎卫军,也只不过有两万六千人!鲜卑人口超过六七十万,檀石槐若是拼尽全力,能筹措到最高三十万骑兵大军,是镇北军的十几倍!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如此。”

田丰又道:“前代朝廷曾经允许少数的鲜卑部落定居在上谷郡,现在上谷郡处处有鲜卑的斥候,他们能够轻易地打听到镇北军的情报,也知晓镇北军的大营和粮道在哪;但主公却对鲜卑的弹汗山知之甚少,鲜卑人又是逐水草而居,这更让我们难以探查到鲜卑人的动向。敌在暗,我在明,相形见绌。”

第七十八章 大战将起

刘范点点头。现在镇北军早晨长跑已经变成广宁城的特色人文景观了,每天早晨,都会有一大群百姓聚集在北城门下等着看镇北军。人群之中,保不齐就有鲜卑人在人群里面窥视。而且镇北军的大营创立以来,早就为人所熟知,很多百姓都知道。照这么估算,那鲜卑人估计早就把这个消息传回弹汗山了。而弹汗山就是后世的内蒙古省内的大青山,离如今的上谷郡只不过几百里地的距离,但因为是鲜卑人的老巢,刘范屡次派遣斥候前去刺探情报都被鲜卑人发现了,差点有军士牺牲。刘范一直不清楚弹汗山的兵力布防等机密,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的形势对刘范很不利。

刘范道:“文和、元皓说的是啊。这外面秋风冰冷彻骨,我们进营帐里谈吧!”

“喏。”贾诩和田丰便跟着刘范进了帅帐。刘范坐下。刘范道:“秋季到了,鲜卑人必要为过冬而杀进幽州来打草谷。而且我们这一练兵又太过招摇了,估计檀石槐那老贼已经知晓我们有所准备了,必定要来打击镇北军。我们肯定是和鲜卑人来一场大战的,如之奈何?”

贾诩道:“主公,依属下之见,主公对付鲜卑,对付檀石槐,若是以正战迎之,恐怕难以取胜,只能在智计上弄一些花样。”

“那如果正战的话,我们又有几分胜算?”刘范忍不住问了句。

“三分吧!就三分!”贾诩想了想。

“依属下看,镇北军只有两分的胜算!”田丰毫不犹豫,毫不客气。

刘范叹了口气,道:“胜算如此低,何以拒敌于国门之外?”

贾诩道:“主公勿忧,属下业已与元皓商讨过对策了。”

刘范这才精神起来,道:“哦!你们可有什么计策?快说吧!”

田丰道:“喏。主公,檀石槐一代雄主,狡诈多端,想要战而胜之,宜应利用檀石槐的弱点,如此,我等胜算就大了。”

刘范道:“檀石槐能有什么弱点?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田丰道:“檀石槐确实厉害,但是人便有弱点。主公试想一下,檀石槐如果知晓他的对手是一个还未曾加冠的少年人,他又会作何感想?”

刘范想了想,道:“檀石槐建树颇多,当知晓我就是他的敌人之时,必然会自恃自己纵横草原未尝一败,一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贾诩道:“主公英明。那檀石槐席卷草原,诸狄纷纷倒在他的刀下,可谓是一代天骄!而反观主公,出身皇室,身娇肉贵的;不仅年纪轻轻,而且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两者相差甚远,他檀石槐再怎么多疑,也断然不会正视主公的。况且他作威作福日久,受手下日日恭维,必定骄傲自满,更不会看重主公。”

刘范点点头,道:“既然他自大,那我就应故意示弱,他就会放松对我的警惕。放松了警惕,我便可出其不意,大败之!”

田丰道:“主公所言极是。不仅主公要表现出虚弱的一面,更要让镇北军如此。镇北军与鲜卑骑兵短兵相接时,假装战败而后落荒而逃,那檀石槐本就在心里瞧不起主公,这下就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由此他一定放松警惕。”

贾诩道:“属下与元皓的计策就是,让主公与镇北军假装不敌,落荒而逃,而后多次佯装被鲜卑军打败,让檀石槐和鲜卑人都以为,主公的镇北军不堪一击。而后主公故意逃跑,鲜卑军必来追击。追击途中,秘密派出奇兵北上,佯装偷袭弹汗山,实则是在去往弹汗山的路上设伏!然后主公便退守一城,避战不出。

“弹汗山是鲜卑人的老巢,山上是鲜卑几乎一半的人口和牛羊。失去了弹汗山,鲜卑就像一个失去了心脏的人,不仅丧失信心,更必将受重创,难以再次翻身重来。主公再放出消息,只告诉檀石槐说弹汗山已经被偷袭了,那檀石槐心惊胆战,必定要回军去救弹汗山,主如果公在路上偷袭鲜卑军,则檀石槐必败!”

刘范听完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围魏救赵之计!先诱敌深入,再迂回设伏,妙计妙计!我记得,之前大将军卫青以及霍骠骑,也用过这招来对付匈奴人,大败之。”

刘范想了想,又道:“不过,此计还有些缺陷。”

贾诩道:“请主公明示!”

刘范道:“若是我百般示弱,檀石槐仍不相信呢?而且,在追击路上,鲜卑人虎视眈眈,我又怎么派出奇兵前去设伏呢?”

贾诩和田丰对视一眼,好像已经猜到了刘范会提出这个问题。贾诩道:“主公英明!至于檀石槐不信主公示弱这个问题,元皓已经想出了对策,那就是主公可以诈死一次!”

“诈死?!”听到这个词,刘范有些吃惊。

田丰道:“不错,就是诈死!只要主公诈死,然后镇北军一败再败,檀石槐必定以为镇北军群龙无首,无心恋战,警惕心也会消弭大半。”

“而关于主公说的如何安排埋伏,属下认为,主公可以在战前就暗中安排奇兵于隐秘之地,主公再挑衅檀石槐,檀石槐以为主公狂妄,必定全力来打击主公,那那支奇兵就有用了。”

刘范点点头,道:“如此,这条计策便完整了!”刘范笑了,道:“这次一定要留下檀石槐的头颅!”

刘范又道:“若说吸引檀石槐来战,莫过于直接写一份战书!那檀石槐看了我的战书,必然会以为我狂妄自大,不仅会放松警惕,还可令他将矛头指向我,而无视其他方向的威胁。”

贾诩和田丰道:“主公英明,属下佩服!”

……

于是当夜,刘范便写了一份战书,派遣一个斥候送到鲜卑人手中,再让鲜卑人递上去给在弹汗山的檀石槐;又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将大战所需一切都准备好;最后,刘范找来黄忠、赵云、文聘、张辽、张郃等五个参将,将计策全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抉择,是跟随刘范佯装逃跑,还是作奇兵去设伏。结果五个参将都踊跃报名,要去设伏。五人争执不下,于是刘范让他们抓阄,谁抓到了谁就去。结果,是赵云抓到了阄,于是刘范拍板了,让赵云率领疾风营前去设伏。

第七十九章 各自备战

刘范又下令,让全军饱食一顿牛肉,并且发下酒水,让全军痛饮。军士无不兴奋鼓舞。他们也知道,古往今来,当士兵在军队中吃得最好的时候,那就是有仗要打了。

光做好这些还是不够的,战争会在上谷郡中打响,势必会波及到无辜的平民百姓。刘范于是又命令上谷太守以及各个县令,通知上谷百姓,要和鲜卑开战了,叫太守和县令带领百姓们南下躲避战乱。上谷太守的权势是不如刘范的大的;也在广宁城见过刘范手中的兵,于是乖乖听话,带领上谷郡百姓迁徙到了代郡和中山国。而那些定居在上谷郡的鲜卑人,刘范则派兵把他们赶走,赶回大汉疆界之外。这样,弹汗山就失掉了观察镇北军动向的眼睛了。

接着,刘范又上奏朝廷,请朝廷准许开战,并下令敦促幽州进入战备状态。刘焉和黄琬认为刘范才练兵两个月,不可能战胜鲜卑人,出于安全考虑,于是劝汉灵帝刘宏不同意;但早就想致刘范于死地的何进同意了,并且还有很多热血沸腾的朝臣不知深浅,竟怂恿汉灵帝同意。朝堂上的意见都指向开战,刘宏便下令让刘范开战。一时间,几乎全汉国的人都知道了刘范要和鲜卑开战的消息,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汉人和鲜卑人的头上。

……

弹汗山,此时,檀石槐还未曾发现刘范派出疾风营藏匿起来。大帐之中,檀石槐高坐在座位上,两排是鲜卑各个大人,步度根、轲比能、素加、弥利、厥机、蒲头、慕容氏、段氏、宇文氏

、拓拔氏,还有三十几个小部落的大人。

大帐之中,站着一个鲜卑探子,他得到了刘范送的战书。探子将那上面满是侮辱性词句的战书递给了檀石槐。檀石槐看了战书之后,不怒反笑,笑道:“哈哈!这个刘范好大的胆子!练兵不过一年半载的,竟然就敢来给我下战书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唉!年轻人就这一点不好,他们总是如此的狂妄自大!这样也好,这次我们就好好教训教训他!好让他为他的狂妄自大负责!”

众位大人纷纷点头认同,握紧了拳头。只有轲比能又站出来了,他痛心疾首地道:“大单于不可放松警惕啊!我的勇士向我汇报,那个刘范练兵很有天赋,每天练兵超过几个时辰,手法多端,已经将他的镇北军练成劲旅了,着实不可轻敌啊!”

檀石槐一听,笑脸瞬间扭曲成一张狰狞的脸,檀石槐十分气愤,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闭嘴!轲比能,你是在怀疑我的统帅指挥的能力吗?!嗯!”

众位大人被吓得都瑟瑟发抖了,轲比能立即跪下,苦苦哀求道:“轲比能不敢,但单于不可如此轻敌啊!那个刘范真的很厉……”

檀石槐像只狂怒的雄狮一般,披在双肩上的白发仿佛要竖起来,他怒吼道:“不什么可!你再敢质疑我的决断,我立即把你扔出去绑在柱子上喂狼!”

轲比能浑身也发抖了,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看着地上的羊毛毡,一个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盛怒之下的檀石槐真的杀了他。檀石槐气消了些,又道:“我不明白,当初你们部落的人都是眼瞎了吗?为什么会选出你这个胆小鬼出来当大人!若不是念在你为我立有多次战功,就凭你多次忤逆顶撞,我早就把你杀了!如若你再夸大刘范,那你这个大人也不必再当了!懂吗?!”

“是,大单于,轲比能再也不敢了,求大单于原谅。”轲比能只得妥协。

听到轲比能服软,檀石槐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檀石槐道:“这次南下打草谷,我需要二十万大军!我本部人马出兵十万,你们都是手握雄兵的大人,对鲜卑族有着责无旁贷的责任!你们这次必须跟随我出兵!现在我想知道,你们愿意出多少?”

步度根第一个响应,道:“父亲!父亲!我出四万骑兵!”

“素加出一万骑兵!”素加第二个响应,他相信檀石槐能够成功。

“弥利也出一万骑兵!”弥利也对檀石槐武略深信不疑。

檀石槐对轲比能道:“轲比能,你出兵多少啊?”

轲比能叹了口气,道:“轲比能出兵三万!”轲比能只有四万兵马,却出了三万骑兵。

檀石槐这下转变了对轲比能的态度,他道:“嗯!好!你虽然胆小,但还是把鲜卑全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一点就很好!等回来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我另外再多给你一些!”

轲比能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道:“谢大单于厚恩,轲比能永远都会铭记在心。”

之后,厥机、蒲头等人也纷纷同意出兵,最终檀石槐得了恐怖的二十二万大军!檀石槐也学汉人的样子,在弹汗山脚下搞了个不伦不类的誓师大会,鲜卑人都兴奋不已,整个弹汗山融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

此时,刘范也开展了誓师大会。刘范走上帅台,台下是将近两万的镇北军,都在静静地看着他。刘范走到了台上,镇北军立即抱以一声大吼:“拜见主公!”军士们都半跪下来。

刘范扶着栏杆,道:“都起来吧!”

“喏!”军士们纷纷起身。

刘范道:“在募兵的檄文里,我早已说明白了,镇北军就是因要对付鲜卑檀石槐、保护大汉北疆而建。现在,鲜卑准备要侵犯我大汉边疆了,我要打鲜卑人了,你们可曾后悔?”

“不后悔!”军士们都一齐大力拍打胸部,齐吼道。

刘范道:“檀石槐这次打草谷,估计他会出兵二十万以上,是我们的十倍有余。且鲜卑男子生来就会骑马射箭,身经百战,好几次都打败了大汉其他的军队,实在是强大。说实话,连我都害怕。”听到这里,军士们有些嘀咕。

刘范提高了声量,朗声道:“但害怕有用吗?我告诉你们,没用!我们是北疆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我们未能打败鲜卑人,幽州就会陷落,然后是冀州、并州、兖州、青州……整个中原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灾难之中!我们的父母会被杀死,我们的兄弟会被奴役,我们的妻女会被污辱!而我们呢,都会沦为整个民族的罪人,会被钉上耻辱柱上,受尽后人指摘唾弃!这难道就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请不如激,军士们一听,不禁都精神抖擞起来,气息变粗,胸中仿佛凝聚着一股冲天怒气!刘范喝道:“为了整个大汉更美好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家人能生活得更好,为了我们自己军人的荣誉,这一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我们也输不起!说到这里,你们还怕不怕!”

军士们齐声大吼道:“不怕!不怕!不怕!”三声惊天地泣鬼神。

刘范朗声道:“好!不怕牺牲,这才是我刘范的兵!你们听着,这次决战,不管战局如何,不得惊慌,我自有主张!更不得触犯军规!谁敢不听军官管束,触犯军规,一律按照军法从事!听懂了吗?!”

“谨遵主公吩咐!”镇北军又半跪下来,吼道。

“好!出师!”刘范道。

……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百八十四年十月十八日,汉国镇北将军刘范宣战鲜卑,出兵两万五千员;鲜卑单于檀石槐也对汉国宣战,出兵汉国二十二万骑兵,声势浩大。天下一片哗然。大战一触即发。

第八十章 诈败之计

刘范率镇北军北上寻找鲜卑大军的踪迹,朝弹汗山袭来;与此同时,檀石槐也领着他的二十二万大军南下,向上谷郡扑来。终于,在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上,两支雄赳赳气昂昂的军队最终狭路相逢了。

在广宁城以北三十里,斥候给刘范带回了鲜卑大军的消息,言鲜卑大军离镇北军只有十里了。于是刘范命令镇北军停下,整肃军阵,调节武器,等待鲜卑大军到来。

鲜卑大军最前头,檀石槐骑马走在最前头。看着草原无边无际的绿色,檀石槐踌躇满志,一想到等下就要见到那个宣称要打败他的刘范,他心里就直发笑。这次出征,在他看来就相当于是一次外出打猎一般,刘范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只拦住他的马蹄的兔子,只需一脚下去,便能让他毙命,呜呼哀哉。

鲜卑大军离镇北军只有一里,便停下了。檀石槐向南望去,果然看到了刘范和他身后的镇北军。此时,刘范为了示弱,故意让镇北军排列阵型排得乱七八糟的,不同毛色的战马掺杂着,象征军队的朱红色旗幡也是散布在军阵之中,毫无章法可言。从檀石槐的角度看出,只见镇北军就像一群乱哄哄的乱民,军阵整个是椭圆的,而非方正的;军阵中的军旗东倒西歪,战马时常驮着骑兵在军阵里走来走去,士兵们拿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

步度根等人打马骑到檀石槐的身边,檀石槐扭头对大人们道:“你们看!那个长得像个女孩的就是刘范!”众人眯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了刘范,都大笑。

檀石槐笑道:“再看他们的阵势,汉人无论做何事,一向都以严整谨慎为要,而如今的镇北军,士兵连阵列都排不好,各色战马相互混淆,而且连军旗都是靡乱无章,可见这个刘范连最简单的兵法都不懂!轲比能,你竟然惧怕这样一个人,真是可笑之极!”

“哈哈哈哈!”众位大人大笑,轲比能虽然也认同檀石槐的分析,但还是半信半疑。檀石槐道:“这个小贼,练兵不过两个月,兵书都没看懂,就敢来下战书!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今日必叫他长长记性!”

……

刘范这一边也在观察鲜卑大军以及檀石槐。鲜卑大军有二十二万之多,全都身着灰黑色的毡裘,飘扬在头上的旗幡也是铁黑色的,看上去仿佛是一道灰黑色的高墙、一片昏黑的大海,难以逾越。鲜卑大军是镇北军的十一倍,气势恢宏,就连鲜卑的骑兵们呼吸空气,听起来都像是一阵雷霆。

而由大人们簇拥着的檀石槐也被他看见了,檀石槐生得威武凛凛,相貌堂堂,虽然已经白头,但隔着一里地,刘范仍能强烈地感受到檀石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的王八之气。

刘范屹然不惧,跃马出阵,用马鞭指着檀石槐喊道:“对面的老贼檀石槐,勿要作缩头乌龟,快快出来受死!”

檀石槐笑了,慢吞吞地骑马出阵,回应道:“我就是檀石槐!你想必就是那个号称要攻克弹汗山、斩杀檀石槐的刘范吧!”

“老贼既然已经知道是我来了,应知你死期将至,何不早降?不降则死!”刘范举着马鞭指着檀石槐大声骂道。

檀石槐根本不生气,他笑道:“哈哈哈哈!少年人,勿要口出狂言!在我纵横大漠、战无不胜的时候,你爹和你娘恐怕还未曾拜堂成亲呢!”鲜卑骑兵闻言,纷纷大笑,笑声隆隆如雷。

刘范又骂道:“呔!檀石槐老贼垂垂老矣,安敢辱我?!镇北军何在!”

“在!”镇北军军士大喝道,声音一点也不输给鲜卑大军。

“此战,斩杀或俘虏檀石槐老贼者,赏五十万钱,官升五级!”刘范喊道。镇北军士兵已经被军官们吩咐过,此战要诈败,于是纷纷响应刘范。

刘范奋然拔出剑来,指向对面的檀石槐,吼道:“燕然勒石,封狼居胥,只在今日!将士们,随我杀啊!”刘范纵马向鲜卑大军奔驰而去。后头的镇北军也大吼:“杀呀!”镇北军故意发生一些混乱之后,便纵马要追上刘范。刘范因此和镇北军保持着一段距离。两万骑兵呼啸而过,不论镇北军再怎么竭力掩饰,气势还是在的。

鲜卑骑兵本来和檀石槐一样轻敌,但见镇北军如此汹汹,又有些慌乱了。这时,鲜卑骑兵看见纷纷有在外围的镇北军士兵掉下马背,紧张感顿时消弭。檀石槐一看便大笑,道:“连马都骑不稳,这算什么骑兵?他刘范难道是傻子么?”

刘范独自一人纵马在前,檀石槐更觉得刘范这是找死了。刘范越来越接近了,于是檀石槐缓缓扬起右手,当刘范纵马进入射击范围之内,檀石槐兴奋地大笑,挥下右手,喊道:“放箭!”

“咻咻咻!”下一秒,鲜卑骑兵纷纷放开了食指和中指,弓弦快速弹回,箭矢离弦而去,天空突然被箭矢笼罩住了,向刘范一人一马钻来。刘范连忙挥舞剑挡开铺天盖地的箭,他将宝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像蝗虫一般的箭矢竟然一支也射不中刘范的坐骑,更别说刘范本人了。

忽然,刘范看见一支在阳光之下闪着光的箭向他飞来,刘范估摸着,那支箭是准备要射中他的胸膛的。于是刘范大喜,刻意假装忽略那支箭,不用剑去阻挡。远处的檀石槐眼力劲特别好,一眼就看到了那支将给刘范致命一击的箭,他攥紧拳头,嘴里默念着:“中!中!中!”

同时,檀石槐攥紧了缰绳。果然不出檀石槐的预料,那支箭真的射中刘范的胸膛了!被射中时,刘范感觉胸口就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拳,身体向后动了一下。刘范在战前早已穿好了黄金软甲,再加上胸口的甲胄,虽然箭很轻易地射破了甲胄和软甲,箭矢顶尖还刺入了刘范的皮肤,但却被阻拦在肌肉之前。只要箭矢再没入半根手指的距离,刘范必死无疑。

刘范稍微缓了缓,灵机一动,他毅然决然地咬紧牙关,咬破了舌尖,又向伤口用力拍击,继而,刘范大口地喷出一口血水,伤口也有血液流出,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被重创了。然后,刘范假装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呆滞,身体慢慢地无力,向后仰面倒下马背。掉到地上时,刘范硬是忍着剧痛不吭声。

对面的鲜卑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刘范就这样轻易地死了!檀石槐也是吃了一惊,前些日子还叫嚷着要杀了他的刘范就真的死了!檀石槐愣了一会,然后大笑,道:“刘范这个无能的家伙,不会治军不说,竟然自己就在阵前被射死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鲜卑勇士们!杀呀!”檀石槐大吼。

鲜卑骑兵喜不自胜,纷纷驱动马儿,朝刘范的“尸体”奔驰而去。但是檀石槐没注意到,典韦已经离刘范的“尸体”很近了,典韦跳下马,把刘范的“尸体”双手捧起,刘范的“尸体”一动不动,软绵绵的。

第八十一章 鲜卑无谋

镇北军从战场仓皇失措地向南撤退,鲜卑大军虽紧紧跟在身后,却未能和镇北军短兵相接。奔驰三十里后,镇北军进了广宁城,关闭四门,鲜卑大军追击镇北军也累了,没有攻城的力气了,只得就地安营扎寨,将广宁城三面包围起来,只留下南门给镇北军。

广宁城里,镇北军就位之后,典韦捧着刘范的“遗体”向县衙走去。刘范依然保持死亡的状态,双眼紧闭,头无力地垂着,四肢无力地随着典韦的走动而晃动,脸色苍白,头发散乱飘零,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露出里面的军服,显得毫无生机可言。典韦一脸的凝重和哀伤,步履维艰,双腿仿佛都注满了铅,双手抱着刘范的“遗体”走上广宁县衙。贾诩和田丰两人跟着典韦,垂头丧气,亦步亦趋,他们啜泣着,时不时用衣角擦拭眼角的泪水,泪水打湿了衣襟。军士们见到如此,都以为刘范是真的是阵亡了,悲戚不已,纷纷不自觉地围上来看刘范。见刘范胸口上直直地插着一支凝结着黑红色的血液的箭,军士们纷纷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像丢了魂似的无力地倒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时间,广宁城处处可以听见喧天的哭声。

刘范被捧进了县衙之中,贾诩和田丰关上了大门,于是刘范便活了过来,从典韦手上跳了下来,又一咬牙一跺脚,忍着极大的痛苦将胸前的箭拔了出来。刘范对典韦、贾诩和田丰笑道:“行了!开始吧!就真的把我当做死了吧!”

“喏!”贾诩等人道。

……

当日夜晚,镇北军在县城衙里摆设灵堂,当着军士们的面,刘范的遗体经过清洗之后,被装入一个楠木棺材里,入殓。全军军士除下兜鍪,披麻戴孝,军旗也换成白幡,全军跪在县衙之前广场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的背诵《从军歌》,歌声惊天地泣鬼神。之后,愤怒悲伤之极的军士们纷纷向暂时掌握兵权的两位军师请战,要杀出城外,杀鲜卑人,为主公报仇,用檀石槐的人头来祭奠刘范。贾诩和田丰两人感动之余,只得竭力安抚军士们,只对军士们言先韬光养晦,日后再为刘范报仇。军士们虽悲痛万分,但也知道镇北军的战略比什么都重要,只得暂时把报仇雪恨的心深埋心底。全军为刘范守灵直达天亮,贾诩苦口婆心劝止不住;田丰以军规相要挟也没有令军士们屈服,因为负责执行军法的虎卫军和陷阵营都不为所动,他们曾是刘范的亲兵。而此时,刘范安然无恙地坐在后堂,让黄忠给他包扎伤口。听着为他而哭的哭声,刘范也流下了泪水,整夜坐在后堂未曾入睡。

……

看完了广宁城里的情况,再看鲜卑大营这边。檀石槐听到广宁城里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哭声,激动得跑出营寨,看到广宁城上挂满了一片片白幡,幡下的镇北军士兵都跪在城墙上,扶着女儿墙失声痛哭。看到这一幕,檀石槐点点头,笑道:“刘范果然死了!哈哈!刘范死了,镇北军必定失去斗志,不足为虑。传令,明日打造攻城器械,务必要攻克广宁城!我要看看刘范的尸体,把他给挫骨扬灰!哈哈哈哈!”檀石槐得意忘形,放声大笑。

次日,鲜卑大军果然砍伐林木,打造成了云梯,鲜卑骑兵下马,抬着云梯,冲向广宁城。镇北军穿着孝服去抵挡鲜卑大军。战前,刘范就在广宁城准备好了守城的各项物资,镇北军士兵又都在盛怒之下,拼尽全力,于是攻城的鲜卑大军损失惨重,竟没有一个人攻上广宁城,也没有一个镇北军士兵阵亡。

轲比能看到这一幕,道:“单于,这是哀兵必胜的缘故,而且如此看来,看来镇北军恐怕是早有准备,我们不能立即攻破城防,为避免勇士们的伤亡加剧,还是先鸣金收兵吧!”

檀石槐不怒反笑,道:“镇北军失了主帅,必定哀痛入骨,使尽全力打击我们的大军!我早已预料到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等到镇北军累了,怒气自然消弭,到时候,镇北军失去了勇气,还拿什么来抵挡我们的鲜卑大军?轲比能,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懂兵法!回去了,你要多看看汉人的兵书!我敢料定,只要持续攻打广宁城,不需三日,镇北军必定弃城而逃!你等着看吧!来呀!继续攻打,给我狠狠地打!”

“是!大单于!”又有一部骑兵下马,举着云梯拿着刀加入到攻打广宁城的队伍中。轲比能欲言又止。

就这样,鲜卑大军攻打广宁城持续两天之久,连女儿墙的边都没摸到,却留下了近八千多具尸体以及数不清的残破的肢体。伤亡如此惨重,然而檀石槐毫不可惜,依然准备明日攻打广宁城。

当夜,镇北军趁着夜色朦胧,鲜卑大军没有防备,从南门出逃了。在第二天正午时,鲜卑大军的斥候才发觉到广宁城空了。檀石槐大喜,下令继续追击镇北军。

镇北军又躲进了居肃县;坚守一天之后,再次南下撤退,退守涿鹿县;坚守半天之后,镇北军再次南下,逃进潘县;不久,潘县再被抛弃,镇北军又进入沮阳县;只不过一餐之后,镇北军再次南逃,逃进上谷郡最南的县城,下洛县。

期间,鲜卑大军紧紧地跟随着镇北军,未曾放过。檀石槐一连攻下上谷郡八个县城中的六个,踌躇满志,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虽然这六个县已经没有一个百姓还在了,府库里也没有什么粮草金银,但檀石槐还是不在意,只认为这是刘范惧怕自己会攻下上谷,于是事先将百姓迁徙出去。檀石槐觉得,只要能击破镇北军,那么汉国的北大门就会被彻底打开,到时候,富饶的冀州就是鲜卑的了!

……

下洛县衙后堂里,刘范狡黠地笑着跪坐在垫子上,等着喜讯的传来。不一会儿,典韦一脸喜色地进来,神神秘秘地道:“回禀主公,赵将军来信了!”典韦将一面丝帛呈给刘范。

刘范接过信件,上面只写着几句话:禀告主公:属下赵云已于射雕谷设伏,属下保证,若设之伏万无一失,只要主公动手,必能重创鲜卑,故属下于射雕谷敬请主公动手。

典韦解释道:“主公,据赵小将军说,射雕谷是一道狭长的峡谷,因曾有一位乌桓大力士在此地射下了一只大雕而得名,后来鲜卑实力超越乌桓,此地又被鲜卑窃夺。射雕谷是回到弹汗山最短的通道,就连这次鲜卑南下,也是从射雕谷出来的。按照鲜卑大军的行军速度,若是绕开射雕谷,经寻道路返回弹汗山,那就会平白多浪费四五天的时日。”

刘范折叠好赵云的信,对典韦淡淡地道:“嗯!好!叫两位军师来,就说,我也要在那里射下一只大雕。”

典韦笑了,道:“喏!”刘范攥紧了拳头。

第八十二章 道破天机

第二天的辰时,檀石槐率领鲜卑大军出营,涌向上谷郡的孤城,下洛县城下。下洛县城的城墙只有两丈,几乎来个撑杆跳就能跳上城墙。故而檀石槐信心满满,觉得今日下洛城必定不难攻克。下洛县以南,就是冀州的代郡和中山国了,只要攻克下洛,冀州就会彻底暴露在鲜卑大军的马蹄之下;而且镇北军连续被鲜卑大军追击,连连撤退,一连丢失了六个县城,早已是人困马乏,师老兵疲,想必就算想跑也跑不动了,那下洛就会成为镇北军的坟墓。

鲜卑大军于下洛城下列阵。下洛城上,镇北军都纷纷张起弓弦,搭上锐利的箭矢,对准鲜卑大军。檀石槐打马出阵,用他一口流利地道的雒阳口音,朝城墙上的镇北军喊道:“镇北军听着!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快快投降于我!不论镇北军的哪位将军投降,我檀石槐给他一个部落,牛羊女人,应有尽有,要多少我给多少!镇北军的士兵,你们投降于我,也可以化为我的子民,长生天的子孙,安享乐平!如果你们不投降,等我鲜卑大军攻破下洛城,就拿你们的头颅来垒成京观!”

城头上的镇北军均嗤之以鼻。突然,一声爽朗的怒喝回应了檀石槐:“哈哈哈!檀石槐老贼休得猖狂!有我在,看你今日如何攻破下洛城!”

檀石槐一听,感觉有些熟悉,好像记得在哪里听到过这种清脆爽朗的嗓音。正在檀石槐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的人出现在女儿墙边。檀石槐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人将斗篷脱去,露出脸来,顿时引得众人大惊!那人就是刘范!见到了刘范,城头上的镇北军士兵纷纷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愣了好久,纷纷半跪下来,哭喊道:“拜见主公!”

刘范也心动不已,他道:“将士们,都快起来!我并没有死去,只不过是诈死罢了!这些天,你们的忠心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也没有违反军规,你们都是好样的!等打败了鲜卑贼,我重重有赏!”

“谢主公!”军士们再拜。谢恩声响彻云霄。

而此时,檀石槐已经完全惊呆了,他还是不相信刘范还没死,认为那是镇北军故意找来的替身。檀石槐给刘范来了个仔细的肉眼ct,但那确实是刘范,根本不像是假冒的。顿时,檀石槐又惊又怒,仿佛懂得了什么。鲜卑大军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轲比能瞬间想到了什么,他对檀石槐道:“不好!大单于,刘范这是用了诈死的计策啊!我们这是中了他的诡计了!”

檀石槐不愧是雄主,一会儿就平复下来。他道:“不用急,先听听他怎么说。我就不信,都到这步田地了,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了来!”

刘范又扭头向檀石槐道:“檀石槐,你知道吗?你这头雄狮已经老了!尖牙利齿都也已脱落了,再也不能咬死人了!”

檀石槐冷笑一阵,骄傲地扬起下巴,傲然道:“我的身体是老了,但我这颗心,”说着,檀石槐用力地拍了拍坚实的胸口,“可还是年轻的!”

刘范微笑着道:“是,你的心确实没有变老,但你的脑子已经老了!不是吗?”

“不见得吧!你以为,你来了个诈死之计,就能改变战局吗?我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下洛四门,这一次,你就是插翅也难逃!”檀石槐执拗地道,并伴着不知所然的微笑。

“哈哈!你还敢说你的脑子没有变老?你连我为何诈死,都还没弄懂,怎不见得你已垂垂老矣?!”刘范也冷笑一阵。

檀石槐想了想,将这次战争从头到尾理了个遍,终于想明白了!想通了的檀石槐,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两个鸡蛋去。刘范笑道:“不愧是纵横大漠数十载的檀石槐,一点就通!聪明!这样的对手,才配得上和我一较高下!”

檀石槐大怒道:“你这是故意在引诱我,引诱我带上大军追击你来到这下洛城,是不是啊?!”檀石槐怒发冲冠,头上的兜鍪都被弄歪了。听得懂汉语的鲜卑人听到这句,都惊呆了,纷纷告诉其他同伴。一时间,鲜卑大军又是议论纷纷,十分嘈杂。

刘范道:“你终于懂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得多煎熬!唉!可惜了!等你想清楚了的时候,你已经在下洛城下了!”

檀石槐想了想,又仰面朝天大笑一阵,鲜卑人不知所措。刘范则是笑意更浓了。檀石槐笑道:“就算你已经成功把我引诱到了下洛城,但又有什么用呢?你和你的镇北军,还在危险之中;就算不攻打下洛,我还可以绕开下洛南下,进军冀州!你又奈我何?难不成,你敢用你那连续疲于奔命十几天了的镇北军,来对抗我生龙活虎的大军?!”

镇北军士兵一听,都面面相觑。刘范也大笑,道:“看来你已经没有脑子了!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檀石槐了!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你以为,没有任何用处,我会费尽心机地诈死、诈败,将你引到这离你弹汗山相差一千多里的下洛来吗?”

檀石槐想不明白。但轲比能反应过来了,打了个激灵!他朝檀石槐道:“不好了!大单于,弹汗山!弹汗山有危险了!”

檀石槐听罢大惊失色!弹汗山就是他的大本营,失去了弹汗山,他就失去了全部。刘范笑道:“还是轲比能大人聪明!想必在场这么多大人之中,只有你一人一直在提醒檀石槐提防我吧!尽管他根本就不相信你,你还是那么做了!对吗?”

轲比能未有以应。檀石槐也瞬间醒悟了,若是他能早些听从轲比能的建议,不对刘范轻敌,情势也不会演变成这样了!鲜卑骑兵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惊吓不已,弹汗山上可都是他们的家人啊!还有他们精心饲养的牛羊,他们多次抢来的财物,所有的一切,全集中在弹汗山上。失了弹汗山,他们差不多就一无所有了。

檀石槐惊慌之中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他笑道:“哈哈!刘范,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二十二万骑兵吗?你以为,我会蠢到没有给弹汗山留下后手吗?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为了保证弹汗山的安宁,我可是留了五万大军驻守在山下,所以弹汗山称得上是固若金汤!而且我敢料定,你最多只能调拨出几千人去偷袭弹汗山,可是几千人又怎么撼得动我的五万大军呢?如此一行,只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哈哈!”听到这里,鲜卑人稍微安静了些。

刘范早就想好了对策。刘范胸有成竹地道:“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不错,正如你所说的,我这次只派出了五千人,面对你严阵以待的五万大军,当然是飞蛾扑火!”

檀石槐冷哼一声,而轲比能、步度根、素加、弥利等人屏住了呼吸。刘范又道:“可你还没有发现一个漏洞。”

檀石槐疑心道:“还能有什么问题?一定是你又在使诈!”

刘范笑道:“哼!想必现在我的死讯和你连续攻破上谷郡六个县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弹汗山了吧!想想看,你的五万骑兵如果得知你已经取得大胜,他们是会继续尽忠职守地日夜巡防,还是会滋生骄傲,放松警惕呢?”

听到这句话,檀石槐以及众位大人都瞪圆了眼睛。刘范又道:“还有,你的五万大军,都是临时召集成年男子来组建的,闲暇时他们还要放牛放羊呢!如今听到你已解决镇北军,他们不回家放牛放羊,难不成还留在弹汗山吗?”

檀石槐一听,又是大惊失色!如果无仗可打,现在又是秋季,他的骑兵肯定是要各回各家的!如此一来,五万大军又化为普通百姓了,也就是说,弹汗山已经无人驻守了!

第八十三章 狗急跳墙

镇北军士兵们一听,兴奋不已;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镇北军士兵们都开怀大笑,原来弄来弄去,胜利还是他们的。士兵们纷纷议论道:“主公真是英明啊!”

“是啊是啊!这下檀石槐可要哭了!”

“不仅是檀石槐,恐怕鲜卑军全军都要披麻戴孝了!哈哈!”

“哈哈哈哈!”镇北军全军均大笑。

而这下鲜卑大军可就悲哀了,他们的命根子都在弹汗山,失掉了弹汗山,他们不久也会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步度根、轲比能、弥利、素加、蒲头、厥机等人也都是吓得魂飞魄散的,虽然弹汗山下的鲜卑部落是单于檀石槐自己的,不是他们的,但他们有很多关键的物资都集中在弹汗山上,归檀石槐管辖。他们都知道,作为鲜卑心脏的弹汗山失守了,他们也将元气大伤,跟着倒霉,接着,整个鲜卑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檀石槐的脸现在都是白一阵又红一阵的。刘范继续道:“不设防的弹汗山,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当我的五千奇兵纵马一路杀到弹汗下,恐怕你的五万大军还在家里挤牛奶吧!”镇北军士兵们一听,笑得肚子都痛了。鲜卑大军则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檀石槐未有以应。刘范道:“大单于,想必我的五千勇士已经在去弹汗山的路上了!你还不带兵回去援救弹汗山?你不怕你的单于庭沦为一片废墟吗?你不怕弹汗山上你的子民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吗?”檀石槐低着头,一声不吭。

步度根突然喊道:“刘范,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派出五千骑兵去偷袭弹汗山,而是借这个由头来恐吓我们,逼我们退兵回弹汗山吧!”

刘范哈哈大笑,道:“是步度根大人吗?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你觉得我千辛万苦地把你们引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多跑一趟,是为了逗你们玩吗?你不信我的话,那也可以!只不过,弹汗山毁了,你们可也就没了根基!你愿意和我打个赌吗?不赌别的,就赌我有没有派出那五千骑兵!不过,赌注就是你们弹汗山的生死存亡哦!”

步度根顿时脸都白了,他想了想,道:“不可能!这几日以来,我们的二十万大军一直在你们身后紧追不舍,镇北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如果你能派出五千人如此之多的骑兵,我们怎会察觉不到?哼哼!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在欺骗我们!你这是见你们被包围了,这才使出这等诡计来!”步度根得意不已。

刘范深吸一口气,继而大笑,道:“不愧是檀石槐的儿子,步度根大人果然聪明!但是你想想,如果我早在宣战之前,就派出那五千骑兵蛰伏在隐秘之地,等待时机呢?”

步度根的笑容又收敛回去了,小脸儿惨白惨白的。刘范阴笑,对檀石槐道:“大单于,你现在总算知道了,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为什么敢狂妄地给你下战书了吧!”

轲比能打了个冷颤,惊呼:“不好!他这是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而让我们忽略其他方向的威胁!”

刘范朝轲比能挥了挥手,喊道:“轲比能大人好生机智啊!你放心,我这人一向看重英雄!等檀石槐受死了,我一定上奏朝廷,把鲜卑单于的位子让给你坐!”“哈哈!”镇北军得意洋洋地大笑。

“不!”一语不发的檀石槐终于封印不住他的洪荒之力了,两手愤然伸向天空,白得炫目的头发四散飞扬,眼睛大睁着,嘴大张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仿佛他真的是一头雄狮。

“刘范小儿!我贵为一族单于,你不过一个孺子罢了!安敢屡次欺我!今日我定要把你给碎尸万段!来人啊!给我攻城!狠狠地攻城!谁能斩下刘范小儿的头颅,我赏给他一个一万人的部落、再加五千头羊、五千匹马、上五千头牛!”檀石槐怒得大吼。

“大单于不可啊!弹汗山现在有危险,我们还得回去救弹汗山啊!常言道:主不可怒而兴兵啊!”轲比能又苦苦哀求。

“是啊!父亲!汉人有一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步度根也清醒过来了。

“大单于三思啊!还是赶紧回去援救弹汗山吧!”弥利等人也道。

檀石槐回望轲比能,快速地道:“轲比能,之前是我错怪了你,这才导致中计,弹汗山危急!我知道这次弹汗山危险,但我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定要杀掉刘范才行!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就先带兵回去营救弹汗山!”

轲比能愣了;步度根则是妒火中烧。檀石槐又扭头对刘范喊道:“刘范小儿,你敢与我的鲜卑大军较量较量吗?”

镇北军士兵一听,纷纷跃跃欲试。刘范应道:“有何不敢?!镇北军,我敢,你们敢不敢?!”

“敢!敢!敢!”镇北军大喝三声,声音惊天地泣鬼神。

“好!听令:陷阵营出城迎敌!”刘范喝道。

“喏!”高顺以及七百陷阵营勇士没有犹豫半秒,立即下了城墙。典韦立即吩咐虎卫军擂鼓助战。鼓声隆隆,陷阵营七百勇士,气宇轩昂。

一旁的黄忠道:“主公三思啊!那陷阵营全是步兵,且只有区区七百人,怎么能敌得过鲜卑大军啊!”

“黄参将说的是啊!主公还是派我们骑兵出战吧!”张辽、张郃、文聘纷纷道。

知情的贾诩和田丰不说话。刘范道:“放心,我不会平白让陷阵营去送死的,我对陷阵营有信心。你们且看看吧!”

“喏!”四人这才作罢。

不一会儿,下洛城北门大开,高顺一人骑着马,率领陷阵营走了出来。檀石槐定睛一看,见是步兵,便道:“刘范竟然让这么少的步兵出战!这其中必定有诈!先按兵不动为好!”于是,陷阵营在鲜卑军阵前列好了八卦阵,又等了许久,鲜卑大军都没有动静。

刘范道:“檀石槐,鲜卑族伟大的大单于,你怎么不挥军来战啊?是不是你怕惯了我,见我派出区区七百步兵,觉得有诈,不敢动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此举就是有诈!你不敢打,就滚回弹汗山去!勿要再在此丢人现眼!”

本来檀石槐已经平静下来了,但刘范这挑唆,檀石槐心中仍有怒火,于是他失了理智,道:“怕你?那我就不是檀石槐!颂元、盘齿!你们两个率军出战!务必要杀杀刘范小儿的威风!”

颂元和盘齿是檀石槐手下的两个千夫长。两人得令,便带领各自一千骑兵,合兵一处,裹挟着一阵黄沙和草叶,如同快速流淌的炽热的岩浆一般,向傲然屹立的陷阵营袭来。

陷阵营早已排列成玄妙的八门金锁阵。此阵,分为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敌军若从生门、景门、开门进入阵中,则吉;若从伤门、惊门、休门进入,则伤;若从杜门、死门进入,则亡。进入八门金锁阵,敌军会被牢牢锁住,难以再逃脱出来。

颂元、盘齿两人领两千骑兵,一头就扎进了八门金锁阵的杜门。陷阵营并未阻拦半分,颂元和盘齿顺利进入阵中。于是,陷阵营开始行动了,高顺令旗一挥,陷阵营开始紧缩,将八门层层锁尽,并利用军士组成的一条条锁链,将鲜卑骑兵慢慢瓜分,鲜卑骑兵的战马也动弹不得。鲜卑骑兵就像走进了一个迷宫,根本不懂该如何是好,于是纷纷试图砍杀陷阵营军士,但由于八门金锁阵阵型巧妙,陷阵营军士的防御装备好,他们竟没有砍中一个人!

下一秒,一场单方面屠杀开始了。随着陷阵营将鲜卑逼迫分开之后,高顺又摇动令旗,陷阵营一边举着盾牌,一边用长枪捅刺鲜卑骑兵。鲜卑骑兵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就一个个地掉下马背。

第八十四章 镇北军首战

“噗嗤!噗嗤!”陷阵营军士的长枪不断地捅破鲜卑骑兵的胸膛,圆形的伤口喷涌出源源不断的鲜血,鲜血淋漓,打湿了陷阵营的盾牌,八门金锁阵中,鲜卑骑兵们死前最痛苦的哀嚎不断传出来,城头上的刘范等人都看呆了,黄忠也不再担忧陷阵营的安危了。

鲜卑大军这边,檀石槐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哀嚎声,但却看不见陷阵营内的情况,担忧不已,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其他的大人们也都是望眼欲穿,十分急躁。突然,哀嚎慢慢变得稀疏了,最后,哀嚎声消弭了。檀石槐的那一股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了。突然,陷阵营再次变回原来的阵型,檀石槐等人纷纷极目远望,这一看不要紧,把前军的鲜卑骑兵都吓得不轻。只见陷阵营的八门金锁阵内,地上全都是身穿鲜卑服饰的尸体,尸体上只有众多不知所措的战马,吓得站在原地打转,不敢乱动。

少顷,一个陷阵营军士受高顺指派,双手提溜着两个圆溜溜的头颅,快速跑到檀石槐面前,轲比能和步度根想要杀了他,却被檀石槐给制止了。那个陷阵营军士看着两人,脸上竟然连半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他将两颗血淋淋的头颅交给檀石槐的亲兵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走回陷阵营去了。檀石槐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他派出去的颂元和盘齿!

前军的鲜卑骑兵都大惊失色。檀石槐等人也都是惊愕的神色。没想到区区七百步兵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把两千骁勇善战的鲜卑骑兵给全杀光了!而且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七百人,虽然伤者很多,但竟然没有一个人阵亡!这简直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镇北军也沸腾了,虎卫军更加卖力气的击鼓,其他掌旗士纷纷摇动军旗。然后,陷阵营将两千匹早已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鲜卑战马押送进下洛城。城门再次关闭。

镇北军鼓噪了一阵子便停了下来。刘范又依靠着女儿墙,朝铁青着脸的檀石槐喊话道:“大单于,你觉得如何?还要不要攻打下洛城?”

檀石槐喝道:“刘范小儿,你休要得意!有种你就派遣骑兵出战!使出这等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范本可以不出战的,固守城池即可退敌;但想到镇北军太过于稚嫩,如果不让他们见见血,就难成大器;且镇北军人数虽少,但胜在精锐,对上良莠不齐的鲜卑骑兵,也未必会落在下风。于是刘范笑道:“好!只要大单于不再惧怕我,我愿奉陪到底!镇北军听令!”

“在!”镇北军全都半跪下来。刘范道:“虎卫军、飞虎营、捷豹营、苍狼营、迅雷营,随我出战!”

“喏!”听到了命令的镇北军各部,立即下去整军备战。刘范也穿上戎装,挂上铠甲,戴上兜鍪,率领虎卫军下城墙。城门大开,檀石槐第一眼就望见了刘范。刘范用力地踢了一下战马腹部,战马吃痛,于是飞奔出城门,刘范身后的镇北军也纷纷驱动战马,并齐声大吼。

一时间,镇北军鱼贯而出,喊杀声震天动地。鲜卑骑兵十分惊讶,心想:这就是昨天还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的镇北军?

檀石槐也奋然拔出金刀,吼道:“鲜卑勇士们,随我杀啊!”鲜卑大军虽无心恋战,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冲向远比他们雄壮的镇北军。镇北军准备接近鲜卑大军弓箭的射程之时,二十万鲜卑骑兵纷纷张起弯弓,抽出箭枝,对准镇北军。

刘范见鲜卑大军距离自己很近了,并且到了弓箭射程之内,于是命令典韦挥旗,典韦挥旗,这就是一个相约成俗的命令,命令镇北军准备回马射。镇北军马上约束战马,调转马头,向后逃跑。带领鲜卑大军的檀石槐在匆忙之间不知所措。被追了一段时间后,刘范扭头一看,鲜卑大军还浑然不觉,而且业已进入弓箭射程了,于是又让典韦摇旗,命令镇北军回马射。

镇北军纷纷有秩序地各自散开,并悄然放慢战马速度。鲜卑大军都觉得这是镇北军战马疲惫了,于是加紧冲向镇北军。镇北军拉起弓弦,刘范也拉起弓弦,猛地一转身,朝背后近在咫尺的鲜卑大军射出第一箭,那箭是响箭,发射时会传出一阵刺耳牙酸的声音。刘范的响箭,当即射中一个鲜卑骑兵的面门。

主帅的第一箭是响箭,这就是回马射开始的信号。于是镇北军纷纷趁鲜卑大军没有防备,转身放箭!鲜卑大军根本就不懂镇北军能够骑射,更别说技术含量很高的回马射了!顿时,鲜卑前军遭到了两万多支箭矢的猛烈打击,鲜卑骑兵纷纷倒地,倒进滚滚尘埃中,就连檀石槐也差点中箭。

由于鲜卑大军加速冲向镇北军,速度快,导致惯性大,所以鲜卑前军倒地了,处在中军的鲜卑骑兵即使是看见了,也难以让处于高速奔驰的战马迅速停下,于是进击中的鲜卑中军将幸免于难的鲜卑前军撞得落花流水,七荤八素的!一时间,鲜卑大军阵型大乱,凌厉的冲击势头停滞了下来,人和马都是伤亡惨重!

鲜卑前军的骑兵,有的是被镇北军的箭矢射死的;有的是掉下马背之后被后面的战马给活活踩死的;有的没有落马,被箭矢射中也没有立即阵亡的,却又被中军的骑兵给撞得人仰马翻,头像倒栽葱似的插进土里,十分惨痛。

撞击了前军,中军也伤亡惨重,许多战马撞到前面的战马,强大的惯性,让它们粗壮有力的脖子立即就断了,像一根纤细的火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折断成两截一样!继而,战马背上的鲜卑骑兵也被阵亡或重伤的战马甩下来,头颅插进坚硬的土里,或者头颅撞到战马和袍泽的尸体,没有死去,一抬头,看到的全是断裂的尸体,极为恐怖!一个不小心,让鲜卑大军一败涂地,十亭立即就伤亡了一亭,二十多万就伤亡了足足两万!自相践踏而死的,数都数不清。

纵使檀石槐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也经历过几次战败,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败过,还败得那么惨痛!檀石槐很快就清醒过来,他扯着嗓子大吼道:“撤退!撤退!”正在他命令撤军时,第二轮箭雨又狠狠地扎进了鲜卑大军里。此时,鲜卑大军已经停下了死亡的步伐,听到檀石槐的命令之后,纷纷向后撤退。

刘范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又率领镇北军反身追杀鲜卑军,痛打落水狗!不一会儿,镇北军就追上了鲜卑大军,军士们纷纷换上长枪,刘范和典韦两人率先虎入羊群,在密集的鲜卑大军中杀开一条血路,幸免于难的鲜卑骑兵纷纷自觉地躲避他们俩,有的只是看见刘范朝他们瞪一眼,便吓得在马背上昏厥过去。而后,黄忠、张辽、张郃、文聘、魏延等五位勇将,也加入到了剿杀鲜卑大军的团战中来。鲜卑骑兵纷纷吓得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要快点脱离镇北军,在极度的慌乱之中,他们甚至都忘了,此刻他们的人数和战斗力依然远超镇北军!

因为鲜卑大军已经沦为惊弓之鸟了,就算镇北军追不上,对他们不能造成威胁,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害怕!但镇北军连续几天长途奔袭已经累了,尤其是战马,于是鲜卑大军慢慢地摆脱镇北军,伤亡也越来越少。于是刘范便命令疲惫不堪的镇北军停下,放鲜卑大军北上撤退。

看到镇北军驻马了,檀石槐的心思又活络了!他对身边的各个大人道:“镇北军想必累了!来人,转身再和镇北军打上一仗!”

“不可啊!父亲!我们人数虽多,我们根本打不过刘范!”步度根第一个就不同意。

“是啊!镇北军如此强劲,还是算了吧!”弥利还对刚才的惨剧心有余悸。

“镇北军竟然还会骑射和回马射,那我们就更加打不过他们了!”素加也道。

“大单于忘了,我们还要回去救弹汗山呢!要是回去晚了,那勇士们的家属可全都要死于非命了!”轲比能道。

“好吧!”檀石槐无奈地看了周围骑兵一眼,他们的家人都在弹汗山,自然想要回去。

檀石槐转身看向南方,那个熟悉的背影,檀石槐咬牙切齿地吼道:“刘范小儿,等我卷土重来,必取你性命!啊!”檀石槐仰面朝天,大吼一声,随后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忠奸不分

战后,据虎卫军统计,此战,镇北军共阵亡一百三十五人,重伤七百多人,轻伤三千多人;而鲜卑大军共阵亡四万六千多人,还有很多残破的四肢数不清完。这简直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就连当年北伐匈奴的战争中,卫青等名将都还没有将伤亡比例降到这样的程度,多数还是和匈奴骑兵打得难解难分的。而且,鲜卑大军仓皇失措地退兵,没有烧掉大营。

鲜卑大营里,还有鲜卑军留下作为军粮的三千多头牛、七千多只羊,以及两万多石粮秣,以及一些金银珠宝。军士们都兴奋不已,仿佛捡了宝似的。

刘范见战场上鲜卑人和鲜卑战马的尸体还堆积如山,久而久之,还散发出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于是刘范下令,让镇北军全军去处理鲜卑人马的尸体,要是战马的,就个大坑掩埋起来;人的话,就把头颅割下来,垒成一座京观,人的尸体随马匹一同埋葬。

其实,说到底,京观这件事对于礼仪之邦的中国是不太相符的。但历朝历代都爱这么干,比如同时代的朱儁,就垒成京观过,就连隋炀帝征讨高丽棒子,竟然都被高丽棒子用隋朝将士的尸首来垒成京观!但也没见有多少史官口诛笔伐过,所以刘范也决定这么干,一来可以让世人记住,是他打败的鲜卑;二来可以让鲜卑牢牢记住这次大败,以后攻略汉国,他们也要三思而行。

刘范亲眼见证一座京观垒成了。军士们你一个、我一个的,把各色各样的头颅集体丢在一个地方,只消半个时辰,人头堆积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一座高达十多丈的京观便垒成了!就算刘范已经不是童子军了,但看到这么多头颅,那还是第一次,而且鲜卑骑兵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怒火冲天,有的不甘心,有的惊恐万状,刘范凝视着久了,都会感到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这让谁看谁都觉得恐怖。

不一会儿,军士们又挖掘泥土,也将战马的尸体和无头尸体掩埋好了。于是,刘范下令犒赏全军,宰杀鲜卑人留下的牛羊,饱餐一顿。镇北军将士们虽然身体疲惫,苦不堪言,但依旧神采焕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热闹!刘范则不时地望向北方,看看有没有报捷的信使赶来。

……

次日,檀石槐总算醒了。回想起昨天的大败,以及弹汗山未曾解除的危机,檀石槐就顾不上躺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养病,就立即重新骑上马,命令已经行进很快的鲜卑大军加快速度。作为鲜卑族的大单于,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弹汗山有多么重要,何况那是他自己的领地。

这几天,对于刘范实施的各种计谋,他也想通了。要说檀石槐这辈子最恨的一个人,除了他自己,就是之前他毫不在意的刘范。这也不能怪檀石槐识人乏术,刘范确实太不起眼了。檀石槐现在想的,就是尽力挽救弹汗山,在刘范的奇兵袭击弹汗山之前拦住他们,然后休养生息几年,等他的势力恢复了,再率领大军和刘范过过招。

虽然轻敌使鲜卑大军蒙受重大损失,但檀石槐多年积累的威严还是在的,鲜卑大军也恨透了刘范,更害怕弹汗山上他们的家人,于是拼了命地往西北奔驰,就连他们的战马跑得累死了,他们也毫不可惜,毕竟弹汗山上该有的是。

在这样的速度下,不过三天,疲惫不堪的鲜卑大军终于行进到了射雕谷前。此时正是清晨,射雕谷内阴森森的,狭窄幽清的幽谷里,飘着一两缕似有若无的薄雾,山谷中的巨石白森森的,像一颗颗巨大的牙齿,山谷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却没有一只鸟雀鸣叫,时间静得可怕。一心要回家的檀石槐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异样,不假思索就要率军过去,然而轲比能好像懂了什么,道:“大单于慢着!”

檀石槐迟疑了一下,还是示意让大军停下。檀石槐道:“怎么了?”

轲比能一本正经地道:“我们不能走射雕谷,必须绕路回去!”

“为什么?”不只是檀石槐,步度根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轲比能沉稳地道:“你们看,射雕谷今日好像有些不对!以前这射雕谷里常有鸟雀飞出鸣叫,而今日却出奇地没有任何一只,难道不可疑么?”

檀石槐不太相信。步度根一路上长途跋涉早就累了,于是便不耐烦地道:“切!现在不过是清晨,兴许是鸟儿们还没有起来呢!轲比能,这射雕谷都是我们鲜卑的地盘了,就连乌桓都鲜有知道这里的,刘范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里?你何必再疑神疑鬼!该不会是被刘范打怕了吧!”

轲比能对步度根的嘲讽不屑一顾,坚持道:“大单于,这射雕谷实在是不太正常,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绕道走吧!还有另一条路通向我的部落,大军先到我的部落休整一番,再回弹汗山吧!”

檀石槐看了射雕谷很久,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没什么不同。而一旁的几个大人,一听到轲比能这么说,都气得跳脚了!归心似箭的弥利道:“不行!若是从你的部落回去,至少还要花六天的时间,而过了这射雕谷,行程只不过一天而已!怎么能因为你觉得射雕谷有古怪而舍近求远呢!”

“就是!我们一路跋涉,人困马乏的,哪里还能再跋涉上六天之久?!况且弹汗山危在旦夕,再多花六天时间回去,说不定早就让镇北军给偷袭了!”素加也抱怨道。

檀石槐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步度根冷笑几声,道:“众位不用猜测,我知道轲比能大人舍近求远的深意!”

轲比能顿觉不好。檀石槐瞟了一眼轲比能,道:“你说!”

“父亲,轲比能大人这是要抛弃弹汗山了!我们都知道,轲比能大人的部落毗邻汉人的幽州,比起弹汗山来更容易受到刘范那支奇兵队的攻击!且汉人很有可能并不知道弹汗山具体位置在哪儿,这时候,他们必定优先选择攻击轲比能大人的部落!”

轲比能百口莫辩,确实他有这个可能。檀石槐、弥利、素加、蒲头、厥计、慕容氏、拓拔氏、段氏、宇文氏等人纷纷提高了警惕,盯着轲比能看。

轲比能辩解道:“非也!轲比能真的是觉得这射雕谷奇怪,恐怕埋伏有镇北军的奇兵啊!”

步度根道:“你敢保证谷里真的有汉人吗?”

“不,不敢!”轲比能说了实话。

步度根冷哼一声,道:“各位请看,轲比能大人这一定是想让我们大军先回去营救他的部落,这才编造出射雕谷有埋伏的谎言!弹汗山是大鲜卑的心,你不知道吗?你为了你的部落,而欺骗我们放弃大单于的弹汗山,真是其心可诛啊!”

轲比能吓得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大单于明鉴!轲比能绝对不敢对您不利啊!”

檀石槐看向轲比能的眼神越发冰凉,默然不语,仿佛被定住了。步度根笑了,继续添油加醋道:“刘范还曾经当着全军的面,向你许诺让你当新一任单于!不过你也太心急了吧!大单于的弹汗山可还没被镇北军攻下呢,你这就要动手了?怎么?在行军的路上不好动手,到了你的部落,你的地盘,就容易下手了么?”

这句话一出步度根的口,轲比能好不容易在檀石槐的心里重新建立的信任,又彻底地毁了,这次比上次毁得彻底!轲比能惊恐不已,连连给檀石槐叩头,哀声道:“大单于请相信我,轲比能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步度根又道:“哼!之前大单于威慑四方之时,你自然不敢背叛大单于!可如今大单于的弹汗山危在旦夕,你又对之前大单于误解你怀恨在心,难保你不生出异心呐!”

每一个枭雄都是多疑的,他们缺乏安全感,于是面对任何可能对他造成不利影响的人和事,都是宁杀错,不放过。檀石槐更是如此。檀石槐叹了口气,道:“轲比能,念在你曾经力劝我不要轻敌的份上,就饶了你这次!下去带你的兵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语气冰冷。

轲比能抬起早已磕红了的额头,慌乱之中,他冷静地思考了一番,绝望地道:“轲比能谢单于不杀之恩。”之后,轲比能便下去了。

檀石槐看着轲比能远去的背影,惋惜不已。

第八十六章 大雕陨落

檀石槐扬起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轲比能如此才华横溢,可惜了!可惜了!

一旁的步度根察觉到了这点,便安慰檀石槐道:“父亲,不必为了一个逆贼感伤,我们还要赶回去营救弹汗山上危在旦夕的同胞们啊!”

檀石槐低头不语,一会儿,颓废地道:“好吧!传我命令,全军通过射雕谷!你派人去监督轲比能,若是他敢擅自脱离大军,就直接斩杀他,再把他的部落勇士都给笼络到我们这一边!”

“不用父亲吩咐,孩儿早已安排好了!”步度根得意忘形地道。

檀石槐深深地看了步度根一眼,没有言语,而是带着他剩下的十八万大军进入幽深寂静的射雕谷。鲜卑大军行进得很快,只用了一炷香,全军就都进了射雕谷,只是不知为何,越往里走,越感到不安,手脚开始感受到一丝寒冷。

……

射雕谷两边的山上,林木郁郁葱葱,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能发现林木之下藏匿着许多个镇北军士兵。这就是刘范派来设伏的疾风营。参将赵云趴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冷静地看着从射雕谷走过的鲜卑骑兵。虽然脸上一副冷静的神色,但其实赵云此刻的内心已经想一锅滚开的沸水,热血沸腾!只要今天能把鲜卑大军的主力消灭在这里,那他赵子龙就会一跃成为天下名将了!主公刘范也会更加器重他!想到这里,赵云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观察鲜卑大军的动向。

射雕谷夹在大山的缝隙之间,曲折回环,十分狭窄,确实很隐秘。若不是行军途中,赵云遇到一个乌桓小部落,然后得到一位乌桓老者的指点,他根本不会找到这里。乌桓和鲜卑在几百年前还是匈奴的附庸,后来汉武帝兴兵北伐,匈奴元气大伤,北匈奴逃窜到了欧洲,南匈奴进入河套放牧,不然鲜卑和乌桓是不可能离开匈奴的掌控的。

而后,乌桓和鲜卑大肆瓜分匈奴的国境,因此由患难与共的友邦变成敌人。因为利益,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射雕谷本是那个乌桓小部落的地界,檀石槐在弹汗山上称霸后,考虑到这里险要,于是占领了这里,并将当地的乌桓部落驱赶走。于是,乌桓人乐意看到赵云能打击鲜卑人。

在檀石槐未曾回军的这十几天,赵云在射雕谷给他布置了一个天罗地网,他让疾风营的军士将山下的石头搬运上山,还在山上采掘石头,又大肆砍伐山上的林木,将粗壮的林木加工成具有弹跳力和翻滚力的滚木。现在,射雕谷上全是巨石和滚木,狭窄的山谷间放置了很多引火之物,如麦秸、干草、干木头、火油、硝石等,只要一粒星星之火,就能将整个射雕谷烧红。总而言之,只要檀石槐进入射雕谷,那就是插翅难逃。

不一会儿,鲜卑大军已经进去到了伏击圈,领头的就是檀石槐。赵云看准时机,命令军士树立起军旗来,这一举动顿时将鲜卑大军吓得不轻。然后,赵云也从巨石上站了起来,檀石槐看到了他。赵云哈哈大笑,道:“哈哈!檀石槐老贼,赵子龙奉我家主公命令,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檀石槐大惊失色!这才想到轲比能之前给他提的醒!赵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他吼道:“打!打!给我狠狠打!”

没有回应,疾风营军士就都立即用力推动立在山崖边的巨石和木头,一时间,巨石和木头像一阵雨一般向鲜卑大军砸去!鲜卑大军一抬头往上看,巨石和木头十分密集,简直达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只看得见巨石和木头的阴影!鲜卑人顿时吓得哭天抢地,纷纷想要逃跑!但射雕谷太过于狭窄,鲜卑大军人又有十八万之多,人的海洋挤在一起,竟然难以动弹!下一秒,巨石或木头砸到了他们的头上!一刹那,射雕谷变成了一个活地狱,巨石及木头砸到地面的隆隆巨响犹如地震般,与鲜卑人马死前的哀嚎声,混合在一起,惊天地泣鬼神,声波仿佛要摧残整个山谷。

疾风营军士看到这一幕,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死亡,害怕不已;但死的是鲜卑人,得的是大大的功劳,所以激动不已,更加卖力气地推倒巨石和木头,向底下抱头鼠窜的鲜卑骑兵砸去。几乎每一块巨石都是比人的胸口大的,每一根木头都是一人合抱的,只要砸中鲜卑骑兵,那借助强大的势能,人和战马都会被砸死。巨石和木头被扔得多了,一些尸体就被砸成人马肉酱,十分骇人!鲜卑军士各个吓得大小便失禁,望着头顶那在巨石和木头之间的缝隙中射出的一丝阳光,看得一愣一愣的。鲜卑的战马也被逼疯了,马儿们纷纷人立起来,高高扬起身子,将鲜卑骑兵摔下来,然后就向自己逃跑,但射雕谷太窄了,它们也逃不掉了,只是踩死了许多已经落马了的骑兵,他们还没死,却被自家的畜生给踩穿肚皮了。

在伏击行动中,檀石槐是重点攻击对象,但他十分狡猾,躲避到了一处向高处倾斜的山窝窝里,步度根、轲比能等人纷纷跟着他躲进这个避风港。赵云看不见檀石槐,也奈何不得他。

砸了一炷香的时间,巨石和木头都用完了。赵云不慌不忙地命令军士们装上箭矢,朝下面还在四处逃窜的鲜卑骑兵放箭!没了巨石和木头,鲜卑骑兵以为疾风营拿他们没办法了,但下一秒,又有一阵箭雨淋到他们身上!有的鲜卑骑兵被箭射的全身都看不见一块完整的皮肤了。鲜卑大军的哀嚎声又响彻整个射雕谷,活像鬼哭狼嚎。

只有这些,赵云觉得还不够。于是,又命令军士点燃火箭,朝放着引火之物的地方放箭,顿时,火光将整条射雕谷全都给点亮了。马儿是很怕火焰的,于是他们纷纷挣脱缰绳,四处奔逃,将本来就风雨飘摇的鲜卑大军撞得七荤八素的。

巨石、木头、箭雨、火焰,四样东西轮番上阵,鲜卑大军遭受了四次严重打击,伤亡了整整十几万人。躲在岩壁下的檀石槐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步度根紧紧地抱着檀石槐的一条大腿,跪在地上,看着对面被巨石砸的面目全非的鲜卑骑兵。

关键时刻,还是轲比能管用。当谷内的引火之物耗尽之时,火焰慢慢变小,轲比能立即对檀石槐道:“大单于你快看,火已经灭了!镇北军的石头、木头也都用完了!我们还是快逃吧!”

檀石槐惊得像只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小猫,四处张望,果然发现疾风营的攻势减弱了不少。檀石槐疯狂地大笑,道:“长生天果然没有抛弃我们!快!快!下令让还活着的勇士们向北继续行进!”

步度根等人都道:“是!”于是他们纷纷指挥幸存的鲜卑骑兵聚集在一起,向射雕谷内跑去。

疾风营所储存的巨石、木头等确实也已经耗尽了,只有箭矢还残存有一些。檀石槐见疾风营的攻势停下了,于是便在亲兵的搀扶下出来了。见到檀石槐出来了,赵云眼睛一亮!于是赵云引弓搭箭,对准被簇拥着的檀石槐。赵云曾经渡江射帆,箭术精湛,堪比黄忠。赵云根据檀石槐移动的速度,简单心算了一下距离,于是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指。刹那间,箭矢被弓弦弹开,朝檀石槐射去。檀石槐及其亲兵在慌乱之下根本没有防备,只知道簇拥着他赶紧走。赵云的那支箭,准确地射中了檀石槐的脑袋!

第八十七章 战后商议

箭矢深深地没入了檀石槐的脑袋,箭头强有力地从檀石槐的后脑勺一直传到他的额头,最终檀石槐的额头上露出箭头最尖利的一部分!檀石槐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更说不出话来,在惯性的支持下,他甚至还能踉踉跄跄地走上几步,但几步以后,他停下了匆忙的脚步,身体剧烈地颤抖一阵子,脑袋最终失去了依靠,无力地垂下了,身体像一条无力的蛇慢慢地瘫软下来,额头上慢慢地流出殷红的鲜血。鲜卑人听见箭矢破空声大吃一惊,本能地扭头看向被他们簇拥着的檀石槐,见檀石槐被箭射中了脑袋,比遭遇伏击还要震惊!这可是一代枭雄檀石槐啊!他干倒了数不清的敌人,却在自家的领地上被射死了!

“父亲!不!”步度根第一个哭着喊了出来,声音嘶哑。

“大单于!不!”轲比能也迅速反应过来,痛心疾首地大吼。

疾风营看到檀石槐被射死了,欢欣鼓舞,擂鼓摇旗,山谷上传来一阵欢笑声。

步度根怒火攻心,怒不可遏,还想带着鲜卑士兵给檀石槐报仇,但是轲比能等人都不同意,于是步度根只得忍下悲痛,带着檀石槐的尸首逃跑了。

赵云深知穷寇勿追的道理,手头上也没有箭了,便放步度根等人逃跑了,消失在幽深的射雕谷里。

见步度根等人跑了,赵云放心了,使军士们清点鲜卑军的伤亡,最后发现,鲜卑军在此次伏击中一共阵亡了十五万两千多人,重伤的鲜卑骑兵和战马,赵云就让军士们给他们一个痛快,其余的没有轻伤。赵云以及疾风营军士都兴奋得手舞足蹈。赵云又立即写了一封报捷信,让信使上呈刘范。

……

居肃城。刘范自打上次在下洛城打败鲜卑大军之后,又休整了一天,便又向北行进,想要回到广宁城。路上,刘范接到了赵云的信,一看信,便仰面朝天大笑!然后刘范将“射雕谷大捷”告知全军,镇北军士兵们听罢高兴得不得了!当夜,刘范再次犒赏全军。

两天后,刘范回到了久违的广宁城,赵云也在广宁城等候。进入县衙,刘范落座,各个文武站成两排。刘范夸赞道:“子龙这一仗打的好啊!不仅消灭了鲜卑大军十五万有余,还把一代枭雄檀石槐给射死了!好好好!等战后事了,我重重有赏!”

赵云喜不自胜,道:“为主公效力,这是云的本分!更是云的福分!子龙就先谢主公赏赐了!”

刘范点点头,道:“嗯!不必心急!接下来还要打呢!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贾诩和田丰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刘范觉察到了,便道:“文和、元皓,你们都说说,下一步我该进军何处?”

贾诩站出来,道:“回禀主公,属下与元皓意见一致,觉得主公不宜再进军了!”

贾诩说完,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黄忠,他不满地道:“贾军师这是哪里话?如今主公连番取得大胜,那些个鲜卑狗贼怕极了主公,根本不敢来战,现在宜应乘胜追击,为何不能进军?”

刘范也道:“是啊!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就连檀石槐都阵亡了!”

贾诩悠悠地摇了摇头,道:“主公听属下一言,虽然鲜卑大军这次二十二万只回去了不过三万人,已是重创,檀石槐已死,鲜卑士气降到低点,看起来确实是我们进军弹汗山的好时机!但主公继续进军,鲜卑被逼到墙角了,他们还能凑到十万骑兵,如果他们去借扶余、匈奴的兵,则又有几万大军,到时候,主公想要打败哀兵必胜的鲜卑人可就难了!”

贾诩的一番话,瞬间将堂中众人点醒了。田丰也站出来,道:“而且连番大战,我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我军的战马都是人手一匹,每匹战马都累得不能动弹了,若我军与卷土重来的鲜卑人对抗,难以取胜。”

刘范觉得有理,别说普通军士,他自己都觉得累了。贾诩微微一笑,道:“主公不必纠结于此,其实,在属下看来,不进军鲜卑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刘范点点头,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你说的是轲比能与步度根之间的龌蹉吧!”

贾诩道:“没想到主公已经想在了属下的前头,属下这个谋士做的惭愧啊。”

刘范道:“不必惭愧,继续说下去吧。”

贾诩道:“喏。檀石槐已死,但死前他并没有立下后一位单于。经此一战,轲比能的实力与步度根已经相差不远,步度根虽是檀石槐的儿子;但轲比能身有能力,又曾经多次进谏檀石槐提防主公,而步度根多次阻挠过他,轲比能一定不服他,步度根不会放弃单于之位,所以两人之间必有一战。如若主公入侵鲜卑,那他们定会暂时放下现在的嫌隙,先联合在一起,在勾结其他大人,一起抗拒主公,如此,主公恐怕占不到便宜。但如若主公放任他们二人龙争虎斗,此二人定会为瓜分檀石槐的领地而闹掰,如此,对主公方是上策。”

刘范道:“嗯!轲比能与步度根皆为野心勃勃之辈。如今檀石槐已死,他的广阔领地无主,两人实力又是最强,争夺起檀石槐的棺材本起来,必定要针锋相对。”

田丰道:“主公睿智。如此一来,主公即使不出兵,也能使鲜卑陷入内乱,使轲比能、步度根、弥利、素加、蒲头、厥机之辈自相残杀,这比主公出兵,得到利益大的多。”

刘范深以为然。黄忠等人就泄气了,看见赵云立下最大功劳,他们都跃跃欲试,意犹未尽,但刘范已经同意了贾诩和田丰的建议,他也知道其中利弊,于是作罢。

贾诩道:“主公,所谓趁人之危,如今鲜卑四分五裂,元气大伤,对主公惧怕三分。主公不出兵,还可以恐吓鲜卑诸部,逼迫他们给主公赔偿军费,如此也可以削弱鲜卑势力。”

刘范点点头。田丰道:“这次赔偿,属下有上中下三策。”

古代的谋士最喜欢这样,他们最爱给自个儿的主君提出三条计谋,故意显摆才能。有才华的人才会显摆才华。刘范道:“哪三策?”

田丰道:“上策,可逼迫鲜卑将被掳掠到鲜卑的全部汉人遣送回来;中策且主公爱马,可以让他们赔给主公马匹;下策,才是让他们赔偿给主公军费。”

刘范道:“这些我都想要!何如?”

田丰想了想,道:“额,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但要主公派遣部曲,佯装成要进军鲜卑的阵势,鲜卑本已震慑,必定不敢不从。”

刘范道:“这倒是好办。但被掳掠的汉人被接回来了,我该如何安顿他们?”

田丰道:“现在上谷郡的百姓都迁移到了代郡和中山国,上谷全郡都空了出来,正可将他们安顿在上谷。主公再分发些粮草与他们,过冬不难。等明年开春了,他们种下了种子,便可以安定下来了。”

刘范道:“元皓真乃国士,为百姓着想,殊为不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第八十八章 胜利果实

正当刘范以为这次会议可以结束了,没想到赵云站了出来,道:“主公,将士们连续十几日大战,已然疲惫,且劳苦功高,故属下敢请主公大赏全军,以彰其功,以慰其劳!”

黄忠一听,心想,这赵云年龄虽小,但很会做人啊!于是黄忠也站出来,道:“主公,属下以为,赵参将所言极是,请大赏全军!”

“属下附议!”张辽、张郃、文聘三人也兴奋地站出来。

刘范笑了,道:“我知道,这段时间将士们都辛苦了,好!等下我就进行大赏,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

“慢着!主公,当下大赏,时候太早了些!”贾诩不同意。

刘范很疑惑,犒赏全军这本就是应该的,为何不可?刘范道:“为何不可?”

贾诩道:“主公忘了?您还要威逼鲜卑赔偿军费呢!这个时候,怎能先赏赐全军?”刘范一听这话,就完全明白了贾诩的意思。

张郃道:“贾军师,威逼鲜卑与赏赐全军,又有何干系?”

贾诩微微先张郃欠身,道:“儁乂将军请想,赏赐全军,历来都是休战之后进行的,也就是说,赏赐全军就是不想再战的标志。而如今主公仍要假借大战余威,来威逼鲜卑人献上汉人、马匹等。若是主公真的这就赏赐全军了,那鲜卑人必定以为主公已经不想再打仗了,之所以威逼他们,只不是虚张声势,那鲜卑就不会把主公放在眼里,主公的大计可就泡汤了!”

张郃一点就通,道:“贾军师真是神思敏捷,是儁乂愚钝了!”其他的参将也十分尴尬。

刘范笑道:“能懂得军师深意,儁乂也不简单!不必妄自菲薄!”

……

轲比能等大人抬着檀石槐的棺椁回到了弹汗山,将檀石槐埋葬了。弹汗山自然没有遭到攻击,繁盛的人口还有,滋味肥美的牛羊还有,弹汗山的一切,都还像檀石槐还在的时候一样繁盛。但随着檀石槐的死去,弹汗山上的所有的人口和牲口,全都变成了无主之物。于是,所有的大人都不由自主地眼红了。众位大人先是假惺惺地开始商议谁应担任新任单于的问题,商议了两天,没有任何结果,因为轲比能、步度根、弥利、素加、蒲头、厥机等巨头都想坐上单于之位。

最后六人彻底闹掰了,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在弹汗山四处掳掠人口、牲畜等,最后人口和牲畜都被瓜分完了,六人又想抢占檀石槐的领地。檀石槐的领地处于漠南之地、鲜卑中部,草原面积最为广阔,也最为肥沃,饲养牲畜十分有利。轲比能在其南部,步度根在其西南部,蒲头在其西部,厥机在其西北部,弥利在其东南部,素加在其东部,六个部落都和檀石槐的领地接壤。

于是,六人先是带兵在弹汗山下混战一番,杀得不分你我。既是混战,自然也就分不出输赢来。于是六人便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

一回到领地,他们都接到了一封信,就是刘范送给他们的。信中,刘范宣言,他已经给鲜卑各个大型部落发信了,向他们索要全部被掳掠去鲜卑的汉人、三千匹三四岁的、未曾去势的公马、七千匹三四岁的母马、两万匹健牛、五万头羊,两千头骆驼。六个部落中,哪个敢不答应的,刘范便先出兵打击之。

顿时,听闻了这个消息的六个大部落的鲜卑人都是大惊失色!刘范只在十几天之中,将鲜卑大军二十二万剿灭了十九万有余,自身不过损失两三百人,这个惊天噩耗,随着六个大人率领残兵败将回来,传遍了整个蒙古草原!连鲜卑人的生死大敌,乌桓、匈奴、丁零、扶余等都知道了,他们正要厉兵秣马,趁鲜卑人之危了!

这次南下,鲜卑不仅损失了十九万英勇的骑兵,而且连续半个月的大战,还损失了许多粮草和牛羊,本来鲜卑人都难以过冬了,又在汉国境内没有半点收获,于是鲜卑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

镇北军的超凡战力,已经让整个蒙古高原震动了,镇北将军刘范以及他手下射杀檀石槐的赵云,两人的威名也已深深地嵌入鲜卑人的脑子里,就连轲比能和步度根,两人虽足智多谋,审时度势,却也得了“镇北军恐惧症”,根本提不起勇气和刘范大干一场。于是,轲比能等六个大人都屈服了,刘范的条件他们都答应了。他们派遣使者,将他们历年来劫持到鲜卑的汉人加起来一共有七万八千三百三十二人,全都送到上谷郡来。汉人在这个时代就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智慧,而且还能帮鲜卑人放牧,对鲜卑族很重要。但为了全部落的安危,把本来就不相干的汉人送回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六个大人都忍痛割爱了。

随行的还有刘范要求的一万匹马、两万头牛、五万头羊,经查验都是合格的。刘范想让鲜卑内乱加剧,于是向六个大人的使者宣言,谁能一统鲜卑,朝廷将授予他单于封号。六个使者俱大惊。六个使者将消息传回鲜卑,这次六个大人都学乖了,他们知道这是刘范的离间计,于是相互之间都事先打了招呼,相约不同意刘范的宣言。于是刘范的这一条计策失效了。

之后,刘范让贾诩和田丰两人将回来的七万多汉人以家庭为单位安置上谷郡,每家分发一头牛,三只羊,以及一些粮食,以让刚回到国土的人们平安过冬。

能从鲜卑部落那个地狱回来,这是难民们想也不敢想的,但却在今日实现了!重新踏上汉境,难民们一扫在鲜卑人手下的委屈耻辱,更加感谢将他们救回来的刘范,难民们纷纷表示,等他们安置下来了,一定要给刘范建生祠。

刘范求之不得,古来只有那些著名人物或者特别清廉的地方官才能得到百姓自发筹款建立生祠,如果刘范得到百姓们的供奉,那就等于是得到民心了。得民心者得天下,日后有了民心支持,就算有再多敌人,刘范也不怕!

之后,鲜卑境内果然传来了轲比能率先与步度根火拼的消息,其他的大部落也纷纷动手,却不是掺和两人之间的战争,而是把矛头对准其他的小微部落。轲比能和步度根实力最强,弥利、素加、厥机、蒲头等人自知还不能与之对抗,于是秉承着柿子挑软的捏的原则,他们趁着轲比能和步度根无暇来攻击他们,先兼并小部落。

扶余、匈奴、丁零等族也颇有意动,在边境上摩拳擦掌,准备要对鲜卑动手了。而乌桓因为靠近幽州,靠近镇北军,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乌桓也害怕镇北军对他们下手。可以预见,因为这次

鲜卑遭受重创,整个蒙古草原的秩序和平衡全都被打破了。

第八十九章 着眼未来

整个草原因摄于镇北军的赫赫威名,又见到鲜卑全族的惨状,也不再入侵汉国北疆了。而且许多游牧民族都有意来个墙倒众人推,正好刘范帮他们大大削弱了鲜卑的实力,那些和鲜卑为敌的游牧民族现在都在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整个草原都乱套了。很多已经懒得再给大汉进贡的游牧民族,又重新恢复向大汉的进贡制度,更有的部落直接进贡给刘范,希望他不要攻击他们的部落。所以,可以预见,今年的秋天,汉国北方一定没有警报传来了。

大战总算尘埃落定了,刘范便大赏全军将士,用粮食、布帛、牛羊等赏赐。因为这次与鲜卑大军大战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依靠放箭的手段杀死鲜卑骑兵的,还有就是疾风营伏击鲜卑大军时,也都是集体作战的功劳,只有在下洛城追击鲜卑大军时,才有些军士得以亲手斩杀鲜卑骑兵。古时候都是用敌人的首级来计算功劳的,于是刘范先赏赐那些斩杀鲜卑人的军士,再对全军进行统一赏赐。最终,军士们都是平均分得三千八百钱,将领们可以依据官职,特别赏赐数量不等的牛羊。

鲜卑六个大部落除了遣返七万多被奴役的汉人之外,还屈辱地赔偿给刘范各一万匹马、两万头牛、五万头羊、两千头骆驼。其中,一万匹马匹中包含有三千匹公马,另外的是七千匹母马。当初刘范思考该索要什么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战马。刘范就是以骑兵起家的。镇北军每人只有一匹战马,大战时不能换乘战马,长途奔袭就十分吃力。现在好了,有了如此多的战马,镇北军追击敌军时可以持续很久。比如,后来蒙古骑兵纵横四海之时,每个蒙古军士都有几匹马,当第一匹战马累了,骑士还可以换乘第二匹,直到所有战马都累了,他们会停下。靠着这样如风般的速度,欧洲大半的城堡都被蒙古人的铁蹄所踏平。

刘范深知,要想保持一支骑兵队伍,就必须保持战马的供应,最好是自己能够保证供应,而不是购买马匹,受制于人。于是刘范这次着重要求母马,有了母马,刘范就可以自己饲养战马,不用花费钱粮去购买甄家的了。

至于牛和羊,刘范打算把赏赐镇北军士兵剩下的大部分留给自己家,还有一些就上贡给汉灵帝刘宏,作为支持他开战的回报;至于骆驼,刘范在后世看过一些杂书,知道这种奇特的生物就是在汉朝时被发现并引进中原来的,于是想要一些回来玩玩。听说在清朝时,葛尔丹曾经利用骆驼来打仗,训练骆驼跪着围成一大圈,葛尔丹的叛军就躲在骆驼身后放箭,致使康熙的清军伤亡惨重。最后,财大气粗的康熙,动用红衣大炮才摆平了他。

战胜了大汉的劲敌鲜卑,还杀了檀石槐,这就是震古烁今、前所未有的大功,按照汉朝惯例来封赏的话,刘范应该能当上一州刺史这样的官。因为汉朝风气较为尚武,故而朝堂上都是文武不分家,文官可以当武将,武将也可以变成文官。比如卢植、朱儁、皇甫嵩三个名将,卢植之前根本就没有带过兵,朝廷却敢用他去剿灭已经有能力推翻汉朝统治的张角;历史上,朱儁在黄巾起义平定之后,还被封为河南尹,皇甫嵩则被封为冀州刺史。

刘范在心里合计着,他不想当刺史。因为刺史除了监察州里的官员有没有贪污受贿、以及州里的豪强有没有逾越礼制的权力之外,也没什么实权,说白了,刺史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中纪委巡视组,虽然刺史是悬在官员们头上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但他们不能直接领导命令太守等官员。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守才能带兵,刺史没有带兵的权力。若是刘范被朝廷封为刺史,就是变相地剥夺军权了。没有军权,想要在东汉末年做个弄潮儿是不可能的,顶多只能学司徒王允那样。

但是,要是朝廷商议好了,硬是要授予刘范刺史的官衔,他也不能反抗,只能捏鼻子认了。正在愁苦之时,刘范灵机一动,想到了刘焉!刘焉在原来的历史上曾经为了保住性命,上奏朝廷,重新确立州牧制度!

州牧州牧,一州之牧,代天子牧守国土,既能统领武装,又能管辖州郡,军政结合,就相当于是一个州的土皇帝。就连天子反悔了,都要再三斟酌。现在全国的人和朝廷还不知道刘范大败鲜卑之事,还以为刘范阵亡了、幽州和冀州告急。若是让刘焉在刘范战胜檀石槐的消息传开之前,奏请朝廷再开州牧制度;然后等朝廷答应了,刘范再把这个消息传回雒阳,那依照旧制,刘范铁定能当上州牧。

想到这里,刘范就茅塞顿开了。但要朝廷达成一致,通过任命他为州牧一事,比较困难。但刘范一想,现在卢植是太仆、黄琬是少府、刘焉是光禄勋,因为血缘的关系,宗正刘虞想必也是刘焉的人,九卿和等九卿之中,有四个大臣支持他,想必不难;而且何进也还不知道上谷郡发生的大转折,他一定想不出刘焉在丧子之痛未曾削减之时,还尽忠职守地给朝廷、给皇帝献言,到底有何目的,何进为了稳固起见,一定不会阻止刘焉的建议;再加上十常侍中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赵忠也是站在何进的对立面,刘范的同一边,他肯定会支持刘焉。这样,刘范想,当上州牧也不难。

但问题又来了,当哪个州的州牧好呢?贾诩建议当冀州牧,因为冀州是大汉最发达繁荣的州,商贾往来密集;人口众多,虽遭受黄巾起义的打击,但仍然保存有大约六百万人;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高;而且最重要的是,冀州人民也很支持帮助他们打败张角和檀石槐的刘范,民心所向。

刘范想了想,不同意,正因为冀州太过于繁华,太受人瞩目了,只要刘范一有点动静,雒阳朝廷一定会非常警觉。刘范自知,汉朝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只有镇北军一张牌,根本玩不过有整整一副牌的朝廷。

田丰又建议去益州。益州者,天府之国也,土地肥沃那是肯定的;益州的范围,从北到南大约就是后世的陕西汉中市、四川大部、重庆大部、贵州大部、云南大部,面积真不是一般的广阔,在十四个州里首屈一指;益州的人口也有不少,在黄巾起义之后,还有五百五十多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益州的边界都是崇山峻岭围着的,易守难攻,只要派少量士兵把手几个重要关隘,敌人就很难攻进来,只能望关兴叹。

刘范本来觉得也是不错的,但深思一会儿刘范又反对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益州虽然陷固,是一道铜墙铁壁;但这道铜墙铁壁也会演变成一座牢笼,将人囚禁起来,人的雄心壮志全都给消磨殆尽,因为在益州躲着就能自保,又何必冒险出川,攻伐天下呢?纵观中国历史,雄主都是北方崛起的,南方的倒也有,比如刘裕和朱元璋,但是从蜀地崛起的几乎一个也没有。刘范想,若是他到了天府之国,被蜀地风气所影响,难保不会失去争霸天下的锐气。

第九十章 打定主意

之后,贾诩又提议割据并州,还没等刘范否决,田丰就第一个不同意贾诩的建议,在田丰看来,并州有很多坏处,第一,并州就在司隶的头顶上,众所周知,司隶就是大汉的心脏部位,受不得半点震动。并州离司隶的距离比冀州还要近,自然吸引的眼球也就还要多;第二,并州虽地域辽阔,但大体处于黄土高原和沙漠上,所以土地十分贫瘠,粮食产量极为低下,不足以养民和养军;第三,并州人口太少了,只有区区几十万人口,虽没有被黄巾起义波及,但后来又有黑山军崛起,在太行山上藏匿着,时不时就下山来抢掠,官军很难剿灭,朝廷也没钱了,于是硬的不行软的来,朝廷只能暂时封给黑山军的张燕一个杂号将军。

刘范点点头。贾诩不服气,说让田丰举一个州看看。于是田丰又举了一个州,徐州。徐州大约就是后世的苏北地区和山东省南部。田丰说,徐州处于东海之滨,有鱼盐之利,灌溉方便,处处耕地,气候温和,人口繁多,虽面积狭小,却有三百二十多万人口,例如糜家这样的商贾比比皆是,人民殷富,不知饥馑。

贾诩反对。因为徐州在东海之滨,地势上极为不利。面对中原的敌人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战略位置不好,极易受到来自中原地区和江东的威胁,坚持不了多久;地势平坦,易攻难守,没有任何地形可以凭借,只要有大队骑兵,基本就可以迅速攻下徐州。

之后,贾诩和田丰又争论了很久,好像每一个他们提出来的州都不能住人似的,刘范知道,这是一场他们之间的战争,无关利益,无关立场,只关于才能谋略的战争。刘范想了想便问两人,道:“你们不必争论了。我听你们举荐那些州郡的理由,无非就是人口、地势、地位、生产力、民心向背以及朝廷是否在意等问题。在这些因素中,你们认为,这其中哪一个对我最重要?”

“朝廷!”两人转向刘范,异口同声地毫不犹豫地道。

刘范拍拍手掌,道:“这不就结了?不过,你们为什么认为朝廷是最重要的因素?”

贾诩和田丰对视一眼,田丰道:“主公,人口不多,我们可以再吸引百姓移民,这不成大碍;地势、地位不好,我们可以勤加练兵,用勇猛的兵士来抵御敌人;粮食生产落后,我们可以劝课农桑。如今阻挡主公的,只有朝廷了。朝廷虽衰颓,但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主公更是惹不起!特别是皇帝,此人从小就被阉宦们蒙蔽,但凡听闻有人造反,必定尽全力捕杀!如当年陈蕃下狱,阉宦进言党人造反,他就斩杀众多党人,其余禁锢于家。主公是汉室宗亲,和皇帝是一家人,皇帝这才没有疑心。若是主公动作大了,惊动了他紧绷的神经,那主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刘范心神一凛。作为一个历史系大学生,他又主修东汉历史,刘范对于汉灵帝还有有些了解的。汉灵帝刘宏,本是冀州一个普通的小侯爷,衣食无忧。窦太后和大将军窦武两人想要干政,于是他们需要一个不会处理朝政的皇帝,最好是一个小孩子。于是他们选中了不起眼的刘宏。刘宏一登基,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之间的矛盾随之升级。不久,大宦官曹节和王甫两人密谋,除掉了大将军窦武,掌控整个朝局。

后来,又发生了党人与宦官们之间的冲突。刘宏就没过过一个安生日子,朝局一团乱麻,又有外戚和太后干政,于是他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只要有人哄骗他将有某某造反,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他便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最后宁杀错,不放过。虽然汉灵帝的一生只是个冷笑话,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才能,国家不会治理,臣下不会统御,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掌握对全国人民的生杀大权,不是刘范惹得起的。

田丰道:“还有大将军何进。自主公担任镇北将军开始,主公又不愿臣服于他,那与他的矛盾是少不了的。而且主公在朝堂上还有可以与他抗衡的力量,这就更触了他的逆鳞了。若是主公不远离朝堂,远离世人的视线,他必然不会让主公安生。”

贾诩道:“不错。最好主公离朝堂、离雒阳离得远远的,届时,何进对主公放下了戒心,就算主公折腾得多厉害,他也可能懒得管。”

刘范叹了口气,道:“我能远离权力中心,自然也能回来。何进是不会放过我的。”

贾诩道:“主公何须惧怕何进?别忘了,主公如今也是一员外将,统兵数万;朝中亦有势力;且皇帝和十常侍忌惮何进胜过主公千倍,何进想要对主公不利,无疑艰难曲折。”

刘范点点头,笑道:“文和说的对。有你与元皓在,天下何忧?”

“谢主公夸奖!”两人长揖。

刘范看着地图,突然眼睛一亮,便指着地图上一个形似长长的骨头的州,道:“你们看凉州怎么样?”

贾诩有些惊奇,眉头一皱;田丰则凝神看向地图上的凉州。刘范满怀期待地道:“怎么样?”

“恕属下直言,主公是从远离朝廷、不引人注目的角度选的吧?”

贾诩一语道破。

刘范道:“不错。凉州够偏远,够贫瘠,够荒无人烟,简直是整个大汉最无人问津的地方,朝廷就算再怎么忌惮我,也断然不会认为我在凉州有什么重大威胁。”

田丰皱着眉头摇摇头,喃喃自语地道:“虽说朝廷的眼睛不会光顾凉州,但凉州的弊端实在是太多了!”

刘范道:“凉州有什么不好?”

田丰道:“第一,凉州狼烟四起,饱受战乱摧残,在凉州,大汉与羌人、氐人时战时和,难分难解,一言不合,就能引发一场战争!第二,由于山东之人歧视凉州等西地,凉州人也极度排斥山东人;第三,凉州人口太少,只有不过七十三万人,而且现在还是逐年降低;第四,凉州土地多年以来无人衡中,沦为荒地,开荒不易!”

山东,不是后世的山东,而是崤山以东。

刘范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就是因为这些不利条件,朝廷才会对凉州不屑一顾,才有利于我们暗地里发展。这些弊病虽多,但只要我们悉心治理,未尝不可将凉州变成大汉最发达的一个州。而且凉州连接着西域,汉人亦或是外境蛮夷,想要交易,就必须经过西域。凉州的河西走廊,正可沟通两方,我们也能从中获利。”丝绸之路对于中国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不然后世也不会费尽心思再开建设新丝绸之路了。

田丰道:“主公想过没有?若是凉州破败时,朝廷自然是不屑一顾;但等凉州在主公的手上繁荣昌盛起来,那形势可就变了,朝廷定会更加敌视主公。”

刘范道:“凉州发达之时,朝廷掌握的其他地方恐怕早已破败,朝廷的统治,也会越来越力不从心,又怎会来触怒已经坐稳凉州的我呢?”

田丰想了想,微微点点头,道:“主公远见卓识,属下拍马莫及。”

刘范笑道:“我自己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招揽你们了。文和,你说怎么样?”

贾诩道:“主公莫说是去凉州,就算是想上月亮,属下也会追随,绝无贰心!”

田丰道:“唯主公马首是瞻!”

“得你们两人,便知得天下不难矣!”刘范长叹一声。

第九十一章 再设州牧

当日,刘范就先派出虎卫军五十人,每人换乘十匹马,日以继夜地赶往雒阳,装扮成普通商旅,进雒阳城给还在雒阳为官的刘焉通风报信。信中,刘范解释了他还没死的事情,然后再告诉刘焉他关于州牧制度的构想,请刘焉趁着刘范未死、镇北军未败的捷报传开之前,早日上奏朝廷,请再开州牧制度。

虎卫军一千军士就是从刘家和黄家豢养仆奴和门客中挑选出来的,自然是刘范吩咐的事尽心尽力,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三日后,刘范又派出高顺以及他的陷阵营,作为向朝廷报捷的信使,带着刘范给汉灵帝刘宏上贡的三千匹马、三千头牛、一万只羊、一千头骆驼、五百万钱,沿着路一路向各个州郡报捷。当然,带着这么多贡品,陷阵营每日行进的速度自然会慢下来。这样一来,刘范就能打一个时间差,也就没人质疑他在州牧制度上有猫腻了。

……

四天后,一队五十人的马队进了雒阳城,并向城东光禄勋刘焉的府邸奔驰而去。刘府的西厅里,刘焉伸出长满了老年斑的颤抖着的双手,接过虎卫军军士递给他的一方绢布,展开一看,是刘范惯用的楷书,只看了一眼,刘焉的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原本他都以为刘范真的像朝廷的邸报说的,刘范阵亡了,他永远地失去他的儿子了。

峰回路转,刘范竟然没有死!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经历过许多大起大落的刘焉都失态了。一个虎卫军军士劝慰他道:“太公且安心,主公已然大胜,身体也无恙,他让小人劝太公无须挂念。”

刘焉用袖子揩了揩眼角,抽了抽鼻子,情绪稍稍安宁了些。军士又道:“主公让小人特请太公尽快上奏,主公派来报捷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恐怕再也耽搁不起了。”

“好好好!老夫明日朝会便上奏,你们从幽州一路赶来,辛苦了!就先下去歇息吧!”刘焉道。

“喏!”军士们退出西厅,走出西厅时,听见刘焉发出一阵爽朗畅快的笑声。

……

第二天,大朝会开始了,刘焉又装作一副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模样,走上温德殿的台阶上,时不时就有好事的大臣议论纷纷。汉灵帝来了,众文武大臣都山呼三次方停。大宦官张让踏出一步,捏着公鸭嗓子,对站在他下面的一干大臣们喊道:“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刘焉对黄琬使了一个眼神,黄琬微微点头,便从坐垫上站起来,对刘宏一揖,道:“启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黄卿有何事啊?”刘宏百般聊赖,听闻镇北军大败的消息,他也很失望。

“陛下,臣以为,如今天下之乱,诸贼造反,百姓离丧,始于我朝制度之失。”黄琬一本正经地道。

说到造反,刘宏就来兴趣了。刘范道:“哦?有意思!黄卿继续说下去!”

“喏!臣以为,正是因为我朝沿袭孝武帝旧制,设立刺史,这才导致天下陷入慌乱之境地。陛下请想,刺史无权管理太守,太守的实力太弱,势单力薄,故而当黄巾之乱时,连续有郡太守被叛军所杀!比如南阳郡太守褚贡,汝南郡太守赵谦,涿郡太守刘卫等,皆因力量太弱,不为刺史所指挥而为叛贼所害。臣以为,若我朝欲永绝后患,若陛下欲天下安定,宜应变通!”

刘宏对造反的事一律相信半分,又听黄琬说的有些道理,便又信了半分。刘宏道:“那黄卿对此可有何妙计教我?”

黄琬道:“陛下,以臣愚见,宜应改刺史制度为州牧制度,改变各州为行政区,而非如今的监察区。州牧者,一州之牧,有权管理太守,亦可统帅军队,更可集中一州之力,全力打击造反,如此一来,只用州牧领导各郡太守,就能平定叛乱,那就无须朝廷大费周章了!”

听了黄琬的话,刘宏眼睛一亮,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朝上的大臣们一时间从中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却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在和相伴的大臣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刘焉这时候才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黄大人所言极是,此乃老臣谋国之言,宜应纳之,尽早施行,布泽天下,福泽万民!则于国有大益,陛下也可安享太平!”

“臣附议!”卢植早就和刘焉串通好了,见此良机,也适时站了出来。

“臣附议!”蔡邕等人和一些属于汉室宗亲的大臣也站了出来。

大将军一看黄琬和刘焉共同提议,就感觉不对劲,马上想出言反对。但何进向他的智囊团看去,坐在文臣队列里的郑泰不同意,朝他微微摇头。何进想到郑泰素来足智多谋,而且他自己也想不通刘焉等人有什么猫腻,恐怕贸然反对会伤及自身,于是又站了回去。

刘宏见何进也没有反对,于是道:“好!朕意,州牧制度重开!”

“陛下英明!”满殿的大臣全都山呼,其中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

刘宏点点头,见刘焉脸上还是像上次大朝会一般哀伤,便道:“君郎叔父,你就不必再伤心了!斯人已逝,你还需坚强啊!”

“谢陛下!”刘焉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刘宏叹了口气,道:“子楷虽已战败,但也未曾有失我汉人之豪气,更是汉室宗亲,高祖的子孙,你放心,朕会给他按照县侯的待遇风光下葬的。”

“陛下如此宽厚,臣代犬子谢陛下隆恩!呜呜呜!”说着,刘焉跪下,痛哭流涕地给刘宏叩头。

……

朝会结束后,何进立马回到大将军府,郑泰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进来。何进愤然一转身,怒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那黄琬和刘焉今日提议再开州牧制度,摆明了其中有猫腻,你又为何阻止我?!”何进双手叉腰,气呼呼的。

郑泰耐心地道:“主公且先息怒,属下这就给您解释!”

“说!”何进气鼓鼓地道。

“喏!主公您想啊,为何这刘焉要提出再开州牧制度?”郑泰神神秘秘地问道。

“为何?我又如何会知道?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何进听不懂。

“主公您想啊,能当州牧的人,历来那都是在朝堂上有清名有威望之大臣,刘焉本人那是最合适不过。刘焉今日提出来,无非就是他自己想当州牧罢了!而且刘楷一死,陛下多少都会顾及同出一家的情分,对于刘焉的谏言,多半不好拒绝。”

“州牧的职权虽大,但论起高低来,却也只是一个地方官,又怎得他今日的光禄勋大?还有!刘焉那个老不死的,依靠光禄勋这个职位,不断安插亲信进我的南北两军,还刻意打压那个已经投靠于我的五官中郎将董卓;又联合黄琬、卢植、刘虞、陈耽等重臣,在朝堂上处处抵触我!哼!”何进想起刘焉的手段,气得吹眉头瞪眼。

郑泰道:“主公英明!但主公请细想,他刘君郎之所以能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刘范手中握有重兵,主公不能轻易动他么?现在刘范已死,镇北军群龙无首,刘焉的势力势必降低不少,更不能与主公相抗;再加上丧子之痛,此乃切肤之痛,刘焉估计已经因此失去雄心了,所以,属下觉得,刘焉这次定是觉得不能再与主公抗衡,于是想出任州牧,以躲避主公的威胁。”

何进也算是明白人,一听郑泰这话说的,便想到了些什么,他道:“你是说,刘焉因刘范死了,没了势力,也没了心志,于是不敢再与我抗衡为敌,想要远离朝廷,躲避灾祸?”

郑泰一揖,道:“主公英明!主公想,州牧此官掌握一州军政之大权,倒也有些势力。他刘焉想当州牧,就是想一方面远离朝堂,一方面依据州牧之职,抗拒主公,保护自己!”

何进点点头,笑道:“嗯!你说得对!看来这刘焉是真老了!才死了一个儿子,他就不敢与我为敌了,他不是还有三个么?”

郑泰无语。何进道:“那我应该阻止他出任州牧么?”

郑泰道:“主公不必如此麻烦。刘焉既然有了退意,就是表明一个态度,不敢再和主公为敌了。朝廷少了一个刘焉,那主公以后就能更好地掌握朝廷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只要他不给主公再添乱子,主公即使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不仅他刘焉能当州牧,主公也可以安插亲信出任州牧,掌握地方之权,地方和中央相互联结,那权力迟早是主公的。”

何进笑道:“嗯!嗯!果然是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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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捷报频传

朝堂上胜负已定,但民间下却仍有未定的变数。十一月中旬的雒阳城:瓷白色的天空,灰蒙蒙的浓雾,数缕幽青色的烟,叶子败尽、枯枝裸露的枯树,铺满枯叶和泥泞的街道,黑灰色的高大的城墙,土黄色的房屋的墙壁,黑色的屋檐,街道上破碎断裂的青石板,水渠中清冷的水,发出怪叫的乌鸦,向乌鸦吠叫的狗,游荡在路上面无表情的人,活像行尸走肉的人,攥紧了拳头的人,静坐望向青天的人,默然时而长叹的人,花钱买醉的人,醉得胡言乱语又哭哭笑笑的人。

此刻,刘范大败鲜卑檀石槐的捷报还未曾从上谷郡传回来,全国的人都以为刘范已经阵亡、镇北军不堪一击,一退再退,退到了下洛。鲜卑军包围了下洛,不日就能将其攻克,进而攻略冀州这个大汉最重要的大粮仓。

人们恐惧的同时,更埋怨刘范轻狂误国,镇北军畏敌如虎,让全大汉都要为他们的无能软弱买单。雒阳街头一个小酒店里,正有许多人在用饭,一边饮酒,一边议论。一个穿着华丽的太学生把剑摆在桌子上,一手举起一杯酒,饮罢,遗憾地道:“唉!想当年,某听闻刘将军一力镇压张贼之乱,是何等崇拜!却不曾想,此人打起自己人来倒是厉害,对上塞外的蛮夷却如此不堪一击!兵刃未接,大战未开,他在阵前竟被射死了!白白身为高祖之后裔,竟然在蛮夷面前丢人现眼,此真是我大汉立国数百年来未有之耻辱啊!”说完,这个太学生愤恨地双手捧着杯子,将苦涩的酒灌入口中。

另一个太学生也痛心疾首地道:“唉!谁说不是呢!某当年还想过要投身于他的门下,建立一番不世功勋呢!直到如今他被蛮夷大败了,某才看尽此人面目,此人实非我之明主啊!”

又一个茂才挺起身子,怒道:“他这一也不可惜,可就苦了幽州和冀州的百姓了!张贼之乱刚刚过去,两州遍地是孤儿寡母,说是饿殍遍野、哀鸿遍野那也不为过!这下好了,黄巾贼前脚刚走,紧接着鲜卑大军后脚又跟来了!不知在今年这回大浩劫之中,又有多少百姓被掳掠到鲜卑领地去呢!”

另一个桌上,一个彪形大汉听闻他们的对话,猛地一拍桌子,啪地一声,极为响亮。他粗声粗气地骂道:“哼!这小子没什么能耐,也就会写点文章哄骗俺们本分人!没啥能耐且先不说,招惹谁不好,他非要主动招惹檀石槐!檀石槐那杀人不眨眼的,多少人倒在他的马下!这种人是他一个连冠都还没加过的孺子能招惹的么?!”

闻言,全小店以及走过店外的人,都是深有同感地攥紧拳头。店家是个长得有些文弱的人,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这还是朝廷的错!明知道这刘范年轻,资历不可用,却还敢让他出任镇北将军!镇北将军可是咱们大汉北方最高的官儿了,朝廷竟然说给他就给他!唉!某看这朝廷啊,真是一天比一天昏庸无道了啊!”

大汉怒道:“那小子是汉室宗亲,父亲又是光禄勋,和那昏君本自一家,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想要当个将军而已,这还不是顺手的事?且又有那些个没卵子的狗东西帮他,朝廷上的忠直之士全都被禁锢在家,剩下还在朝堂上的,不足十分之一,又怎能反抗那些个为虎作伥的阉贼?!说到底,还是那个昏君的错!当年的太后和大将军是何等英明神武!他们若是知道终有一日这昏君能毁掉祖宗的基业,一定会后悔当年大老远地把他从冀州接来当皇帝!自高祖斩白蛇起义以来,这魏巍大汉都历经四百年了,传到他这一代,也可算是气数已尽了!”说完,大汉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店家一听这话,吓得不轻,赶紧低声道:“壮士,这话可不敢说出来啊!这雒阳城遍地都是十常侍的爪牙,说不定就有人听到了,到时候让十常侍捉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壮汉一拍桌子,怒道:“他十常侍杀的人还少么?!这全天下的人也都恨不得活活剥了他们的狗皮,那难不成他们还能杀光全天下的人吗?!哼!”

店家劝道:“您这么说可是痛快了!可小店还要经营下去啊!这商税是一年比一年高啊,就算不开店,我就是缴税也能穷死去啊!”壮汉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

一个太学生又道:“镇北军如今被围在下洛,待下洛陷落,下一个就是冀州了!仅凭冀州那些郡兵,肯定拦不住鲜卑大军,看来这次我大汉又要衰落了!唉!”说完,全店的人都默不作声。

正在众人发愁之际,一阵铁蹄叩击青石板发出的清脆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一阵马儿打响鼻的声音。店里的人,街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一看,原来,那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军士们每人背上都插着两面显眼的小旗,一面旗上大写着:镇北军;一面旗上大写着:陷阵营。这就是刘范派来报捷的信使,陷阵营的军士。

那几个陷阵营军士见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便各个拿出铜锣来使劲地敲打,铜锣传出的“当当当”的声响,顿时引来了许多面无表情的行人的围观,就连小店里的人也都弃了桌上的佳肴,一起出来了。见聚集来的人多了,一个嗓门大的军士便扯着嗓子,喊道:“捷报!捷报!诶!都来听听啊!镇北将军率军大败鲜卑军,斩首鲜卑十九万、射杀单于檀石槐!捷报!捷报!快来听听啊!”

这一句说出来不要紧,顿时围着军士们的几百个行人都大吃一惊!熙熙攘攘的人群静得能听到战马呼吸的声音。下一秒,人们就像听到了天塌下来了的消息一样,马上都吃了一惊,人群也立即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惊讶得大张着嘴,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之前那个壮汉仗着自己身体强健,胆子也大些,便冲军士扬手,道:“嘿!那个当兵的!你们家主公不是死了么?这怎么还……”

壮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军士狠狠地一瞪,骂道:“我们家主公是何等英明神武?!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的?!”几个军士纷纷都严厉地瞪着那个壮汉,眼神里全是腾腾杀气。

杀过人的人身上自有一股杀气,更何况是士兵了,即使那壮汉胆大,却也被军士瞪得不敢再正眼瞧军士一眼。壮汉道:“不……不是前些天,不都在说你们家主公死了么?”

“那是诈死之计懂么?!哎呀!跟你这样的笨蛋我说不清楚!”那个军士也不耐烦了。

一个太学生满怀期待地道:“你刚才说,镇北将军大破鲜卑大军,还斩首十九万,这份功绩可不小!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那个领头的军士闻言,轻蔑地扬起下巴,哼一声,不屑地道:“我家主公岂是你们这帮无谋之辈所能相比的?今日本军爷高兴,就告诉你们吧!其实啊,这是我家军师给我家主公献上的诈败之计!主公先是暗中布置疾风营设伏,然后宣战,再有意诈死,引诱檀石槐上当,跟着我们跑,一直跑到下洛,这时候,主公再出来,告诉檀石槐弹汗山危急。弹汗山是鲜卑贼的老巢,檀石槐不能不救啊!但檀石槐那老东西不服气,先是在下洛与我军决战,我军大败之;然后鲜卑大军又在回去的半路上,也就是在射雕谷被疾风营埋伏,损失惨重,连檀石槐老贼都被赵云将军给射死了!我们家主公如此少年英雄,你们说说,他老人家是不是神仙?”

军士说完,人群又骚动了,人人都兴奋不已,脸上重新浮现出血色。这个太学生感叹道:“真想不到刘镇北竟然如此天纵英才!实乃吾辈之楷模啊!”

另一个太学生半信半疑,道:“不可能吧!之前还说刘镇北阵亡了呢!怎么十几天后又换了口风呢?”

军士不屑一顾,一边踢马准备走开,一边道:“切!你爱信不信!等会儿啊,我家主公上贡皇帝的贡品就将通过东门,你不信就去看看!我们还要报捷,失陪了!驾!”

“驾!驾!”军士都走了,只留下一群惊喜交加的人们傻傻地杵在原地,细细地品味这个不可思议的捷报。然后,又活了过来的人们都一致涌到东门去,等着看刘范的贡品。不久,真的有身上披着铠甲的镇北军陷阵营军士,押送着一大群肥壮的牲畜和一车车沉甸甸的的金钱通过东门,引得人们一阵惊呼!这下刘范战胜鲜卑、赵云射杀檀石槐之事便广泛在雒阳城中传播开来了!

人们本以为刘范已死,镇北军已败,整个国家和全体国民都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没想到这件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国家的危机不仅解除了,生死大敌竟然死了,人们的心理落差极大,这使得人们对刘范自然更加崇敬了。

而且这次刘范代表大汉打败了鲜卑人,使鲜卑实力遭受重创,十年之内都不敢再兴兵南下了!国家打胜仗了,哪怕是最底层的人也会自发地感到浓烈的国家自豪感。随着陷阵营军士各处报捷,雒阳城很快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人们都自发地走出房门,会聚到一起,人们兴奋地吟诵各种乐曲,后来不知是何人起的头,带头念了《从军歌》,于是众人纷纷跟着一起念: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且国危如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於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北奴不顾身!

第九十三章 回京受赏

将捷报传遍整个雒阳城、清点好各色贡品送去宫廷里之后,高顺之后又亲自进南宫,面见汉灵帝刘宏。刘宏处于深宫之中,但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模糊地知道好像是刘范不仅没死还打了胜仗。起初刘宏知道之后还是半信半疑的,但后来又有更多的宦官和宫娥再传播这个传言,三人成虎,刘宏终于相信了。随着高顺的到来,刘宏更相信了宦官们的传言了。

高顺不紧不慢地走进温德殿,目不斜视,身子端正,见到了一脸病容的刘宏时,他也没有表现出像其他人那样的惶恐。“臣高顺,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高顺一手将背后的披风扬起,然后单腿跪下,抱拳。

刘宏喜道:“你可是镇北将军刘范的部将高顺高伏义?”

“回禀陛下,臣正是镇北将军陷阵营参将高顺高伏义。今奉将军命令,特来雒阳皇宫向陛下报捷!此次镇北将军为陛下呈上奏章,敢请陛下御览。”说完,高顺朝身后挥了挥手,几个小黄门便吃力地抬着一摞摞竹简上来了,放在刘宏的御座前,张让和赵忠两人上前,默契地分工,依次拆开和奉上竹简。

刘宏兴奋得直拍手,道:“快拆开!快拆开!朕都等不及了!”

张让呈上第一卷,赵忠进第二卷,刘宏身为皇帝文学修养那还有的,况且刘范用的是正在流行的楷书,较为通俗易懂,故而刘宏一目十行,看得很快,越往下看就越高兴,最后有时笑出声来,不住地像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很快,刘宏便看完了刘范的奏章,他将最后一卷竹简放下,痛快淋漓地呼出一口气,对高顺笑道:“哈哈哈哈!镇北将军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不仅杀败了鲜卑大军,竟然还弄死了檀石槐那贼子!好!好!好啊!”刘宏用指节轻轻地敲击桌案边缘,脸上是与有荣焉的表情,容光焕发,不懂的人一看,还以为是他击败的鲜卑大军呢!

高顺一直半跪在地上,他道:“禀陛下,我家将军在檀石槐死后,还逼迫鲜卑各部落放回历年来掳掠的大汉臣民近八万人,如今我家将军已将这些臣民安置在上谷郡,目前那些臣民已经在上谷郡安家落户了,过冬的粮食将军也已经准备给他们了。但将军吩咐过了末将,这些百姓刚从鲜卑人的龙潭虎穴里回来,身上什么也没有。所以,将军另请陛下下诏,免除上谷郡五年赋税,唯请陛下圣裁。”

刘宏听这话,摸了摸胡须,想了想,道:“嗯,看在镇北将军帮朕干掉鲜卑人的份上,好吧!朕准了!”

高顺道:“陛下仁德,必得上谷郡百姓拥戴。禀陛下,我家将军还向陛下特意向进贡,这是贡品礼单,请陛下御览。”

刘宏大喜,拍掌大笑道:“哎呀呀!实不相瞒,那少府的国库里空荡荡地都要跑老鼠了,朕的宫里也都快没米下锅了!这个时候镇北将军的贡品真是朕的及时雨啊!哈哈!快快!呈上来!呈上来!”

高顺呈上一面绢布。张让拿来了,唱道:“臣镇北将军刘范,谨拜上贡:良马三千匹、健牛三千头、绵羊一万头、骆驼一千头、钱五百万!希求陛下不以其薄寡而拒之,臣之望也。”

刘宏一听到数字,就激动得发抖,冠冕上悬挂着的十二旒不住地剧烈地抖动。最后,刘宏激动不已,道:“遍观天下,也就只有镇北将军最为忠良了!打胜仗完了还不忘给朕进贡!真是大忠臣啊!好!好!好啊!”

赵忠笑道:“陛下,镇北将军以弱胜强,消我大汉十年北疆之警,取得如此震古烁今的大功,又对陛下如此忠心耿耿,陛下可不能少了对他的封赏啊!”

张让不知赵忠为何帮刘范讲话,但赵忠是他自己的同党,皇帝又正龙颜大悦,故而张让便顺着口风,道:“是啊!陛下!镇北将军可是杀了鲜卑贼子十九万啊!连檀石槐那老贼都被他给弄死了!就连孝武帝时的卫青、霍去病等名将都没能取得如此大胜呢!依老奴看啊,等将军回京了,陛下可得好好封赏他!”

刘宏正在兴头上,又听两个他最亲信的人这么一说,便十分认同地道:“嗯!对!对!对!像他这样有能力又又忠心的贤臣可不多啦!朕这次啊,一定要好好封赏他!让那些个整个就会叫唤的党人看看,朕可是亲贤臣,远小人的贤明君王!”

“陛下本就是一代贤君,何必向党人们证明?自有天地可鉴!”赵忠媚笑着道,脸颊上密密麻麻的褶子挤在一起,像开出了两朵菊花似的。

张让也赶紧道:“那是!陛下贤明,就是高祖和孝武帝也难以企及啊!”

闻言,一旁的高顺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呕吐了千百遍了。

……

下洛县。刘范已经安顿好了那近八万从鲜卑人的魔爪中回来的人在上谷郡,朝廷也派遣了一个太守来了,刘范随机考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太守还比较正直,生活作风优良,于是便放心了。

几天后,刘范便带着镇北军全军开拔,朝着雒阳城进发。一路上,不断有百姓官吏倾城而出,欢迎镇北军进城歇息。但刘范以扰民为由,不肯入城。于是,镇北军在野外扎营。人们感动不已,不断有百姓踏雪前来,献上酒食。刘范一应不要,反而还给百姓粮食。又有世家大族想要结交刘范,纷纷派人送来被衾。刘范收下了。

进入了十二月的寒冬腊月,刘范这才到达虎牢关下。虎牢关因昔日周王曾在这里打猎时捉住了一只猛虎,用铁笼将其囚禁,因此得名。虎牢关和汜水关是雒阳的东大门,关系到汉室安危,而且十分险固,易守难攻。当镇北军到达虎牢关下时,被守卫虎牢关的京畿军队阻拦。这支军队的将领是何进的党羽,他以镇北军数量太多,对雒阳有威胁,于是不准镇北军通过。

虎牢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刘宏十分多疑,要是刘范真的带上镇北军到雒阳城下,何进再一诬陷,说不定刘宏会认为刘范谋逆。强行冲破虎牢关,这就是谋反了,何进也是不好惹的,于是刘范只能忍下这口气。最后经过协商,刘范只带虎卫军过虎牢关。

当刘范带着虎卫军抵达雒阳城下时,发现雒阳城东门大开,一众仪仗队分次排开,城头上响起浑厚悲壮的号角声。再看城门口,正是穿戴肃穆整洁的皇帝刘宏带着文武百官,以及几乎全雒阳有腿的人都出城来了,正在东门下等着他。刘范激动不已,能得到皇帝携带群臣出城迎接的,那可都是朝廷重臣啊!而且刘宏这一举动表明,他已经信任刘范了。于是刘范带着两个军师、七个参将以及虎卫军下马,向东门牵马步行。接近刘宏的御驾时,刘范等都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礼,一直跪到刘宏御前。刘范带头山呼:“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宏上前扶起刘范,道:“哈哈!刘卿快起来!刘卿在上谷郡干的好一番丰功伟业啊!”

第九十四章 凉州之牧

刘宏神采焕发,精神百倍,道:“哎呀!刘卿有所不知啊,当刘卿阵亡的消息传回来时,满殿的大臣们各个哀戚,朕却不信!刘卿可是上天送给朕的大忠臣啊!哪能那么容易就死的?哈哈哈哈!”

刘范一听就知道是吹牛,恐怕就是刘宏最先相信的死讯。刘范特别违心地道:“赖陛下神明庇佑,臣才得以窃取如此大功!”

“嘿嘿!可不是吗?朕在宫里,那可是天天叫那些个闲得慌的妃嫔给刘卿拜佛念经呢!果不其然啊,刘卿真的没死!不但没死,还给朕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刘宏夸张地大笑道。

“谢陛下百忙中还挂念微臣!臣无以为报,唯事君以忠罢了!”刘范违心地道。

刘宏道:“有朕的镇北将军在,朕何事有忧?刘卿,快走吧!我们回宫里去,让朝廷给你议议功劳,定定封赏!啊!”

“喏!”刘宏朝坐上御辇,带着一干大臣先行,刘范带着虎卫军跟在后面。当穿过人群之时,百姓们看见刘范,当即报以热烈的欢呼。刘范朝沿街的百姓们挥了挥手。

之后,刘范独自进了温德殿。群臣已经坐定,刘宏也在等着刘范。刘范行礼完毕,刘宏道:“镇北将军刘范,不负朕望,北击鲜卑蛮夷,斩首十九万,部将将单于檀石槐射杀,乃光武帝以来大汉未竟之大功也!为彰显我朝礼贤下士,朕以为此功不可不赏!诸位大臣都说说,朕应该如此封赏镇北将军?”

听了刘宏的话,朝臣们都议论开了,鸡一嘴,鸭一嘴的。刘焉根本不管亲缘的障碍,直接就站了出来,道:“禀陛下,子曰:“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关于犬子之功,臣有话要说!”

一听刘焉要为刘范议功,顿时朝堂上文武大臣们都傻眼了!以前也有过父子同朝的例子,但没见过哪个这么好意思这么露骨直接给自己的儿子议功的!但刘焉援引了孔子称赞晋国大夫祁黄羊的典故,这确实无可辩驳?在汉朝,任由你骂谁都行,就是不能骂孔子!虽然朝臣们知道,今天注定刘范封官赏爵是少不了的,但没谁知道刘焉并不袖手旁观。

刘范有些惊讶。刘宏道:“叔父请直言。”

“谢陛下!臣以为,犬子之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昔日卫青、霍去病曾未得竟此大功,援引我朝旧制,以及先秦故事,宜应封为一州之牧,不然不可彰显陛下礼贤下士之风。”

刘宏先点点头,又道:“叔父所言甚是,朕认为甚好。还有哪个大臣有话要说吗?”

卢植见缝插针地道:“禀陛下,臣以为,凉州之地险恶彪悍,战乱不断,实为我大汉之大患,今年,凉州刺史耿鄙为叛将所杀,投于羌人、氐人,现今以韩遂为首的凉州豪强伙同两族,组成十万叛军,凉州之军不敌,叛军正要向三辅进发,三辅危急!”

刘宏闻言,眉头一皱。凉州之乱在今年爆发,羌族首领北宫伯玉出动他的大军五万,联合氐人三万和韩遂等豪强的两万叛军,一共十万,声势浩大,现在已经趁着冬季严寒,占领了凉州大部分土地,正要朝三辅地区:京兆郡、扶风郡、冯翎郡,强势进军,三辅之后,就是雒阳城了,形势逼人,这引得朝野震动。

卢植道:“凉州之地,虎狼之地也!若朝廷指派刺史单骑上任,未至治所,便先有性命之忧。故而,臣以为,陛下宜应指派一员武将为凉州牧,平定叛乱,再镇压凉州,贼寇震怖,不敢相扰,此为上策!而这员武将,臣以为,非镇北将军刘范不可!”

刘宏很认同,道:“卢卿所言甚是。你继续说。”

“喏!陛下,镇北将军有自己的部曲镇北军,镇北军乃是天下名军,刚刚打败鲜卑贼子,引得九州沸腾,威震华夏:臣以为,若以镇北军镇压凉州之乱,叛军听闻,必定恐惧殊甚,不敢应战,退避三舍;且镇北将军本人也是天下名将,叛军遇之,敢复战乎?镇北将军在投身军旅之前,治经严谨,涉猎广泛,又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天下人无不知之:臣以为,若以镇北将军为凉州牧,必能使凉州之民信服,凉州大治,民无饥荒之忧。”卢植道。

黄琬也附和道:“陛下,为州牧者,必是朝廷心腹,陛下心腹!镇北将军乃是汉室宗亲,与陛下出自一家,陛下可以相信;又如卢太仆所言,镇北将军允文允武,是最好的凉州牧人选。”

“臣附议!”蔡邕、陈耽、刘陶、刘虞等人纷纷道。

刘范也适时道:“禀陛下,臣亦愿为陛下分忧!”

群臣都不禁点点头,做州牧的,必须是皇帝的心腹的心腹,不然就有可能谋权篡位。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刘范就是想谋权篡位。

刘宏在御座上足足坐了十几年,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如果让别人担任州牧,刘宏又怕是何进的党羽,白白让何进获利。但何进毕竟是他亲自封的大将军,刘宏还需给他面子。刘宏道:“嗯。三位卿家所言真乃老臣谋国,朕也有意如此。不知还有哪位卿家有何建议?”

何进知道,这是刘宏给他的面子。但何进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和郑泰看到何进不动声色,其他党羽也不言语。朝堂上陷入了静默。

刘宏见何进不反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刘宏笑道:“好!朕意:封镇北将军为凉州牧!”一听到刘宏说出这一句,刘范顿时感觉天空

都空旷多了!

刘宏又道:“朕意,封凉州牧刘范为冠军侯!镇北军诸参将由凉州牧定夺封赏,只需报上名单即可!”一语惊人,顿时刘范、刘焉、卢植、黄琬、何进、郑泰、张让、赵忠、刘虞等重臣都惊呆了!在此之前,大汉朝被封为冠军侯的只有霍去病、贾复、窦宪三个人,刘范是第四个,而且还比前三个人年轻!

刘范赶紧叩拜道:“谢陛下!”群臣知道,这下就是一锤定音了。

刘宏笑眯眯地道:“朕将偌大一个凉州交给刘卿保管,刘卿可不要辜负了朕哦!”

虽刘宏笑容可掬,但刘范还是看到了刘宏笑里藏刀!刘范再拜,道:“臣定不敢辜负陛下厚爱,请陛下放心!”

刘宏点点头,道:“羌人与氐人远比鲜卑人要难以对付,凉州的豪强也是狡猾多端,不知刘卿还想要增加多少兵马?”

刘范想了想,这是刘宏的阴谋,故意试探刘范是否想拥兵自重。刘范想通了,便道:“臣的镇北军人数虽少,但战力颇强。若增加兵马,则会给陛下增添不必要的负担,故臣不想增兵。”

刘宏放心地点点头。卢植道:“陛下不可啊!羌人氐人祸乱凉州已逾百年,狡猾异常,非少兵所能剿灭之。凉州牧虽然精通兵事,乃世之名将,但对付羌人氐人缺乏经验,恐怕会吃亏。故臣请为凉州牧再加兵马。”

刘虞也道:“是啊!陛下,即使羌人氐人和豪强之乱平息,但凉州仍是虎狼之地,若驻兵过少,则贼寇将会更加猖狂!治理凉州这样的地方,必须以雷霆之力,军人过少,对凉州之治无益啊!”

听了两人的建议,刘宏想了想,扭头问刘范道:“刘卿,你觉得如何?”

刘范道:“不管陛下给的兵有多少,臣必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平定凉州!”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朕……”听着刘宏的话,刘范的心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兵是越多越好。

刘宏道:“朕予你保持十万大军,你务必要为朕平定凉州!”

“谢陛下!”十万兵那可不少了!刘范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十万大军,刘范可以变为十万骑兵,按照骑兵等于五个步兵,那他就是拥兵五十万了!

第九十五章 君臣之间

刘宏道:“嗯!刘卿平身吧!”刘范起来。

刘宏又一本正经地道:“刘卿啊,这凉州之地,可以说是咱们大汉最为贫瘠、最为凶险的一个州了!你是朕的重臣,国之栋梁,国之利剑,让你到那种寸草不生、狼烟四起的地方,也是委屈你这样的人才了!可正如黄卿与卢卿所说,这满殿的文武大臣,朕是再也挑不出比你更适合的人了!派你去凉州那种地方,实在是朕的不是啊!若是凉州安定,朕怎么也得派你去比如冀州啊,或者徐州啊,那些比较富庶的州郡去,这才应得起你的大才啊!”

刘范一本正经地道:“陛下这是哪里话?为君分忧,这是做臣子的本分,更是做臣子的福分!凉州再怎么荒凉偏僻,那也是陛下托付给臣的一方大州,臣正不胜感激,怎会怨陛下?陛下请放心,臣定不敢懈怠,定不负陛下重托,为陛下铲除贼寇,扫清寰宇!”

刘宏听完颇为感动,连连点头,道:“刘卿啊刘卿,朕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如此之大才,为了咱们大汉的江山,为了朕,却仍能为朕如此委屈自己!罢了!罢了!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要刘卿不负朕,朕定不负刘卿!刘卿,你说好不好?”

刘范道:“陛下明鉴啊!臣纵是万死也不敢有负陛下!臣斗胆敢请陛下予臣十年之期,陛下给臣以信任,臣给陛下一个新的、繁华的凉州!”

刘宏听了,如磕头机一般的频频点头,用指节轻轻地敲打桌案,扭头看向鸦雀无声的武将的序列,又看看正在交头接耳的文臣的序列。刘宏感慨道:“诸位大臣,你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看看!啊!这才是朕所想要的地地道道的大忠臣啊!你们中还有人跟朕说,刘卿是千古未见之佞臣?荒唐!真是荒唐至极!你们谁见过像他这般一切全为君上着想、忠君爱国的佞臣啊?啊!你们都说说!说呀!平时你们不是最能说道吗?怎么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哼!”刘宏越说越激动,拍桌子的声响也越来越响亮,群臣之中那些德行低下的大臣闻言,不由自主地垂头丧气;只有少部分的清流官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看到这一幕,刘范悄悄地笑了,看这样子,汉灵帝已经信任他了。虽说不是像对张让、赵忠那样的绝对的、完全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好歹以后他要是在凉州干什么大动静,汉灵帝大概也会放过他,这对于一个外放的地方大员,可以说是弥足珍贵的了!

刘宏怒目看着下面的群臣,气喘吁吁。气消了些,他又扭头对刘范道:“刘卿啊,虽说你允文允武,才能卓著,但毕竟年轻气盛,治理起地方来又没有经验,治理起凉州那个鬼地方肯定是有难度的。刘卿你说,你要什么条件,朕今日痛快的,全都答应你!”

刘范闻言,思考了一下凉州的现状以及自身的局限,于是道:“陛下,臣以为,凉州之乱始于羌人之乱,欲要凉州大治,必须先治羌人,羌人之治也,则凉州之乱自会迎刃而解。臣敢请陛下再加封臣为护羌校尉,管理羌人事务!”

“好!这个朕准了!还有条件吗?随便说,不必犹豫!”刘宏大手一挥,痛快地就同意了刘范的第一个请求,从此,刘范在头衔上又可以加上一个护羌校尉了。

刘范想也不想,就道:“陛下,凉州之败落,不仅在于蛮夷常年袭扰,更在于凉州官员,贪污腐败,勾结羌人和当地豪强,兴风作浪,无恶不作!故臣请陛下再恩准臣有权罢免及任命各郡县官员!”

刘宏笑道:“州牧掌握一州之军政大权,任免太守什么的,本来就有这个权利,你这个根本就不算作是要求。再说另一个吧!”

刘范暗暗窃喜,他不是不知道州牧能随意任免下官,只是像趁着今日汉灵帝高兴,让他从法理上再次承认这个官场的潜规则。想起凉州百姓的穷苦,刘范又道:“陛下,凉州荒废,百姓穷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臣再请陛下免除凉州两年赋税!若臣剿灭羌氐之时,但有战利品缴获,必当上贡给陛下!”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交易,刘范给刘宏战利品,收了刘范的钱,刘宏就不要凉州人两年的税。其实近些年凉州战火纷飞,百姓们当然也就没什么油水,所以赋税根本就没有多少,在全国的赋税构成中还是最小的一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刘宏道:“好!这个朕也准了!”对于视财如命的刘宏来说,凉州赋税那点油水简直都是打发叫花子,刘范的战利品才能满足他建宫殿、纳美人的需求。

刘范道:“臣谢陛下信任。”

刘宏道:“还有吗?朕今日通通答应你!不用怕谁反对!快说!”

刘范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了,于是道:“谢陛下隆恩,臣已无要求。”

刘宏道:“嗯!好吧!刘卿,今夜朕要为你开个庆功宴,你可得来啊!”

刘范道:“谢陛下赐宴,臣定当赴会。”

……

当夜,刘宏特请了朝廷的大员以及许多汉室宗亲,为刘范庆功。在宴会上,刘范在刘焉的接引下,认识了宗正刘虞,以及他的儿子刘和。刘虞字伯安,东海淡人,一生历任尚书令、光禄勋、宗正、太傅、幽州牧,在天下大乱之后,还曾经差点被袁绍等人推选为新一任皇帝。而现在,他担任宗正一职,管理皇室事务和一部分财政。

刘虞也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治政才干十分卓越,善于团结民族关系。他在幽州励精图治,将幽州治理得达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境界,幽州百姓乐享太平。当时,青州和徐州常有战乱,动荡不安,北上投奔他的人竟然达到了一百万人之多。幽州也是和北方少数民族牵扯最多的地方,但刘虞对待乌桓、鲜卑、匈奴、扶余等族都一视同仁,少数民族因此也十分敬重他的人品。当张纯、张举勾结乌桓大人丘力居发动叛乱只之时,刘虞派遣使者与丘力居陈说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丘力居看在他的面子上撤兵了,一场大动乱随之消弭,他挽救了整个北方。

也因此,前来剿灭叛乱的时为中郎将的公孙瓒和他结下了梁子,因为叛乱停止了,公孙瓒就无法赚取军功了。后来,两人又因对少数民族的意见导致不和:鲁莽的公孙瓒主张与之为敌,而有大智慧、大胸襟的刘虞主张联合。于是,公孙瓒杀了刘虞,幽州人无人不愤怒,痛苦哀伤,如丧考妣。再然后,本是刘虞部下的鲜于银、阎柔等人,联合对刘虞十分崇敬的乌桓、鲜卑、扶余、秽貊等少数民族,率领几万少数民族士兵攻击公孙瓒,这一仗,公孙瓒被打得大败。为了一个汉人,北方游牧民族兴师动众,这恐怕是史无前例的一次。

刘虞和刘焉相交深厚,对于刘范的崛起也是支持的。刘范知道,历史列车的轨迹难以改变,刘虞日后肯定要出任幽州牧的,公孙瓒届时还是要杀刘虞的。但他也不能告诉刘虞,将有一个叫公孙瓒的中郎将,最后杀了你。

刘范又见到了刘表。相对于刘虞,刘表就更加著名了。刘表,字景升,在诸侯即将集结联军攻伐董卓时,他被朝廷派去荆州当州牧。当时,荆州的长沙太守孙坚刚杀了荆州刺史,州里乱的很,人心惶惶的。而刘表除了他的州牧的官印以外,什么都没有。但刘表很聪明,他联合了荆州两个大族,蔡家和蒯家,选贤举能,与民休养生息,立即将荆州这盘死棋给下活了。后来,他还把一代枭雄孙坚给杀了,引得天下震动。

在去荆州之前,刘表就和刘焉不对付。刘焉故意用一个张鲁关闭了汉中郡,朝廷和益州的联系就此断绝,于是刘焉便在益州实现自己的皇帝梦,穿皇帝的服饰,坐皇帝的车。这让刘表很看不惯,于是他上奏朝廷,援引典故,影射刘焉逾越制度。

后来,甘宁不满刘焉打击甘家,带兵造反,刘表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当甘宁兵败之后,刘表还接纳甘宁进荆州。可见刘表与刘焉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恶劣。刘表仇视刘焉,自然也不会给刘范好脸色看。当刘范准备想和他谈谈时,他却无礼地走开了。后来,刘焉告诉他,刘表已经投靠了何进。

第九十六章 兄妹龌龊

宴会很快在一片歌功颂德之后结束了。刘范能当上州牧这样的封疆大吏,实力再次迈上一个新台阶,这绝对是个对何进极其不利的危机。但让刘范感到惊奇的是,何进这次竟然一改往日的抵触,出奇地没闹腾,竟放任汉灵帝授予刘范凉州牧的官职。州牧这样既有军权、又有政权的地方大员,刘范得了,何进为何没有动静?刘范百思不得其解,便去询问刘焉。

刘焉这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事情的原委还要追溯到几天前,一日无事,刘焉被何皇后(也就是何进的妹妹)召进宫里,何皇后开门见山直接问刘焉,他是支持大皇子刘辩做储君,还是支持二皇子刘协为太子。原来,刘宏知道何皇后背后有他哥何进。汉灵帝刘宏还是很聪明的,他知道,如果立何皇后的生的儿子,也就是大皇子刘辩为太子的话,恐怕他百年之后,汉家天下被他何家所取代;但如果立二皇子刘协为太子,刘宏又怕何皇后和何进两兄妹恼羞成怒之下,来个逼宫,逼着他立刘辩为太子。两难之下,无论立谁为太子,刘宏都没好果子吃,所以他选择了迟迟未曾立储君。

刘宏不立储君,这可就急坏了何皇后了。所以,她急需有一个地位不低于她的兄长的朝臣,建议刘宏立刘辩为太子。而在何皇后看来,此人非刘焉莫属。之所以何皇后盯上刘焉,是因为刘焉在宗亲中很有威望,是宗室的带头羊;而宗室历来因其特殊地位,对皇位传承影响十分大。若是刘焉能够支持何皇后生的皇子刘辩,那刘辩成为太子就少了很多阻力。

刘焉大喜!来觐见何皇后时,他正愁该如何逼迫何进同意刘范出任州牧呢!虽说何进是大将军,但他首先是外戚、国舅爷,失去皇后这棵大树,何进就什么也不是。但何皇后深知她的哥哥何进的品行,此人对权力十分痴迷。何皇后担心将来她儿子刘辩登基,何进会假借国舅之姿,架空掉刘辩的皇权。何皇后如此处心积虑,面面俱到,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于是,何皇后需要第二张王牌,以保证刘辩能顺利被立为储君,更有人能在刘辩长大之前制衡住何进,进而让刘辩稳固地统治大汉。

何皇后开门见山,那刘焉也坦诚相待,刘焉答应说服整个宗室支持刘辩,但交换的条件是,何皇后必须敦促何进在刘范出任凉州牧这个问题上保持绝对的静默。为了儿子的前程,何皇后爽快地答应了。于是,何皇后从宫里传信出去,让何进不要阻拦刘范封赏一事。何进恼火不已,但最终还是听他妹妹的话了,所以在温德殿议功时,他竟一言不发。

刘范恍然大悟。刘范知道,历史上,外戚都要对支持他们的后妃俯首听命,不然他们的权势一被后妃所否认,失去了合法性,权力、地位就会瞬间土崩瓦解。比如说,吕后专权时,为了掌控朝堂以及地方,她把她的兄弟子侄都封为王侯。一时间,吕氏成为仅次于刘氏的第二大家族,凡是吕后的家人,不是王爷,就是万户侯。但吕后一死,吕氏子孙就在宫中没了势力,刘氏及其支持者们立马就蜂拥而上,把吕家人杀得血流成河。由此可见。后妃的分量是要高于外戚的。

至于刘焉说过要支持刘辩,知晓历史发展的刘范根本不害怕。历史上,刘辩最终还是登基了,就算没有刘焉的支持,有皇后和大将军两个巨头的支持其实也够了。而且最后董卓进京,还直接废黜了刘辩,立比刘辩更聪明的刘协为皇帝,是为汉献帝。

……

宴会散席,何进便带着他的党羽们回到大将军府。此时,除了郑泰,袁绍、袁术、陈琳、曹操、吴匡、闵贡等人,也已经投靠何进,借着何进的权势,这些人都得以升官,陈琳担任大将军府的主薄,其余人等,包括曹操在内,都在刘宏和何进一同掌控的南北两军中,出任校尉、中郎将等军职。

一进大将军府正厅,何进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就寻找各种趁手的东西,一把将手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或者一脚踹穿桌子和屏风,整个大厅里充斥着瓷器、家具被摔烂的声音,以及何进粗重如牛的喘息声。他的属下们静静地看着,不敢说一句话。

何进发泄了半晌,这才停下手,气呼呼地坐在一方坐席上。郑泰道:“主公,勿要动气,保重身体为重啊!”

众人还想要劝慰,何进猛然一抬头,呵斥道:“身体?!哼!要不是我拼了这条命地给她铺路,她哪有今天国母的威风!”

众人双股战战,不敢说话。何进从座位站起来,怒道:“想当年,我们的爹娘双双饿死,亲戚也是个个不做声,若不是我小小年纪就从事屠户这等贱业,支撑起这整个家,她早就随父母一起去了!岂能享受到如今国母的福分?!想当年,她只不过是雒阳城里不起眼的一个野丫头,若不是我四处为她奔波,替她打通关系,结交权贵,她能被选进宫里做美人?!若不是我,舍了这张脸去巴结那些个阉人,她又能被陛下钦点为皇后?!”

何进说的确实是事实,要不是有何进支持,何皇后难有今日风光。何进喝了一大口茶,一阵大喘气后,接着一把把茶杯摔烂。何进又怒道:“若没有我,她岂有今日无限风光?好啊!当了皇后了,又生了皇子了,陛下恩宠她,群臣敬仰她,就连何苗那个白眼狼也只听她的话,她就把我这些年对她的好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了!难道她忘了,我还是她大兄吗?!难道她忘了,她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后的吗?呸!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哼!”

何苗,就是何进和何皇后的三弟。靠着长兄和二姐上位,何苗当上了南军的一个中郎将。但何皇后生下大皇子刘辩之后,开始担心自己的大兄会在日后对刘辩产生威胁,于是,她需要另一个强有力地并足够忠诚的人,这个人就是她的三弟何苗。何苗也在何皇后花言巧语的攻势下,最终悄悄地站到了她这边。

郑泰劝道:“主公不必心伤,左右不过是皇后不让您阻止刘焉夫子罢了!兄妹情分还是在的嘛!”

“他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刘焉刘范父子一肚子的坏水,又岂是池中之物?她为了她的孺子,放了刘范进了凉州,陛下又如此信任他,日后他有十万大军在手,天下人又对他仰慕万分,我又将如何奈何他?何况在朝廷上他还有刘焉,朝野之间,互为掎角之势,日后我再想独霸朝堂,更是难上加难了!”何进十分愤怒。

郑泰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主公,我们这是中了刘焉的计了!”

何进道:“中的是什么计?”

郑泰正要回答,曹操站出来,抢答道:“郑大人想说的是,之前上谷郡的消息并未传出,而刘焉竟然在丧子之痛时进言再开州牧制度,陛下同意了。没过多久,刘范回来,按照他的功绩,应该外放做州官,正好应了刘焉的州牧制度,恰好当了凉州牧。如此巧合,必定是他们父子刻意为之!”郑泰点点头。

何进也是聪明,一下就听懂了,他站起来,道:“你是说,刘焉事先知道刘范未曾阵亡,故意隐瞒了下来,进而向陛下进言设立州牧,然后刘范再回京,因功正好领了凉州牧之职!他们是打了一个时间差?”

曹操道:“主公英明!”

何进恨恨地道:“怪不得啊!怪不得啊!我就说刘焉在朝会之前的几天,还天天哭得如丧考妣,怎么一到朝会上,竟还有精力去管朝廷的事?刘君郎、刘子楷,你们父子俩果然厉害啊!”

何进又道:“如今刘范已然坐大,我又将如何应付?”

袁绍道:“大将军何必忧心?虽然刘范是做了州牧,但他的凉州离朝廷山高皇帝远的,又怎么对朝局施加影响?且他的老巢凉州若不安定,豪强于其背后捅刀子,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对抗大将军,但凉州难治,天下皆知。刘范必须治理凉州好,才能腾出手来,与大将军您争锋!”

袁术道:“我看啊,刘范此去凉州,未尝就没有躲避大将军锋芒的意思。凉州,是最偏远的一个州,交通闭塞,消息不灵,虽然朝廷对凉州影响力不大,但相同地,凉州也难以影响朝廷!刘范此次携大胜之威,本可以出任富庶之州的州牧,比如冀州、徐州,可他偏偏选中了这形似不毛之地的凉州,恐怕是被大将军打压得怕了,这才躲到山高皇帝远的凉州!”

何进这才舒放一些。袁绍道:“所以我认为,如今以他们父子为首的宗室之势力甚大,对大将军不利。但刘范一去,便是主动示弱,希求大将军放过他罢了!大将军也很难对付他,不如就此放过他,刘范再怎么轻狂,得了大将军的原谅,那也是会投桃报李的。”

何进听了,频频点头,道:“本初、公路,真不愧是四世三公的袁家的子弟,远见卓识,果非他人可比啊!”

“谢大将军夸赞!”袁氏兄弟道。

曹操道:“大将军万不可懈怠啊。我曾与刘范相熟,知晓此人心静如水,志刚如磐,素怀天下大志,此次出任凉州牧,恐怕不是为了躲避大将军,而是另有所图啊!”

何进道:“哦?孟德是说他暗怀篡位之心?何以见得?”

曹操正要说,袁绍插嘴道:“孟德,你说刘范另有所图,那你说说,他图的是什么?”

曹操还没想出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刘范此行,必有为人所不知的目的!”

何进闻言笑了,道:“孟德,你还是年轻啊!不如本初老谋深算,你还是多跟他学学吧!”

曹操本还想进言,但又欲言又止。

第九十七章 父子夜谋

宴会结束了,刘范回到刘焉的府邸里。

一进屋,关上门,刘焉就先来对刘范上下其手。刘范吃了一惊,道:“父亲,你这是干嘛?”

刘焉瞪了刘范一眼,道:“你用诈死之计来对付檀石槐,身上肯定有伤,让为父看看,伤得重不重!”刘焉用力地解刘范的衣。

刘范感动不已,只得敞开衣襟,露出之前被射伤的胸口,胸口上还绑着厚厚的白白的绷带,绷带中心位置还有血液晕染出来,血是黑色的。刘焉叹了口气,几次伸手,又不敢解开绷带,便放下手,道:“伤得可重么?”

“不重不重,孩儿好着呢!”刘范便蹦哒几下,确实没什么大碍。

刘焉转身坐下,气呼呼地道:“贾诩和田丰,这两个不靠谱的谋士,是谁给你出的这种馊主意的?为父就不信这个邪了,没有诈死之计,依靠堂堂正正的一场大战,你就不能打败檀石槐!”

冬季天很冷了,如同尖刺般寒冷的风刺入刘范的衣服里。刘范一边把衣带系好,一边笑道:“他们也是为孩儿好嘛!若是不用这一计,恐怕镇北军将士伤亡会更大呢!”

刘焉瞪他一眼,道:“你是我儿子,我才关心你!镇北军将士又不是我的兵,于我又有什么相干的?”

刘范只是笑笑不说话。刘焉道:“还有,你为何宣战之前不知会为父一声,枉费为父这十几日里为你神伤?你看看,那院里都还挂着白幡呢!还有给你设的灵堂,你要不要去看看?说着,刘焉指着窗外一道白帆。

刘范看向门外,果然有几支高高挂起的白幡,在混杂着雪花的冬风中瑟瑟发抖。刘范笑道:“不告诉父亲,不是怕路上泄露天机嘛!再说,也会让父亲担忧嘛!让父亲多日为孩儿哀伤,是孩儿不孝了!”刘范惭愧地低下头。

说得刘焉心也软了,又道:“还有,你母亲和琰儿在家,恐怕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等陛下封赏了你的部将之后,你必须回一趟家,迎娶琰儿之后,等开春了,再带着她和镇北军去凉州上任!”

刘范道:“孩儿听父亲的。”

刘焉颔首,又道:“为父奇怪的是,大汉十三个州,你选哪个州不好,偏偏要选凉州那个鬼地方?凉州那个鬼地方,为父年轻时也曾去过,那地方,几乎每一个山头都有一窝贼寇盘踞着,羌人、氐人,甚至小月氏人还时常入侵,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当地的豪强,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你就算选个交州或者并州,都比那凉州强得多,你要凉州烂摊子又能干嘛?”

刘范道:“父亲,孩儿志在四方,他日必要取天下,若连一个凉州孩儿都治不好的话,那何谈将来的家国大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孩儿想,也治理凉州,为将来治理偌大一个天下打下基础。”

刘焉点点头,赞同道:“我儿有此想法是好的。”

刘范又道:“况且,凉州也并非没有好处,这可是别的州所没有的。”

“凉州那一穷二白的鬼地方,又能有什么优势?”作为一个文明优雅的山东人(崤山以东,非后世之山东),刘焉极度歧视贴着野蛮愚昧的凉州,顺带着就连属于山西的三辅地区,他也不放在眼里。

“父亲想啊,凉州是朝廷最不关注的一个州,朝廷也难以插足凉州事务。我们现在行事,最怕朝廷有所发觉,进而阻止,再而对我们不利。只有远离朝堂,才能避免朝廷对我们警觉起来,而凉州是最好不过的了。且当孩儿在凉州时,就算朝廷对我警觉了,但也没多少方法来制衡我。”

刘焉捏着下巴想了想,道:“若从这个角度看,确实凉州也挺不错的。”

刘范又道:“而且父亲,陛下不是准许孩儿拥兵十万么?那凉州人口虽少,仅仅有七十多万人,但凉州人也因饱受蛮夷袭扰,养成了无比彪悍、坚韧不拔的性情,凉州男子高大健壮,远胜其他州郡男子可比,且对马匹十分熟悉,驾驭战马的技能,简直与蛮夷相差无几!若得凉州,则坐收二三十万优秀士卒,且这些士卒远比其他州郡的士卒战力强劲。”

刘焉道:“这倒是不错,那凉州人简直比蛮夷还要野蛮,一定比你现在的镇北军士卒厉害!”

刘范道:“父亲英明。”话说董卓就是在凉州招募的士兵,组成了西凉铁骑二十万,凭借这二十万西凉铁骑,董卓才有胆子对实力强大的十八路诸侯掀桌子。

刘范道:“而且凉州还有羌人在,孩儿在平定羌人之后,可以收纳羌人精壮参军,以为我用!”

刘焉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仅让羌人屈服于管束,不敢再次造次,又可让羌人为我们出战。那羌人与凉州汉人斗了一百多年,性情彪悍,远胜过鲜卑匈奴之辈,若不是近年来朝廷一直尽心尽力打压,使羌人人数始终低于三十万,那局势可就难说了!”

刘范道:“是啊!朝廷怕羌人怕极了,远比怕鲜卑匈奴人的重,要不然我也没机会去凉州牧守了!”

刘焉道:“除去羌人,凉州的豪强们也不好惹!他们操纵着凉州官场,自家也养着或多或少的精兵,只要凑起来,必定有十万大军。因此朝廷也不太敢动他们。上任凉州刺史耿鄙,那也是一员清正廉洁的好官,就是因为维护百姓们的利益,与豪强们交恶,这才被杀。范儿,咱们不可不防啊!”

刘范道:“父亲不必担心,檀石槐孩儿都打败了,区区几个豪强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他们已经有人加入叛军了,等孩儿打败叛军,再将豪强们斩草除根!”

刘焉道:“哦?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刘范笑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只要是凉州的豪强,孩儿都要铲除掉!孩儿先迷惑豪强们,表示不想对豪强们对手。等过了一段时日,孩儿再以雷霆万钧之势,趁其不备,将他们全部铲除,不给他们机会!”

刘焉夸赞道:“范儿说的不错!对付这等虎狼之地,必须下狠手、下死手,可不能让他们先对你动手了!你就随意发挥,怎么狠就怎么来,不必有过多顾虑。你放心,为父会在朝堂上为你说话的。”

刘范道:“谢父亲,孩儿自当谨记在心。”刘范知道,这就是刘焉的性情,在历史上他确实也是这么任性的。刘焉上任益州牧,立马培植东州兵的势力,用东州兵铲除了许多个益州里反对他的统治的世家大族,把益州人都杀得怕了。

刘焉道:“嗯。既然陛下给了你十万大军的编制,你就先将这十万大军训练好,等成军了,你就进军雒阳,为父再在雒阳里应外合,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一听这话,刘范如同被雷霆劈中一般,讶异不已。刘范急忙劝说道:“不可啊!父亲!若是这么做,我们父子可就是谋权篡位了,先不说还有加起来有五六万精锐的南北两军在护卫京畿,而且即使我们攻下了雒阳,即使刘宏有万般过错,但他始终是正统,天下人也始终把他看做是皇帝!若我们造反,只要刘宏发布一篇诏书,如此一来,天下人一定不会答应,各地的世家大族一定趁势起兵反对,我们虽然实力强盛,但也不能和整个天下作对啊!”

听了刘范的话,刘焉火热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刘焉叹了口气,道:“那该怎么办?”

“等!父亲,我们要等!”刘范道。

“等什么?”刘焉道。

“等天下大势发生重大改变,届时我们有了十万大军,就可以在混乱中争取优势了。”

刘焉道:“范儿你说得对,是父亲有些心急了。”

刘范道:“父亲不必担心,这天下一定是我们的!”

“嗯!听你的!”刘焉道。

第九十八章 刘家子弟

第二天,刘范上奏朝廷,请求加封典韦、高顺、赵云、文聘、黄忠、张郃、张辽等七员镇北军的参将。其中,刘范建议封赵云封为公乘,其余六人封为公大夫。

汉朝的爵位制度沿袭秦朝爵位制度,也有一共二十级,分别是: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其中彻侯这个等级中的“彻”与汉武帝的名字刘彻相冲撞了,为奉承迎合汉武帝,所以被改为“列侯”。列侯之中,又分为亭侯、乡侯、县侯、冠军侯,故而冠军侯是最高的爵位,再上一级,那就是难以企及的王爵了。

最终,朝廷同意了刘范的请求,正式加封赵云为公乘,其余六员参将为公大夫。汉朝爵位,从最低一级“公士”到第四级“不更”,只是普通士卒的爵位;从第五级“大夫”到第十级“五大夫”,都是军吏的爵位,位比大夫;从第十一级“左庶长”到第十八级“大庶长”是军将的爵位,位比九卿;关内侯和列侯最高级,平常不能授予。

本来刘范想上奏朝廷,封他们为左右庶长的,但刘焉告诫他,依照汉律,平民不能被封为高于公乘的爵位,所以刘范就请封赵云为公乘,其余人为下一级公大夫。

虽然刘范觉得他们没有被封为高于公乘的爵位很亏欠,但赵云等人却不那么想,他们觉得只要是个爵位就很不错了,何况是公乘和公大夫,这可是平民爵位的最高境界了。

在雒阳体验一下帝都风采之后,刘范和刘焉便决定回家,刘范命令七个参将回到虎牢关下统领镇北军,绕过司隶南下,一起去刘范的故乡,竟陵县,等刘范和蔡琰大婚了,然后再动身去凉州。

几天后,刘家父子回到了竟陵县刘府。一到门前,刘范和刘焉就看见早已在门口守候、眼巴巴的黄氏和蔡琰,以及他三个弟弟。黄氏和蔡琰一见到完好无损的刘范,大哭,上前把刘范拉下马,四只手紧紧地把他抱住。黄氏哭道:“为娘还以为范儿永远都回不来了!”

此情此景,令刘范的泪水也浸润了眼角,道:“娘别怕,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黄氏和蔡琰送来刘范,黄氏紧紧地抓着刘范,上下打量刘范,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听说你打仗的时候用了诈死之计,来,让为娘看看,伤在哪儿了?”

刘范指着胸膛,道:“这儿!不过已经好多了!不信您问父亲!”

刘焉点点头,黄氏这才没有去看。黄氏又抹了一把眼泪,道:“当初朝廷的邸报传到竟陵,为娘听了,都以为你真的没了!差点就让全府披麻戴孝,设置灵堂,只有琰儿,她拼死不信你已经阵亡,全府也只有她不信!要不是琰儿苦苦哀求,为娘早已为你备好后事了!为娘跟你说啊,你这辈子,谁都可以辜负,就是不能辜负琰儿,听见了吗?”

刘范这才幡然醒悟,看到一旁的蔡琰,蔡琰花容泣露,梨花带雨,正在手拿手绢捂着嘴,小声地抽泣,听见黄氏夸她,她抬眼看见刘范,四目相对,蔡琰“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扑向刘范,刘范紧紧地抱住她还在随着抽泣微微颤抖的绵软的腰肢。拥抱了许久,刘范送开蔡琰的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琰儿,你怎么知道夫君没死的?”

蔡琰再次抱紧他,踮起脚尖努力将下巴依靠在刘范的肩膀上,哭道:“其实我也有些信了,但后来我想了一会,我的夫君怎会这么容易就没了的?他可是一个威风堂堂的大将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会在阵前就被射死的?我不信!我就是不信!呜呜!”蔡琰的泪水打湿了刘范的肩膀。

刘范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得紧紧地抱紧蔡琰,闻着她身上幽幽的体香陶醉。刘范轻声道:“以后夫君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好吗?”

蔡琰拼命地点点头。

黄氏缓解得多了,便爽朗地笑道:“好啦!好啦!进屋再说吧!在这里抱着也不知羞!”

“哈哈哈哈!”刘焉和刘诞、刘瑁、刘璋大笑。

刘范便牵着蔡琰的手,跟在刘焉和黄氏后面。一边走着,刘诞追上来,好奇地道:“兄长,你见过鲜卑人了?”

刘范扭头一看,正是刘诞,由于血统高贵,刘诞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今年他已有十五岁,头刚刚到刘范的肩膀。刘范笑着揉揉刘诞的头,自豪地道:“那是当然了!”

“那他们长得什么样啊?我听说,鲜卑人都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还长着三只眼睛,嘴里的獠牙比大象的还长,什么都能吃?”

刘诞一边说,一边夸张地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刘瑁和刘璋看见了,也纷纷簇拥到刘范身边。

刘范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要是他们真有三头六臂,你兄长我怎么可能打得败他们?”

“我觉得兄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恐怕他们见了兄长都要退避三舍呢!”刘诞笑道。

刘范轻轻地打了一下刘诞的肩膀,道:“兄长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其实啊,那些鲜卑人也没什么新奇的,和我们汉人都一样,也长着两只手、两条腿,外加一颗脑袋!他们也一样会痛,一样会死,没什么可怕的!你们有所不知,他们最可怕的就是,鲜卑人能几年不洗澡呢!”

三个孩子闻言,仿佛身临其境,纷纷用袖口严严实实地遮住口鼻,眉头一皱,脸上尽是嫌弃的表情。

刘璋慢慢移开袖口,问道:“兄长,那他们岂不是臭死了?”

刘范笑道:“那可不是吗?他们的羊毛衣裳一年四季都穿着,身上的污泥堆得厚厚的!你在春天时给他们撒上几粒种子,秋天都可以收获了呢!”

三个孩子闻言大笑,蔡琰也微微一笑。蔡琰笑道:“你们可别听你们兄长说的,他可是出了名的爱骗人呢!”

刘诞笑道:“诚如大嫂所言,那你怎么还看得上我家兄长?”

闻言,蔡琰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刘范笑道:“你小子年纪不大,还这么会说话!肯定是你不听母亲管束!那我就来替母亲教训教训你!”说着,刘范坏笑着往刘诞扑去。

刘诞连忙躲到蔡琰身后,笑道:“兄长饶命啊!弟弟再也不敢了!”蔡琰也张开双手,挡着刘范。刘范笑道:“你以为有你大嫂我就不敢捉你了?”说着,刘范故意顺势低身双手抱住蔡琰的腰身,然后捉住了刘诞。蔡琰脸红不已。刘范便将刘诞抛向空中,引得刘诞兴奋地大叫,刘瑁和刘璋也凑到刘范脚下,道:“兄长兄长!我们也要玩儿!”

刘范道:“好!哈哈!”他便放下刘诞,双手保住刘瑁和刘璋。

第九十九章 妻妾成群

刘焉和黄氏两人看着大门处,年轻正在嬉闹,不禁都感到欣慰不已。黄氏笑道:“好啦!好啦!你们父亲和兄长刚回来,肯定饿死了,还不快让兄长进来?”

刘范便放下刘瑁和刘璋,两个小孩还是意犹未尽。刘诞又道:“兄长,我听说那个檀石槐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是吗?”

听到刘诞这么问,刘范又想起了那张坚毅稍显苍老的脸庞,刘范笑道:“也没什么厉害的,左右不过一个糟老头子罢了!诶,我跟你说,那檀石槐长得可丑了,他还没有咱们父亲好看呢!”

“哈哈哈哈!”两兄弟大笑。刘焉自然是听见了,嗔怒道:“嘿!你们两个不学好,专说父亲的不是!啊!看你教出来的,都什么孩子?”刘焉转向黄氏,笑道。

黄氏笑道:“范儿说的没错,你长得就是难看!要不是当年我看你没人要,可怜你,那我才不嫁给你,还受罪给你生一堆孩子呢!”

“哈哈哈哈!”刘范等年轻一辈都大笑。刘焉又窘迫又欣慰,尴尬地摸摸头。

……

一个月过去了,随着刘范和蔡琰的婚期越来越近,刘府、黄府以及整个竟陵县都开始忙活了。刘焉的书房里,刘焉、黄氏、刘范和蔡琰都围在火炉旁烤火,一边在讨论刘范和蔡琰的婚事。

黄氏拿着一卷竹简,念道:“这次婚宴,第一位邀请的自然是琰儿的父亲,你的老泰山,蔡大人!可惜琰儿的母亲去的早,竟没能看见琰儿和你成婚!唉!”蔡琰闻言,神伤不已。

黄氏又道:“这第二个嘛,就是你的恩师卢老太仆,他为了你啊,那可是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要好好伺候,可不能怠慢了他,让别人说咱们刘家不讲礼数!”

刘范道:“这个孩儿自然知道,孩儿必定不敢懈怠。”

黄氏点点头,道:“嗯,知道就好。第三位,是宗正大人,你的叔父,刘虞,还有他的儿子,刘和,你的堂弟;第四位,是陈耽大人;第五位,刘陶大人;第六位,庞羲大人;第七位,张钧大人。范儿,你觉得怎么样?”

“母亲考虑周到,孩儿没什么可说的。”刘范道。

“嗯。还有就是江夏郡的官员、世家、三老,都是一个郡的,应该请来,不然显得我们家太过骄傲。还有就是你的镇北军全军,两万五千人,听说你训练他们很严苛,可让他们受了不少罪,为娘这次要这个机会好好犒劳犒劳他们!”黄氏埋怨地看一眼刘范。

刘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让母亲为孩儿费心了!”

黄氏道:“除了这些,你觉得还应该请谁啊?”

刘范收回放在炭火之上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当时糜贞送给他的“鸳鸯戏水”,他一直将它别在腰间。刘范愣了,捧起玉佩,看着上面两只一大一小的正交着颈项的鸳鸯,想到了那时的情景。

蔡琰当然注意到了这块十分宝贵、又有特殊含义的玉佩,她问道:“夫君,这是哪位姑娘送你的?”

刘范略微有些吃惊,一五一十地道:“额,这个是徐州糜家小姐送给我的。”

黄氏看了看,道:“这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玉佩,专门留给心上人的,你又是怎么拿到的?”

刘范道:“母亲,你还认识徐州糜家的人?”

黄氏道:“当然了,为娘小时候还和她母亲一起玩过呢!只可惜,她母亲没有福份,只生了个倾国倾城的女儿,这便撒手人寰了!唉!”

蔡琰这时警觉起来了,轻声道:“夫君,你能讲讲你和糜家小姐的故事吗?琰儿想听听!”

刘范看了看蔡琰,蔡琰眼瞳里水汪汪的,看不见有任何杂质。刘范这才道:“好吧!去年我在梁国剿匪之时,遇见正被黄巾贼劫持的糜家,救了糜小姐,她兄长要送给我钱,我不要,于是她便送给我这块玉佩来答谢我。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其他什么的了。琰儿,你可别误会。”说着,刘范谨慎地看着蔡琰一眼,生怕她生气,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训骂。

蔡琰笑了,却扭头对黄氏道:“母亲,我听说那糜小姐也是生得亭亭玉立,且糜家家大业大,日后夫君干大事,也还需要糜家帮助,不如,不如……”刘范瞪大了眼睛。

蔡琰低头扭捏道:“不如,母亲就帮夫君与糜家说说吧!将糜小姐嫁给夫君。”

刘范闻言,道:“琰儿,你都不反对?”

蔡琰微笑着伸出手将比她的手还大的刘范的手握紧,道:“夫君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历来干大事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糜小姐不仅长得俏丽非凡,性情、家教也都是极佳的,也配得上夫君呀。”

刘焉和黄氏相视一笑。刘范瞠目结舌,道:“琰儿你说什么?你还让我纳妾?你不生气吗?”

蔡琰认真地道:“琰儿能嫁给夫君都是上天给的福分了,怎能再奢求夫君专宠琰儿一人?琰儿早就想好了,夫君终究是要有三妻四妾的,那才称得上你的身份,不然别人会说你的不是,琰儿也会难过的!夫君不必担心琰儿,只要夫君心里时常还记挂着琰儿,琰儿就感到心满意足了!”蔡琰笑得豁朗,并无半点违心,笑靥如花。

刘范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双手握紧蔡琰的手,道:“此生有你足矣!何须他人相伴?”

蔡琰笑道:“夫君只要记着琰儿就好!”

刘范故意笑道:“既然琰儿都这么说了,那以后我就纳一百个妻妾!妻妾成群,享齐人之福,那该多好啊!”

蔡琰轻轻地给刘范一粉拳,笑道:“你敢?你说!这一路上你一共背着我勾搭了多少个女的?”

刘范伸出一只手指,蔡琰故意惊呼:“啊?一百个啊?”

刘范摇摇头,蔡琰笑道:“什么?一千个?夫君可真厉害!”

刘范还是摇摇头,蔡琰笑道:“什么?不会是一万个吧?夫君是不是把一路上遇见的雌的都算进去了?不然哪有这么多?”刘焉和黄氏微笑。

刘范轻轻地用指节敲了敲蔡琰的头,笑道:“琰儿最是调皮!我说的是只有一个!”

“是谁啊?能入你这个大色狼的法眼,那肯定长得不差!是不是!”蔡琰双手捧着精巧的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笑着。

刘范笑道:“是无极甄家的五小姐,甄脱甄小姐,她长得可漂亮了!”

“我就说她一定长得好看,这下好了,全天下的美人全都让你包揽了!你去宠她们吧!”蔡琰故意哼了一声,扭头过去不说话,小嘴撅得高高的。

刘范道:“琰儿放心,她长得还没有你的一半好看呢!我还是最喜欢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蔡琰有些自豪地笑道。刘范捏捏蔡琰的脸。

刘焉笑道:“既然如此,等时机成熟了,就再把她们娶进家里来吧!”

刘范激动地点点头。

黄氏道:“那应该再加两张请帖,给糜家和甄家,特意叫他们家那两个小姐来!”

蔡琰嗔怒道:“哼!再这么下去,全天下稍有姿色的女子就都把江夏刘家的门槛给踢破了!”

刘范笑笑不说话,想想以后享受齐人之福时,刘范就流口水。果然是男人有钱了就变坏!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第一百章 正式成婚

敲定宾客邀请的名单之后,刘家送出二十多张请帖,邀请受邀宾客前来竟陵刘府参加刘范和蔡琰的婚礼。刘范和蔡琰的婚期也敲定了,选在一个良辰吉日,就定在十二月十日那天。整个竟陵县都因此变得忙活起来了。

因为这次婚礼,朝廷里请假去参加婚礼的大臣足足去了三分之一,朝廷的政事都难以解决;江夏郡的官吏、世家、三老,也都倾巢而出;镇北军两万五千人更是从虎牢关南下,奔向刘府。刘府此时是张红挂彩,热闹非凡,还有许多刘家和黄家的仆人坐着马车,马车上载着重重的五铢钱,一路上,仆人们痛快地朝人群撒去五铢钱,人们激动地争抢路上散落着的五铢钱。

到了黄昏时分,刘府开始布置婚礼了。古人结婚都是在黄昏时分结的,要不怎么叫“婚礼”呢?“婚礼”就是从“昏礼”演变来的。吉时已到,是时候成婚了。刘府三门大开,刘家派出的媒人,就是军师贾诩,他带领一支穿红戴绿的喜庆的队伍,踏着街上皑皑白雪,前往城东的一处旅舍,好事的人们纷纷摩肩擦踵地跟在后面。由于蔡家在豫州而不在竟陵,于是蔡邕便包了一家旅舍,作为临时的家。媒人贾诩是代表刘家,执行婚礼第一项程序:纳采,其实这个程序很简单,就是媒人到女方家里,询问女方是否愿意与男方成亲。蔡邕就代表女方,同意刘家的成婚请求,贾诩便送给女方家一只还活着的大雁,这还是赵云为刘范所捕获的。

第二项程序:问名,就是媒人代表男方家询问女的名字。贾诩对蔡邕一板一眼地道:“某已受命,将加诸卜,敢情女为谁氏?”

蔡邕将蔡琰的名字告诉贾诩,道:“女为蔡氏,小字为琰!”蔡邕说完,贾诩又送给蔡邕一只大雁。

第三项程序:纳吉,就是媒人给新郎新娘算算生辰八字,看看八字合不合。当然,这只是走个样子而已,媒人是绝不会说两人不合的。然后,贾诩将新郎新娘八字十分相配的好消息告诉女方家,贾诩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嘴里叨咕些莫名其妙的、他也不懂自己在念什么的箴言,然后他假装一副惊喜若狂的表情,对蔡邕道:“两人的生辰八字正好相配,适宜成婚。”蔡邕也笑了。

第四项程序:纳征,就是男方家送给女方家聘礼。贾诩将十只活蹦乱跳、惊喜过度的梅花鹿送给蔡邕,这让蔡邕受宠若惊。本来,送礼只需送一只鹿就好了,但刘范送给他十只!这其实是镇北军出动全军冒着大雪,去森林里围猎捕获的。除了十只活鹿之外,贾诩还送给蔡邕许多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第五项程序:请期,就是男方家提日子。贾诩告诉蔡邕,今日就要让两人成婚,并询问蔡邕的意见。蔡邕当然没意见,爽快地答应了。

最后一项程序:亲迎,就是新郎亲自去迎娶新娘。这时候,男主人公刘范终于登场了!刘范穿着大红色的婚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头人还绑着一朵大红花。他身后是镇北军将士,将士们都身穿喜庆的大红色衣裳,手上拿着众多乐器在演奏喜庆的音乐,整条街都被乐声所感染,仿佛天空都是喜庆的红色。有五乘轿子,每顶轿子都有八名士兵抬着,轿子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四角挂着正黄色的丝穗,来时有花轿三乘,一女迎亲者坐一顶轿子,两个压轿男童各坐两顶轿子,女迎亲者就由刘范的姨妈、黄氏的姐姐代劳,两个压轿男童就是刘瑁和刘璋;另有两顶轿子,是给新娘和新郎坐着回去的。

刘范下马,向老丈人蔡邕行了一礼。蔡邕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刘范的二弟刘诞便背着蔡琰出来了。古代迎亲时,新娘须由新娘的兄弟或者表兄弟或者堂兄弟背着出来。由于蔡琰福薄,蔡家子嗣太少,她没有兄弟,也没有表兄弟或者堂兄弟,所以只好让小叔子刘诞代劳了。刘范看见了蔡琰,瞬间就被她的美惊艳到了。蔡琰内着一件大红色袄子,足蹬绣履,腰上系着一条流苏飘带,下穿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编织而成的凤冠,肩上披着一件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霞帔,光彩照人,光彩夺目!蔡琰的脸蛋儿浮现出两团红晕,含情脉脉地给刘范暗送秋波。没等刘范看够,刘诞就已经将蔡琰背进了轿子里,还给蔡琰披上红盖头。刘诞上了他的伴郎轿子,刘范只好也上了他的新郎轿子。

喜庆的乐曲再次响起,士兵们将五顶轿子抬起来就走,后面的军士将喜钱洒满街道,人们喜悦地惊呼,纷纷去捡起喜钱。

抬轿子抬了一段路,就到了刘府之中。刘府里摆着一个小鼎,里面已经煮好了一道羹汤。按照周礼,新郎新娘需要一起食用鼎里的食物。轿子停下,刘范便挽着蔡琰的手,来到小鼎前。在众位宾客的注视下,刘诞用勺子给刘范和蔡琰各盛了一碗羹汤,两人一边暗送秋波,一边共同饮下美味的羹汤。之后,就是著名的合卺礼了。年轻的宾客纷纷起哄,刘诞冷静地用刀子把一个匏瓜一分为二,分别将两个半个匏瓜递给刘范和蔡琰。刘范和蔡琰这还是第一次结婚,都激动不已,对婚礼每一项程序都毕恭毕敬的。刘范和蔡琰各拿着一半匏瓜,然后刘诞接过侍女递给他的一壶酒,然后给两人斟了些酒。刘范突发奇想,和蔡琰来了个交杯酒,一同饮下甘甜的美酒,这顿时让围观着的宾客们惊喜交集,纷纷拍掌。

然后,刘诞在前引路,刘范和蔡琰跟着他进入大堂之内。大堂里已经距聚集了许多重要的宾客,蔡邕、刘焉和黄氏一起坐在首席。这就到了拜堂了。司仪由军师田丰担任。刘范和蔡琰走到刘焉三人之前,田丰拿着一面绢布,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唱道:“一拜天地!”

刘范挽着蔡琰的手,转身跪下,给天地跪了。刘范拉着蔡琰的手,一起起来。田丰又唱道:“二拜高堂!”刘焉、黄氏、蔡邕都不禁微笑。刘范又和蔡琰朝三个高堂跪下。

两人起来。田丰又唱道:“夫妻对拜!”刘范和蔡琰激动不已,只要对拜之后,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了!刘范双手挽着蔡琰细嫩白皙的手,两人对对方鞠了一个躬。再抬起头时,两人喜悦得眼里都溢满了晶莹的眼泪。田丰也难得笑出来,他郑重地唱道:“好!礼成!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在场的刘诞、刘瑁、刘璋纷纷不顾礼貌,去护持刘范和蔡琰进入洞房。洞房里,红光照人,刘范将蔡琰送到房门前,便依依不舍地回去了,他还要去招待宾客。

第一百零一章 宾客献礼

刘范回到大堂之中,众宾客也已经就坐。刘范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酒樽,然后举起,刘范道:“感谢座上的诸位在百忙之中,光临鄙人的婚礼,此真是令鄙人家蓬荜生辉啊!鄙人无以为敬,敢请先干为敬,敬诸位一杯!”说着,刘范双手捧着酒樽就着嘴唇,将较为甘甜的米酒一口喝干。此时的酒水,还是低级米酒,直到元朝时,受蒙古文化影响,中国人才能品尝到白酒的清冽、醇厚、甘甜、酱香。

众人也纷纷举杯畅饮,就连很多女眷也抛弃矜持,用袖子掩盖住半边脸,喝下对她们来说比较苦涩的酒。酒过三巡,宴会旁,刘家和黄家的乐工们奏响喜庆高亢的音乐,众人受音乐感染,逐渐放开了手脚。

这时,糜竺站起来,笑道:“将军,可曾还记得糜某?”

刘范自然认得他,又看向他的身后,栋梁之间、帷幔之下,正好坐着糜贞和糜芳。糜贞一直在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头垂得低低的,眼神却从未从刘范身上离开过,眼眶红红的,闪着一丝光,眼瞳里稍微有一丝幽怨的意味。刘范看了许久,才醒悟过来,笑道:“我就是忘了谁,也断然不会忘了糜兄的!”

糜竺是个聪明人,也察觉到刘范和糜贞四目相对,这才一直没有打扰。糜竺笑道:“承蒙将军不忘小人,更有之前相救糜家于危难之中之大恩在前,糜某无以为报,谨借将军大婚之良辰吉日,献上大宛良马十匹,以及其他一些薄礼,略表敬意,忘将军不嫌弃,还请笑纳。”

说着,糜竺朝门外拍了拍掌,十几个糜家仆人牵来了十匹神骏、高大、身形优美匀称的马儿,引得众人一阵议论。

此言一出,刘范以及堂中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刘范!大宛良马,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价值连城,不可多得!在唐朝时,曾有人用一群国色天香的美女去换取一匹汗血宝马;在西汉,汉武帝一代雄主,为了这种神奇的生物,竟然不惜花费国家几年的财政,牺牲十几万士卒,攻打并占领大宛国!

刘范愣神了一会,抵挡不了这种致命诱惑,于是笑道:“想必糜兄一定是动用了不少手段,花了重金,这才买回十匹汗血宝马吧!如此珍贵的礼物,刘某可不好收下啊!”

糜竺认真地道:“将军何出此言?将军救了糜家,那就是我糜家的大恩人,就算是一百匹、一千匹大宛良马,那也换不来将军的大恩啊!将军还请收下,要不然糜某心中着实难安啊!”

刘范就知道糜竺会这么说,他便就坡下驴,道:“哈哈!既然糜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谢过糜兄了!”

“应该的!应该的!”糜竺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

突然,又站起来一个人,刘范有些吃惊。这人是甄尧,甄尧身后,就是甄脱,和糜贞一样,眼神里像装了钩子似的,樱桃小嘴嘟得高高的。甄尧看了一眼糜竺,朗声道:“将军,我们无极甄家与将军家是世交,将军也曾与甄家有过大宗的生意往来,对甄家十分重要。甄某无以为报,就借这个机会,为将军献上十五匹大宛良马,以及其他一些薄礼,略表敬意!望将军笑纳!”说着,甄尧给一旁已经有些愣神了的糜竺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得意地挺直身子,朝门外拍了拍手,又有十几个仆人牵来了十五匹同样神骏、同样高大、同样身形优美匀称的马儿来,一时间,刘府的广场上站满了汗血宝马,即使是坐在正堂中,人们也能感受到它们那卓尔不群的气质。刘范看着那二十五匹汗血宝马,恨不得看尽马儿们的全身每一根毫毛,看得出神。

刘范扭头过来,直接就对甄尧道:“那就谢过甄兄了!”说完,刘范才感到自己好像有些心急和贪婪了,后悔不已。

“应该的!应该的!”甄尧一边坐下,一边给糜竺一个迷人的微笑。糜竺脸色都有些不对了,也坐下了,垂头丧气的。

还没等刘范从得到足足二十五匹汗血宝马的喜悦中出来,只见卢植也站了起来,笑道:“哈哈!子楷啊!”

刘范恭恭敬敬地道:“师父!”

“师父知道你喜欢用剑,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为师特地送给你一把龙泉剑,你可不要嫌弃师父小气哦!”卢植兴致勃勃地道。

刘范笑道:“龙泉宝剑乃天下名剑,弟子怎会不知?况且师父清廉,两袖清风,能忍痛割爱,将宝剑赠与弟子,弟子早已感激不尽了!师父,弟子敬您一杯酒,谢师父栽培弟子之恩!”说着,刘范又饮了一杯酒。

卢植点点头,也快速地喝干酒樽里的酒。

蔡邕也不甘寂寞,站起来,笑道:“子楷,你也知道,老夫家里穷,在你和琰儿的好日子里没什么好礼物送的,只好给你焦尾琴了!你可不要嫌弃老夫抠门啊!哈哈!”

刘范笑道:“岳父能将琰儿嫁给小婿,这已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焦尾琴也是岳父心爱之物,天下名琴,小婿怎敢嫌弃?岳父,小婿也敬您一杯!”刘范又喝下一杯酒。

“好好好!”蔡邕也对着杯子小酌一口,他又笑道:“老夫记得,上次在诗会上,你还因不通音律闹出了笑话,这回老夫送你焦尾琴,你可要好好地讨教琰儿一番啊!”

刘范笑道:“岳父放心,小婿当会与琰儿琴瑟和鸣!”

“好好好!你这么说老夫就放心了!”虽然蔡邕说得坦然,但心头那苦涩又甜蜜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能体味得到了。

黄琬也道:“表弟啊,表兄知道,你这人好看书!那表兄今天特地送给你几百本古籍,外加一些俗物,你看如何?”

刘范根本就不想看什么书,尤其是用他不知道的字体写的,根本看不懂。刘范只能勉强地笑道:“表兄的古籍,那可都是表兄的心头肉啊!送给了我,表兄一定很心疼!”

黄琬道:“那可不是!那些古籍,大都是我亲自誊抄的,你可要抽空好好地看,不要辜负我的书!”

刘虞也站起来,笑道:“子楷啊,叔父我知道,你不仅好读书,更喜欢武事,这次送你一把两石的柘木雕花牛筋硬弓,你可满意?”

刘范笑道:“叔父能来光临小侄的婚礼,那就是给小侄最好的礼物了,小侄怎会不满意?叔父在上,小侄敬您一杯!”

“哈哈!好好!”刘虞也饮下酒,笑道:“我们宗室里啊,年轻一代里就属你最有出息,你可要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啊!”

“承蒙叔父夸奖,小侄定不会忘记叔父嘱托,铭记在心!”

“嗯!好!宗室的将来就要靠你了!”刘虞的话里藏着秘密。

“喏!”刘范得了刘虞的夸赞,就别提多高兴了。

之后,刘陶、陈耽、张钧等大臣,江夏郡的官民代表,以及赵云、典韦、高顺、黄忠、魏延、张郃、张辽、文聘八个将领,都纷纷献上各自的礼物。刘陶等大臣都是一等一的清官,所以送的都是书籍;江夏郡的代表送的都是江夏的土特产;赵云等将领,送的也不贵重,但胜在心意满满。

当最后一个将领就坐,刘焉和黄氏站起来,黄氏道:“诸位将军,都是拿着性命跟小儿闯荡的,为小儿立下众多功劳,老身先敬诸位将军一杯,略表敬意!”说着,黄氏饮下整整一杯酒。

赵云等将领也纷纷举杯,道:“谢太夫人!”说着,他们也痛快地饮下一杯酒。

刘焉道:“诸位,小儿若有何怠慢之处,还请诸位将军多多包涵!啊!老夫敬诸位将军一杯酒!”刘焉喝酒。

“我等定当谨记太公教诲!”

“哈哈哈!好!好!小儿有诸位将军,大事易成矣!”

第一百零二章 帝后之赏

正在宾主尽欢之时,突然门外进来一个仆人,报道:“禀主公、主母、少主,皇帝派来的使节来了!”

堂中众人都是一惊,心急纳闷,这个时候,皇帝怎么也派人来了?正在众人惊愕和不解之时,便有两队身穿黄门服饰的人举着朦朦胧胧的灯火,两队人簇拥着中间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正在快步往大堂里来。众人都忍不住站起来去看。刘范也举目看去,仅仅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汉灵帝刘宏的心腹、大太监赵忠。赵忠一边闭着嘴,用腹腔和鼻腔发出一阵渗人牙酸的笑声,一边给众人微微作一揖。他见了刘范,便道:“凉州牧大人,老奴可是来迟了!”众人看着赵忠,眼里都是不屑一顾的意思,还有的是仇恨,恨不得把他给活活生吃了。

刘范淡淡地笑道:“不迟不迟!只要赵常侍肯来便好!”

赵忠笑道:“老奴此来啊,是帮陛下给大人宣旨的,州牧大人快快准备接旨吧!嘿嘿!”

刘范便命人摆好一应器物,刘范跪下,人人也都跪下。赵忠站在刘范跟前,从容自如地从衣衽里摸出一面细绢,郑重其事地咳了咳嗽,用他那绵长、软弱、略带些刺耳的声调,唱道:“朕拟:凉州牧、冠军侯、护羌校尉刘范,汉室宗亲,国之栋梁,国之利剑,朕之重臣,朕之心腹!其人屡建大功,忠君爱国,深得朕心!今汝大婚,值此良辰,举国同庆,朕亦欢喜。为彰汝功,为慰汝劳,今特赏赐汝:金三千斤、银五千斤、钱五十万钱、锦缎三千匹、汗血宝马二十匹、上党百年宝参三株、宝剑十柄、东海宝珠五十颗、西域美玉二十件!望汝纳之,不忘朕意,更为国家、更为朕多立大功!钦此~!”

随之赵忠念完最后一个字,刘范和众人都惊喜不已!汉灵帝不仅赏给刘范那么多宝物,而且他还赏给刘范足足二十匹汗血宝马!汉灵帝虽贵为一国之君,西域各国中有的依赖大汉的国家年年进贡,但汗血宝马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特别是大宛国故地被乌孙人占据之后,汗血宝马的种群数量下降迅速。他给了刘范二十匹,想必他自己的宫廷里也没有多少匹了!上党宝参,就是党参,很早的时候就被中国人发现并采掘并用于滋养,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后世的胰岛素或者青蒿素!

和刘范想的不一样,众人想的是,从来自顾自的汉灵帝,只要国库里有了几个臭钱了,他一定留给自己享乐,要不然就赏赐给十常侍和他的奶妈,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大费周章地重赏过朝廷的大臣过!但这次他却舍得花费这么多宝贝赏给刘范,可见他是有多想拉拢刘范了。

刘范便道:“谢陛下隆恩!”赵忠便递给他圣旨。圣旨颁发完了,刘范和众人也就想要起来了。赵忠制止了他,道:“侯爷莫急,老奴还有旨意要宣布呢!”

刘范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服服帖帖地跪下。赵忠又拿出第二卷细绢,清了清嗓子,念道:“皇后懿旨:臣弟刘范,高祖遗裔,恭孝仁德,性行淑均,靖武健扬,勇冠三军,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乃国之重臣!今因良辰,特赐汝:金一千斤、银两千斤、钱十万钱、锦缎两千匹、宝剑五柄、东海明珠五十颗、西域美玉五十件、宫中美人三十人!钦此!”

众人又是惊呼一片,刘范更是惊愕不已,不仅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只比汉灵帝的少一些而已,尤其是最后一项,何皇后竟然送给三十个美人!这下刘范大被同眠的梦想就能实现了!但三十个极品美人,也太多了,刘范想着,他的七个参将都还没有妻妾,正好可以帮他分担。

众人也是十分惊讶,皇帝和皇后都大赏刘范一个人,恩赏如此贵重,恐怕不只是仅仅赏赐的问题,而是要拉拢刘范了。

刘范再拜,道:“谢皇后娘娘隆恩!”

刘范和众人都起来了。刘范对赵忠道:“这寒冬腊月的,还劳烦常侍千里迢迢、不远万里前来为我宣旨,我真是感激不尽!”

“侯爷说的哪里话?能为侯爷宣旨,光临大人的婚礼,那是老奴一生的荣幸啊!老奴还庆幸得来不及呢,侯爷何须感激?”赵忠笑道。

刘范道:“赵常侍客气了!赵常侍是我刘府贵客、稀客,请上坐!”

“嘿嘿!谢大人!”赵忠搓了搓手,便识趣地坐在了一个远离刘范和清流派朝臣的坐席上。

于是宴席重开,宾主尽欢,刘范跟在刘焉的身后到处敬酒,喝的酒越来越多,脸也越来越红。刘范想起洞房之内,蔡琰还在焦急地等待,于是心生一计:在众人不注意时,刘范伏在桌子,假装醉倒了,发出鼾声。众人一听到有鼾声,连忙向刘范看去,只见刘范已经醉倒了。众人皆是大笑。刘焉笑道:“众位,实在是不好意思,犬子不胜酒力,不能再陪诸位饮酒了!来人啊!”

刘焉说完,两个侍女便进来,刘焉道:“把少主扶进洞房去吧!”

“喏!”两个侍女使劲将重重的刘范拉起来,把他的手臂放在她们柔弱的肩膀上,吃力地将刘范拖走。刘焉笑道:“来来来!我们继续喝!啊!”

……

却说刘范被两个侍女扶着走向洞房,他悄悄地瞧了一眼洞房,洞房还有温暖的灯光。刘范不禁激动不已。来到洞房前,一个侍女吃力地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声,极为熟悉:“谁啊?是夫君吗?”

侍女答道:“夫人,是我们!少主已经喝醉了,主人让我们把他扶到洞房来!”

说着,门就开了,正是揭开了盖头,一脸埋怨的蔡琰。蔡琰一见到刘范,便把刘范扶住,吃力地将他拖进洞房里,将他放在榻上,然后略微帮他理了理衣衫。刘范发出一阵鼾声。蔡琰对两个侍女道:“行了,这里有我,你们下去吧!”

“喏!”两个侍女识趣,立即出去,将两扇门掩起来。刘范还是装作醉酒,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乍一看还真是睡着了。蔡琰帮刘范去掉鞋子,又用手帕轻轻地帮他擦擦油腻腻的嘴。蔡琰擦完了,便一边把手绢收好,摘下红盖头,一边嗔道:“行啦!人都走了!还装呢!”

刘范一个鲤鱼打挺便从榻上坐起来,搂着蔡琰的腰肢,将头放在蔡琰的肩膀上,笑道:“琰儿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这么装,连父亲母亲都看不出来呢!”

蔡琰笑着轻轻地捏他一把,道:“我还不知道你?想必父母亲看出来了,只是懒得揭穿你罢了!”

刘范亲蔡琰一口,笑道:“父母亲这是为我们好嘛!我们可不应该辜负他们一番苦心啊!琰儿,你说呢?”

蔡琰的脸顿时红满了。刘范道:“琰儿,记得你可是答应过夫君的哦!”

“讨厌!”蔡琰轻轻地推了刘范一把。闻言,刘范迅速飞起一脚,将桌上的灯火扑灭,然后将蔡琰扑倒了,压在她的身上。蔡琰惊呼一声,轻轻地推了几下,也就任由刘范摆布了。刘范大喜,连忙手忙脚乱地解开蔡琰的衣服,一时间,洞房里充满春天的气息……

第一百零三章 女神来了

第二天早晨,刘范在睡梦中感到身体被别人动了动,于是慢慢地从美梦中醒来。刘范揉揉刚睡醒的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蔡琰,蔡琰穿着薄薄的内衣,站在铜镜之前,正在一丝不苟地梳妆打扮,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经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蔡琰脸上、身上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原来的青涩褪去,有了一丝成熟的韵味,蔡琰红光满面,容光焕发,已是少妇了。

刘范下榻,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双手抱住了蔡琰仍然纤细的腰肢,微微地摇动。蔡琰一边慢慢地梳头,一边柔情地看着铜镜中的他们。刘范低下身子,把头放在蔡琰的肩膀上,闻着蔡琰青丝上好闻的幽香,心中陶醉。刘范问道:“我的夫人,昨夜快不快活啊?”

蔡琰反手轻轻地捏了刘范的腰肢,羞涩地笑道:“讨厌!”

“说嘛!说嘛!夫君想听听!”刘范抱紧了蔡琰,蔡琰的头发被他的头拱得有些乱了。

蔡琰故意岔开话题,道:“哎呀!夫君别闹了!妾身的头发乱了!”

刘范笑道:“昨晚你的头发还乱的很呢,也没见你说让我别闹哦!”

蔡琰闻言,昨晚她的所作所为又仿佛浮现在眼前,顿时,蔡琰的脸变成了一面红布,耳根子都滚烫滚烫的。

蔡琰推了推刘范,羞赧地道:“夫君,你讨厌啦!再这样妾身不和你讲话了!”

刘范依然紧紧地抱着蔡琰柔软的腰肢,他道:“夫君错了!夫君错了!琰儿,你那里还疼么?”

蔡琰故意作出一副气呼呼地样子,道:“那么折腾,能不疼吗?”

刘范满怀歉意地道:“都是夫君不好,自顾自己,没有想到琰儿!”

蔡琰道:“夫君不必抱歉,侍奉夫君这是妾身的本分嘛!”

刘范吻一口蔡琰甜甜的脸蛋,看着对面铜镜里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自言自语地道:“真想一辈子都能这么看着你的脸!”

蔡琰握住刘范的手,道:“那妾身让夫君看一辈子!好不好?”

刘范笑道:“嗯,你的脸,我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一辈子那么长还不够?那夫君还想看多久啊?”蔡琰头脑晕乎乎的,说话声音都是小小的,几乎听不到。

“我要看一万年!一百万年!不管多长时间,反正我就是看不够!”刘范执拗地道,像极了一个依赖母亲的小孩子。

蔡琰低着头,身体随着刘范慢慢摇晃,娇柔地道:“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妾身还要嫁给夫君!”

刘范道:“有你在,我每一辈子都不会孤单!”

说着,一束温暖的冬阳从窗口照射进来,照到两人的身上。地上浮现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影子交织在一起,像两条热情的蛇,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就在两人享受新婚燕尔之时,三声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洞房里的静谧,刘范和蔡琰都从各自的美梦里醒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很焦急,道:“少主、夫人,时辰不早了,该到了夫人去给主公、主母献茶的时候了!”

蔡琰提高音量,道:“好!这就来!你们都进来,为少主更衣!”

“喏!”说完,几个刘范不认识的侍女亦步亦趋地低着头走进来,围到刘范和蔡琰身边,熟练地为夫妻二人更衣。蔡琰住在刘府已经有些时日了,自然认得府上的侍女,她一边跪坐下来,让侍女为她梳妆打扮,一边道:“你们几个是什么时候进府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刘范也颇为奇怪,但他一眼就发现,侍女一共有十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不说,其中还有一个美人,身材火辣,前凸后翘,长着一张鬼魅似的脸蛋,脸上的微笑,简直是一味对男人下的毒药;皮肤白嫩嫩的,如若是水做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她的长相,不亚于蔡琰,蔡琰的美,是一滴温润如玉的水,浸润人心;她的美,则是一束炽热的火焰,要将人心给烧红了。刘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个不留神,差点流出鼻血。

听到蔡琰的询问,那个长得最为美貌的女子停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地给蔡琰行了一礼,她用柔柔弱弱的声音,答道:“回禀夫人,奴婢等都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少主和夫人的,故而夫人才不认识奴婢们。”

蔡琰点点头。刘范心想,怪不得质量这么高,竟然都是宫里来的!没想到何皇后也舍得把这么多天生尤物送给我,那也对她专宠后宫有好处!一箭双雕,看来何皇后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啊!

正想着,侍女手脚麻利,已经为夫妻两人穿好了衣服。刘范便牵着蔡琰的手,前往大堂。

大堂之中,刘焉和黄氏已经坐定,就等着蔡琰来献茶了。蔡琰走到堂中,侍女递给她一个盛盘,盘子上盛着茶壶和茶杯。蔡琰便拿着盘子,一丝不苟地给刘焉和黄氏行了一礼,然后上前为两人斟茶。黄氏和刘焉捧起茶杯,都小酌了一口。经过这一步,蔡琰的身份和地位正式确立了。

黄氏微笑道:“琰儿,以后啊,你就是刘家的人了,也是范儿的大妇,你可要尽快为咱们刘家诞下子嗣啊!”

蔡琰羞羞的,道:“喏!”

黄氏又扭头对刘范道:“这十个侍女啊,是为娘选给你们的,用以伺候日常。还有那二十个,为娘和你父亲身边有的是人,也用不着这许多,你觉得如何?”

刘范道:“娘,孩儿的部下还没有结婚,孩儿想把她们赏赐给孩儿的部下。娘怎么看?”

“这样也好,你的部下都是年轻的汉子,粗笨不说,也该为家族开枝散叶了。这么多人你也用不上,赏了就赏了吧!”黄氏道。

刘范点点头。黄氏便对那十个可以留下的侍女道:“你们听清楚了,以后你们也是刘家的人了,可要好生伺候少主,不可把宫里的习气带进刘家来!”

“喏!谨遵主母教诲!”十个侍女纷纷道个万福。侍女之中,刘范又看见了那个最为迷人的美人,她也调皮地看了刘范,弯弯的睫毛一闪一闪,一瞬之后,又将致命的目光垂下。

黄氏何等人物?自然发现了,便对刘范道:“范儿,那个美人,为娘问过了,姓任,小字红昌,是并州太原人氏,还在宫里当过貂蝉呢!相貌端正,也懂得礼数。琰儿毕竟是我们家的大妇,不能为你委屈太多。日后你便用那个美人吧!日常事宜,有人帮衬倒也轻松,琰儿也能少些劳累。”

刘范听到一半,脑子里就“嗡嗡”地响!竟然是任红昌!貂蝉!刘范激动地问道:“母亲说什么?她是貂蝉?!”

“对啊!为娘没记错啊!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认识她?”黄氏对刘范的失态感到诧异不已。

刘范这下喜悦感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没想到竟然是四大美人之一,貂蝉任红昌!三国第一女神啊!原本刘范还打算过摸进宫廷里,去把貂蝉给劫回来,却没想到不必过多周章,她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真是老天定的缘分啊!任红昌在成为王允的义女之前,确实是宫里管理冠冕的貂蝉官,因此而得名“貂蝉”。万万没想到,何皇后竟然把貂蝉送给了刘范!本以为汗血宝马最为珍贵的刘范,现在倒是觉得貂蝉最为珍贵!前者适合白天骑,后者适合夜里骑!

刘范这下越看貂蝉,越觉得她是天生尤物了。刘范道:“呃,不是!孩儿是说,何皇后竟然舍得把貂蝉官送给孩儿!倒是稀奇!”

刘焉道:“何皇后想要专宠,自然要排除隐患了!再说,貂蝉官也不是什么大官啊!”

刘范心虚地道:“是是!还是父亲想的透彻!”

第一百零四章 喜事临门

却说刘范得了貂蝉,自然是喜不自胜了,想到日后极有可能甄脱和糜贞也会嫁进刘家,刘范便更加喜悦了!

刘范又将那二十个美人赏赐给部下,赵云得的最多,他得了三个美人,其他的参将只得了一个,就连两个军师,贾诩和田丰也各得了一个。本来刘范想给他们两人每人四五个的,但他们两个羞涩得像个女孩,又有文人的矜持,于是羞答答地只要了一个而已。刘范还有糜竺和甄尧以及汉灵帝送的汗血宝马一共四十五匹,每一匹,都是不可多得、难得一见、价值连城的宝贝!刘范更是喜欢汗血宝马,他把汗血宝马赏赐给贾诩、田丰、赵云、黄忠、张辽、张郃、文聘、典韦、高顺,以及表现出众的魏延之后,又送给刘和一匹、卢植一匹,就把剩下的三十四匹给珍藏起来了。本来他还想让这三十四匹汗血宝马配种,但奈何现在是冬天,马儿不发情,于是作罢。

整个冬天,刘范都陪在蔡琰身边,又有貂蝉相伴,刘范只愿这样的时光不会流逝。刘范计划,等开春了,再挥军向西,现在寒冬腊月的,官军虽然不能去剿灭叛军,但叛军也是要猫冬的。

……

时间慢慢地流逝,来到了年节。除夕之夜,刘家再次张红结彩,好不热闹。刘家和黄家人都聚在一起,围着散发着温暖的火炉旁,一起守岁。刘焉见众人渐渐没了精神,便提议吃夜宵。众人都应允。刘焉便教仆人取来一个小鼎,鼎里盛着用牛油烹饪的牛肉羹汤,飘散出一阵阵牛肉的香味。刘范一闻到,就不自觉地觉得肚子饿,而依偎在他身旁的蔡琰则微微地皱了眉头。

任红昌接过沉重的小鼎,依照长幼尊卑为众人盛汤。当盛给蔡琰时,蔡琰并不是尝一口,而是用手绢掩盖住了口鼻。刘范喝了一口牛肉汤,正想把他的份给蔡琰喝,却见蔡琰不舒服的样子。刘范放下碗,关切地道:“琰儿,怎么了?是不是这羹汤不合你的意?那我叫下人再帮你做一道吧!”说着,刘范就要招呼一个下人过来,蔡琰却立即伸手制止了他,蔡琰道:“夫君不用了,这大半夜的,又是除夕之夜,下人们也要休息庆祝一下,就不用劳动他们了,让他们也去守岁吧!”

蔡琰说完,众人都察觉到了蔡琰的不对劲。刘范立即轻轻地握住蔡琰的手掌,一边轻柔地摩挲,一边道:“琰儿,你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你先去睡吧!夫君守岁就好了。”

蔡琰笑道:“夫君不必担心妾身,妾身就是闻到那牛肉的味道,感到有些恶心而已,不碍事的,夫君宽心吧!”

听蔡琰这么说,刘范这才放下心来。刘范放心了,却不代表别人就不在意了,黄氏听完蔡琰的描述,本能地直起身子,一脸的严肃,黄氏问道:“琰儿,你这段时间可还有别的不适感吗?如果有,可一定要告诉为娘!”

刘范一看黄氏这么关切,不禁有提起警惕。蔡琰努力地想了想,道:“娘,这几日琰儿一直觉得燥热不已,有时还会头晕目眩的,看到或闻到油腻的东西就会恶心,就是没有缘故,琰儿也时常想要呕吐,头也经常隐隐作痛,不知是为何。”

闻言,黄氏警惕心一下就提起来了,刘范还以为是蔡琰得什么病了,最是警惕忧心。黄氏问道:“琰儿,还不止这些吧!跟为娘说吧!”

蔡琰闻言,看了一眼周围,除了有刘范和黄氏在场,还有公公刘焉、三个小叔子,以及表兄黄琬在。于是蔡琰便起身,神神秘秘地越过刘范,附到黄氏的耳旁,窃窃私语。刘范耳力极好,坐的地方也是距离蔡琰最近的,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蔡琰对黄氏说的话。蔡琰道:“娘,琰儿,琰儿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过月事了!身子也很不舒服,娘说,琰儿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黄氏闻言,精神抖擞一下,有些惊喜,她扭头对蔡琰道:“真的没来过?”

蔡琰羞涩地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刘范道:“娘,琰儿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到底严不严重?”

黄氏扑哧笑出声来,笑声里喜悦之意无从掩藏。一时间,众人都被黄氏这一出弄得懵了。刘范急了,伸手拉扯黄氏的袖子,眉头紧皱,道:“娘,你快说啊,到底琰儿是怎么了?”蔡琰也怕极了,要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不好了!

黄氏这才稍稍止住笑容,黄氏笑道:“慌什么?琰儿不是得病,她这是怀了你的孩子了!哈哈!”

“真的?”刘范和蔡琰惊喜若狂,竟然异口同声地问道。

“哈哈!为娘为你爹生了四个儿子,经验丰富,这点知识怎会不知?为娘敢保证,琰儿这不是害了病症,是害喜了!你们俩啊,就等着抱孩子吧!”

“真的?太好了!”刘范激动不已,紧紧地握住蔡琰的手,蔡琰也十分兴奋,这还是她的第一次怀孕。

刘焉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咱们老刘家后继有人了!琰儿功不可没,范儿,你可要好生伺候好琰儿!”

“恭喜兄长!恭喜大嫂!”刘诞和刘瑁两人道。刘范笑着摸摸他们的头。

“娘,娘,那大嫂的孩子是妹妹还是弟弟啊?”五岁的刘璋胖嘟嘟的脸上全是期待的神色,两只毫无杂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黄氏微笑着摸摸刘璋的头,道:“傻孩子!现在你大嫂才刚刚害喜,谁能知道啊?”

刘范笑道:“璋弟,那你是希望大嫂给你生个小弟弟,还是生个小妹妹?”蔡琰羞涩地锤了一下刘范的肩膀。

刘璋笑道:“只要是兄长和大嫂的孩子,我都喜欢!嘻嘻!”

众人闻言,都会心一笑,蔡琰下意识地抚摸了一把平平的肚子,笑道:“好!璋弟最讨大嫂喜欢了!”

刘焉道:“既然琰儿有了身孕,日后就要多注意些了,可不能磕着碰着了!范儿,琰儿为你怀胎不容易,你更要照顾好琰儿,不然有什么闪失,为父先拿你是问!”

刘范握紧了蔡琰的手,道:“那是当然!以后啊,琰儿你要多晒晒太阳,这样对咱们的孩子好!”

蔡琰一边点点头,一边温柔地摩挲自己的肚子,道:“嗯!听夫君的!”

刘范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自责道:“哎呀!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晚上又冷,琰儿,你先去就寝吧!”

蔡琰道:“不碍事!妾身还好着呢!”

“不行!你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冻着了!听话,夫君跟你回去,好吗?”刘范自然是不答应。

“这还没出生呢!夫君就这么宠他,等他出生了,恐怕在夫君眼里就没有妾身的位置了!”蔡琰故意道。

“好了好了!还跟孩子较劲!走,我们回去吧!”刘范牵着蔡琰的手。蔡琰想到了什么,便道:“等下!”说着,蔡琰向任红昌走去。

“红昌,等过了年了,你就把我的压岁钱分给三个弟弟,你的也有,知道了么?”蔡琰道。

“喏!谢夫人赏赐!”任红昌受宠若惊。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嘛!”说完,蔡琰便回到刘范身边,进了房间,一同睡在榻上。

生于后世,刘范听惯了尔虞我诈的后宫戏,生怕蔡琰吃貂蝉的醋,于是好奇地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蔡琰笑道:“只不过是让红昌帮妾身发给弟弟们红包而已!诶!对了!夫君,我看红昌长得也不错,她的腚也大,有了孩子也好生养,妾身现在不能侍奉夫君,不如,不如就让红昌侍奉你吧!”

刘范一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好啊!但刘范可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刘范笑道:“琰儿你可别想跑!夫君可是知道的,怀胎两个月的女子,还是可以同房的!”

蔡琰轻轻地捏了刘范一把,算是默认了。蔡琰又道:“夫君,那你是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当然是儿子了!你想想看,我走在前面,有一个大胖小子屁颠颠地跟着我,还奶声奶气地‘叫我爹爹!哇!那该多好啊!”刘范两个嘴角微微扬起,心里开始畅想日后的场景。

蔡琰忧心地道:“那要是妾身生了个女儿呢?”

“那也好啊!我们的女儿,继承我们的基因,一定长得特别漂亮!到时候,我们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将她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让她穿着漂漂亮亮的衣裳,在我们面前翩翩起舞,那该多好啊!”

蔡琰闻言,也欣慰地点点头。

刘范搂住蔡琰,道:“好啦!睡觉吧!”

“嗯!”

第一百零五章 西征准备

自从蔡琰有了刘府的血脉之后,整个刘府又都陷入忙乱之中了,不仅刘范忍痛割爱,派任红昌去伺候蔡琰;还有黄氏,黄氏担心蔡琰出意外,派她的几个贴身侍女来伺候蔡琰,还让蔡琰不用起早还给公婆请安,让她多睡一会儿,甚至黄氏最后也亲自上阵,严格把关蔡琰的饮食和活动;刘焉则去求汉灵帝,派出了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整日为蔡琰开药安胎,一应安胎的东西也都准备得十分妥当;镇北军的部将,听闻主公即将有后,也十分激动,不惜冒着严寒进山打猎猎物,给蔡琰滋补身体,还让各自家里的女眷,也就是刘范送给他们的妻妾,时常去拜访蔡琰;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刘范知道多晒太阳,对胎儿和孩子的骨骼发育有极大的好处,便经常带着蔡琰外出晒太阳。

一时间,蔡琰成了刘家的宠儿,她就像太阳一样,太阳系所有的星球现在都围着她打转,就是以前的刘范也都没有过这么受宠。这让刘范羡慕嫉妒恨不已。只不过几天的功夫,蔡琰就因此增重了不少,身上的母亲的影子也愈发浓重。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蔡琰,刘范根本不用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在照顾蔡琰的同时,刘范也不忘准备开春时的西征。在历史上,韩遂曾狂妄地号称“九曲黄河”,确实他也配得上一个称号。韩遂此人,狡猾多端,心狠手辣,他还曾杀了马腾的羌*子,但他又能让马腾心甘情愿地跟他拜把子,让马超和他一同抵抗曹操,可见此人很有智计,很有远见卓识;羌族首领北宫伯玉在凉州可谓是妇孺皆知,他的凶名,甚至能止住小儿夜啼!而氐族首领阿吉刘范没听说过,但听名字也像是不好惹的。

冬天从来就不是开战的好时机,就连科技发达的后世,头号强国美国打仗,也尽量避免冬天发兵。所以北宫伯玉等三人专门挑日子,挑在秋季准备结束、准备进入冬季的时候发动叛乱,这让官军很难发现端倪,也不能在入冬后大规模地动兵。因此,官军懒散又没有防备,凉州这才全境沦陷,少量官军只能在三辅地区驻防。每一枚硬币都有两面。官军不能调动,同样的,叛军也不能继续进军。

于是,刘范也有机会在冬季准备,这第一手准备,自然是兵器了。刘家的工匠足足有两万人,大多数是刘黄两家的佃农转变成的,还有剩下的一部分是地道的工匠。刘范便照搬后世的制度,将这足足两万人组成一个军械制造厂,由技术娴熟的工匠担任各个车间的主任,佃农成为工人,改变原本一个人制造一件武器完的制度,改成一个人只组装一样零部件,形成生产线,大大提高了各种军械的制造效率,制造周期也大为缩短。

这些军械,有环首刀、铁铩、长枪、马槊、弓、箭、马镫、马鞍、马蹄铁、玄甲、禅衣、髻头、缰绳等装备给骑兵和战马的军械,如戈、长矛、剑、盾牌、斧子等兵器,因为骑兵用起来很不适合,所以刘范不让制造。环首刀是西汉时就已经被发明的刀,比起剑来,环首刀劈砍的威力更大,而且骑兵讲究行动快速,用直愣愣的剑还可能伤到自己和战马。蒙古骑兵都是使用马刀的,鲜有用剑的。铁铩,也是西汉时就有的,普遍装备于汉朝骑兵队伍,形同枪,但枪头比较长,两侧还有延伸出来的两个小的枪头。

其中,刘范最在意的武器是马槊。马槊其实说白了,就是骑兵使用的长枪,略微比长枪长一些,有一丈八尺长,枪头十分尖锐,加之其枪杆十分坚韧,骑兵用在马上突刺,它不会被强大的重力加速度所折断,堪称是骑兵最得心应手的武器。但世上的东西,永远都是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马槊虽好,可不是像长枪那么好制造的。

一杆合格的马槊,最好是是用柘木的主干,其次是用桑木、柞木,再不济那也得用韧性好的竹子来制造。而且,还要把柘木剥成细蔑,将细蔑泡在桐油里长达一年的时间;等一条条细蔑被泡得不再开裂,再把细蔑用几个月的时间在太阳下晾干,之后将细蔑编绞在一起,组成马槊的枪杆,再用胶漆将细蔑粘合在一起,这样,马槊的雏形就出现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还要用韧性强的麻绳将马槊捆起来,再用胶水涂抹一遍,再用葛布将马槊包起来。如此,马槊才算制造。检验马槊是否合格时,要用刀锋用力劈砍马槊,只要马槊损伤不大,并且能发出响亮持久的金属碰撞声,如此,马槊才算制造合格。

制造一杆马槊,快一些的话都必须花费四年的时间,并且制造十杆,最多只能保证其中四杆的合格率,也就是说,马槊的合格率只有四成。即使是刘范和工匠们改进生产程序,制造马槊也需要三年之久。远水解不了近渴,远亲不如近邻,于是刘范只能寄希望于和马槊形制差不多、威力远不如马槊的长枪了。

玄甲和禅衣,玄甲是西汉秉承秦朝工艺发明的一种甲胄,防护力很弱,除了能抵御敌人从极远处发射的箭矢之外,就是形同虚设,刀剑这类武器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穿透玄甲;禅衣就是汉军的军服,和百姓的衣服没多大不同。比起上述的装备,这两样东西还算是比较好制造的。考虑到术业有专攻,刘范将军械制造厂以军械的种类分成十几个部门。其中,又以马槊和弓的部门花费最高。

制造军械,原材料花费很大。比如说制作弓,必须要用牛筋来做弓弦,长度足够的牛角来作弓把,但牛在这个时代刘是生产力的保证,在汉朝牛相当于后世的大熊猫,法律是禁止宰杀的,到了宋朝,这项禁令才解禁,所以水浒的“大侠套餐”中才会出现熟牛肉这道菜。在现在的大汉,刘范是买不到大宗的牛的,只能购买塞外游牧民族的。刘范为了购买牛筋、牛角,又要求助于甄家。

再比如能制成弓和马槊的柘木,中国素来就有“南檀北柘”的说法,柘木在全国各地都有,其中又以两广地区,也就是现在的交州出产的柘木质量品味最好。柘木生长缓慢,长在交州的柘木,一百年能长到直径二十公分到三十公分之间;而其他地区的柘木,一百年只能长到十公分到二十公分之间。物以稀为贵,所以柘木价格十分昂贵,等同于檀木(明朝后期,中国人才爱上檀木,明朝之前,中国人是不用檀木做家具和陈设的)。糜家主要在南方经营,对现在还是最偏远的交州也较为了解,于是刘范只能拜托糜家帮他进货了。

还有其他重要的原材料,刘范把一小部分让甄家和糜家负责,另外的部分则让其他有实力的世家和商贾负责,虽然甄家和糜家和刘范关系很好,但为了安全起见,鸡蛋永远都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

每一天,都有一车一车的原材料运到江夏竟陵县来,为了接受核实,刘家的下人每天都是手忙脚乱的。兵器齐备,当然还要练兵了。寒冬腊月的,刘范让镇北军在冰天雪地里训练,就像后世人民解放军人民子弟兵一样,镇北军士兵也要脱了上衣,在雪地里泼冷水后挺着,然后使劲地操练。刘范想,历来打仗是要避开冬天的,若是镇北军适应了冬天的寒冷,那镇北军就可以全天候地出其不意地袭击敌人了。

就这样,到了三月初,蔡琰的肚子开始变得圆鼓鼓地起来,刘范西征的各项准备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刘范带上镇北军、几千个运粮的民夫、八万多匹战马、三千只羊、一百万石粮食,就准备开赴他日后的老巢,凉州。

第一百零六章 计策之争

刘范准备让蔡琰留在江夏竟陵,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大了,受不得半点折腾;而江夏郡距离凉州,也就是后世的武汉距离兰州,至少还有一千多公里,路途遥远,交通又不发达,要是有个闪失,那刘范都能痛苦而死!而且,就算安全到了凉州,但凉州是大汉最乱的地方,虎狼之地,朝廷和地方官府都管不到,岂有安全可言?而且刘范要和叛军开战,带着女眷也是个妨碍。刘范如是劝蔡琰。

蔡琰当然知道刘范是对她好,但她就是不听,她已经离不开刘范了。刘范想悄悄地离开,但带着几万人和几万头牲畜一起,根本瞒不住敏感的蔡琰。于是刘范只能屈服,让蔡琰跟着,一起去凉州,而他只能为蔡琰做万全的准备。

临行前,贾诩又提醒刘范,一旦收复了凉州,要治理地方,就必须要任用大量的官员,特别是一郡太守,凉州足足有十二个郡,那就需要十二个太守人选。当然,凉州本地的豪强靠不住;朝廷派来的太守,很有可能是为了制衡刘范的军政大权,要不然就是在西园那里买来的官职。要想让凉州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归属刘范,他就必须使用自己人。但刘范除了贾诩和田丰,就没有可以作为太守的人才了。贾诩提醒刘范,儿子没有。老子有!

刘范一点就通,刘焉广泛结交朝廷大臣以及在野的贤人,人才储备十分丰富。刘范和刘焉这么一说,刘焉便决定将赵匙、董扶、庞羲、司马直、刘陶等人送给刘范指挥,除此之外,刘焉还请了“江夏八俊”中的鲁国人孔昱、江夏人张俭、汝南人陈翔三个大才,拜刘范为主公。“江夏八俊”,就相当于是东汉末年的偶像天团,能列入其中的人,自然不简单。甚至刘表也在其列,和他们三人同列,可见“江夏八俊”的含金量了。

有了这么多人才,刘范的太守人选的问题也迎刃而解。除此之外,刘范还带上了貂蝉任红昌。

……

刘范于三月上旬在江夏誓师,正式改镇北军为凉州军,然后挥军向西北前进。这次刘范选的路是从江夏穿过南阳郡,然后走过武关,进入三辅核心京兆郡,路过西都长安,最后挺进凉州,直面凉州叛军。

其中的武关,是由东州进入西州的三条路线里最为方便的,其余两条路是函谷关和从蒲津渡过黄河。武关也是天下名关,处于东西州交界处,日后刘范少不了还要经过武关,这次就先打探打探情报。

十几天之后,刘范带兵走到武关之下。只见武关如同一颗尖牙,镶嵌在两面连绵起伏的高山之间,浑然天成,城墙高达四丈,厚达两丈有余,若不用计谋,强攻必定伤亡惨重。

刘范面对如此雄关,心中激荡不已,不禁感慨道:“好雄伟的关啊!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见过如此雄伟的关!”

贾诩道:“主公有所不知,这武关啊,原称为少习关,与萧关、大散关、函谷关一起并称为‘秦之四塞’,为秦地东南方的屏障,素有’秦关百二’之美誉,也就是说,驻守武关,只用两个人便能阻挡一百人!”

刘范仰望武关,点点头,道:“此语中虽有夸大的成分,但武关也确实险要,实乃兵家必争之地。怪不得秦国国力如此弱小还能一统天下,原来是有武关等雄关保护!若没有武关在南方抵挡,想必孱弱的楚国都能灭掉秦国!”

贾诩道:“主公是没见过函谷关,那函谷关比起武关来更加高大雄伟,夹在崤山之间,又有黄河天险在一旁,更加难以夺下。而且函谷关后只有函谷能够通行,但函谷之狭窄,车不能并行,马不能连辔,军队通过时十分艰难。即使是函谷关被攻克,关中之人还能在函谷中抵挡一阵,所以,当九国讨伐秦国时,秦国人开关延敌,九国几十万军士,面对秦军精锐强盛,函谷关雄伟坚固,竟然只得灰溜溜地撤军。”

刘范道:“函谷关的险要,我也听说过。关中之地,北有萧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东有函谷关,是天下最坚固的所在。如此险固的关中,一定要被我所拥有,绝不能让别人占了去!”

贾诩道:“主公英明!想当年,不仅是暴秦雄起于关中,而且您的祖宗高祖就是在关中起家的,此时汉室倾颓,主公鹰扬于关中,正是宿命使然啊!”刘范闻言,激动地点点头。

田丰给两人浇一盆凉水,道:“主公,秦国之所以能稳固地占据关中,是因为秦国花费几代人的时间,将西边的戎人给消灭了,没了后顾之忧,秦国才能安全地据守关中,抵抗山东六国!同理,主公在凉州未曾干净之前,想要盘踞关中而稳固如山,依据关中与山东诸侯相抗,那是不可能的!”

理想总是丰满,现实总是骨感!刘范又回到残酷的现实之中。刘范一边打马通过武关,一边问道:“那元皓,你想出怎么对付叛军的计策了吗?”

田丰严肃地道:“回禀主公,属下已经想好了!”

刘范笑道:“那元皓,你快快与我说说,你的计策是什么?”

田丰道:“主公想要战胜叛军,我们就应该利用叛军的劣势,利用咱们的优势!主公聪慧非常人可比,请主公想想,叛军有什么劣势?”

刘范想了想,道:“叛军劣势是,第一,他们的粮草太少,依靠牛羊肉和抢掠百姓的口粮,也难以为继;第二,叛军的军人临时拼凑,良莠不齐,战斗力很弱;第三,叛军来源复杂,矛盾也复杂,不同民族之间,难免会有嫌隙,对彼此的信任不强!”

田丰道:“主公英明!叛军有北宫伯玉的羌人,有阿吉的氐人,还有韩遂的汉人,甚至三族之下还有一些是雇佣来的小月氏人!彼此之间,不同民族,不同文化,本来他们在凉州的利益就有冲突,这次只是为了一起抵抗官军,才组成联军联合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面对咱们凉州军,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只要主公放缓进军凉州的攻势,坐山观虎斗,则叛军必定为了各自占据凉州的打算而闹掰!而且,叛军的军粮很少,没有军粮补给,叛军不可能长时间战斗,而且没有军粮,叛军军心动摇,无心恋战,实力随着时间快速锐减,怎能打得过主公以逸待劳的凉州军?”

刘范点点头,但又觉得此举有些怪异。贾诩正色道:“元皓此言差矣!若是真的按照你的计策,停滞不前,坐收渔利,让叛军内部发生利益冲突,进而混战,最后主公再浑水摸鱼!这么做是可以让凉州军减少伤亡,也能让叛军消灭得更彻底,军粮消减,无心恋战!但元皓想过没有,等叛军几番混战之后,凉州必定沦为一片不毛之地!本来凉州经过了百年动乱,已经很难恢复元气了!

!”

“要是再让凉州被摧残,先不说凉州的数十万百姓、几个民族将会受到多大的打击,若是交到主公手里的凉州,贫瘠荒芜得跟沙漠没什么两样,主公治理起凉州来十分麻烦,又怎有精力进入关中,进而攻取天下?还有,主公如果不率领凉州进攻身处凉州的叛军,而是把凉州军留在离雒阳成咫尺之遥的三辅,朝廷会怎么想?已经信任主公的皇帝会怎么想?早就想置主公于死地的大将军何进会怎么想?到底是主公惧怕叛军?还是主公想要兵变,趁机反攻雒阳?这两种推论恐怕对主公都很不利吧!”

贾诩对于田丰的计策感到有些气愤,故而一口气说完,有理有据,田丰确实是失策了。田丰最后惭愧地道:“文和国士之谋,是元皓短视了!只看得到眼前利益,却看不到长远!”

刘范听两人争吵之后,这才想起来,贾诩是地地道道的凉州人,对于生他养他的故乡,他的父老乡亲,贾诩自然是要尽全力保护的。但贾诩说的也十分正确,不能因为凉州军而放弃凉州。

第一百零七章 必争之地

刘范扭头过来,微笑着对贾诩道:“文和这次总算严肃一点了!往日提问计策,都是没正经的瞎说!”

听到刘范的话,贾诩这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刘范道:“文和,你是在凉州土生土长的,凉州是你的家乡,你对凉州的风土人情以及叛军的情况是最熟悉的。那你说说,我该如何对付叛军,进而攻取凉州?”

贾诩想也不想,回答道:“回禀主公,属下觉得元皓的计策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比如说,巧妙利用叛军之间的利益冲突,让他们反目成仇,那形势对我们就好的多了!”

刘范道:“不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叛军可不像咱们凉州军,他们都是因为利益交集才联合在一起,彼此之间想必也知道这一点。虽然明面上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盟友,但是在暗地里,还不定提防彼此成什么样子呢!”

贾诩道:“主公英明!韩遂和北宫伯玉,这两人性情十分相似,都是十分地多疑!氐人首领阿吉是个老实人,虽然不如他们多疑,但身处两个对他也疑神疑鬼的人的身边,想必他也一定了解自己的处境,为了保全自己,他一定会与两人一样,害了疑心病。他们三人之间的信任,其实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纸,只要主公将其捅破,则叛军之败,指日可待!”

田丰也认同地道:“之所以叛军能与主公抗衡,只是因为他们联合在一起!只要主公破坏他们的信任,将叛军一分为三,那么叛军对于主公来说,不足为虑,只需逐个击破,叛军哪里还逃得出主公的手掌心?”

刘范点头,道:“听你们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的多了!那你们再说说,具体咱们要怎么实施这个离间计?”

贾诩道:“主公,我等还没有见过叛军,对叛军内部三个势力之间的嫌隙也不甚了解。孙子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且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届时,计划赶不上变化,就算有再精细的计划也是徒劳无功。故而,属下建议,咱们先与叛军交上手一番,等摸清了叛军的一些基本的情况,再作计较也不迟。”

刘范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目前咱们只知道叛军的大概数目以及组成,若是要打击叛军,可不能如此草率。”

贾诩道:“主公,等过了三辅,咱们就进入凉州境界了,现今已经是春日,想必叛军也准备出师了,咱们必须要抢在叛军行动之前,先行攻进凉州,拔取凉州和三辅的要害之处!”

刘范道:“先攻取何处最好?”

“主公率军经过武关之后,进驻蓝田县,然后经过长安城,再一路向西,途经郿县、雍县,最后攻取陈仓,进而夺取凉州的东大门街亭!”田丰道。

读过《三国演义》的人,不可不知道陈仓和街亭这两个战略要地。田丰又道:“现在东寒未曾退去,叛军估计还没有派遣重兵驻守陈仓和街亭两城,若咱们不赶在叛军之前攻下陈仓和街亭,那么叛军在地形上就占据了主动权。陈仓是三辅地区的西大门,街亭则是凉州的东大门,若叛军占有其中一个关隘,则我军便在战略上失策:若叛军派遣重兵把手街亭,则只要守住街亭,就能将我军挡在陇山之东,叛军窝在陇西背后的凉州,就足以自保了;若是最坏的结果,叛军不仅占据了街亭,还一并攻下了陈仓,则我军不仅难以攻进凉州里去,而且叛军只要守住陈仓,就能保住街亭以及凉州不失,他们还能随时出关,进攻三辅。形势危急,属下以为,我军必须加快速度,赶在凉州回春、叛军开始派遣重兵进驻这陈仓和街亭之前,攻下这两个兵家必争之地。”

刘范道:“说的不错,街亭和陈仓,一个也不能少!我军必须攻下,不然,未曾短兵相接我军就先比叛军弱了一分。”

陈仓,在秦朝末年时,刘邦占据着汉中,为了攻取关中,刘邦接纳韩信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明面上是在修建通往关中的栈道,但实际上确实悄悄地派兵绕过一大圈,抢占陈仓。夺取了陈仓之后,刘邦就占据了主动权,他可以慢慢地蚕食关中的土地,项羽对此妙计无可奈何,因此就失掉了整个关中。从此,刘邦占据了土地肥沃,人口丰裕,并继承了秦国精华的关中,开始慢慢地壮大实力,最后击败了项羽,夺取了天下大权。

街亭,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失利之后,他就准备撤军回刚刚夺取的陇西三郡:陇西郡、天水郡、魏兴郡。诸葛亮派马稷带兵驻防街亭,抵御魏军的反攻。结果马稷此人如同赵括等无能之辈,纸上谈兵,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让魏兵攻取了凉州的大门口街亭。街亭一失,魏军便可长驱直入,威胁陇西郡、天水郡、魏兴郡。本来诸葛亮费尽心思攻夺了这三个郡,只因马谡的街亭之败,他又不得不抛弃既得的陇西三郡,狼狈地撤军回巴蜀之地。这也就是为什么诸葛亮不得不斩了马稷的原因。

刘范对于这两个的战略要地的认识还是挺深的,于是便下令让凉州军全军快马加鞭,以换乘多匹战马,不停地一路向西前进,加紧通过三辅,攻占陈仓和街亭。至于拖累行军速度的女眷、军粮、牲畜等,刘范让虎卫军保护他们。蔡琰和貂蝉依然是重点保护对象,虎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她们俩,叛军还没有能力进入到三辅来捣乱,一路上最多只有一些不开眼贼寇敢打凉州军的注意。为了保险起来,刘范还给运粮的五千多个民夫和工匠分发下去武器,让他们负责保护军粮和绵羊。绵也羊是刘范用来宰杀作为军粮的。

凉州军身上只带着十天的口粮,星夜兼程,赶进三辅。进入三辅,刘范第一眼见到的是蓝田县。蓝田县处于关中三辅的东南角,当地出产蓝田玉,玉质仅仅低于和田玉一些,为此,唐朝诗人李商隐还曾有诗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同时蓝田县也是一个战略要地,蓝田县处于武关之后,如果武关不幸被敌人攻克,那还可以退守蓝田。

半天后,刘范又率军经过长安城下。长安城等于是关中三辅的心脏,夺取了长安,关中就得到了一半,再攻下天下第一雄关函谷关,那关中就基本等于完全被攻下了。因为西边的羌人、氐人常常进攻,所以长安城被修建得十分高大坚固,仅仅城墙就有三丈半高,每个城门之前都设置有两座凸出城墙的箭楼,可以供守城的士兵朝攻击城门的敌军放箭,而敌军因为惯性和地心引力的原因,很难将自己的箭矢射上箭楼,反击守城的士兵;东西南北四城门之后,又是一个方形的瓮城,城门一旦失陷,守城的士兵还可以退守到瓮城上,给突入城门的敌军以致命打击。瓮城的空间十分狭窄,假如敌军蜂拥而上,必定在瓮城里拥挤不堪,那守城的士兵就可以趁此良机狠狠地打击涌进瓮城的敌军。而且,长安城常年驻扎着大股官军,距离长安城很近的华阴和函谷关,也可以派兵增援。有如此坚固的城防系统,又有众多官军的保护,因此,长安城甚至比雒阳还要坚固,羌人和氐人不管动用多少强兵,数十年来一次都没有攻下过他们梦寐以求的长安城。

之后一天,刘范率领凉州军又经过郿县和雍县,距离陈仓只有几百里了。

第一百零八章 偶遇马腾

凉州在雍县休整一天后,又快马加鞭,一路向西。终于,刘范带领凉州军到达了陈仓城下。陈仓城一片祥和,人民脸上并没有临战前的惶恐不安的神色,好似没有经过战乱。刘范不敢轻举妄动,恐叛军已经占领了陈仓,而采用伏击的战术,于是派人去喊城头上的士兵。回话的是地地道道的官军士兵,从回话中刘范了解到,这支官军只有区区三千兵马,但看起来也十分精锐,不像那些郡府兵慵懒闲散。刘范这才放下戒心,大大方方地率领凉州军进入陈仓。

前来接待刘范的将领是一个校尉,也就是这支官军的长官,年纪大约有个三十几岁,身材长得十分雄壮伟岸,有英雄之姿,刘范看了看,立即觉得此人必然不简单,便问道:“敢问这位校尉姓甚名谁?又是哪里人氏?”

那将领回答道:“回禀侯爷,末将名叫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人也!”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了?”马腾一开口,刘范就打了一个激灵,感觉这个名字好似在何处听过,却又在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了!情急之下,刘范失态地问道。

马腾对眼前这个赢得了许多他人难以企及的战功、并且出身于高贵的帝王之家的年轻人,丝毫不敢有所看轻。马腾恭恭敬敬地道:“回禀侯爷,末将名叫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人也!”

刘范惊讶不已,语速十分快的询问道:“你是马腾?来自扶风茂陵的马腾?这是真的吗?”

“末将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有欺侯爷!侯爷,是知道末将吗?”马腾感到有些奇怪。

刘范这下总算确定了马腾的身份,便激动地大笑道:“哈哈!本侯不仅知道你的名字及家乡,还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伏波将军的后人,你的生身母亲和你的结发妻子都是羌族人!哦!对了!要是本侯没记错的话,那你还生育有一个儿子,名叫马超;你的兄弟也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你的侄子,名叫马岱!他们二人十分勇武,虽是小小年纪,但武艺却远非常人可比!马校尉,你说本侯说的可有哪一点不对?”

这下轮到马腾懵了,马腾惊诧不已,脸上的表情瞠目结舌,大张着的嘴能塞进两个鸡蛋。马腾讶异道:“侯爷与末将素昧平生,萍水相逢,怎么会知道末将的子侄辈?敢问侯爷,是有人告诉侯爷了吗?”

刘范笑道:“哈哈!如果有人告诉本侯关于马校尉的底细,本侯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来到这陈仓,亲口问一问你呢?”

“既然无人告诉侯爷末将的底细,侯爷怎会如此了解末将?”马腾依然想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人们对于神秘的东西,总是有一种冲动,想要了解得一清二楚。对于人类,已知的就是安全的,未知的就是危险的,比如鬼魂和外星人,人因未知而对之恐惧。

刘范坐在马上,马腾站在地上。刘范扶着马鞍,低下身子,微笑着对一脸好奇的马腾道:“本侯要是说,本侯有通天之能,想要了解谁就能了解谁,马校尉肯信吗?”

闻言,马腾笃定地道:“侯爷是汉室宗亲,高祖后人,继承高祖之遗泽,那身上必有不凡之处,末将愿信侯爷所说!”

纵观三国历史,马腾是一个汉室的死忠分子,这也许是因为他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受祖先的影响,又受汉室的优待,于是马腾对于汉室的天下可谓是死忠粉。比如说,在原来的历史中,刘范联络马腾,想要联合一起杀掉国贼董卓,马腾竟然不怕拥兵数十万的董卓,毅然决然地出兵。

后来,曹操忌惮马腾在西凉的巨大影响力,恐惧他在后方造反,不利于曹操向长江流域和河北地区扩张,于是他用侍奉汉帝的名义,召马腾进京做官。结果马腾死忠,竟然敢不顾杀身之祸,不听马超和韩遂的劝告,毅然决然进入京城许昌,也就是曹操的手掌心;后来,汉献帝泣血,写下衣带诏,让刘备和马腾一起兵变,造曹操的反。结果,身为一个假汉室宗亲的刘备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之后,故意跟曹操找了个借口逃跑去了徐州,只有汉室的脑残粉马腾,在刘备逃跑之后,不顾情报已经泄露的危险,按时举行兵变,结果被曹操察觉到,被残忍地杀害。由此可见,马腾是一枚心向汉室的忠臣,刘范大可对他放心。

刘范点点头,道:“马将军,咱们进城之后再商议吧!”

“喏!是末将失敬了,竟让侯爷在这城门之下等待如此之久!”

……

进了陈仓的衙门,刘范便问马腾道:“马校尉,本侯看你的兵士训练有素,想必你一定是员宿将。你是哪年参军入伍的?”

马腾道:“回禀侯爷,末将是在中平五年时参军的,从一员小兵做起,经历十几年,这才当上了一个将领。”

刘范道:“马校尉是汉室忠臣之后,却甘心久经沙场,这邕凉之地也不是人呆的地方,想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我想问问,马校尉明知参军苛苦,为何又要不请自来呢?”

马腾沉吟片刻,继而毅然决然地道:“侯爷问得好,末将想用侯爷曾经的名言来回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刘范听到这句话,一下就肃然起敬,不禁直起身子。马腾道:“西州之地,百年动乱,三族相戕,西州人民,民不聊生,深陷困境,苦不堪言!然西州之人未曾退缩,英雄之辈,踊跃参军,只愿扫清西贼,还西方太平!腾身为西州之人,又是汉臣之后,面对家乡与国家如此窘境,又怎能袖手旁观?!腾不才,平生但无他愿,只愿追随先祖宏德,使西州尽早清平!”

“好!”刘范以及凉州军的军师和参将纷纷不自觉地为马腾鼓掌。

刘范道:“马校尉雄心壮志,我保证必得实现!”

“此次侯爷率领劲旅镇北军西征叛军,大人文武双全,有侯爷在,叛军之患必定迎刃而解,凉州百姓也可以休养生息了。”马腾激动地道。

“马校尉,本侯的军队已经不是镇北军了,他们叫做凉州军!”刘范自豪地道。

“凉州军?”马腾听完十分不解。

“对!本侯就是要让叛军知道,这一次,本侯要来真的了!本侯也要让我的将士们知道,不取下整个凉州,那他们就不配在凉州七十万百姓面前,号称自己是凉州军’!”刘范攥紧了拳头,眼放精光。

两个军师和六个参将听完,无一不握紧一双拳头。马腾听完,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堂中,刘范的座前,抱拳,鞠躬,道:“凉州以及凉州数十万百姓,就请侯爷解救了!”

刘范从座位上起来,将马腾扶起来,道:“马校尉请起!”马腾直起身子。

刘范道:“马校尉放心,本侯是汉室宗亲,对汉室的天下责无旁贷,这次我会尽早攻下凉州、击败叛军,还凉州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马腾道:“大人神勇,必能使凉州克复,百姓太平!”

刘范点点头,想起马腾的那两个子侄辈,便道:“听闻马校尉的长子马超,侄子马岱,都是少年英雄,我一直想认识认识,不知可否方便?”

马腾道:“这是自然。侯爷想见犬子以及末将侄儿,那都是他们的荣幸之至了!末将这就让他们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马氏子弟

贾诩和田丰,以及六个参将,黄忠、赵云、高顺、文聘、张郃、张辽,本来就对刘范知道马腾的底细感到疑惑不解,又见刘范要接见从未见过的马超和马岱,于是就更加讶异了,不知刘范壶里卖的是什么药,更好奇那两个被刘范十分关切的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身上又有什么卓越过人的才能。

正在两个军师和六个参将纳闷之时,不多时,就有一个马家的仆人引导着两个年纪差不多都只有十四十五岁的少年,亦步亦趋地走进正堂里来。刘范看到那两个离他越来越近的少年,一下子眼睛就直了。只见那两个少年,长得都是十分高大强壮,其中有一个长得最高大,相貌堂堂,熊腰猿臂,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另一个少年略比之前那个少年矮一些,面貌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很常人不同的是,这个少年身上的气质仿佛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与他稚气未脱的脸极为不符。刘范看得都呆了,这就是马超和马岱?没想到年纪居然比自己还小!

两个少年在刘范以及其部下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地走到马腾旁边,认认真真地作一揖,道:“爹(伯父),你叫我们?”

马腾看到刘范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少年,显得十分自豪,沧桑的脸上荡漾平易近人的笑容,他道:“嗯!超儿、岱儿,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凉州牧大人,皇帝亲封的冠军侯,刘侯爷!这几位是刘大人手下的军师和将军,你们俩还不快给众位尊长行礼?”

刘范看得出,当马超和马岱一听到“刘范”这两个字,就精神抖擞,浑身都来劲了,又目光炯炯地看着刘范,激动不已。好歹也混成一个全国第一大军阀了,刘范也比刚穿越来时沉稳得多了,见马超和马岱如此,刘范对他们俩微笑着点点头,威严中不失温和,平易近人中又不失位高权重之感。两人立即屈膝半跪下来,都道:“小子马超(马岱),拜见州牧大人!”

刘范抬抬手,道:“嗯!好!好!二位少年英雄请起吧!”两人便起来,马岱不看刘范,一直笃定地低着头看着地面,垂手而立,并未敢失礼;而马超也是低着头,却时不时地抬起眼神,偷看刘范几眼,被发现后,又急忙低下头,嘴里还不知在嘟哝着什么。

刘范对马腾道:“马校尉的子侄,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谢侯爷夸赞,末将的子侄实不能称得上侯爷的夸奖。”马腾虽然语气谦逊,但他内心深处的自豪感还是掩盖不住。

刘范扭头对马超和马岱道:“我且问你们,你们今年有多少岁了?”

“回禀大人,小子已经有十六岁了!”还没等刘范把话说完,马超就急忙回答刘范的问题。看来马超还是原来历史上的马超,直率洒脱,却也缺乏智谋,没什么大局观。

与马超的表现截然相反,马岱则是不卑不亢、气度沉稳地道:“回禀大人,小子已经有十五岁了!”历史上的马岱,虽然没有马超那么勇猛,但很有大局观和高超的谋略,当蜀国五虎将只剩下赵云时,诸葛亮除了让赵云老将出马之外,只能任用马岱为蜀军的大将。但马岱也确实有大将之才,不仅帮助诸葛亮完成多项任务,还曾经劝阻马谡不要作死,但马谡不听他的建议,所以马岱也可谓是一员智将。

刘范微笑,微微颔首,道:“你们两个少年英豪,不愧是伏波将军的后人,颇袭祖先之风!”

马超听完,激动得在原地跺脚,双手抖动,神采飞扬;马岱则还是一副稳如泰山的表情,像一根柱子般杵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马超笑嘻嘻地道:“马超谢侯爷夸奖!”

马岱道:“马岱也谢侯爷夸奖!”

刘范颔首,道:“想当年,伏波将军为我大汉平定交州徵则、徵贰之乱,并安抚南境,当将军回到京师受赏时,被封为新息侯,并封得食邑三千户时,伏波将军却言:男儿应死在沙野,以马革裹尸还,怎可卧床于儿女子手中邪?此言雄哉!壮哉!当将军垂垂老矣时,仍要让光武帝准许他率军平叛!何其老当益壮,真乃我等之楷模!马超、马岱,你们身为伏波将军后人,想不想追随伏波将军,也为我大汉建功立业啊?”当刘范说到“伏波将军”时,便举起双手抱拳,以示尊重。

“想!想!”马超第一个就回答刘范的问题,他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马岱也颇为激动,道:“马岱也想!”

“好!既然你们都想,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愿意当我的侍卫吗?”马超和马岱都还很小,做凉州军的将领肯定不行,最好是让他们当侍卫,从侍卫做起,一步步地坐上将领的位子。这就是刘范心里的考虑。

闻言,马超和马岱哪还会拒绝?他俩都半跪下来,道:“马超(马岱)愿意!”

刘范笑道:“好!好!但你们答应了,我却也不能这就带你们走。你们得问问马校尉,只有他答应让你们跟我走,我才能带你们走!”

刘范说完,两人便快速扭头看向马腾,目光炯炯地。马腾笑道:“侯爷是天下名将,又是汉室宗亲,他们两个跟了侯爷,已是让马氏光耀门楣了!侯爷,末将的侄子岱儿性子沉稳听话,不会给侯爷闯祸,末将对他很放心;但末将就是怕,末将的犬子马超,此子最是顽皮执拗,侯爷既然收纳他为侍卫,必请大人严加管教,不然,他少不得让侯爷费心!”说到马超时,马腾故意瞪马超一眼;马超当做耳边风,眼睛看向一边去。

马超急切地道:“侯爷放心,马超一定不会给侯爷添麻烦,请侯爷收下小子吧!”由于马超和马岱两人现在还太小,还不能取字,于是他们只能自称名字。

刘范笑道:“马校尉无妨!令郎马超性格活泼,军中气氛严肃,倒可以让他调剂一番!”

马超扭头对马腾,笑道:“爹,我就说了嘛!大人开明,他可不像你,整天阴沉个脸的!”

马超说完,马腾脸上全是黑线。刘范与众部下都不禁笑出来。为了排解尴尬,马腾便凶巴巴地对马超道:“既然大人已经收你们为侍卫,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拜大人为主公?!”

两人恍然大悟,立即跪下来,叩头道:“马超(马岱),拜见主公!”

“哈哈!好好好!你们俩快起来!”刘范离开座位,亲自去搀扶两人起来。

正当刘范要转身回到座位上时,正堂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刘范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拦住一个少女,弯着腰,苦苦哀求道:“小姐,咱可不能进去啊!老爷吩咐过了,今日有贵客临门,万不可打扰啊!”

那个少女一边不耐烦地推开仆人,一边怒道:“什么贵客?!凭什么兄长和堂兄能见,偏偏不让我见!父亲这就是偏心,待我好好看看,看看到底是哪个贵客,居然我也不能见!走开!”

“不行啊!小姐!就当是老奴求您了!千万不可冒犯了那贵客啊!老爷吩咐过了!哎呦!”还没等仆人说完,少女已经将他推倒在地,她用手指又提着裙摆,跃上台阶,快步向正堂里走开。

刘范看到那少女,不禁眼前一亮,只见那少女瓜子脸,长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眸,纯黑色的眼眸里藏着一道光;虽长着两道美丽的柳叶眉,却看不出一丝温柔;皮肤白皙细腻,仿佛霜雪;樱桃小嘴紧紧地闭着,有时还露出白洁的玉牙,轻咬嘴唇,身上的气质,豪放不羁;举手投足之间,英姿飒爽。刘范一见到漂亮的女子自然而然地就会沦陷,何况眼前这个飒爽豪放的美人,他在汉朝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百一十章 巾帼英雄

刘范正看得望眼欲穿,心脏跳动得厉害,嘴里差不多要流出口水时,那个少女的秀发在细微的春风的撩拨下微微卷起,已经风风火火地闯进正堂里来了。刘范连忙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眼神里的光也略微收回去。

那少女高高地撅着樱桃小嘴,走到正堂中间、刘范之前站住,然后将双手抱于胸前,用那双仿佛藏匿着月光的大眼睛,对刘范来了个略带不屑的全身ct,打量之后,眼中的不屑之情更胜一筹。

那少女就这么看着刘范,却也不说话,仿佛两人正在冷战一样;刘范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看着那个少女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马腾一看情况不好,立即直起身,朝那少女低声怒吼道:“鹭儿,贵客在此,还不快下去?!”

那少女根本就不把马腾的话当回事,甚至连一眼都没看,她对刘范点了点头,高高地扬起下巴,用一种不屑一顾的口气、一种北方女孩特有的十分豪放的口音,问刘范道:“喂!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让我爹爹坐在你的下面?好大的胆子啊!”少女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严厉。

刘范听了,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那少女朝刘范瞪了眼睛,继而举起大拇指指了指坐在少女右边的马腾,道:“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在三辅的地界上,本小姐还没见过哪个不开眼的,胆大到轻慢我爹爹!本小姐说了这么多,你还不快下来?”

“鹭儿!闭嘴!不得对侯爷无礼!”马腾怒得直拍桌子拍得啪啪响,愤怒得无以复加。刘范依然笑笑不说话,围在刘范周围的赵云、黄忠等人纷纷踏出一步,向那个少女怒目相视,以示警告。

但那少女根本就不把如狼似虎的众将放在眼里,马腾又怒道:“鹭儿,听为父的话,快快出去,莫要冲撞了侯爷!”

那个被称为“鹭儿”的少女这才回过头来,对马腾道:“爹,看他也不过十几岁的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又能是什么侯爷?该不会是继承自己老爹的爵位吧?那这又有什么本事?”

“闭嘴!再多言为父家法伺候!”为了制止少女,马腾不惜祭出了他的大杀器。

刘范这时便对马腾扬手,道:“马校尉,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千金吗?”

马腾连忙站到少女的身边,向刘范行礼,毕恭毕敬地道:“回禀侯爷,这是小女马云鹭,此女生性刁蛮,因会些武艺,常常冲撞其他男子!万望侯爷勿怪!”

那少女听了马腾的描述,不屑地哼了一声,继而将头抬得高高的。刘范听了马腾的描述,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女是女将马云鹭。刘范笑道:“不愧是伏波将军家的后人,不仅男儿豪迈,女儿也是巾帼英雄!本侯佩服!”

马云鹭道:“你已经知道了本小姐的名字,怎么不报上你的名字?”

马腾一把紧紧地抓住马云鹭的手,道::“鹭儿,这位侯爷可是以前的镇北将军,如今的凉州牧、冠军侯!你不是常常称赞他,少年英雄,年轻有为吗?还说终有一日你要投奔于他吗?现在州牧大人、冠军侯就在你眼前,你还不快给侯爷见礼?”

刘范一听马云鹭曾经夸赞过他,不禁在心里洋洋得意。而马云鹭听了马腾的话,十分吃惊,表情变了许多,又用另一种眼光,上下打量刘范一番,一脸的茫然。

刘范还是笑笑不说话。马云鹭想了一会,又踏出几步,靠近刘范,道:“你真的就是名扬四海的冠军侯?”

刘范点点头,自豪地道:“如假包换!”

马超也冒出来,对马云鹭道”小妹,你可别不信!侯爷刚刚还把我收为侍卫了呢!”

刘范想,马云鹭听完一定会像后世的脑残粉一样,热情地张开双手朝他扑过来,左亲右亲的。但马云鹭呆滞一会儿,便抱着肚子大笑,道:“没想到,名震九州的冠军侯,竟然是个女儿家!哈哈!”

正襟危坐的刘范,听到这一句,惊讶得差点没从座位上跌下来。众人也都是大惊失色,众将纷纷拔出腰间的宝剑,露出一截霜雪。黄忠呵斥马云鹭道:“那个丫头,休要对我家无礼!不然别怪某手下不留情面!”

马云鹭叉着腰,道:“本小姐就是这么说了,你又能怎么样?”

“闭嘴!”马腾呵斥道。

刘范这时站起来,制止了马腾和黄忠更进一步的行动,道:“马小姐,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说我不是男儿呢?”

马云鹭道:“哼!长得如此阴柔,哪里比我爹有男子气概!”

刘范苦笑,道:“我既然不是男儿,难道你是么?”

“哼!当然是!”马云鹭挑起她的下巴。

“那我该怎么证明呢?”刘范一本正经地道。

“简单!按照我们凉州人的规矩,你得和我打一架!打得过,我才承认你是男儿身!”马云鹭骄傲地笑道。

刘范笑道:“算了吧!我平生不打女孩!”

“你说谁是女孩?!”马云鹭双手叉腰,瞪着她的杏仁眼。

“好吧!你不是,但我也不能和交手!那样别人会说我欺负女……”

刘范话还没说完,马云鹭便快速向刘范甩来一拳,刘范极快地发现了,立即出手拿住了马云鹭的手,稍微用了一些力气。

马云鹭原本以为刘范只会指挥军队打仗,身体文弱,没什么武艺,但刘范这么一拿住她的手,马云鹭才知道刘范的武功,比她高强不止一点。马云鹭的手被拿得久了,便也疼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刘范便放手。

一旁的马腾急忙告罪道:“侯爷,小女冒犯了大人虎威,还请侯爷责罚末将啊!”

刘范笑道:“无妨无妨!这只不过一场切磋罢了!”

马云鹭也许是要抢回面子,于是道:“哼!有些功夫算什么?有种的,你与我用兵器一较高下!”

“放肆!”马腾呵斥马云鹭,并扬起右手,作势要扇她。刘范止住马腾,道:“好啊!你可不要嫌我欺负女孩子哦!”

“侯爷手下留情啊!”马腾心又软了。

“放心,我不会让令千金受半点伤的!请吧!”刘范示意马云鹭和他出去。

马云鹭稍微有些心虚了,但仍然不愿服气,道:“哼!走就走!难道本小姐还怕你不成?!”

两人站在正堂门前的空地上,马云鹭取来一杆通体闪着银光的长枪,在手掌心快速地翻飞几圈,她骄傲地扬起下巴,道:“当年我的祖爷,就是用一杆长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今日,也叫你领教领教我马家枪法的厉害!”

刘范笑着抽出宝剑,笑道:“哈哈!当年我的祖先汉高祖,就是用一把宝剑斩白蛇起义,进而拥有天下!今天我也让你领教领教,我老刘家剑法的厉害!”凉州军的军师和参将纷纷大笑。

马云鹭闻言,羞怒不已,为了缓解尴尬,便大喝一声,道:“看枪!喝!”说着,马云鹭横下长枪,快速朝刘范点出几枪,刘范一边躲闪,一边不慌不忙地用手中的剑将马云鹭的枪的劲道去掉,马云鹭见伤不到刘范,于是换个战术,横扫千军,刘范快速向后仰面倒下,上半身与地面平行,马云鹭又大喝一声,准备用长枪刺中刘范的大腿,刘范略微直起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踱步后退,马云鹭紧紧地追击,却仍然刺不中刘范。

刘范累了,于是站起来,用剑打开马云鹭的长枪,马云鹭被大力冲击,差点让手中紧握着的长枪脱手而去,自身也踉踉跄跄的后退十几步。刘范趁机一剑逼近已经难以还手的马云鹭,马云鹭都快要倒下了,见到刘范的剑尖越来越近,马云鹭惊叫一声,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地了,刘范急忙收住宝剑,然后用力拉住了马云鹭的手,但没成想他使的力气过大了,竟然一把就将马云鹭拉进他的怀里。马云鹭撞到刘范的胸膛,螓首正好依靠在刘范的肩头上,她惊得停止了惊叫,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中的长枪。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驯马高手

马云鹭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握着长枪的纤纤玉指,然后惊魂未定地双手拉着刘范的衣衫,头贴在刘范的肩膀上,在刘范怀里不住地喘气。闻着刘范身上的体味,马云鹭突然感觉有些羞涩,却又不想离开。刘范尴尬不已,一手握着马云鹭温暖的手腕,一手握着宝剑,闻到了马云鹭青丝上一缕悠悠的香味,仿佛飞进了一片花海之中,不禁有些沉醉。

两个军师、六个参将、马腾、马岱和马超,都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表情错愕,各个自觉地不出声。原本刘范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没有筋疲力尽,气息平复,但闻到了马云鹭的体香,他就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马云鹭则是分不清她是为何喘息未定了。良久,马云鹭才领悟过来,立即惊呼一声,放开攥着刘范衣角的双手;刘范也放开握着马云鹭手的手。

马云鹭害羞不已,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刘范,然后羞涩地快速低下头,然后用手整理了一下没有被弄乱的头发。为了缓解尴尬,刘范咳嗽两声,道:“咳咳!马姑娘的武功真好!”

马云鹭听了刘范的话,不由自主地身体扭动成s形,宛若一条性感的蛇。一瞬之间,马云鹭脸颊上就飘上两片红霞,她两束鬓发调皮地挣脱束缚,在风中飘动,在她的苹果肌上划过,马云鹭屡次伸出手去刮起,却一次也碰不到。马云鹭羞怯地看了一眼刘范,道:“侯爷的武功更好!是小女子不懂事,冒犯侯爷虎威,请侯爷责罚!”

刘范笑道:“姑娘生得如此光彩照人,我怎会辣手摧花?”

马云鹭闻言抿起嘴唇笑了笑,尽显小女儿姿态。马云鹭道:“谢侯爷宽宥小女子!”

刘范道:“无妨!伏波将军的后人,自然是和别人家的女儿有所不同,英姿飒爽,我很欣赏!”

“谢大人夸奖!敢问侯爷,侯爷有妻子了吗?”马云鹭眨了眨大眼睛,羞涩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刘范自己。刘范茫然不解,道:“有了!”

“那,侯爷还想再多娶一个吗?”说着,马云鹭微笑,静静地看着刘范的眼睛,等待刘范的回答。

刘范一下就被她搞蒙了,道:“什么?你说什么?”

“今天侯爷你有第二个妻子了!嘻嘻!”马云鹭兴奋地说完,就羞赧得掩面转身就跑。刘范看着马云鹭的背影,心驰神往,当马云鹭小跑到院门时,她又依靠着门框,回头看了一眼刘范,继而一转身,消失在刘范的视线里。刘范看得愣了,茫然若失。再转身一看,众将纷纷起哄吹口哨翻腾;而马腾、马超、马岱三个则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消停下来了,马腾便告诫刘范,叛军已经派遣有兵员一万五千的一支军队占领了街亭。本来马腾想把陈仓和街亭一并占领的,但叛军稍微比他快一些,而马腾只是一个校尉,朝廷的军费给的也少,所以他的兵只有区区三千多人,不能抗拒有一万五千多人的叛军。刘范一听,大失所望,街亭落入叛军的魔掌,攻略凉州可就难了。等凉州军在陈仓休息好了,刘范便辞别马腾,带上新收的两个小侍卫,马超和马岱,领凉州军向街亭杀去。

当刘范带兵出陈仓城门时,突然他在纷乱杂陈的马蹄声中听到一声喊声,刘范回头一看,正是马云鹭来了!她今天穿着一袭红裙,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正往刘范这里奔驰而来,一边驾驭坐骑,一边扬鞭朝刘范示意,她大喊道:“侯爷!侯爷!等等我!”

刘范勒住坐骑,脱开凉州军行军队伍,让凉州军继续前进,而他则等着马云鹭的到来。马云鹭终于到了刘范身边。刘范见她原来白嫩嫩的脸此刻已经通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也不知是不是被萧索的风吹的。

马云鹭一边拉着紧绷绷的缰绳,控制她坐下想要脱离控制的战马,一边也在试图控制她心里那匹活蹦乱跳的马儿。听说,品格最上乘的马儿,一生只会让一个它最钟意的主人骑乘。在遇到那个生命中最合适骑乘它的主人、并且被主人驯服之前,马儿是永远也不会向别人展示它的温柔一面的,在此之前,它会用它的不羁不逊让不适合的人知难而退,于是人们只看得到马儿坚硬的一面,却不会用心去看,其实马儿另有柔软的一面。马儿在被主人驯服之前,它永远只是一匹野马,狂放不羁的野马;在被驯服之后,马儿才会成为一匹听话的马。

马云鹭就是一匹马,一匹已经被她的主人驯服得服服帖帖的马。刘范目不转睛地看着马云鹭,越看越觉得马云鹭的美,不可复制。马云鹭时不时趁机瞄一眼刘范,被他发现后,又迅速低下头,装作没有这回事。

刘范道:“咳咳!那个,马小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马云鹭低着头眼瞳向上,瞄了一眼刘范,又低下头,纤纤玉指不停地揉搓缰绳,身子也微微地扭动。马云鹭羞怯地道:“侯,侯爷,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打叛贼,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说着,马云鹭的眼瞳变得圆润滴溜溜的,她又轻咬下唇。

刘范被看得不好意思,想答应马云鹭的请求。让她伴随左右;但又考虑到安全问题,只能狠下心来,道:“这可不行!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上阵杀敌?如此,岂不是让你爹爹为你担心?”

马云鹭听完了很着急,道:“侯爷!我也是有些武艺的!叛贼伤不到我的!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嘛?”马云鹭竟就地撒娇。

刘范心已经醉了。刘范笑道:“哈哈!就你那点功夫,还抵不过我几招呢!”

马云鹭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顿时羞怯不已。马云鹭道:“那侯爷,我不上阵杀敌,就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刘范想了想,道:“真的不胡闹?”

“嗯!”马云鹭认真地点了点头。

刘范又想了想,道:“那你爹爹同意你跟着我吗?”

马云鹭道:“答应!他当然答应了!”说完,马云鹭心虚地不敢看刘范的眼睛。

刘范笑道:“哈哈!你肯定是背着你爹爹跑出来的吧?”

“嗯!我怕,我爹爹不让我去,我这才……”说着,马云鹭眼睛红了。

刘范连忙道:“好吧!你可以跟着我走!”

“真的?好耶!”马云鹭高兴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

刘范伸手扶住她,又补充道:“跟着我可以,但你必须一步不离地跟着我,不准私自乱跑,到处惹麻烦,听见了么?”

马云鹭娇笑道:“嗯嗯!云鹭谨记侯爷教诲!”说着,马云鹭学男人行军礼,郑重地对刘范抱拳。

刘范笑道:“好了!我们走吧!驾!”

“喏!驾!”马云鹭紧随其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碰上叛军

刘范领着三匹马:马超、马岱、马云鹭,以及凉州军,不停地换乘战马,终于在一天之内越过陇山,兵临街亭,这个西北要塞!

远眺街亭道,小小的街亭夹在从东南方连绵不绝到西北方的陇山心腹之处,若不从街亭之路穿过陇山,则大股军队根本无法越过高耸入云的陇山,逾越不了陇山,则进入凉州也就根本谈不上。

此刻,灰黑色的街亭道上已经布满了叛军士兵,叛军军阵里插满了乌黑色的叛军军旗,军旗连绵之下,站着一排排严阵以待的叛军士兵。军旗上有的画着苍狼的头部,有的画着马头,有的则画着瑞兽麒麟。羌人崇尚狼图腾,那么站在狼旗下的就是羌族士兵;氐人则崇拜奔驰的宝马,那么站在马旗下的就是氐族士兵;汉人崇尚麒麟,那么站在麒麟旗下的就是汉族士兵了。

三族士兵,泾渭分明,却也秋毫无犯,同仇敌忾,他们一同张着大弓,对准对面的凉州军,尽管凉州军并未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内。叛军的旗帜和士兵排序井然有序,不像是黄巾军那样的乌合之众;而且叛军士兵身材普遍高大,武器齐全。叛军分有五六千骑兵,大多是羌族人和氐族人,也有少部分是汉族人;而叛军的步兵清一色地全是汉族人。叛军的营寨建立在了河道旁边,但十分没有章法,看起来像是仓促之间建起来的。

贾诩、田丰、赵云、黄忠、张辽、张郃、文聘、高顺、魏延、马超、马岱、马云鹭纷纷站到刘范身边。刘范打马出阵,朗声朝对面的叛军喊话,道:“对面的叛贼听着:本侯乃昔日的镇北将军、泗水亭侯,今日的凉州牧、护羌校尉、冠军侯,受朝廷委派,今日特率军来剿灭尔等!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去年秋季,本侯刚刚大败鲜卑单于檀石槐,斩首鲜卑骑兵十九万有余,想必你们也或多或少听到了这个消息!如今,本侯率领凉州军进剿尔等,尔等若是识时务,宜应趁早倒戈投降,洗心革面,迷途知返;如若再敢负隅顽抗,以尔等蝼蚁之力相抗,本侯发誓,你们五日一个也逃不掉,必将被本侯所斩!”

刘范的声音振聋发聩,回音像一阵阵猎猎大风刮向对面的叛军,仿佛叛军的旗帜都因此被吹拂起来。叛军士兵听了刘范的宣言,顿时炸开了!原来他们以为,这只是朝廷部署在三辅的普通官军而已,虽然凉州军正在来凉州的路上,但也不会这么快,想不到只不过十几天,凉州军就从遥远的江夏郡跋涉到了街亭!

一个叛军士兵(羌族)惊恐万分,对伙伴道:“前些日子不是说冠军侯还在东州休整吗?怎么这么快他就来了?”

他的伙伴也和他一样,害怕极了,道:“传言冠军侯是神仙转世,这次他一定是从东州飞过来的!不然哪有来得那么快的?”

“是了!是了!哎呀!这下咱们可完了!冠军侯能杀那么多鲜卑人,又怎会把咱们羌人放在眼里?咱们羌人连鲜卑人都不如,该怎么和冠军侯对抗?!唉!早知道是冠军侯来了,我就不参军了!在家里陪着母亲,和她一起养养牛养养羊多好啊!”那个羌族士兵痛心疾首地道。

“是啊!早知道是冠军侯来,我就在家里养我孩子那该有多好!这下好了,冠军侯来了,命都快没了!北宫伯玉还骗我们说,打赢了会给咱们很多羊!诶!对了!等下要是冠军侯打败我军了,咱们立即就往后跑!反正咱们骑着马,不用害怕没命了!汉人没有战马,就让那些傻乎乎的汉人去对付冠军侯吧!”伙伴如是说。

“好啊!好啊!当我数三下,咱们就开跑!”那个士兵道。

士兵的伙伴还想回答,便有一个将领骑着骏马前来呵斥他,道:“闭嘴!要是你们敢逃跑,那你们都得死!听见了么?!”

两个羌族士兵立即低下头,道:“是!”虽说如此,但他们的心里依然不服气。

“哼!驾!”那个将领名叫杨秋,汉人,也是这支叛军的大将。杨秋虽然制止了两个士兵想要逃跑的倾向,但却制止不住全部叛军士兵的胆战心惊,无心恋战。几个将领骑着马,骑到杨秋身边,他们分别是三个羌族将领和两个氐族将领,以及四个汉族将领成宜、马玩、李堪、梁兴。由于这支叛军中汉族士兵占据绝大多数,所以指挥权归汉人杨秋。

成宜望着对面军阵整齐、旗帜鲜明的凉州军,惶恐不安地道:“完了!完了!这竟然是冠军侯的军队!斥候说的不是马腾的部曲吗?那那个斥候真该军法从事!”

马玩也有些忐忑,道:“姓成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去管斥候的事?现在对付冠军侯才是正经!”

“你以为我不懂吗?可是冠军侯神武,镇北军骁勇,可就咱们那些只会抢女人烧房子的兵,怎么可能打得过他的镇北军?现在全军都在商量该怎么逃跑,要不是有军官们的弹压,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成宜道。

羌族将领和氐族将领听着两人争吵,心中也十分忐忑不安,他们知道,汉人一向鬼点子最多,指挥权也是汉人的,他们索性就让汉人决定生死了。杨秋制止二人,呵斥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人先不要吵了!我知道该怎么提振军心!”

“你有办法?不可能吧?”梁兴第一个质疑他。

“很简单,我军派出一员大将和镇北军斗将,只要能斩杀冠军侯手下的一员大将,我军军心自然就能提振起来,更可以挫挫镇北军的锐气!”杨秋自信地道,并用余光瞟了一眼梁兴。

这一句话说完,所有将领都目光炯炯地看向梁兴,深邃的眼瞳里不知藏着什么秘密。梁兴是众将中武艺最高强的。梁兴顾盼四周,道:“你们看着我干嘛?不会是想让我去吧?”

“呵呵!梁将军,你可是咱们西凉最勇猛的大力士,你不去,那谁去啊?”杨秋笑眯眯地搓搓手。

“我,这个……”梁兴无言以对,但又有些害怕。

“难不成是梁将军害怕了?哦!那你就别去了!我去就行!反正也没人说你胆小如鼠!对吧?梁将军?”李堪坏笑道。

“哼!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你们都等着瞧吧!驾!”梁兴说着,便整了整甲胄和领口,提了提他的大刀,双腿用力地夹马腹,战马吃痛,便向凉州军奔去。当梁兴骑马到了两军之间,他停下,扬起大刀朝对面的刘范喊话,道:“对面的官军听着:我不管你们是谁,有种的就派出一员大将,来和我决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历史重演

听到对面梁兴传来的猖狂的叫嚣,刘范便扭头过来,对身后站成一条线的众位将领道:“你们谁愿意第一个出战?为我斩了对面那个莽夫?”

“末将愿意!”赵云第一次举起他的右手。

“末将去!”黄忠也忍不了心中强烈对建功立业、报效主公的渴望。

“主公我去!”小侍卫马超竟然也激动地举起手,选择性地忘了他只是个刘范的侍卫而已。

之后,其他几个将领也都立即举起他们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范是否把目光投向自己。刘范看了看,赵云、黄忠、张辽、张郃、文聘、魏延、高顺、马超、马岱等人都高高地举起右手,连凉州军唯一一朵鲜花——马云鹭都举起手来了,红扑扑地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期待。

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的天下名将,已经是选择困难症晚期的刘范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刘范觉得,有时候手下多了也不好。正在刘范冥思苦想之际,机灵的张郃看了看左右的将领都没有动,于是故意挥起马鞭打马,没有问刘范答不答应,就先向对面的叛军冲了过去。刘范顿时眼前一亮,其他将领见张郃抢了先机,嫉妒不已,纷纷准备学张郃私奔,刘范便拦住他们,道:“行了!有张郃去了,你们就不用去了!”众将怅然若失,都怪自己没有张郃机灵。

作为刘范麾下的一员参将,张郃也得到了一匹汗血宝马,这坐骑跑起来简直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汗血宝马便将张郃驮到了梁兴面前。梁兴正惊叹张郃的战马飞快,大喊道:“汝姓名为何?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小……妈呀!”

梁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只见一人一骑已经飞奔到了梁兴的身边,张郃大吼一声,出枪,一枪就刺穿了梁兴的胸膛,梁兴双眼呆滞地看了看没入他的身体的长枪,热爱兵器的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真是杆好枪啊!”梁兴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时间过了十几年,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像放电影一样地在他脑海里播放,当记忆播到了今天的所见所闻,梁兴彻底懂了。然后,梁兴仰面朝天,双眼大睁,嘴巴喷溅出好似蒙蒙细雨的血雾。他又像一个断线风筝似的无力地向后倒下,倒在地上,尘土飞扬。梁兴就这么死了。

张郃熟练地拉住紧绷的缰绳,让飞奔的汗血宝马停下,然后抽出贯穿在梁兴尸体上的长枪,手法迅捷地将长枪横在胸前。继而,张郃朝已经看得瞠目结舌的叛军喊道:“对面的叛军听着!我乃冠军侯帐下大将张郃!尔等可要听清楚了,我家主公的军队已经不叫镇北军了!我们现在叫凉州军!这次西征,我们发誓,必将用尽全力将你们剿杀,不然我们就对不起我们的军名!凉州军!”张郃奋然扬起长枪,血液包裹着的枪头,在艳阳的照耀下飘过一丝金光。

“喝!喝!喝!”张郃身后的凉州军大喝,气势气贯长虹;掌旗士们纷纷摇动朱红色的上书“刘”字的军旗;鼓手用力地擂打大鼓,一时间,凉州军就像一阵血红色的海浪,显得狰狞恐怖,不可战胜。

对面的叛军恐惧殊甚,士兵们面面相觑,看哪个先忍不住想要逃跑,连战马都被吓得连连后退,抗拒骑士的控制。局势大乱,杨秋稍微整肃了一下军纪,便找来三个族的将领商量。但没有哪个将领再愿意去送死。最后,杨秋下了死命令,让一个羌族将领、两个氐族将领、一个汉族将领,也就是李堪,四个人一同出战张郃。四将也知道,如若不能斩杀或者击退张郃,那这仗就没法打了。所以他们四人心里就算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也都是一百个认真。

少顷,四个叛军将领终于鼓足勇气,一同张牙舞爪、装腔作势地朝张郃奔来,远远看去,十分凶猛,倒也有些样子;张郃也一手持枪,一手握紧缰绳,驾驭着早已忍不住的汗血宝马朝四个叛军将领飞来。四个敌将围着张郃一起攻击,但却不能奈何张郃;张郃不紧不慢,枪法有章有法,他的枪头就像毒蛇的蛇头,游走在四人近身,伺机寻找漏洞就一头扎去。

张郃一一将四人刺伤,四人不能奈何,只能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越流越多。最后,张郃趁四人伤势加重,来了一招横扫千军,竟然将四将全都扫落下马,并且将四将的战马的马头打破,可怜的马儿头破血流,不仅头骨破碎,还流出了白豆腐似的*,有的马儿的眼珠子还被打出来了,像个玻璃珠似的在地上弹跳!接着,张郃漫不经心地无情地按照顺序,将落在地上的四将全部刺死,此举就像踩死四只蟑螂一样,毫不费力。

看到这一幕,凉州军更加振奋,众将看见张郃不出几招就将四将全部斩杀,都叹为观止,为张郃鼓掌;叛军的士气则是下降到了最低点,开始有一些站在后军的士兵逃跑,杨秋四处派人去绞杀逃兵,其余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士兵一看很多已经逃跑的士兵被杀了,于是忐忑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杨秋这才稍微稳定了军心。

杨秋见军心稳下来了,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成宜心急如焚,道:“怎么办?你我二人的武艺甚至连刚刚被杀的梁兴和李堪还不如,根本斗不过冠军侯手下的那员骁将!士气也跌到了最低点!这还拿什么抵挡冠军侯?”

杨秋竟说不出话来。一个羌族将领建议道:“不如我们这就撤军吧!不然靠我们昨天刚兴建的营寨坚守不出,也不能长久地挡住冠军侯。现在这种形势,留在这里就是个死啊!”

“是啊!回到了陇西就好了!”氐族将领也劝道。

杨秋呵斥两人,道:“混蛋!你们两族久居凉州,难道还不知道这街亭的重要性吗?!失掉了街亭,就是失了整个陇山!陇山之后就是平坦的平地,凉州军长驱直入,我军无险可守,陇西诸郡还守得住吗?!”

“那怎么办?我们的营寨仓促之间修成,根本就不坚固!一天恐怕都不能守住,怎么抵挡冠军侯的兵锋?”成宜道。

恍惚之间,杨秋抬头看到了街亭道旁的高山,杨秋顿时心生一计,惊喜地道:“有了!我们不如将营寨搬到街亭山上去!山上地势陡峭,冠军侯的凉州军再怎么厉害,也都是骑兵,怎么可能爬上山来?届时只要一放箭,就能狠狠地打击凉州军!凉州军是绝不可能攻得上来的!”

“对啊对啊!我怎么想不到?那街亭高达十仞,山上的石头尖利得跟刀子似的,冠军侯的兵都是骑着大马的骑兵,怎么可能上得了山?哈哈!”羌族将领笑道。

“可是,可是,我们的营寨修在河边,还可以饮水;要是搬到了山上,那军士们哪有水喝?”成宜有些犹疑。

“哈哈!成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原是并州人,不知这街亭山上还有几处泉眼,泉水不仅足够大军饮用,而且泉水十分甘甜呢!”杨秋是地地道道的北地郡人,对街亭可以如数家珍。

“原来如此啊!那咱们这就迁到街亭山上去!这回看冠军侯拿我们怎么办?哈哈!”成宜以及羌族、氐族将领纷纷大笑。

事不宜迟,叛军立即撤退,在凉州军并没有异动之前,迅速将营寨里的重要物资迁到街亭山上去,并且布置弓箭手在多个地方,只要凉州军攻上来,只需射箭就能打退凉州军的进攻;如果凉州军不拔除街亭山上这一支叛军,就无法通过街亭。

一时间,凉州军看着正在往山上跑的叛军不知所然;本来刘范还以为叛军会逃跑,所以也没有让凉州军对他们下手,看见叛军上山了,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贾诩和田丰相视一笑,刘范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终于想起了《三国演义》中马谡失街亭的过程。

当时,诸葛亮大军已经撤到了陇西,只需把守街亭,便可将魏军挡在雍州。但熟读兵书的马谡却犯了一个简单的错:他没有把营寨建立在方便人马饮水的河道旁边,而是带兵上了山,结果像赵括一样被包围,没有水喝,马谡只能帅军突围,结果被魏军重创。马岱曾经阻止他,但马谡自负,不肯听从他的建议。如今,杨秋也用了马谡的把戏,刘范也像司马懿一样一眼看穿了,相似的历史又在这里重演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围困街亭

刘范扭头回去看贾诩和田丰一眼,三个人同时露出了奸诈的微笑,刘范笑道:“看文和和元皓这副表情,想必你们也想到了大破叛军的妙计了吧!”

贾诩和田丰在马上给刘范作一揖,笑道:“主公真是英明!属下们确实是有主意了!”

刘范便想装一回逼,得意地对贾诩和田丰道:“那好!咱们主仆三人先不要将各自的计策说出来,咱们用笔写在手掌心上一个关键字,然后再拿来对照一番,看看我们是不是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如何?”

“主公英明!属下怎敢违逆?”贾诩和田丰都异口同声地道。然后马岱、马超、马云鹭三人分别将三支已经沾满了墨汁的狼毫笔递给刘范、贾诩和田丰,三人在写之前还都默契地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笑了笑,低头下去握笔在左手手掌心上写上一个笔画不多的字。围观着三人的众将,以及靠近领导核心的军士,纷纷不由自主地靠近三人,好奇心驱动他们想看看三人手心上写了什么。

刘范写的最快,一会儿,贾诩和田丰两人也都写好了,将各自的笔还给马超三兄妹。刘范看了看两人,道:“来!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张开手,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贾诩和田丰点点头。刘范道:“一,二!”

“三!”刘范张开了他的右手,贾诩也张开了他的右手,田丰亦然,三人的手臂组成一个和谐的三角形,三人以及围观的众将纷纷看去,原来,三人手心上都写着同样一个字:水!众将看完之后,纷纷冥思苦想;而刘范、贾诩和田丰则是相视一笑。

刘范道:“汉升啊,你派苍狼营围着街亭山四处寻找地下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要截断地下河!知道了吗?”

“喏!”黄忠虽然还想不明白刘范他们的计谋是什么,但心想,主公和军师素来鬼点子最多,让他去截断地下河必定有深意。

黄忠去了,众将就更不明白了,冥思苦想,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赵云苦恼地道:“贾军师,你们的计谋到底是什么?快和我们说说吧!”

贾诩看了一眼刘范,对好奇的赵云道:“嘿嘿!赵参将!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啊!你且问主公去吧!”

赵云摇摇头,问刘范道:“主公,你们的计策到底是什么?”

刘范笑道:“我不说!你们谁第一个想到了,我赏赐他一副黄金软甲!”刘范又对众将道,刘范又解开衣衫,将自己穿的软甲解下来。

“啊?黄金软甲?还可是好东西啊!”赵云感慨道。于是众将纷纷继续开动脑筋,来一场头脑风暴。刘范静静地等着,看哪个将领最先回答正确。

终于,等了一会儿,张辽兴奋地举起手,激动地道:“主公主公!末将想到!末将想到了!”

刘范眼前一亮,心想:张辽果然是一流智勇双全的大将。刘范道:“那文远你说说,我们的计策是什么?”

张辽不管别的将领,娓娓道来,他道:“嘿嘿!主公和两位军师都写出了一个水字,所以关键就在于水之得失。本来叛军的营寨建立在河道旁边,汲水很容易,如果营寨修建得坚固,那叛军就是无懈可击了。但他们却将营寨搬到了山上,叛军一定想依据山势陡峭,我军都是骑兵不能爬山,街亭山易守难攻!”

“但叛军当然也不是无谋之辈,肯定知道水源的重要性。如果他们明知道山上没有水,当然不会搬到山上去,所以,末将敢判定,山上必定有泉眼,不然叛军是绝不会冒着水源断绝的危险上山的!主公叫黄参将去截断水源,就是想让断了叛军的水源。叛军没有水喝,身体虚弱,不能战斗不说,必定不能长久,不出三日必定要崩溃!所以,主公在截断街亭山的水源之后,下一步动作一定是将街亭山四面包围起来!主公,末将说的对不对?”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懊恼,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想到呢?刘范笑道:“文远智勇双全,当得起我的软甲!来!”说着刘范将他的软甲递给张辽。张辽兴奋不已,道:“谢主公!”张辽又解开自己的甲胄,把软甲穿上,刘范的身材和他的差不多,所以他穿起来很合身。张辽故意扬起双手,让众将看个够,众将都是清一色的羡慕嫉妒恨。

刘范笑道:“好了!文远你在显摆,小心被他们抢了去!”

张辽哈哈大笑,故意双手抱住软甲。众将无可奈何。刘范道:“好了!别闹了!你们也听见文远的分析了,等汉升把泉水都截断了,你们立即把街亭山给包围起来!不能让山上一只苍蝇飞出来!听清楚了吗?”

“喏!”于是众将纷纷行动,带领各自的营将街亭四面包围起来,严丝合缝,连一阵风都吹不上山去。

当刘范在山下定计之时,杨秋正在山顶上组织士兵搭建营寨?叛军将新的营寨修建得十分牢固,高大坚实的寨墙,囤积的巨石,再配上陡峭的山路,错综复杂的乱石,这样的守卫简直堪称是完美!杨秋看着已经恢复了士气的士兵四处奔波,自得其乐。正当杨秋得意忘形之时,成宜和羌族、氐族的将领纷纷气喘吁吁地向他跑来,表情很难看。

杨秋见他们如此狼狈,微笑,心想:还是韩大帅英明!让我当了这个统帅!不然,让这些个酒囊饭袋统帅大军,还不得让冠军侯给坑死了!

杨秋瞎想之际,成宜已经跑到他跟前了,他一手扶着杨秋,弯着腰气喘吁吁,那几个异族将领也是这般狼狈。杨秋疑惑不解,问道:“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不成?”想起刚刚凉州军的骁勇,杨秋不寒而栗。

成宜理顺了气息,便道:“杨,杨将军,大、大大事不好了!”

“到底怎么了?快说!”杨秋道。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冠军侯竟然让凉州军把山脚下全都给包围起来了!”成宜一口气说完,说完后又气喘吁吁,眼瞳不禁放大。

杨秋愣神儿了一会儿,不解地道:“然后呢?没了?就这个?”

“对啊!那你还想凉州军有什么别的行动!”羌人将领没好气地道。

杨秋听完他的话,捧腹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成宜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杨秋心里想着什么。成宜没好气地道:“杨将军!都这个时候了,生死存亡之际啊!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怎么不等冠军侯把你捆绑起来砍了你的首级之后再笑呢?!”

羌人将领、氐人将领也是有些怒火。杨秋停止了疯狂的大笑,对成宜等人指指点点,笑道:“哈哈!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笑出来吗?”

成宜等人又是面面相觑,又都摇了摇头。杨秋得意地笑道:“哈哈!我在笑你们蠢,蠢不可极!而且你们还胆小!简直是胆小如鼠!全无我西凉人之彪悍性格!”

成宜等人闻言,都怒道:“你说什么?”

杨秋道:“我说你们蠢!他冠军侯见我军上了山,除了把山脚一起包围起来,他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他敢无视我军的威胁,孤军深入,越过街亭山,向西进军吗?还是他敢牺牲众多将士,爬上山来强行进攻我们的营寨吗?哼!”杨秋说完,成宜等人好像悟到了什么。

“冠军侯这一招,看似高明,但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只要我军不从山上下去,他就不能通过街亭,攻略凉州!但上山进攻我军,损伤又太多了!冠军侯是聪明人,也爱惜将士性命!为今之计,他也只能把咱们包围在这山上,他所想的,就是断定咱们的军粮太少,长期守卫不可能!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次我军带的军粮能支撑全军一个月食用!一个月,也足够主力大军到达街亭了,届时,冠军侯只占有人和,我军占据天时地利,试问他又怎能打败我军?”杨秋背着双手,围着成宜等人,娓娓道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陷入绝境

杨秋说完,成宜等人这才恍然大悟,继而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杨秋看到成宜等人一脸茫然,傻乎乎的样子,心中偷笑不已。杨秋又得意地道:“主力大军还有八万五千多人,加上我们的部曲,一共有足足十万人!要是韩大帅联络一些豪强,那也还能增加几万士兵!而冠军侯的凉州军呢?虽然他们战力强劲是事实,但也只有区区两万五千人,再加上冠军侯的亲兵,也不过两万六千人!一支拥有十万人的大军,还占据了有利地形,占据主动权;一支只有前者数目四分之一的大军,全面落入下风,孰强孰弱,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还有,你们只不过是见了凉州军的阵势,连交战都没有,就如此恐惧凉州军,恐惧冠军侯,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如临大敌!这不是胆小如鼠,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是聪慧?哼!”成宜等人惭愧不已。

杨秋又道:“为今之计,我军只要守住街亭山就行了!别对凉州军的行动一惊一乍的,在凉州军攻上山来之前,不用关注太多!”

成宜等人道:“哎呀!还是杨将军机智啊!差点我等就要劝你撤军了!”

……

街亭山下,刘范坐在临时搭建的大帐里,等候五个参将前来汇报情况。最先被派遣出去的黄忠第一个到了,给刘范作揖,道:“禀告主公,黄汉升已经将通往街亭山的几乎所有地下河全都给截断改流了!特来复命!”

刘范点点头,道:“嗯!好!就算没有截断所有的地下河,只需截断一半,就能让叛军饮水困难!一个人不喝水,三天之后就会倒毙!即使叛军的军粮充足,没有水喝,他们也不能长久!”

田丰道:“只要截断了水源,叛军又不能突围,那他们就只能杀掉战马,喝下战马的血了!但马血里盐分很高,喝了反而会觉得口渴难耐,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

刘范点点头。不多时,其他四个参将:赵云、文聘、张郃、张辽也都来复命了,都道防守万无一失,只等叛军反攻。刘范道:“我军截断了叛军的水源,叛军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你们四人先去准备,汉升,你率领苍狼营,叛军反攻哪一面,你就和那一面的营夹击叛军。”

“喏!”五个参将都离开去布置了。

……

再看街亭山上的情况。一个士兵熟知街亭山的情况,不用杨秋亲自指点,他就知道街亭山上,那个泉眼的泉水最为甘甜。当他拎着两个大木桶,想要去泉眼处汲取泉水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原来,那个原本溢满了清澈见底的泉水的泉眼,此刻却是已经干涸了,连底部的泥土都是已经龟裂了的。这说明,泉眼已经没水了。

那个士兵慌了,在泉眼周围高高的草丛里四处扒拉,寻找泉眼,却恐惧地发现,其他的泉眼一个也没有水了。那士兵摸了摸头,站在干涸得不能再干涸的泉眼边上,呆若木鸡。旋即,那士兵转身扔了木桶就跑。最后,他找到了正在打瞌睡的杨秋。杨秋正睡在大帐里,舒适地打鼾。那士兵不管这么多,立即推醒杨秋。杨秋被吵醒,愤怒不已,道:“找死啊!”

那士兵立即跪倒,悲哀地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呀!那些泉眼没水了!”

杨秋正抬脚起来准备狠狠地踹士兵一脚,听到“没水了”三个字,他立即收住了脚,惊讶地道:“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将军!我是说,那些山上的泉眼一个个地都已经干了,没水了!不信你去看啊!”士兵道。

闻言,惊恐万状的杨秋推开挡路的士兵,夺门而去,向泉眼处飞奔,却看见泉眼已经聚集了许多个知晓内情的士兵了,心中更是沉重。杨秋扒拉开人群,一看地上,泉眼的淤泥都已经龟裂了,一滴水也不剩。

杨秋看了,绝望之后又跑到另几个泉眼看,眼见的全是淤泥,一滴水都没了!杨秋一下子就崩溃了,像丢了魂似的倒在地上。闻讯赶来的成宜等人,也像杨秋一样,四处检查,最后聚集到杨秋身边。

“天啊!竟然没水了!怎么办?这是谁干的?难道是老天故意要害死咱们吗?”成宜颓唐,哭丧着脸。

“不是冠军侯干的,还能是谁干的?”杨秋无力地道。

“冠军侯?是他在山下截断了泉水?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山上有水的?难不成,我军之中有内奸?!”成宜讶异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难道连没有脑子吗?!冠军侯见我们抛弃河道,而上到山上,怎不会疑心山上有水?只要派出几个机灵些的军士随便一找,泉眼的事能躲得过他的眼睛吗?”杨秋怒道。

“撤军上山,这还是你的主意呢!还有脸说我们没脑子?!我看是你没脑子吧!”氐人将领怒道。

“你说谁没脑子?!你再说一遍试试!”杨秋愤怒得一下就从地上起来,慢慢靠近氐人将领,一手握着剑柄,准备撕逼。

“就说你怎么了!要不是出的主意,我军会沦落到让冠军侯任意宰割的地步吗?!”氐人将领也是暴脾气,不甘示弱。

“冠军侯阴险奸诈,谁人不知?如果你有脑子,那我主张上山的时候,你怎么不制止我?等我的计策失败了、你看破了,才来骂我没脑子是吗?!”杨秋反唇相讥。

“是你让我们陷入绝境的!现在没水了,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氐人将领愤怒之余,第一个用手指捅了捅杨秋的胸膛。

杨秋一下就推开氐人将领,快速拔出别在腰间的利剑来,这就要引剑向氐人将领刺去!氐人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也操着尖刀,双目瞪着杨秋。叛军内部的战争,一触即发。

羌人将领和成宜大惊失色!要是叛军内部发生矛盾,接下来的大战叛军就先输一阵了。两人立即充当起和事老来,羌人将领安慰氐人将领,成宜握住杨秋抓着剑柄的手腕。成宜道:“两位,两位,现在情势危机,可不是你们决斗的时候!别忘了,军士们没水喝,冠军侯还在山下等着呢!你们难道想让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杨秋听罢,稍微犹豫了一些。

羌人将领也操着一口流利的凉州方言,道:“是啊!你们汉人不是常说吗?和为贵嘛!等咱们打退了冠军侯,有的是时间再决斗!来,两位将军先放下武器,不要伤了自己人!”

氐人将领第一个交出了尖刀。杨秋则是愤怒得一把把剑摔在地上,怒道:“我军现在没有水喝,冠军侯的凉州军在山下等着,我们还能怎么办?!”

“难道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我宁愿死在冠军侯的剑下,也不愿口干舌燥,慢慢地渴死!”氐人将领道。

“好吧!为今之计,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了!”杨秋道。于是,杨秋让号角手吹奏号角,号令全军集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困兽犹斗

街亭山上,因叛军忙乱地备战,传来一阵喧天的嘈杂声。刘范正在山下悠闲地打瞌睡,贾诩和田丰则是一板一眼地坐在旁边。陷阵营参将高顺向他小跑过来,作揖一次,气喘吁吁地道:“主公,主公,看来叛军准备要呆不住了!您听!他们正在备战呢!”

刘范闭着眼睛,道:“那么大的声音,我自然听得见!”

高顺见刘范不为所动,急道:“主公,叛军这是要准备反攻了!”

“多大点事儿啊!他们备战就备战呗!你还能拦着他们不成?且让他们备战又如何?”刘范道。

“主公,叛军得知没有了水源,自知已经插翅难逃,必定悲哀,则哀兵必胜!主公不用防备已经疯了的叛军吗?”高顺不懈地劝诫。

刘范这才瞟一眼高顺,道:“他们疯了又如何?难道伏义这就怕了?这么对凉州军,对陷阵营没有信心?”

高顺想了想,道:“额,主公说的是。”

刘范从座位上起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怕他们下山来突围,我更怕他们胆小如鼠地躲在山上,躲着不交战,平白浪费我军的粮草!叛军下来才好,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又有什么好怕的?我都能击败鲜卑人,叛军又算得了什么?我杀起叛军来,可不会像杀鲜卑人那么麻烦!”

高顺服气地道:“主公豪气冲天,末将自愧不如!”

两人正讨论间,叛军已经准备好了,杨秋一马当先,领着几个将领,身后是乌泱乌泱的叛军。叛军士兵一个个都是张牙舞爪,表情狰狞。每一个叛军士兵都得知了水源断绝的消息,自知难逃一死,于是都发起狠来了,拿出了平日里战斗的十几倍气势,抱着决一死战的决心。叛军队伍又从高耸的山上奔驰而下,仿佛是一道悬挂在山上的黑色瀑布,瀑布从高处冲刷下来,仿佛山上的草木石头都被一同卷了下来,化作一阵烟尘,让山下的凉州军叹为观止。

为了保险起见,刘范命令凉州军向后撤退,不然被积蓄了强大的势能的叛军冲撞到,那就算凉州军再强也会抵挡不住;而且凉州军都是骑兵,在崎岖不平、道路狭窄的山麓机动性被限制,战斗力直接受影响。

领头的杨秋一见凉州军对山上冲下来的叛军退避三舍,自以为凉州军已经被叛军的气势所折服,所以不敢短兵相接,他感到十分志得意满。但杨秋知道,这次下山,最终目的不是要和凉州军交战,而是要突出重围逃跑。杨秋在山腰上举目四望,低头看到凉州军军阵右边有一条较为宽敞通畅的山路,那条大山路掩藏在乱石高树之间,如果不从山上往下俯视,很难发现那里有路。而且凉州军似乎并没有发现,于是杨秋带领叛军改变方向,向右面进击,只要从那条宽阔的山路通过,他们就能逃出街亭了。

刘范驻马仰视,看到杨秋果然带着叛军往那条小路涌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其实那条山路是被对地形很感兴趣的田丰发现的,田丰建议凉州军不用驻守在那里。田丰又向刘范献计,他分析叛军之所以要从山上下来,并不是要和凉州军决一死战,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水了,再留在山上就是坐以待毙,必须下山突围。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包围山峰也是一样的道理。若是刘范将街亭山全都给堵死,叛军肯定会拼尽全力;但只要凉州军给叛军一条看起来像是生路其实是死路的路,叛军必定会朝那条路涌去。田丰又劝刘范布置苍狼营在那条山路的两旁,等叛军通过半路,便可趁其不备地伏击。刘范觉得此计可行,于是让黄忠带领苍狼营在山路两旁的乱石树林中设伏。万事俱备,所以刚刚高顺报告情况,刘范有了底气才不以为然。

不一会儿,杨秋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带着叛军先锋冲进了山路里去,半点犹豫都没有,反而他还以为这次一定能完完整整地带领叛军回到陇西,向主子韩遂复命。那条山路在山麓,地势已经很低平了,叛军因此降低了冲击力,速度慢慢下降。正当叛军全军都以为逃出生天时,一声暴喝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这正是老将黄忠发出的!见叛军有一部分通过山路,黄忠便从山路一旁骑马出来,一手拿着他沉甸甸的锋利的大刀,黄忠道:“杨秋狗贼,某黄忠黄汉升奉我家主公军令,在此等候多时了!纳命来吧!”

还没等叛军勒住速度飞快的战马,还没等杨秋回过神来,苍狼营五千军士立即从山路两旁冒出来,举起已经紧绷的弓,对准叛军!叛军士兵大惊失色,其中有明白人疯狂地大喊道:“中计了!中计了!快撤!快撤啊!”

叛军阵型大乱,不少士兵掉下马背,被战马踩死。“放箭!”黄忠瞅准时机,下达了命令,下一秒,苍狼营不顾叛军已经哭天抢地,松开了拉着弓弦的食指和中指,锐利的箭矢像一阵狂风暴雨飞向叛军!叛军被射中者颇多,死伤者不可胜数。

杨秋也差点被射中,他杂乱无章地挥舞他的剑,幸运地连续打开了二十多支箭。趁苍狼营重新换上下一波箭时,杨秋朝身后还生还的叛军喊道:“将士们!趁凉州军没放箭,快快冲出去!不然咱们都要死啊!来啊!随我杀啊!”说着,杨秋带头,率领差不多被打残了的叛军向山路继续逃跑,想要突破人数只是他们的三分之一的苍狼营的包围圈。但苍狼营和参将黄忠又怎会让叛军如愿以偿?黄忠立即命令两个部继续放箭,另外三个部扔了弓箭,拔出挂在腰间的环首刀,主动攻击溃退的叛军。

随着苍狼营三个部截击叛军,叛军的冲锋势头再次被死死地遏制住,叛军不得不转过身来和苍狼营作战,但已经筋疲力尽的叛军士兵又怎么可能打败以逸待劳的苍狼营?更何况叛军大多数是步兵,苍狼营是清一色的骑兵;苍狼营的军士比叛军士兵更加强壮,战斗技巧更加灵活,坐下的战马也比叛军的争气,所以,人数是苍狼营的三倍的叛军反而被苍狼营压着打,苦不堪言。

杨秋一剑砍断了三个苍狼营军士的长枪,转身一看,叛军停了下来,没了下山猛虎的冲劲,只能被动挨打,眼看叛军这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杨秋便命令叛军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向街亭山上逃跑。

黄忠见叛军脱离了苍狼营的压制,飞也似地跑上了街亭山,于是命令苍狼营不用追击,任由叛军逃上山去。最终,杨秋带着叛军

狼狈地又跑上街亭山上还没来得及拆毁的营寨,清点叛军人数,悲哀地发现,原来这次突围之战,叛军一共损失了足足三分之一的士兵,也就是死伤了五六千人。

杨秋面对如此窘境,无力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间之计

刘范等着黄忠前来复命。黄忠收了大刀,带领都是一脸的兴奋的苍狼营军士向刘范赶来。黄忠下马,向坐在马上的刘范复命,他面有惭色地道:“禀告主公,末将奉主公之命,在东南角山路设伏,伏击叛军,此役一共歼灭叛军五千七百八十五人,俘虏叛军士兵三百六十七人,自身阵亡二十三骑,重伤一百二十一人,轻伤五百七十六人!末将无能,竟未能为主公阵斩叛军一员大将!请主公军法从事!”说着,黄忠在刘范马下半跪下来。他认为,张郃的武艺没有他的高深,却能一连为主公在阵前斩杀五员叛军大将,而他的武艺要高于张郃不少,特别是他的箭术也是凉州军中最强的,但却没能斩杀一二大将,实在是惭愧。

刘范想了想,因为这次战斗是轻而易举的伏击战,所以苍狼营才没有被叛军伤到筋骨,只不过像一个壮汉擦破了些皮罢了。刘范道:“汉升不必自责,军法里也没有没能斩杀敌方大将,就要军法从事这一条,你不必担心。能带领苍狼营杀伤这么多叛军,你和苍狼营军士也都不容易,等下你就去找贾军师报告吧!他会分发给苍狼营奖赏的!阵亡和重伤的将士,也可以得到一笔抚恤!”

黄忠惭愧地道:“谢主公宽宥末将!末将日后必将报答!末将也代表苍狼营军士谢过主公奖赏,更为那些阵亡的将士感到庆幸!他们能侍奉主公,真是有福之人!”

刘范闻言,惭愧地道:“我不过是给他们多一些粮饷而已,没什么伟大的!说来惭愧啊!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了!我的训练又如此严苛,冰天雪地里,还让军士们操练,让将士们受苦了!”听到刘范这一番感慨,众将以及站在刘范身后的不少军士不禁热泪盈眶。

黄忠道:“主公能这么为将士们着想,已经是不容易了!试看我大汉哪位将军能有主公关心将士之心半分?而且主公训练严苛,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在战场上少流一滴血!主公之恩,我等不敢相忘!”

“主公之恩,我等不敢相忘!”黄忠带头,众多将士们纷纷下马半跪。

刘范道:“好了!好了!将士们都快起来吧!”军士们纷纷起来。

……

刘范命令凉州军休整一番,并找来贾诩和田丰商量对策。刘范道:“如今叛军已经不敢下山了,只能在街亭山上等着渴死,或者是忍受不了口干舌燥,不久就会向我军投降。街亭经过今日之战后,也会很快归属于我。但毕竟他们都是叛军,助纣为虐,为祸百姓。这么便宜他们,却不是我的作风!你们可有什么计策,能将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田丰摸了摸头,只是几秒之后,田丰脑海中就冒出一个主意来了,他道:“主公,属下有主意了!”

“哦?什么计策?快说!”刘范搓着手,迫不及待。

“主公,还记得咱们在武关下制定的大计吗?咱们要想打败叛军,不仅要依靠凉州军的超凡战力,更应该依靠一个清晰可行的战略!这个战略,就是离间叛军内部各个势力,将其一分为三,逐个击破,则主公对付起叛军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刘范若有所思地道:“元皓说的对啊!但问题又来了,咱们又该如何离间叛军呢?尤其是在现在,咱们并未遇见韩遂等人!街亭山上只有一个自以为是的杨秋罢了!”

田丰道:“主公,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用处,如果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早就死了!就现在的形势,主公仍然可以利用微妙的形势和杨秋这个人,离间远在陇西的北宫伯玉、阿吉和韩遂!”

“快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我该怎么办?”刘范心急。

田丰道:“喏!在属下说出这个计策之前,敢问主公,在北宫伯玉、阿吉和韩遂三个人里,最痛恨谁?”

刘范心想,后世的伪军比起无恶不作的日寇更加可恶!于是刘范毫不犹豫地道:“韩遂!就是韩遂!此贼本是汉人,与我同为炎黄子孙,他却抛弃民族大义,不仅组建叛军不说,而且还引狼入室,邀请北宫伯玉和阿吉率领羌族和氐族一同绞杀凉州同胞!此贼就相当于昔日的中行说,不过是厌恶朝廷,便倒行逆施!此贼之心,实在可诛!”

刘范气愤得直拍桌子。田丰微笑道:“主公不需气愤,同为汉人,属下有的是计谋让韩遂死无葬身之地!”

田丰虽然脸上挂着一道人畜无害的微笑,而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温度。刘范道:“说吧!”

“喏!主公只需故意放走杨秋的汉族士兵,然后再着力打击羌族和氐族士兵,故意也放回十几个羌族氐族士兵,让他们逃回陇西即可!”田丰云淡风轻地道。

刘范疑惑不解地道:“这是为何?眼看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为何还放他们回去?”

田丰道:“主公请想,杨秋的部曲就是韩遂的部曲。如若您已经包围了叛军全军,却只剿灭羌族和氐族士兵,唯独让韩遂的部曲逃回去,而北宫伯玉和阿吉的部曲却被打残,北宫伯玉和阿吉会怎么想?”

刘范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北宫伯玉和阿吉一定会以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之所以我唯独放韩遂的部曲回去,而将他们两人的部曲绞杀,一定是因为杨秋乃至韩遂已经暗中投靠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将汉人叛军一同剿灭!”

“主公英明!只要主公再放回剩余的羌族士兵和氐族士兵,只要他们向北宫伯玉和阿吉告密,北宫伯玉和阿吉一定更加会怀疑韩遂!”

刘范道:“三人成虎嘛!等凉州军剿灭了大半羌族和氐族士兵,故意露出个破绽,让他们逃回陇西,给北宫伯玉和阿吉报信!普通士兵又有什么心智?他们见我军只剿杀他们两族,而唯独让汉人安然无恙,他们肯定恨死了韩遂!跟北宫伯玉和阿吉报信时,他们肯定会添油加醋,贬低韩遂!”

“对!届时不管韩遂再怎么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给他自己脱罪,北宫伯玉和阿吉也一定会重重怀疑韩遂老贼!也不用北宫伯玉和阿吉真的相信,只要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主公再设计给他们浇浇水,疑心定能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反目成仇

刘范道:“好!那就照你说的办吧!我这就教众将来,吩咐下去计策!”

“慢!主公,属下对于元皓的妙计还有话要说!”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贾诩斟酌了半天,终于要献计了。

“哦?文和是觉得元皓的计策有什么错误之处吗?”刘范道。

“非也!属下只是想给元皓的计策锦上添花!”贾诩胸有成竹地道。

田丰一下就来了精神,朝贾诩拱手一番,道:“愿闻其详!”

刘范也道:“你说吧!”

贾诩道:“喏!主公,属下能让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更加怀疑韩遂!依照属下的计策,主公先宣示叛军,告诉他们,只有叛军中的汉人士兵可以逃出生天,其余两族叛军全都得死!然后主公再送给韩遂一封信,让杨秋帮韩遂转达即可!”

“你说的是不是在那封信上动手脚?故意让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知道,我有送给韩遂一封信,他们两人一定会去索要那封信看,韩遂要是愿意给他们看看,上面有我们的手脚,两人看了,一定会怀疑韩遂!韩遂要是故意不给两人看,那也可以,两人更会怀疑韩遂!你说,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刘范脱口而出。

贾诩有些吃惊,道:“主公是怎么想到的?”刘范闻言,得意不已。在历史上,曹操西征马超和韩遂,就是采纳了贾诩著名的“抹书离间计”,才让马超和韩遂两人闹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曹操得以顺利地打败韩遂和马超。两人的失败往小里说,只是因为曹操送给韩遂的那封信上几处涂抹痕迹;往大里说,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不信任。人与人之间缺少的就是信任。

刘范心想,辛亏看过《三国演义》,不然还真的很难看穿贾诩这条妙计。刘范笑道:“哈哈!我早已说过,我有通天之能啊!”

贾诩无语,道:“主公真是英明神武!属下难以企及!”

“行了!少说这些没有用的!既然你们两人都给出了计谋,我斟酌再三,倒也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办吧!”由于今天已经临近黄昏了,所以刘范决定,明天再实施这个离间计。为了防止叛军趁着夜色,摸着黑下山突围,刘范特意让六个营轮流执勤。

……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此时,猫在山上的叛军,士兵们个个已经有一天没喝过水了,口干舌燥,每个人的嘴唇都已经泛起白白的死皮,口腔里也是没有一滴口水,舌头由嫩肉变为白色的死肉。叛军口干得甚至在吃饭时不敢加盐,不然只会更加口渴。有的人口渴得实在不行了,竟然拔草来嚼,不一会儿,山上一滴绿色都没了。

正当叛军士兵们都自觉此生无望之时,忽然山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在古代。鼓声就是全军冲锋的信号。听到了鼓声,叛军个个吓得赶紧从地上蹦起来,四处抓取刀枪,如临大敌。杨秋也十分害怕,带着成宜等人前去探查情况,只见刘范带着凉州军整齐划一地列阵,军旗猎猎,鼓声震震,他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范望见杨秋等人在山上露头了,便拿出一个用薄铁皮卷成的简易的扩音器,朝他们喊话,道:“上面的叛军将领,可是杨秋将军和成宜将军吗?”叛军听到这句话,不禁都看向两人,都心想,刘范是他们的生死大敌,怎会对他们如此尊敬?

杨秋和成宜两人也十分纳闷,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深陷绝境,小命都捏在刘范的手上,杨秋自然不敢冒犯刘范。杨秋客客气气地道:“见过冠军侯!小将便是杨秋!”

“见过冠军侯,小将是成宜!”成宜见杨秋向刘范卖乖,他也现学现卖。

刘范语气平和地道:“两位将军和你家主公韩遂,都是西凉有名的英豪,虽然已经委身事贼,犯下了滔天大罪,但你们的主公韩遂,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已经愿意投靠本侯了!所以,本侯不会杀了你们,待会儿,本侯会让你们带着自己的部曲离开街亭。但你们必须留下羌人和氐人,本侯今日要杀光他们!”

刘范的话说完,顿时将山上山下的人都给惊呆了!尤其是山上的汉人叛军,都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活着离开街亭这个地狱!而羌人和氐人士兵可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听到刘范说,韩遂已经投靠刘范,惊讶不已;又听闻刘范允许汉人走,却要取羌人和氐人的性命,更加是仇视现在在他们身边欢呼雀跃的汉人。当事人杨秋和成宜心情最是复杂,本来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没成想,自家主公为了解救他们,竟然愿意投靠刘范!杨秋虽然察觉出来此事有些不对,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刘范一看到已经沸腾了的山上,便知道计策开始起作用了。刘范道:“本侯也是和你们一样的汉人,咱们和羌人氐人才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两位将军,快快带你们的汉人士兵下山吧!再不下来,本侯可要对羌人和氐人展开进攻了!到时候伤及无辜,可不能怪本侯不顾及同族之谊了!”

成宜一听,高兴得什么似的,立即抓着杨秋的手,要他一起带兵下山,投降刘范。成宜笑道:“谢冠军侯不杀之恩!还请冠军侯等一等,我们这就下来!哈哈!杨兄,快呀!咱们快带兵走吧!”

杨秋也高兴得很,冲成宜点点头,道:“好!咱们这就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就在两人兴奋地准备组织各自队伍下山时,一个羌人将领拔出了他的佩刀,指着杨秋和成宜;氐人将领也是一样拔出了刀,逼近杨秋和成宜;在四人之外,羌人士兵和氐人士兵也纷纷拔出弯刀,带着满身煞气慢慢地逼近汉人士兵,汉人士兵也紧急抽出佩剑防御自身,三方的战争一触即发。

杨秋和成宜背对背,拿着剑,慢慢向汉人士兵靠拢。羌人将领和氐人将领逼近杨秋,两只眼珠红得如同火炭似的。羌人将领恶狠狠地道:“杨秋!当初可是你家主公邀请我们两族进凉州来的!背叛朝廷、对抗官军,那也都是你家主公出的主意!怎么,现在被冠军侯断了水源、断了生路,你们被他打怕了,你家主公就要投降冠军侯?那我们可不答应!”

杨秋也盯着羌人将领的双眼,不服气地道:“打不过冠军侯也不是我家主公的错!如果你们要怪我家主公,也只能怪我家主公邀请你们进来时,你们贪图利益而没有拒绝罢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我们的盟约了!”

“哼哼!看来今天你们是要铁了心地背叛联盟了!好啊!我看你们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下这街亭山去!氐族勇士们!准备!”氐族将领道。

杨秋道:“弟兄们,为了保命,咱们和羌狗氐狗们拼了!给我杀!”杨秋第一个奔向羌人,大开杀戒,一剑就捅死了一个羌人士兵。随之,一场混战开始了,喧天的喊杀声响彻山顶。由于山上地形复杂,不方便骑马,羌人和氐人只能下马步战,完全没了他们的骑兵优势,而汉人恰好精通步兵战术;又因为汉人的人数远超羌氐两族,于是,羌人和氐人越来越不支。最终,杨秋和成宜成功地摆脱了羌氐两族的纠缠,下山去了。之后,刘范交给杨秋一封信,让他带回去给韩遂。杨秋和成宜都以为韩遂是真的投靠刘范了,于是不疑有他,两人便带着残余的四千多汉人叛军回陇西去了。

在山上固守的只剩下羌人和氐人一共两千多人了,而且他们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又没有水喝,战斗力约等于零。当夜,刘范故意让凉州军放松警戒,羌人和氐人见有机可乘,便摸黑从山上下来。尽管他们很谨慎小心了,但还是“恰巧”被巡逻的凉州军发现了,凉州军即刻对他们展开剿杀。杀到最后,奇迹般的有羌族和氐族各十个士兵逃出重围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叛军三雄

街亭丢了,就等于凉州的东大门被一脚给踹开了,凉州再也无险可守,只能任刘范宰割了。陇西诸郡,有陇西郡、天水郡、金城郡、武威郡、武都郡五个郡。这五个郡位于凉州最南部,有季风吹进来,因此气候比凉州其他的郡要温暖多雨一些。又有祁连山在西北方,每年春夏季节,祁连山的冰雪融水受暖变成河流流经陇西、天水、金城、武威、武都五郡,因此五郡土地肥沃,人口也十分繁多,足足有四十多万,占凉州人口的一半不至。而且陇西诸郡横亘在凉州其他郡县的前面,如果要夺取其他郡县,占领整个凉州,必须从陇西经过。陇西诸郡一旦被攻下,背后的孱弱的其他郡县就不是问题了。故此,只要取下了陇西诸郡,那就等于凉州得到了大半。

陇西诸郡的重要性,刘范当然是知道的。故而,街亭之道开通后,刘范便率领凉州军,继续带上十天的口粮,日夜兼程,长途奔袭,以换乘战马的方法不停地一路向西,势要取下陇西诸郡。

……

由于陇西诸郡是凉州境界上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地势最重要的地方,所以不仅是刘范盯上了这块风水宝地,在凉州土生土长的韩遂、阿吉和北宫伯玉三人,也选择了陇西诸郡,并且把大本营和主力军都驻扎在陇西诸郡中陇西郡的郡治,陇县。

此时,历史已经因为刘范的到来而发生了重大转变,韩遂不是被北宫伯玉的胁迫才背叛朝廷的,他不仅主动造反,而且还利用他在凉州的久负盛名,招募到了足足两万精兵,虽然兵员不如北宫伯玉的多,但胜在战力强劲,实力决定一切,因此,北宫伯玉也要对他客气五分;韩遂这次十分决绝,为了夺取军权,不仅杀了合作伙伴边章,而且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逼迫王国和阎忠等人做傀儡,而是自己独享大权;最大的变故是,韩遂觉得仅仅依靠他的叛军和羌人不够,所以又成功怂恿了氐人首领阿吉参与反叛。这样,叛军一共有了十万人,实力压倒凉州官军。凉州的官军大多是由各郡的郡兵凑成,鲜有朝廷派来的南北两军,所以战斗力不高。叛军与官军大战,官军大败,不仅凉州刺史被杀,而且偌大的凉州全境陷落,成为一片烽烟飘荡经久不散的不毛之地。

郡府里,北宫伯玉坐在首席,韩遂和阿吉坐在下首,三人正在提前庆功。韩遂举起一杯酒,道:“来来来!北宫大人!文约敬您一杯!”说完,韩遂喝入口中一杯酒。韩遂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但唯独他的双眼,如同两颗夜明珠似的炯炯有神,仿佛什么人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哈哈!好!”北宫伯玉长得很高大,容貌雄伟,脸上是高原红,喝酒后更显得满脸通红。他身穿羌人服饰,头上、脖子上挂满了宝石玛瑙,显得八面威风。

氐人首领阿吉也道:“来来!我也敬两位一杯!”阿吉身材稍显矮小精悍,眼睛细长,下巴夸张地凸出,差点和他弯弯的鼻梁在嘴的上空撞在一起。

三人痛饮,大欢。北宫伯玉笑道:“哈哈!你我三人,已经将这凉州打下,不日就可进军三辅了!等过了三辅,就是司隶部了!到时候,咱们兵临雒阳城下,就逼迫那狗皇帝封我们三人做西州的王!哈哈哈哈!”

韩遂咂咂嘴,理性地道:“北宫大人,这恐怕很难啊!文约可是听说了,朝廷特意派镇北将军带领镇北军来平定我等,而且还加封他为凉州牧、冠军侯!此人善战,累有战果,我们怕是很难抵得过他啊!”

阿吉摸着下巴,心中深思着,对韩遂的话十分赞同。他道:“是啊!想当年,大贤良师张角,还是他派人来劝我等举事的。却何曾想转眼之间,他便被冠军侯给杀了,且他的两个兄弟一个也逃不过冠军侯的手掌心!单于檀石槐一统大漠,诸族威服,海内闻名,是何等的威风啊!可竟也被冠军侯一个未加冠的孩子给杀了!唉!看来这次冠军侯西征,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北宫伯玉听两人这么说,也都有些怕了,他道:“那咱们该怎么办?不如咱们先撤回羌地去吧!羌地方向难辨,全无道路,他肯定打不进来!等他出师无利,军心不安,咱们再冲出羌地,和他一决高下!”

韩遂一听这话,连忙劝慰两人道:“两位不必担心!冠军侯不是还没有兵临城下吗?而且咱们已经派遣了一万五千大军进驻街亭,伺机占领陈仓了么?我的部将杨秋,出身于凉州豪强之家,熟读兵书,武学造诣极高!只要他按照兵法,修建起一座坚固的营寨于河道旁边,并且能够守住街亭一个月,就能让冠军侯的镇北军人困马乏,届时咱们再亲率主力大军出陇山,兵临街亭,镇北军必定一击即溃!”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了韩遂的分析,安心了许多。总的来说,这次叛乱还是韩遂带头的,北宫伯玉和阿吉本来是想等官军和韩遂两败俱伤后,再渔翁得利的,但韩遂巧舌如簧,铁齿铜牙,竟然把两人哄骗来了。但他们也不是易与之辈,要是起头的韩遂都对官军没办法,他们只要跑回羌地,就没人能奈何他们。

北宫伯玉又质疑韩遂道:“你的部将杨秋?就他那水平,能抵得过冠军侯吗?”

韩遂也知道自己有些托大了,道:“但愿他能抵挡冠军侯十天便好!”

仿佛是要印证韩遂刚说的话,韩遂刚放下酒樽,就有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先向三人行礼,然后给韩遂当头一棒,他道:“禀告三位大帅,大事不好了!要塞街亭已经失守了!一万五千大军之中,只有韩大帅的兵成功逃脱,其余的都战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韩遂、北宫伯玉和阿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听到这个消息,韩遂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喷出含在嘴里的酒;北宫伯玉则是直接拍案而起,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似的;阿吉则是颓废地倒在座位上,嘴里喃喃自语道:“完了!这下完了!”

北宫伯玉直接用力拎起那个传令兵,面对面地对他吼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那个传令兵被北宫伯玉掐着脖子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韩遂急忙道:“北宫大人,你先不要激动,冷静冷静!你掐着他的脖子,他说不出来!”

北宫伯玉恍然大悟,奋力将传令兵掼在地上。传令兵痛苦地咳嗽,气顺之后,道:“北宫大帅,小的没说错啊,街亭确实是已经失守了!您要是不信,杨秋将军已经回来了,就在外面,您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啊!咳咳!”

北宫伯玉怒道:“是除了杨秋之外,就没有别的将领了么?”

“不是不是!还有,还有成宜成将军!”传令兵道。

“我是说我的部下一个都没了是吗?!”北宫伯玉只会关注自己人的死活。

“没了!都没了,他们都被凉州军给杀光了!”传令兵一五一十地道。

北宫伯玉如同身体过了电一般,神情恍惚。阿吉也好像知道到了什么,连忙跑过来,又将传令兵拎起来,道:“那我的部下呢?是不是一个都没了!”

“对!他们都没了!只有韩大帅的兵回来了,幸好损失不太大!”那传令兵还是个羌人,却不知道三人之间的龌龊。

“什么?!”北宫伯玉和阿吉异口同声地怒吼,然后默契地迅速扭头看向已经愣了的韩遂,给他一个复杂的眼神后,继而两人向外跑去。

第一百二十章 杀机已起

却说杨秋这边,杨秋见自己被刘范放走,顺利地回到陇县,又从刘范那里得知了自家主公韩遂已经投靠官军的消息,便断定韩遂虽然已经倒向了冠军侯,但还没有和北宫伯玉以及阿吉闹翻,而是潜伏在他们两人身边。韩遂的考虑必定是,等冠军侯刘范帅军赶到,他和北宫伯玉、阿吉两人大战时,韩遂可以趁机倒戈一击,帮助刘范彻底打败北宫伯玉和阿吉。

杨秋出身于豪强之家,虽然极度地仇视朝廷,但也知道朝廷是庞然大物,不好惹。这次代表朝廷来的冠军侯刘范愿意接纳他的投诚,这对于已经势单力薄的他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天赐良机。杨秋想着,要是他能讨好刘范,说不定刘范会在朝廷里给他说好话,继而完成从一个叛军将领到朝廷大将的完美逆袭呢!

正当杨秋做着白日梦时,三个人的出现将他从美梦中拉回到现实里来。这三人正是北宫伯玉、阿吉和韩遂。他见了三人,第一反应就是先决定和韩遂糊弄北宫伯玉和阿吉,然后再把刘范的信交给韩遂,想必他已经等不及了。杨秋恭恭敬敬地给三人作揖,道:“末将杨秋,拜见三位大帅!”

北宫伯玉迫不及待地问道:“杨秋!我且问你,这关键的街亭,到底是怎么失守的?!”

杨秋想了想,还是畏惧北宫伯玉的威势,一五一十地将刘范告诉他韩遂投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北宫伯玉和阿吉。北宫伯玉听完,勃然大怒,却不是对当事人杨秋,而是将矛头转向韩遂,转向韩遂,朝他怒道:“韩遂,上次我就不让你派兵去把守街亭,你偏要去!这下好了!你的部将把街亭给丢了,我们还能怎么抵挡冠军侯?!”

韩遂无言以对,但心里委屈和愤怒交加,让他说不出话来。一旁深思熟虑的阿吉道:“不对啊!冠军侯的兵,那可都是精锐骑兵啊!他要是发起狠来,又怎能让你们汉人的步兵逃回来?!反而是我们氐人和羌人的骑兵被剿灭!如此蹊跷,你又作何解释?!”

阿吉说完,北宫伯玉瞬间领悟到了阿吉的意思,韩遂则是惊恐万分!阿吉的分析倒也正确,羌人和氐人士兵都是骑在战马上的骑兵,汉人叛军则全都是凭借两条腿行走的步兵,只要凉州军发挥十分之一的战力,也能追上叛军,断然不会让韩遂的士兵安然无恙地回来。但韩遂的兵马就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涉及到几千人的死亡,这件反常的小事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人所不知的阴谋!北宫伯玉和阿吉如是想。但他们并没有往更深层次着想,只知道此事不寻常,却不知不寻常之处为何。

韩遂也是吃了一惊。按照正常逻辑,凉州军绝不会让他的已经崩溃了的步兵一路平安,该突围成功的,再怎么也得是羌人和氐人,因为他们是骑兵,速度快,战力强。现在反了过来,竟然是他的兵回来了,而羌氐两族的骑兵全都被杀了。

本来韩遂还想再问杨秋个明白,但北宫伯玉丝毫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北宫伯玉吼道:“韩遂!你给我说清楚!这次你是不是已经投降于冠军侯了!”

韩遂心怦怦地跳,欲言又止;杨秋也是心怦怦乱跳,以为北宫伯玉看出了韩遂和刘范之间的秘密。阿吉也踏出一步,道:“文约,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件事你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韩遂正要回答,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那声音道:“韩遂老贼,休得狡辩!”

四人一看,竟然是北宫伯玉的部下!那羌人将领现在满身是血,衣服破破烂烂,布满了破洞,脸上全是污泥,右手齐根已经没了!羌人将领身后又冒出一人来,是氐人将领!他虽然没有羌人将领那么惨痛,但身上的伤口数量也不亚于羌人将领。

两人见了杨秋,快步走上前去,愤怒得大吼,一把推倒愣神着的杨秋,扬起弯刀就要砍死他!韩遂立即制止了两人,却不想两人又将矛头转向韩遂!韩遂和杨秋并肩作战,两人这才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这一幕却是旁边的北宫伯玉和阿吉更加疑惑。

北宫伯玉和阿吉正要问个明白,羌人将领就愤恨地跪下,哭道:“大首领,千万不要相信这韩遂老贼啊!他已经投降于冠军侯了!”

氐人将领也跪下,对阿吉道:“是啊!这韩遂老贼是要置首领于死地啊!首领可不能再相信他了啊!”

闻言,被这些变故弄混了的韩遂看向杨秋,杨秋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北宫伯玉和阿吉则瞪着韩遂!北宫伯玉将两个将领扶起来,道:“你们不用怕!给我慢慢地一五一十地说!”

“是!首领,韩遂已经投靠冠军侯了!本来他未曾投降,杨秋出昏招让大军上山,让冠军侯断了我军的水源,置我们于死地!为了搭救他的兵,保住他在凉州的地位,韩遂便暗中投降了冠军侯!冠军侯最后还在山下宣言,因韩遂识时务,所以让杨秋和成宜带兵走,反而要杀光我们!当时冠军侯言语之间十分尊重杨秋等汉人,若不是韩遂投降,依照冠军侯之地位,又怎会如此多礼?!”羌人将领一边说,一边用恶毒的眼神瞪着韩遂。

韩遂差不多已经被他们雷死了。到现在,韩遂已经被杨秋等从街亭回来的人吓怕了,根本理不清头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其实韩遂是无辜的。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完,两个隐藏着深意的眼神一交织,他们两人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氐人将领也道:“是啊!冠军侯还当着全军的面说,韩遂为了搭救他的兵,保住他在凉州的名声和地位,所以他向冠军侯投降了!他准许杨秋带他的兵下山,却不让我们的兵下山!因为我等都亲耳听到冠军侯的话了,知道了韩遂的阴谋,所以冠军侯要不惜一切地剿杀我们!我等拼死战斗,这才得以回来,就是为了给首领提个醒!要不然,按照正常交战的规律,能够全身而退的也该是我们的骑兵,韩遂的步兵逃起来速度很慢,凉州军能轻易追上他们!应该是我们得以保全,怎会是韩遂的兵毫发无损?!”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完,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两人心里已经对韩遂动了杀机,但仍然缺少一个确切的借口,所以两人才没有轻举妄动。

羌人将领怒吼道:“首领,不要犹豫了!快把韩遂给杀了吧!不然冠军侯的大军来了,他里应外合,在我军背后捅刀子。那我们可就都要完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信半疑

氐人将领也高呼道:“首领,这里的氐族勇士数目远胜于韩遂的亲兵,请首领快快叫勇士来斩了韩遂,永绝后患,一劳永逸啊!”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了,立即弓起身子,两双眼睛圆圆的瞪着,像极了两条如临大敌的眼镜蛇,举起前身,鼓起头部,然后慢悠悠地吐着信子,游走在对手身前,警惕对手的一举一动。韩遂一听,大吃一惊,全身汗如泉涌,额头上冒出一大颗汗水,同时右手不由自主地迅速把住别在左腰的剑的剑柄,看着步步紧逼的北宫伯玉和阿吉,眼神里流露出万般的恐惧和不知所措。主公落难,下属也难逃一死,杨秋见北宫伯玉和阿吉都如此凶相毕露,毫不犹豫地拔出宝剑,与韩遂互为掎角之势。

北宫伯玉和阿吉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点了点头。韩遂大惊,他们这是要动手了!韩遂急忙道:“北宫大人,阿吉大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大家之间多年以来的和气,白白让冠军侯得以趁机?”

北宫伯玉愤然踏出一步,用手指着韩遂的鼻子,怒吼道:“哼!韩文约,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当初,还是你哄骗我们入伙,攻略凉州,斩杀官吏的!如今冠军侯进军凉州,你自知抵挡不过他,这就要投降于他,置我们于死地!先有哄骗欺瞒之行在前,后有抛弃盟友之罪在后!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很卑劣吗?!”北宫伯玉愤怒像头公牛,随时准备把尖利的牛角对准韩遂。

“哼!就是!若不是有我们在你左右扶持,单凭你一个人的区区两万兵难道能打下这偌大的凉州吗?!凉州得手后,也是你所占的的郡县和得到的人口最多!我们出力虽是最多,得到的利益却是最少!要不是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们早就撤兵回羌地去了,只留你下来,让你直面冠军侯的兵锋!如今你倒好,见冠军侯如狼似虎,百战百胜,这就怕了!竟然敢背叛我们!你这卑鄙小人!算我阿吉看走眼了!”阿吉也朝韩遂吼道。

韩遂一边积极防卫,一边哭丧着脸,带着哭腔道:“两位!两位!我韩文约敢对天发誓,我绝没有背叛你们二位!二位对我的恩情,我也是不敢忘记,时时铭记在心的啊!”

北宫伯玉仰面大笑,他又凶狠地道:“韩文约啊韩文约!如今证据确凿,你害死了我们多少名勇士,置我们两族于死地,你还想怎样狡辩!”

韩遂在紧急情况下,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灵机一动,好像知道了什么。韩遂欣喜地道:“哈哈!北宫大人,阿吉首领,文约想通了!二位大人听我说,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皆是冠军侯设下的计谋啊!他使出这封诡计,是要离间我等之间的联盟关系啊!”

此言一出,北宫伯玉和阿吉好像被浇了一滴水,头脑清醒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再怀疑韩遂。北宫伯玉眯着眼睛,道:“哼哼!我可是深知你韩文约的心术了得,善于随机应变!这大概是你见今日难逃一死,故意说这种话,用来迷惑我等的吧!”

阿吉也冷冷地道:“想留下一条狗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给我们招了,休要狡辩!”

韩遂冷静地道:“两位勿要着急,且听文约分析分析!两位请想,这次犯上作乱,割据凉州,是我韩文约带的头,自然我的罪责也是最大的!而且我又是汉人,与冠军侯一样的汉人。两位大人的部下虽说也是大汉的臣民,但毕竟不是汉人。我韩文约背弃汉室,将刀锋引向自己的同胞,身为汉室宗亲的冠军侯必定恨极了我;而两位只是受邀而来;也不是汉人,冠军侯虽恨两位,却必不会如痛恨我这般痛恨两位啊!”

韩遂说完,北宫伯玉和阿吉紧绷的脸稍微有些松动了。韩遂洞察到了这一点,便趁热打铁,道:“既然冠军侯最恨我韩文约,那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地坑害我。冠军侯又怎会真心实意地与我结盟,共同对付两位?按照常理,他应该会选择两位其中的一位暗中联合,一起对付我韩文约!而这次街亭事变,冠军侯却让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也就是我的部曲安然离去,这就是他想让两位怀疑我已经和他勾结在一起了啊!冠军侯本身就诡计多端,身边又有贾诩和田丰两个顶级的诡谋之士在身旁辅佐,使出这等诡计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啊!现在冠军侯大军临城,下一步就要往陇西来了,形势对我等十分不利!值此危急之时,还望两位明察,不要中了冠军侯的诡计啊!”

听到韩遂这么说,北宫伯玉和阿吉顿时又松动了不少。两人想:是啊!韩遂说的也像是那么一回事,按照常理,刘范应该最恨韩遂了!可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地放韩遂的鹰犬走?那可是韩遂手下的几千大军呢!若在平常,刘范应该放走羌氐两族才是,怎么会只放走韩遂的兵马?

一旁的杨秋,看见韩遂应对得如此快速积极,很快就把北宫伯玉和阿吉的怀疑给打消大半了,心中暗暗夸赞韩遂高明!杨秋道:“是啊!两位可不要中了冠军侯的离间计了,让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我等内斗之时攻下凉州啊!”

北宫伯玉和阿吉听完,对视一眼,继而转过身去商量了一下,两人都有些犹豫不决。这时,那两个死里逃生的羌人氐人将领,见韩遂扳回一局,急得抓耳挠腮的。羌人将领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首领,可不要被韩遂骗了!末将在街亭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当时杨秋下山之后,还和冠军侯言谈颇为亲密!试想,若不是韩遂投靠冠军侯,杨秋又怎会和冠军侯如此亲密无间?!”

北宫伯玉和阿吉转过身来,脑子里的思想高地又被羌人将领的言语给占领了。氐人将领也道:“是啊!想当初,两位首领在羌地过得好好的,就是韩遂偏要哄骗你们掺和到汉人的争斗里来,这才导致有如此之多的两族勇士丧生于冠军侯的手下!两位已经错过一次,可不能再让韩遂这个老贼给骗了!”

韩遂无奈地道:“两位将领,恐怕是冠军侯给蒙骗了!才会如此诋毁韩某!但韩某仍然敢于发誓,绝对没有背叛!”

北宫伯玉和阿吉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方,犹豫不决,不知所措。韩遂知道,这个僵局,对于他来说还是极好的机会,于是韩遂又道:“既然守在街亭的大军失败,那么冠军侯不日也将要到来!届时,韩文约必定用实际行动来向两位证明,韩某绝没有过背叛两位之举!”

北宫伯玉和阿吉对视一眼,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早下结论。于是北宫伯玉道:“哼!好吧!但愿文约你能洗刷冤屈,若是不能,那我们的刀子随时侯着!”

“两位首领不可啊!”两个将领道。

“行了!我们自有主张!你们先下去治疗,不必多言!”阿吉道。

韩遂如释重负,总算是让两只猛虎收缩起爪子了!韩遂道:“文约必不会让两位失望!”

“哼!但愿吧!”说着,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转身就走。

“哼!韩遂老贼,休要得意,咱们走着瞧!”两个伤痕累累的将领也道。

杨秋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露出破绽!韩遂也松了一口气,幸亏他看穿了刘范的计谋,不然一场大混战在所难免。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破一切

当天,北宫伯玉和阿吉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寨,将自己的兵马全都集中在一起,然后羌军和氐军合并营寨,互为攻守,并且两人让全军高度警戒,日夜巡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防备韩遂。

韩遂得知后,依照他的聪明,自然知道这是两人仍然对自己不放心。但韩遂也没办法,他不敢有任何的变动,不然以北宫伯玉和阿吉的紧绷绷的神经,必然会发兵攻打他。处在这种情形下的的韩遂,只能把被人误解和威胁的委屈和愤恨深埋心底。他以为,等冠军侯刘范到达陇县城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等他洗刷冤屈,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必定会愧疚得更加信任他,那么他就可以利用两人对他的信任,对曾经误解威胁他的两人发动反击了!

正当韩遂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时,杨秋趁着没人,悄悄地溜进韩遂的营帐,来到韩遂身边。韩遂正想问杨秋问个明白,急忙揪住了杨秋。韩遂愤懑地道:“凭什么冠军侯会放你们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早知道有今日的结果,我倒宁愿你们全都死在街亭,一个也回不来!”

听到韩遂说得如此决绝,杨秋瞬间就懵逼了!杨秋愣愣地道:“主公,您不是暗中投靠了冠军侯了吗?”

韩遂听完,恐惧感刹那间就涌上心头,恐惧又化作对杨秋的愤怒!韩遂飞起一脚踢翻杨秋,杨秋疼得不知所措,捂着痛处说不出话来。韩遂恨铁不成钢,怒骂道:“笨蛋!你这是中了冠军侯的计了!”

杨秋瞠目结舌,世界整个都颠倒了!杨秋道:“什么?”

“他这是故意放你们回来,目的就是让我和北宫伯玉、阿吉反目成仇!好个冠军侯啊!这真是妙计一条啊!”韩遂气呼呼的。

杨秋道:“主公这是说,主公没有倒向冠军侯了?”

“你个蠢货!冠军侯他恨不得活活剐了我,又怎会接纳我的投诚!如此简单之计,你竟然也看不出来!”

“那也不对啊!若是主公不是冠军侯的人,他又怎会送给主公一封信呢?”韩遂已经将刘范的计谋说破了,但杨秋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头脑。

“什么?什么信?快拿来给我看看!”韩遂本能地觉得刘范的这封信里有鬼。

“主公,信在这儿呢!”杨秋从衣服里摸出刘范的信,信是一面绢布,精美绝伦。杨秋准备将信交给韩遂,而韩遂早已迫不及待,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抢信。

韩遂慌乱地将信展开,上面是刘范写的长长的一段字,在敏感要害的地方全是涂抹和改写的痕迹。韩遂更加看不懂了,这么庄重的信件,怎么刘范会如此不妥当,还将很多刺眼的字眼给涂抹了。韩遂端详着这封准备要他的命的信,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韩遂又走到门口光线好的地方,将信件举在阳光下对照,也看不出什么玄机来。

韩遂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件,问杨秋道:“你可曾有过打开这封信?”

“没有!属下以为主公是真的倒向冠军侯了,所以并不敢打开来看!”杨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韩遂仔细地看杨秋的神情举止,不像是说谎。韩遂又道:“那这封信没有被旁人看过吧!”

“属下敢保证绝对没有!”杨秋道。

“嗯,那这就是冠军侯自己涂抹改变的了!可是很奇怪,他文采斐然,应是书法整齐,又为何写信时会有如此之多的错误?怪哉!怪哉啊!”韩遂不禁呢喃。

杨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韩遂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杨秋道:“对了!是只有你一人知晓冠军侯给我这封信吗?”

杨秋道:“禀告主公,当时冠军侯是当着全街亭的人交给末将的,所以……”

“所以羌人和氐人都知道了是吗!”韩遂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马上就把刘范的计谋想清楚了。

“是!”杨秋的回答干脆利落。

韩遂一听,瞬间变了脸色,身体也微微颤抖,韩遂喃喃自语地道:“不好!不好!我们又中计了!又中计了!冠军侯和他的谋士真是聪明绝顶,竟然能想出这封恶毒的计谋并用来对付我!而我虽看清了却也无力回天啊!当你收下这封信之时,我的失败就已经决定了!”说着,韩遂仓皇地在营帐里原地踏步。

杨秋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韩遂为何如此失态。杨秋道:“主公,您是不是又看出什么来了?”

韩遂听完,激动得立即一手擒住杨秋的领子,一手拿着那封信,惊慌失措地道:“你看着!你看着!冠军侯故意让羌人和氐人看见这封信,又故意放他们回来,这都是为了让羌人和氐人回来报告给北宫伯玉和阿吉!之前他又欺骗你们以及羌人和氐人,说我已经投诚了!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这封信,羌人和氐人见了,一定会更加相信冠军侯的谎话,并恨死了我!等冠军侯装模作样地剿杀他们,再故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信以为真,他们回来后,怎能不告诉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

杨秋不解地道:“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只是涂改的地方多了些,应该不碍事吧?!”

“笨蛋!你再看看,这信上隐晦、敏感、要害之字全都被涂抹和删改掉了,不用仔细研究这些被遮盖了的字,只需要看看上下文即可了解大意!这封信的大意人尽皆知,是冠军侯要我早做准备,和他里应外合,铲除掉北宫伯玉和阿吉!要是让北宫伯玉和阿吉看见了这封信,他们肯定会以为这是我涂改的,因为冠军侯没有任何理由写得如此潦草!他们必定以为,是我勾结了冠军侯,害怕他们发现,所以才做贼心虚,把这些要害之字给涂改掉了!等北宫伯玉和阿吉看到了这封信,冠军侯的计谋就成功了!”韩遂说完,身体佝偻得像一只虾子,如同瞬间变老了十岁。韩遂神情恍惚,一个不注意,差点倒地,然后他恨得捶胸顿足,双目赤红。

杨秋连忙扶住韩遂,道:“那主公,咱们应该把这封信给毁了!不让北宫伯玉和阿吉看见,这不就完了?”

韩遂两眼浑浊,眼神暗淡,有气无力地道:“唉!太迟了!这也不行啊!羌人氐人已经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那么他们也会告诉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疑心,必定来索要这封信,要是我毁了,他们看不到,必定认定是我毁了这封信,将会更加怀疑我!唉!想不到冠军侯身边也有如此神人啊!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我虽然已经看破了,也无能为力!我老了!我真是老了!我竟然连一个后生都斗不过!还称得上什么九曲黄河’?”

杨秋也害怕极了,双股战战,冷汗直流。

正当主仆二人颓唐、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阵喧闹声响起,两人惊恐地抬起头,看,正是北宫伯玉和阿吉带着几十个亲兵来了。韩遂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北宫伯玉和阿吉气势汹汹地向韩遂逼近,上前就道:“听闻文约得了冠军的一封信是吗?你可必须让我们看看,不然你的冤屈就没法洗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反目成仇

阿吉站在北宫伯玉身边,紧紧地盯着韩遂,仿佛韩遂是他中意的猎物。韩遂心中知道这都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洒脱一些!想到这里,于是韩遂面无惧色,云淡风轻地朝杨秋挥挥手,道:“拿信来给两位首领看看!不必紧张!”

杨秋将信递给北宫伯玉,阿吉凑过来,两人拿着信一起看,越往下看越觉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终于,两人看完了。阿吉微笑着道:“文约,这上面的字,可是你涂改的?”

“不是!这是冠军侯涂改的!冠军侯将信原封不动交给我的部将杨秋,而他期间并未让其他人看到过!”韩遂一五一十地道。

北宫伯玉一下就露出了阴险的笑容,龇牙咧嘴地笑,道:“哼哼!文约,这个借口找的可不高明啊!冠军侯的文采,谁人不知!对于如此重大之信件,他怎会写出如此潦草、简陋的字来?!是不是文约知道我们要来,不想让我们看到冠军侯写的内容啊?”

杨秋一听不好,着急地插嘴道:“呃,这兴许是冠军侯拟的草稿,在慌忙之中,呀一不小心就将草稿当做了信件,交给我家主公!”

阿吉奸诈地笑道:“杨将军倒也是机智,还能想出这等应对之辞来!可你见过把所有的要害之字全都给涂抹删改了的草稿吗?这分明是有人做贼心虚,故意将信上的字给涂改了!文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韩遂坦然自若,并没有慌张的神色,因为他已经料到了北宫伯玉和阿吉会怎么质问他。北宫伯玉重重地踏出一步,恶狠狠地道:“韩文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遂像看一个傻子一样地看着他,鄙夷不屑地道:“之前的种种,再加上这封信奇怪的信,都是冠军侯的计谋,只是你们两人太蠢,看不懂罢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已投诚的!”

阿吉奸诈地笑道:“文约这是想不出怎么欺瞒我们的话了吗?说的如此硬气,是不是你心虚了!快说!是不是你已经投降了!”最后,阿吉突然脸色大变,朝韩遂吼道。

韩遂也怒了,道:“你们已经中了冠军侯的奸计了,你们和你们的士兵谁也逃不掉,你们却仍不知死在何处!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北宫伯玉道:“这么说,你是承认已向冠军侯投诚了?”

阿吉道:“你的意思是,等冠军侯来了,我们就死定了吗?姓韩的,谁先死那还不一定呢!”

韩遂道:“你们真的信了?好!那也可别怪某不留情面!来人啊!”说着,韩遂朝大帐外高呼,立即有几百个亲兵向韩遂的大帐涌来,亲兵们全副武装,刀枪齐备,看来是有备而来了。韩遂和杨秋指挥亲兵们把北宫伯玉和阿吉连带他们的亲兵围在垓心,大战一触即发。北宫伯玉和阿吉一看不好,立即放下一句狠话,道:“姓韩的,看来今日你是要孤注一掷了!好!今日便让你瞧瞧我羌人(氐人)的厉害!勇士们,动手!”

“杀!一个不留!”韩遂下达了最终命令。只在刹那间,两方的亲兵便大吼大叫,舞刀弄枪,向对方杀去,韩遂等巨头也不甘寂寞,亲自带兵厮杀!不一会儿,韩遂的营寨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并散发出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北宫伯玉和阿吉的亲兵本来越战越勇,但听到喧闹,韩遂的军兵赶来支援的像蚂蚁一样越来越多,北宫伯玉和阿吉一看形势逼人,连忙边打边撤,慢慢地退出韩遂的营寨。他们三人的营寨因在陇县城内,所以并不用构筑寨墙,所以北宫伯玉和阿吉很快就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逃出了韩遂的营寨。韩遂见两人沿着陇县的街道跑了,风风火火地就带上本部兵马去追击,结果经过一个路口时,遭到了羌氐两族士兵的伏击。原来,北宫伯玉和阿吉知道韩遂的营寨不好闯,于是来的路上就预先布置了伏兵。

韩遂反应极快,带着兵马又赶回了自己在陇县的控制范围内,并吹奏号角,下达对羌人和氐人的战斗命令。北宫伯玉和阿吉也是这样。但到了中午时分,三人默契地消停一会儿,让各自的兵马埋锅做饭。等三人的兵马填饱了肚子,又是一场大战。

阿吉率领他的两万多万氐兵,北宫伯玉率领他的四万多羌兵,各兵一处,进击韩遂。韩遂因街亭之败,手中的兵马只有区区一万四千多人,面对两族士兵,丝毫不占优势。但韩遂能称得上“九曲黄河”的名号,又岂会是池中之物?论说谋略和胆略,韩遂要比北宫伯玉和阿吉高出一大截。

韩遂知道,对上羌氐两族,自己在兵马上没有优势,但重在了解地形,也就是陇县的布局,往大了说,韩遂的士兵都是汉人,在自家的地盘上占据有利态势;而北宫伯玉、阿吉的兵,都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怎会了解汉人构建的城市布局?抓住了这个要点,韩遂就有主意了!

韩遂把一万多名士兵按照一个什分成许多个小分队,分发给每个小分队足量的箭矢,并把这些小分队安插在陇县的房屋之中,只要碰见羌氐士兵,便可射杀,如果羌氐士兵太多了,那这些小分队还可以依托复杂的房屋建筑与他们周旋。羌氐两族士兵不知城市与房屋的布局,必定奈何不了韩遂神出鬼没的小分队。

果然,韩遂的计策奏效了,北宫伯玉和阿吉直接派兵沿着街道一条条地搜寻韩遂兵马,结果被埋伏在街边房屋里的韩军小分队伏击,箭雨哗啦啦地扎在他们身上,使羌氐两族死伤惨重。有的韩军士兵机灵,还故意不直接射死羌氐兵,而是将那士兵射成重伤,勾引其他想要搭救他的羌氐兵,然后再射杀。

靠着这个卑鄙的战术,羌氐兵损失更加惨痛,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被射死了几千多人,道路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北宫伯玉见沿着街道行不通,又命令羌氐兵攻打沿路的每个房屋,结果羌氐兵不了解汉人的房屋结构,鲁莽地冲进房屋建筑之后,又被埋伏的韩军杀得一干二净,残余的败兵只好退出房屋。陇县的居民,都躲在家里的地窖或暗房里,有的直接抱着头跪在正在埋伏的韩军士兵旁边,听着外面那些死伤的羌氐兵被射中后发出的痛苦的叫声,不寒而栗。

北宫伯玉和阿吉立即让进攻的羌氐兵退回来,结果这更加剧了他们羌氐兵的损失。原来,只要羌氐兵一退,韩遂就命令韩军趁势前进。靠着这招,韩军逐渐扩大了控制范围,并大大压缩了羌氐两族的控制范围,给予羌氐兵更大的打击。

阿吉看着他的兵死的越来越多,心急如焚,忽然他想到了一条计策,那就是改变羌氐兵的战略,不必再沿着街道、冲进房屋里,而是直接放火烧掉处在韩遂控制之下的所有的房屋!一来可以逼迫躲在房屋之中的韩军士兵出来,二来又可以摧毁韩军的阵地,用大火压缩韩军的战略纵深。北宫伯玉大喜,阿吉命令羌氐兵改变战术,点起大火来,烧掉靠近他们的房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渔翁之利

羌氐兵使出了这一绝户计,顿时让韩军大吃一惊!他们被迫从房屋里跑出来,不然就有被大火烧死、被倒塌的房屋压死的风险。出了房屋,韩军就像乌龟出了壳,完全没了防御力。没了安全的房屋的保护,暴露在羌氐兵的眼皮子底下,韩军也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伤亡了。羌氐两族都是游牧民族,每个男子都精通射箭之道,虽然在这街道、房屋、水渠、树木纵横交错、杂乱无章的陇县城内,他们不能骑上快马和韩军交战,但他们仍可以发挥他们的在箭术的优势。羌氐两族不用一起放箭,但见有韩军士兵,几箭就能要了韩军士兵的命。不一会儿,被射杀的韩军士兵数量就突破了一千大关!

对于羌氐两族来说,他们的士兵加起来有六七万之多,就算现在他们因韩遂卑鄙无耻的策略损失了将近八千多人,但这只能让羌氐两族士兵的士气稍稍下降一些,并不能对羌氐两族造成致命一击;但一千名士兵的阵亡,对于只有士兵一万四千员的韩军来说,那就是崩溃战败的先兆了!

韩遂躲藏在隐秘之处,他就像一只精明强干的蜘蛛,用他那八只黑色的眼睛冷静地看着猎物,用他那八只脚游刃有余地操控蜘蛛网上每一根蜘蛛丝,将猎物一点点地缠绕起来。韩遂见韩军开始失败,深知再也不能依靠房屋进行抵抗了,于是韩遂苦思计策,但在心急之下,竟也想不出什么计谋。

突然,天空吹来一阵风,吹拂到了韩遂,韩遂感受着春风给他带来的清凉舒爽,又在风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原来,韩遂控制的街道在陇县的城南,春夏两季,中国大陆吹的正是东南季风!因为这春风的帮助,蔓延在韩遂控制区域的大火逐渐向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控制区域波及。这一阵小风,就改变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大火不再向城南蔓延,而是反过来进攻在大火之后的羌氐两族。北宫伯玉和阿吉本来见大火蔓延之处,韩遂的兵马仓皇逃出,正在洋洋得意!不想现在吹来了一阵春风,将熊熊大火勾引到了他们这一边!羌氐两族士兵仓皇失措地从火海里逃出来,有的脚步慢了些,即刻就被大火伸出的火舌卷进宛若鬼魅的火焰里,烧成黑色焦炭!还有的沿着房屋逃跑,被倒下的房屋或房屋构件给砸死了。一时间,羌氐两族又恢复到了刚刚的狼狈景象。

北宫伯玉和阿吉急忙带上羌氐兵马向城西和城北逃,却不知道大火正是要往那里蔓延!大火不仅让羌氐两族损伤重大,更让无辜的陇县百姓,不仅损失了家,更失去了各自的亲人!幸存的陇县百姓们不自觉地组织起来,纷纷救火,但韩军又要追击羌氐兵,韩军便驱赶百姓们出了陇县。百姓们稍有异议,即刻被着急上火的韩军士兵杀死!

但春风不仅风力小,也不能长久,因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风停了,大火也因此慢慢缩小。这让趁胜追击的韩军愣神了!羌氐兵见大火已不再追赶他们,于是又满血复活,恢复正常战斗值,反身回去再和韩军厮杀。陇县的火焰还未曾消退完毕,废墟杂物到处都是,两军便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展开一场正战、决战、死战!

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知道这次战斗再使出什么诡计都于大局无用了,于是都带领各自的部下奋力杀敌,一时间,两军短兵相接之处,时不时就泛起一阵血浪,两军的士兵都是见人就杀,杀红了眼的他们,在这纷乱的战场上,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敌人了!一个个已经杀人杀得走火入魔的士兵被砍死、捅死、踩死,身处战场,没有一个人还能冷静下来,韩遂也是如此。虽然羌氐两族士兵多,但韩军更加精通步战,熟悉陇县地形,应对地形变化能力很高,所以两军杀得那叫一个难解难分,血流成河。甚至韩遂等三个统帅也加入战斗,他们能当上各自的首领,自然武艺不差,虽然称不上是力能扛鼎,但也是如狼似虎,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杀开一条条血路。

正当两军杀得难解难分、平分秋色之时,突然杀人如麻的两军将士都在这混乱之中,脚板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地面传来的一阵颤动!两军的士兵都有些愣了!感受这一阵经久不衰的颤动,他们知道,假如这不是地震,就是一大群骑兵高速奔驰时,几万只马蹄用力踏地时发出的地面颤抖。

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久居凉州,对骑马十分熟悉,尤其对这种颤动敏感,但这场大战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已经不可能停下了!

但三人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派遣几个士兵去探查情报,他们仍然在战场上混战、死战!两军的伤亡此刻已经攀升到了三万多人的数目,其中又以羌氐两族的最多,他们因为不熟悉步兵之战,下了马百般不适,故而足足被韩军杀灭两万七千多人,但韩军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在大战中损失了五千多人!

正当两军继续厮杀时,两军的斥候回来了,给三个最高统帅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地坏消息:竟然是冠军侯刘范带兵来了!

……

却说刘范这边,刘范自然知道贾诩的“抹书离间计”的威力,所以敢断定,依照北宫伯玉的急性子和叛军内部的矛盾,现在估计已经联合阿吉和韩遂那厮开展撕逼大战了。此时,速度就是胜利的关键!要是能赶在三人分裂成两方,继而疯狂地自相残杀之时赶到陇县,那么整个叛军的败亡就一锤定音了!要是没赶上好时候的话,虽然叛军还是会大败,但刘范想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刘范为了速度,把羸弱的母马也充当战马,有几万匹战马的支持,凉州军行进速度飞快,三天之内,就从街亭穿过,往西南方向进军,一路上连续攻克富平县、临泾县、冀县三个大县,其他小县也被攻克了十几个,穿过了这三个县城,凉州军终于兵临陇县城下。刘范远远地就望见了地平线上冒着滚滚浓烟的陇县,知道陇县里起火了,暗叫不好!

刘范催凉州军加快速度,靠近陇县时,发现城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伤痕累累、惊魂未定的百姓。刘范派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北宫伯玉和阿吉联合,共同攻击韩遂,为了对付韩遂的战略,羌氐兵放火,烧了陇县,然后春风吹来,又把大火养大,直到风停之后,大火才停下。

顾不了安抚百姓,刘范便率领凉州军一头扎进陇县,陇县城门根本挡不住凉州军,况且两军正在交战,也没有多少人在城门驻守。刘范得以很快闯破城门,突入陇县,一进陇县,一睁眼就是眼望不到一丈的浓雾,浓雾里还有点点火星正在散发微弱的光芒,并且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声、马儿嘶叫声、人的喊杀声、血液喷溅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先杀羌氐

烟火之中,刘范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大群正在厮杀的人,毫无疑问,这必定是韩遂在和北宫伯玉、阿吉两人撕逼了。于是刘范这就要挥军攻杀已经是杀得难解难分的两军,以趁鹬蚌相争之利。但文聘却拦住了刘范。

刘范有些着急了,就道:“仲业,你拦阻我作甚?如今两军正战,不趁机攻杀两军,更待何时?”

文聘冷静地道:“主公,末将以为,我军应该先攻击羌氐兵,因为他们拥有战马,如果我们不趁早铲除他们,他们必定会骑上战马逃窜!我军长途奔袭,将士们和战马身体疲惫,如果羌氐两族士兵逃跑,我军恐怕难以追上!而韩遂的兵都是步兵,就算他们撒丫子地跑,也跑不过主公的骑兵!所以末将以为,为今之计,宜应先攻击羌氐兵,等收拾完羌氐兵,主公再去追击韩遂的兵也不迟!”

刘范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刘范道:“仲业好计!传令全军,必先攻击羌氐两族士兵,先放韩遂一马!”充当传令兵的陷阵营军士立即将这个命令传遍整个凉州军。等命令下达后,刘范一马当先,率先冲进重重烟火之中。在烟火之中,刘范将竟然还没有停手的两军看得个一清二楚:羌氐兵身上都披着厚厚的旃裘,身上并没有铠甲,他们在凉州军的左边;而韩遂的军队,也就是韩军的士兵身上还穿挂着一些精良的铠甲,这些铠甲本来是凉州各个府库的,韩遂但凡攻克郡县,第一个就先抢掠府库。

本来刘范还担心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的军队都是一样的叛军,可能军服也是统一的,打起来不太好分辨,但如今的叛军已经分裂成了两军,本来三军之间也有嫌隙,根本不可能统一军服。

刘范大喜过望,先令凉州军停下攻势,驻马,然后坐在马上引弓射箭,将密不透风的箭雨集中在羌氐兵的头上。刘范挥剑,吼道:“放箭!”刘范说完两个字的万分之一秒,来自凉州军上空的两万五千支插着锐利的箭头的利箭,就刺破浓郁的烟火、划破污浊的空气,向羌氐兵上空扎去。全军拥有两万五千员军士的凉州军的到来,韩军和羌氐兵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他们已经卯上了,想要彻底地停火那是天方夜谭,而且凉州军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给两军将士一点点犹豫不定的机会。

正当两军正杀得如火如荼时,第一波箭雨下在了羌氐兵的头上,箭头狠狠地突破旃裘的阻挡,刺进羌氐兵柔软的血肉之躯里去!羌氐兵瞬间倒下一大片,哀嚎声、血溅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这仿佛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哀嚎声,刘范早已听惯了,等凉州军将士调整好呼吸后,刘范又扬起剑来,大吼道:“上箭!”凉州军士兵纷纷熟练地从箭筒里抽出箭,将尾部缀有羽毛的箭顶在弓弦上,用食指和中指使劲一拉,使劲将弓拉开,将锐利的箭头瞄准那些还活蹦乱跳的羌氐兵,然后等刘范的命令。

紧绷绷的弓弦一旦被用力拉开,会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刘范训练时都听得腻了。刘范听到之后,即刻挥下剑,大吼道:“放箭!”又是一阵箭雨,从凉州军军阵上空飞出来,又以光一般的速度扎进羌氐兵的军阵。羌氐兵又倒下几千人,死伤者流出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汇聚成河,甚至能将卧在地上的尸体给打湿了。

韩遂、北宫伯玉、阿吉,三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以为,凉州军即使行军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陇县之战,但凉州军已经做到了!由不得三人再有片刻犹豫,不管是遭到箭雨的猛烈攻击的北宫伯玉和阿吉,还是安然无恙、置身事外的韩遂,此时此刻,面对他们不可能撼动半分的凉州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赶紧跑,不要命的跑!

不用三个叛军统帅下令,羌氐两族士兵和韩军都下意识地往后撤退,因为凉州军只专注于羌氐兵,所以羌氐兵的撤退举步维艰;而没有被凉州军致命打击的韩军就跑得很快了,一下就从乱的很的战场跑了,不见人影。刘范又命凉州军射出第三波箭雨,羌氐兵拿着弯刀不住地挥舞,但依然拦不住风火雷电一般的箭矢。北宫伯玉和阿吉见凉州军的箭雨停了,于是趁机带上羌氐兵撤军。

刘范见状,连忙让凉州军改变战术,放弃弓箭,抽出马刀,向羌氐兵冲锋!文聘道:“主公,韩遂很有可能会趁我们攻杀羌氐兵时去偷盗羌氐两族的战马,进而借战马逃跑!末将自请去陇县北门拦截!等主公打败羌氐兵后,请速速派兵支援!”

刘范心想,文聘曾经和张辽齐名,为世之名将,今日一看,果然不俗!刘范爽快地一挥手,道:“好!仲业,你这就带领迅雷营前去北门拦截,那韩遂老儿自称九曲黄河,恐怕有计策应对,你可随机应变,千万千万要给我留下韩遂老贼地首级!你也要多加小心,韩遂狡猾,难以应付,不要让他伤了自己!”

文聘抱拳道:“谢主公关怀,末将必定为主公生擒韩遂老贼!若不能生擒此贼,末将愿提头来见!驾!”说着,文聘便操纵缰绳,催促坐下的汗血宝马转身,然后去指挥迅雷营往南门出陇县,再转向北门。

安排了文聘,刘范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羌氐兵身上。此时,趁着凉州军调整战术,羌氐兵已经撤退到了十几丈开外,这个距离,正好冲锋。刘范便大吼道:“凉州军!”

“在!”凉州军高声大喊。

“冲锋!”刘范吼出这一句,便骑着战马往羌氐兵冲去,快如闪电!凉州军也纷纷踹马,跟在刘范的身后,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挥舞锋利的马刀,准备虐杀羌氐两族!羌氐两族士兵,现在都没有骑马,都是站着,看见凉州军越过重重火星、冲破浓浓的火烟,向他们冲来!他们个个都傻了,站在原地一怔一怔的,他们甚至能看到凉州军骑士的战马,马儿两只墨黑的眼眸里的杀机!

下一秒,安安静静的羌氐兵又都活了过来,纷纷四散逃跑,哭天抢地,丢盔弃甲,一时间,凉州军还没有冲进来,他们就已经因踩踏乱作一团!

浑水才好摸鱼,此时,凉州军在刘范以及众将的带领下,也都离羌氐兵咫尺之遥了!刘范的汗血宝马一蹄子就将一个士兵的头给踩爆了,血液飞溅!刘范看得肾上腺素飙升,他看见一个正在逃跑的羌兵,刘范二话不说,一剑就将那士兵给捅死了!借着宝马的奔跑,刘范抽出利剑,继续杀戮!汗血宝马在羌氐兵的人群中横冲直撞,凡是在它面前的都被撞得飞开!不用刘范出手,自有他的汗血宝马替他杀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舍命相救

随着羌氐兵越来越多,汗血宝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慢慢走,刘范便大开杀戒,只要靠近他一丈之内的羌兵、氐兵,没有一个能逃开他的剑锋。羌氐两族士兵的尸体围绕着刘范一骑,围成一个圆,堆积起来,竟然有汗血宝马的马腿高了。刘范见周遭的羌氐兵都不敢往他这里来了,于是跳出尸体的围城,继续朝羌氐兵密集的地方跑去。羌氐兵见凉州军不放过他们,心中的狠劲又上来了,他们纷纷反身回去和凉州军拼命!

但羌氐兵和韩军大战在前,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凉州军每一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燕赵义士,又岂是能让羌氐兵这样的杂牌军所打败的弱旅?所以羌氐兵们对上凉州军,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甚至还没过三分钟,就被凉州军士兵所杀败。

刘范根本不用担心凉州军的战力问题,即使战场发生重大改变。刘范也不用指挥,反正凉州军士兵个个都精得很,训练时也都练过了,于是刘范想要独自作战。正当刘范四处寻找羌氐兵时,马云鹭终于找到他了,赶到他的身边。

刘范见了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刘范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不会武功,怎么还往这战场里来?!我不是早就让你在陇县城外陪着两位军师、等我了吗?”

马云鹭笑道:“主公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侍卫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说了,现在我已经出不去了,主公你就让我留下来吧!作为贴身侍卫,我会保护好你的!”说着,马云鹭随手一挥枪,便把一个氐兵的刀给打飞了。

刘范听完,哈哈大笑,道:“哈哈!我看是我保护你吧!好了,既然你出不去了,就跟在我身后,不要轻举妄动就行了!”刘范一挥剑,即刺破一名叛军的喉咙。

“喏!属下遵命就是!”马云鹭调地朝刘范吐了吐丁香小舌。刘范便一边挥剑斩杀围攻他的羌氐兵,一边护卫马云鹭。羌氐兵见刘范不好惹,又见刘范一直在保护马云鹭,于是纷纷弃了刘范,来围攻马云鹭。马云鹭的长枪,那也是锋利的;但时间一长,围过来的羌氐兵越来越多,马云鹭逐渐逐渐抵挡不住了,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刘范心忧,又帮马云鹭一一斩杀来攻击她的羌氐兵。马云鹭见刘范不顾一切地向她跑来,看得愣了。突然,一个氐兵趁马云鹭分心,准备挥刀袭击马云鹭!刘范在马云鹭远处看得真切,马云鹭又已经被摄走了魂魄,刘范大惊!眼看那氐兵就要得手了,刘范急得一面大喊道:“小心!”一面用力将手中的剑掷向那氐兵!那氐兵的刀已经临近马云鹭的脖子了,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范的剑及时将那氐兵刺死了。马云鹭惊得回首一看,明白了一切。

围着刘范的羌氐军士兵见他没了剑,以为刘范就像没了尖牙利齿的老虎,纷纷骚动,向刘范发动攻击,有的用弯刀,准备砍中刘范,还有的抢来了韩军的长矛,用长矛去捅刺刘范。刘范没了剑,便用剑鞘去挡。马云鹭担心不已,立即纵马往刘范处靠拢,刘范怕伤着马云鹭,示意让她离开!但马云鹭又怎会离开?刘范看着在死人堆里冲杀的马云鹭,心里担忧极了!

突然,一个羌兵趁刘范分心去关心马云鹭,在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刘范刺出一枪,刘范急忙闪躲,但来不及了,右臂被刺中,肌肉酸痛,血液飞溅!刘范大怒!一手便折断长枪,并把那偷袭的羌兵给刺死了!马云鹭看到了这一幕,痛苦不已,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马云鹭杀开一条血路,终于来到刘范的旁边。刘范忧心马云鹭受伤,便一手把马云鹭拉到自己的马上,和她共乘一马。

马云鹭大眼睛红红的,抓住刘范的右手,看到了伤口,伤口深可见到白森森的骨头,还在随着刘范的动作往外渗血。马云鹭立即扯断自己的衣带,快速帮刘范包扎。刘范虽然疼得发抖,但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了!不疼!”

“都见到骨头了,怎会不疼?!都怨我,不该跑来麻烦你,让你受这么重的伤!呜呜!”马云鹭说着,用手背掩着自己的双眼,一手抱紧刘范的腰,大哭,梨花带雨。

刘范静静地欣赏着马云鹭,竟然暂时忘记了手臂上伤口传来的剧痛。刘范笑道:“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受多大的伤都行!”

马云鹭感动极了,双手紧紧地箍住刘范,刘范虽然疼,但还是伸出一手揽住了马云鹭的腰。两人依偎在马背上,却忘了眼前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正在两人温存之时,凉州军已经将羌氐兵大部剿灭,羌氐兵现在已经锐减到了一万多人,纷纷向后仓皇出逃,身后脚下留下遍地的羌氐两族士兵的遗骸,鲜有凉州军士兵的。

终于,陷阵营军士找到了尚在温柔乡中的刘范,唤醒了刘范。高顺道:“主公快看!北宫伯玉和阿吉已经败了!”

刘范这才醒来,马云鹭见人人都在看着抱着刘范的她,羞涩不已。刘范道:“快!继续追击他们!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羌氐兵!并要把北宫伯玉和阿吉给我留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了!去传令张郃,让他带领捷豹营奔向北门,和迅雷营一起追击韩遂老贼!务必要把韩遂给生擒下来!”

“喏!属下明白,这就去传令!”说完,高顺拨马后转,亲自去传令给张郃。而其他四个营:陷阵营、飞虎营、疾风营、苍狼营则继续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击已经溃不成军的羌氐兵。刘范也想继续追击,准备催促战马时,却被马云鹭制止住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羌氐末日

“干嘛呢?我还要去指挥凉州军呢!”刘范道。

“不行!你手上有伤,不能去!”马云鹭扭头过来,笃定地道,一点也不退让,满是哀怨的眼里闪着点点泪光,娇小玲珑的鼻翼一抽一抽的,白皙细腻的小脸上还沾有饱满晶莹的泪珠。

看到马云鹭如此,刘范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去泪珠,又用手指点了点马云鹭的鼻尖,笑道:“你哭起来可真好看!看来以后我少不得要常常欺负你到哭了!哈哈!”

马云鹭娇羞地用手轻轻地打开刘范的手,情不自禁地笑出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逗我?听话,我们先回去吧!打仗的事,自有将军们帮你!好不好?”说完,马云鹭用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刘范。

刘范哪里说的出不字?刘范笑道:“好吧!马侍卫,快快护送你家主公我回去吧!哎呦!”说着,刘范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血液又渗出了绑带,身体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得如一面白布,仿佛脸上的血都被手臂上的伤口给吸走了。马云鹭惊得花容失色,连忙扶住刘范,让刘范靠在她柔弱娇嫩的肩膀上。马云鹭纵马向城门外奔去,对刘范道:“主公,不要睡着了,属下这就带你出去!驾!”

刘范脑子昏昏沉沉地,仿佛脑子里真的进了水,但他仍能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马云鹭纤细柔软的腰肢。马云鹭一出生,就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长大了也是脾性彪悍,三辅、凉州,男儿均是豪迈,却无一人敢于与她亲近,所以除了父亲马腾以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这让马云鹭很不适应,感觉腰肢痒痒的,但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明明觉得痒,却舍不得让刘范放开手。

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吧!马云鹭一边享受,一边泪流,脑海里全是刘范的笑容,身后就是修罗地狱,羌氐兵死之前发出的惨叫,战马刺耳的嘶喊,整个世界都因之震恐,她却沉浸其中,充耳不闻。骑马骑到了陇县南门下,马云鹭已是面红耳赤,身子发虚,气喘吁吁;而还害她如此狼狈的刘范,手臂上还在汩汩地流淌殷红的鲜血,手臂紧紧地箍住马云鹭的腰,头歪在马云鹭的肩膀上,不时转动,有时嘴唇碰到马云鹭的玉颈,嘴里还呼出热热的气息,呼在马云鹭的脖子和面颊上,让马云鹭欲罢不能。

再看战场形势,此时,羌氐兵本就大战一场,身体虚弱,疲惫不堪;且凉州军士兵的战力要高出羌氐兵几倍不止,又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兵器先进,且凉州军士兵的数量与羌氐兵差不多,所以,时间越是推延,羌氐兵的体力越来越不支,凉州军则是越战越勇,精神百倍。

羌氐兵的伤亡越来越重,士气也跌到了最低谷,身为统帅的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也因进退问题发生了激烈争吵,北宫伯玉曾经粗略估计过,一个凉州军士兵就能斩杀五个羌氐兵,而且身上无伤;至于赵云、黄忠、张辽、高顺、马超、马岱、魏延等杀神,几乎是以一敌百!北宫伯玉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凉州军大将们,心开始颤抖了,他强烈建议要带兵跑回营寨,抢夺战马之后,立即策马扬鞭,跑回羌地。而阿吉虽然也害怕得差不多要尿裤子,但他见凉州军紧追不舍,羌氐兵根本逃不出生天,而且逃跑会加大伤亡,与其屈辱地被俘虏,还不如鼓舞士气,让羌氐兵坚决抵抗凉州军。

北宫伯玉反驳,如今羌氐兵畏惧凉州军如虎狼,根本提不起勇气和凉州军决战,且羌氐兵的体力已经耗尽,差不多就达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怎能再战?阿吉正想反驳他,他正在两人激烈争吵时,羌氐兵的体力真的像北宫伯玉所说的,油尽灯枯了!许多羌氐兵,已经连紧紧握住刀把都做不到了!羌氐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自觉地向后逃跑,身后的地上横七竖八地都是穿着灰黑色旃裘的尸体。

赵云等将见羌氐兵撤退了,于是令凉州军按兵不动,刚刚还好似脱缰野马的凉州军将士,竟然真的放任羌氐兵后撤。羌氐兵,以及阿吉和北宫伯玉都觉得有些古怪,更觉得不安。赵云等将领下令变换阵型,凉州军开始迅速转变,快如闪电,羌氐兵虽看不懂阵型,但仍然继续后撤,离凉州军军阵有几十步之远。终于,在羌氐两族不安时,凉州军变好了阵型,组成了适于进攻的锥形阵!锥形阵,特点是前锋犀利,摧毁力强,可以如同一把尖刀,直直刺入敌军阵型中,扰乱敌军阵型,并给敌军前军和中军造成严重的伤亡;后卫力量不够锐利,却重在厚实,可以保护正在进攻的前锋,又可以配合前锋的行动,将敌军给包围起来,后卫与前锋联手,可以包围歼灭敌军。

北宫伯玉受过一些汉国教育,和韩遂打过交道,所以看得懂这个锥形阵。一看到凉州军布置成锥形阵,北宫伯玉才彻彻底底地理解,为什么凉州军会放任羌氐兵后撤而无所作为,原来,凉州军这是要让羌氐兵后撤后,留出一片空地,然后凉州军可以趁势发动猛烈的冲锋,锥形阵的前锋可以借此机会突入羌氐兵杂乱无章的阵型里,大开杀戒!

想到这里,北宫伯玉立刻颤抖得牙齿不停地发颤。下一秒,赵云和黄忠带头,其余众将跟在两个凉州军战斗力最高的人身后,组成锥形阵的前锋,众将身先士卒,鼓舞人心后,策马扬鞭,向呆若木鸡的羌氐兵冲锋!羌氐两族的排头兵,看着面目狰狞、龙马精神,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们飞来,简直是魂飞魄散,下一秒,他们再也没了所谓的士气,纷纷丢盔弃甲,转身想要扎进人群里,结果从上到下羌氐两族士兵都乱了,混乱中不断有身体瘦弱矮小的士兵被压倒踩死!

羌氐兵见躲避无用,绝望地往后望去,只见刚刚还在几十步的凉州军好像是使用了凌波微步般,瞬间冲到他们面前。为首的赵云大喝一声,挺出一枪,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长枪就穿破了四个羌氐兵的血肉之躯!四个不幸的羌氐兵,如同是冰糖葫芦串上的四颗山楂,流出殷红的血。六十斤的银色长枪,对于赵云来说,不过只相当于是一根筷子一般,他麻利地抽出长枪,长枪从那四个羌氐兵的身体中抽出,带出了一连串的内脏!五脏俱全,内脏上沾着一丝丝血,还在蒸腾着热气,有的心脏甚至还在律动!

赵云的战斗,只是凉州军的一个缩影,在凉州军前锋的冲击下,羌氐兵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这时,凉州军后卫也默契地冲到羌氐兵的两侧,随前锋一道,将羌氐兵团团包围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穷途末路

赵云、黄忠、张辽、高顺,四个营的参将,见锥形阵已经将羌氐兵重重包围起来了,锥形阵已经失去效用,于是默契地拆分锥形阵,召回各自的部曲集结在一起,四个营,正好可以分别四面包围起来。高顺领陷阵营在羌氐兵之东,赵云领疾风营在羌氐兵之西,黄忠领苍狼营在羌氐兵之南,张辽领飞虎营在羌氐兵之北。

战役进行到了这个时候,羌氐兵也走到了他们的末路,仍然还能苟延残喘的,不过只有七千多人而已,不仅士气全无,体力也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不管是凉州军四个营,还是羌氐兵,每个人都明白了一点:这次羌氐兵是真的插翅难逃了!凉州军士兵纷纷用一种欣赏猎物的眼光在数着羌氐兵的数量,不时能听见一些士兵发出得意的笑声。就连凉州军士兵胯下的战马,它们深邃墨黑的眼眸,看向羌氐兵的眼神里,也透射出一丝对羌氐兵的不屑。羌氐兵看到凉州军如此,以及都觉得自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高顺在东边,向其他三个参将打旗语,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战。结果,黄忠也用旗语回复高顺,表示他也认同开战,但赵云和张辽却同时亮出旗语,表示不同意再战。黄忠和高顺两人十分不解,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鲜香可口的菜肴已经烹饪完毕,为何不能动筷子?

正在黄忠和高顺两人不解之时,南门传来一阵马蹄声,凉州军望去,原来只是两骑罢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位军师,贾诩和田丰来了。贾诩一边策马,一边高高扬起马鞭,冲凉州军高声喊道:“主公有令,刀下留人!主公有令,刀下留人!”

赵云和张辽听完,佩服地点点头;而脑子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黄忠和高顺,更不懂了。贾诩和田丰奔到凉州军的包围圈,南边的黄忠迎接两人进入军阵。三人窃窃私语一番,不知说着些什么。

插翅难逃的羌氐兵,有的能听懂汉语,都十分期待!北宫伯玉和阿吉,被围在垓心,听到了这一句,不禁都傻眼了。见贾诩、田丰、黄忠三人交头接耳,心中激动不已。

三人商量完了,贾诩便跃马到羌氐兵之前,朝北宫伯玉和阿吉喊道:“哪位是羌人首领北宫伯玉?哪位是氐人首领阿吉?请出来回话!”

一听这话,羌氐兵纷纷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处最中心的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北宫伯玉和阿吉面面相觑,也不懂贾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不决了一会儿,北宫伯玉和阿吉知道他们逃不掉,于是鼓起勇气,踏出一步,北宫伯玉带着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我就是北宫伯玉!”

阿吉则比他有志气,神情自若,但其实他的双腿已经颤抖得合不上了。阿吉平静地道:“我就是阿吉!”

贾诩看了看北宫伯玉和阿吉,眼神如刀锋般寒冷。北宫伯玉和阿吉都知道,贾诩很有可能决定着他们的生死,故而两人心里忐忑不安。贾诩淡淡地道:“两位倒是老实人!”

北宫伯玉无话可说,阿吉道:“到了此时,老不老实都一样!不是吗?凉州军右军师,贾大人!”

贾诩略微动容,道:“阿吉首领也认得我?”

“贾文和之名,在凉州的地界上还是叫得响的!我怎会不知?”

“也好!阿吉首领既然与我有故,为我贾文和之故人,那我姓贾的也不能不投桃报李!阿吉首领,如今有一个机会,能使你和你的勇士免除一死,你觉得如何?”贾诩笑道。

闻言,阿吉和北宫伯玉又对视一眼。北宫伯玉道:“什么机会?不会是你用的诡计吧?故意用来迷惑我们!”

贾诩一听,扑哧一笑,道:“我家主公如今为刀俎,你们是鱼肉,他要是想要你们死,你们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试想一下,谁又会费劲去哄骗已在牢笼里的猎物呢?”

阿吉笑道:“贾军师,你说这话说得有些早了吧!别看我们已经伤亡惨重,还被包围起来,但我们可不是束手就擒了,我们的手上的弯刀,可还没有生锈!你们要是有什么别的企图,那我们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那你家主公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北宫伯玉也点点头。

贾诩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阿吉首领,没想到您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童真,临死之前,还能为我等讲出如此笑话!你真的以为,你的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垂头丧气的士兵,能斗得过我们凉州军吗?你真的以为,贵军还能鱼死网破吗?不需我军短兵相接,只需放箭一次,贵军到时还有多少能站着的?”

北宫伯玉和阿吉刚燃起的希望,又被贾诩这一盆凉水所浇灭。北宫伯玉道:“那你家主公到底想怎样?!”

贾诩幽幽地道:“我家主公也不想拿你们怎么样,眼下的局势,他要是想拿你们怎么样,他就能拿你们怎么样!你们最好清楚这一点!其实,我家主公为人善良,也不想拿你们怎么样,他只要你们投降就好!”

贾诩说完最后一句,羌氐兵们都吃了一惊。北宫伯玉和阿吉都傻眼了。北宫伯玉想了想,道:“要是我们不投降呢?你家主公又会拿我们怎么样?”

贾诩道:“北宫首领还真是上道啊!”北宫伯玉瞪了他一眼。

贾诩严肃地道:“你是说,你不想投降,是吗?”

北宫伯玉和阿吉不说话。贾诩道:“那么我来告诉你,你们不投降,那我们这就放箭!看你们能不能躲得过我们的箭头!”

黄忠适时吼一声,道:“引弓!”凉州军士兵纷纷引弓。羌氐兵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看向北宫伯玉和阿吉的眼光里,充满了怨恨或期待。

北宫伯玉怕了,道:“慢!且容我们商量商量!”阿吉默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贾诩脸色平静,胯下的汗血宝马却绕着羌氐兵不停地打转,不时发出刺耳的嘶叫。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降或不降

贾诩像一条眼镜蛇,悠闲自在地吐着殷红的信子,宛转蛇神,在猎物面前游来游去,猎物已经逃不出它的手掌心,但它始终没有使出致命一击。

贾诩拥有对在场的所有羌人和氐人的生杀大权,这一点,所有羌人和氐人都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无论是羌兵还是氐兵,都瞪圆了

眼睛,忐忑不安。贾诩捏着他的山羊胡,在手指间不断揉搓。贾诩终于开口了,他道:“好吧!两位快快商量,可不要妄想再耍出什么花招,你们是知道的,贵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北宫伯玉和阿吉便转过身,背着贾诩商量。北宫伯玉道:“目前的情势,不投降则死!那还不如投降了!败给冠军侯,也不算丢人!”

阿吉道:“丢不丢人不重要,投降之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才重要!如果冠军侯的条件苛刻之极,那还不如直接死战!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一听阿吉这么说,北宫伯玉急眼了,斥责他道:“死战?你疯了吗?现在凉州军只要放箭一次,我们的军队还能有多少人能幸免于难?更别提突出重围了!”

阿吉尴尬地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嘛!大不了,我们投降便是!但如果冠军侯的条件太苛刻,我们就和他死磕到底!如何?”

北宫伯玉道:“就这么办吧!我们也没有其他好主意了。”两人商定了主意,于是转过身来。

贾诩道:“两位首领,你们可想好了么?我军的弓箭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北宫伯玉道:“我们已经考虑好了!冠军侯要我们投降?可以!”闻言,羌族和氐族士兵都骚动不已,有的如释重负,有的唉声叹气。

贾诩道:“两位首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说来,两位真乃当世俊杰啊!好吧!我军可以接受投降,你们这就让羌兵和氐兵放下武器吧!”

羌氐两族士兵闻言,大多数人真的准备丢了手中已经握不紧了的弯刀。阿吉眼疾手快,立即呵斥羌氐两族士兵,道:“慢着!”羌氐两族士兵闻言,脸都是土色的。

贾诩眼睛眯成两条缝,道:“阿吉首领,你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又不愿意投降了吗?”

阿吉笑道:“投降可以,但我们也不能如此草率,这就匆匆投降!现在我们的士兵手上还有刀,对付凉州军还算有些筹码;一旦他们放下武器,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到时候,冠军侯还不是能把我们看做是玩偶,置于手心随意把玩揉搓吗?”

贾诩道:“阿吉首领,你恐怕也太过自信了!你们现在不是也任由我家主公随意揉搓吗?你真的以为,你手里还有其他的筹码吗?”

阿吉默然。贾诩道:“你们如此,不过是想要待价而沽!对吗?”

阿吉急忙想反驳,但贾诩比他快,道:“不必解释,你就直说吧!什么条件?你是知道的,你提什么条件都没什么意义!”

阿吉道:“要想让我们率军投降,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贾诩轻蔑地道:“如果我们不保证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说出半个字出来吗?”

阿吉憋气不已。北宫伯玉道:“投降可以,你们必须放我们回羌地!不得阻拦!如何?”

贾诩假装想了想,道:“可以!但你们必须把战马留下来!自己走回去!当然,我们不会袭扰你们,还会送给你们一些军粮!等你们回到羌地,我们可以互不侵犯!如何?”

阿吉和北宫伯玉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个条件是贾诩有意刁难,但他们现在没有其他选项可选了。于是北宫伯玉憋着一肚子气,道:“好吧!我们答应这个条件!”

贾诩道:“好!北宫首领爽快!那你们快让你们的士兵放下武器吧!”

北宫伯玉虽然不忍,但还是转身,对所有羌兵和氐兵道:“羌族勇士们,听令,放下武器!”羌兵在羌氐两族中占大多数,他们已经丧失全部的勇气和体力了,更对凉州军畏惧不已,于是北宫伯玉的命令还没说完,就有羌兵赶忙丢掉武器。

阿吉道:“氐族勇士们,你们也放下武器吧!”氐兵也迅速丢下武器。黄忠见状,派遣几百个士兵去接收羌氐两族的武器,士兵们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羌兵和氐兵的武器收完了。北宫伯玉、阿吉,以及全体羌兵氐兵,纷纷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阿吉正要站出来,贾诩却突然大笑,道:“哈哈!阿吉首领,你别急,这件事还没完呢!”

一听到贾诩这句话,全体羌氐士兵以及北宫伯玉和阿吉,都吃了一惊!北宫伯玉愤怒地道:“贾文和,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没完!?”

贾诩笑道:“你们真的以为,我家主公会放过你们?你们在凉州烧杀抢掠,戕害吏民,无恶不作,恶贯满盈,身为汉室宗亲,我家主公又怎会如此优待你们这些刽子手!”

“什么?!”七千多羌人氐人,听到这一句,刚刚才放下的心又被狠狠地锤了一拳。

贾诩笑道:“让你们回羌地?还送给你们军粮?两家互不侵犯?你们太幼稚了!我家主公怎会让你们如此快活!提出这些条件,只不过是我想让你们快点放下武器,任我宰割罢了!你们还想安然无恙地回去,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天真吗?!”

阿吉愤怒地咆哮道:“贾文和,你们到底还要我们怎样!”

贾诩道:“告诉你们吧!你们必须引领我军进入羌地,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

北宫伯玉道:“不可能!羌地是我们两族的土地,方向不明,人烟稀少,我们的族人全都在那里!我们不会让你们进入羌地的!”

贾诩道:“可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黄参将,请帮我射死北宫伯玉!”

黄忠真的拉起弓弦,将一箭顶住弓弦。贾诩又对他道:“黄参将,射死北宫伯玉身边那个侍卫!对,就是他!”贾诩指着几十步开外,北宫伯玉身边身边的一个小侍卫。那个侍卫听到贾诩的话,又看到贾诩指着他,愣了!正当他准备醒悟过来,黄忠放开了食指和中指,箭矢飞出去,在一秒之内,就将那名侍卫射死!而且还是射中眉心!

北宫伯玉吓得跳脚,栽倒在地;其他的羌兵氐兵也都惊呼不已。

第一百三十章 别无选择

见北宫伯玉北吓得摔倒,身旁的阿吉立即抱头,快速蹲下。然后,两人见黄忠没动静了,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发颤。贾诩得意地道:“两位首领别发抖了!你们刚刚看见了吗?这位啊,是我家主公帐下,凉州军苍狼营参将,黄忠黄汉升!黄将军力大无穷,能轻易拉开四石弓,而且箭术精湛,百步穿杨!我家主公曾夸赞他,有昔日楚国名将养由基之功力!他要是想射中谁啊,就射中谁!你们可要考虑考虑,应不应该让黄将军给你们的眉心,也来一箭!”

听完贾诩的介绍,北宫伯玉和阿吉看向黄忠的眼神都变色了,黄忠身后的苍狼营则是爆发出一阵欢呼。阿吉毅然决然地道:“不行!我们宁愿死,也不带你们进羌地!”

阿吉话没说完,北宫伯玉就先抓住他的手腕,想让再商榷一下。阿吉冲他吼道:“你疯了吗!羌地可是我们族人世世代代的聚集地,要是让汉人进入,族人们手无寸铁可怎么办?!汉人不识道路,只要我们不告诉他们,他们就不可能威胁到族人们!难不成,你为了你的一条小命,就想当羌族的罪人么?”

北宫伯玉确实是想那样打算的,但阿吉及时给他扣了一顶帽子,北宫伯玉听了他的话,也不敢再反驳了。

阿吉带着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贾诩,你就杀了我们吧!我们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羌地上族人们的安全!羌地入口的秘密,会随着我们的死,一同埋进我们的坟墓里!你休想知道!”

“好!好!”一番慷慨陈词,惹得羌氐兵的强烈赞同!北宫伯玉的眼神也变得坚硬起来。

贾诩临危不乱,道:“好啊!既然你们都不愿引我大军入羌,我这就代表我家主公成全你们,将你们统统乱箭射死!”

“啊?什么?”羌氐兵们一下就泄了气了,就像一个气球被贾诩这枚锥子给扎破了。阿吉和北宫伯玉原本以为,贾诩听了他们的言辞后,出于大局着想,一定会对知晓羌地之路的他们网开一面,以免没了引路人,不能攻略羌地。

正在两人紧张之时,贾诩道:“其实,我完全可以先把你们俩先给射死,然后,你们是知道的,不仅是你们,你们手下的军士,他们也是知道羌地的方位的。我们可以严刑逼供,或者以金银官爵来诱惑,我就不信,除了你们俩,你们手下七千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倒戈的!”

“什么?你说什么?贾文和,你好生卑鄙!”阿吉绝望地咆哮。按照贾诩的方法,他要是一个个地给这七千羌兵和氐兵用刑,或者用黄橙橙的金子来诱惑,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受不了刑罚和利益,进而出卖羌氐两族,带凉州军攻进羌地。

“贾文和,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无耻!”北宫伯玉一想到羌地被凉州军发现,羌人遭受灭顶之灾,怒火攻心,根本忍不住,直接不顾生命危险,指着贾诩就大骂。

贾诩才不顾他们俩的侮辱呢!贾诩谈笑自若地道:“两位首领啊,现在再怎么骂我贾某也终究是无用的了,想想你们的事才是正经啊!你们想啊,你们就算是死了,也无法把羌地之路给藏起来,我军依旧是可以攻进去的!那这么说,你们不是白死了吗?”

两人听了贾诩的话,一想,也是!他们死了,自然还有七千多人知晓羌地的秘密,随便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就能引领凉州军进入羌地,那他们的死,也根本没什么意义。

贾诩笑道:“人生在世,不就是成就自己,成全他人么?两位首领引领我军入羌,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成就了自己;更能保证七千多人的安全,成全了别人!如此皆大欢喜,两位首领也都是聪慧之人,我不懂得,为何你们要舍弃性命,即使知道自己的死,对于羌氐两族的未来,根本没什么用处!”

贾诩说完这一句,北宫伯玉和阿吉,如同真的被射中了一般,身体柔软,脑海翻腾,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如同一颗被砍倒得树,无力地仰面倒在地上,脑海里,只有贾诩的声音在一直激荡。他们的侍卫连忙将他们扶起来。七千多羌人和氐人,仿佛行尸走肉,被逼到了死胡同,也没有还手之力。

贾诩静静地等着两人恢复过来,一点也不着急。终于,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终于从伤痛的海洋里游到了岸边。阿吉眼里已经没了光芒,身上也全无生气,阿吉看着贾诩,面无表情地道:“贾文和,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等凉州军进入羌地,控制了我们的族人,冠军侯,冠军侯他会对我们的族人干些什么?”

北宫伯玉的神态与阿吉如出一辙。贾诩笑道:“看来两位终于想开了!”

“你快说!”北宫伯玉忍不住了,面目狰狞,头发齐根地竖起来,朝贾诩大吼一声。

贾诩道:“好吧!我告诉你们,我家主公的打算!其实,你们都想错了!你们是不是觉得,等凉州军全面控制羌地,我家主公一定会像对鲜卑人那样,斩尽杀绝?”

北宫伯玉和阿吉,以及七千多羌人和氐人确实都是这么想的。北宫伯玉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好奇而谨慎地道:“冠军侯不杀羌人氐人,他还会怎么办?他不是恨极了我们么?”

贾诩道:“我家主公,文明仁慈人也!当然不是想要杀你们了!”

“那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家主公计划,进入羌地后,不杀羌人和氐人,将大部分羌人和氐人迁到凉州里来,将他们全部汉化,教会他们农耕,将羌女和氐女婚配给汉人,让他们穿汉服,食汉食,说汉语,安汉姓,称汉人!从此,天下再也没有羌氐两族,凉州只有汉族一家!”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凉州军士兵都惊讶得无以复加!大家都想,刘范这是要无形地灭绝羌氐两族啊!北宫伯玉和阿吉也被刘范的这个疯狂的想法所惊呆了!他们知道,农耕对落后的羌氐两族好处,但又不想让汉族吞并羌氐两族。

贾诩道:“我家主公可以保证羌人和氐人的生命,但为了永绝后患,必须要让羌氐两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于是,我家主公英明,想出这等国士之谋来!若能成功,着实是前所未有的大功!不管你们现在同不同意,将来我家主公是一定会这么做的!你们先考虑考虑,要不要带我军进羌地吧!”

北宫伯玉想了一会儿,颓废地道:“我再问一个问题,等羌氐两族彻底融入汉族,你们会怎么对待他们?”

“既然是汉民,那我们就一定会一视同仁,将羌氐两族看做是自己人,给他们汉人的待遇!还有什么问题吗?”贾诩道。

“就凭你,能保证冠军侯真的会履行诺言吗?”阿吉质疑。

“不管他履不履行,你们羌氐两族也没有其他办法抵抗!少废话,赶紧做决定!你们是知道的,我家主公被你们的狗崽子给弄伤了,受伤的人,最容易发怒!要是我家主公发起怒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要是改了主意,想杀光羌氐两族几十万人,你们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阿吉和北宫伯玉对视,继而苦笑,道:“哈哈!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局已定

贾诩终于笑了出来,笑声爽朗,没有杂质。贾诩笑道:“好好好!我谨代表我家主公,接受两位首领的投降!两位首领放心,等我家主公办完了羌氐汉化之事,必定会重赏两位!两位虽然不再是首领了,但也能在凉州的地界上,做一个安享乐平的富家翁!羌人和氐人,日后都是汉人了,有我家主公管理,两位再也不用为了羌人、氐人的事务大伤脑筋,何其幸哉!何其乐哉!两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北宫伯玉和阿吉道:“若冠军侯真能让我们二人安享晚年,让羌氐两族得到和汉人一样的待遇,那我们投降并为凉州军引路入羌,又有何妨?”

贾诩笑道:“两位这样想就对了!两位跟我走吧!我家主公正在城外大营里等两位呢!请吧!”

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想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走路都走不稳。两人互相扶持,拨开人群,走出羌氐两族的军阵,跨上贾诩给他们准备的战马,向城外去了。羌氐两族士兵,七千多人,见状,纷纷坐倒于地,有的人嘴里喃喃自语地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知道他们说的是战争结束了,还是羌氐两族结束了。

……

贾诩和北宫伯玉以及阿吉谈判的时候,文聘和张郃正在剿杀企图逃跑的韩遂及其部曲。果真如同文聘所想,韩遂见自己的部曲没有战马,跑不了多远就一定会被凉州军所追上,而且韩军已经累成狗了,根本跑不动了,估计连陇县北门都跑不出去。天无绝人之路,韩遂脑子一亮,想到了羌氐两族拥有战马。现在羌氐两族士兵已经被凉州军缠着了,无法脱身,跑回大营,所以他们的战马现在是处于无主状态的。

韩遂一想,对啊!只要夺取了羌氐两族的战马,他就可以带着韩军远走高飞,逃出陇县,逃出陇西,然后再找一个风水宝地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打定主意后,韩遂便鼓舞一番士气,这就要带领韩军剩余的残兵败将八千多人,绕过北门,养羌氐两族的军营驻扎地西门跑去。只要他们能顺利夺取羌氐两族的战马,凉州军不会追的上他们的。

但天不遂人愿,当韩遂带兵,转过一个狭窄的街角时,一大波箭雨毫无征兆地向他们飞来,“咻咻咻!”,箭矢划破天际,发出这可怕的噪音,然后箭矢的箭头顿时就扎进了许多个韩军士兵的皮肉之中,要了他们的命。韩遂听见身后一阵弓箭之声和人马哀嚎声,急忙转身去看,正好看到一支箭头闪烁着阳光的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他飞来!这正是文聘放的箭,身为一代名将,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张郃的箭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不如赵云和黄忠那样的出神入化,但也称得上是百步穿杨。

韩遂眼疾手快,挥起一剑,立即将准备射中他的眼睛的箭给打掉了。死里逃生的韩遂,呼出一口气。文聘见韩军被箭射中者颇多,队形大乱,士气丧失,便命令迅雷营军士收起宝贵的弓箭,绰起马刀,趁韩军大乱,向韩军冲锋。张郃身先士卒,最先杀进狭窄的街道上,韩军歪七扭八的队形里,如同画家挥毫一般,他迅捷地挥舞手中的大刀,一挥舞,即有几颗人头脱离身体,飞落在地。

韩遂知道,硬拼肯定死翘翘,夺取羌氐两族的战马也成了天方夜谭,于是他下令撤军,朝北门逃跑。命令一下,韩军将士顿时都丢盔弃甲地向北方跑去,乱成一盘散沙。这其实对于捷豹营来说,更有利于杀戮。文聘率军紧紧地缠住韩军,韩军只顾着向前逃跑,很少有人注意来自身后的威胁,而且体力也消耗殆尽,于是被迅雷营大败,韩军越是逃跑得快速干脆,就越被迅雷营军士所重创。

终于,拖着满身的伤痕,韩军仅剩下六千几百多人了,拿出平日里逃跑速度的几倍,韩军竟然撑到了北门,而身后的迅雷营,也好像累得停下脚步。韩遂依靠着城门,不禁洋洋得意,却发现北门一片祥和安静,全然没有被城里的大战所影响到。韩遂顿时心里的不安感骤增!按理说,刚刚羌氐兵在城里放起大火,春风一过,火势向羌氐兵所蔓延,韩军趁势追击时,曾经逼迫陇县的百姓跑出陇县。

百姓既然出了陇县,就应该还留在城门口等着,但如今的北门,却看不到一个百姓,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时而卷起风沙。韩遂想通了,大惊失色!正当韩遂惊讶时,北门外传来阵马蹄声,声若惊雷,震耳欲聋。紧接着,张郃率领捷豹营出现了,捷豹营迅速包围住北门,不留一丝缝隙。张郃在马上见礼,道:“韩遂老贼,张郃张儁乂,奉我家主公军令,在此等候多时了!”

韩遂的情绪,瞬间从高处跌到谷底。张郃道:“韩遂老贼,你投不投降?!不降则死!”

韩遂正在犹豫之中,背后的迅雷营坐不住了,纷纷策马扬鞭,向韩军冲锋而来,领头的文聘,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生擒韩遂!张郃一边飞速向韩遂跑去,一边大喊道:“只杀韩遂,不杀协从!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韩军士兵一听张郃的话,思想开始变化,于是他们都自觉给文聘让开一条路。韩遂急得用鞭子抽打韩军士兵,大骂道:“混蛋!不准走开!”但这根本就没有,反而让更多的士兵离他而去,给张郃让道。韩遂见状,又杀了几个士兵,却仍然止不住他们,他只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城外的张郃眼见文聘这就要抢走大功,于是也策马奔腾,准备和文聘争一争韩遂。张郃距离韩遂更加近,在两人之间的韩军士兵也十分稀少,所以,张郃比要拨开韩军人群的张郃要快一些,最终,张郃不费吹灰之力,一手,就擒住了韩遂。韩遂就擒,韩军士兵六千几百人也纷纷扔掉武器投降。

文聘见韩遂被张郃擒住,失落不已,但他也已经料到了张郃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事,所以很快恢复洒脱。韩遂被擒住,张郃用绳索将之捆绑起来,又命令捷豹营将韩军俘虏给控制住。大局已定。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之将死

城外的大营里,刘范已经醒过来了,正有大夫为他包扎伤口,马云鹭则是眼眶红红的在一边看着。那个大夫的手法有些粗鲁了,碰到了刘范的伤口,刘范忍不住剧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额头上又冒出几滴汗水。马云鹭气愤不已,一把推开那个大夫,亲自有模有样地给刘范包扎。

马云鹭关切地道:“还痛吗?”

“有你在,不痛!”刘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马云鹭像吃了蜜一样,又低头小心翼翼地为刘范包扎,刘范的手臂攥在她的手里,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轻轻地触碰一下都不行。马云鹭一丝不苟地包扎,有时也抬起头偷看刘范一眼,每次都见刘范也在看着她,她又像一只偷吃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害羞尴尬,不在话下。

正当两人暧昧之时,陇县城里已经平静下来了。不一会儿,贾诩、田丰、黄忠、赵云、张辽、高顺、魏延、马超、马岱等人将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押解到了,羌兵和氐兵,也是束手就擒,动弹不得。另一边,文聘和张郃两人押解着韩遂以及韩军到来。

众将鱼贯而入,将北宫伯玉、阿吉、韩遂等三人推进刘范的营帐里来,不同的是,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被推进大帐里来后,众将并不对他们下手;而韩遂被张郃一脚踢倒在地,韩遂气不过,又挣扎着准备起来,又张郃一脚踩在他的腿弯,韩遂这才真正跪在地上。

马云鹭为刘范包扎好了,便帮刘范整理好衣衫,站到他的一旁,侍卫马超和马岱也站在刘范身旁。贾诩站出来,作揖,道:“禀告主公,属下已奉主公之命,劝导羌人首领北宫伯玉、氐人首领阿吉两人投降,并为大军攻略羌地引路!特来复命!”

刘范点点头,道:“文和辛苦了!”

“回禀主公,这次多亏了黄将军配合默契,属下这才将两人劝下!请主公赏黄将军之功!”贾诩道。

黄忠连忙站出来,作揖,道:“禀告主公,这次全然是贾军师之功,末将不敢窃夺军师之功!”

刘范道:“你们文武两人,俱有大功,等凉州事了,我便一并赏了!”

“谢主公!”贾诩和黄忠不约而同地道。

张郃也站出来,道:“禀告主公,末将奉主公军令,在北门埋伏,与张将军联手,成功生擒韩遂老贼!特来复命!”

刘范道:“好!韩遂老贼又是谁生擒的?”

张郃惭愧地道:“回禀主公,是末将不才,抢在文将军前一些将韩遂老贼生擒,本来文将军已经准备生擒韩遂老贼了的!”

文聘道:“非也!张将军离韩遂老贼更近,擒住韩遂老贼,正应该是张将军之功,怎有末将之功?”

刘范道:“虽没有生擒韩遂老贼,但仲业追击韩遂老贼及时,又与儁乂配合包围叛军,殊为难得!你们都有辛苦了,等凉州事了,必要赏你们一赏!”

“谢主公!”文聘、张辽两人道。

刘范点点头,眼光落在了面如土色,花白稀疏的头发乱糟糟的韩遂身上。刘范道:“韩遂老贼,当你决意反叛我汉室江山时,可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跪在本侯面前?”

韩遂抬起浑浊的双眼,鼻子耸动了几下,然后他脸色变得狰狞,韩遂叫唤道:“哼!若不是朝廷看得起我韩文约,派遣你堂堂的冠军侯来,我又怎有今日狼狈!要是他们两个长些脑子,不听信你的蛊惑,我又怎有今日狼狈!呸!”说着,韩遂朝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北宫伯玉和阿吉,吐了一口粘稠墨绿的痰。北宫伯玉急忙闪躲,看向韩遂的眼里充满了愧疚,但下一秒,又变成嘲讽意味。

刘范笑道:“韩文约,天下大贼,本侯亲自来对付你,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若不是你有这两位猪队友,恐怕我此次征伐凉州,就没今日这么容易了!其实,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你却不知道!”

韩遂闻言,不屑一顾地看了北宫伯玉和阿吉一眼,轻蔑地道:“哼!韩某知道侯爷你说的是什么!如果韩某没有惧怕羌人和氐人,进而诱骗他们进入凉州,与我组成联军,那韩某自己一个人发动叛乱,只要把街亭给守住了,早就高枕无忧了!”

刘范讶异不已。刘范抚手道:“不愧是九曲黄河,厉害!假设你没有诱骗他们进凉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后院失火的隐患,也不用将就他们!凉州百姓也不会被羌人和氐人所戕害;我擒住你时,或许出于民心考虑,还会留你一条性命!但这些假设,在你引诱羌人和氐人进凉州来时,全都没了可能!由此,你有了后院起火的致命隐患;凉州百姓也是伤亡惨重,苦不堪言;为了给那些受苦受难的凉州百姓报仇雪恨,我也不得不杀了你!”

闻言,北宫伯玉和阿吉暗自叹气;身为凉州人的贾诩则是愤恨不已;韩遂则是颤抖几下,又恢复正常。

刘范严肃地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遂闻言,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嘴唇发抖,闭上眼睛,道:“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韩某也有话要说!”

“说!”刘范道。

韩遂缩了一下鼻子,有气无力地道:“说实话,对于这次叛乱,韩某自觉对朝廷没什么可愧疚的!毕竟是朝廷昏庸无道在先,重用十常侍,重用无谋何进,致使天下大乱!韩某举兵,不过是想将十常侍和何进等从朝廷上铲除掉罢了!韩某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过取代汉室的妄想过!一切都是为了扫清那些牛鬼蛇神罢了!”

刘范挺起半个身子,道:“是,还没有铲除十常侍和何进之前,你当然不敢觊觎我刘家的皇位;但等你真的铲除他们之后,想不想取代我刘家驾驭天下,那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不管是你心中的权欲,还是你的部下,都不会让你甘心只做一个凉州富家翁,就算你真的能够抵挡诱惑,那你的部下也能篡位!”

韩遂闻言,睁开了眼睛,懊悔不已。刘范道:“如果你成功了,最多也只是打进雒阳之后,各地群龙无首,天下四分五裂,大汉难以为继;如果你输了,至少也能祸乱凉州,戕害百姓!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为了汉室的江山,为了凉州的百姓,本侯都要把你给剿杀掉!”

众将闻言,纷纷恍然大悟;韩遂则是大梦方觉,为时已晚。刘范道:“依靠你的智计,如果肯花费十几年的岁月,进入仕途,极有可能出将入相,进而铲除十常侍和何进,甚至废立当今的昏君,做第二个贤臣霍光!本侯知道,你无心篡位,只是想为大汉改良一番。但世间之路有无数条,是你自己太蠢,选了一条死路!不仅你不可能铲除掉佞臣,而且还能让整个大汉陷入更大的漩涡里!”

闻言,众人终于懂了韩遂。韩遂其实真的是一个爱国青年,他曾经投靠何进,劝何进铲除十常侍,但何进当时和十常侍是极好的朋友,没有听从韩遂的建议,结果又让十常侍坐大。韩遂愤恨不已,为了江山社稷,他回到凉州,筹谋了几年,终于策动了这个震惊全国的大叛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枭雄臣服

韩遂闻言,身体像被电到了一般,不停地打摆子,不停地颤抖。韩遂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沮丧,一个中年男子,容貌伟毅阳刚,泪水竟然打湿了衣衫!韩遂大哭特哭,哭声中又掺杂着几声骇人、绝望、自嘲自讽的笑声,苍凉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帐,大帐里的每个人听着,都觉得诡异,更觉得悲哀。只有刘范、贾诩、田丰三人保持着镇静的颜色。

韩遂哭了很久,之后毫无征兆地给面前的刘范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韩遂狠狠地在坚硬的地上重重地磕头,大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咚咚”声。韩遂悲哀地道:“若冠军侯早日劝告韩某,韩某又怎会做出这等错事啊!呜呜!”

刘范颓废地叹了口气,惋惜地道:“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本侯只是个凡人,又怎能改变!”

韩遂绝望地道:“侯爷聪慧,古今难见!韩某败在你的手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如今,韩某自知罪孽深重,不求何事,但求速死,以告慰凉州民众,为天下苍生谢罪!”说完,韩遂再叩首。

刘范眨了眨眼,道:“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话了吗?”

韩遂抬起头,看着刘范苍白的面孔,淡然的表情,突然眼花缭乱,只觉得刘范头上戴着万丈光芒。韩遂缩了缩鼻子,道:“韩某家中,仍有老母在堂,儿女尚小!她们都是无辜的,跟我的罪行没有半点关系!韩某斗胆,请侯爷网开一面,放过我家上下!”

刘范听他这么说,心也就软了。刘范道:“好吧!我可以不株连她们,但她们也不能再过得很好,必须加以惩戒,才能让愤怒的凉州吏民安心;若本侯优待你家人,凉州必有人坐不住,定要对你家人行刺杀之举!”

韩遂听见刘范能够如此为他着想,感动得心都化了。韩遂道:“谢侯爷恩赦!侯爷的大恩大德,韩某今生无法偿还,敢请来世再报!”说完,韩遂又叩首。

刘范道:“没别的了吧?”贾诩和田丰闻言侧目。

韩遂知道,这是刘范再给他的一次机会。韩遂想到刘范列数出来他的罪状,愧疚、懊悔、痛苦不堪,于是韩遂毅然决然地道:“谢侯爷!罪人已经没别的请求了!请侯爷下令,斩了罪人吧!”

刘范点点头,答应得很干脆,虽然心里极其不忍。刘范无情地大喝道:“来人!给我把韩遂老贼拖下去斩了!”

“喏!”帐门口两边跳出几个陷阵营军士,上前就把韩遂给拉了出去,韩遂一直在浅浅的微笑,并没有半点害怕的颜色。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刘范知道,那是韩遂的脑袋掉在地上的声音。不一会儿,刘范就看见一个军士,手里提着韩遂还在滴血地首级进来,向刘范复命。刘范看到韩遂的眼珠,那两对棕黄色的眼珠,仿佛里面帮着一片海,一汪湖,深邃,神秘,如今人死了,但他的眼珠还是好像炯炯有神,与生前并无几分差异。刘范顿觉可惜,如果韩遂另走其他路,或许凭借他自身的能力,未免不能造福大汉,赢来一个朗朗乾坤。

可惜啊!人才用在正途,才算是真正的人才;一旦误入歧途,就只会沦为高智商罪犯。刘范知道,韩遂也曾经忧国忧民,与谭嗣同等并无区别,只是谭嗣同走上了正途,而韩遂,只因一步错,而导致步步错。

刘范想到这里,唉声叹气。贾诩道:“主公,凉州还有好多城池未曾打下来,占领城池的,都是韩遂的党羽。如今韩遂已死,我们可以用韩遂的首级,逼迫韩遂的部下投降!”

刘范沉痛地点点头。北宫伯玉和阿吉见韩遂事了,想该到他们了。于是两人站出来,道:“败军之将,拜见冠军侯!”

刘范瞥他们一眼。北宫伯玉道:“不知侯爷是否真心想放过羌人和氐人?”

刘范道:“若本侯不放过,你又能如何?”北宫伯玉默然。

“该说的,本侯的军师已经说过了!想必你们也再清楚不过,不然你们也不会投降!本侯现在心烦得很,不想再听你们废话!本侯只有一句话,等凉州被平定,本侯必要攻进羌地,你们反悔也没用!你们现在只应该想一件事,就是该不该故意在引路之时耍花样!”刘范根本就看不起北宫伯玉和阿吉。

北宫伯玉和阿吉闻言,身上的汗水如同泉涌。他们其实也想过在引路的时候,耍耍花样,借机逃脱,并回到羌地,再组织羌兵对抗刘范。两人知道刘范清楚自己的想法,怕极了!阿吉陪笑道:“就是给我们一万个胆子,那也不敢欺骗侯爷啊!”

刘范语气冰冷地道:“这样最好!你们最好弄清楚一点,本侯既然能将你们击败一次,就有十足的把握击败你们第二次!第一次留你们一条命,第二次本侯可不会心慈手软了!还有你们的几十万族人,若不能为本侯所用,本侯宁愿把他们全给杀了!你们是知道的,在幽州上谷郡,本侯建起了一座用十九万颗人头垒成的京观,三十里开外仍能看到京观的顶部,壮观之者,莫不如是;在五十里开外,仍能闻到头颅腐烂的臭味,郡民皆惧,莫敢相近!本侯得到消息,羌人大约还有二十四万,氐人大约还有十六万,要是全拿来垒成京观,那一定比上谷郡的更为壮观!你们觉得呢?”

“是是是!我等定不敢冲撞侯爷虎威!”北宫伯玉和阿吉诚惶诚恐地道。

刘范依旧冷冷地道:“很好!很好!等羌人和氐人化为本侯的子民,我必重重赏赐你们!不知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北宫伯玉和阿吉,在贾诩面前还能装腔作势几下,但在刘范面前,却丝毫不敢有所忤逆,生怕刘范发起怒来,就把两人退出去斩了。北宫伯玉和阿吉就像两只狗,垂着舌头,摇着尾巴,在主人的两脚之间不断磨蹭,希望讨主人一丝欢心。

北宫伯玉和阿吉道:“不敢不敢!只愿侯爷放过我们即可!”

刘范道:“识相就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凉州光复

刘范道:“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滚吧!”

北宫伯玉和阿吉闻言,连忙给刘范恭恭敬敬地作揖,然后谨慎地踩着小碎步快速地出去了。刘范便和众文武商讨下一步动作。田丰提议,立即挥军北上,攻占凉州全境;贾诩提议,大战之后,陇县城里的房屋受损严重,沦为一片废墟,几乎住不了人,应该放一放攻略凉州的事,让凉州军留下,先给陇县百姓修缮房屋,赢取民心后,然后再攻略凉州。

两个建议,各有一番优劣。按照田丰的建议行事,优势在于可以不给凉州其他势力任何可乘之机,快速光复凉州,让凉州百姓早日脱离苦海;按照贾诩的建议,陇县的百姓可以得到一个安身之所,也有利于让陇县的百姓恢复正常,更能借此赢取凉州百姓的民心,民心所向,攻略起凉州起来,也比较方便。

这两个建议,可以说都是很有远见的,但刘范必须在民心向背和凉州光复之间选择出一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取鱼耶?取熊掌耶?刘范犯了难。刘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主意,可以让俘虏们去帮陇县百姓修缮房屋,凉州军也可以抽出时间来攻略凉州。经过大战,羌氐两族士兵还剩下七千多人,韩军还剩下六千多人,加起来有足足一万三千人,足够帮陇县百姓修缮城池了!而且凉州军要极速行军,抢在凉州各个势力反应过来之前,将凉州全境光复,就不可能还带着一万三千多俘虏,这个拖油瓶。贾诩和田丰听罢,顿觉开云见日。

当然,不能任由俘虏单独行动,每人盯着他们,他们必定要生出乱子来。田丰建议,留下几个部下来控制俘虏,并把俘虏之中的中级及中级以上的将领全都给抽调走,如此,俘虏们不可能再敢作乱。贾诩建议,可以每天只让俘虏食用极少的食物,让他们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不可能犯上作乱。刘范应允。

刘范便下令,让凉州军全军就地扎营,休息两天之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凉州。此次大战,凉州军损失了一千三百多名军士,有的阵亡,有的重伤,对于凉州军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伤亡如此之重。刘范虽然悲哀,但也知道,打仗一定要有伤亡,凉州军要是不见见血,就不能在战力上更上一层楼。

……

等凉州军休息好了,刘范便留下陷阵营下来,监督俘虏们的行为,并把北宫伯玉和阿吉等俘虏中的高级将领全都给抽调走,还请陇县的百姓一起来监督俘虏们的行为。有了人民群众的力量,相信俘虏们必定生不出一点乱子。

刘范率领凉州军北上,准确来说,其实是从西北方向北上,一路贴着高耸入云的祁连山,穿过狭窄的河西走廊,只要将河西走廊打通,凉州就算是全境光复了!当然凉州也不仅只有河西走廊和一部分关中的土地,在凉州的东北方向,是北地郡,也就是后世的宁夏自治区大部分土地;在凉州最东北的地方,就是西海郡,那是后世内蒙古自治区的一大片草原。对于凉州来说,还是河西走廊最为重要,关中的土地其次,北地郡再次,西海郡最不重要。刘范的策略是,关中的土地已经夺取了,先把凉州的躯干给夺下来,再派遣一支少量的军队攻下几乎是无人区的北地和西海两郡即可。

凉州一共有陇西郡、安定郡、金城郡、天水郡、北地郡、武都郡、武威郡、张掖郡、敦煌郡、酒泉郡、汉阳郡、西海郡等十二个郡,另有张掖属国和居延属国两个属国,其实跟郡并没有什么两样,加起来,凉州有十四个郡。如今,刘范已经攻占了陇西郡、天水郡、北地郡一部分,想要全境占领,任重而道远。

但叛军十万人,如今死的伤的俘虏的,只有一万三千多人,全被刘范打败了,所以凉州其他城池几乎就是无人驻守,只有几个重要的城池,比如狄道、下辨等城池才有叛军驻守,但最多也不过一千多人,跟凉州军比起来,不过是蝼蚁罢了。凉州军所到之处,先出示韩遂的头颅,再让北宫伯玉和阿吉两人出面劝降,再不行,就直接攻城。当然,有了韩遂的头颅,再有北宫伯玉和阿吉的劝降,凉州没有一个城池敢将凉州军拒之门外。

刘范不费一兵一卒,只在三天之内,就收纳了陇西郡、武都郡、天水郡、北地郡、安定郡,五个靠近关中的郡。其余的郡,听说刘范已经取下了这五个郡,所有叛军都无条件投降,于是纷纷效仿,竞相向刘范投降。有的城池,还是一些豪强主动献给刘范的。刘范先假惺惺地收下城池大礼,迷惑凉州豪强,表示他没有任何对凉州豪强的想法,但心里想着,等凉州安定了,再把他们全投进监狱里不迟。

其他郡县的见已经有豪强向刘范示好,于是也纷纷示好,其实叛军也想投降刘范的,但豪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先下手为强,动用自己的私兵,攻陷了城池,再把城池转交给刘范。有的豪强,还送给刘范或金钱或美人或土地,腆着脸要刘范收下。豪强们都知道,是他们扶持的叛军,刘范既然能把强大的叛军剿灭,也就有手段和实力,再把他们也连根拔起。所以,豪强们也不敢奢求掌控凉州,而是转变思想,希望献城、献地之举,能让刘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好意思再对他们下手。

在豪强们的眼里,刘范出身于宗亲之家,自然深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出于安定凉州的考虑,一定会对豪强们轻拿轻放。刘范也确实表现出来了这一面,面对豪强们的献礼,刘范一概收下,而闭口不谈豪强们在背后支持叛军的罪恶行径。由此,豪强们都放下高悬着的心了。

因为豪强们和叛军都不敢再惹怒刘范,所以刘范一行,就像带着凉州军逛街一般,每天夺取几个城池,进入城池后,自然有当地的豪强前来款待,所以,凉州在一个月之内,就被刘范所占领全境。从此,凉州这偌大的土地上每个城池的城头又换上了刘家的旗帜。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凉州改革

刘范取下整个凉州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接来蔡琰和貂蝉。现在凉州平定了,蔡琰和貂蝉不用再待在三辅了。很快,在虎卫军的护送下,挺着一个大肚子的蔡琰和侍女貂蝉,就回到了刘范的身边。虽有红袖在旁,刘范却也不能只顾着蔡琰和貂蝉,凉州还等刘范治理呢。

所以,刘范的第二件事,就是确定凉州的治所。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武威郡郡治姑臧县,被确立为整个凉州的信心脏。

第三件事,刘范将张掖属国并入张掖郡,从此再也没了张掖属国;居延属国则独立成为一个郡,称为“居延郡”。从此,居延从一个西域国家完全演变成大汉的一个郡。

凭空多出了两个郡,各个郡县自然需要各自的地方大小官员。所以第四件事,刘范要任命各个郡县的地方官。刘范不信任凉州的官吏,也懒得才费劲去考察,于是他一股脑地把凉州所有的官吏全部罢免。最后,刘范兼任武威太守,任命赵匙为安定太守,董扶为金城太守,庞羲为陇西太守,司马直为天水太守,刘陶为武都太守,孔昱为北地太守,陈翔为敦煌太守,张俭为酒泉太守。至此,刘范用完了手中的底牌,人才全都给消耗完了。刘范只有上述八个可靠并且精通处理政务的人才,而凉州有十二郡:安定、武威、天水、武都、陇西、酒泉、敦煌、张掖、西海、北地、居延、金城、汉阳,加上刘范自己,太守人选也只有九个,还缺少足足四个!而且,等羌地被占领,凉州又会多上几个郡来。

刘范无奈不已,贾诩向刘范举荐四个人,这才解决了刘范的难题,这四个人都是贾诩的同乡,也就都是凉州人,他们是:姜冏、傅燮、阎忠、王国,他们这四个人,都是凉州有名的贤士,姜冏就是姜维的父亲;傅燮曾经是汉阳太守,精通汉阳事务;阎忠和王国都是著名的贤士,在原来的历史上还曾经被韩遂等人举为首领,虽然其实他们只是韩遂的傀儡,但也足见他们在凉州的分量了。

刘范大喜,特别是姜冏,得了一个姜冏,就可以坐着等姜冏的儿子姜维长大,所以得到了姜冏,就得到了姜维。另外三个人,也都是不可多得的贤士,早知道凉州这种地方,历来都是出武将的多,鲜有贤士出现,而且他们身为凉州人,还很通晓凉州事务,正好可以出任太守。于是刘范不惜纡尊降贵去请,终于将这四个贤士请到了他的州牧府里。刘范最后任命,傅燮为汉阳太守,姜冏为张掖太守,阎忠为居延太守,王国为西海太守。到了最后,凉州的十三个太守终于补齐了,刘范松了一口气。

叛军对于刘范来说不足为虑,现在只有凉州豪强们能对刘范产生威胁了。早日铲除豪强们的势力,就能早日让凉州脱离豪强们的控制。所以第五件事,刘范要清除掉豪强的势力。刘范思考了很久,决定效仿后世十八世纪,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清理埃及马木路克的势力时采取的方法。

当时,埃及的土地和财富大多都是在马木路克掌控下的,且各个派别的马木路克之间相互征伐,导致埃及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埃及总督阿里是个雄才大略的人,自然忍不了马木路克。于是,阿里为了清除他们,故意先对马木路克们示好,再假借他儿子率军出征阿拉伯半岛的名义,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典,邀请埃及的所有马木路克头目共计四百七十多人,全都来参加这个庆典。马木路克头目们不知是诈,纷纷如期赴宴,结果全都被总督阿里给杀光了,阿里因此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地对马木路克斩草除根,将埃及全境掌控在手,进而顺风顺水地在埃及实施现代化改革。

刘范进修过外国史,研读过这段经典,于是在此急迫的时刻想到这个典故了。阿里的这个计谋,其实就是埃及翻版的“鸿门宴”。这个计谋,可以快速地铲除豪强势力,并将豪强们一网打尽,一劳永逸。于是,刘范也决心这么干。刘范先是写下一份文书,遍传凉州,声称为凉州安稳不再追究协从叛军之人,先用此计让豪强们紧绷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放松警惕;第二步,刘范以庆祝凉州再次光复和商讨如何治理凉州的名义,筹谋举办一个庆典,邀请凉州地界上有头有脸、且有欺压百姓、协助叛军的豪强大家,前来赴宴;第三步,暗中派遣凉州军蛰伏在凉州各处,等刘范命令一下。立即对豪强们的老巢动手!

果然不出刘范所料,豪强们果然相信了刘范的话,没有一个在黑名单上的豪强觉察出这个庆典的异样,没有人私下准备反扑,也没有人准备逃跑。庆典照常进行。豪强们落座,刘范拿起酒樽,豪强们都以为他这是要致辞了,但刘范突然脸色大变,拿出一份名单,列数豪强们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均是不可抹杀抹黑的事实。这个突然的变故让豪强们大惊失色!刘范念完了罪状,便不顾豪强们仍在发愣,用力地将手中根本没有酒的酒樽摔在地上,“乓”地一声,响亮之极!这就是所谓的摔杯为号了!听到酒樽落地,埋伏在宴会大厅两侧的虎卫军立即蜂拥而至,一股脑地将豪强们捉住,然后拉出姑臧县东门外枭首示众!豪强们临死之前发出的告饶,就像家猪准备被宰杀之前发出的尖利的哼叫一样,响彻整个姑臧县!接着,一共有六百多个豪强在东门外,被已经等候多时的刽子手斩首,刘范一声令下,六百多颗装着肮脏污浊的人头,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掉落一地。

在豪强们赴宴之后,隐藏在各地的凉州纷纷行动,趁豪强家中群龙无首,不知东窗事发,快速逮捕清剿六百多个豪强大家!只在一天之内,凉州军就将列在黑名单上的所有豪强家庭尽数逮捕,押解回姑臧城。

次日,刘范登临姑臧城门楼,宣召其他没有作恶的豪强,以及平民百姓聚集到姑臧城来,刘范拿出罪状,一一列数豪强们的罪状,然后趁着民情汹汹之际,下令将有关罪犯枭首示众,一共斩杀了三千多人,刘范这才停手。其余的豪强家的家人、仆役、门客,均被罚为罪人,需服徭役以谢罪。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凉州改革续

经过贾诩和田丰的清查,被销斩首了的豪强们,家里拥有共两亿四千万钱,粮秣三十八万六千多石,耕牛十一万三千多头,良莠不齐的马匹四万两千头,正好可以让刘范充公掉;豪强们还占有凉州近百分之八十三的耕地,在豪强们的保护和耕耘下,这一大片耕地小农的‘私’有土地还有‘肥’沃,甚至官家的耕地还要好,水利设施和各‘色’农具也较为完备。。。最重要的是,豪强们还囊括佃户大约五万户、二十二万人,凉州登记在官府户籍的人口,不过区区七十多万,而六百家豪强拥有二十二万人口,他们的富贵强势,在凉州的地头蛇地位,可见一般。

这些人口,大多数是豪强们在战‘乱’和饥荒的年月,趁机掠夺和‘逼’迫来的,他们被豪强们所隐藏起来,不在官府的户籍,官府无法管理,也不能豪强本身收取佃户们的赋税,他们只受豪强的控制。刘范将这二十二万人按照一家一户组成许多个新的村庄,并选举出三老,帮助凉州州牧府管理基层。

这二十二万豪强的佃户,自然是无罪的,但还有豪强家的忠实拥趸,尚未被定罪。‘精’通刑罚的田丰,主持清查豪强的拥趸,最终确认一共有三万多人被判定有帮助豪强作恶的行径,刘范便判他们服徭役,美其名曰“劳动改造”,用这样的方法来赎罪。

加叛军的俘虏一万三千多人,被判处服徭役的人,超过了四万多人,正好可以用来恢复凉州的风貌。

但没有官员层层管理,治理凉州不可能。于是刘范的第六件事,是派遣十二位太守赶赴各个郡县,之后,刘范再起用凉州本地的士子,出任各个县的县令。凉州自古以来是彪悍之地,不是像江浙地区那样的风兴盛的地方,所以凉州本地的士子,治政水平很低。但好在十二个太守都是人才,只要县令们听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且,因为刘范这次查抄豪强,大大震慑了凉州人,所以县令们都认为刘范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于刘范的任命,每人敢拒绝,更不敢在风声紧的时候,搞**活动。

东汉的行政体系是央到郡,然后到县,央政fu的命令,只能在县这一级得到贯彻,到了底下的乡不好说了。因为国古代的社会关系,都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关系,国古代,是大家族们控制的年月。到了近代,西方思想进入国,国社会才演变成家与家之间的关系,也是说,近代化和现代化两次变革,将大家族**成了一个个小家庭。但在后世国的发达地区,也是北广,社会关系又被细分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很多乡都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家族说了算。但刘范清除豪强之后,凉州的家族势力遭受致命的摧残,剩余的家族,更不敢忤逆来自州牧府的政令了。有了各个郡县的长官,地方下也不敢抵触政令,所以,凉州开始恢复正常秩序。没有地方的配合,州牧府的命令只能辐‘射’到临近的武威郡和金城郡。

所以,刘范又准许各个郡县的长官自己选拔基层小吏,帮助官府管理基层事务。国古代,所有的央政fu只任命地方长官,而授权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再任命下属。如说师爷,都是县官任命,不属于公务员,不是财政保障人员,只吃县官给的工资。

第七件事,刘范命令郡县长官清查凉州户籍和丈量土地。为刘范的威势所迫,没人敢‘弄’虚作假。几天之后,各地纷纷呈报告,刘范一统计,凉州有百姓六十三万七千五百多人。本来凉州人口有七十万之众,因为叛军大肆烧杀抢掠,竟然致使凉州百姓死了十几万人,只剩下这区区六十三万人!别看六十三万人貌似很多,但其实这点人口根本不算什么。早知道,同时代的南阳郡和汝南郡,人口均超过了两百万人!两个郡加起来,土地还没有凉州的七分之一大,但人口却是凉州的足足六倍有余!而且,大汉的都城,雒阳城,人口有将近五十万人口,一个城池能和凉州匹敌,可见凉州的落后了!

即使是加从豪强手解救回来的二十二万人口,那凉州也只不过有区区八十五万人口,在总人口保持在五千多万的大汉,简直是个零头!刘范失望不已。只有八十五万人口,别说组建十万大军了,发展人口够他忙活的了。

但人口少,也不是没有好处,人口一少,凉州的耕地相应地多了起来。第八件事,刘范下令,不管是有自己的土地的农民,还是以前是豪强佃户的百姓,都可以无偿获得一块二十亩的耕地。

现在正是‘春’季的三月,正是耕种的时候。第九件事,刘范下令,分发给每户农民五石的粮食,用做耕种的种子,也可保证百姓们不会饥荒;每个村庄,配备几头耕牛,各家可以轮流使用,但这头耕牛仍然属于公家,如今困难时期,使用耕牛免费;将豪强家的农具分发给困难的农户,并且许诺不收取凉州

两年赋税。有了这些措施,相信凉州的农业生产很快可以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第九件事,刘范遣服刑徭役的人,有叛军的俘虏一万三千多人,豪强的爪牙三万多人,令他们去疏浚凉州的各个河道,以及修缮各个重要城池的城墙。刘范知道街亭重要,所以,又从这四万三千多人挑选出较为强壮的两万人,前去街亭,在街亭山下,河道旁边建立起一座军事堡垒,为了‘迷’‘惑’雒阳朝廷方面,刘范对外宣称是建立起一座城池而已。

为了提高服徭役人员的积极‘性’,刘范制定了一系列的奖惩制度,如说,服刑时积极者可以享受一顿‘肉’食,还可以减免服徭役的日期。有了这些政策,这四万多服徭役人员的积极‘性’很快被调动起来,街亭城的雏形很快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羌氐改革

办完了凉州要紧的九件事,刘范又把眼光从凉州放到羌地。。。其实,羌地指的是羌人居住的地方,氐族后来崛起,与羌族一同生活在羌地。羌人和氐人主要居住在后世的青海省东北部,在青海湖的湖畔的草原,有的还居住在后世四川省的西北部和湟河流域。这些地区,大多数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适合放牧,但耕种是天方夜谭。所以汉人并未向羌地扩张,还把羌地当做不‘毛’之地,嗤之以鼻。

没有扩张进羌地,所以汉人明知道那里是羌地,但却不明白羌地内部的情况,天气、地形、河流,一概不知,所以即使是汉人打败了羌氐两族,但都很难入侵羌地。羌氐两族依靠羌地,逐渐在凉州站稳脚,并发扬光大,两族双双成为对凉州的致命威胁。羌地也不止只有羌氐两族,还有很多人口很少的组群,如说小月氏,大概有不过五万人。

如果能将羌地连同羌地的所有游牧民族全都囊括为用,那正好可以利用羌地来饲养牲畜,以及用羌地的众个民族超过五十万人来弥补凉州的人口缺憾,而且,羌地十分广阔,正好可以让大汉开疆扩土,增加凉州的战略纵深。总而言之,夺取羌地,只有好处,没有一点坏处。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四月旬,等凉州的豪强势力基本被肃清,秩序开始恢复稳定,刘范便指派赵云率领疾风营,带着北宫伯‘玉’和阿吉,以及他们的部下十几个人,向神秘而蕴藏着无限可能的羌地进发。北宫伯‘玉’一行人是疾风营的引路人,有了北宫伯‘玉’这些人的指引,赵云果然找到了羌族以及氐族等部落,并清楚地标明了进入羌地的路线。

有北宫伯‘玉’和阿吉等人劝降,羌人和氐人都没有一丝反抗,羌氐两族见疾风营能深入到这人迹罕至的羌地来,本惊讶得合不嘴;又见自己的首领都成为汉人的俘虏了,更加诚惶诚恐了。赵云顺利地将羌氐两族集起来,点数了一下两族的人口,有四十二万多人。等羌氐两族百姓默认了汉人入侵的事实,赵云便押解

这四十二万人回凉州。

当然,羌氐两族能够拥有这么多人口,家底那也是很丰厚的,赵云最终统计出来,两族一共有牛二十八万五千多头,绵羊六十七万四千多头,山羊三十一万头,马十二万六千多匹,这对于凉州来说,简直是大丰收!

刘范最为高兴!亲自去府,迎接赵云回来。人虽然回来了,但如何处理这乌泱泱的四十二万人,还是个问题,但也不是难题。经过和田丰、贾诩两人商议,刘范最终拍板了,留下三十万羌氐两族在凉州,把他们按照家庭,分成一个个个体,然后再将这三十万人分散到凉州近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安‘插’进汉人的村庄,并命令各个郡县必须教导汉民帮助羌氐两族,教会他们如何耕耘。

其余的十二万人,则被遣回羌地,和留在凉州的羌氐两族一样,他们也被按照家庭单位所分割,之后一百户组成一个个旗,每个旗选举出一个旗长。为此,刘范将羌地划分为西平郡、青海郡、湟源郡三个郡,并授予每户各一百亩草地,每个旗各一万亩草地,并在后世西宁市建立西平郡的郡府;于刚察县建立青海郡的郡府;于化隆县建立湟源郡郡府。

羌氐两族留在凉州的三十万人口,很快被空旷的凉州所吞没,治理起来,想必也不会太难;是回到羌地的十二万羌氐两族有些难度,要是他们不服教化,又起兵造反,够刘范‘操’心了。贾诩建议,治理青海郡、西平郡、湟源郡等,必须要任用一位羌氐两族都信服的人,如此,羌氐两族才不会闹腾。刘范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还让谁去羌地三郡管理。田丰向刘范献言,举荐了一个人,刘范听后,顿时觉得田丰知人善任!田丰说的是马腾。马腾的母亲和妻子都是羌人,他的身,以及儿‘女’马超、马岱,马云鹭身,都流着羌人的血脉。羌人也知道他的祖先是大英雄,又知道他有羌人血统,所以十分尊敬马腾,把马腾看做是自己人。后来,马超威震羌族,被羌人称为“神威天将军,”估计也和马超身的羌人血统有关联。

刘范便书信一封,请马腾辞掉官军校尉的职位,前来凉州,担当护羌校尉,兼任羌地三郡太守,总揽羌氐两族事务。马腾得到了信件,‘激’动不已!在马超和马岱成为刘范的‘侍’卫、马云鹭和刘范玩暧昧时,他知道,他是离不开刘范了!而且刘范也很符合他的条件,所以马腾早盼望刘范将他纳入麾下了。

而且,刘范开出的条件也是十分优渥,护羌校尉,主管羌人对大汉、大汉对羌人的一切大小事务,可谓位高权重;羌地三个郡的太守,可马腾现在的官职校尉要大得多了。马腾出于前途,凉州是非去不可了;而且他也有意投靠刘范,不然他不会心甘情愿地把马家三个子侄辈全都送给刘范做‘侍’卫,要知道,‘侍’卫的职业虽小,但胜在和领导亲近,非领导亲信者,不可为‘侍’卫。

于是,马腾在接到刘范的信后的第二天,主动把印绶还给官,自己带着马家一家老小,全都去往西边的凉州了。

敲定了羌地的话事人,这还不算完,因为在刘范的规划,还有一件事是最最要紧的,也是最最核心的,这件事是在羌地三郡以及凉州推行汉化。

后世人常常听到一些汉粉聚集在一起议论,纵观古今外,汉人最强大的武器不是汉武帝手里紧紧握着的尚方宝剑,而是万世师表——孔子手捧着的。以传统儒家思想为代表的汉学,又糅合了道家思想、释家思想,共同组成汉化的主体。五胡‘乱’华时期,汉人差点被五族灭绝,幸亏还有汉化这一纽带连接着所有汉人,所以汉人才得生生不息。后来,隋朝建立,汉化遭受来自五胡化的冲击,又有前代的战‘乱’,所以衰退。隋帝不仅保护了汉人的族群,他还在天下安定之后,下令光复汉化。因此,汉化是世界延续最久,也是唯一没有断绝的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处置两族

世所有分歧巨大的问题,永远都是由根本利益的冲突和碰撞而引发的。。。羌氐两族之所以和汉人不对付,那是因为两方之间都想要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可避免地要立足于打击对方的基础。汉人不仅想要铲除羌氐两族对己身的严峻的军事威胁,还想将羌氐两族这样的蛮夷化为明,也是将汉人的普世价值观推行给羌氐两族,使之沐浴清化,明启‘蒙’;而羌氐两族没有汉人想的复杂了,他们只是想把汉人的土地占为己有,扩张自己的生存空间,踩在汉人的尸体,走向强国强军的星辰大海。

这是不可避免地矛盾。由于传统儒家很注重宣扬个人对天下的责任感,所以自认为代表着先进和明的汉人,不可能停下教化蛮夷的脚步,一心使之同沐圣德;由于地理位置和环境的限制,生活在环境恶劣的草原之的羌人和氐人,要想获得更进一步的发展,最佳的侵略对象不是西域,也不是匈奴和鲜卑,而是汉国。

而这时的大汉,人口繁多,农业发达,军事强大,化昌盛,自与罗马帝国、贵霜帝国、安息帝国并列四个大帝国。但由此,汉人心也滋生了帝国主义、大国沙主义。汉人认为,自己的明是最先进的,所以其他落后‘蒙’昧的国家和民族都应该依照汉人的规矩行事,如果蛮夷们不愿意,那汉人会认为蛮夷们不接受汉化,这还是蛮夷们不开化的特点。出于人道主义和心坚定的对其他民族的责任感,汉人必须帮助蛮夷们脱离苦海,和汉人们一同跨入明的‘门’槛。

这种思想,其实和后世的美国的所作所为没什么两样,美国为什么天天跟如朝鲜和古巴这样的小国闹腾,是因为美国人普遍认为,他们那些非民主国家还处处不如美国,出于无奈,所以美国要承担起挽救他们的责任。所以,美国四处烧杀抢掠,不仅是为了保持其全球霸权,而且还要在保持霸权的同时,向全世界宣传自己的普世价值观,也是民主、自由、平等、法治等。

现在,代表汉人的刘范已经打败羌氐两族,两族和汉人之间的土地之争也化为乌有了,剩下的一个利益冲突,是羌氐两族和汉人的族群差异:羌氐两族自有语言,不讲汉族;两族不吃饭,吃‘肉’;两族不穿汉服,穿旃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对于世界所有的民族都能说得通。两族与汉人之间的差异,恰好是两族的民族特点,也是他们的身份认同。有了这些差异,汉人不会把羌氐两族当做自己人;羌氐两族亦然。化认同不一样,那会导致战争的发生。

所以,消除这些化差异,统一化认同,才能让羌氐两族和汉人之间的矛盾消弭,两族化为汉人,汉人才会真的信任两族;羌氐两族认为自己是汉国的一员,才不会再起兵造反;羌氐两族不造反,凉州才能真的保持安宁;凉州安宁,刘范才能成全自己的野心。所以,羌氐两族的汉化事宜是现下最紧迫的事。

马腾一进州牧府,被任命为护羌校尉加三郡太守,次日赶赴已经被赵云勘察清楚了的羌地,着手管理羌氐两族,并开展汉化事宜。有了马腾,但马腾却没有足够的属官辅佐他,要想让一个人管理近十二万人,那是天方夜谭。刘范想了想,准许马腾在羌氐两族挑选官员,作为自己的下属。

另外,为了贯彻汉化政策,刘范特意下令强制任命了一万多个有点学问的凉州士子和党人,留六千在凉州,专‘门’教导和教导羌氐两族的汉化,如说,教他们说汉语,写汉字,种植农作物,吃粟米饭;另外的四千多人,则是派遣进羌地,但羌地的羌氐两族还要保持着放牧,不必学汉人农耕。

次缴获的两族的牲畜,包括十二万六千匹马,加在陇县缴获的战马七万多匹,一共有近二十万匹马。刘范计划将二十万匹马不够标准的两万五千匹,贡给汉灵帝刘宏,用来安定朝廷反对刘范在凉州兴风作‘浪’的声‘浪’,也让刘宏充分认识到,只有刘范才能给他这么多好处,要是没了刘范,他也不会好过;剩下的马匹,刘范挑出品质最好的五万匹,作为战马;品质稍微低一些的两万匹,可以用来运送军粮和辎重;其余的马匹,除了留给凉州农民耕田的三万匹,刘范还给羌氐两族,让他们继续饲养。

加刘范在进攻凉州之前的战马八万多匹,刘范一共拥有战马十三万匹!这些品质优良的战马,是日后征战沙场必不可少的大杀器,自然不能再让羌氐两族饲养了。

为了饲养这些战马,刘范特意找到了山丹军马场。山丹军马场,在西汉时被用作马场,饲养战马的历史源远流长。此地还专‘门’为汉室皇家饲养马匹,汉室以‘蒙’古马为主,又引进西域马,在山丹军马场繁衍,培育出了山丹马。山丹军马场在张掖郡,也是后世甘肃省张掖市山丹县。故此,刘范下令让张掖太守姜冏先在山丹军马场准备一番,然后他再在羌人之挑选几千多善于饲养马匹的人,负责饲养培育战马。当然,刘范也没有忘了他的骆驼,骆驼有一万多头,刘范一直想把骆驼用作军用,但发掘不出用处,所以一直搁置着。好歹骆驼可以吃,所以刘范还是坚持饲养。

除了马儿和骆驼,还有牛二十八万五千多头,刘范计划,留下五万头给凉州运送军粮和辎重;十三万头充为公用,给农民们使用;其余的牛分给回去的羌氐两族。羊分为绵羊和山羊两种,刘范留下二十万头,以便让凉州军有功将士食用。留下的羊,一同被赶去山丹军马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下反响

刘范实行完述政策,并在凉州各地引起反响时,距离刘范歼灭叛军、光复凉州之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这一月,是刘范重生以来最累的一个月,但同时也是他最快乐和满足的一个月,因为他首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不仅手握两万多大军,而且还霸占了差不多有一百平方公里广阔土地的凉州!虽然凉州的条件,放眼全国还属于条件很恶劣的,论人口繁多不如原,论物产丰饶不如河北,论地势险固不如巴蜀、关,论鱼盐之利不如齐鲁,论商业兴盛不如吴地,凉州有的只是人民的狼‘性’,但这也不妨碍刘范对占领凉州而沾沾自喜。

早知道,今年刘范才不过十八岁,这做了一百平方公里土地

一百二十多万人民的王,并领导着一支‘精’锐之师,有两个顶级谋士、几个出‘色’的大将辅佐身旁,更有几位绝世美人围绕在身边,红袖添香。纵观古今,在这样的年岁,取得这样的成,着实不容易。刘范得意之时,却不知道有人他还要高兴。

首先是远在雒阳城里的汉灵帝刘宏。刘范打败叛军之后,又进军羌地,缴获了许多宝贝,并“慷慨”地给了他一些零头。刘范贡给他两万五千匹良马、牛五千头,羊三万只,还有是给凉州十三个太守买官的钱。

众所周知,汉灵帝刘宏在西园卖官鬻爵,还专‘门’指派心腹宦官去管理。西园的规矩,官员的价格是用工资乘以一万倍而得的,按照西园的明码标价,一个太守的工资两千石,所以太守的价钱是两千万钱。十三个太守,乘以两千万,那可是足足两亿六千万钱了!早知道,刘范抄家凉州豪强,除去其他难以估计价钱的,最后只不过得了两亿四千万钱,要是真的按照西园的价给钱,那刘范都还算亏了。好在管理西园的宦官,正好是亲刘范的大太监赵忠。

刘范先联系赵忠,让赵忠和汉灵帝砍砍价。最后汉灵帝的意见出来了,降价可以,但只能降到两亿钱。刘范依然觉得太贵了,于是跟赵忠商量,汉灵帝每降价一千万,刘范给他一百万!赵忠大喜!于是又和汉灵帝动嘴皮子,最终凉州十三个太守的价格降到了一亿钱。刘范也支付了赵忠一千万钱,一共加起来,刘范为了太守,一共‘花’了一亿一千万钱。

虽然价格降了不少,但刘宏得了一亿钱还是很高兴的,早知道,全国的赋税,因为各地世家瞒报、各级官员层层拦截,最终进到国库里的,只不过是三亿多钱。刘范给的,这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了,而且还有许多价值不菲的牲畜,马匹刘宏留下一万多匹装备给南北两军,其余的马匹和牛羊,刘宏全卖出去,最后赚了几千万钱,这都足够他多建几十座宫殿了。满手的钱,这让刘宏高兴坏了,更让他隐隐地意识到一点,只有刘范在凉州才能给他带来这么多好处。凉州偏远又贫瘠,人民困苦得衣不蔽体的,要不是有刘范在,他刘宏不可能得这么多钱,也不可能为他击败叛军,重新统治凉州。

高兴的还有凉州百姓。刘范不仅帮他们铲除了无恶不作的十万叛军,还帮他们摆脱了豪强们的控制,更难得的是,刘范在饥荒爆发之前,及时地分给他们足量的耕地和口粮,让凉州数十万百姓免于饿死的灾难。很多百姓都是没有土地的,即使有,也只不过是一亩三分地而已,刘范却将豪强的土地分给他们,不管有没有自家的土地,每家每户都分得了足足二十亩土地!

得到土地的同时,他们还被告知,可以免费轮流使用官府的耕牛,早知道,百姓们没有耕牛,耕田时都是让家里的大人拉犁,辛苦劳累,不言而喻。百姓们能用耕牛,耕田的效率高了,而且官府的耕牛很多,不用排多少时间能轮到自家。于是,凉州百姓纷纷对刘范歌功颂德,全州无一人不喜悦的。

凉州汉人高兴,凉州的羌人和氐人也高兴。两族本来身在羌地苦寒之地,又与凉州多次火拼,两族的情况因此是每况愈下。所以韩遂举事时,北宫伯‘玉’和阿吉知道坐山观虎斗才是最好的战略,但最后两族已经很穷困潦倒了,如若不进凉州抢掠,那么情势不堪设想。

两族早听说过刘范在幽州干过的事,尤其是听说鲜卑人被斩首十九万不止、镇北军只不过伤亡几百人之后,更对刘范畏惧不已了。听说朝廷要派刘范来,两族本能地反对出兵。但北宫伯‘玉’和阿吉还是固执己见出兵了!两族五十多万人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当疾风营兵临羌地时,他们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但两族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更畏惧疾风营的武力,所以出地没有反抗。

他们被押送进了凉州,以为自己也要像倒霉的鲜卑人一样,要被刘范砍掉脑袋,垒成京观了,结果没几天传来州牧府的命令:不杀人了!剩余的四十二万人闻言,无不感‘激’得痛哭流涕!虽然知道刘范不会杀人了,但他们仍然以为,他们会被流放去做苦役,但戏剧‘性’的事又发生了,刘范不仅不流放他们,还把他们按照家庭送往凉州各地,与汉人杂居,他们不仅能得到一块耕地,还有官府的人来教导他们说汉话,还送给他们汉人的华美衣服;甚至还有同村的汉人来教他们耕种!昨天,他们还和汉人势同水火,你死我活;今天,汉人却待他们如汉人一般,这让他们不得不感慨万千。他们与汉人一起耕作,一起居住,从用筷子和作揖学起,他们开始逐渐地把自己也看作是汉人了。

当然,刘范只在一个月内攻下了凉州,他在京城的党羽也是十分高兴,刘焉、卢植、黄琬、刘虞等人无一不发信恭喜,并在信写关于治理凉州的建议,刘范看了,颇有裨益。

天下人也兴奋异常。凉州百年之‘乱’,没想到只在一个月内见了分晓。刘范铲除了叛军,更铲除了祸‘乱’的源头:凉州豪强和羌氐两族。特别是刘范推行的汉化政策,瞬间化两个大族为汉人,这极大地满足了天下人的民族自豪感。加刘范之前打败檀石槐的事迹,刘范的形象在天下人的心目,从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变成了闪闪发亮的民族英雄,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普通的农夫、贩夫走卒,都将刘范与霍去病相提并论;更有许多心怀大志的人,‘私’下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志向,开始筹谋投奔于刘范麾下,建立一番不世功勋。

当然,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的,如何进一派。何进与他的拥趸们本来以为,叛军有足足十万之众,又占据天时地利,刘范长途跋涉,千里奔袭,客场作战,多有不便,肯定难以取胜;算刘范侥天之大幸,真的打败叛军了,但刘范还要直面凉州本地的豪强以及战败后心有不甘的羌氐两族。何进都已经计划好了,万一刘范真打进凉州,他发动豪强们造刘范的反,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发动羌氐两族造反。但还没等他的使者队伍越过函谷关,西边传来消息,说刘范用一场静心策划的鸿‘门’宴把豪强们都给‘弄’死了!

没等何进掀桌子,西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刘范又收服了桀骜不驯的羌人和氐人。何进难过得哭都哭不出来。接着,刘范在凉州实行改革,凉州大治。何进趁机奏汉灵帝,指责刘范改变祖宗之法,心怀不轨!结果不等刘焉等人反扑,汉灵帝第一个不同意。何进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曹‘操’提醒他,刘范进攻了不少好东西给汉灵帝。何进气绝!要是汉灵帝肯要他的钱,何进也愿意进贡,以换取汉灵帝的信任。

第一百四十章 艰难选择

刘范虽然兼任武威太守,但改革事大,所以武威郡的政务还是由田丰担当。,。当改革差不多尘埃落定后,刘范不仅身体累了,心也累了。于是,刘范让贾诩和田丰接手,自己回府休息去了。

刘范一打下凉州,定全州治所于武威郡的姑臧城,又在姑臧城修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州牧府。这座州牧府,刘范可能要有几年的时间住在里面。州牧府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府还有一个‘花’园,面积占全府的二分之一,种植着众多‘花’卉佳木,现在是早‘春’时节,万物勃发,‘花’园里鲜‘花’盛开,百‘花’齐放,重重‘花’香‘交’织‘交’融,人闻了‘精’神抖擞,提神醒脑。当刘范苦恼的时候,到‘花’园三径走一走,走回去时便茅塞顿开。

深夜,刘范着一件薄衣,斥退扈从,独自一人走入这‘花’的海洋。刚一踏入园,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刘范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但这次例外,淤积在心的烦恼竟没有如烟散去。刘范寻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坐下,静静地思考他的问题:我这么做对吗?

想着这个问题,刘范想到了自己重生当天,自己对自己发下的壮志:逐鹿原,成一番王业、霸业。当时的雄心壮志,经过一天天的发酵,逐渐地变成了如今的疑‘惑’,每当刘范在朝着成功的路途更进一步时,他都会转身回头看看,自己是否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又看向前方,看看选择了的这条路是否是不归路,该不该再走下去。当刘范看见大汉底层百姓的生存景况之时,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一点。大汉的百姓们,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却要供养骑在他们脖子的大地主大官僚阶级,苦不堪言。当层社会在享乐之时,他们却饿殍遍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朝不虑夕。处在统治阶级得刘范,自知罪孽深重,更不想再害了他们。因为成霸业,免不了要杀人,杀人即使非直接杀人也能间接杀人,这意味着,刘范踏下的每一步,每个脚印里都蓄满了殷红的血液,这些血液,属于陈旧的统治阶级,更属于底层人民。

一旦天下陷入‘乱’战,百姓将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像历史那样,经历了三国‘乱’战之后,当晋朝建立时,本来有五千万人口的国只剩下区区几百万人,蛮夷的数量都汉人的多,人多力量才大,汉人不如蛮夷,于是最终五胡‘乱’华又演。

刘范自觉自己正在拯救大汉,包括拥兵自重,包括占领凉州,这都是为了以后和天下群雄逐鹿原而做的准备。但刘范现在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失败了呢?要是不能一统天下呢?要是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呢?想想看,他失败之后,天下的局势将会历史更加糟糕,百姓遭受到的冲击也会变得更加严重,国的历史可能也会改变,可能晋朝没了,隋朝没了,唐朝没了,宋朝没了,元朝没了,明朝没了,清朝没了,民国没了,社会主义国没了……所有已知的历史一切都变了,而且情况会可能会变得更坏!

之后,后人们会把失败的他当做一个笑话,一个悲剧,整日讽刺,整日羞辱,从前取得的功绩,只能是失败前的一闪而过,后人和历史只会记得前人的错,却从不提前人的优点。什么击败鲜卑,什么收复凉州,都只会是刘范失败之前的回光返照,人们会抓住他失败甚至被杀死的事不放,闭口不提之前的辉煌!人们会把他吊在历史的耻辱柱,将他视为千古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刘范做这些吃力不讨好,又有什么意思呢?人活在世,不是为了名利二字吗?

想到这里,刘范头痛‘欲’裂。不仅历史会随着他而改变,而且他身边的人也将受到莫大的‘波’及。刘焉如果没有听信他的话,与何进针锋相对,帮刘范博取利益,他完全可以像历史那样,躲进益州关‘门’可以过一过当皇帝的瘾,穿皇帝该穿的衣服,戴皇帝该戴的冠冕,坐皇帝该乘的车,住皇帝该住的房子,根本不用担心刘范的未来会怎么样;如果黄琬没有听信刘范的话,为他在朝堂呼风唤雨,那他完全可以像历史那样,出任豫州牧,受尽后人赞颂,也不用担心杀身之祸;如果卢植没有听信刘范的话,他完全可以在朝堂拥有一席之地,之后回家乡军都山隐居,深受后人褒扬,还能把牌位放在孔子的旁边,享受太庙的香火,接受众位皇帝的跪拜;如果贾诩没有追随刘范,他完全可以像历史那样,辅佐曹‘操’成一番事业,最终让曹‘操’给他荣华富贵,福泽子孙;如果赵云等将领没有追随刘范,他们也可以在历史成自己一番,名列“五虎将”,威震四海。

刘范只庆幸自己救了蔡琰和田丰,如果刘范没有改变蔡琰的命运,她将成为卫家的罪人,更会被匈奴左贤王抢回匈奴,过一段悲惨非人类的生活;如果刘范没有改变田丰的命运,田丰还是会被愚蠢的袁绍给杀了,平白辱没了一身的横溢才华。但刘范转念一想,若是他们追随他之后,他失败,他们也会随之失败,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所有被刘范所改变命运的人,新的命运都系在刘范一个人身,只要刘范一朝失败,那他们都会随之失败!刘焉、黄氏、刘诞、刘瑁、刘璋、黄琬、蔡琰、貂蝉、卢植、刘虞、贾诩、田丰、黄忠、赵云、张郃、张辽、聘、高顺、魏延、马腾、马超、马岱、马云鹭、凉州军士兵、凉州一百二十万百姓,乃至天下人五千多万,他们的命运都会随之改变,极有可能会坠入深渊!

如果失败,不能一统天下,那天下会分裂得更彻底,枭雄鹰扬,连番‘混’战,一同把所有人都推向深渊!百姓深受其害,伤亡惨重,如同曹‘操’写的诗一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历史列车的轨道被他所变更,从已知的方向和终点,驶向深渊!

刘范自然不愿看到这一幕。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凉州改革已经完成,再想收回成命已是不可能,所有他的人都在等着他,他的人没有他不行,他也不能舍弃他的人。他舍不了凉州,舍不了凉州军,舍不了蔡琰和她腹的骨‘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都不舍不得。但舍不得,意味着历史改变,他的人,可能都会从云端坠入深渊。这是一道致命的选择题,而刘范不得不做。但只有两个选项,两个都有危险。

刘范想到这里,头疼得无以复加。早知如此,他该在重生之时给自己来个了断,到今日时不会如此纠结了。刘范将脸埋入双手,也埋入‘阴’影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佳人解忧

在刘范独自一人神伤之时,忽然近处传来一阵衣服碰触‘花’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刘范记得,他已斥退所有扈从,园只有他一人,静得只听得到微风轻抚‘花’叶的悦耳之声。但这个声音显然是人所发出来的。刘范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看,正有一个绰约而略显丰腴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面带醉人的微笑,看着那抹笑意。刘范仿佛听到了银铃般的笑声。刘范仔细看看,才发现是蔡琰,好的同时,又喜悦得不能自已。

蔡琰看着刘范好并掺杂着‘激’动的眼神,白皙的脸略微红了一些,天姿国‘色’的脸,在黑暗仿佛一轮明月,微微地蕴着暖暖的光。蔡琰微微地给刘范道了一个万福,并用软糯的语音对刘范道:“妾身见过夫君!”

刘范一拍脑袋,急忙站起来扶住蔡琰的腰身,道:“呃,免礼!免礼!我早已让众人退下,只身进这后‘花’园,并未允许任何人进来,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任红昌微笑着道:“但且说是来服‘侍’夫君,典大护卫便准了!妾身这便进来了,打搅夫君了,请夫君恕罪!”

原来是典韦自作主张!刘范恍然大悟。刘范点点头,暗想典韦聪慧,粗有细,拿捏恰如其分。任红昌道:“妾身见夫君在此思考,脸尽是烦忧之‘色’,妾身敢问夫君在想什么?可否告诉妾身,或许妾身能为夫君释解一番呢?”

刘范点点头,想到自己的问题,于是对蔡琰道:“来,先坐下,冬寒未褪,‘春’暖将至,这石头还凉,你坐在我‘腿’!”

刘范坐在冰凉的石头,让蔡琰坐在他温暖的大‘腿’。蔡琰立即坐下了,兴奋得仿佛是捡了稀世珍宝。蔡琰靠在刘范身,刘范伸手揽住她微微变宽了的腰。

刘范皱着眉头,艰难地道:“琰儿,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对吗?”

任红昌听了,有一丝不解,刘范连忙补充,道:“如说,我对凉州改革,汉化羌氐两族,和大将军也不对付,让父亲和堂兄在朝堂为我主张……我做的这些,真的是对的吗?”

蔡琰用手指‘揉’搓着一缕垂下的秀发,认真地想了想,温柔地对刘范道:“那夫君,你自己觉得对吗?”

刘范想了想,本想说“对”,但想到失败的后果之后,又想说“不对”,最后终究是两个答案说不出来。刘范纠结地道:“我也不知道!这才来问你!”

蔡琰道:“那夫君,你告诉妾身,你做这些事,是基于什么样的目的?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刘范屏住呼吸,在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鼓足了勇气,扬起拳头,朗声道:“我想凭借一人之力,改变历史,挽救汉室,挽救天下苍生,斩除‘奸’邪,赚来一个朗朗乾坤!依靠凉州发展,招贤纳士,救济百姓,和天下的枭雄们斗一斗,最终一统天下,将天下治理成盛世,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安定富足的生活!这,是我想要的!”

听完刘范的一番慷慨‘激’昂之语,蔡琰‘女’流之辈也深受感染,体温慢慢任。蔡琰笑道:“夫君好志向!可恨妾身一介‘女’流之辈,不能学男儿为夫君征战沙场,出谋划策!”

刘范点了点蔡琰温润的鼻子,轻轻地抚‘摸’着蔡琰微微鼓起的肚子,深情地道:“你现在的任务,是老老实实地坐月子,几个月后,给为夫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来!这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蔡琰听完,像吃了蜜糖似的满足。蔡琰又笑道:“既然夫君的志向远大,又何必愁苦?现在夫君可是一州之主了,手握两万五千雄兵;资产丰厚,冠绝天下;手下又有一群能人,一统天下,也不是很难啊!”蔡琰眨着大眼睛,天真可爱。

刘范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琰儿说的对,我现在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本不该在此坐叹;但琰儿你想想,要是我失败了呢?”

蔡琰闻言,放开了捏在指缝间的青丝,深思熟虑。刘范继续补充道:“若是我失败了,父亲母亲他们该怎么办?跟在我身后的这一大群人,他们又该怎么办?你和你的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他甚至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如果我失败了,别人会把他说成是贼人的孩子,还会……”正当刘范还要继续说下去,蔡琰眼疾手快,伸出一指放在刘范的‘唇’。刘范冷静下来了。

蔡琰认真地看着刘范的眼睛。道:“夫君,你不是贼人!真的!即使你失败了,你也仍然是英雄!至少还是妾身心目的大英雄!”

刘范慢慢地冷静下来了。刘范道:“好吧!那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夫君成功了,又该怎么办?”蔡琰反问。

刘范转过头看了蔡琰一眼,惊异不已。刘范道:“若能拯救天下的人不止我一人,且他们的才能胜过我千百倍又怎么办?”

“谁又有资格和能力拯救天下?谁的才能又能胜过夫君千百倍?”

“呃,如说曹‘操’啊,袁绍啊,刘备啊,孙权啊!他们都是英雄!夫君自愧不如!”刘范觉得这四个人的能力最接近统一全国。

“什么曹‘操’,什么袁绍,妾身都不放在眼里!在妾身眼里,只有夫君一人能拯救整个天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才能能胜过夫君千百倍!夫君自可胜过他们千百倍,又何须妄自菲薄呢?”蔡琰斩钉截铁地道。

“可是,如果我失败了,你们都会受到‘波’及啊!”刘范苦恼不已。

“那夫君,妾身要问你,为什么像贾先生、田先生这样的俊杰,这么多能人心甘情愿地让驱使?为什么公公和堂兄心甘情愿地听你这个晚辈的指挥?他们不是怀着和夫君一样的志向,想和夫君一起实现吗?”蔡琰朗声道。

刘范一时语塞,竟被蔡琰说得说不出话来。蔡琰道:“天下眼看要坠跌进入昏暗的深渊了,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也是有识之士所痛心疾首,不想看到的!故而那么多有识之士怀着和夫君一样的心思,那是既然不能阻止‘乱’世的降临,那在‘乱’世之尽力补救!所以他们才蜂拥而至,心甘情愿地跟在夫君这个主公的身后,帮夫君做了那么多大事啊!”

听了蔡琰的话,刘范恍然大悟,仿佛压在肩千钧重的巨石,一下被蔡琰放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拨云见日

蔡琰不再轻轻地摇晃小‘腿’,而是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刘范不断游离的眼瞳,像极了一只紧紧盯着猎物的母狼,势要把眼前还在躲闪的猎物给吞入腹方可罢休。,。蔡琰道:“夫君刚才说,你指望他们那些人来拯救天下?难道夫君连自己的能力也不信,偏偏去信那些夫君所不了解的人?他们真的能如夫君所愿,拯救天下,挽救黎民百姓吗?”

刘范的心的答案是“不”,但他没有说出口。蔡琰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蔡琰继续道:“夫君想要的天下兴盛太平,汉室地位稳固,百姓富足安定,不可能依靠别人为你实现!夫君想要的,终究还要自己努力赚来,别人不可能给你这个结果,求人不如求己啊!”

好似黑暗之亮起一盏明灯,刘范本能地更紧地抱住怀里的蔡琰。蔡琰又道:“况且夫君不仅仅属于你一个人,你还属于所有和你制造了羁绊的人!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夫君消极怠世的!”

“羁绊?”刘范听不懂。

蔡琰解释道:“是和夫君建立了感情的人,感情是一种羁绊,夫君,妾身说的对吗?你要为他心伤,他也要为你心伤!你和和你制造了羁绊的人,已经合为一体,谁也不能失去谁!你不仅要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们着想啊!公公婆婆、你的军师们,将军们,士兵们,谁会愿意看到夫君停止前进的脚步呢?”

刘范道:“之所以我惧怕失败,是因为怕他们也会被我所连累!我知道,你们对我都是真心的,凡事都依我为先,这我都看在眼里!事到如今,我早已离不开你们了!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冒险,我宁愿我自己承担罪责,也不要让你们为我而受伤!”

蔡琰听了,整颗心都融化了。蔡琰轻轻地将头依偎在刘范的肩,像一只蝴蝶,依恋着一朵‘花’。蔡琰微笑道:“夫君为我们好,我们怎会不知?但妾身觉得,夫君应该冒这个险!不为我们,也要为天下无辜的人着想!”

刘范看了蔡琰,嘴‘唇’动了动,终究是说不出话来。蔡琰道:“当我们和夫君制造了羁绊,已经知道今生要一步不离地跟在夫君身后了!如今夫君为了我们要退步,那怎么行?不是为了实现和夫君一样的理想,又怎会有这么多人在夫君麾下做事?他们早知道终有一天要为夫君和理想牺牲,若理想不得实现,心声不得主张,他们又怎会对夫君服服帖帖的?夫君不必害怕,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要牺牲的?想当年,高祖为了霸业,还曾经让太公和吕后差点被项王给扔进大鼎里给烹了呢!可太公和吕后有埋怨过高祖吗?还不是继续辅佐在高祖的身边,最后助高祖夺了这天下?如今,公公愿做夫君的太公,妾身不才,也愿做夫君的吕后,夫君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刘范叹了口气,道:“高祖是高祖,我是我!他能放的下太公和吕后,我却放不下父亲和你!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父亲,也只会有唯一一个真正的妻子!要是你们受到伤害,我是得了天下也不会自在!”

蔡琰听到“唯一一个”时,感动得泪水微微润湿了眼眶。蔡琰勉强笑道:“夫君不用怕,只要放开手脚去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刘范低着头,道:“你这么说,我更加不敢了!”

蔡琰闻言,有些着急地道:“那妾身要问一句夫君,如果夫君不敢,不会感到遗憾吗?”

刘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当然会遗憾!”

“如果夫君不参与到争霸之,你敢保证汉室能继续延续下去、其他诸侯能保证人民的生命吗?”

刘范抬起头,想了想,道:“不敢!”

“那夫君对自己一统天下、扫除群雄又敢保证吗?”蔡琰慢慢地‘诱’导着刘范,像一个母亲,在远处蹲着伸出双手,鼓励她的孩子步履蹒跚地向她走来。

刘范想了想,道:“不敢!但我敢保证我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

蔡琰高兴得笑了,小嘴弯弯,‘露’出‘玉’牙。蔡琰笑道:“这不结了?夫君身为汉室宗亲,高祖的后人,你不拯救这汉室的天下,那谁还来拯救?”

听到这句话,刘范顿时回想起了以前刘范劝导刘焉时,也这么说过,顿时,好似‘阴’暗的乌云被一束刺眼温暖的阳光若刺透,阳光照‘射’到大地,大地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花’朵,刘范一下醒了!对啊!拯救天下的重任,非他不可!

见刘范神‘色’变得欣喜,蔡琰又道:“夫君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没有了!都没有了?多亏琰儿你的点拨,不然我真要放弃了!”刘范神采飞扬,‘精’神抖擞。

蔡琰笑道:“其实妾身知道,夫君是绝不会放弃的,你只是还过不了这个坎,等过了之后,自然会醒悟过来!妾身只是加快了夫君思考的进程!”

“休得推脱!琰儿你的功劳,夫君一定会记在心里!夫君会对琰儿一辈子好的!”刘范抱紧了蔡琰,‘吻’了蔡琰额头一口。

蔡琰松了一口气。刘范又笑道:“得了百万大军,得了整个天下,也不如得了你一人!若我是皇帝,定要被你所‘迷’‘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哈哈!”

“夫君胡说!”蔡琰稍稍用力地掐了刘范一把,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刘范抚‘摸’着蔡琰微微凸起的肚子,欣慰地道:“有三个月多了吧?”

蔡琰闻言,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怜惜地抚‘摸’。蔡琰微微点点头,道:“嗯!”

刘范笑道:“要是他是个男孩儿,那以后夫君带他战场,俗话说打虎亲兄弟,阵父子兵嘛!”

蔡琰道:“那要是她是个‘女’孩儿呢?”

“那也行,夫君教她武功,让别的‘混’小子都不敢正眼瞧她才好!”刘范道。

蔡琰推了推刘范,道:“当初应该让我父亲教我武功,不然看你还敢不敢娶我!”

刘范笑道:“丈人还会武功?”

“那当然了!我父亲的武功可好了,要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定要把你给打趴下!”蔡琰骄傲地抬起头。

“嘿嘿!那他还不是乖乖地把你送给了我?你还送给我这个!”说着,刘范指着蔡琰的肚子。

蔡琰打开刘范的手,道:“以后啊,妾身要自己养着他,不让你看!”

“好了!好了!这夜里凉,我们还是回房去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农业改革

有了蔡琰的鼓励,刘范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了,又有了争霸天下的热血沸腾。。。于是第二天,刘范又投入到治理凉州的事务去。脑子高度发热的刘范,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之前已经进行了的改革还不够彻底不够完善,于是决定再次进行新一轮改革,将凉州的改革更深化,更细化。经过和田丰、贾诩两人的一番讨论,刘范心里有底了。

四月旬,州牧府向所辖的十六个郡下达一系列政令,揭开了此次改革的序幕。次的改革分为两部分,对凉州的改革,对羌氐两族的改革;而这次的改革则是分为农业、商业和工业三个部分。

在社会生产力欠发达的农耕时代,自然以农业生产最为重要,所以刘范的改革首先对农业进行改革。

农业改革第一条:两年之后,也是凉州不再享受免税政策之后,凉州免除其他苛捐杂税,只征收农民一种税收,即农业税,二十‘抽’一,也是百分之五的税率。景之治以及汉武帝统治时期时,三位贤明君主定下的税率只有十五‘抽’一,甚至有过二十‘抽’一;而汉灵帝登基称帝之后,定下的税率是十‘抽’一,过分剥削农民,导致越来越多的自耕农为了逃避收税,而自愿沦为世家大族的附庸。因为世家大族能让他们从官府的户籍消失,逃离官府的‘逼’税,而且世家大族收取的租子也税率低一些。

第二条:奖励农业生产。在一村之内,官府将酌量奖励亩产最高的农户,而且游手好闲、不事生产者将被罚服徭役十年之久。此举不仅能提高农民们的生产积极‘性’,而且还能让那些二流子成为徭役大军的生力军,让他们以服从徭役的形式,为凉州做贡献。

第三条:鼓励农民养殖家畜家禽,饲养牛羊“三鸟”者,每饲养一只或一头,官府将酌量补偿农民养殖成本,并帮助农民销售出去,或者官府直接包收购。这其实是刘范想要为以后凉州军考虑,打仗需要体力,增加体力必须大量食用‘肉’食,不仅可以供应凉州军,也可以促进凉州的农产品商业化。实行小农经济的古代国,直到明朝末年才实现了农产品的商业化,经过了农产品商业化‘浪’‘潮’之后,才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可见农产品商业化对资本主义萌芽的重要‘性’。

第四条:实行粮食垄断制度。凉州农民生产的多余的粮食不能卖给世家或者商人,只能卖给官府,每一个郡兴建一座粮仓,农民秋季收获之后,官府按照合理价格收购,如若敢‘私’下卖给世家和商人,则加税为十‘抽’一,且不能使用官府的耕牛,不得耕种官田。

凉州的土地实在是太少,而且贫瘠得连草都难生长;气候也不够温暖,因为大陆‘性’气候和深处内陆所以降水很少,灌溉农田仅能依靠祁连山的冰雪融水;加持续了近百年的动‘乱’,人们都去杀人或者被杀了,根本挤不出时间去耕耘,凉州土地不断荒废,土地‘肥’力慢慢地削减,所以凉州能生产出来的粮食很少。救济水深火热的凉州百姓,并发给被剥夺大多数牛羊马匹的羌氐两族补偿粮食之后,本来拥有四百多万石粮食的刘范,也只剩下两百二十万石粮食了,而且日后还要招揽和供养遍布全国的千万流民,恐怕二百万石粮食储备根本不足以滋养那么多人口。如果不发展凉州自身的农业,囤积凉州的粮食,那日后发展无从提起。

第五条:鼓励兴修水利。参与由官府牵头的兴修水利工程者,可以按照工作量的多寡,优先使用官府下发的耕牛、马匹用以耕种,并可以获得官府奖励的农具,水利工程也可以优先利用。

第六条:青苗法。每当五月份农作物青黄不接时,官府为农民提供贷款或谷物给农民,等秋天收割粮食之后,再连本带息地偿还给官府,利息也定得十分低,仅仅百分之一。五月份时,农作物正值青黄不接,这时候,经常有世家大族假惺惺地贷款给农民,其实是高利贷,农民也知晓其利害,但为了生存也不得不接受高利贷。如果农作物得到丰收还好,但如果农作物遇到了天灾**收成不好,那农民无力偿还高利贷,只好把土地、子‘女’卖给世家大族了。这样卑劣无耻的手段,其实非常多见,世家大族通常都是依靠这一招,慢慢地将农民们的土地一点一点地吞并掉。

青苗法并不是刘范的创造,这是北宋王安石的一条改革措施,是这一条,让北宋的世家们损失严重,所以他们反抗‘激’烈;又因为有的地方官府‘乱’加贷款利息,损害农民的利益,所以‘弄’得天怒人怨,最终,王安石改革不了了之。

第七条:募役法。官府每年摊派给每个丁男的徭役,丁男可以支付给官府一定的钱粮,不用服从徭役。刘范使用这一政策,是为了让农民避免服徭役时与农忙时节所冲突,不得不服从徭役,只能放弃耕耘自家的田地。有了募役法,每当农忙时节,官府摊派给丁男徭役时,丁男们可以‘交’给官府一些钱粮,之后不必参与服徭役,官府可以用这一笔钱招募不用耕种的人去完成徭役的任务,是为“募役法”。

虽然凉州得以免除了两年的赋税,但人民仍然要服徭役。汉律规定,每个丁男都必须服更卒徭役、正卒徭役、戍卒徭役,其实这都是服兵役的意思,只是时间长短不同、待遇不同而已;还有外役,是被调出所在的郡去外郡服役;如果犯法了,还有服貲役,例如,被判处服徭役的叛军俘虏,以及豪强的余孽,他们这些人服的徭役是資役。

第八条:公‘私’土地超过一百亩地的家庭,没有资格再享受官府授予公田的政策,而且农业税征收十五分之一,超过一千亩的征收十分之一,不能免费使用官府提供的耕牛农具等,而且不能‘私’自开垦荒地,违者没收土地,罚为服徭役五年。

经过刘范的抄家‘浪’‘潮’之后,凉州土地还能超过一百亩的,只是世家大族了,如果不对他们进行压制,他们很有可能会利用改革的优惠暗发展势力。

第九条:凉州一切荒地收归官府所有,除了官府,其他人不能开垦荒地。凉州的荒地确实很多,但凉州的生态环境很脆弱,人们也没有如同后世那样的环保意识,大多数土地如果开垦,会沦为沙漠。要是过分开垦,可能会扩大凉州沙漠化的面积,威胁到农田。

第十条:建立户籍制度,将全凉州的人口划分为农业人口和非农业人口,计入户籍之,并发放身份证明,当然凉州的绝大多数人口都是农业人口。属于农业人口的,没有官府的许可,不能离开本郡,也不能从事除了农业以外的产业。

第十一条:羌地三郡的牧民,只可饲养牛羊,或可帮助官府饲养出合格的战马,官府给予优惠,如,饲养出一匹战马,官府可免除掉一家一年的徭役等。

第十二条:羌地三郡出产的牲畜,官府可帮助销售,或官府包收购。

第十三条:羌地三郡每一百户,官府建立一个兽医站,帮助牧民治牲畜的病,并帮助牲畜配种。

第一百四十四章 商业改革

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对于一个国家,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也十分重要。但处在农耕明,商业被处于统治地位的地主阶级极力打压,不能长远地发展;东汉末年的科学技术也十分落后,除了官营的工厂,工业也无从说起。所以,刘范的第二步改革是商业改革。

商业改革:第一条,削减关于商业的税率,免除苛捐杂税,只收取商人增值税,税率定为十二‘抽’一。汉灵帝刘宏曾许诺免除凉州的赋税,其实他的意思是免除凉州农人的税,商人的税依然要收取,毕竟重农抑商是大汉的国策,不能本末倒置。

但刘宏把话说得太满了,所以刘范得以钻空子,将商人的税削减到十二‘抽’一。别看十二‘抽’一税率很大,其实之前大汉王朝甚至还禁止人民从事贱业,谁经商,谁要被杀头流放!即使是放松了政策,但大汉依然要打击商业,还立了许多名目来剥夺商人的资产,将所有的税加在一起,商税可能会高达三‘抽’一、二‘抽’一!至于甄家和糜家这样的大商人,其实也是依靠贿赂官员、逃税等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得以逃避税收,赚取大量利润。

第二条:在十六个郡的治所,划出两个区域为“东坊”和“西坊”,专‘门’租赁给商家,供商家开店经商,每月收取租金,并派专‘门’的官吏管理。先报名者可优先租得店铺,并享受一定的优惠。如说,武威郡的郡治是姑臧城,武威郡便可在姑臧城的城东和城西的居民区各划分出一个坊,官府赎买坊的房屋,改建为商铺,商铺集的这两个地方被称为“东坊”和“西坊。”坊市制度在唐朝才有,因为人们购买商品都在东西两坊内进行,所以后来购买商品也被称为买东西。

第三条:每个太守属官增设一位“商曹”,专‘门’管理和监督本郡的商业,并派下属监督本郡的东西两坊;州牧府属官的部郡国从事监管全州商业,直接管辖。东汉的制度,每个太守都有五个属官:郡丞,功曹,主薄,督邮,督尉;州牧的属官也有五位,分别是治从事,别驾从事,薄曹从事,兵曹从事,部郡国从事。

这些属官,郡丞是郡守的副手,相当于后世的副市长;功曹掌管一郡的人事,相当于后世的市人事局局长;主薄掌管全郡的书典籍,相当于后世的市统计局局长;督邮负责监察一郡的大小官员以及世家大族的言行,相当于后世的市纪委书记;督尉掌管一郡的兵丁,相当于后世的市公安局局长。

州牧的属官,治从事掌管一州的纠察事务,相当于后世的省纪委书记;别驾从事辅佐州牧处理政务,相当于后世的副省长;薄曹从事分管一州的书,相当于一省的统计厅厅长;兵曹从事分管一州的兵事,相当于省公安厅厅长;部郡国从事监察所有太守,每郡一个,相当于省里派去卧底在太守身边的纪委书记。

这些官员,没有一个是管理商业的。刘范增设一位商曹,并让工作最闲的部郡国从事负责带领商曹,以确保商业改革的平稳进行。

第四条:鼓励凉州本地的豪强从大地主转变为商人。凉州豪强应官府号召,主动转变为商人者,今年可以免除一年的增值税,并且官府可以用高于市场价格的钱来赎买豪强剩余的耕地,由豪强转变而来的商人,还可以优先挑选凉州的十三个郡治县城的东西两坊的店铺,第一个月不必缴纳租金,免费使用官府的店铺。

经过次的“大清洗”运动之后,凉州的豪强几乎都死绝了,只有百分之几的豪强始终恪守道德,并未有迫害百姓或者勾结反叛势力的行径,所以没有被刘范邀请参加那次的鸿‘门’宴。但这些得以残存的豪强都是实力较小的豪强,不能对刘范产生威胁,但在刘范的统治之下,他们也没有多少实力再保持家族的繁荣。如果刘范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豪强们势必会先小心翼翼地试探一番,得到经商红利之后,肯定会争先恐后地从事商业。

第五条:鼓励外州商人来凉州经商。外州的商人来凉州经商者,可以免除增值税半年,并且可视情况而定,在各个郡治的东西两坊租赁商铺,第一个月可以免除一半的租金。

凉州的豪强太少,真正对经商积极的豪强更少了,所以,振兴凉州商业,不能只依靠凉州本地的豪强,更应该招商引资,把其他富庶州郡的商贾都吸引到凉州来。有了外郡商贾的补充,凉州的商业才好发展,如若外郡商人经商受益,此举也能刺‘激’本地的豪强积极投入到经商‘浪’‘潮’来。

第六条:实行市易法。在每个郡治设置一个市易司,太守属官商曹,专‘门’派遣下属进行管理。市易法的含义是,在商人的货物卖不出去或者囤积得太多了,官府的市易司用低于市场价格一些的价格购买商人的商品货物,然后也不是直接帮商人卖掉,而是先囤积起来。等到商品货物价格涨,商品供不应求时,市易司再把这些商品货物以市场价格卖给商人。这样,商人可以将多余的商品销售出去,降低了囤积货物的成本,降低亏损额;官府也可以从赚取一定的利润,增加官府的财政收入;此举更能防止其他大商人趁机收买小商人剩余的商品,之后囤积居,进而达到控制市场、危害小商人和官府的目的。

第七条:均输法。官府采购商品时,采用近原则,直接在驻地购买,并优先购买凉州本地豪强的商品。这样,官府不必千里迢迢地去外地购买,直接在本郡购买,可以大大节省官府的财政开支,提高官府的行政效率;也可以支持本郡商业的发展。

第八条:改善‘交’通。官府出资修建联通凉州各个大城池之间的道路,并在每五十里设置一个驿站,驿站配备有旅舍和仓库,可以供官府的官吏和过路的商人休息,商人可以将商品储藏在驿站之。这样,不仅有利于官吏们出‘门’办事;还有利于用‘交’通将凉州各个孤立的城池连成一片,遏制分裂势力,降低镇压反叛势力的难度;更有利于商人经商,大大降低运输成本,将货物暂时储存在驿站之,也可以防止商品被偷盗。

第九条:鼓励商人与西域各国通商,再次打通早已断绝了的丝绸之路。与西域通商者,官府在今年可以给予一些补贴,并在‘玉’‘门’关设立市易司,商人销售不完的商品,市易司可以依照市易法购买。

因为凉州动‘乱’太多,所以鲜有大汉的商人再通过凉州进入西域,与西域各国通商。如今凉州已经平定,是时候再开通丝绸之路了。丝绸之路是古代亚欧大陆最重要的沟通东西方的一座桥梁,西域是东西方贸易的转站,如若开通丝绸之路,并鼓励商人们走出去,那凉州的商业会飞速发展,因此‘抽’取得的赋税,估计凉州不用收农业税,都能自给自足了。故此,刘范还计划开建一条从街亭到‘玉’‘门’关的官道和一条从街亭通往阳关的官道,以便与西域通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工业改革

俗话说: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没有发达的工业,社会生产不能迈一个新台阶,农产品难以加工成为工业品,商品的品质也难以提高。所以,改革凉州的农业和商业之后,必须要对工业进行改革。但处在农耕时代,工业只是落后的手工业。特别是国五千多年的经济。都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每个人家里都可以自己生产生活必需品,如衣服、鞋袜等,都可以自己种植桑树养殖蚕虫,以及自己缫丝编织,不用求助于工厂或者手工作坊。

但这样零碎的手工业太落后了。第三部分的改革,是针对手工业的改革。但除了官营手工作坊之外,民间的手工作坊很少,不成规模,所以,改革也集在官营手工业。

工业改革:第一条:鼓励民间开办各种手工业。民间主要生产陶瓷、衣物、家具、农具、车具等生活必需品,取消苛捐杂税,只收取增值税,第一年手工业开办者,官府不收取增值税,并奖励给发展势头强劲的手工作坊一些钱粮。

第二条:垄断兵器打造业,严禁民间再打造兵器,只有官营工厂才能打造兵器。但官府可以赎买那些兵器作坊,聘用作坊主为官营作坊的坊主,继续经营作坊,但所有兵器只得由官府采购,且利润收归官府。

在国古代,民间是可以自由打造兵器的,连杀伤力巨大的弓箭,民间也可以制造。因为古代当兵,官府都太穷,只好让士兵自己采购自己的兵器和战马,如描述了‘花’木兰替父从军时的遭遇: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士兵来自富裕家庭的,装备好,战斗力也强。如,唐朝军队的兵源大多数来自型地主阶级,而且唐朝人普遍富裕,所以**士兵装备很好,不仅穿得起昂贵的明光铠,而且还买的起骏马,因此**战斗力十分强大。

但‘私’人有权打造兵器,容易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到帮助,如,韩遂的叛军在起事以前,都是购买兵器,而非抢夺官府的兵器库。所以,为了防止叛‘乱’再次发生,也为了将军工集起,形成规模,便于生产,刘范必须取缔‘私’人兵器作坊。

第三条:将凉州本地的官营作坊和刘范带到凉州的工匠合为一体,在十三个郡都建立若干个官营工厂,按照生产‘门’类不同,每个厂只生产一类产品。每个郡的官营工厂,包括一个军工厂,专‘门’为凉州军打造兵器,并招募那些‘私’人作坊的工匠为工匠,让他们按照刘范的规矩打造兵器。

第四条:实行殖产兴业政策,意思是官府先出资建立官营企业,等官营企业盈利变多、商人们见钱眼开之时,再以低价、无息、分期付款的方式,卖给有雄厚资本并与官府有密切联系的商人。说白了,是官府帮那些有资本的商人开办企业,然后商人支付给官府赎金,可以得到官营企业,官府在其扮演的角‘色’,相当于商人的工人,为他人作嫁衣裳。由此,商人接手官营企业后,凉州的手工业可以得到快速发展,官府也可以赚取商人购买官营企业的利润,增多财政收入。

第四条:所有手工业也归商曹的市易司管辖,市易司也可以按照市易法,在‘私’人开办的手工作坊的订单很少的时候,市易司先以低价买下来,等来订购手工作坊的商人多了,再把那些手工品卖给手工作坊。

第五条:官府优先购买‘私’人手工作坊的产品,并给予高出市场价格的价格,以这种形式支持‘私’营手工作坊的发展,如农具,官府购买,可以再发放给各郡农民使用,这样可以让农民意识到‘私’营手工作坊的优越‘性’,‘激’发农民购买‘私’营手工作坊的产品。

第六条:鼓励官营工厂,特别是军工工厂提高生产技术,发明出新发明。为此,刘范特意招募来了东汉的大发明家马钧,出任官营工厂的总负责人,并亲自传授给他一些东汉还没有的东西,如椅子、‘床’、改进造纸术、活字印刷术、曲辕犁、珠算等。没有椅子,刘范整日待客都得跪着,太累;没有‘床’,只能睡在硬邦邦的榻,不舒服,而且还可能让一些虫子老鼠爬低矮的榻;还有,没有厕纸,这是刘范重生东汉末年最大的痛!每次如厕,他都得学古人,用一种名叫厕筹的短竹条来那个,十分痛苦!没有活字印刷,看的书都要手抄,不利于化的传播;唐朝的曲辕犁十分灵活轻便,耕田起来很方便;珠算可以用来进行所有计算,包括加减乘除、开平方、开立方,都可以!后人实验过,使用珠算使用计算器更加便捷。

除了述的伟大的发明之外,马钧作为一代大发明家,自己也有功底,马钧能重现黄帝发明的指南车,并发明了能在高低不平的地方灌溉农田用的翻车,以及能大大提高纺织绫罗绸缎效率的织绫机。这些刘范都记得真切,便又提示他发明这三样很重要的发明。

第七条:政企分离制度,将官营工厂和官府分开。官营工厂除了马钧总领之外,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官府下发经费,工厂生产,然后官府采购的时候,可以挑选着采购,不必计划采购。包括军工工厂如此重要的部‘门’,也实行政企分离制度,官府只给经费,生产出来的刀枪剑戟等,太守的属官督尉检验之后,再根据各厂的报价购买。因此,刘范命令各郡的督尉收归凉州军体系进行管理。否则太守染指军事,则会危及州牧府的管辖。

此举,可以提高各个官营工厂的积极‘性’,促使官营工厂提高产品的质量,官府也可以采购到最物美价廉的商品,间接提高了官府的行政效率。

第八条:官府兴办工会,工会负责处理所有‘私’营官营工厂工匠与雇主的纠纷,并且帮助商人和工厂之间建立联系,帮商人找到合适的产品,帮工厂找到销路。此举不仅有利于缓解劳资矛盾,也可以让工厂受益匪浅,助长工厂的发展。

第一百四十六章 视察东市

关于三个产业的改革终于落下了帷幕,刘范披着袍子,依靠在卓案之,坚持用已经爆起青筋的右手提笔写完公的最后一笔,终于写完了!点完最后四点之后,刘范的右手手指便像紧绷绷的弹簧一般弹开,将指间的狼毫笔扔在桌,任凭它在桌子晕染出墨韵。。。侯在刘范身后的贾诩和田丰虎视眈眈地看完刘范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将公带走,教州牧府的小吏们誊抄。刘范舒服得呼出一口气,和着袍子,惬意地仰躺在地毯……

几天之后,改革像一场大风,从姑臧城蒸腾而起,吹遍凉州大地的所有城郭和村庄,一场产业变革由此开始了。

……

又是几天后。现今的姑臧城里,起以往已经大不一样了,城东和城西各有一块区域被划分为市,被官府称为东市和西市,变成了姑臧城人口积聚最快的地方。两市之往来的人们,摩肩擦踵,人山人海。东市之,有一个地段十分好的店铺,店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儒雅的商人,姓卢名义,在几天前,卢义还是凉州地界为数不多的豪强大家,因响应州牧府的号召,成为商人,把自家的大部分耕田卖给了官府,不仅价格高,而他自己也优先在东市得到这个店铺。卢义租的店铺位于东市的心,往来的人们大多数愿意来他的店里消费,久而久之,他的柜子都被倚叠如山的五铢钱堆满了。

卢义的店铺里经营的是丝绸和陶瓷,本来凉州并不生产这些‘精’巧玩意儿,但随着改革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陆续有外州商人来凉州经商,卢义眼光独到,知道凉州缺乏丝绸和陶瓷,于是便收购外州商贾的丝绸陶瓷,在姑臧城转卖。

正在卢义招呼客人时,一位世家公子进了他的店里,身后还跟着两个管家模样的人,另有几个‘精’壮的打手缀在后头。卢义觉得,这人必定是大主顾,于是赶紧迎去,笑脸相迎,道:“公子,您想要买些什么东西啊?”

只见那世家公子神仪明秀,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翩翩少年,身既带有一丝高贵之气,又不失几分武人的高朗,更多几分人的清高自持的韵味,颇让人捉‘摸’不透。卢义也看傻了。那公子打量了一下店的布局和选购的客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那公子道:“本公子想买些丝绸,你这里都有哪些丝绸啊?”

卢义笑眯了眼,道:“公子真是慧眼如炬啊!小店不才,其他商货卖得不好,只以这丝绸最佳!不论是大汉哪里的丝绸,几乎都有!公子,您请看,这匹丝绸啊,是蜀绣!”说着,卢义走到货架面前,拉下一块‘花’华美的绸布,展示给那公子看。

那公子看了之后,点点头,道:“你说全国各地的丝绸都有?”

“有有有!您看,这匹是楚地出产的,这匹是吴地出产的,哦还有,这匹是越地出产的!说句狂妄的话,这些绸布,那都是咱们大汉的‘精’品啊!不仅蚕丝‘精’细,而且刺绣的绣娘,都是挑选自资格老的绣娘来的呢!”卢义如数家珍,兴奋得脸红。

那公子惊讶不已,道:“哦?吴地和越地,在凉州千里之外,竟也能到凉州来经商?”

卢义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啊,州牧大人改革之后,各地的富商蜂拥而至,本来这些丝绸已经运到蜀地,之后蜀地商人得知凉州重商,又转卖到凉州!”

那公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店家,不知你在此店经商,可有市易司的官吏行不法之事?或有其他不法之徒扰‘乱’治安?”

卢义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公子要问这个,但为了让他留下,还是耐心地解答道:“这倒是没有!州牧大人威势赫赫,并未有官吏敢顶风作案,再说了,这姑臧城,那可是在州牧大人的脚下,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

“那我听说,州牧还鼓励‘私’人开办手工作坊,看店家如此‘精’明,应当已经建起手工作坊了吧?”

卢义听了,得意地笑了笑,他确实建立了一家手工作坊,招募几十个工匠为他制作陶瓷。卢义道:“公子好眼力!鄙人不才,确实教了一座作坊。您看,这是鄙人作坊烧造出来的陶瓷!”说着,卢义又抬起一个瓷器,只是普通的白瓷而已。

刘范点点头,道:“这个瓷器烧的好!光泽不错,‘色’调也鲜活。这些陶瓷除了在这东市里卖,还有别的商人来订购吗?”

卢义道:“有有有!天南海北的,尽来鄙人的作坊买,然后又倒运回原去!”

那个公子兴趣未减,又继续提问,道:“听说州牧大人鼓励商人去西域互市,店家家资丰厚,可有西行的打算?听说不少商人都对西域趋之若鹜呢!”

卢义作揖,道:“谢公子指点!不瞒公子,鄙人正想等购置好车马,招募来一些伙计,要往西域走一走呢!这东市里的商户,大多数都已经去过西域了,听他们说,和西域各国经商,竟然在这东市里经营还要赚钱呢!”

公子点点头,道:“好!店家,这些东西我全都要了!”说着,他指了指几排货架的丝绸。身后的管家赶紧递给卢义一手的金块。卢义拿到了钱,数了数,竟丝绸的价格还要高,于是抬头道:“公子,您给钱给多了!”

那公子却已经出了店铺,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那些是赏给你的!”说着,一行人瞬间被街的人流所吞没,不见了踪影那些丝绸也没有带走。

典韦替刘范推开前面的人流,贾诩和田丰跟着后面,还是扮作一副管家的模样。之前那个公子是刘范。刘范深居州牧府,虽然知道改革应该会给凉州带来一些好的改变,但他没有亲眼看见,觉得不安心,又想起后世那些大腹便便的地方官员们出行视察调研时,前呼后拥的,威风凛凛,于是便找来了贾诩和田丰,一同到姑臧城的东市去视察一番。

据说东市西市更胜一筹,一路走来,这个观点终于得到了印证。东市的所有店铺只在一天之内被消息灵通的商人全部抢光,后来的商人只得望市兴叹。东市不仅商铺多,往来的人也十分地多,甚至雒阳城还要热闹。挤在人流里,刘范热了一些,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两边的商铺不断有商人扯着嗓子吆喝,口介绍的商品种类繁多,吆喝的口音也是一个一个怪。刘范感叹道:“没想到这东市竟如此繁华热闹,雒阳城都没有这东市拥挤!”

贾诩道:“主公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姑臧城是主公的心腹,凉州的心腹,又有主公的政策支持,可谓是遍地黄金,商人们岂能不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交流心得

刘范点点头,道:“我原想凉州的豪强和外郡的商贾,这些人可能还会对我的政策抱有怀疑态度,可能会等看到东市有利可图后,才会蜂拥而至,却没想到只在一天之内,这里被商人所占领完了!还有众多外郡的商家,因离凉州太远,道路不通,消息不灵,因抢不到东西两市的商铺,也抢不到官营的手工工厂,故而个个想着方儿地来求我呢!现如今,我的州牧府里都被礼品给堆满了。。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想必你们的府邸里礼品也不少吧!”

贾诩道:“主公英明!有不少凉州的故旧前来向属下问询,想要取得东西两市的商铺,可惜现在都没了!不过,想必元皓老弟的也有不少吧!元皓在冀州和雒阳,故旧可是不少呢!”

田丰道:“确有众多冀州和雒阳的故人前来给属下送礼,都想让属下为他们争取一二商铺工厂等。但主公明鉴,属下都没敢答应下来。”

刘范点点头,道:“求人送礼,这都是我意料之之事;况且,元皓的品格我还是很相信的!”

贾诩闻言,急得道:“主公明鉴,属下也可是一个都没有答应啊!”

刘范笑道:“我知道!按照你之作风,肯定是先留下礼品,安抚客人们一番,让他们先回去,然后再找机会和我说说是吧!”

贾诩听罢,尴尬不已,干笑道:“呵呵,还是主公了解属下!”

刘范道:“嗯!既然还有如此之多人相互竞争,我们也不必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工厂是大体卖出去了,只剩下核心的军工工厂了。不如这样,等咱们回去之后,你们拟一份公,告知来凉州经商的商家,以后工厂、商铺,都必须租赁而不是买断!凉州所有的商铺工厂,都必须以拍卖的形式卖给商家租赁之权,价高者得,让商人们把价钱都抬起来,官府才能多挣着钱!”

贾诩和田丰道:“喏!”

刘范道:“还有,官营工厂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你们再拟一份公,让马钧再创立起数十家工厂,其重点开办纺织厂和制瓷厂,原的世家大族,包括赶来西域行商的外国蛮夷,都稀罕这两样商品,让他多建些,钱不够,我还有得是!”相传,凯撒买到了一件国丝绸,当他穿着丝绸袍子进入元老院时,轰动一时,许多罗马人都赶‘潮’流,竞相购买来自遥远东方的丝绸。

贾诩和田丰连忙点头,记在心里。刘范又道:“对了!还有茶叶!你们还要再拟一份,鼓励巴蜀和吴越的商贾多将茶叶卖到凉州来!外国的蛮夷也很稀罕。一旦茶叶卖到了西域,必得高价。”

茶叶一直都是国古代的国家名片,和丝绸、陶瓷并为国古代外贸三大商品。但东汉喝茶的人很少,只有士大夫阶级才爱喝、能喝,大多数人还是偏爱酒。直到唐朝的茶圣陆羽写出了之后,古人才开始了解茶,并恋饮茶。刘范为了提升茶叶的名气,便提前将茶道传授给州牧府的下级官吏们,借助这些小吏的传播和追捧,茶道开始传播到了东州,不少人墨客士大夫都开始理解和接受茶道,因为如此,人们对茶叶的需求量增多了。可惜凉州种不了茶,只能引进其他州郡的茶叶了。

贾诩和田丰也很‘迷’恋茶叶,于是纷纷记下。贾诩道:“主公,还有吗?”

刘范想了想,道:“没了!等我有主意了,再告诉你们吧!你们两个脑子又不是形同虚设的,想出了什么方法告诉我!”

“喏!”两人道。

一旁的典韦挠了挠脑袋,道:“主公,既然东西两市的商铺如此兴旺,那不如把凉州所有的城池都变为市,这样商铺多了,咱们也可以多赚一些钱!”

刘范闻言,笑而不语。贾诩道:“典大统领有所不知,物以稀为贵,若是扩大市的范围,只恐怕商人们也不愿再出高价租赁市里的商铺了!且全城都纳入市的范围,主公还得买完全城的房屋呢,这又得‘花’费不少钱啊!”

典韦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田丰也补充道:“没错!而且全城的房屋都变成了商铺,那居住在城里的人少得多了!街全是商铺,市易司也管不过来啊!”

刘范道:“说的不错!次有几个假佐和书吏和我反映,最近常有一些住在坊里的人‘私’自开设店铺,市易司很难管理!这种现象一定要杜绝,不然以后商人学乖了,不再热衷于挤破头去争抢市里的商铺了!”

典韦天真地道:“末将还有一计,可以让凉州的商业兴隆!”

刘范好不已,道:“哦?恶来不仅懂得行军打仗,竟也懂得商贾之道?你说说,怎么可以让凉州的商业再次兴盛!”

典韦‘摸’‘摸’长满胡茬的下巴,道:“依末将看,主公还可以让村庄也开辟出几个商铺,那农户们一定也会像商贾们一样争抢商铺!”

刘范、贾诩、田丰,三人闻言大笑。典韦不知所措。刘范拍拍典韦厚实的肩膀,道:“恶来还是老老实实地练兵吧!”说着,刘范便先走了。

典韦不懂刘范笑什么,便屁颠屁颠地跑去求教贾诩和田丰,道:“两位军师,主公他是在笑什么啊?怎么俺不明白呢?”

贾诩笑道:“主公这是在笑话大统领的计策啊!大统领想啊,农户们都是为主公种田的,要是开辟了商铺,他们都去经商了,谁还会留下为主公耕田呢?没人为主公耕田,主公没有粮食,不可能再动兵了!”

田丰道:“而且村庄分布广泛,各个郡的市易匹根本管不过来,到时候农户也和城里的商人竞争,会导致凉州市场秩序大变,到时候,主公可管控不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两位先生真是聪慧,怪不得主公那么器重你们!谢两位先生了!”说完,典韦像模像样地给两千作一揖,又屁颠屁颠地追刘范。此时,他们已经出了东市。

典韦咧嘴大笑,道:“主公真是英明!手段真是高明啊!”

刘范点点头,道:“回去啊,多和两位军师学学,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看着书,长些见识!”

典韦道:“喏!末将回去去读书,争取也能给主公出谋划策!”

刘范笑道:“不需你出谋划策,但要你帮我多打些杖好了!”

“喏!”典韦高兴得跟吃了蜜糖似的。

贾诩和田丰也追两人,道:“主公,现在是五月了,正值农民们收割麦子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

刘范点点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已经挂了天央,道:“现在天还早,不如去看看吧!”说完,一行人便回到州牧府,换乘了战马,便往姑臧城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问政于野

刘范一行人几十骑出了姑臧城,往东奔驰,不久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金‘色’的麦的海洋,在五月微微发烫的阳光的照‘射’下,每当微风拂来,麦‘浪’便从风头倒向那头,最后麦‘浪’变成金‘色’的海‘浪’,轻轻地拍在田垄,又像‘激’起‘浪’‘花’似的,几粒金‘色’的麦子在风飞扬。每当麦‘浪’卷拂时,隐藏在麦田的农夫们才显现出来。

农夫们都是极为‘精’壮的汉子,他们穿着土黄‘色’或淡青‘色’的洗衫,‘露’出臂膀古铜‘色’的皮肤,皮肤之下,是饱满结实的肌‘肉’,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他们弯着腰,一手一把镰刀,一手抓住麦秸,一手持镰刀快速而‘精’准地割裂,只不过是一秒钟之间,他们面前的麦田愈发变小,而身后便堆起一堆堆的麦秸。麦秸都长着一大穗麦穗,麦果子鼓胀鼓胀的,有的果皮裂开,‘露’出一些果‘肉’,仿佛麦子的脂质要裂缝流出来一般。有时凉爽的风停了,农夫们便直起身子吆喝,唱着凉州的山歌,腔调苍凉慷慨,在广阔的麦田之传播得极快。

每一块麦田,面积都接近二十亩,而且还有一条引自祁连山冰雪融水的河流,流到这里,服徭役的人还修建了一条水渠,在低处往高处时,水流不去,便安装有一座翻车,依靠河流的水力,不断旋转,圆轮有密密麻麻的竹筒,水力推动翻车,翻车旋转,然后圆轮的竹筒便舀起水,将水倒在高处的水渠里。这样,河水能由低到高,流向所有的麦田。但现在五月,麦田不需要水了,农夫们又将水渠引向他们的村庄外围,那里有饲养的牲畜和家禽,被圈在圈子里。

刘范看着一望无际的麦‘浪’,静静地聆听风吹麦‘浪’的声音,又有微风袭来,将头的头巾、身的衣带、战马的马鬃拂去,深吸一口气,满鼻子都是麦子成熟后香甜的味道。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

享受一番,刘范发现农夫们纷纷出了田,怪不已,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妇’姑挑着水和干粮来犒赏他们了。汉子们各自找到自家的‘妇’‘女’,取了干粮,着水壶,半躺在树林里歇息,和‘妇’姑们打趣。刘范便带着一行人走向那树林,想要询问一下农夫们。

一接近树林,为表示尊重,刘范便下了马,牵着马步行,一群半躺着的汉子们天热,都脱了衣,依在树干休息,一见刘范一行人,不仅穿着富丽堂皇,而且人手一匹马,顿时惊不已,个个都站起来。

刘范来到汉子们面前,先微微作了一揖,道:“敢问各位壮士,都是哪个村庄的?”

汉子们诧异不已,但对于不了解的事物和人,人都是不敢轻易拒绝的。汉子们都道:“禀公子,我们都是对面王家庄的!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刘范想了想,道:“我来自蜀,乃是蜀一家商贾,听闻你们凉州牧改革,重视商贾这等贱业,便带着一些盘缠来了。初来这凉州,不懂凉州的规矩,故我想向众位讨教讨教,这凉州的规矩!”

一个汉子听完,兴奋地道:“来凉州经商?那公子来对了!我们凉州啊,实行了改革,现在遍地都是黄金,只怕你是捡也捡不完啊!”

另一个汉子道:“那公子算是来晚了!现在各个郡治的商铺都给卖光了,而且还有好多外郡的商贾进凉州来经商,俺们每天都能看见一群的商人经过俺们村,要赶着进姑臧城做生意呢!”

刘范听罢,装作一副失望的模样,摇头不止。刘范又道:“既然经商无望,我便问问各位壮士们吧!刚刚我见你们正在收割,不知是为哪家做事?这一片田亩又是谁家的?”

汉子们异口同声地道:“都是州牧大人的!”

“哦?都是凉州牧的?”刘范暗自欣喜。

汉子们道:“大人杀光了那些豪强,把田地列为官田,每家每户都分得二十亩,但不需买卖。俺们种的是州牧的田,‘交’税只用‘交’二十‘抽’一!”

“哦!原来如此!你们州牧作为一个外州人,杀了你们凉州那么多人,你们恨他吗??”刘范眨了眨眼,期待不已。

汉子们面面相觑,然后道:“他杀的都是俺们凉州的败类,替天行道,俺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他?再说,他给了俺们这么多恩惠,不仅给俺们田,还给俺们用官家的牛耕田,还给俺们好多好多补贴,他可是咱们凉州人的大恩人啊!”

刘范听了,心里暖洋洋的,又道:“可你们州牧在外郡人看起来,那都是吃人的魔头:在幽州,他杀了鲜卑人十九万,用几万个头颅垒成了一个大京观;又在凉州强令羌人和氐人进凉州定居,剥夺羌氐两族的牲畜,此举又是否太过心狠手辣了?”

一个领头的汉子,皮肤稍微其他人黑一些,他站出来,道:“公子此言差矣!州牧杀的是鲜卑人,为的是咱们大汉好,那可是大英雄啊!而且俺以前是羌人,以前俺们住在羌地,被贬为奴隶,让那些小头目们随意打骂,而且常常连吃的都没有!直到州牧遣兵进羌地,俺们才得到解脱!州牧不仅没有怪罪俺们入侵凉州,还专‘门’派人教俺们说汉话,穿汉衣,俺们还学会了耕种,生活可在羌地过的好的多了!”

刘范听了,惊地道:“你是羌人?”

那汉子认真道:“是!不过,现在俺已经是汉人了,俺还有自己的汉地名,叫王二蛋!”说完,其他汉子哄堂大笑。

刘范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名字!我见你们的麦田长势很好,今年的收成可还好吗?”

“好着呢!今年俺们凉州风调雨顺,州牧底下的官老爷也不敢欺负俺们,不像以前一样,又派人来催税,今年一定是丰收年!呵呵!”

刘范欣慰地点点头。刘范又道:“你们是只种田吗?”

“那倒不是,俺们家里,多多少少都养着好些猪啊,牛啊,羊啊,‘鸡’啊,鸭啊,有的家里还养着马呢!以前养着这些牲畜,要是让官老爷和地主老爷撞见了,定要被抢了去!俺们哪还敢养啊!直到州牧主政,俺们才觉着自己是个人!现在俺们一个月都能吃几次‘肉’呢!”

刘范听了,仿佛小学生从老师手里接过鲜红的奖状一般,展示给其他同学时,得意洋洋,满面‘春’风。刘范又道:“那你们觉得,现在的生活还好吗?”

“好啊!当然好了!”

“至少在羌地的好!”

“有吃有喝的,也没了地主老爷欺压,那多好啊!呵呵!”汉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时而开心地笑出来,笑声里全透‘露’出自信和喜悦。他们却没发现刘范的双眼已经湿润了。

刘范又道:“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事,想让州牧为你们做?”

一听这句,汉子们愣了一下,一个汉子道:“不用劳烦州牧了!俺听说,州牧这几天一直都在批改公,可累坏了!他还年轻,俺们没别的要求,只愿他身体康健好!”

“是啊!是啊!要是州牧累坏了,还可了不得!”

突然一个汉子高高举起手,道:“俺想让州牧扩军!俺想当兵!”

刘范惊喜不已,道:“为何要当兵?”

“好多人都在传,皇帝器重州牧,让提领五十万大军!俺想着,家里还有丁男,俺便想参军,跟着州牧打天下!”

这句话说完,汉子们顿时议论开了,纷纷同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重大发明

“是啊!是啊!听说州牧大人带兵以来,可是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败仗,连黄巾贼张角一家和鲜卑的大单于檀石槐,都是他杀的!哎呦!那两个人可不得了!”

“对啊!州牧大人带兵进凉州,只打了区区两场仗,把凉州给打下来了,多威风啊!”

“俺听说,州牧大人底下的将军,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左右两个军师,都是神鬼莫测的老神仙啊!跟在州牧大人后面,肯定不会打败仗!”

“凉州军的待遇也特别好,听说他们一天能吃一顿‘肉’呢!那该多好啊!”说着,这些汉子都不自觉地咂吧咂吧嘴。

刘范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道:“可凉州军选人很严苛,不够身高,不够力气的,不可能进入凉州军!而且凉州军的训练特别严苛,一天要训练六个时辰,连骑马都要骑三个时辰呢!吃‘肉’?那都是训练表现好的士兵才能吃牛‘肉’,其他士兵只能吃猪‘肉’。这么辛苦,你们经受得住吗?”

汉子们听了,面面相觑,都失落不已,只有那些长得好的兴奋不已。刘范问完了问题,便道:“壮士们,我这走了,你们休息吧!恶来,去拿些钱赏给壮士们!”

典韦早准备好了,便发放给在场的汉子们,汉子们各个都推脱,道:“公子,俺们是老实人,你只问了俺们几个问题,俺们可不能要你的钱!你带走吧!”

刘范道:“各位壮士不必客气,这只是些小小意思。你们拿了,可以给家里的孩子买些个‘精’巧玩意儿,也可以给自家的婆娘扯几尺布,做些新衣裳!收下吧!”

典韦和虎卫军士兵递给汉子们。汉子们见不好推脱,便收下了,并道:“谢公子!”

“再见!”说着,刘范跨马鞍,快马加鞭地走了。剩下几个虎卫军也急忙骑马追去,一个汉子揪住一个虎卫军的袖子,客客气气地问道:“诶诶,兄弟问一下,你们家公子是谁家的公子啊?”

那虎卫军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汉子们,骄傲地笑道:“什么我家公子?那可是冠军侯、州牧大人!你们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什么?州牧大人?那真是他?”汉子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虎卫军士兵听完,便骄傲地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凉州军特有的黑铁护腕,只见护腕篆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字:凉州军。汉子们各个挤过来看,看到这三个字,都吃了一惊。虎卫军士兵道:“我可是州牧大人的亲兵,虎卫军!他这次便服出访,是要来考察一下你们过得好不好,你们不必担心!回家可要记得,给大人立起生祠啊!”

“不劳兄弟你叮嘱,俺们全村家家户户都供着大人的牌位呢!”

……

刘范又回到官道,感慨万千。贾诩建议,去看看姑臧城的官营工厂。刘范应允,因为他要的椅子、‘床’都被马钧发明出来了,还有其他的发明还没有消息,刘范也不知道军工工厂的能力,于是贾诩带路,一行人前往姑臧城的官营工厂。

姑臧城的官营工厂集在姑臧城外,形成一个工业区,已经被卖掉的官营工厂也还在那里。这个工业区是武威郡设立的,外围仅仅是一道矮矮的墙。刘范等骑马进入工业区,拿出了凭证,无人敢阻拦。刘范向工业区里看去,第一眼是往来匆忙,穿着各‘色’衣衫的工匠,其以老年‘妇’‘女’最多,因为工业区最多的是纺织厂。说是厂,其实也只是商人们购置十几架织布机、织绫机,再招募一些‘妇’‘女’,组成一个厂了。虽然规模小,但因为集管理,产量和质量都以前分散在各家各户的好,还常有外郡商贾前来下订单。为了保障工匠们的权益,刘范还特意规定,每天工匠只得工作四个时辰,也是后世的八个小时。

不久,马钧便带领一群人来接见刘范。马钧等都半跪下来,道:“属下拜见主公!”

刘范道:“起来吧!这工业区,我还是第一次来,德衡,你便带我四处看看吧!”

“喏!不知主公想看什么部‘门’?”马钧道。

“嗯,先不急,你可发明出了我跟你提过的那些东西?我只接到你送来的椅子和‘床’,这两样东西最为简单,其他的倒是较难造!”刘范还是想想那些东汉所没有的。

马钧道:“回禀主公,属下正想跟主公汇报呢!属下不辱使命,已经将主公所需要的发明全都发明出来了,但还不知道主公的标准如何,还请主公移步!”

刘范大喜,心想,不愧是一代名匠啊!那么多‘精’巧玩意儿,尤其是造纸术,技术含量很高。刘范便道:“好!带我去看看!”

马钧便引领刘范一行人来到一座工厂,并补充道:“主公,这是属下特意开辟出来研制机密的地方,并派了专‘门’的人保护,‘私’营工厂的商人很难接近,更别说进入盗窃主公的机密了!”

刘范道:“你做的很好!下次,把这个工厂和军工工厂都迁移到深山里去,工匠和他们的家人都要严密监控,不能让他们泄‘露’出去,几天后,我会另建立一支两千人的部曲,专‘门’监控,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机密!知道了吗?”

“喏!属下都记住了,请主公放心。主公请,里面即是主公的发明。”马钧走在前面,带着刘范进了工厂,里面是一条条生产线,许多工匠正一板一眼地在组装部件,有的是刀枪这类武器,还有的是椅子和‘床’。马钧指着工厂的一角,道:“主公请看,这是属下按照主公的吩咐改良的造纸术。”

刘范一看,还真是,正有十几个工匠在抄纸,一张张在阳光的照耀下通透白皙,金‘色’的阳光像水一样透过纸张,泄在地。刘范眼睛一亮,那些纸张和后世的纸差不多,刘范捏起一张纸,撕了一角,嘶啦的一声,确实和后世的纸没多大区别。田丰命人拿来笔墨,刘范在纸写了几个字,墨水既不是很快被吸收,也不是完全渗不透,并未有墨晕。想想以前用竹条厕所的悲惨经历,刘范拿着这些纸,简直要喜极而泣!

刘范又道:“这些纸张质量很好,是不知道产量高不高,原材料贵不贵!”

马钧满面‘春’风,道:“回禀主公,这些纸张生产量极大,一个月能生产出满足凉州所有官府使用的量来,而且原材料也不贵,不过是些河边的烂渔和烂木头能制造出来。”

刘范道:“好好好!这些纸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先给官府使用一些,不能让外面那些商人给偷师了去!”

“喏!主公请看,这还有呢!这是主公要的珠算!”马钧呈一部珠算,并亲自计算了一番,后世学还教授珠算,所以刘范会用。正当刘范喜不自胜时,马钧又递给刘范一样东西,道:“主公请看,这是属下造的泥活字!”

刘范看了看,面一排排的活字是,应该是古代最畅销的书籍了。刘范道:“能用吗?”

马钧笑了笑,道:“当然了!来人!”几个年轻的工匠拿来墨水,用‘毛’刷在活字刷了一层墨,然后拓在纸,片刻之后,一揭,展现在刘范眼前的纸,已经出现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字!

字不大不小,墨水没有晕,刘范从到下读了一遍,感觉和后世的书差不多,道:“嗯!这个造的也好!”

第一百五十章 指南二宝

马钧道:“谢主公夸奖!主公还请看,这是属下造的曲辕犁!”说着,一个瘦弱的工匠拎着一副曲辕犁向两人走来了。。。刘范见那曲辕犁东汉农民所用的直辕犁更加小巧轻便,仅仅一个瘦弱的人都能抬得起,那想必农人们使用起来也不会感觉太重。工匠将之奉,刘范接过曲辕犁,亲自拎了拎,感觉这副曲辕犁还没有他的剑重。曲辕犁的犁铧是用铁来做的,但在工厂试验曲辕犁太麻烦,必须要找到耕地才行,刘范懒得再废这个劲,也信赖马均的手艺,便道:“好啊!有了曲辕犁,凉州的农人耕田时不用过于劳累了!德衡的发明,顿时减轻了凉州农人们的莫大负担,可谓是凉州的大功臣啊!”

马钧谦虚地道:“这都是主公提点属下的功劳,属下这才有了灵感,若没有主公天资聪颖,那属下算是再厉害,也断断是制造不出来的!例如珠算,主公还对算术如此‘精’通,纵是天的神仙都要在主公面前叹一声自愧不如啊!”

刘范听了这话脸都红了,旁人都以为他这是太过于‘激’动了,其实只有刘范自己知道,这是惭愧。刘范道:“我虽有灵感,但也要德衡为我制造出来!况且德衡也是名匠,改进的织绫机,往常的要快不少;还有翻车,能将低处的水引到高处,灌溉高处的田地,着实不容易!对了!还有指南车,你可发明出来了吗?”

马钧道:“指南车属下已经造好,经属下实验,确实可用!但指南车属于军用,故而属下将之放在军械制造厂,请主公随属下来!”

一语点醒梦人,刘范打了个‘激’灵,对啊!他还有好多关于武器的主意呢!近几日来一直专注于改革大业,却把武器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刘范便跟着马钧,步入武威郡的军械制造厂。十三个郡的军械制造厂,其工匠都是选拔自跟随刘范进入凉州,本来是江夏人的工匠,鲜有凉州本地的工匠能够通过测试,进入军械制造厂工作,这也是出于安全着想,凉州刚刚属于刘范,还不太安全;唯有以前是江夏刘黄两家仆人的工匠,才能让刘范放心地驱使。

一进军械制造厂,刘范等人便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的声音,还有工匠鼓风机冶炼铁矿石时发出的呼呼的声音,并伴随着一阵热‘浪’向进入军械制造厂的人袭来。

顶着火热的热‘浪’,刘范等人终于进入了军械制造厂,马钧展示出了他再现的指南车。相传,黄帝和蚩尤大战的时候,蚩尤使出诡计,让神仙帮他把黄帝军阵‘弄’得飞沙走石的,方向难辨。黄帝在天也是有人的,黄帝命人造出了指南车,他的军队这才走出了‘迷’阵。马钧估计是历史唯一一个能重现指南车的人了。刘范很好,古时代,黄帝的指南车到底长什么样的,一看,只见地有一辆类似于小推车似的木车,车有一个木头小人,小人伸出手,指着南方。马钧为刘范做了演示,马钧抬起指南车的推把,原地打转,但无论马钧带着指南车朝向哪个方向,指南车的小人的右手始终指着南方。

刘范顿感惊,于是自己也亲身尝试一番,果然,当他将指南车转向北方时,车的小人会随着刘范的动作,默契地自动转向南方,和刘范相反。刘范越玩越开心,一连转了几圈,方才停下。刘范拍拍手,道:“这指南车确实是好!但它有唯一一个缺点,是体量太大了,运输颇为不便!”说到这里,刘范脑海里闪过一道光,想起了指南针!

刘范又道:“哈哈!我想到主意了!德衡,你去找来磁石,把磁石打磨成一根针!”

马钧不明白要磁石有什么用,但知道刘范一向点子最多,便去拿来了一块磁石,并快速打磨成一根针,刘范将针放在桌子,并依据指南车,用笔在磁针的一端涂了黑‘色’,然后放在手把‘弄’,不管刘范如何转身,磁针黑‘色’部分始终会指向南方。围观的众人看得都惊呆了!没想到仅仅一枚磁针都能将天地的方向给分辨地一清二楚!马钧更是吃惊,没想到他费尽心机重现的黄帝牌指南车,居然会输给区区一枚磁针!

刘范看着众人那可以塞进三个‘鸡’蛋的嘴,得意忘形地道:“你们看!这枚磁针便可指明南北,而且便于携带!我将之命名为指南针!”

马钧吃惊地道:“主公真是天资聪颖!没想到仅仅用一枚磁针能辨明南北,真乃神人啊!”

刘范笑道:“其实,这磁针也是有不少缺点的,如果所在区域有大量的铁或者磁石,这指南针不管用了!若论说携带方便,指南车不如指南针;但论说稳定‘性’,指南针不如指南车!”

众人信服。刘范道:“等我回了州牧府,必会下令让十三个郡的军械制造厂量产指南车,你不仅掌管所有的军械制造厂,还兼任武威郡军械制造厂的负责人,可以先让工匠们开工,只生产五百辆指南车即可,但指南针要生产一万枚。指南车和指南针,都作为我的重大机密,制造方法绝不能泄‘露’出去!明白了吗?”

马钧惶恐不已,道:“属下领命,定不敢懈怠管理,若有嘴巴不干净的和耳根子长的,属下必会让他永远闭嘴!还请主公放心!”

听到马钧如此决绝,刘范也放心了。刘范又想起一些问题来,道:“制造军械,恐怕要耗费不少的铁矿石,我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冶炼钢铁的!德衡,带我去看看!”

“喏!主公这边请,那里便是冶炼铁矿石的车间!请!”马钧带着刘范走向冶炼铁矿石的车间,越靠近那冶炼车间,气温不断地攀升,仿佛空气也燃起了大火,直烧得人外焦里嫩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艰巨任务

终于,忍着高温,擦着有如泉涌的汗水,刘范等人终于抵进了冶炼车间,推开被烤炙得发烫的屏风,往里一看,第一个进入刘范眼里的是几十个只穿着亵‘裤’的汉子,全身都是**的汗水,火光他们流淌着汗水的后背镀一层温暖的金‘色’。。在工匠们面前的是一口口在地的“大锅”,大锅之下堆满了沾染着熊熊火焰的木柴,火焰如同一条条九头蛇,不断地攻击大锅,大锅之装着半锅的被事先加热得发红的铁矿石,大锅旁边,还有很多装着千百怪的矿石的木桶。刘范看到这一幕愣了!这竟然是早在西汉有的炒钢法炼铁!简直太落后了!

只见马钧吩咐一番,工匠们动手了,十几个最为强壮的工匠负责手持一把大锅铲,用力地翻动锅里沉重的铁矿石;一些工匠传递柴火,还用鼓风装置给柴火堆在大锅底下点火;一些了年纪的工匠则报来木桶,把木桶里的矿石‘精’粉随着翻动铁矿石的节奏,默契地均匀地撒在铁矿石,久而久之,大锅里的铁矿石开始变软;最后完全变成了一锅的铁水。

大功告成了,这铁矿石到这一步算练好了。马钧又指派其他工匠拿来了几个刀刃和枪头的模具,将铁水灌进模具里,等铁水冷却凝固,便变成了一柄柄刀和枪头。刘范随手拿起一个枪头,那枪头还是温热的,用手掂了掂分量,‘挺’重的,但看得出来枪头有很多瑕疵。再看那些工匠,练出了铁水后,一个个都‘精’疲力尽了,坐在地气喘吁吁。看到这一幕,刘范觉得很不满意。

刘范道:“这炒钢法也太过劳累了,而且打造出来的铁器也不太坚实,质量不好!冶炼出铁都还质量差,更别提冶炼出钢了!”

马钧尴尬不已,面‘露’难‘色’,道:“主公,目前咱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这些铁用来做曲辕犁的犁铧可以,但用作兵器的话,锋利倒是锋利,是极其容易断裂卷刃!”

刘范想起了六七十年代风靡全国的大炼钢运动,那时,全国各地都是高耸入云的高炉。刘范灵机一动,道:“有了!我有方法能让炼铁炼钢更加容易!拿纸笔来!”马钧听后,欣喜若狂,连忙拿来了纸笔让刘范画出来。

刘范便在纸粗略地画出来一个后世高炉的模样。刘范参观过后世的炼钢厂,但一出‘门’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只能凭借一些模糊的记忆画出高炉的样子,但内部结构不清楚。刘范只希望马钧一代发明宗师,悟‘性’高,能看得懂这个高炉的含义和作用,刘范道:“德衡,你看,这个是一个高炉,你们可以在高炉底部这一层燃起大火,在面放进铁矿石,根据燃点的不同,可以冶炼出钢和铁!还要记得,你们要按照规律撒入一些碳粉和其他矿石,这样,钢铁的质量才会更好。”

作为一个科生,刘范只能记住钢铁之间的区别,是各自的含碳量的不同。马钧看了看刘范的图纸,然后笑道:“主公真是神人啊!竟能发明出如此‘精’妙的器物来!属下不才,已经看明白主公图纸的意思了!请主公放心,等官营工厂搬迁到了隐秘的所在,属于便立即开展炼铁炼钢!”

刘范见马钧如此‘胸’有成竹,便放心了。刘范道:“嗯!好!德衡为我发明出如此之多新器物,功莫大焉!来人,赏一百金!”虎卫军士兵立即捧来一个呈盘,呈盘盖着红布,刘范亲手揭开红布,底下‘露’出一大片金光闪闪的金子。汉朝是国黄金储量最多的时代,根据记载,汉朝共有黄金二十七万六千三百三十五斤,而同时代的罗马帝国仅仅有黄金一十七万九千公斤。刘范得到了张角的宝藏,差不多二十七亿钱,其十几亿都是以黄金的形式呈现的。

“谢主公!谢主公!”马钧兴奋不已,用颤抖着的双手接过刘范的一百金。一百金是一百斤金,汉朝的斤略小于后世的斤,虽然如此,但还是很沉重。马钧生于三辅一个普通穷苦人家,从小没见过金子长什么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并得到这么多金灿灿的黄金!

刘范又想起了一些事,便笑道:“德衡不必客气,你还有得是任务要完成呢!”

一听说还有任务,马钧兴奋不已,道:“还有任务?但请主公吩咐,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刘范道:“我要求,等用高炉炼钢法见效后,你要打造出二十万把刀、二十万支马槊,其他重要武器,如弓也要打造出二十万副来,箭矢则要打造出二百万支来!有信心完成吗?”

马钧一听,有些吃惊,这可不是小任务啊!刘范又补充道:“经过了多次大战,我凉州军的兵器都损伤不少,而且还有的丢了,现在虽看凉州军军容肃炼,其实不然很多士兵的武器差不多都不能用了!所以你要加快速度,快些打造出我要的这些武器来!”

马钧想了一会,道:“回禀主公,如若主公再能招募两万工匠,再多购买铁矿石,属下才有把握完成!主公有所不知,主公卖了很多手工作坊,属下手下的工匠加起来只有区区五万多人,其从事军械制造的,只有两万人!若主公再给属下两万人,属下便有把握!而且,主公购买的铁矿石差不多已经告罄了,请主公再费心购买一些!”

刘范一听,人手的问题好解决,现在凉州人都知道工匠的工资高,官府也对工匠十分尊重,只要发一份通告,必定有很多人前来报名!但铁矿石的事难了,凉州只有规模很小的十几个铁矿,储量很小,必须从外州购买。在现在,大汉的铁矿石主要产自邯郸以及其周边地区,刘范必须联合无极甄家,才能从邯郸买来大宗的铁矿石,一次购买,足足‘花’费了刘范四千万钱!

刘范沉重地点点头,道:“这两个问题我会很快解决的,你安心地去做吧!”

“喏!”马钧道。

刘范道:“这些武器,马刀、马槊、硬弓、箭矢、马具、铠甲等,我要求必须都是五十炼以!”

马钧点点头,刘范又想起了弩,刘范道:“还有,你先琢磨琢磨,为我发明出可以连发十支箭的弩,要求简约、轻便、稳定、‘精’确,可以供骑兵在颠簸的马背使用!还有‘床’弩,是一辆可以用来发‘射’巨大的箭矢的车,箭有手臂这么粗!”

马钧点点头。刘范道:“还有还有,你还需要发明出这么一种铠甲,样式是这样的!”说着,刘范在纸画出了唐朝明光铠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马铠甲

唐朝的明光铠,继承了南北朝和隋朝的铠甲工艺和样式,在这两种铠甲的基础进行了创新,而有了明光铠。,。明光铠分为兜鍪、身甲、披膊、垂缘、膝裙、臂护、吊‘腿’七个部分,不仅外表华美威武,而且铠甲的防御力很强,使用唐朝最‘精’良的钢铁打造而成,刀枪很难击破明光铠的保护,伤到士兵的皮‘肉’,而且明光铠穿挂起来十分方便,不会在大战的时候妨碍士兵的动作。

相传,唐太宗李世民在唐朝还没有建立起来的隋朝末年,手下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骑兵,因为三千名骑兵身都穿着明光铠,所以被命名为“明光骑”。李世民依靠这么一支军队,打遍天下无敌手,特别是在和洛阳王王世充决战的时候,李世民率领明光骑冲去王世充的军阵,一举让王军大败!明光骑因此名震天下。后来,唐太宗李世民又靠着明光骑,为他父亲李渊打下了偌大的江山,其,明光铠的作用十分明显,可以说,没有明光铠的帮助,明光骑的战斗力不会强到变态,李世民也不会这么快收服整个天下。

一听说刘范又有关于军械的主意了,人人都凑过来看,刘范指着图纸那歪歪扭扭、千百怪的图案,娓娓道来,他道:“你们看,这个是兜鍪,都认识吧?这个是身甲,这个是披膊,这个是垂缘,这个是膝裙,这个是臂护,这个是吊‘腿’!觉得怎么样?”

贾诩点点头,道:“这种铠甲看起来要现在的铠甲好看得多了!”

田丰道:“这种铠甲很合身,士兵们使用起来,应该会很方便!”

典韦道:“这个铠甲太漂亮了!要是俺恶来能穿,那该多漂亮啊!”

马钧道:“如果采用主公的高炉炼钢法冶炼出来的‘精’钢打造,一定会很结实!”

刘范道:“还是德衡最了解这种铠甲,这种铠甲十分光滑,放在太阳底下能反‘射’出刺眼的亮光,所以我命名为明光铠!如何?”

“这个名字好听!”典韦道。

“主公采真是高超,属下望尘莫及!”贾诩作一揖。

刘范点点头,道:“这是我为骑兵所设计的铠甲,我还有一种铠甲,专‘门’用来保护战马!我军的战马只有十三万匹,而日后我要扩军到十万人,必定要保护好战马才行!”说着,刘范又提笔,先在图纸画出了一匹高头大马,然后又给马儿画了铠甲。刘范所画的,是流行于魏晋南北朝的“具装铠。”

具装铠,专‘门’用来保护战马的安全。具装铠分为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鞍具及镫,能将战马用铁甲严严实实地给包裹起来,为了方便起见,所以具装铠没有保护马‘腿’的铠甲,而战马除了马‘腿’和马尾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不被铠甲所覆盖了。但具装铠有八十斤到一百斤重,再加全副武装的骑兵一百几十斤,战马必须背负加起来一共两百多斤的重量,十分吃力。但依据物理学的动量定理,二百多斤冲锋时带来的摧毁力也是十分强大的,步兵几乎挡不住。

具装铠早在曹‘操’和袁绍官渡之战之前有了。曹‘操’在说,袁绍当时有具装铠三百多具,我只有十具,可见曹‘操’是多么重视具装铠。但曹‘操’打败袁绍、夺取河北四州之后,实力得到飞跃,等到他攻打马超时,已经能装备具装铠五千多具了,结成军阵,铁光耀眼,马超军恐惧殊甚。

具装铠是重骑兵的装备。重骑兵虽然机动力不强,但胜在冲锋时那一往无前、气贯长虹的霸气,防护力超强,在重骑兵奔驰之时,敌军很难对重骑兵造成威胁,只能任由重骑兵用铁蹄和马刀将他们杀戮干净。

刘范现在的凉州军,战马没有具装铠,骑兵身的铠甲也只不过有二十多斤重,连大‘腿’和手臂都没有铠甲覆盖,只有将领拥有兜鍪,普通士兵的兜鍪只是一个铁壳,刀剑、弓箭穿破,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凉州军全是标准的轻骑兵。论说轻重骑兵,刘范还是更喜欢重骑兵,但是具装铠耗费太多铁了,足足八十多斤,都关公的大刀重了,所以刘范迟迟没有把具装铠提日程,直到现在安稳下来才有时间关注这个。

刘范道:“这个叫具装铠,明光铠用来保护骑兵,而这个,用来保护战马!何如?”

典韦道:“妙啊!要是战马都披这种具装铠,那肯定不会受重伤!”

马钧‘摸’了‘摸’下巴,道:“主公,这种铠甲估计会很耗费铁吧?”

“不错!它要耗费足足八十斤到一百斤铁!”刘范道。

“什么?一百斤?这都俺恶来的铁戟重了!”典韦目瞪口呆。

刘范道:“所以,这种铠甲因为太重了,很少有战马能够承受,‘花’费那么多铁,我也承受不了!打造一万五千具吧!”刘范知道,时代的‘潮’流,还是轻骑兵重骑兵厉害,如说,‘蒙’古骑兵大多是轻骑兵,他们的敌人欧洲联军则是重骑兵和重步兵,机动力不好,但防护力很强,刀枪不入。但‘蒙’古骑兵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的箭十分犀利,足以刺穿欧洲联军厚厚的铠甲,将联军士兵杀死。依靠骑‘射’和回首‘射’,欧洲联军大败给‘蒙’古骑兵,欧洲只好躺在‘蒙’古人的脚下**。

但现在重骑兵还是能大有作为的,至少连鲜卑骑兵都还没有重骑兵。马钧道:“只要主公的铁矿石到位,属下一定能打造完毕!”

刘范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在姑臧城里等你的好消息,德衡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马钧道:“属下本是三辅一农夫,得主公器重,才得以飞枝头变凤凰!怎敢不感‘激’涕零?不管主公‘交’代的任务有多重,属下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主公完成!属下还是那句话,请主公一百个放心!”

刘范笑了,道:“我对你何止是一百个放心?德衡的技术和品格,我这个做主公的怎会不知?行了!我走了,你不必送我,继续干活吧!”

“喏!属下恭送主公!”马钧道。刘范便带着一行人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修路之意

出了工业区,刘范打马了官道,正有一帮劳改犯在官府公差的指挥和监督下铺路,铺路的材料还是红砖。原来,刘范考虑到他不懂水泥如何发明,不能用水泥铺路,那只能求助于砖了。但这个年代,砖是很稀罕的东西,而且只有青砖,刘范指导马钧改进了烧造砖块的技术,不久烧造出了红砖。红砖物美价廉,刘范便建立了几十家烧砖厂,并卖给商人们。现在用的红砖,都是‘私’营工厂生产出来的红砖,官府订购,但烧造红砖的原材料还是掌握在官府手。

但用红砖铺路,不仅成本传统的驰道要高几十倍,而且耗时也很长,改革过去了十几天,凉州的新路不过铺设了几百里而已,大多数官道还是稍微平坦一些的泥地而已,沿途驿站的建设,都官道快。要致富,先修路,道路不行,则通商阻隔,刘范关于重开丝绸之路的梦想也难以实现。刘范又想到刚刚马钧提出来的问题——缺铁,灵机一动,想到了一直支持他的两大商贾:甄家和糜家。甄家资产冠绝全国,糜家不甘示弱,仅仅差甄家一些。两家一个业务覆盖北方,一个辐‘射’南方。

他们或许能帮刘范做一些刘范所做不到的事。于是,刘范回到了州牧府,便写信给甄尧和糜竺,邀请他们俩来凉州共商大事。甄家在冀州无极,糜家在徐州东海,都离凉州万里之遥。

在等待两家到来之时,马钧开始行动了,他把凉州所有的军械制造厂和重点官营工厂全都搬迁祁连山的山腰,一处险要的所在,并建造了一座堡垒,毁掉山的所有途径,只留下一条羊肠小道,刘范给了两千警卫,包括警卫的家属,工匠们的家属都被搬迁了山,下山出厂必须征求批准。

进入五月下旬,祁连山终于给刘范传来了好消息,马钧已经试验出了高炉,并且投入使用;并用高炉冶炼出的钢铁打造出了一批明光铠,他若打造出的明光铠寻常铠甲更加坚固,披挂明光铠,效果等同于披挂四副东汉制式铠甲;具装铠也打造出来,平均的重量有九十斤,果然如刘范所料,鲜有战马能够长时间承受具装铠的重量,刘范拿去山丹军马场试验的时候,发现十三万匹战马,大概只有一万多匹战马能够承受,其他战马一放下具装铠,迈开蹄子都很难,但具装铠的防护力很好,试验之,刘范驱动战马高速奔驰,典韦用一杆长枪捅刺,因为马跑得很快而且具装铠十分坚硬而不能伤到战马半分。但具装铠太重了,能承受具装铠的战马,只不过跑了一百二十多里地累得要死。

而且刘范还发现一个问题,具装铠不保护马‘腿’,如若战马跑得慢了,让敌军的步兵有了可乘之机,用刀剑伤及马‘腿’时,战马会倒地。基于这些不利因素,刘范考虑还是不要建立太大的具装铠军队了,依靠轻骑兵的机动力才是王道。

其他的装备,马刀被打造出几千多柄,这些刀寻常的刀弯度更大,借鉴了明朝腰刀的特点,而且都是超过五十炼的宝刀,刘范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将马刀折断,可见这些刀优良了。还有马槊,马槊原材料太稀罕,制造周期有三年之久,所以军械制造厂只打造出了几百杆的雏形,而且还不能使用,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用。相较于马刀和马槊,而弓和箭容易生产得多了。因为弓箭的原材料刘范有的是,如弓的原材料是牛角,弓弦的原材料是牛筋,箭的箭羽是鸟‘毛’,收服羌氐两族之后,刘范有了几十万头牛,而且凉州农人养殖家禽,牛角、牛筋、鸟‘毛’都不成问题。所以,弓生产了两万多副,箭矢则生产出了几万枝。

等了十几天,进入六月,甄尧和糜竺两人都到了,同时两人身后不仅有几万仆役,堆积成山的金钱,还有甄脱和糜芳贞两位佳人。刘范将两位贵客迎入州牧府。

分宾主落座后,刘范道:“这次邀请两位来,本侯没有其他意思,是想趁着本侯改革之际,给甄家和糜家一次机会,不知二位愿意不愿意要?”一句话,刘范化被动为主动,并挑起糜竺和甄尧两人之间的竞争。

甄家立即道:“侯爷的好意,我怎敢不领?侯爷但有什么需要甄家做的,尽管吩咐,甄家定当做到最好!”

糜竺也不甘示弱,道:“糜家也一样!侯爷不必客气,烦请驱使!”

刘范点点头,道:“两位都是明白人,在明白人面前要说敞亮话,那本侯也不客气了!本侯有多个项目,想和你们两家合作,不知你们两家可愿意?”

甄尧和糜竺想了一下,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刘范道:“这第一项,是凉州的官道!不知二位认为何如?”

糜竺觉得怪,道:“侯爷,这官道是官家的,自然也是官家以徭役的形式铺设,我们两家又如何‘插’手?”

甄尧也听得新鲜,道:“是啊!官家的道路,又和‘私’人何干?”

刘范道:“恐怕两位不知道的是,本侯计划不仅修建沟通凉州所有重要城池之间的道路,还要修建一条从街亭到‘玉’‘门’关和阳关的道路,工程量实在是太过浩大了!而修路之事势在必行,服徭役的人太少,若让本侯出资招募工人,不仅耗资巨大,而且还会连累凉州百姓的生产。所以,在这个紧要关头,本侯想到了你们两家!”

糜竺和甄尧听懂了,点点头。糜竺道:“侯爷说的官道,是用红砖铺设的官道吗?”

“对!那种红砖很容易生产出来,用来铺设道路、搭建房屋都是极为方便的,而且原材料遍地都是,价钱便宜!”

甄尧恍然大悟,道:“侯爷不会是想让我们为侯爷修路吧!”

刘范笑了,道:“真是什么也逃不过甄兄的眼睛!不错,本侯是这么打算的!”

糜竺道:“修路倒是可以,但这又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刘范道:“只要你们两家其一家为本侯修建完凉州的道路,本侯可以把你们在凉州经商的增值税降低到二十‘抽’一,并且保持这一税率长达五年之久,你们可以使用那些被迫服徭役的四万多人,路的驿站,驿站的马匹你们其一家也可以优先使用,驿站的客栈、库房,你们也可以优先使用!不仅如此,你们还可以以较低的价格购买红砖的原材料,收购官营的砖厂,如何?”

两人一听,这分明是刘范大部分东西都给了他们,让他们去修路!刘范又补充道:“但是,你们招募修路工人,不能在凉州招募,必须去外地招募!”

糜竺和甄尧一听这话,顿觉刘范有远见!因为招募别州的工人,一方面可以保护凉州的农业,让凉州百姓不能脱离耕地,继续耕田;一方面又可以借机迁移来很多人口,充实凉州,一箭双雕之计。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甄尧献女

刘范道:“条件是这些,不能多不能少,你们接受还是不接受?”

两人当然是想接受了!现在凉州的商业税税率是十二‘抽’一,如果变为二十‘抽’一,那他们两家在凉州经商赚大了!而且刘范还给他们许多优惠,除了招募外州工人困难一些,其他都好说,更何况,刘范海愿意将热‘门’的官营砖厂低价卖给他们,这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闻言,两人反应迅速,立即直起半个身子,都道:“侯爷,甄家愿意!”

“侯爷,糜家也愿意!”糜竺几乎是在甄尧同时说的。。

刘范大喜,有了选择,他占据主动了!刘范道:“两位稍安勿躁!既然两家都愿意修路,那不如你们先商量商量,毕竟修路工程只有一个,本侯夹在间,也不好分啊!”

两人便听从刘范的建议。开始修路一事商讨,最后两人达成共识,将修路工程分成各自一半,如甄家修左边,糜家修右边。两家的工人一起工作,也能‘激’发两家工人的积极‘性’,在速度和质量形成‘激’烈的竞争。这些道路可能要使用几十多年,万万不可出‘乱’子,为了质量起见,刘范警告两人,如果路的质量不好,会遭到罚款,一些已经许诺了的优惠也会大打折扣。

达成一致了,不仅是刘范高兴,甄尧和糜芳也十分高兴。刘范道:“两位不必现在‘激’动,本侯可是还有重大项目要和两位商量呢!而且利润不下于修路的利润!”

甄尧和糜竺见钱眼开,一听这话都像打了‘鸡’血一般,但碍于教养又恢复镇静的神‘色’。糜竺道:“敢问侯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刘范道:“不知两位对食盐感兴趣吗?”

甄尧和糜竺一听这话,都愣神了。如果说粮食在汉代的地位相当于后世钢铁的地位,那食盐的地位恐怕能和石油相提并论了。所有的朝代都实行官盐制度,禁止‘私’人制造、贩卖食盐,唐朝是因为官盐制度崩坏而灭亡的,因为黄巢是一个卖盐的。直到社会主义国时,国家照样实行官盐制度,后来才慢慢地简政放权,让‘私’人染指食盐产业。

汉代的盐,大多还是井盐和矿盐,或者是盐湖晒盐,还没有海水晒盐技术,所以食盐的产量很低,质量难以保证,很多盐都不是纯白‘色’的,而是带着五颜六‘色’的,甚至食盐里还掺杂着泥沙。

凉州地处西北边陲,不靠海,所以不可能晒盐,但好在在凉州境内还有很多个盐湖,如青海湖,但刘范打算不开采青海湖。凉州不仅有青海湖这个咸水湖,还有很多个大盐湖,如说位于青海郡的库库淖尔;还有西海郡的西海,西海也是后世内‘蒙’古自治区的达理淖尔;内‘蒙’古还有吉兰泰和雅布赖两个大盐湖。吉兰泰和雅布赖,这两个盐湖自从西汉时被开发出来,直到后世还能出产大量食盐,可谓是凉州的两个聚宝盆。

刘范的计划,是让糜家和甄家开发这些盐湖。刘范拿出一份地图,道:“两位请看,这是西海,这是库库湖,这是吉兰泰和雅布赖两大盐湖,它们都能晒出食盐,质量乘,本侯想让两位开采,你们两家负责开采,本侯派人监督,销售食盐时,本侯占九分利,你们两家占一分,两位有没有兴趣?”

甄尧和糜竺看着地图四个圆圈看得都呆了!要是盐湖为他们所有,那他们能富可敌国了!糜竺道:“糜家愿意帮侯爷!”

“甄家也一样!”甄尧也赶紧答应下来,生怕刘范把所有的盐湖都‘交’给糜家,那他可要亏大了!关于开发盐湖、销售食盐的收益,虽然刘范只给一分利,但销售食盐那可是一本万利、只赚不赔的生意,一分利都够他们吃很久了!

刘范点点头,道:“好!那库库湖和西海‘交’给甄家了,吉兰泰和雅布赖‘交’给糜家了!”这么划分,倒显得公平。

“糜家听侯爷的安排!”糜竺表示。

“侯爷聪颖,甄家也没意见!”甄尧也表示。

刘范很满意,又和两家商量,让他们帮刘范代购铁矿石、柘木等武器的原材料,柘木可以打造成马槊和弓,铁矿石可以冶炼打造成马刀。同时,糜家和甄家为了去西域经商方便,还出高价购买刘范养在山丹军马场的骆驼和马,双方都受益匪浅。

等‘交’易差不多完成的时候,糜竺突然直起身子,刘范不明白糜竺的意思。糜竺这一说不要紧,可吓了刘范一跳。糜竺严肃地道:“侯爷,自从次离别,舍妹一直思念着侯爷,相思成疾,现在舍妹整日发烧,魂不守舍,恍恍惚惚,并每日都发誓,此生只愿嫁与侯爷一人,他人断断不可!舍妹如此可怜,还请侯爷成全?”

刘范正端起一杯茶,当听到糜竺的话,一愣神,手指一抖,茶杯摔在地,声音极为响亮。刘范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玉’佩,继而迅捷地双手撑着桌子直起身子,吃惊地道:“什么?糜小姐病得可严重?”

糜竺松了一口气。糜竺道:“并不严重,只是有时会独坐一方,念叨侯爷的名字;当她拿起笔后,便满屋子地写满侯爷的名字,她甚至还让画师画了侯爷的肖像,整日看着画发呆。”

幸福感像奔腾地海‘浪’一般,‘波’涛汹涌澎湃,向刘范的心涌来。糜竺又加一把火,道:“侯爷,舍妹是非侯爷不嫁!若侯爷不嫌弃,我愿意将舍妹许给侯爷,让她‘侍’奉侯爷一二也好!糜家日后也愿意更加配合侯爷的!侯爷可怜可怜舍妹吧!”说着,糜竺竟流下泪水来,并给刘范磕头。

刘范正想怎么跟糜竺提这件事,没想到糜竺自己先崩溃了!刘范赶紧离开座位,扶起糜竺,道:“糜兄请起!”

“若侯爷不答应,我不起来!”糜竺将头扭向一边,像一头犟牛。

刘范笑道:“哈哈!本侯答应了,糜兄快起来吧!”

“真的?”糜竺半信半疑地站起来,眼睛像只钩子。

刘范笑道:“不瞒糜兄,自从次在梁国一遇,本侯便对糜小姐一见钟情!刚刚正想如何提起这件事呢,没想到糜兄本侯,本侯真是惭愧啊!”

一旁旁观的甄尧也急了,道:“侯爷,鄙人的五妹也是思念侯爷思念得紧!这次应邀来凉州,鄙人本不许她来,是她自作主张,‘女’扮男装‘混’进了马车里!现在她还在府外等候侯爷垂询呢!她也尝尝与家‘女’眷发誓,此生非侯爷不嫁!鄙人不才,也愿意奉五妹!请侯爷成全!”

刘范一听这话,简直要喜极而泣!甄脱他也从未忘记过,一直想纳入府。刘范道:“好好好!两位的妹妹都是绝世佳人,本侯也都是思慕得紧,不如便选个良辰吉日都迎进府来吧!”

两人大喜,道:“听侯爷的吩咐!”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凉州大兴

这次会议之后,甄尧和糜竺便让甄脱和糜贞都进了州牧府,先做个‘侍’‘女’,等到了良辰吉日,再正式迎娶。。。之后,糜家和甄家开始接手凉州的逐修路工程,也派人到了四个盐湖考察,准备大力开采湖盐了。为了快速完成修路工程,糜家和甄家在临近凉州的三辅和益州招募了超过十万的工人,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更加促进了凉州经济的兴旺发达。

有了这么多工人修路,所以只在几天之内,凉州多数的道路都修建完毕,姑臧通往‘玉’‘门’关的官道已经完成,剩下的道路只是一些重要城池之间的道路,不成问题。为了留住这十万工人,刘范还开出很多条件,包括给官田给他们耕种,最终,十万人有八万多人留在了凉州,而且还招来了自己的家人,按照一家五口的标准,凉州最后得到了三十二万人!得到了这么多人口,刘范每天都能笑着醒来,他分给每家二十亩田地,并给凉州百姓所拥有的优惠,移民们大喜!

其实,要是刘范自己出钱修路也并非不可,但他修路必须招募凉州本地的农人,这样,农村的‘精’壮都去修路了,没有人再种田了;如果招募其他州郡的工人,又会被那些州郡所压制,人口是政绩,那些州郡的地方官肯定不会愿意把人**给刘范,要是人少了,他们能剥削的也少了。所以,只有让甄家和糜家帮助,那些州郡才不会提高警惕,乖乖地‘交’出人口。并且,刘范还可以利用将修路的任务‘交’给糜家和甄家,用降低税率的方法,还有刘范的武器原料订单,通过这些办法把这两个大汉最富有最有资本的商贾牢牢地锁留在凉州,两家主要的商业活动将不得不在凉州开展,大部分的业务都围绕着凉州而开展,那这样,两家再也离不开刘范了!

这相当于刘范用商业的红利作为绳索,牢牢地把两个大商贾绑在了刘范的战车;甄家、糜家又和刘范结亲,所以甄家和糜家和刘范,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保护自家的利益,糜家和甄家一定会拼了命地帮助刘范,有了两家的支持,不仅凉州的经济可以得到大大的发展,更重要的是,日后刘范和天下的枭雄撕‘逼’时,资本会更加雄厚。

果然,有了甄家和糜家的鼎力相助,凉州的经济果然搞去了,首先是修路,官道变得四通八达,十分有利于贸易的进行,全大汉的商人都蜂拥而至,争着抢着到凉州来,还有的资本雄厚进军西域各国,在西域和安息人、乌孙人,甚至是远道而来的罗马人‘交’易,不少外国蛮夷也深入凉州,大大地促进凉州的繁华。外国蛮夷往往因为不懂市场行情,租赁各个郡治的东西两市里的商铺时,被市易司的官员哄骗,出了高价租赁!这让市易司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在凉州一不值的商品,在没见过世面的外国蛮夷眼里,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汉人的众多商品,又以丝绸、茶叶、陶瓷三种大宗商品最为紧俏,外国蛮夷都是奔着这三杨商品而来的。而汉人购买外国蛮夷的商品,以奴隶、地毯、香料最多。官道开通后,凉州超越西域,彻底成为了大汉与西方贸易的转站。由于外国蛮夷用的大都是黄金或者金币,所以凉州的府库里堆满了金灿灿的金子,称量黄金都成为一个难题。

还有食盐。四个大盐湖被开发出来,产出的食盐多得能够满足整个凉州的市场需求。因为规定,食盐必须由官家管理,所以食盐归官府售卖。甄尧和糜竺已经离不开刘范这个妹夫了,所以刘范对他们很放心,任命他们为官员,主持销售食盐。凉州的食盐价格定得市场价格低很多,所以凉州食盐大卖,凉州官府和两个大商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因为商业发达,经济繁荣,很多商人甚至来凉州定居,因此凉州又增强了四万几千多人。

刘范又将‘床’铺和椅子的技术卖给糜家和甄家,又赚了一笔。至于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是刘范的核心技术,不能‘交’给他们。刘范让马钧生产出纸张,又印刷了大量的儒家经典,一投入市场,受到了剧烈的反响。千百年来,国人一直都是尚的民族,痴‘迷’于学习。但因为没有纸张和印刷技术,所以自古以来国人大多数都是盲。直到唐朝造纸术成熟了,也有了雕版印刷术,唐朝人民才能享受到阅读小说的快感,之前的汉朝,人们只能写字数少、晦涩难懂的汉赋。小说的出现,唐诗的兴盛,与这两种技术密切相关。

所以,书籍在凉州大卖特卖,不论是农人,还是尊贵地世家公子,都对纸质书籍趋之若鹜,并把这种纸称为“冠军侯纸”,每天的书籍都被卖的‘精’光,一本不剩!当纸质书籍传出凉州,传到原和西域时,都引发了一场化的大地震!大汉的人墨客,纷纷倾家‘荡’产地去购买,不惜血本!使用羊皮纸的蛮夷们对于书籍更加狂热,虽然看不懂书籍的汉字,但也疯狂地购买!人们抢购书籍那疯狂劲,按照刘范的话来说,像后世国人抢购食盐用来防辐‘射’一样。

还有珠算,凉州的商人和掌柜们都是人手一台;曲辕犁,还免费发放给全州的农民,多余的卖给商人。

商业如此兴盛,刘范自然每天都是笑得合不拢嘴。但刘范知道,之所以凉州的商业如此发达,还是因为大汉现在在大体还算太平,要是大汉全面陷入了战‘乱’和分裂,那商业一定会遭受重大打击。要想争霸,必须依靠农业和人口。农业刘范已经布局完毕,差人口了。

现在的大汉,被世家大族抢了土地,或者遭受饥荒的难民遍布全国,正是争夺人口的时候。为了获得人口,刘范也顾不了这许多了,直接让底下的人传出话去,说若来凉州定居的话,凉州牧也是他,会让难民落地为户,并无偿获得二十亩地的耕耘权,还有其他优惠都一一自动获得。但田丰给刘范浇了一盆冷水,凉州和原,千里之遥,顶多司隶、三辅、益州的汉郡的难民能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空空如也的肚子,进入凉州,其他地方的难民,要么是不来凉州,要么是饿死在来凉州的漫漫长路。刘范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些难民能撑过饥饿,进入凉州,多救一个是一个啊!

除此之外,刘范还请糜家和甄家帮他收购粮食,不论多少,全都买下来。在原来的历史,连在富饶的冀州袁绍手下的兵,还要靠抢掠百姓的口粮作军粮;在淮南的袁术也没好到哪去,他的兵甚至要自己去河里‘摸’河蚌来吃;曹‘操’他们高明,采用屯田的形式,他不仅养活了整个原,军队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官渡之战后,曹‘操’的曹军很少出现军粮缺乏的窘境。

除了大肆收购粮食之外,刘范还看了西域的宝马。西域人杰地灵,不仅孕育了多个小国明,还出产伊犁马、焉耆马等马匹。西域的马普遍‘蒙’古马高大雄壮、速度迅捷、驯良听话、灵活多变、寿命长,用于冲锋陷阵再适合不过了。而刘范除了次婚礼收到的几十匹汗血宝马,以及一百多匹良马之外,再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战马了,都是些‘蒙’古马。‘蒙’古马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耐粗饲,耐力持久,但身形矮小,跑得不如西域马快,这也是刘范为什么从鲜卑人那里强‘逼’战马时,提出那么严苛的条件的原因了。

但物以稀为贵,西域马虽好,但西域小国们都严格控制出口,主要还是西域唯一一个大国——乌孙卖得多。但乌孙和大汉是死敌,双方都在争夺西域的话语权,现在是大汉在西域占据风,大汉不仅在西域设立了西域长史府,还派遣出了戍己校尉,统筹西域各国的士兵,一起防范乌孙人。所以,乌孙不会让刘范得逞。刘范拜托了很多家商贾,出了高价,但最后也只买到了三千多匹。刘范发誓,终有一天,他要打进西域,一定把西域的马儿全都囊括到手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巨大轰动

到了六月旬,凉州各地的农人都将自家剩余的粮食卖给了官府,十六个郡,除去不产粮的羌地三郡,都统计出了粮食总量:每个郡皆各有一个粮仓,十三个粮仓加起来,买进的粮食超过了十多万石。

而凉州商业兴隆,官府收取的赋税,再加官府售卖的食盐、书籍、冠军侯纸、工厂、商铺的租金等,加起来一共有惊人的六亿三千六百四十万钱!仅仅改革两个月半,凉州‘抽’取到了大汉一年赋税的两倍有余的赋税!这还是免除农业税之后的成果!但是,凉州得到这么多钱,主要还是因为商铺、工厂、食盐、书籍、纸等商品的价格在短时间内节节升高,随着市场需求变小、利润缩水,这些商品的价格也会逐渐逐渐地降低,像现在这样不到三个月赚取六亿钱的井喷模式,一定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而稳定的、循序渐进的税收模式。

钱赚得多,却不如用钱用得快。刘范在进凉州之前,还剩有足足二十亿钱,但进了凉州之后,要给凉州军福利和凉州军的日常薪资、发给凉州各级官员俸禄、补贴凉州百姓、建设几百家官营工厂、招募熟练工匠、收购房屋作为市的商铺、向以甄家和糜家为代表的商人购买武器的原材料、购买粮食等,这些都是要‘花’费巨大的项目。特别是粮食,现在是全国都在闹饥荒,米麦一粒难求,粮价高得离谱,所以购买粮食‘花’费巨大,但这又不得不买,只能买少一些。这像后世国一样,即使油价攀升,但仍然要进口,不然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会发生错‘乱’和停滞不前。

这些钱不得不烧,刘范忍痛割爱,自进入凉州以来,一共‘花’费了十四亿四千万钱,在收得商业税之前,他只有五亿六千万钱了,起原来二十七亿钱,相去甚远。加这次的商业税,刘范的资产终于又回升到了两位数,一共十一亿九千万钱,依旧是大汉的首富。凭这一点,刘范感觉自己汉灵帝还牛掰。刘范还有粮食共计两百七十万石,其包括糜家和甄家帮他从全国各地买来的粮食二十多万石,以及凉州农民收获并卖给官府的十多万石。现在的大汉遍地闹饥荒,粮食贵得很,但刘范依然要买,他计划还要再买够两百万石粮食。

……

在凉州一片兴旺发达之际,天下全都又被凉州吓了一跳!天下人纷纷惊呼,凉州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昨天还是贼寇与羌氐两族横行霸道、人民过着水深火热、苦不堪言的生活的十八层地狱,而一转眼的功夫,今天却变成了一个歌舞升平、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人民生活富裕、官吏奉公守法的天堂?!刘范打败叛军,收复凉州的消息,天下人还较容易接受;但对于凉州的变化,早知道凉州民不聊生、寸草不生的天下人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毕竟这太过于令人神往了!再看看大汉的其他地方,哪个州、哪个郡,能有传说的凉州的一分好?!

再后来,凉州的新玩意儿随着去凉州经商的商人返回,也跟着进入原,人们再一次被雷得五‘迷’三道、外焦里嫩的!首先是‘床’铺和椅子,商人们都说是冠军侯亲自发明出来的。人们瞬间爱了这两样东西,并赋予它们响亮的名字:冠军侯‘床’、冠军侯椅,有人因此戏谑地笑道:睡冠军侯、坐冠军侯。

又后来,凉州又传出了铁锅、茶道、磨面技术等,颠覆了汉人的传统饮食。铁锅到宋朝才被发明出来,所以在宋朝之前的朝代,人们烹饪的方法只是蒸煮,而不能炒菜;茶道,直到唐朝茶圣陆羽写出后,茶道才开始流行。茶道改变了汉朝人煮茶的习惯,迁客‘骚’人们纷纷摒弃简陋的煮茶方法,争相学习茶道。

磨面技术,相传是东汉名医张仲景为救助病人,第一次磨出了面,并发明了馄饨和饺子,但那时的饺子不够‘精’细,跟馄饨没什么两样。后来诸葛亮七擒孟获、平定南蛮之后,为了用别的东西代替人头拿来祭奠亡灵,诸葛亮命令蜀军的炊事员做出了馒头和包子。

在张仲景和诸葛亮之前,国人吃小麦像吃大米一样,直接去了壳煮熟了吃。但大米柔软,吃起来满口盈香;麦子煮熟了还是十分坚硬,吃麦子像吃糙‘玉’米一样,不仅难以咀嚼,而且糯米还难消化。但有了磨面技术,生活在东汉末年的人们,都能提前享受美味的面条、馒头、包子、饺子、馄饨了!因磨面需要有磨盘,所以一时间,人们都竞相学习凉州人的方法制作磨盘;农民们也纷纷学习凉州人,改种小麦而不是低产的粟了。

还有曲辕犁,农人们竞相抛弃原有的笨重的直辕犁,抢购曲辕犁。很多官方的手工作坊也开始仿制凉州的曲辕犁,意图抢占凉州市场。有了曲辕犁的帮助,大汉的农业生产力瞬间了一个台阶,算家里没有耕牛的自耕农,也能用羸弱的人力拉犁了,这在一定程度也能保护自耕农,增强自耕农的实力,让他们免于被世家大族吞并的危险,也能缓解一下当下的饥荒。

在从凉州传出的一系列发明。若论影响力最大的发明,当属改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改良造纸术,要等到几百年后的唐朝才能被发明出来;而活字印刷术则是改良造纸术还要年轻的发明,国人翘首以盼,它终于在距离东汉末年有将近一千年的北宋被发明出来。起改良造纸术在唐朝引起的轰动,以及活字印刷术在北宋京都汴梁城引起的反响,当这两项伟大发明在本不该它们出现的东汉出现时,在全国范围内引起的巨大轰动,后者是前者所不能企及半分的。

当薄薄的、纯白的、细腻的、柔软的,并印着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字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每个人最初的反应是吃惊得张开嘴,嘴能塞进几个‘鸡’蛋。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自从人们用到竹简和蔡候纸之后,心暗自存下一个信念:这个世界再没有竹简和蔡候纸更适合写字了!

算竹简不仅耗费材料,制作程序繁杂,算蔡候纸太厚重,气味臭哄哄的,而且还不容易吸收墨水。算这两样化媒介再怎么有缺憾,但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它们更好的了,或者说,人们由于自身眼光和历史发展缓慢的局限,找不到它们更好的了!

人总是这样,未知的物质,人不可能想象得出来,人也不会主动地去思考那些他们所还不能了解的物质,因为那相当于杞人忧天,无事生非。按照哲学的思维来说,是意识必须依赖于物质,没有物质的存在,不会有相应的意识出现。之所以人们吃惊于这本的不可能,那是因为人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蔡候纸更轻薄更细腻的纸张出现,也不会想到,会有手抄更便捷的传递化的方式。因为出乎意料,所以吃惊。

这相当于,后世的人拿着一台苹果,跟活在**十年代的人说,这是人们在二十一世纪要用的东西,那活在**十年代的人也一定会大吃一惊,抱有怀疑态度。所以,当天下人看到这种独特的时,虽然会买下来,但心仍然存有疑‘惑’,渐渐地,随着人们用惯了这种书籍,天下人会适应下来,转而更疯狂地抢购来自凉州的书籍。当然,这两项核心技术被刘范保护得严严实实的,算市场需求很大,价格很高,刘范也只把这两项技术藏在祁连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慢慢地,开始有人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改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秘密,他们竟然试图派遣探子渗透进马钧的官营工厂里去;还有外州的世家大族,既蠢笨又胆大妄为,竟然敢派遣‘私’兵去攻打官营工厂!当然,他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悲哀:既没有得到这两项技术的任何关键,也没有攻破官营工厂的堡垒,只能让守护工厂的两千士兵和闻询赶来的凉州军一起消灭掉。经历了如此惨痛的失败,那些心怀鬼胎的世家大族这才罢手,但时不时还是会有人对官营工厂下手。

同时,还有很多农民知道当工匠更赚钱,想要抛弃田地进工厂。这个苗头可不好。因为刘范还要靠农民为他种出足够打天下的粮食;凉州这种本来粮食不能自给自足的地方,要是农民又不事生产,那凉州又会陷入饥荒的危险之。所以,刘范特别颁发了一条法令:禁止凉州现有的所有公‘私’工厂再招募工人,禁止凉州人以及进入凉州的人再从事工匠,违反这条法令的,工厂主没收全部家资,并罚为劳改犯十年;农民则罚为劳改犯三年,全家课税五‘抽’一。此条法令一出,凉州的工匠热才慢慢消退,也有不少人触犯了法令,惨遭抄家和劳改。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朝堂地震

刘范者,凉州牧也!作为一个坐镇万里国土、远离朝廷掌控的封疆大吏,手里还牢牢掌握着一支冠绝天下、威名远扬的大军,在远离雒阳的偏远之地——凉州闹腾得如此厉害,要说朝廷丝毫不会理会,不作任何反应,那是不可能的。算凉州离雒阳再远朝廷再怎么难以‘插’手凉州事务,算朝廷再怎么陈腐无力,贪污**,但朝廷依然是朝廷,天下唯一正统的朝廷。虽然朝廷已经老朽了,但朝廷仍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面对刘范的改革,朝廷在第一次改革时,反应十分强烈,只是热衷于招揽美人和建立宫殿的汉灵帝刘宏还需要刘范的进贡;朝廷除了彻底和刘范翻脸之外,也根本不能干涉凉州半分。自然朝廷也不敢和刘范翻脸,因为现在朝廷的财政都要靠刘范的进贡,本着皇帝不差饿兵的原理,朝廷要想对刘范动武是很难的。所以朝廷的大臣们争论几次后,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当刘范实施的第二次改革公之于众后,朝廷真的是忍不住了。首先,刘范重用商人和工人,这个小问题是朝廷所不能忍受的。因为自从大汉孝武帝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之后,经过几百年的代代相传,儒家思想已经深深地根植在天下人的心,不可动摇半分。

特别是儒家思想所规定的社会四个阶级,士农工商,那更是不可逾越半分的天涯。工人虽然有一技之长,商人纵使有家财万贯,但他们的地位也不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农人高贵,连农人们也对他们嗤之以鼻,那更别说士人了。士人是社会‘精’英,在他们眼里,工人和商人,都是和蛮夷一般的存在。

而如今,刘范却让凉州的社会秩序来了个翻天覆地,工人和商人的地位竟然农人和士人高!这怎么行呢!这简直是在社会层面的一次造反啊!朝廷其实是由士人和农人主导的统治机器,国家的主人其实是由士人和农人合成的地主阶级,所以朝廷立即发声,谴责刘范重视工商的改革,责令凉州立即反正,否则必将严惩不贷。连刘范的拥趸们,也对此颇为不解,刘焉、卢植等人纷纷‘私’信刘范劝他赶紧反正。但刘范不。

灵魂是后世人的刘范,清楚地了解,后世的天下,是这两个阶级的天下,两个阶级,一个控制了社会主义国家,一个控制了资本主义国家,世界被他们所瓜分,形成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阵营。同时,工商是生产力的代表。于是,刘范又回信让他们稍安勿躁,守住阵脚。

朝廷、各州郡的刺史太守,以何进和刘表为代表的“倒刘派”,开始了对刘范的弹劾,并串联之前他们无法勾结的清流派,一同弹劾奏章。赞成罢免刘范的州牧官职的大臣和宗室,占朝廷全体的四分之三。一时间,针对刘范的奏章,堆满了刘宏的御殿。

还有的老臣,都是儒家思想的坚定的信徒,不惜以‘性’命相要挟,绝食者有之,叩头者有之,请缨者有之,‘逼’迫汉灵帝早下决定。这个场面,当年群臣一同奏,要求杀掉十常‘侍’、给陈蕃等党人平反的声势还要浩大。刘焉等人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挡不住大臣们的攻势,连刘焉等人的手下,也有不少宗亲官员倒向何进一派,形势对刘范十分不利。刘宏差点控制不住了,只好躲进深宫之,朝会之日也不朝。

同时,大汉的坛,也开始了对刘范的一番议论。名士们和一些地方官员,纷纷聚集在一起,一起议论刘范的功过,当然,其最重要的还是议论他的过失。在名士们看来,他重视工商,是最大的错。其最著名的,又以许邵和许靖的“月旦评”最为引人关注。许靖是许邵的堂兄,两人并为天下名士,在学圈子里都是叫得响的,地位只卢植和蔡邕低一些,因为卢植师从马融,得其真传;蔡邕能修撰史书,创造出“飞白体”书法。

“月旦评”,顾名思义,是一个月开一次。许邵和许靖在五月和六月的月旦评,竟然都评论刘范为雄、英雄。名士们纷纷不解,但折服于二许言论的权威‘性’,都不再那么仇视刘范了。

何进听闻后,大怒,不听郑泰、袁绍等人的劝告,竟下令让太守派兵围捕许邵和许靖。因为何进本来已经在朝廷压倒了刘焉一派,但许靖和许邵这么一来,倒让朝廷的风向改了,清流派在立场已经有些动摇。这对何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许邵和许靖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逃跑。但士人因此也恨极了何进,暂时将目光从刘范身移开,对何进。连一直都支持何进的太学生都集体罢课,和太学的博士祭酒等,一起围攻何进的国舅府。

何进这么一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把代表着舆论的士人们都给得罪了,还让朝廷的注意力转向他自己,本来是舆论漩涡的刘范却被朝廷大臣们和刺史太守们所忽视了;而且,皇帝刘宏看到众多太守都如此服从何进的命令,心里愤怒极了,本来决定对刘范下手的他,又改了主意。胜利的天平,又向刘范这一方倾斜。

何进懊悔不已,但命令已下,覆水难收,朝廷和民间,对刘范的谴责越来越淡薄,天下人反而对何进的张扬跋扈越来越感兴趣了。面对如此窘境,何进发烫的脑子终于冷却下来了,他听从曹‘操’的献言,不再主动攻扦刘范,也命令他的部下停止对刘范的围攻。只在一夜之间,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刘范一派又占据风了。此时,只要刘焉一派不再在朝廷刻意提起已经被忽略了的刘范,那只要等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刘范自然解除危机了。人都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过后没了兴趣。大臣们也是这样,之前围攻刘范够了,他们已经兴趣全失,风头一过,他们再也不会对刘范有兴趣了。

蛰伏了很久了的刘焉等人,也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他们让手下的地方官奏章,大谈饥荒民‘乱’。不久,朝廷又把注意力转向天下事去了。之后,刘焉等人又暗派人在民间宣传刘范的功劳,如曲辕犁大大减轻了耕耘的难度;造纸、印书等,大大方便了化的传播,降低了贫寒士子们求学的成本。农人们和士人们闻此,又开始称颂刘范的功绩。这两步措施,又使刘范转危为安。

一次大朝会后,汉灵帝刘宏宣布,扣除刘范三年的俸禄。何进与其党羽听完,当场傻眼了;刘焉等人俱是欢喜。明眼人都懂,刘范还有三年的州牧任期。刘范的地位再次稳固如山。经此一事,何进怕是很难再对刘范产生威胁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招揽流民

刘范见风‘波’停止,为了给支持他的汉灵帝刘宏投桃报李,于是下令,对工人和‘私’营工厂收取工业税,税率定为十‘抽’一;商业税也加为十‘抽’一。。。刘范又向朝廷奉五千万钱,破财消灾。最终,朝廷拿了刘范的钱,也没好意思再怎么处罚他,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刘范见局势稳定了,便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将糜贞、甄脱、任红昌、马云鹭一并娶进家‘门’,并为妾室,在蔡琰之下。蔡琰由于有孕在身,所以皆是糜贞、甄脱、任红昌、马云鹭得到雨‘露’恩宠。这一段时间,刘范顶着来自朝堂和民间的双重压力,虽然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心里也十分紧张。为了排解压力,刘范还特意和新纳的四‘女’一同享受齐人之福,一连几天,刘范都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政事都是让贾诩和田丰打理的。这是刘范穿越以来,过的最荒唐的日子。

纵使家有五位绝世佳人,但刘范依然没有忘记他的宏图霸业。两次改革之后,凉州这盘死棋算是让他给下活了,人口从战争停止之后的仅仅六十三万,增长到了一百二十七万人;后来用修路的办法又招进了三十二万人,所以凉州总人口现有大约一百六十万;战时差不多已经荒废了的农业生产也恢复了,并且商业和手工业大兴。只在三月之内,凉州好从一具腐烂发臭的尸骸,又活了过来,肌‘肉’重新长了出来,新的血液又开始沸腾。刘范想着,凉州恢复生机,是时候该吸引遍布天下的流民了。

方今天下,由于黄巾起义规模太大,饥荒和灾荒不断出现,牵涉的州郡和人口十分多,因战‘乱’和饥饿而背井离乡的人,数不胜数。冀州等地爆发了瘟疫,病人的尸体将整个城池都熏蒸了,人们只好扶老携幼地逃走。与此同时,从渤海对岸飞过来的一大群蝗虫登陆冀州和青州,蝗虫所到之处,以人的眼睛看不见一点绿‘色’。百姓们的粮食不久告罄,而且身还背负着沉重的赋税,百姓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得逃荒或者投奔黄巾余孽或黑山军。黄巾余孽分布全国,占领各个山头,时不时下山来抢掠粮食,还劫持适龄男子为兵源。

黑山军也是黄巾余孽,只是为了不刺‘激’朝廷,于是他们改名换姓为“黑山军。因为他们是在冀州的黑山起义的,所以也叫黑山军。黑山军男‘女’老幼超过几十万人,现今盘踞在太行山。之前,黑山军和官军在冀州和青州大战几场,黑山军不敌官军,首领张牛角都被杀了,于是黑山军只好潜藏进太行山,凭借着山势高耸抗拒官军。

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朝廷没钱发粮饷了,仗打不下去了,只好给黑山军首领张燕一个封号,然后任由黑山军出没,抢掠并州诸郡、河内郡、魏郡等。战后朝廷和各级官府又没什么作为,致使大大小小的贼寇横行霸道,所以,现在全国除了偏远的‘交’州和凉州以外,饿殍遍野,伏尸百万,真正达到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程度。一粒粒沙子慢慢堆积,最终会形成一片无垠的沙漠,这也昭示着,大汉的天下离大崩溃不远了。

刘范想救那些流民,况且凉州只有区区一百六十万百姓,也不足以日后争霸,所以刘范和田丰、贾诩商量后,便开始吸引流民进入凉州定居。刘范向流民们许诺,只要进凉州,官府不仅救济他们,还可以分出一块田地来给流民耕种。田丰又提醒刘范,他可以在凉州军身做章。刘范恍然大悟。原来,凉州军都是来自幽州和冀州的,他们的家乡离凉州有千里之遥。听说冀州爆发瘟疫和蝗灾,现在凉州军士兵已经多半有些思乡了。

于是,刘范又向凉州军许诺,只要他们将家人全都迁移到凉州来,他们每家可以获得一百亩土地的耕耘权。闻言,凉州军士兵大喜!凉州军士兵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布衣子弟,很多还要依附在世家大族之下,寄人篱下。刘范不仅给的粮饷丰厚,还给他们一家一百亩土地,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一百亩,算他们家经营五十年,也不见得能买下一百亩土地。在这个时代,土地的多寡,直接与财富挂钩。很多商人赚钱了,都要想着方儿地去购买土地,因为在他们心,土地的价格是最稳定的,而且地主的地位也商人的高。

所以,凉州军大多数士兵都同意了,因为他们也不敢回去了,冀州和幽州起他们所看到的凉州,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但如何将士兵们的家属迁移来凉州还是个问题。正在刘范苦恼之时,正好,甄尧要带着他的家奴回去,准备把从西域买进来的商品,贩卖回原去。刘范便和甄尧合作,让他帮凉州军士兵把家属迁移到凉州来。甄家是商家,不会引起朝廷多大的注意,而且甄家的势力强大,家奴可能都士兵们的家属多,所以迁移个几万人来凉州,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不久,刘范的人口政策便被广而告之,借助纸张和百姓们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几乎全原和河北都知道了。刘范的治理能力,流民们是知道的;凉州也被平定了,并且十分繁荣昌盛,所以,流民们纷纷聚集成一大群,向凉州进发,他们想着,只要越过街亭,进入凉州境界,他们算解脱了。

黄巾之‘乱’之后,天下的流民大概能有个一千多万,但流民们大都是冀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幽州、荆州北部、益州北部的,离凉州可谓是隔着千重水,万重山。流民们又没有粮食没有钱,他们都以吃草根、吃树叶、乞讨和接受一些官员、世家大族的救济度日。所以,流民们想清楚了,也不那么对去千里之遥的凉州感兴趣了。刘范也清楚,摆在身处原、河北、淮南的数百万流民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第一,依附世家大族,成为他们的家奴;第二,落草为寇,啸聚山林;第三,易子而食之后,再活活饿死。这是所谓的‘乱’世,这是现实。

虽然原和河北的流民来不了了,但还有其他靠近凉州的州郡。流民众多的地方,还有益州的汉郡、巴郡,荆州的南阳郡、司隶的京兆郡、扶风郡、冯翊郡、并州的西河郡、郡、朔方郡。这些州郡的流民听说刘范招揽他们,还给他们耕地的使用权,兴奋不已,自己所在地也离凉州很近,所以他们开始动身前往凉州。

陆续有成群结队的流民,相依为命,跋山涉水地,终于撑着瘦弱的身躯踏进了街亭城。刘范专‘门’在街亭城储存了大批粮食,用以救济流民。流民们领了一份干粮,便有官吏来让他们在户籍注册,只要注册一下,他们便能摇身一变,变成凉州人了!凉州的官吏十分公道,连老翁老妪都能注册户籍,成为凉州人。注册之后,流民们都得到了一本户口本,当他们拿到户口本的那一刻,涕泗横流,甚至后世国人领了美帝的绿卡时还要兴奋。

进入七月,一个月之内,凉州累计共收揽了流民超过三十五万人,还有一大群流民正在来凉州的路,络绎不绝。另外,凉州军的家属也全部迁移进凉州来了,按照大汉的一家五口计算,凉州军士兵的家属共有十三万多人。有的士兵的近亲,得知凉州有利可图,还死乞白赖地跟着家属来了,所以,凉州军的家属共有十四万两千多人。一个月之内,凉州接收了差不多五十万的人口,刘范高兴不已。最让刘范高兴的,是流民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的男‘女’,鲜有老幼。因为战‘乱’加饥荒,身体素质差的老人和孩子首先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淘汰,所以流民有三十多万都是青壮年,‘女’子适于抚养下一代,男子适于耕耘和从军。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扩军十万

因为吸引流民的缘故,刘范治下有了足足两百一十多万的人口,以及众多青壮年男子,刘范估‘摸’着,应该可以扩军了。。原先在雒阳朝堂,汉灵帝曾经许给刘范建立十万大军,现在凉州军只有区区两万五千员士兵。以两万五千员士兵保护差不多是他们一百倍的百姓,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另外,凉州面积广阔,需要军队驻扎的城池多如牛‘毛’,还有很多股贼寇隐藏在凉州各地,如果凉州军不扩军,凉州难以安平;再说了,刘范的目标不仅仅是眼前的凉州,还有凉州大几十倍的天下,还有他厉害狡猾的天下枭雄。

过了八月,进入凉州定居的流民又新增了三十多万,之前进入凉州的流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凉州府库充盈,马钧造好了大部分军用品,山丹军马场的战马也准备好了,刘范便决心扩军十万。

十万大军,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以往的朝代出兵,等战役出兵也必须低于十万,灭国之战才能举数十万雄兵,因为十万大军‘花’费十分巨大,国家财政受不了,可能一次出十万兵,一年的赋税甚至几年的赋税白白征收了。人民也受不了,男子都去征战了,没有人再来从事生产,很容易导致饥荒,进而引发大规模的民变、兵变。而且但刘范可不怕,现在他要什么有什么,连整个雒阳城都不如他富有。

武威郡、安定郡、天水郡、武都郡、陇西郡、北地郡、西海郡、居延郡、敦煌郡、酒泉郡、张掖郡、金城郡、汉阳郡、湟源郡、青海郡、西宁郡,十六个个郡的都尉开设征兵处,直接对刘范负责。西凉人彪悍狂放,身形高大,脾气暴躁,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道理;还有野蛮的原羌氐两族,而且凉州的青壮年男子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还多,刘范一点也不担心兵源。

果然,征兵告示一经发布,有众多男子前来应征,十六个郡加起来,一共有几十万不止。但刘范给士兵定下的标准依然没变,还是要求两脚不能是扁平足,身高不低于七尺六,年纪在二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但力气不用衡量,参军了可以慢慢练来,假以时日,让全军练成八块腹肌都可以。

这三条苛刻到底的条件,顿时把不合格的一大群青壮年给淘汰掉了,剩下的合格的有十几万人。刘范对待这些眼睛里能喷出火焰来的青壮年,还是按照老规矩办事——打一架,这也是西凉地界的规矩,衡量一个男子孬不孬,只用看这个,别的西凉人不屑一顾。青壮年们一听都十分信服,立即在擂台开打,那阵势,都来自燕赵之地的老凉州军还要厉害。经过残酷而热血的擂台赛之后,合格的七万五千人正式成为了凉州军的一员。

但问题又来了,该怎么把这七万五千新兵给划分好?贾诩和田丰早已拟好了方案。按照两人的方案,新兵应充实进凉州军原有的五个大营,两个小营,以老兵为军官。刘范初步同意了他们两人的方案,但想到了马超和魏延,他们都是将才,若不任用为大将,实在是可惜了。

马超现在还小,只有十六岁,武力也还没有升级到足以与其他将领相媲美的程度;而且最重要的是投靠刘范的时间太短,所建立的功劳很少。但笼络了马超,能让整个马家为刘范效力。先不说马超日后一定能成为一员武力媲美赵云的大将,而且他的马腾善于团结羌氐两族,他的堂弟马岱也是一员万无一的将才,有了马家的帮助,刘范是如虎添翼。

魏延是追随刘范的“老人”了,从镇北军草创开始,他一直在黄忠之下,做一个校尉。魏延智勇双全,不仅有谋略、有远见、有大局观,而且武力很强,年纪不过二十二岁的他,已经能在黄忠手下走过八十个回合了,十分不简单,他是一支潜力股。再想想原来的历史,魏延为蜀汉立下过赫赫功劳,只排在五虎将之下,只可惜后来被诸葛亮给‘逼’反了。更重要的是,魏延再‘侍’奉刘范如此之久,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贰意。刘范已经放下了原本对魏延的警惕。

在贾诩、田丰,以及凉州军其余大将看来,魏延擢升为参将无可厚非,但马超坚决不行。因为马超步入凉州军不过几个月,只不过是刘范的一个小‘侍’卫而已,根本不能和履立战功的魏延相。在凉州军,只以武力和功绩为高,如果提拔马超,则军士们多有不服。但刘范力排众议,坚持简拔马超和魏延为参将,马岱出任校尉。众武吃惊不已,但想到刘范有卓越的识人之术,马超和马岱也确实块当将军的好料子,这才罢休。

同时,在擂台赛,刘范还收获了两员西凉大将,他们是庞德和阎行。在原来的时空,阎行是韩遂的手下大将兼‘女’婿,韩遂得势,其多有阎行之功,而且阎行武功高强,传言他曾经打败过马超,后来又打不过马超了,可能那时马超还小吧,随着马超长大‘成’人,他的武力也在增长,而阎行的武功已经成型了;庞德是马腾和马超的部下,后来马超被曹‘操’击败,他又被曹‘操’招降,为曹魏后期少有的大将。可惜后来被关羽水淹七军,于禁没骨气的投降了,他不愿投降,被关羽斩杀了。

刘范又考虑到没有一支直接统领的军队,恐怕调动起其他营来不够趁手,反应太慢,他便决定创立一个营,由他亲自统率。自此,凉州军有了八个大营。为了便于管理新兵,也为了奖励老凉州军士兵,刘范将老凉州军两万五千人全都给拆分开,任命老凉州军士兵为新兵的各级军官。十万人此打‘乱’,刘范便重新划分凉州军的编制,典韦统率的虎卫军增加到三千人,高顺统率的陷阵营增加到两千人;大营者,马超统率的营为五千人;其余六个营均增加为一万人;剩下的三万人为刘范亲自统率的营。

马超统率的五千人,按照刘范的设计全是重骑兵,不仅骑兵身披最重的明光铠,而且战马也能穿挂具装铠,营的名称为良骏营;魏延统率的营,和其他营一样,都是轻骑兵,名称为金狻营;刘范的本部人马三万人,共为一营,名为亢龙营。亢龙营由于编制太大,所以一个校尉统率两千人。

另外,根据贾诩的建议,为了有效控制凉州军,应设立副将和参谋,和参将分权,防止参将的权力尾大不掉。刘范想了想,出于长远考虑,还是答应了。刘范规定,每个营由刘范钦命两位校尉为副将,协助参将行军打仗;另外,每个营由刘范亲自选派出五个识断字的人担任参谋,他们的职责是,统一士兵的思想,教导士兵识字,管理本营的刑罚、粮草、辎重、医‘药’、后勤等事宜,并监督参将,但没有只有提供建议的权力,没有‘插’手军事的权力。但参将若有违背命令之举,副将可以干涉、制止和夺取军事指挥权,参谋只可以干涉和制止。

刘范又给每个营下发兵符,每个兵符代表一个营的调动权,兵符的一半由刘范掌管,另一半由参将掌管,必要时,刘范调动参将时,必须拿出兵符验看,兵符合一才能参将才能调兵遣将,不然全营的人都不能从命。刘范的亢龙营也设立副将两名,分别是阎行和庞德,参谋也有五名,还有军师两位,是贾诩和田丰。

为了保证凉州军的后备力量充足,刘范又假借徭役名义,每年征发三万人为戍卒,分布于每个郡,平时履行警察的义务,帮助郡县长官缉拿犯人,清扫贼寇;等到战争紧张的时候,戍卒补充进凉州军,充当职业军人。

第一百六十章 扩军后续

这样,这次扩军算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凉州军面临的是正式训练了。。。马超的良骏营,优先在山丹军马场挑选体格最强、耐力最好的战马五千匹,重达九十斤的具装铠五千副,骑兵则身披特制的明光铠,重达四十斤。五千兵马,人马全身都披着铁黑‘色’的铠甲,看不见铠甲之下的人和马,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一丝寒光,全营结成整整齐齐的方阵,远远望去,威武霸气,寒气‘逼’人,如同一堵漆黑的铜墙铁壁,更像是一片幽暗‘阴’森、骇人冰冷、整齐划一的黑森林,一名名士兵都像是一棵黑‘色’的林木,使人看了,一股煞人的寒气油然而生,直让人看得牙齿发抖,心跳加快,手脚冰凉,晕头转向。

另外,良骏营士兵由于都是重骑兵,所以不必装备弓箭,人手一把大刀,或者是笨重的狼牙‘棒’。良骏营的重骑兵们,光是将大刀或狼牙‘棒’用力地杵在地,齐声大吼,便有如天兵天将下凡。纵使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凉州军众将,也是看得头皮发麻。刘范十分满意,照着这个阵势,等汉灵帝刘宏驾崩之后的天下大‘乱’,只要把良骏营往战场一摆,光是看一眼,敌军肯定吓得一跳,要给凉州军全军退避三舍。

刘范又专‘门’用弓箭‘射’击和刀剑劈砍穿着明光铠的和穿着具装铠的木偶,实验证明,普通的弓箭和刀剑,虽然能‘射’穿和砍破明光铠,但之后不能对明光铠下的士兵造成很大的伤害。一刀或者一箭下去,最多也只是重伤,不会是直接阵亡,阵亡的概率十分十分地低,只有连续攻击同一个部位两三次,才能杀死披着明光铠的士兵。具装铠则明光铠多结实一些,而且弧度大,弓箭和刀剑很难‘射’穿和砍破,唯有三四次攻击才能伤到具装铠下的战马。

重伤的概率增加,但这意味着凉州军需要更多的军医。要知道,在战场受过伤的士兵,更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更能懂得如何避免受伤,也更能不怕牺牲,奋勇向前。受过伤的老兵,如同再次被锻造过了的刀,新兵和没受过伤的老兵的战斗力更加高。所以,伤兵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挽救重伤的士兵十分必要。而且出于人道主义,出于追随刘范的义气,刘范也必须要救下伤兵。

于是,刘范张榜凉州一百多个县城,又传檄临近的州郡,招募军医两千人,招募护士八千人。军医的含义好理解,但护士人们不懂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刘范又得解释解释护士的含义。而且,刘范着重招募涌进凉州的流民的单身‘女’青年。‘女’人男人更加仔细认真,而且流民确实有不少的单身‘女’青年,很多都是全家都饿死了,或者家人都找不到了。招募她们为护士,不仅更好的照顾日后可能出现的伤兵,也有利于给她们和凉州军士兵牵线搭桥,解决他们的婚姻问题。榜一出,凉州竟然只有几十个医者前来应募,倒是益州的医者来的较多。

医者在这个时候,地位也不商人的高,虽然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职业道德高,但人们依然认为医者同奴仆差不多,因为要伺候人。所以,很少有人主动学医,多的还是道家弟子触类旁通,成为医者。况且益州天府之国,虽然也爆发了黄巾起义,但起其他七个州受损还是较轻微的,人民的生活较好,所以医者较多。很快,医者招募齐全了。而护士六较难‘弄’,因为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女’人们都不愿意来,更有甚者,竟然影‘射’刘范这是在变相地招募军妓!听了这个消息,刘范哭笑不得,但招募男子为护士的话,又容易得罪朝廷,可能朝廷会认为,这是刘范在变相地增兵。所以刘范只好顶住社会舆论的压力,改招四五十岁的‘女’子为护士,等了十几天,护士队伍才补充完整。

刘范又见凉州军的军服,大体还是大汉官军通用的大红‘色’,士兵们下面还穿着宽松的‘裤’子,感觉十分不好。如果士兵们了战场,穿着这么不合身的服饰肯定十分不方便。而且现在还没有内‘裤’这个东西,士兵们胯下都是凉嗖嗖的“挂空挡”,走路还算方便,但骑在硬邦邦的马鞍较硌人了,有些机灵的军士垫一块麻布在马鞍,但也免不了要受到一些冲击。

于是,刘范又让马钧制造出内‘裤’,先装备给凉州军,然后再推广到市场去。同时,刘范还学习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将士兵们的禅衣的袖子和‘裤’子都改成如胡服一般的紧身狭窄,没有了宽袍大袖。后来,刘范觉得凉州军需要区别于普通的官军,所以刘范又将凉州军的军服改成铁黑‘色’,配同样是铁黑‘色’的明光铠,看起来更加气势汹汹,威慑力增加不少。

为了便于在‘混’‘乱’的战场凉州军指挥方便,于是刘范又规定,凉州军除了黑‘色’军服外,将领还可以披着不同颜‘色’的袍子,最高统帅刘范身披红袍,参将身披白袍,校尉身披黄袍,军侯身披蓝袍,队率身披绿袍,余下的低级军官,不能身披袍子,只能在两肩之缀鲜亮颜‘色’的肩章。刘范试过,在身穿不同颜‘色’的战场,即使有敌军穿的和凉州军差不多,身披一样颜‘色’的袍子,通过明光铠的品级和军袍的颜‘色’,基本都能将敌军和我军区分开来。当然了,敌军也不会傻到敢和凉州军撞衫,不仅凉州军士兵能够快速地认出来,而且此举更加大了敌军被自己人所杀的风险。

一切军务完备后,刘范便决定将凉州军分到各个战略要地去驻防:赵云的一万疾风营驻防在安定郡的街亭城,负责防范来自东州亦或是雒阳朝廷的威胁;黄忠的一万苍狼营驻扎在北地郡的治所富平县,负责防范来自河西鲜卑、河套匈奴的威胁,并威慑北地郡的北地胡;

张辽的一万飞虎营驻扎在武都郡的故道,负责防范来自武都之下的益州的威胁;张颌的一万捷豹营驻扎在羌地,负责威慑已经屈服了的羌人和氐人;聘的一万迅雷营驻扎在张掖郡的山丹县,负责保护山丹军马场,防范来自鲜卑人的威胁;马超的五千良骏营驻扎在敦煌郡的‘玉’‘门’关,负责防范来自西域和乌孙的威胁;

魏延的一万金狻营驻扎在金城郡的允吾县,负责拱卫姑臧;高顺的两千陷阵营和典韦的三千虎卫军不再是刘范的亲兵,陷阵营驻扎在陇西郡的临洮县,虎卫军驻扎在汉阳郡的冀县;而刘范则率领三万亢龙营驻扎老巢姑臧城,坐镇指挥。每个月不定时,刘范都要指派八个营派回一定的部曲回来,参加实兵对抗赛,并督察各营,有无违纪行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惊天消息

扩军之事总算落下了帷幕。。。进入八月旬,凉州的三大支柱产业依旧发达,农田的麦子郁郁青青,又‘抽’出了穗子,又是一季丰收;商贾往来穿梭,把一堆堆的金山银山给官府送去,再把一大堆的商品卖去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去;祁连山的秘密工厂,一本本书籍正在被印刷,工厂弥漫着浓郁的墨香。

再看刘范家里,大‘妇’蔡琰的肚子已经圆鼓鼓的了,等到今年十月到了生产的时候了;另外的四个小妾,任红昌和甄脱也有了身孕,两人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马云鹭和糜贞还没有动静,所以夜夜缠着刘范。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刘范把政事‘交’给贾诩和田丰,把军事‘交’给各个将军,自己当个甩手掌柜,窝在家里白天带着妻妾们游山玩水,夜里开展造人运动,好不快活!

但这样舒适的日子没过几天,刘范的片刻安定很快又被打破了。一天,正当刘范正在陪着蔡琰胎教之时,仆人来报,贾诩和田丰要求觐见。刘范暗想,这几日都是他们二人处理政事,参将们和校尉们管理部曲,没有特殊情况,两人必不会来打扰,肯定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刘范便辞别蔡琰,让贾诩和田丰在正厅等候。

刘范换了身衣裳,进入正厅,正见贾诩和田丰两人站着,正在低头耳语,脸‘色’十分不好,刘范看到两人如此,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刘范一面跨过‘门’槛,一面朗声道:“我的两位军师,今天为何事烦忧啊?”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贾诩和田丰立即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给刘范作揖,道:“属下拜见主公!”

刘范一边走过两人身边,走向首席,一边摆摆手,道:“得了!起身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礼!坐吧!茶!”说着,刘范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坐在一张楠木雕龙太师椅。

贾诩和田丰道:“谢主公!”

“都说了,不必如此多礼!”刘范不满地道。

“主公是主公,属下是属下,礼不可废!”田丰和贾诩一板一眼地道,表情严肃。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坐下喝口茶先吧!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事要跟我汇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说着,仆人进茶,刘范先喝了几杯茶。

贾诩和田丰也坐下,喝了茶,放下了茶杯。刘范道:“平日里都是你们主管政事,军事也有各个参将管理,凉州一切太平,也不需要我‘操’心!今日你们急急忙忙地来找我,必定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吧!”

贾诩道:“主公英明!属下还未申明来意,主公便可‘洞’察秋毫,真乃神人也!”

“别说废话了,快说正事吧!等我有空的时候再听也不迟!”刘范道。

闻言,贾诩尴尬不已。贾诩顿了顿,道:“诺!主公,不好了,朝廷又有新动作了!”贾诩一改嬉皮笑脸,忽然变得沉重凝结起来,眉头紧皱。

刘范道:“朝廷又有什么动作,竟能让你一个堂堂的大军师烦忧?”

“是这样的,主公,朝廷日前通过了大将军何进的提议,皇帝拜原五官郎将董卓董仲颍为并州牧!”

“噗!什么?!”刘范突然听闻这个爆炸新闻,惊讶得把刚喝下的茶都喷了出来,继而刘范迅速站起来,双目圆睁,嘴长的老大。

刘范脑子里嗡嗡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刘范愣了一会,又对贾诩道:“这是真的?你们不是骗我的吧?”

贾诩和田丰道:“这等大事,我等怎敢欺瞒主公!”

“那这是真的了?但又怎么可能呢?”刘范仍然不死心。

“主公,这是真的!千真万确!”贾诩和田丰点点头,异口同声。

听到这句话,刘范像一个气球泄了气了。刘范本来以为,由于自己异军突起,重新划定了历史发展的轨道,董卓再也不能巴结十常‘侍’以获得西凉刺史、前将军的官位和鳌乡侯的爵位,甚至刘范还唆使刘焉打压身为他的下属的董卓,董卓一定很难崛起了。

再说了,在原来的历史,董卓赖以发家致富的凉州现在都是刘范的‘私’产了,董卓在哪儿发展自身实力去?但没成想,董卓竟然舍弃了巴结十常‘侍’的机会,而投靠了和十常‘侍’势力半斤八两的何进,并且在他的举荐下成为显官;更没想到,董卓没有了占据凉州的机会,但还能当并州的王!因为没想到,所以刘范在争霸的计划根本没有把董卓给算进去。要知道,董卓在原来的历史,可是天下大‘乱’的关键所在。

刘范想到董卓也是州牧官儿了,日后对他的威胁变大,感觉自己的脑仁儿都疼了。但刘范始终想不到,董卓本来只是光禄勋刘焉的属官,一个不大不小的五官郎将,只能统领两千士兵,在商讨关键事宜或者在过年过节朝拜皇帝的大朝会,都不能朝参政议政。五官郎将,这么一个级军官,竟然能当州牧这样的大官儿?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刘范纳了闷儿了,便问两个军师道:“那不对啊!董卓从前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属官罢了!而州牧如此重要的官职,历来都是在朝廷有清名、有威望的老臣或重臣来担当的。董卓既没有政绩,也没有军功,算有何进撑腰,又凭什么当并州牧?”

贾诩道:“回禀主公,这正是属下准备向主公解释的事情,没想到主公先想到了!主公说的不错,董卓除了有何进撑腰之外,确实没有什么根基,但主公久居州牧府,消息闭塞,不知天下变幻啊!在七月时,匈奴的休屠部落入侵并州北部,劫掠钱粮,杀害官民。并州刺史张懿去威胁休屠人退兵,结果把休屠人给‘逼’急了,竟然见杀于贼!并州没了刺史,太守们都‘乱’作一团,又有休屠人四处出没,十分危急!”

刘范怒道:“休屠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天朝国的官吏也敢杀!”

田丰道:“主公,如今的大汉如此孱弱,哪里还称得什么天朝国?匈奴人见主公带兵进了凉州,远离原,这才敢下手啊!”

刘范闻言,叹了口气,道:“接着说吧!”

田丰接过贾诩,道:“喏!当时并州危险,朝廷根本没有预料到,于是‘乱’成一团,不知该派遣哪位将领前去驱赶休屠人出境。董卓此人多智,瞅准时机,便贿赂何进,‘毛’遂自荐去并州平叛。何进便趁着朝廷一片‘混’‘乱’之时,向皇帝进谏,提拔董卓为讨逆将军,带兵一万,前往并州动兵!”

“董卓此人十分聪颖‘奸’诈,进了并州后,他的军队缺乏军粮,于是便放纵部曲抢劫世家大族和普通百姓,由此有了充足的粮饷。虽然世家大族向朝廷反映了此事,但朝廷没有多少粮饷发给董卓,于是便对董卓的行径置若罔闻,不管不顾。董卓又在并州招募了几万流民为兵,并招降了一些贼寇,势力变强。之后,董卓率军与休屠人决战与雁‘门’关下,他看出了休屠人军粮缺乏,于是便坚守不出,休屠人没有军粮,攻打雁‘门’关几天之后便后撤,董卓趁机追击,大败了休屠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董贼崛起

刘范听了田丰的话,顿觉董卓危险。,。在原来的历史,董卓本来是跟随着太尉杨彪去平定以韩遂为首的凉州叛军的。当时,韩遂的叛军十分勇猛‘精’进,而且叛军骑兵也官军的骑兵多,韩遂此人也老实的太尉杨彪狡诈得多,他率领叛军将官军打得落‘花’流水,官军只好一退再退,再退一步是身后的长安城了。

但天始终眷顾着代表正义的一方,没过多久,官军的转机来了。官军和叛军两军相持不下之时,忽然有一夜,夜空竟出现了诡异的月食。由于科学不发达,古人对天象变化都很‘迷’信,连韩遂如此机智的人也不能例外。看到了月食,韩遂以及叛军都认为这是他们兵败于官军的预兆,于是叛军全军下佛山惶恐不安。韩遂见军心不稳,他自己也害怕这是天谴,于是当夜便命令叛军打包好行李,准备撤军回凉州。与此同时,官军内部也觉得月食是他们兵败的前兆,于是官军也想撤军回长安城。

连杨彪也想着要撤军,唯独只有董卓在这次月食看出了可乘之机。董卓具有逆向思维,想到了在官军惶恐之时,叛军也有惶恐的可能。董卓的‘性’格,敢打敢拼,刚直果毅,他立即率领自己的部曲‘私’自前去追击韩遂,结果韩遂觉得董卓的追击是应验月食的预示了,于是他命令叛军只撤退不抵抗。叛军被董卓大败,仓皇失措地逃回凉州。

由此,董卓有了战功,在人才济济却昏暗污浊的朝堂崭‘露’头角;又过了不久后,他又贿赂十常‘侍’替他在汉灵帝跟前说好话,被汉灵帝委任为凉州刺史。说是刺史,但董卓行使的确实州牧的权力。在任期间,董卓以剿灭叛军为借口来不断扩军,在汉灵帝行将木之际,他的西凉兵数量超过了二十万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战力十分强劲的骑兵。由此,董卓才敢和全天下掀桌。

董卓此人不简单啊!别看他看去脑满肠‘肥’的,但其实头脑灵活,机智果断,善于抓住机会,‘洞’察时局,怪不得后来能把天下闹得天翻地覆的!只可惜这种人才没走正途。刘范心里想。

刘范道:“接着说下去!”

“喏!那董卓大败休屠蛮夷之后,又趁势北收复了并州北部郡县,休屠贼子不敌之,只得后退。董卓派人与匈奴单于接触,并与之相约,互不侵犯,由此,并州获得安定。董卓知道打败匈奴人之后,可能要被召回雒阳出任闲职,于是他借口打击盘踞在太行山的黑山军,不顾朝廷反对,强行赖在并州不走了。朝廷见他有本事,又有了军功;而且打击黑山军又没他不行;何进又在皇帝耳旁为其美言,基于这些原因,于是朝廷干脆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升其爵位为鳌乡侯,一时之间,董卓势力陡然升,竟和主公相差无几。”田丰道,言语之充满了惊诧。

“后来,他又仿学主公的农业政策,安顿来自冀州和兖州的大批流民,使并州安定下来。他又礼贤下士、招贤纳士,竟然招募到了几位武!据和说,似乎那些投靠董卓的人十分厉害,不亚于主公的部下!”

刘范一听,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向贾诩。贾诩道:“回禀主公,元皓说的不错!董卓在并州招到了两位士,一人名为李儒,一人名李肃,此二人都是智谋之士,‘胸’藏有雄兵百万!董卓得之,擢为并州军军师并并州从事;董卓又得几员大将,分别是吕布、牛辅、樊稠、胡轸、段煨、徐荣、张济、张绣,他自己又有三个弟弟,分别是董璜、董越、董旻,这些人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主公万不可轻视!其,又以吕布、徐荣较为厉害,吕布的武艺,恐怕能和我军的黄将军相提并论;徐荣的谋略,也能和张辽将军一较高下!”

在凉州军,武力排行榜依次为黄忠、典韦、赵云、张辽、张郃、聘、魏延、阎行、庞德、马超、高顺、马岱。黄忠正值壮年,所以武力最强,应该能和吕布一较高下;而马超和马岱还小,武力还较弱小;张辽和张郃的武力差不多,平分秋‘色’,不分胜负。而凉州军武将的谋略排行榜为赵云、张辽、张郃、魏延、庞德、聘、阎行、马岱、高顺、典韦、马超,其,张辽到聘等四人的谋略也是不分下的。

当刘范听到吕布等人归附董卓,危机感陡然升。刘范知道,吕布是五原郡的人,五原郡属于董卓管辖的并州之下;且吕布视财如命,六亲不认,只要董卓肯出大价钱,吕布肯定会投靠于他。

刘范道:“有了军师,又有了这么多员大将,董卓的羽翼已经足够丰满了!那董卓的军队又有多大规模了?”

贾诩道:“回禀主公,据太公的估计,董卓手下的军队已经超过六万人了,而且他还在扩军,并仿效主公的凉州军,将他的董军命名为并州军。董卓又和主公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和匈奴人互市,购买马匹,力图全军都成为骑兵。并州军有一支军队,名为飞熊军,十分强大,战力和主公的凉州军差不多,但只有三千人而已,不足挂齿。他将飞熊军‘交’给自己的三个弟弟掌管,还用纳吕布为义子的方法笼络了吕布。”

历史又是惊人的相似,吕布这个“三姓家奴”果然还是厚颜无耻地认干爹了!刘范点点头,道:“董卓这厮好生厉害!之前没有注意到他,看来是我轻敌了!”

田丰道:“回禀主公,董卓的并州人口稀少,土地贫瘠,产粮甚少,离雒阳城又太近,他是很难崛起的!加之他的军队良莠不齐,必定不主公的凉州军!请主公放心!”

贾诩道:“再说了,主公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两人自问,还是要董卓的二李强得多的!”

李儒和李肃确实不贾诩和田丰;凉州的优势也并州多,刘范便放心了。刘范点点头,道:“你们两个最机灵了!那你们说,我该如何对付董卓?”

贾诩想了想,道:“那主公现在有什么手段对付董卓呢?”

刘范想了想,道:“要不要我命令驻守在北地郡的苍狼营给他一点教训?”

贾诩摇摇头,道:“主公才刚刚扩军完毕,新兵蛋子们都还没有训练好;军粮筹措等也需要时间。但等主公的军粮筹措完毕,士兵训练完毕,董卓早有所准备了!属下认为,此举万万不可!”

刘范又道:“那不然我请我在京城的小伙伴们弹劾董卓,怂恿皇帝罢了董卓的官,收了他的兵权?如何?”

田丰摇摇头,道:“主公的小伙伴们虽然很多,实力也很强,但仍然不能和枝繁叶茂的何进相提并论。何进一发声,主公的设想必定落空!并且董卓要军功有军功,要政绩有政绩,是举国皆知的大功臣,现在全国的舆论对董卓还是有利的。一旦主公的小伙伴们弹劾他,何进及其党羽要是给您的小伙伴们一个诬陷功臣、图谋不轨的罪名,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加之天下人议论纷纷,主公也讨不到好处!这个也不行!”

刘范烦闷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突然刘范想通了,道:“想办法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休要推脱给我!”

贾诩和田丰见瞒不住了,贾诩便道:“主公现在太过于针对董卓,会让天下人和朝廷的大臣们觉得,主公凭借着凉州恃强凌弱,欺负处于弱势地位的董卓。董卓此人要是对主公示弱,那主公在天下人和朝廷大臣的眼,可变成了一个排挤功臣的佞臣了!更有甚者,还会认为主公意图谋反。所以说,针对董卓只有害处没有好处,主公,还是消消气,放过董卓吧!”刘范失落不已。

田丰神神秘秘地道:“主公不必神伤,虽然主公不能对董卓搞大动作,但主公还可以使出一些小动作啊!”

刘范来了‘精’神,道:“说,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损害董卓都行!”

田丰道:“依属下看,主公可以暗排挤董卓,如命令您的两位大舅哥前去并州购买粮食!并州出产的粮食尚不能自给自足,并州的府库一直都是空着的!等他们买完了粮食,董卓的实力自然下降了!”

刘范道:“但并州无粮,岂不会造成并州闹饥荒,危及并州的百姓的生死存亡?”

田丰和贾诩听闻刘范仍不忘关心百姓,心十分感动和欣慰。田丰笑道:“主公且放心,并州距离凉州只不过咫尺之遥,要是并州缺乏粮食,并州百姓必定会迁徙到凉州来,主公也可以及时救助他们。主公既可以保住并州百姓的‘性’命,又可损害董卓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刘范点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买完了并州的粮食,相当于给董卓来了个釜底‘抽’薪,董卓老贼没有粮食,又失去了人口。一没有粮食,二没有兵源,他安顿流民还勉强可以,但再想扩军可难了!”

田丰道:“现在我们对董卓也没有多少手段可使,也不能使,所以属下建议主公还是静观其变,或许董卓崛起对主公也不是坏事呢!”

刘范一想,确实,董卓的势力做大做强了,可以为刘范分担一些来自朝廷的压力。而且历史可能重演,何进在汉灵帝死后,铲除十常‘侍’时极有可能再召董卓进京。董卓带着并州军进京,那是天下大‘乱’的最好的契机了。

想清楚了,刘范也宽心了,刘范道:“好吧!那放董卓一马吧!”

“主公英明!属下佩服!”贾诩和田丰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贾龙崛起

刘范又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贾诩道:“禀告主公,确实还有,这次这件事倒是没有如同董卓崛起那般严重!”

刘范道:“直说了吧!别卖关子了!”

田丰道:“喏!主公,您还记得,去年的黄巾贼‘乱’时,益州的情况吗?”

刘范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我倒是记得清楚。。。我清楚地记得,当我还在冀州跟随我师父平定张角时,益州的局部地区同时也爆发了黄巾贼叛‘乱’叛‘乱’。蜀郡人马相,假借黄巾贼‘乱’的时机,在蜀郡鼓动信徒造反。他率领着一群‘乱’贼攻取了成都城,甚至还斩杀了时任益州刺史的郗俭。因为郗俭此人贪污**,益州人咸知之。后来,马相攻下了整个蜀郡;再接着,此人又攻占与蜀郡同为益州大郡的巴郡和梓潼郡,拥兵十万余,益州震动。后来,蜀郡实力最强大的世家大族——贾家的家主贾龙,同时也是益州的校尉,贾龙整合各个世家大族的‘私’兵,配合他所率领的官军,不过一万多人而已,竟然以弱胜强,将马相打得丢盔弃甲,四处奔逃,最终贾龙不仅击溃叛军,还亲手斩杀了马相!”

田丰道:“主公英明!因为贾龙平叛有功,朝廷已经拜他为新任益州刺史了!”

“哦!不过一个没有政权也没有兵权的刺史而已,不必当真!”刺史相当于后世的省纪委书记,只能监察官员,而没有管理官员的权力,也不是军区司令,没有兵权,除了扳倒贪污**的官员,也没什么大权。而州牧不同,州牧相当于后世的省委书记加军区司令,可以行政,也可以调动兵马。刺史在太平盛世时才能发挥出作用,在‘乱’世,他们连贪官也不能罢免掉。所以刘范对刺史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些鄙视。

贾诩道:“主公,要是贾龙只是个刺史,我等也绝不会如此劳烦主公您了!主公别看贾龙不过是个刺史,他可是有些手段的呢!”

“哦?他又有什么手段?我倒要听听!”刘范一听这句,一下来了‘精’神。

贾诩道:“主公别忘了,贾龙在没当刺史之前,他可是掌握有一支军队的校尉!当他当刺史之后,他也仍然暗掌控着那支军队。贾龙家资丰厚,因此他还大肆拉拢益州的各个官员。由于益州的太守县令等多是世家大族出身,与贾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益州的大多数太守和县令都听从他的命令!虽然贾龙看起来只是个刺史,但其实因为益州微妙特殊的情况以及贾家在益州的地位,他实际是行使着益州牧的权力!”

随着贾诩娓娓道来,刘范的眉头慢慢地变紧,脸的神‘色’也越来越严肃,再也不敢轻视益州刺史了。对于贾龙,刘范还是知道些的,在原来的历史,刘焉霸占益州,贾龙主动对刘焉示好,博得了刘焉的信任。刘焉这等雄才,才能镇压着贾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刘焉死后,是懦弱的刘璋接过刘焉的衣钵。贾龙知道刘璋的底细,此人野心勃勃,于是便在益州造反,但有赵匙和董扶在,贾龙最终没能得逞,还是被镇压下去了。这说明,贾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田丰又道:“贾龙此人甚为果断,益州的世家大族有很多家不服贾龙一家独大,要求共享益州之权,贾龙便直接派兵剿灭那些反对他的世家,一连杀了几十个世家大族,特别是巴郡的甘氏和蜀郡的张氏。后来,世家大族见他凶残,都不敢再和他做对了,于是贾龙又使出怀柔手段,重新拉拢那些刚被他打压的世家大族,这样一来,益州完全为他所掌控了。”巴郡甘氏,是甘宁家;蜀郡张氏,是张松家。

刘范道:“贾龙在益州如此闹腾,朝廷也都不管管吗?”

贾诩尴尬地道:“回禀主公,不是朝廷不管,是朝廷那时没空管!当贾龙屠杀益州世家时,正值主公在凉州推行改革,朝廷那时都把注意力放在主公身了,哪里有空去关注贾龙?再说了,益州坚固闭塞,贾龙后来又封锁了汉郡,朝廷根本管不了了。朝廷也许是想,只要益州安定,掌权的贾龙安分,他们不出兵也行。”

刘范道:“竟然还封锁汉郡?!好大的胆子啊!”益州的富裕丰饶,刘范整天想起来都淌口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贾龙,竟然掌控了益州,这让刘范很生气。

刘范道:“常言道:得陇望蜀,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凉州,日后天下大‘乱’,我肯定是要攻略益州的。如今贾龙坐大,封锁益州,我将如何?”

田丰道:“回禀主公,虽然贾龙的益州是坚不可摧,可主公难道忘了,我们手里还有武都郡么?”

听了田丰的话,刘范顿觉豁然开朗。刘范一拍脑袋,笑道:“对啊!武都郡属于凉州,我怎么没想到呢!”

田丰道:“益州北方的屏障是秦岭,武都郡的土地却越过了秦岭,深入到汉水之畔,进可威胁汉,退可保守秦岭。过秦岭、进益州,又不是只有汉郡一条路,算他贾龙封锁了汉郡,我们也照样可以从武都郡进军益州!”

贾诩道:“张辽将军所率领的飞虎营在武都郡的故道,有他在,贾龙恐怕连一口饭也咽不下去。况且贾龙手的兵不过一万多人,加各个世家大族的‘私’兵,也不会有多少,战斗力更加不凉州军了!只要有武都郡在主公的手,主公想什么时候进军益州,什么时候进军!”

刘范点点头,道:“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贾龙知道飞虎营在武都郡,又有自知之明,必定会防备来自武都郡的威胁,防备我,最好的最直接的办法是扩军,看来贾龙的下一步动作一定是扩军了。”

贾诩道:“不仅是扩军,以前益州的治所在雍城,武都离之十分相近,他肯定要把老巢移到其他地方,依属下看,成都是贾龙最好的归宿了。然后,他还会布置重兵在梓潼和雒城,拱卫成都!”

刘范点点头,道:“不管如何,只要我们有武都郡在手,日后攻略益州一定会很方便。所以我们也得防备贾龙狗急跳墙,万一他发兵来攻,必须把他击退!”

田丰道:“依属于看,现在朝廷威严犹存,实力犹在,那贾龙手的军队也没多少,主公的飞虎营也非‘浪’得虚名之军,估计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攻击飞虎营!”

刘范道:“那好,量他贾龙也没有那个胆子!”

刘范叹了口气,又道:“益州者,天府之国也!其承昔古巴国及古蜀国之遗泽,留取两国之‘精’华,人口繁多,土壤‘肥’沃,产物丰饶,礼乐昌明;其面积之广袤在大汉十三州首屈一指,足足是凉州之地三倍有余。若得之,可北收高祖龙兴之地——汉之灵气,东接巴地之威严,西凭高原之险峻,南结南蛮之凶恶,占成都平原之丰硕与长江、沔水水运之便利;其位置得天独厚,北有秦岭保守,东有巴山庇护,西有高原阻隔,南有黔地抵挡,几乎是坚不可摧,密不透风!据之,北可威吓关,东可要挟楚地,东北可振怖原,南可威慑哀牢国并进‘逼’‘交’趾,实乃进可攻、退可守之兵家得意之地!若我有幸得之,天下之事不难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下战略

田丰信心满满地道:“主公现在手有十万虎狼,若仍不自足,再扩军,也仍然可以收取虎狼雄兵六七十万。。。有如此雄师,何惧益州贾龙!主公本钱丰厚,即使是用钱买下整个益州,又有何妨?主公得天下名望,西人拥戴,以正讨邪,有何不利?主公有越过秦岭的武都郡在手,秦岭对于主公来说,不过是自家一道低矮的篱笆罢了,据守武都,主公不管何时对益州用兵,他贾龙又怎能完全关秦岭之‘门’?”

贾诩也满面红光地道:“元皓说的极是!主公天下雄主,不仅自身已胜过贾龙千百倍,又有鬼谋之士两名、治政之士十余人、将十几人、良将千员在身边辅佐,而贾龙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蜀地虽然出士,巴地虽然出将,但贾龙手下并无多少人才,其人之才能更不可与主公相提并论!故,贾龙虽然有益州在手,不知统治之道,不得民心所向,不得武辅佐,又有何惧?”

刘范点点头,道:“常言道:得陇望蜀。益州嘛,我是肯定要拿下的;那等我拿下益州之后,我又该如何呢?”

“主公这是在问我等天下大计么?”贾诩‘精’神抖擞,表情严肃。

刘范道:“不错!这世事之变化难以预料,若不先定下计划,则应对天下变化,分身乏术,无以为继!”

贾诩想了想,道:“喏!按照属下为主公定下的大计,主公宜应先巩固好凉州的基础,整顿军旅,劝课农桑,结‘交’天下贤才,‘迷’‘惑’雒阳朝廷,以应对时局变化。等时局大变,天下陷入大‘乱’之局面、枭雄四起时,主公便可趁此良机,抢占无主之关!等主公占领关之后,先‘花’费一二年时间治理好关,等关恢复元气,再兴兵向南,攻取益州!自武都郡下辩城发兵,沿着山势或沿着汉江一直打到成都城下,进而收取益州北部,然后再‘交’好南蛮,用主公的汉化之策将南蛮百族化为己方,招募南蛮之人参军,为主公冲锋陷阵!”刘范听了,点点头,南蛮之人虽然野蛮未曾开化,但也因此十分彪悍,用来当兵最合适不过。

贾诩又道:“因司隶为天下心腹,所以当天下大‘乱’时,司隶必定是众矢之的,朝廷为了避免灾祸,必定会迁都离开司隶,主公便可在益州安定之后,趁朝廷仓皇出逃时,趁机占领司隶!在司隶之地,主公北可进兵并州,东可进军原,南可威胁荆州。主公再屯兵司隶,再次等待天下变化,若北方的并州、冀州、幽州、青州四个州之,但有一个州发生重大变化,主公便可挥军杀黄土高坡;若原的兖州、豫州、徐州、南阳四地之,但有一地发生重大变化,主公便可从司隶出兵,兵临虎牢关,杀入原;若荆州发生重大变化,主公便可命一将,从益州巴郡出兵攻击荆州,主公再亲自率军从司隶出兵南下,两面夹击,攻取南阳郡。若强敌‘逼’近,主公迫于形势,亦仍可退回函谷关内,等待良机。有了司隶在手,则面对天下变化之时,主公都可以占据有利的主动地位。”刘范听了,暗道贾诩厉害,有大局观。

贾诩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接着道:“若主公先攻下并州,便可依据并州的地势,由太行山向山下的冀州和幽州进军,之后再攻略最为容易拿下的青州,‘花’费几年时间治理好河北后,再南下收取原,原若得手,则天下大势已分,这天下迟早是主公的;若主公先攻下原,那等原恢复元气之后,反身杀向河北,如此,天下也是主公的;若主公先攻下南阳,那主公再南下,全取荆州,荆州大局已定,或可引兵向扬州杀去,依据长江天险,阻挡原之敌,或可北原,再或可南下经略‘交’州。不管哪一种情况,主公都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敌人不可抗拒。”

刘范听完,赞赏地给贾诩鼓掌,道:“哈哈哈哈!和真不愧是国士无双,按照你的策略,我虽然还在凉州,但天下早已归我之彀矣!”

贾诩嬉皮笑脸的,道:“谢主公夸赞!”

“元皓,和已经说出了他的战略,那你的呢?”刘范又扭头看向另一边的田丰。

田丰道:“回禀主公,属下的战略的前面的部分,大抵与和的战略差不多。只不过,在主公攻下益州之后,属下觉得,主公更应该先攻下荆州。”

贾诩和刘范,一听到贾诩说的话,顿时都来了‘精’神。贾诩给田丰作一揖,道:“敢请元皓指教!”刘范也看向田丰。

田丰道:“和所说的司隶,确实是主公日后逐鹿原时最好的跳板,但这也不代表着没有其他渠道可以进军原,另一条路是荆州的南阳郡!和说的不错,由于司隶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司隶在‘乱’世之,在各路枭雄眼里必定是眼钉、‘肉’刺,而且司隶还是大汉两百年来的心,朝廷驻扎在司隶的雒阳城,要是主公先取司隶,那会得罪全天下所有枭雄,过早地暴‘露’出主公对原的野心,更会在大义层面居于不利的地位:天下人见主公占领了故都雒阳,必定会怀疑主公有不臣之心,到时候,天下枭雄要是用这个理由一起来讨伐主公,那形势对主公是大大的不利了。”

田丰又道:“而且,司隶由于处于天下心,是所有枭雄眼的兵家必争之地,那必定会有很多枭雄在司隶东争西抢。在枭雄‘混’战之后,司隶之民必定难以留存,司隶往日的辉煌和荣光也会被打击得一点不剩。主公占有司隶,不能用司隶来供养军队,那后勤补给又是一笔大帐;更别说后面的治理司隶了!要是没有个七八年,司隶不可能恢复到战前的水平,但是七八年后,天下的形势早已发生重大改变了,那主公面对来自河北或原之敌陷入被动境地了。而南阳是光武帝龙兴之地,南阳郡的元气,起冀州来说都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在平常时,用南阳一郡的钱粮来供养五万甚至十万军队,那都是绰绰有余,小菜一碟;南阳耕地广袤,土地开发较为完善,治理起来也较方便容易。”

听了田丰的话,刘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贾诩则是大梦方觉、恍然大悟。刘范道:“既然司隶不行,那谈谈南阳吧!”

“喏!主公和和再看看我的南阳,南阳是光武帝的龙兴之地,人杰地灵,人才丰富,人口繁多,而且依据南阳,不仅可以北攻略司隶和原,还可以向东走,威胁扬州,还可以南下全取荆州之地,有南阳在手,主公的选择和有司隶时一样多!若主公想先取下扬州,取下扬州之后可以再从长江之畔攻取徐州,再从徐州一路向西,包揽原大半;若主公想先进军原,等原全下,那天下是主公的了!但为了安全考虑,属下认为,主公还是先把在南阳背后的荆州先拿下,再进取原才是万全之策。荆州的面积也十分广阔,人口也不少,历来是鱼米之乡、钱粮广集之地,要是收取了荆州,主公的实力又跃高一层台阶,那枭雄们更不如主公强盛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报机构

刘范听完,满意地点点头。。贾诩直起身子,佩服地道:“和大才,元皓自愧不如。”

刘范道:“你们两人的战略,各有各的可取之处,按照和的战略,先攻取司隶的话,则起南阳来更有利于下一步夺取原,司隶地势南阳更好,像一个拳头深入原,而且按照普通的说法,司隶本身是原地区的一部分,占据司隶也更有利于进军河北四州,河北被开发得较完备,农业发达;而荆州被开发得很不完全,所以农业不兴。”

贾诩和田丰听罢,点点头,深表同意。刘范又道:“按照元皓的战略,先攻取南阳的话,则起司隶起来,更有利于隐藏住对原和河北的野心,进而稳住天下枭雄,让我获得更加安全的发展环境,也更有利于把控长江天险,一旦夺下荆州,则益州会多增添一层保护壳,扬州赖以自保的长江也会从一副保护它的盾牌,变成一把对准它自身的尖刀。我们也可以用长江来抵挡来自原的进攻,也可以顺流而东,攻击处在长江下游的扬州,如此一来,还可以支持其他战线的战斗!而且南阳郡之是司隶,如若在南阳方向难以进军原,那我们还可以再引兵向司隶进发,得了司隶,主动权又被我们收于手!”

两人听完还是同意。刘范道:“我有一句话要说:计划赶不变化!届时‘乱’世降临,天下陷入一片‘混’‘乱’,局势也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如若发生一些超出我们的预想的变化,那我们现在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虽然在大体不会改变,但是在一些细节要变通几分。”

贾诩和田丰道:“喏!”

刘范想了想,又道:“通过今日的情报,我发现我们尚未有专‘门’的情报机构。以往草创镇北军时,为保证全军将士培养全能素养,我曾规定每次出征靠‘抽’签决定哪一部曲作为大军的斥候,并未有专‘门’的斥候,且这一制度已沿用至今,凉州军还在履行此制。但斥候只负责凉州军的情报工作,而如朝廷的情报、反叛势力的情报、潜在敌手的情报,在这些方面,咱们可都是一筹莫展啊!”

贾诩和田丰听完,都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刘范道:“拿今日的两个情报来说吧!当董卓早已击败休屠贼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时,当贾龙依靠恩威并施的手段掌控整个益州时,我们还窝在凉州的州牧府里,像井底之蛙一般,只看得见井口这一片狭窄的天空,只看得见咱们凉州这一亩三分地。关于朝廷的情报,仍需要我父亲和支持我的朝臣为我传递;关于董卓和贾龙的情报,仍需要官府的邸报和一些行走天下的商贾为我传递。情报工作如此不完善,这对于以后的战争,十分地不利啊!”

贾诩道:“主公说的极是!那主公想好了该怎么做了吗?”

刘范想了想,道:“不如如此吧!我决定建立一个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和传递情报、执行卧底任务和刺杀任务、并监察敦促凉州整个军政体系的机构,名字叫锦衣卫!如何?”

想起有名的情报机构,刘范第一个想到的是苏联的克格勃、美国的央情报局、英国的军情六处、国的军统和朝阳区群众,但这些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名字,如果用在一千多年以前的东汉末年的话,会显得十分的不自然。最后,刘范想到了明朝的情报机构。巍巍大明朝,在其短暂而辉煌的两百几十年国祚,共涌现了锦衣卫、内卫、东厂、西厂等情报机构,但说起威风,还是锦衣卫较威风。故而刘范决定将他的情报机构命名为锦衣卫。

田丰听罢,道:“主公既然已经有了主意,属下也没什么可以进献的言论了。但属下认为,主公若‘欲’建立这个锦衣卫,则必须选择一个对主公绝对忠诚、绝无半点背叛主公的可能的人来提领。”

刘范毫不在意地道:“不用如此麻烦——我看元皓你不错啊!”

田丰闻言,感动不已,锦衣卫对刘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刘范第一个想到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人选竟然是他!田丰也曾想过刘范会提及他;但后来又觉得刘范出于大局和安全考虑,必定不会考虑他。田丰道:“谢主公信任属下!但请主公恕罪,属下已经身兼数职,被主公委任凉州的别驾从事、治从事,以及凉州军的左军师,每天不仅要处理凉州的政务,还要事事关注凉州军的训练,属下面对如此繁重的事务,已经是分身乏术了!而依属下看来,和也较合适!”

闻言,贾诩脸并没有惊异之‘色’,仿佛他猜到了田丰会向刘范举荐他,或许是他修炼到了宠辱不惊的程度。刘范则是点点头,依照贾诩那暗黑的为人,毒辣的手段,倒是很适合出任锦衣卫的指挥使。刘范道:“嗯!元皓这话说得不假,和确实很适合!”

贾诩叹了口气,哀怨地道:“禀主公,属下和元皓的处境其实也是差不多啊!属下是凉州的薄曹从事,整日里要验看各郡县送来的檄和报告,其若有瞒报夸大,还要亲自一一处理;属下又是凉州的兵曹从事,要负责徭役和兵役事宜,又要负责训练和管理凉州的三万戍卒,指挥他们剿灭在凉州地界遍地开‘花’的土匪;更不用说属下还是凉州军的右军师了!属下也不元皓轻松多少,主公还是另寻他人吧!”

刘范沉思了一会儿,想道:确实如同贾诩所说的,他和田丰两个人,每个人都身兼两个从事并一个军师,一个人干三个人的工作,要动用三个人的脑子,来处理三个人的难题。而自己制定完大政方针和凉州军的发展路线之后,除了有时去帮帮他们处理一些公以外,主要将大政方针和发展路线落实到实处的,还是贾诩和田丰。而锦衣卫这种情报机构每天都是十分繁忙,让他们两个大忙人来接手这份活确实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刘范便道:“你们说的也对。那你们有什么人才可以举荐的么?”

贾诩和田丰听完,先对视一眼,然后田丰道:“主公觉得赵云赵将军如何?”

赵云的能力卓著,刘范怎会不知?但刘范认为赵云作锦衣卫的指挥使,还是小题大做了。刘范道:“不可!他最大的作用在于领兵作战,为我攻城拔寨。锦衣卫这种繁琐的工作,对于他这样的将才来讲,都是杀‘鸡’用牛刀了。”

“那,黄忠黄将军如何?黄将军为人老成,思维缜密,堪当大任。”贾诩又举荐了一个武将出来。

刘范闻言,简直哭笑不得,他还要用黄忠去对付武力天下无敌的吕布呢!刘范道:“这更不行了!黄忠的武功可是凉州军最高强的,怎能用他作指挥使这等见不得人的官?”

贾诩叹了口气,道:“那属下也没人选了,主公还是听听元皓有何高见吧!”

田丰道:“主公,依属下看来,现在凉州各个郡的太守、凉州军的各个将军都不适合改任锦衣卫指挥使。依属下看,主公的二弟十分合适。”

刘范一听,立马‘精’神抖擞。刘范惊异地道:“为何?”

田丰道:“属下听说,主公的二弟刘诞,已经学成,而且他没有任何可能背叛主公,主公可以完全放心。”

“但他的年纪我还小,能堪此重任吗?”刘范道。

“年纪小也不代表没有天赋,主公可以时时提点一些他,假以时日,他必定能成为主公的左膀右臂。最重要的是,主公可以对他委以重任,完全放心。”关于锦衣卫这等心腹,田丰强调的是绝对的忠诚,能力则被排到第二位。

刘范觉得十分有道理;贾诩也道:“主公,属下认为元皓的提议十分恰当,主公的二弟确实最适合为主公掌管锦衣卫。”

刘范点点头,道:“好吧!那他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氏搬家

于是刘范拍板了,让刘诞出任锦衣卫的指挥使,领导锦衣卫开展情报活动。,。但刘诞还在江夏竟陵县,陪在母亲黄氏身旁。刘范也很想念黄氏,于是索‘性’请黄氏和刘诞、刘瑁、刘璋一起从江夏搬到凉州姑臧城来住,这样既可以让刘诞接手锦衣卫,也方便了刘范奉养黄氏、敦促刘瑁和刘璋。

接到刘范的信,黄氏和她的三个儿子都很高兴,都决定动身前往凉州,投奔刘范。刘范在信说过,他又纳了四个小妾,并且其的两位已经有了身孕,黄氏知道后,十分‘激’动,这意味着老刘家成功地开枝散叶了。刘范知道,汉代的婚嫁必须具备两个条件,是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他纳甄脱、糜贞、任红昌、马云鹭四‘女’为妾室,按照惯例来讲都算是非法结婚,因为黄氏和刘焉都不曾知晓,只有让黄氏接纳了她们,这才算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国古代,小妾的地位处在大‘妇’和‘女’仆之间,十分尴尬,既是大‘妇’的备胎,也可以一着不慎被贬为‘女’仆,这不仅取决于她们的丈夫,也取决于父母和家里正室的意见。尤其在‘女’‘性’地位较高的东汉,人们家的母亲和正室的地位稳固如山。如说,如果黄氏和蔡琰,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刘范纳妾,那刘范多半要放弃纳妾。历史也有很多这样的案例,如凄美的爱情故事,府吏的母亲讨厌府吏的妻子,即使府吏与其妻子有多么恩爱,最后府吏还是被迫把妻子给休掉了。正室的地位,尤其是在汉朝,几乎和其丈夫的地位相差无几,如果正室是个妒‘妇’,那她丈夫别想靠近其他小妾。

所以,刘范不仅是邀请刘诞来凉州,更要黄氏来凉州,也好给甄脱、糜贞、马云鹭、任红昌她们一个名分。但刘范出于不刺‘激’黄氏,没有在信提及他将要派给刘诞的任务。如果黄氏知道刘范要让刘诞出任锦衣卫的指挥使,那黄氏一定会极力反对。刘范考虑的是,等刘家除了父亲刘焉之外都进了凉州定居,刘诞和黄氏也来到了凉州,那有利于造成既定事实,算黄氏不同意,但已经没有退路的她最终也多半会默许的。

但刘家的基业以及刘范取得的张角的宝藏都扎堆在江夏竟陵县,要想让整个刘家都搬到离竟陵有千里之遥的凉州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黄氏经过严谨细致的考虑之后,决定保留下刘家的大部分基业,并拜托和刘家亲如一家的黄家,也是黄氏的娘家,让黄家帮忙照顾刘家的基业;而黄氏则带着刘范的三个弟弟和刘范的宝藏前往凉州。包括土地、大部分奴仆、家宅等,刘家都暂时‘交’给黄家帮忙打理。

八月下旬,黄氏率领着她的三个儿子走了通往凉州的道路。刘范又怕有居心不轨的人对黄氏一行人下手,特意派遣典韦带着三千虎卫军前去保护。刘范知道,让黄氏、刘诞、刘瑁、刘璋进入凉州这一举动,是向外界释放了一个再鲜明不过的信号了。刘范的亲人,除了刘焉还在雒阳任职之外,全都从分封给宗亲爵位和封地的竟陵县离开,聚集到刘范的身边,这代表着刘范已经把凉州看成自己的地盘了,或者说凉州已经是刘范的地盘了。

要是朝廷知道了,肯定会怀疑刘范有准备要举兵造反的嫌疑。因为在国古代,古人都没有安全感,而且统治者们都过分强调君王心术,所以君主和外派的臣武将之间形成了这么一个不成的潜规则,如若君王派遣一位臣或者武将远离君王的手掌心,那么臣或武将必须把自己的家人大多数都留在首都。君王们认为,家人是臣和武将最重要的羁绊,如若他们敢在外地造反,或者背叛君王,那君王还可以杀掉他们的家人。为了家人的安全,被外派的臣或武将是不可能背叛君王的。

如,西汉时,苏武被派为使节,出使匈奴,结果苏武被他的猪队友坑害了,被匈奴单于扣押下来,并流放到北海即贝加尔湖那里放羊。北海离汉国太远了,消息闭塞,加之后来匈奴又因此和汉国断‘交’,所以汉武帝以为苏武不回来了,一定是背叛了他,于是汉武帝痛下杀手,杀了苏武的全家。后来,苏武被放回来时,只有他的妹妹还活着。

看似不过一次普通的亲人团聚,其实暗藏着玄机,可能刘范一着不慎,朝廷对他的态度会急剧恶化。虽然知道这一举动实在玩火,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但刘范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迟早刘范的家人都要进入凉州的,如若等到实力变强再请求黄氏搬家进凉州,那朝廷会更敏感。现在刘范的实力还相对来说较弱小,朝廷或许还会没那么在意。

而且朝廷多半也不敢阻挠黄氏搬家,不仅因为刘范还受汉灵帝的信任,更因为经过次改革的风‘波’之后,使天下人对刘范在凉州的分量有了充分而新的认识。在朝堂,不仅是何进和他的党羽之臣,还是其他的正直无‘私’的清流派朝臣,还是墙头草朝臣,心都默许了刘范在凉州的地位。汉灵帝也知道,凉州太穷了,‘交’州和并州还穷,如果不用刘范在凉州“搜刮民脂民膏”的话,那他无法继续修建供他享受生活的宫阙了。

果然不出刘范所料,黄氏在竟陵县准备搬家的时候,竟陵县令、江夏太守、荆州刺史都向朝廷秘密通报了这件事,但朝廷议论了几下,也没了下;身为刘焉刘范父子的死对头,何进也没有反对,并命令那些相关官员不要阻挠黄氏搬家。

因为袁绍和袁术给何进分析,说之所以刘范要让黄氏搬家进凉州,这是因为刘范开始把凉州视为自己的地盘了。只要刘范的势力都从东州窝进了凉州那个鬼地方,那刘范对东州、对朝廷的影响力会大幅下降;这在一定程度也代表,刘范不再对朝廷感兴趣了。刘范一从朝廷离开,会留下一个权力缺口,正好有利于何进扩张势力。何进听了袁家两兄弟的分析,觉得十分有道理;他最得力的谋士郑泰也没有反对;曹‘操’也不反对袁家兄弟的提议,但越来越认为刘范有举兵造反的嫌疑……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家人驾临

东汉的官道是稍微平坦一些的平地,从竟陵县前往西北方向的凉州,最近的路还要经过相当于无人区的神农架山区和横亘南北的秦岭,道路十分崎岖难行,加之八月份降雨量很大,道路全是泥泞,所以黄氏搬家起来十分费力,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刘范一直从八月下旬等到九月下旬,才听闻黄氏在虎卫军的护送下终于抵达了长安城。

终于,黄氏一行人披着十月旬未退的夏日阳光进入了凉州境地,刘范出姑臧城迎候黄氏进城。刘范率领着姑臧城内全体官员出到姑臧城外,由于他的五位妻妾三个怀有身孕,所以刘范让她们在家里等着。老远地刘范看见了地平线缓缓升起的一片遮天蔽日的烟尘。这么大股的烟尘必定是大型车驾才能造成的,刘范猜想,一定是黄氏到了。正如刘范所料,那烟尘正是黄氏的车队和虎卫军三千人马造成的。

随着车队的快速靠近,刘范的心跳也慢慢加快,他已经有七个月多的时间没见过黄氏和她的三个弟弟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对于穿越来得到的这个家,刘范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方面,刘范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家,这个家里的家人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人,他的家、他的家人远在一千几百年以后;但刘范穿越这么久了,在刘家生活了一段日子了,已经把刘焉看做是他的父亲、把黄氏看做是他的母亲,把刘诞、刘瑁、刘璋看做是他的亲弟弟。

每次刘范都将自己真的视为“刘范”或者说从心里渴望真的是“刘范”,能够得到“刘范”所应得的一切而不会自然而然地感到羞愧难当和心如刀绞,但他知道这不可能,他的身体还是“刘范”,但他的灵魂却是刘范。每次刘范凝视着刘焉和黄氏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在一千几百年后的亲生父母,并自动把眼前刘焉看成是他的亲生父亲,把黄氏看成是他的亲生母亲。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刘范都羞愧不已,不仅是对他的亲生父母感到羞愧,也是为刘焉和黄氏夫‘妇’感到羞愧。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在一千几百年的后世,并可能永远地失去了他这个唯一的独生子,刘范的心痛得有如刀绞,他不敢想象他的亲生父母失去了他之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想起刘焉和黄氏对他的好,并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时,刘范感到难受不已,他们对刘范这么好,却没想到,眼前的儿子却不是他们真正的儿子,刘范这是冒名顶替了!

…………

心头一番心酸滋味的刘范一直在深思着,差点忘了黄氏和他的三个弟弟要到了。刘范见车驾已经离他不远了,于是只好收拾好自己的心事,快步向黄氏的马车走去。但黄氏见刘范向她走来,‘激’动不已,便在典韦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见母亲已经下车、长兄正向他们走来,刘诞、刘瑁、刘璋三兄弟也不敢失了礼数,也急忙下车,端端正正地站在黄氏身后,等着刘范前。

刘范走到黄氏面前,已经能看到黄氏那对闪着泪光的眼睛和她那略微消瘦的脸庞。刘范行礼,道:“孩儿拜见母亲!”

“小弟拜见长兄!”刘诞、刘瑁、刘璋也对刘范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这地多脏啊!”黄氏等刘范说完话之后,急忙伸出双手去扶起刘范,刘范起身了,黄氏又帮他掸了掸膝盖部位衣服沾染的黄土。

刘范哽咽不已。刘范道:“谢母亲!母亲和三个弟弟一路舟车劳顿,这跟孩儿回府歇息吧!”

黄氏点点头,道:“好好好!为娘听说你又纳了四个妾室,其还有两个已经怀有咱老刘家的骨‘肉’了,这可是咱老刘家的大事,范儿快快带为娘回府,为娘想要看看她们!”

刘范没想到黄氏对他的下一代如此心,甚至他还要心。刘范笑道:“喏!母亲,孩儿没征得您和父亲的同意,‘私’自决定纳妾,还有她们身子骨都弱,最近阳光过于毒辣,所以孩儿未曾让她们出来迎候,还请母亲恕罪!”

黄氏道:“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又何必事事都要征求为娘与你父亲的意见?再说这天确实是热,不让她们出来迎候也是应该的!为娘不怪你!走吧!带为娘看看你的新媳‘妇’吧!为娘也好久没见到琰儿了,不知道她的身体还好不好?”

刘范笑道:“母亲不必担忧,琰儿身子骨还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正常,母亲可以放心了!”

“为娘怎么放心的下?你一个大州牧,每天要处理多少政务和兵事,又要应对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朝廷,哪里有时间和‘精’力照看她们?你也是男人了,也不能终日沉‘迷’在‘女’子之间。而琰儿她们又都是第一次怀胎,没有经验。这次来凉州,为娘负责照看她们,你也好腾出手来去干你的大事去。”黄氏一边说着,一边十分期待看到满堂的媳‘妇’都‘挺’着大肚子来见她的情形。

刘范笑道:“谢母亲大人关怀,孩儿先替孩儿的媳‘妇’们和您未出世的孙子孙‘女’谢过母亲了!”

黄氏点点头。刘范笑道:“母亲车吧!孩儿带您回去看媳‘妇’去!诞儿、瑁儿、璋儿,你们三个想不想见见你们新的四个嫂子么?”

“想,想!”刘璋和刘瑁终于突破了礼制的束缚,欢快而兴奋地喊道,四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和四个冲天辫晃晃悠悠的。

“弟弟也想!”只有刘诞最为老实,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全然像是个大人了。刘范暗观察刘诞的举止言谈,看了较满意,假以时日,必定能担负起锦衣卫的重担。

“好!那大兄我前面带路,你们陪着母亲在后面跟着!”刘范笑道。

“喏!谨遵兄长命令!”三个小孩子说完,便簇拥着黄氏了富丽堂皇的四牡马车,典韦不放心黄氏和刘氏三个兄弟,便亲自坐在车驾驭四匹高大雄壮的雄马。刘范对典韦的行为很满意,冲他点了点头,典韦则憨笑着回应。

刘范便跨他的坐骑,一匹从西域乌孙国偷偷买回来的汗血宝马,此马的品质,汉灵帝、糜竺、甄尧在大婚时送给他的汗血宝马的品质还要高。只见此马通体漆黑,全身下连带着没有一根杂‘毛’,肩高七尺,头高九尺三寸;全身肌‘肉’发达,皮肤下的肌‘肉’好似在顶撞着皮肤,皮肤隆起一块块肌‘肉’;双目炯炯有神,凌厉如剑锋,算是驯马的老手,也不敢多看它的双目一眼;它的鬃‘毛’长一尺许,如同披挂在脖子的黑‘色’铠甲,马尾长三尺许,在微风的吹拂下,或是它高兴时微微拂动时,有如二八少‘女’的青丝;两耳尖尖如刀,四个马蹄也是一片漆黑,浑厚敦实,蹄子用力一踏地,地面发出一阵震动,地的沙石不停地抖动;当它极速奔驰在绿油的草原、蔚蓝的天空下时,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只不过是一息之间,它便能奔驰出几十步,真的是快如闪电!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驯服烈马

这匹汗血宝马,还是刘范特意托付一个凉州商人,出凉州进西域,再进到乌孙国里买来的,刘范为了这匹马,付出了足足两百万钱!但刘范觉得这点钱还远远配不这匹宝马。。。刘范虽然不是专业的熟练的相马师,但当他和马儿第一次四目相对之时,他从灵魂深处认识到,这是他所需要的最好的坐骑!

当时,被刘范委以重任去西域买马的商人从西域回来,并将三千多匹各种血统的西域马赶进了山丹军马场内,刘范听闻这一批西域马也掺杂有汗血宝马,便心血来‘潮’亲自去山丹军马场挑战坐骑。正当他在观察马群时,有军士来报,说有一匹汗血宝马他们用了各种手段,甚至动用了酷刑都不能驯服它,刘范一下来了兴趣。

因为热爱优良马匹的刘范知道,‘蒙’古马才较桀骜不驯,西域马相较于‘蒙’古马来说还是较驯良的,包括其他的三千多匹的西域马,面对军士们的束缚,都没有表现出多少反抗的苗头。刘范一看,只见一匹如同黑‘色’闪电的高大壮硕的马儿,全身血迹斑斑,被一大群凉州军士围在一个马场里,面对着凉州军士投出的套马杆,它一一灵活地躲开,继而向凉州军士发起反击,凉州军士有一百多人,因为爱惜它所以都不敢再和它相抗。然后马儿又使出死劲冲撞马场的栅栏,眼看栅栏要被撞出一个大‘洞’了,刘范连忙跃进马场,阻止马儿的行动。

马儿见刘范阻拦它,怒起,便向低下头向刘范冲撞而去,如果它得逞的话,刘范必定要被它撞得头破血流,甚至于丢掉‘性’命。刘范见怒不可遏的马儿向他撞来,像一列火车一样,势不可挡,一往无前,刘范心里也是极为恐惧的。马场里众军士见刘范眼看要被马儿给撞飞了,都惊呆了!刘范极度的恐惧之下,便大吼一声,马儿被吓了一跳,略微怔了一怔,但还是奋力向刘范撞去。科学证明,人在恐惧和愤怒之下,想办法的速度反而冷静时更快,在那一刻,刘范有了主意。

刘范便直‘挺’‘挺’地等着马儿向他撞来,在马儿如同火星一般的头离刘范‘肉’体不过十厘米之际,刘范又大喝一声,然后从地腾跃而起,双手合十,紧紧地抱住马儿的头,身体略微向左侧开,巧妙地躲过马儿的头;刘范又大喝一声用以壮胆,他趁着马儿的头未曾撞到他的双手时,双手快速反转,作为刘范身体的支点,支撑刘范的身体在空绕一个半圆,降临在马背空,刘范放开顶着马儿的头的双手,并同时张开双‘腿’,让身体自由落体,最终刘范正好跨了马儿的后背。

跨了马背,也不代表刘范脱离危险,毕竟马儿仍在高速奔驰。所以刘范落到马背后,又赶紧用双手抱紧马儿粗壮用力的脖子,情急之下,刘范也顾不得形象了,又用嘴咬住马儿那风飘扬的鬃‘毛’。这下,刘范算是骑马儿了。看到这一幕,原本都认为刘范肯定要被马儿撞飞、必死无疑的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刘范竟然使出这么冒险的招数,不仅避开了极速狂飙的马儿,还反败为胜,骑了马儿的后背。马儿也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重量感,知道背有人了。于是马儿立即收住四只蹄子,刹车,马蹄一连搓开了几丈的草皮,‘弄’得马场人烟尘弥漫它才停下。

刘范见马儿停下,还以为马儿这是要屈从于他了,于是暂时放开了紧紧地咬着马鬃的嘴,但还是不松开抱着马儿脖子的双手。马儿对此极其愤怒,便长嘶一声:“希律律”!尖利而响亮的嘶叫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山丹军马场!其他的军马听到它的叫声,纷纷向它围了过来。

马儿昂首怒目,高高地人立起来,四蹄腾空,扬起四个石块般大小的蹄子,在空踢动;它引颈向天,不停地甩动脖子,马鬃像云卷云舒一般迎风飘扬,仿佛一面黑‘色’的旗。马儿这是想要把挂在它脖子的刘范给甩下来,但刘范已经决心要收服它了,当然不会如此容易让它把自己给甩下来了,这样在场的军士也会对自己感到失望。刘范紧紧地抱住马儿的脖子,还有意用手掌紧紧地按住马儿脖子的主动脉,他知道,驯服一匹烈马,必须要让它知道他的主人能够置他于死地,这样,马儿从心里会对主人产生恐惧,之后才会对主人产生敬畏之心,最后,马儿才算是被驯服了。

马儿感受到了主动脉刘范手掌传来的压迫感,血液供给开始不足了,马儿心急如焚,立即扬开四蹄,玩命似的围着圆形的栅栏极速奔跑,军士们见状,吓得立即跳出马场。马儿围着圆形马场栅栏奔跑,给刘范增添了一股强大的离心力,由于马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刘范竟被马儿甩起来了,整个身体除了双手和头还停留在马儿的身,都被甩起来,半悬在空,在这一刻,刘范感觉自己是太空人一般,身处太空,没有一丝重力的束缚。

但这么美妙的感觉慢慢地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眩晕。马儿快如闪电,一瞬之间能跑完马场一圈,刘范跟着它绕圈子,头脑越来越不清醒,越来越眩晕,感觉只要一着不慎,他会送来抱住马儿脖子的双手,离马而去。想到这里,刘范赶紧强迫自己脑子变清醒,并奋力用意识强迫大脑保持清醒,刘范想着,他绝不能输给这匹马,他今天一定要战胜这匹马!于是,刘范重新用力搂住马儿的脖子,并咬紧牙关用力按压住马儿的主动脉!

这是一匹马和一个人之间的斗争,看谁最先停手,输赢只在一瞬之间,也只在一念之间。若刘范脑海里再冒出放弃的念头,他会被马儿从身重重地甩在地,很有可能脊梁骨都会被摔碎;若马儿大脑缺氧,坚持不下,那它只好停下,并且心甘情愿地认刘范为主人,受刘范支配命令。这是刘范要用‘性’命赌马儿的效忠。刘范绝不放弃,若不能得到这匹马,人生亦无所乐趣可言;马儿也是这么想的,它需要的主人必须要能击败它,而不是它蹄下的尸体!

考验刘范的定力的时候到了!刘范自己也知道,他使出吃‘奶’的劲‘逼’迫自己在极速旋转之保持头脑清醒,并用手指用力顶住马儿的主动脉,阻止马儿血液供给给它的大脑,刘范狠狠地咬紧牙关,仿佛要自己咬碎自己的牙齿;马儿也是拼了命了,它脖子的主动脉连接着心脏和脑仁,若是主动脉还是被刘范一直压着,那它的大脑很快会缺氧,进而它将不得不停下脚步,向刘范屈服。于是马儿不顾身的血一直在流淌,又加快速度,它的四个蹄子仿佛并没有踩地面一般,而且踏着风,马场栅栏边的绿草很快被它踩灭,‘露’出黄‘色’土壤。

刘范除了头部还很清醒之外,全身都已经麻木了,根本不受刘范指挥,当然他也没时间指挥其他身体部位。特别是紧紧抱着马儿脖子的双手,‘裸’‘露’出的皮肤都是紫红‘色’的。马儿席卷整个马场,奔跑时卷起一阵阵大风。越来越强劲的风呼呼作响,划过刘范的眼睛,刘范绝望地闭双眼,咬着牙等着,他想,在坚持最后一刻,若是马儿投降则已;若它不投降找寻机会跳出马场!

在这关键一刻,在刘范准备放弃的时候,令刘范欣喜若狂的是,马儿渐渐疲惫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速度像流水一般慢慢地流逝,不过几瞬,马儿的速度降低到刘范可以伸展四肢的程度了。最后,刘范又骑了马儿的后背,并可以伸展一下酸痛不已的双手。马儿驻在了原地,然后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口吐白沫,两只大大的鼻子随着呼吸不停地起伏,它身紧绷的肌‘肉’也是一张一弛的,它的皮肤下还渗透出一滴滴红‘色’的汗水,在阳光下显得如同血丝一般,十分狰狞恐怖。

刘范也累极了,松开了钢圈似的双手,颓然坐在马背,像只狗似的舌头一伸一缩,快速呼吸空气身下马儿传来的一阵汗味,刘范感觉好极了!像马儿流出血汗,刘范也是全身大汗淋漓,但却也是酣畅淋漓,经过这一斗,刘范觉得这次斗争远阵杀敌还要疲惫不堪。

刘范休息好了,便得意忘形地拍了拍身下的马儿,好像是在提醒它:你已经被我给征服了!马儿早已停止了喘息,被刘范拍了拍,它愤懑不平地打了个响鼻,又故意用力地踏了一脚地面。刘范见了它的反应,猖狂地大笑,然后跳下滑溜溜的马背,揪了揪它的鬃‘毛’,又强行用手按低了马儿骄傲高贵的头颅,抱着它的头,和它再次四目相对。马儿一动不动地、不卑不亢地盯着刘范的眼瞳;刘范也报以同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马儿那漆黑如碳的眼瞳。刘范能从马儿的明亮灿烂的双眸看到他的倒影,马儿也能从刘范明朗星灿的眼瞳看到它的倒影,刘范和马儿,他们是在看着对方,但更像是在看着自己。仿佛这是一个**神圣的仪式一般,一人一马一动不动,却又针锋相对,眼神如电。四目相对了许久,马儿的眼神那凌厉的光终于被刘范的眼神里的光芒给‘逼’了回去,马儿终于不敢再正视刘范一眼了。

刘范看到这一幕,便‘揉’了‘揉’马儿结实的脖子,替它擦了擦血‘色’的汗水,马儿则对他用头儿轻轻地拱了供,还用它的舌头掠了掠刘范的脖子,很痒。但这意味着,它是他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刘诞之思

刘范轻轻地捶一下马儿那结实得如同钢铁般的‘胸’膛,马儿低着头慢慢地踱步向后退却一些。,。刘范又为马儿用手指指缝梳理了一下它额前的鬃‘毛’,马儿感觉到十分舒适,轻轻地哼了一下鼻子。刘范得意地笑了,然后向马场外还惊魂未定的军士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前来。军士一愣一愣地慢慢靠近刘范和马儿,马儿见军士们靠近,又想攻击他们,这把军士们吓了一跳。刘范不紧不慢地用手抱住马儿的正正方方的头,不让它动弹。

军士们便给马儿套了辔头、缰绳、马鞍、马镫,又小心翼翼地为它钉了马蹄铁。在此期间,马儿非但没有反抗挣扎,而且还十分配合军士们的行动,在钉马掌时它还特意略微扬起蹄子,忍受痛苦一动不动地让军士帮它钉完四个马掌。工作完了,军士们身不由主地离开马儿一段距离。刘范却不以为然,他立即踏马镫,翻身马,再次骑了马儿。这下,马儿和刘范的关系得到完全地确定了。刘范用双‘腿’夹了夹马儿的腹部,催促马儿奔跑起来,马儿果然顺从地飞扬起四个蹄子,乘着风,不踏地,一跃飞跃出了马场,跨越了马场高达一丈有余的栅栏,然后四平八稳地落在草地。

刘范怕马儿太累了,于是轻轻地勒了一下缰绳,马儿随即停下驻足。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的凉州军士、商人、相马师、牧马人以及正在围观的几万匹军马,均对傲然屹立在马背的刘范,报以响彻整个山丹军马场的掌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刘范得意不已,对人群和马群挥了挥马鞭,马儿也骄傲神气地打了几个响鼻,并用蹄子在地踢踏。

有个机智的商人前,劝刘范给他的坐骑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刘范心想,他的坐骑全身漆黑,奔跑时有如天快速飞飘的乌云;速度飞快,能够追大风吹拂;四只蹄子在奔腾时好像只踏着风而不临地,应该用它的特征来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

本来刘范想给它套昭陵八骏的一匹的名字,但八骏大多数名字都和突厥人有关,不够响亮,让现在东汉的人听了,会觉得怪怪的。最后,刘范绞尽脑汁,想起了记载的周穆王的八骏,分别是:绝地、翻羽、奔宵、越影、逾辉、超光、腾雾、挟翼。书对它们的描述和赞美分别是:绝地马,足不践土;翻羽马,行越飞禽;奔宵马,野‘性’万里;越影马,逐日而行;逾辉马,‘毛’‘色’炳耀;超光马,一形十影;腾雾马,乘云而奔;挟翼马,身有‘肉’翅。

刘范觉得绝地马的特征和眼前他的坐骑十分相似,两匹马都是飞奔起来时蹄子不沾土地,而是乘着大风。刘范又想起了后来的吴国名将周泰的坐骑也是全身漆黑,其马名叫黑云马,和刘范的却也十分近似。刘范于是给坐骑起名叫“追风绝地黑云马”,平时的时候省略为黑云马即可。刘范的坐骑,是这么来的。

后来,刘范为了努力贴合历史,曾送给的赵云一匹白马,起名为“照夜‘玉’狮子”;曾送给张辽的一匹灰‘色’的汗血宝马,起名为“灰影”;曾送给黄忠的一匹全身赤红的汗血宝马,起名为“燎原火”;曾送给魏延的一匹全身同样漆黑的汗血宝马,起名为“乌骓”。这些战马的名字,都是在和三国‘迷’心鼎鼎有名的名字,而其他将领的坐骑的名字,都是刘范自己‘乱’起的。

……

言归正传,却说刘范领着黄氏和他三个弟弟进入姑臧城,当路过姑臧城东‘门’时,好心重的刘诞、刘瑁、刘璋纷纷探出头来看姑臧城的城墙,见城墙宽而厚,并配备有瞭望塔、箭楼、瓮城等军事设施,感到十分惊;又看见城‘门’下两旁整齐划一地站立着的亢龙营军士,个个高大威猛,他们身的盔甲华美耀眼,胯下的战马雄赳赳气昂昂,手的武器锋利锐气,又不禁发出一阵感叹。刘璋还努力地伸小手出车窗,想要‘摸’一‘摸’一个军士的战马,军士还跟淡定,但那匹战马却不买刘璋的账,朝他瞪了一眼,还用蹄子踏了踏地,吓坏了没见过世面年纪幼小的刘璋。刘璋即被吓得哭出声来,刘范听到了,又猜到了原因,便骑着追风绝地黑云马返回到马车旁。刘璋看见刘范骑着另一匹那匹吓唬他的马更为雄壮的马向他走来,立马破涕为笑,笑逐颜开,伸出手要骑马。刘范便伸手进车把小刘璋抱出来,将他放在马鞍、刘范的身前。

小刘璋‘激’动不已,双手不老实地在高桥马鞍拍来拍去,他甚至还大胆地对黑云马伸出魔爪,用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黑云马飘逸的鬃‘毛’,见黑云马并没有理会他,刘璋还故意用手试着揪了揪鬃‘毛’,黑云马这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警告刘璋不要轻举妄动,刘璋又被这个庞然大物吓到了,身体一颤,便转身缩回刘范的怀抱里。刘范‘摸’了‘摸’刘璋的头,鼓励他不用害怕,刘璋这才慢慢地恢复勇气来,再次在马鞍坐稳。

见状,还在马车里的刘瑁眼红不已,也嚷着要骑马背,刘范便又伸手去把他揽入怀里,放在刘璋身后。两个小孩子在马背不老实地‘乱’动,黄氏对此忧心忡忡,叮嘱刘范不要让他们掉下马背。刘范自然会,他还把至关重要的缰绳‘交’到刘瑁和刘璋的手,他们俩却不懂缰绳是干嘛用的。刘范手把手地演示给他们俩一遍,刘瑁刘璋反应更快一些,便先抢到了缰绳。刘范道:“你说一声‘驾’试试!”

刘瑁犹豫了一下,便‘奶’声‘奶’气地冲安分守己的黑云马喊一声,道:“驾!”一边说着,刘瑁还学着刘范的动作用他的两截短短的‘腿’夹了几下马肚子,黑云马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它知道,让它走的不是刘范。刘瑁见黑云马不动蹄子,又叫了几声“驾”,但黑云马不买他的账。刘瑁失落不已,扭头回来,可怜巴巴地看向刘范,稍不注意,他的眼泪要夺眶而出了。刘范便拍了一下黑云马的屁股,黑云马感受到这熟悉的分量便缓缓地走动。刘范笑道:“看吧!马儿听你的话了!”

刘瑁听了刘范的话,信以为真,笑逐颜开,刘璋也学着三哥刘瑁的样子,叫几声“驾”,马儿稍稍加快了速度。以为马儿真的听话了,刘瑁和刘璋两个小孩高兴不已,悠悠的马背‘荡’漾开铃声般悦耳动人的笑声,让每个人听了,心的水平如镜的湖水‘荡’漾开一丝涟漪。刘范一手牵引着缰绳,一手搂着刘瑁刘璋两兄弟,心头点起一支蜡烛,燃起温暖的光。

唯有刘诞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陪在母亲黄氏身旁,静静地看着那两个小孩在马背嬉戏,脸只是浅浅的笑,眼里却还留存有一丝对他们的羡慕。刘诞如同刘范一般,也是少年老成。在原来的历史,在现今的三四年之后,当刘范在朝廷担任郎将时,二十岁的刘诞也当了治书御史,职位也不算低,虽然其未尝没有刘焉的作用和他的出身的因素,但年纪轻轻能作一御史,也是很不简单的。

在今年,也是平二年、公元一百八十五年的六月份时,刘诞的年龄又增了一岁,为十六岁。而且刘诞在黄氏的管教下,已经通习四书五经,还因为刘范的缘故而广泛涉猎兵家、农家和墨家的思想。这些思想虽然十分有道理,但在崇尚儒学的东汉,都算是歪‘门’邪道,在后世叫邪教。

刘诞之所以敢顶风作案学习邪教思想,是因为刘范喜欢。刘范不不仅是喜欢,还重视这些思想,甚至于改革都用到了许多墨家和农家的思想。刘诞的梦想是想在兄长刘范之下作一个官,能帮到刘范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在来凉州之前,刘范在信提及要派给刘诞一个十分重要的官职,并申明这个神秘的职位甚至要贾诩和田丰的军师一职更加显要。看了信的刘诞十分‘激’动,他想,他很快能在刘范之下任职,也能像兄长的官武将们帮到他了!尤其是刘范曾说过,这个职位非亲信人等不可随任,刘诞更是高兴。刘诞也不是不知道很有可能刘范在做的所有事都有造反的可能‘性’,但刘诞又想,刘范是宗亲,是高祖的后代,没有可能对自家的天下社稷造反。所以刘诞一心像快些赶到凉州,赶到兄长的地盘,帮助兄长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心思单纯、涉世未深的刘诞却不知道,刘范将要‘交’给他的职位,却可能对他的将来的人生旅程造成重大改变,还可能会彻底毁了他!

第一百七十章 家婆教媳

当刘范和刘璋、刘瑁在马嬉戏、刘诞坐在马车沉思之时,他们已经通过了姑臧城东‘门’,进入了姑臧城。。越进入姑臧城里,人群的嘈杂声越来越嘈杂。听到车外纷纷扰扰的声音,黄氏和刘诞都下意识地撩起窗帘,伸头出车窗,好地看向窗外的姑臧。只见姑臧城里的百姓,贩夫走卒的、小市民的,还有在市

里租赁‘门’户的商人,都赶着热闹围在道路两旁,想要看看州牧大人的家人都是些什么人。

黄氏看着嘈杂的人群很久,忽然扭头对刘范道:“范儿做得好!”

刘范不知道黄氏的意思,便问道:“母亲,孩儿什么做得好?”

黄氏微笑着指了指拥挤嘈杂的人群,道:“你看看,姑臧城里的百姓红光满面,面容饱满,身形充腴,衣裳整洁,人群尚有黄发与垂髫,一看便知他们不曾受过饥饿窘困之苦,当是丰衣足食!不像咱们江夏老家那边,饥民遍地,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起其他的州郡,凉州都可谓是天堂了!嗯!你这个州牧也不是白当的!”

刘范这才懂得黄氏的意思,原来是在夸他治理凉州有功。刘范感觉好极了,感觉飘飘然的。刘诞听了黄氏的话,也看了看人群,发现姑臧城的百姓果然脸都没有饥饿之状,而且还是‘精’神百倍的神情。刘诞点点头,笑道:“母亲说的不错,不仅是这姑臧城的百姓,连城外乡村的百姓,他们脸皆未曾有过饥饿之‘色’,人们口粮丰裕,家饲养的禽兽成群,衣衫整洁干净,房屋皆用红砖构建,家的孩童和老人都怡然自乐。如此的景象,是在别的州郡所看不到的。小弟听说,连司隶刺史部也爆发了饥荒,出现了河内的丈夫吃妻子、河南的妻子吃丈夫的惨剧!来凉州的路小弟还在怪,为何天下许多流民都愿意来凉州如此偏远荒凉的州郡,现在小弟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兄长善于治政的缘故!”

刘范笑了笑,道:“其实这治理地方也没什么难的。咱们大汉地大物博,百姓‘精’明强干,只要官员们都奉公廉洁,国家不过分地剥夺人民之财富、降低赋税、减少徭役,与民休养生息,多多发展对人民有益之业,何愁大汉不兴?何愁治理不成?”

刘诞点点头,对刘范虔诚地拱手,道:“兄长高见,小弟受教了!”

刘范笑道:“高见谈不。等你在凉州任了职位,你也会和很快懂得这个道理的。只要你肯勤勤勉勉,肯吃苦耐劳,大事不难成矣!”

刘诞闻言,来了兴趣,好地问道:“那兄长,小弟的职位究竟是什么?”

刘诞见黄氏也在看着他,目光如炬,想要直接告诉刘诞,但却有害怕黄氏反对,于是对刘诞道:“不急不急!等回了家,兄长为你接风洗尘之后再说也不迟!咱们先回去吧!”

刘诞只得放下好心,道:“喏!”

不一会儿,一行人到达了州牧府前。州牧府大‘门’口,‘挺’着个大肚子的蔡琰正带着糜贞、甄脱、马云鹭、任红昌四个妾室,站着等待黄氏和她们的三个叔叔的到来。老远地黄氏看见蔡琰了,只见蔡琰始终面带微笑,肚子高高地隆起,额头出了些汗水,两个‘侍’‘女’搀扶着她。黄氏心疼蔡琰,更心疼她的孙子,黄氏立即叫停了马车,在刘诞的搀扶下,快步向蔡琰走去,越走近,黄氏脸的笑意更加浓郁。刘范也急忙下马,并把刘瑁和刘璋也抱下来。蔡琰命‘侍’‘女’放开搀扶着她的手,便要对黄氏行礼。黄氏眼疾手快,立即伸出手扶住了正要艰难地弯腰的蔡琰。

黄氏心疼地道:“琰儿啊,你怀有身孕,身子骨虚弱,以后不必多礼了!”

蔡琰出身于书香‘门’第,自然不答应,笑道:“这怎么行?母亲是长辈,琰儿不仅要给您行礼,琰儿肚子的孩子也要给祖母行礼啊!”

黄氏满意地道:“好好!琰儿真是越来越乖巧懂事了!”

“谢母亲夸奖!”蔡琰像吃了蜜糖似的欢喜。

黄氏又用手绢为蔡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刘范埋怨道:“这日头这么热,你也不知道让琰儿进屋歇息!”

蔡琰连忙为刘范说好话,道:“母亲,夫君说了,多晒些太阳对我们的孩子,能让孩子发育得更好!”

刘范尴尬地笑了笑。黄氏不满地道:“那也不能在太阳等候如此长久啊!还是琰儿懂得体贴,你可要多对她心些,懂了吗?”

刘范尴尬地道:“喏!孩儿知错了!”黄氏这才放过刘范。

黄氏又发现蔡琰身后还站着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打扮不下蔡琰,其任红昌也在,黄氏自然认识她。心暗自猜想,这四个‘女’子应该是刘范说的妾室了。刘范给蔡琰一个眼神,蔡琰心领神会,便对黄氏笑道:“母亲请看,这是夫君新纳进府的四位美人!”

闻言,糜贞、甄脱、任红昌、马云鹭立即异口同声地给黄氏行礼,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道:“妾身糜贞拜见母亲!”

刘诞、刘璋、刘瑁也对她们行礼,道:“弟见过嫂嫂!”

见四‘女’都彬彬有礼,黄氏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好!都起来!”

“喏!”四‘女’起身,低着头,捏着手。

刘范笑道:“母亲,红昌你还认得吧?”闻言,貂蝉又给黄氏道了一个万福。

黄氏笑道:“当然认得了!红昌‘侍’奉老身也有段时间了,作为妾室还是不错的!”

“谢母亲夸奖!”貂蝉‘激’动不已,但脸并没有表现出来。

“母亲,糜贞是东海糜氏之‘女’、甄脱是无极甄氏之‘女’、马云鹭是扶风马氏之‘女’!”刘范又给黄氏介绍糜贞、甄脱和马云鹭。

黄氏听完,更加满意了,她道:“好啊!好啊!你们都是身出名‘门’的,嫁来我刘家也是委屈了!但你们如今已是刘家了,不仅要勤心‘侍’奉你们的丈夫,更要早些为刘家开枝散叶,繁育子嗣!老身听说,已经有两人怀有身孕,是谁啊?”

任红昌和甄脱闻言,立即站出身来,骄傲地道:“启禀母亲,是我们怀有身孕!”

黄氏满意地对她们俩点点头,道:“嗯!好,你们要多注意保养些,千万要照顾要腹的孩子,不可唐突了!”

“喏!”甄脱和任红昌美滋滋地道。

看到这一幕,马云鹭和糜贞羡慕不已,都埋怨自己身子不行。黄氏又对没怀孕的马云鹭和糜贞道:“云鹭、贞儿啊,你们可要加把劲了,争取早日怀孩子,好为刘家开枝散叶啊!”

听到黄氏说这番话,马云鹭和糜贞既兴奋又羞涩,她们俩羞怯地点点头,道:“谨遵母亲教诲!”刘范闻言,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又有事要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诺千金

刘范见黄氏吩咐完了四个新人,便道:“母亲,这该说的也说完了,咱们赶紧进府里去吧!孩儿已经备好了宴席,为母亲和三位弟弟接风洗尘!”

黄氏一路舟车劳顿的,又在阳光下站了许久,身体也有些疲乏了,便点点头,道:“好!进去吧!”于是刘范和五位妻妾、三个兄弟还有一大群‘侍’‘女’便簇拥着黄氏进了州牧府,当夜,刘家便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宴席之后,刘范让蔡琰带着四位妾室两个年幼的弟弟下去玩耍,黄氏和刘诞留了下来,他们知道,刘范肯定有要事相商。

黄氏坐在面,刘范和刘诞坐在下面。三人饮茶。刘诞笑道:“兄长,你要给弟安排什么职位?现在可以说了吧?”

刘范闻言,放下了手的茶杯,黄氏也很关心到底刘范要给刘诞什么样的工作。刘范笑道:“这个职位,正如我在信所说的那样,对我非常重要,连我的两个军师也不能胜任,非你莫属。”

刘诞闻言,心脏“怦怦”地跳动。刘范知道,他必须要告诉刘诞,而且锦衣卫指挥使确实也只有刘诞为他掌握了,于是便狠下心,笑道:“这个职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什么?兄长你说什么?”刘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的官职。

刘范解释道:“是这样的,兄长我在凉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既能掌控整个凉州地庶政,也能统领一支有十万军士的虎狼之师,更能命令不少商贾为我所用,几乎凉州已经成为我的国土。但凉州离原太过遥远,道路‘交’通近乎断绝,消息往来十分闭塞。往往州发生了震惊天下的大事,我在凉州皆是在大事发生后的两三个月才能获知,我既不能干涉,也不能从趋利避害,对我十分不利,甚至这还造成了战略计划的失败。”

刘诞一丝不苟地听着。刘范道:“如说之前的五官郎将董卓之事。董卓其人与我有过节,我与他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在他出任将军之前,他还只是父亲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属官——五官郎将,那时他还不能对我造成威胁。但不料休屠贼入侵并州,其人趁势鹰扬于并州,势力急剧膨胀,对兄长我十分不利,而我却在事情发生之后才从官府的邸报获知,并对他的做大做强一无所知,也对他无计可施。若我消息灵通,或许还能早些阻止,但因凉州的地势过于偏远,手下亦无可用之手段,才把他从雒阳那个牢笼里放走!董卓此人颇有些才干,掌握并州之后,势力也很快提升,竟能与我争锋,这是因为消息不同的缘故。”

刘诞越听略懂几分。刘范喝了口茶,又道:“故而,有鉴于此,兄长我打算建立一个专‘门’的机构,为我专‘门’收集和传递情报,这个机构叫锦衣卫,是愚兄给起的名字。”

听到这里,刘诞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刘范紧张地看了看黄氏,黄氏的脸‘色’还算正常。刘范艰难地张开口,继续说道:“锦衣卫不仅执行收集与传递情报的任务,其主要职能还有执行刺杀和卧底任务、监察凉州全体官员和凉州军各级军官,意义和作用十分重大。”

黄氏对此惊讶不已,她立即双手支撑起半个身子,口气严厉地道:“什么?你想要诞儿为你带领锦衣卫?是不是?”说着,黄氏身仿佛升腾起一股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谁也不能轻视母‘性’,为了孩子,母亲或许能付出一切。刘范知道,这一刻他总是要经历的,于是刘范硬着头皮,望着黄氏那如同火炭般赤红的眼瞳,怯生生地道:“是!”

刘诞闻言,脸‘露’出了惊之‘色’。黄氏则是怒不可遏,怒发冲冠,她冲刘范吼道:“不行!这坚决不行!诞儿怎能出任那种官职?!你另派其他任务与他不行么!偏偏要如此低劣的官职!”

刘诞陷入了深思。刘范苦不堪言,还是努力顶住来自黄氏那油然而生的压力,努力地解释道:“母亲你听孩儿一言,孩儿真的是没办法了!不然孩儿怎敢想到二弟啊!”

黄氏抱着手,一双明朗的眼睛严厉地瞪着刘范。黄氏的这种眼神,刘范只在战场见过。黄氏气呼呼地道:“谁言锦衣卫指挥使只可诞儿做?!你的两个军师、还有那一大群将军,难道无一人可堪此重任么!如果不能,你要他们有何用?!”

刘范道:“母亲您听孩儿一言,他们早已被用到别处了,例如护送您来凉州的典韦,虎卫军如今已是无他不行。孩儿手下之人虽多,但孩儿的需要却人多……”

黄氏不满地打断刘范的话,道:“什么需要人才多?你只需登高一呼,纵是天纵英才,何人不应?何必必要诞儿?你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如此低劣卑鄙,虽然母亲知道,你现下正需要它,但也不能让诞儿担任啊!诞儿可是你的亲兄弟,你也忍心让他从事起来卑鄙龌龊的职业?!”

刘范闻言,简直要给黄氏跪下了。刘范苦苦哀求道:“诞儿与我同出一家,骨‘肉’相连,孩儿怎会不顾念手足情深?”

“那好办!那你给诞儿找一个太守或者参军当当,不得再提起锦衣卫指挥使一事!”黄氏爽快地道。

“母亲,孩儿我……”刘范竟无言以对。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厅堂之,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堂外风吹落秋叶的声音。黄氏和刘范都不再多言,母子二人都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刘诞。他才是这场争辩的关键。

从头到尾,刘诞都是默默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毯,也不知再想什么。刘范和黄氏都以为,刘诞多半是要拒绝了,不然他不会沉思如此之久,其目的是要让黄氏帮他对刘范说出拒绝之语,这些话刘诞是不好说出口的。

黄氏瞪了刘范一眼,问刘诞道:“诞儿,你可愿意?”

刘范也看向刘诞,他多么渴望刘诞能答应下来,因为刘诞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不二人选,他若是不同意,刘范也只好身兼多职了;但同时刘范又多么渴望刘诞能立即拒绝,想到他任职锦衣卫后可能带来的毁灭‘性’改变,刘范真的是痛入骨髓。这像吸食毒品一样,明知道不可为,但又不得不为。

听到黄氏温暖的话,刘诞一怔之后,便从椅子起身,走到刘范座前,黄氏和刘范都以为,刘诞这是要给刘范作一长揖,然后婉言拒绝了。看到这一幕,黄氏松了一口气;刘范也是。但出乎黄氏和刘范的意料之外,刘诞确实像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先恭恭敬敬地为刘范作一揖,但刘诞却毅然决然地抬起头,用一种壮士断腕的语气对已经愣了的刘范道:“二弟刘诞不才,愿许兄长以驱驰!”

第一百七十二章 驷马难追

“真的?!”刘范闻言,欣喜若狂,一下从椅子蹦起来,双手扶住刘诞的肩膀。。。刘诞毅然决然地迎刘范那期待的眼神,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眼瞳此刻却坚硬如钢。刘诞坚毅地对刘范点了点头,道:“弟愿做锦衣卫指挥使,辅佐兄长成大业!”

刘范听完刘诞的话,发自肺腑地感到感动!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官职,说的不好听点,是个小偷,是个‘奸’细,平时做的事都是偷窃、偷窥、埋伏、刺杀、欺骗等损人利己的卑鄙龌龊的事,在普世价值观里,起低贱的商人还要低贱,因为商人好歹还能为国家做一些贡献,而这种职业却是损人利己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业起刘诞原来的出仕做官的理想,不知道要差得十万八千里。

刘范想到刘诞时,觉得不可能说服他、说服黄氏,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理,刘范这才敢开口。但没想到刘诞竟然敢接下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注定是烫手山芋的活儿,刘范真心感动。刘诞为了帮助他完成大业,甚至能放弃自己所热爱的理想。刘范觉得,这一点事很多人都做不来的。

刘范笑道:“好好好!有二弟助我,我便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了!哈哈!”刘范兴奋地拍了拍刘诞还很柔嫩的肩膀,刘诞低头微笑。一心想让刘诞出仕做官的黄氏见状,还是不能理解刘诞的决定。黄氏惊讶地道:“诞儿,你可是决定好了?你不再多想想吗?”

刘诞对黄氏作揖,淡淡地道:“是的,母亲,孩儿已经决定了!”

黄氏还是难以置信,道:“那个工作如此低贱卑鄙,你怎能接受?一听母亲的话,勿要听你兄长胡言‘乱’语,你还是要出仕做官的好!”

刘范紧张得不行,若是刘诞又被黄氏所劝服,那空欢喜一场了。刘诞道:“母亲,兄长是真的需要孩儿,指挥使这个职位,非兄长之亲信不可为,再没有人能孩儿合适了!母亲也说了,兄长和孩儿兄弟手足,那兄长此刻正需要孩儿的辅佐,孩儿怎能推脱?”刘诞的语气坚定而自信,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能力,刘范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黄氏还是觉得指挥使太过于卑鄙龌龊了,忧心如焚地道:“可是……”

刘诞立即打断了黄氏的话,道:“母亲,孩儿心意已决;且古人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孩儿已经答应了兄长,不可再改了!”

对此,黄氏给刘诞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心的失望和忧虑之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刘范看着黄氏,觉得黄氏十分伟大。大堂之又陷入了安静。一会儿,黄氏颓然地从座位站起来,脸‘色’不好,也不看刘范和刘诞,默默地转身,要走向后堂。刘范急忙伸手,道:“母亲?”

黄氏便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黄氏道:“好吧!既然诞儿已经同意了,那为娘也没意见了,你们干自己的去吧!不必再来找为娘了!”语气哀怨。

刘范笑道:“母亲别啊!您是我们的母亲,孩儿怎敢不劳烦母亲?”

刘诞也道:“是啊!母亲且消消气,兴许指挥使这个职位不像母亲想象的那样糟糕呢?再说了,兄长也会帮孩儿提点一些的。”

黄氏道:“娘老了,你们也长大了,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也有自己的思想了,为娘也不反对。但范儿,为娘同意你用诞儿为指挥使,你可必须要好好提点他,不能让诞儿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不然,为娘拿你是问!懂了吗?!”

刘范干笑道:“喏!孩儿向母亲保证,一定会好好教育好诞儿,不让他误入歧途,诞儿还会是母亲的好儿子!是吧?诞儿?”刘诞点点头。

黄氏欣慰了不少,道:“好吧!为娘身子乏了,你们自己商量吧!”说着,黄氏转身向后堂走去。刘范和刘诞道:“恭送母亲!”

……

锦衣卫,全称叫做“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本来洪武帝设立锦衣卫主要还是用来充当他的‘侍’卫和仪仗队的,但后来大明朝政坛发生了许多事,洪武帝也越来越多疑,于是他脑‘洞’大开,突发想,才锦衣卫变为特务机构。洪武帝还专‘门’招募朝廷那些芝麻官来充当锦衣卫的检校,用他们来监视、侦察官吏,这时候的锦衣卫还算是和御史差不多的官,但越到后来,锦衣卫的职能又扩展到其他一些见不得光的领域。

洪武帝不仅给锦衣卫招募官吏,还特意为他们配置一身的高档装备,例如飞鱼服和绣‘春’刀,寻常人不可能穿的到。洪武帝的继承者们还赋予了锦衣卫多项特权,以确保锦衣卫特务活动的顺利开展。除此之外,锦衣卫还配备有专‘门’的刑讯设施,有专‘门’的监狱和法庭,还有针对朝廷大臣的“诏狱”,许多明朝的忠直的大臣是死在诏狱里的,有一段时间,朝臣们都以能在诏狱里受气而感到骄傲,因为那代表着他们的清正廉洁。锦衣卫还能随意给不爽他们的大臣罗织罪名,拥有一系列的生杀大权。

故而,锦衣卫是统治者盯着官吏们的一双雪亮雪亮的大眼睛,更是统治者们放在官吏们头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但刘范并不是十分需要锦衣卫为他监视官吏的不法行为,他更想让锦衣卫为他执行情报任务、卧底任务、暗杀任务等更高级的任务。所以,出于安全的考虑,刘范必须要任命一个亲信的亲信来管理锦衣卫。或许明朝的皇帝任命锦衣卫指挥使时可以随心所‘欲’,但刘范不能。因为明朝皇帝手里不仅有锦衣卫这张牌,还有东厂、西厂等备胎,在明朝皇帝眼里,锦衣卫是一个政fu机构;而只有东厂和西厂才是皇帝的。但刘范只有锦衣卫,他也不想再费神建立其他的机构。

第一百七十三章 锦衣草创

锦衣卫本是洪武帝设立的十二个亲军卫之的一个卫,卫是明朝的一个军队的编制。。明朝的军事制度是卫所制,所以锦衣卫不论后来怎么发展,身仍然留存有军队的影子。这也影响到了锦衣卫各级官职的命名。锦衣卫的官职从到下分别是:指挥使、指挥使同知、佥事、镇抚、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力士,最低的力士是普通的特务,在执行任务时也叫作缇骑。

刘范在后世生活时,特别喜欢看有关于锦衣卫的影视剧,尤其是喜欢锦衣卫身那华美威武的飞鱼服和他们腰间的绣‘春’刀。爱屋及乌,所以刘范决定锦衣卫的各级官职还是秉承着明朝的名称。

但刘范已经把锦衣卫讲给刘诞管理和带领了,于是刘范便让刘诞阵,他在背后教导他一二。

首先,刘范要教刘诞学一些武艺,但武艺这种东西要经年累月才能练成,从没有一蹴而的,所以刘范只在每天早晨带着刘诞练习一些简单易学的武艺。第二,刘诞要学习管理之道,这不仅包括管理学,更包括位者的气势的培养,在注重人治的国,决定一个位者的成败与否的一个关键是个人魅力。对此,刘范特意带着刘诞先在州牧府里的各个衙‘门’参观,让他看看包括贾诩和田丰在内的大官小吏是怎么管理的。

刘范又觉得儒学让刘诞变得太过于谦恭,身的气质像个儒雅的士大夫,而非锦衣卫指挥使那种杀气腾腾的官,所以刘范又给他一本和一本。这两本书不仅宣扬“势”、“术”的思想,还强调主的培养。这么强悍的书,刘范是想用它们来抵抗刘诞脑坚固的儒学思想,太善良的人不适合锦衣卫指挥使。

刘诞像一株盆栽的牡丹,本来‘花’开的好好的,但刘范却又要裁剪他的‘花’叶,让他长成梅‘花’。在刘范的裁剪下,刘诞一天一天地变化了,身体不像以前那么虚弱消瘦了,变得粗壮起来,白皙如雪的皮肤也变为小麦‘色’;嘴里不再整日碎碎念诗云子曰、之乎者也,而是坚硬刚强的字句。刘范觉得这样行了。

于是刘范丢给刘诞三千万钱,让他自行建立起锦衣卫,可以运用所有手段,然后甩手走了。面对这仅有的三千万钱,刘诞最初的心情都是崩溃的。虽然三千万钱不少了,但只有钱也不能建立起锦衣卫那么复杂的机构,必须还要刘范提供的其他的支持,但刘范不管,只给刘诞这三千万。刘诞看着摆在他眼前的一大堆钱币,平日里养尊处优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他,是真的慌了。刘诞甚至还想过要放弃,但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刘诞便整日沉‘迷’于酒肆之,用酒‘精’来‘迷’醉他‘混’‘乱’‘迷’惘、一片空白的头脑。刘范在刘诞身后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刘范都会感到心惊‘肉’跳。最终,刘诞想开了,他想,终究他是逃不掉的,那还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会成功;如果失败了,面对兄长也能有个‘交’代,心里也解脱一些。

于是刘诞开始干了,第一步是要招募锦衣卫的人员,招兵买马。但这个麻烦了,锦衣卫的要求是隐秘,除了刘范、刘诞、贾诩、田丰之外不能让别的人知道,至少在草创之时不能。如果像刘范招兵买马、选贤举能那样大张旗鼓,完全违背了刘范的要求。刘诞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想既然用软的不行,那只能硬着来了!

刘诞便暗在刘家仆人挑选了二十多个可靠的,在白天时观察人群谁较适合加入锦衣卫,然后在夜里,由刘诞亲自带头,带着二十多个仆人前去绑架那个他相的猎物。将目标绑架到刘家之后,刘诞软硬兼施,先用酷刑消磨掉目标的锐气,然后再好言相劝,许以重金,最终拿下此人。依靠这样的手段,刘诞在三个夜里得到了七十多个锦衣卫。

但总是这样也不好,刘诞又把目标瞄准向逃亡进凉州的流民。流民有一些人,全家丧尽,了无牵挂,正适合加入到锦衣卫。还是绑架的老办法,刘诞在进入街亭的要道埋伏,支持绑架过往的独身男子。不到半个月,刘诞便“招募”到了三千多名锦衣卫,并在刘范的许可下任命了锦衣卫的各级官员。这样,锦衣卫基本建立完成了。

见刘诞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刘范十分高兴,鼓励刘诞继续努力。刘诞便依照刘范的吩咐,用钱去凉州官营工厂订购了几千套飞鱼服和几千把绣‘春’刀。飞鱼服的飞鱼,其实并不是鱼,飞鱼很像蟒,只是在蟒的身加了鱼鳍等鱼的特征而已。在明朝,飞鱼服只在蟒袍和斗牛服之下,它也不仅是锦衣卫的服装,一些受皇帝喜欢的大臣也可以穿。

飞鱼的基础是蟒,蟒是四爪龙,但汉朝时龙的地位相当于一般的瑞兽,所以飞鱼也不受重视。所以飞鱼服很容易缝制,但绣‘春’刀不好‘弄’了。绣‘春’刀的工艺很复杂,为了快些装备锦衣卫,刘诞只好降低要求,普通的凉州军装备的马刀稍稍改变一些工艺。

三千多个锦衣卫力士,穿了华美的飞鱼服,拔出锋利的绣‘春’刀,自有一股威严。刘范视察了几次都很满意。接着,刘范又给刘诞提出新的要求,必须把锦衣卫的行动扩展到全国各地尤其是司隶雒阳、并州太原、冀州成都等重点地方,要多安排锦衣卫的

渗透;更要让锦衣卫渗透进各行各业去,特别是商业。商人是流动的,锦衣卫借着行商的名头,来往各地之间较隐蔽。

刘诞领命,回去训练锦衣卫,并把三千多锦衣卫派出到全国各个城池去,特别是政治意义重大和军事意义重大的城,如在雒阳城这样的政治意义重大的城池,锦衣卫主要的活动是收集朝堂的情报,以便刘范应对朝廷;在汉郡南郑城这样军事意义重大的城池,锦衣卫要将汉郡的军事要道和各处关隘的布防情况收集好,以便刘范日后攻略益州。为了开展情报活动,有的锦衣卫的探子还进入到朝廷的部‘门’任职,还有的甚至参了军,在重点关隘当兵。

在开展业务的同时,锦衣卫也不忘继续扩大,不断地依靠刘诞传下来的秘诀“招募”力士,力士是锦衣卫最底层的探子。锦衣卫在十月时建立,在刘诞的手不断完善和扩张,最终在十一月旬时完善得差不多了。完善了的锦衣卫共有三万两千七百八十四人,其指挥使一名、指挥使同知十名、佥事一百名、镇抚一千名,其余的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等有三万一千多人。

说白了,刘诞的锦衣卫明朝的锦衣卫更加庞大。刘诞的锦衣卫,职能也明朝的多,其按照部署探子的地方,暂时划分为十个部,分别是凉州部、并州部、司隶部、冀州部、益州部、兖州部、青州部、荆州部、幽州部、豫州部。在部之下,又以任务的分类设置有司,分别是:刺杀司、反贪司、刺探司、传情司、卧底司、军情司、联络司、后勤司、刑讯司、扩展司。

刺杀司负责刺杀;反贪司只有凉州部才有,刘范用来打击凉州的贪污**;刺探司专职刺探情报;传情司负责传递情报;卧底司安‘插’在重点地方的重点人物身边,也负责刺探情报;军情司只负责刺探军事方面的情报;联络司负责沟通其余九个司,统筹安排九个司;后勤司是负责后勤,也负责给锦衣卫探子们分发薪水;刑讯司,负责严刑‘逼’供,主要针对贪官;扩展司是继续用刘诞的手段扩展锦衣卫。

每一个指挥使同知负责管理一个部,每一个佥事负责管理一个司,两级官员都直接向刘诞负责,刘诞再对刘范负责。

第一百七十四章 董卓发展

每一个部负责一个州的行动,如凉州部只负责凉州的行动。因为东汉的政治重心、经济重心、人口重心、商业重心、农业重心都集在国北方地区,所以刘诞目前只在北方的十个州安排了锦衣卫,虽有荆州部,但其实锦衣卫只能在荆州的长江以北的辖地活动,益州也是如此。徐州、扬州、‘交’州,锦衣卫都没有在那里扎根。十个部,以凉州部和并州部的锦衣卫探子最多,凉州部有五千人,并州有六千人。凉州部的锦衣卫探子还被安‘插’进凉州军去,为的是刘范对全军都了如指掌,并预防叛‘乱’的出现。

但为了锦衣卫,刘范可是‘花’费了不少钱,三千万钱都不够锦衣卫‘花’的,刘范后来又追加了五千万钱给刘诞,主要是锦衣卫的工资太高了,甚至凉州军士兵的粮饷还多一些,足足每人一个月赏两百钱。有些特殊岗位要求的职业素养更高,所以工资更高,例如要求最高的刺杀司,能为刺杀司效劳的刺客,都必须拥有过三年的游侠经历,轻功好,心理素质好,‘精’通下毒、飞镖等杂活,所以刺杀司的刺客工资为一千钱。

为了传情司传递情报方便快捷,刘范海忍痛割爱,给传情司配备了战马,并提供经费让他们训练鸽子和鹞鹰;为了刑讯司,刘范还准许刑讯司对贪官等采用酷刑;为了卧底司的卧底潜伏到重点人物身边,刘范给他们买衣服装身‘花’费颇巨了。

锦衣卫的台子建立起来了,那刘范的心思也活泛了。之所以并州安排了如此之多的人员,是因为,刘范想要董卓……

……

大汉平五年十一月十四日,并州,太原。董卓当并州牧、掌握并州之后,在太原安家落户,州牧府也设在太原。这一天,董卓正在与他的麾下武商讨大事。董卓高高地坐在面,下面是济济一堂的臣武将。董卓还是老样子,‘肥’胖得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大肚子,满脸的横‘肉’,满脸的络腮胡,被‘肥’‘肥’的脸夹着的一双细小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红红的酒糟鼻。不同的是,董卓现在心情总是大好。

董卓在平定黄巾起义时被刘范欺负,气早已憋了一肚子;后来好不容易班师回朝准备得高升了,能打击打击刘范的气焰了,结果吝啬的朝廷只封给他一个等军官——五官郎将,却不想竟然是刘范的父亲——刘焉的属官,所以当董卓在雒阳为官时又被刘焉欺负,曾几何时,董卓都想要告老还乡了。但他没有。

董卓还想着要报复刘焉刘范父子呢!他曾会如此轻言放弃?董卓在刘焉手下等着,等一个时机,他可以打翻身仗的时机。结果没想到,和刘焉唱反调的何进主动来勾搭他,董卓知道这是个机会,于是董卓投靠了何进,果然,投靠了何进之后,刘焉也要对他让三分了!

最让董卓自豪的是,当匈奴的休屠部落入侵并州,何进为了保护自己的羽翼——南军,便提议朝廷不必理会休屠人时,他自己看准了这是个好机会,所以大胆地向何进‘毛’遂自荐,去并州驱赶休屠人。何进见他是北军的郎将,不在南军的序列,于是放心地向皇帝举荐他,由此,他终于逃出了雒阳城,进入到并州这更广阔的新天地。

董卓此人也有很大的能耐,他不仅用一支临时在北军凑齐和在并州各地抓壮丁来的军队,运用自己的指挥才能和超凡的眼光,打败了穷凶极恶的休屠骑兵,还趁势收复了长期被匈奴部落和鲜卑人占据的并州北部郡县,一举成名,震惊天下。时人纷纷拿他与刘范相,称他为民族英雄,董卓每每听到这种评价,都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超过刘范,更要夺取汉家的天下!

不错,董卓心里对天下的‘欲’望早有了,身为男人,谁又不想称孤道寡、君临天下呢?现在,摆在董卓面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看出了汉朝已经疲惫衰老了,并敢预言不出几年,汉朝一定会倒塌,届时,他可以趁‘乱’夺取至尊之位了。

但首先,董卓知道,他的实力远不及刘范的实力强盛,他必须早些取得一个安身之地,然后潜心发展自身实力,赶超刘范,才更有把握夺取天下之权。为此,董卓竟然敢拒绝朝廷的命令,率领自己的军队留在并州。但这也并不是冒险,董卓身居朝廷,他知道朝廷现在只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要不是还有往昔四百年积累的威严,天下早不是汉家的了。果然,朝廷真的不敢再对董卓采取第二步措施,只好任命董卓为并州牧。虽然其未免没有何进帮董卓的作用,但更多的是朝廷没那个实力。朝廷只想安稳。

这样,昨天还只是个小军官的董卓,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不亚于刘范的封疆大吏,手下还有一支几万人的军队,尽管战斗力难以保证,但好歹也是有些威慑力的。

董卓清楚地知道,凭借这样的实力,是完全不刘范的,所以,董卓又在并州招揽了更多的军队;打击世家大族以获取并州所缺少的人口;和盘踞在太行山的黑山军讲和;和北方的匈奴人开通互市,购买匈奴人的马匹。不仅如此,董卓知道,他身边只有他的三个弟弟:董越、董璜、董旻,和李傕、郭汜两个部下难以成事,所以又在并州招贤纳士。

不得不说董卓运气好,他一共招揽到了包括吕布这样的顶级战将在内的几名大将,还招揽到了两位士,李儒和李肃。李肃口才好,李儒智计高,董卓最倚重的还是李儒,正是李儒为他制定了总体的战略,所以董卓才发展得如此快速。而且吕布的武艺是董卓见过的人最高超的,他手下十几名大将一起围攻吕布一人,也不能将他拿下。

为了笼络人才,特别是李儒和吕布,这一一武两个人,董卓甚至舍得把他最宝贝的‘女’儿嫁给李儒,他还认了吕布为义子。董卓把主要的政务大胆地‘交’给李儒,把军务‘交’给吕布来管理,其余的武董卓也没有冷落,平时皆是仗义疏财,不管手下人有什么要求,董卓都尽量满足,由此,董卓得到了手下人的鼎力相助,并州和董家军越来越强盛。

对待并州人,董卓的做法是学习刘范,对世家大族下手,因为这样可以把世家大族的财富和耕地占为己有,也可以把世家大族隐匿的户口给夺回来,扩大收税面,增加赋税。董卓虽然不能像刘范那样对待百姓掏心掏肺,但也能降低一些赋税,减免一些徭役。所以并州人民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但随着董卓日益骄固,日益渴望扩军,他又放弃了原来的政策。董卓的目标是扩军到二十万人,并且全部是骑兵,他知道难以在军队的素质和凉州军一较高下,所以力图在军队数量是压倒刘范。所以,董卓又把税率提高回原来的十‘抽’一,为了减少粮饷开支,董卓直接以徭役的名义抓壮丁充军!但如此低劣的手段不可能长久,只会对打击并州的元气,对他没有好处。所以董卓又把目光放在路过并州的商旅。

商旅大多十分有钱,例如东晋的大富豪石崇,他发家致富的秘诀是在当荆州刺史时抢劫过往荆州的商旅。董卓不仅抢劫商旅,还敢抢劫前去给皇帝进贡的外国使节,靠着这个卑鄙龌龊却又行之有效的办法,短短几个月,董卓发了大财了!本来董卓家在陇西郡临洮县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世家大族,有钱有势有关系;而且他也不在乎百姓的死活,所以扩军二十万,对他来说很容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力量对比

董卓深知,刘范的凉州军,不仅普通军士都是万里挑一的西凉勇士,而且凉州军的军纪严明,训练严苛,他的董家军,可不是换一个响亮的名字:并州军,能一下子超过凉州军。。。‘乱’世之没有一支强大忠诚的军队,等于吃饭不用筷子,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机智如董卓怎会不知?他将并州军‘交’给吕布一干武将和他的三个弟弟整改,他在背后统筹安排,宏观调控。

并州军的士兵,都是地地道道的并州人。在国的大地,总有这么一个规矩:越是穷乡僻壤、环境越是恶劣的地方,那里的人民越发的彪悍、刚强、泼辣、坚毅!由于并州主要处在后世的黄土高原和太行山,环境恶劣,土壤贫瘠,水源稀少,农业落后,又有黄河的摧残,导致并州人也很彪悍。但凉州人的彪悍程度是并州人无法企及的,更何况,凉州军还有很多羌人和氐人,他们即使是被汉化了,但身还留存有蛮族的习‘性’,身体也更健壮。‘性’格彪悍,打起仗来更加卖力气,甚至爱杀人之感。董卓知道,他在兵源的素质先输给刘范一大截了。

在军纪,并州军也无法和凉州军相。董卓军建军时,朝廷一分钱不给他,没有粮饷,董卓怕军队哗变,于是放纵他的士兵去抢劫普通百姓和一些世家大族,这给并州军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后来董卓急剧扩军,又缺钱‘花’了,他没得办法,又放纵并州军去抢劫,杀人越货、杀人放火的,什么罪都敢犯。所以并州军的军纪十分败坏,动不动全军出动去抢劫,所有的并州军士兵,活脱脱地都是抢劫犯!

士兵的素质和军纪,董卓的并州军无法和刘范的凉州军相,那董卓只好严加训练了。董卓效仿刘范制定的训练大纲,给并州军严格规定训练,力求样样训练都能赶超刘范的凉州军。例如,刘范规定,凉州军每训练五天便休息一天,那董卓规定,并州军每天都要训练,没有休息日;刘范规定,一天之内,凉州军训练六个时辰,那董卓规定并州一天要训练七个时辰!这样,并州军的素质很快提升来了。但不同的是,刘范不仅注重训练,还注重训练士兵们的知识功底。董卓在这一点没有学习刘范,他认为,士兵只要打好仗行了,学那么多知识,反而会让士兵有了自己的思想,对并州军的管理不利。

刘范的凉州军更得意的地方、并州军所不能企及半分的地方,还有其士兵的优待政策和伙食的丰盛。凉州军普通士兵一个月的粮饷,是普通农人两个月的收成,也是并州军士兵的四倍有余;凉州军全军每天都能吃‘肉’,连战马都能在饲料掺‘鸡’蛋,这样有利于补充士兵的营养,增强士兵的身体素质,应对繁重的训练。后来刘范提前发明了磨面技术,凉州军又能吃香喷喷的烧饼和面条。并州军没这个福分了,别说烧饼了,连汤里能多放点盐,那并州军士兵感到幸福了。

不仅凉州军的普通士卒的素质不是并州军士兵可以的,而且凉州军的将领也不是并州军的将领可以的。戚继光训练戚家军时,注重培养将领的素质;孙子也将“将孰有能”放在打仗的关键第二重要的地位。简单来说,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董卓发迹之前,他领略过刘范的风采;随着后来刘范的逐步壮大,他麾下的大将涌现得越来越多,如埋伏‘射’雕谷的赵云、箭术百步穿杨的黄忠、一人独四将的张郃、生擒韩遂的聘,这些著名将领,董卓都听说过。凉州军不仅只有这些大将,听说还有能和黄忠相持一百回合而不下的典韦、与张郃平分秋‘色’的张辽等等。董卓对此感到惶恐不已。

但董卓的武将虽然不刘范的,但好歹还是很不错的,他有吕布、徐荣、李傕、郭汜、樊稠、牛辅、胡轸、段煨、张济、张绣、董旻、董越、董璜等十三名将,吕布的武艺自不必说;其他的将领武艺也能处于、下的水平,他的三个弟弟水平较低下,都在下的水平。另外,他的谋士李肃也能客串为武将。对于并州军那样的军队,有这些武将的带领也算合适了。

在军旅董卓不刘范,在民政治理他更不。刘范的凉州,人口在十一月时已经积累到了两百五十万;而并州由于之前的不太平和后来的董卓抓壮丁充军的政策,致使水深火热的并州人民纷纷逃离并州,赶往地下天堂——凉州,所以并州的人口渐渐地降低到八十多万。之所以并州人口没有降低得更多,那还是因为董卓抄世家大族的家,把世家大族的佃户都释放出来的缘故。

并州人涌向凉州,这是董卓的实力下降,换来刘范的实力升了,这董卓能忍?身为一个屠夫,董卓马颁布法令,阻止并州百姓逃离并州,他采取的措施是杀,无休止的杀,他企图用杀戮吓阻住那些想去凉州的人。另外,董卓还巧妙地利用扩大并州军的方式,留下并州的人口,因为并州的二十万男子都在并州军,所以军属只好留在并州。但这两个方法不管用。董卓的杀戮,没有遏制住逃亡大军的势头,只能让人民恨透了他;有些士兵还和军属串通一气,士兵逃离并州军,和军属一起逃离并州。

董卓再怎么凶恶,也懂得人口的重要。无奈之下,董卓只好颁布法令,像刘范那样吸引流民进入并州。原本并州临近冀州、司隶、兖州等流民聚集的州郡,很容易能招来流民,但因为董卓的倒行逆施,流民们都不敢进并州,怕被董卓所杀。故而并州只吸引来了区区十几万流民,远不及逃离去凉州的人多。

刘范又对董卓采取了一个卑鄙的对策,是暗和无极甄家、东海糜家等商贾合作,让他们去粮食不能自给自足的并州大肆购买粮食。这不仅导致并州的存粮越来越少,还导致并州百姓因此逃往凉州。董卓听说了这个情况,大惊失‘色’!天下人都知道无极甄家和东海糜家是刘范的亲家,董卓用脚趾头算算能知道这是刘范在搞鬼。董卓于是便颁布法令,效仿刘范,严禁‘私’人买卖粮食,粮食只能卖给官府。虽然措施采取的正确,但因为发现得太晚,并州的存粮只有区区几万石了,只能供养他的并州大军,却不能吸引流民了。董卓从此知道,在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刘范整死于无形之,甚至不用打仗,他已经输给刘范了。

被刘范整惨了的董卓,也觉悟了,他竟然也开始学好了,不仅学刘范的措施,大大降低赋税,还减免徭役,还慷慨地把从世家大族那里讹来的土地‘交’给流民耕种。国百姓是这么纯朴,只好有人对他好,但凡是只好一点,也会感恩戴德。随着董卓态度的转变,流民也不那么害怕董卓的屠刀了,为了生存,许多流民便进入并州。进驻并州的人数越来越多,逐渐赶逃往凉州的人数了。但被董卓祸害了几个月,并州的元气大伤,即使是董卓励‘精’图治,也不可能赶还在如火如荼地进步的凉州了。同理,董卓永远也赶不刘范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董卓之怒

并州不可能超越凉州,董卓不可能超越刘范。,。清楚了这一点,董卓傻了。没想到董卓为并州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但并州还是没多少起‘色’。董卓感到十分气馁和失望。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董卓也只能继续发展自身实力。

……

董卓和他的武们都济济一堂,坐在并州州牧府大堂之商量并州军政要事。董卓坐在一张产自凉州的楠木雕龙太师椅,手拿着一份产自凉州的纸张,纸张是一份报告。董卓虽然是莽夫,但好歹也是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子弟,一些学素养总是有的。董卓翘着二郎‘腿’,专心致志地阅读报告。堂的众武,李儒、李肃、吕布、郭汜、李傕、徐荣、段煨、樊稠、牛辅、胡轸、张济、张绣、董越、董旻、董璜,都静静地等着董卓,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分心。

良久,董卓看完了手的报告。看完后,董卓觉得豁然开朗不已。董卓放下报告,看向李儒,用他那粗犷野蛮的口气问道:“这么说,本月进入并州的贱民一共只有三万多人?”

李儒也是他的‘女’婿。李儒看出了董卓眼的火焰,便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地道:“回禀岳父,是这么些。”

董卓一听,立即大怒,一手用力拍在桌子,“啪!”地一声,极为响亮,声音响彻整个大堂,每个人都被董卓的暴怒吓了一跳,即使是吕布也不敢抬头看董卓一眼。董卓拍案而起,背手而立,大怒道:“咱家不是学刘范那个贼子,承诺给他们钱、给他们粮、给他们地了么!为什么他们不来并州,偏偏要跑去凉州那个鬼地方?难道咱家的并州,不是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吗?他们那些个贱民,难道非凉州不可了吗?!哼!”

董卓的部下跟久了都知道董卓的脾气,暴躁如雷,只要一言不合,董卓甚至能一怒之下杀掉人!所以董卓正在气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让董卓发泄完再回答他。董卓的脑子如同被火点着了,根本冷却不下来。董卓气得无以复加,双手叉腰,愤愤不平地在座位走来走去,牛鼻子里不断喷出粗气,仿佛生气的巨龙,从鼻孔里喷出火焰。走动的时候,董卓的大肚子随着他摆动的幅度晃晃悠悠,像极了一头猪。算十一月天气寒冷,董卓穿得厚,但他的大肚子仍能被看出来。

董卓太过于‘肥’胖,经不了一直走来走去,终于累得气喘吁吁。董卓一边极速地喘息,一边怒吼道:“你们说说,啊!咱家为了这些个贱民,是‘花’费了多少‘精’力,用了多少手段啊!咱家敢无视朝廷,擅自给他们降低赋税、减免徭役,咱家甚至还要给他们钱粮和土地,和刘范给的一模一样,他们却一个都不来!咱家对他们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可他们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贱民罢了,草芥一般!要不是咱家可怜他们,他们还不早被饿死了!”

“那咱家想不明白了,咱家的并州,那可凉州离冀州和兖州近,刘范能给的,咱家也能给!凭什么冀州和兖州的贱民,个个都发了疯似的进凉州去,凭什么不来咱家这更近的并州呢!他们难道真的傻到不明白,从冀州和兖州到凉州如此遥远,在路能被饿死的道理吗?!”董卓说完,从桌抄来一个瓷罐,用力地

摔碎在脚下,白洁的瓷片像雪‘花’一样四处飞溅。

台下的人还是不敢‘插’嘴。董卓又怒道:“最近咱家还听人说,说咱家暴虐、残酷、‘阴’险,并州人都恨透了咱家!他还说什么并州人都恨不得扒咱家的皮,吃咱家的‘肉’!咱家一听大怒,立即让人把那个人砍成了几截!哎呦,他那肠子都流了一地了!哈哈!”想起杀人时的场景,董卓竟然转怒为喜,开怀大笑,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笑话。董卓虽然笑着,但底下的人听完他的话,都个个发抖了。

董卓笑着,脸的横‘肉’不停地甩动,有时挤压了小眼睛。董卓‘阴’冷地笑道:“哼!纯属是放屁!啊!你们见过哪个暴虐的人,像咱家这样关心黎民百姓么?你们见过哪个残酷的人,连税都少收的么?你们见过哪个‘阴’险的人,像咱家这样对待他人唯以真诚的人么?哈哈!都没见过吧!”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人才抬起头,都唯唯诺诺地道:“是!”

董卓满意地点点头,道:“哼!量你们的眼光,也不可能见过!”

停顿了一下,董卓渐渐平复了一下怒气。想了一会,董卓平静下来了,对李儒道:“虽然那些个贱民不想来并州,那咱家也还要多招些!凉州可是有近二百五十万人口,咱家的并州论土地可凉州多大不少,人口却只有这区区的几十万!李儒,你给咱家念念,每个郡都有多少人口?”董卓朝李儒吼了一声。

李儒被董卓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了一跳,继而平静下来,道:“喏!禀岳父,并州一共下辖九个郡、一百二十多个县,总人口如今为八十八万三千三百多人,其,太原郡人口最多,有三十五万人口;党郡位居第二,有二十二万人口;雁‘门’郡有;西河郡;定襄郡;云郡;五原郡;朔方郡;郡!”

董卓点点头,对李儒对并州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感到十分满意,更对把‘女’儿嫁给他感到庆幸。李儒不仅治理并州民政十分尽心尽力,还能为他出谋划策,可谓是大才一枚。董卓想着,刘范身边的那两个谋士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要是这样的人才也是刘范的人的话,那他没法活了!

董卓忧心如焚地道:“唉!咱家的人口如此稀少,必须再招揽多些贱民来并州!李儒,你素来主意出的最多,你有什么主意?”

李儒不禁咽了口口水,道:“禀岳父,小婿觉得,岳父您应该少杀点人,多给那些贱民们一个好印象,这样他们都会进入并州而非凉州了!”并州距离原更近,紧紧地贴着冀州和兖州,但流民们是愿意去并州更远的凉州,也不敢冒险进并州,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凉州给的条件更好,而是因为刘范的人格魅力董卓要好。董卓杀戮过多,滥杀无辜,引起了流民们的反感和惧怕,为了生命安全,流民们宁愿跋涉千里路去凉州,也不愿踏入并州半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并州谋士

董卓自然知道,流民不来并州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残暴。,。但董卓极其好面子,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董卓听完了李儒的话,虽然理亏,但还是强硬地怒道:“哼!若不是咱家杀人,这并州能那么快平静下来?再说了,咱家杀的都是活该被杀的人,他们死有余辜,有什么好可惜的?咱家杀人,那可都是为了并州着想,那些贱民小家小户的能懂什么?你继续说!”

李儒见董卓并未怪罪他直言,而且冲流民们发火,知道董卓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反省罢了。李儒便道:“岳父说的是,岳父说的是。小婿认为,若想吸引流民进入并州,岳父务必要约束好并州军。小婿身为并州军的军师,对并州军的军纪略有耳闻,时常见到有士兵大摇大摆地走出军营,去抢劫百姓的家资。更有甚者,竟然有将领专‘门’带队前去的。这对岳父的影响很不好,希望岳父能管一管。”

闻言,很多并州军的将领看向李儒的眼里都有怒火,连一向和他‘交’好的吕布,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董卓闻言,陷入了沉思。李傕站出来,道:“禀主公,士卒去抢掠百姓的家资,这也确实时有发生。但李军师所说的,有将领亲自去抢掠的事,那可是没有发生过啊!望主公明察!”董卓不理李傕。

樊稠也站出来,不满地道:“是啊!主公!朝廷不给咱们粮饷,并州的粮食也被刘范给买走了!要不是用这一招,并州军的粮饷都凑不完,士卒们离心离德的,主公何谈什么保持二十万大军?”

董卓脸并无多少变化,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而李儒则是涨红了脸。郭汜也道:“李将军和樊将军说的对啊!现在我军都靠这一招来筹措粮饷,若是让士卒们停止抢掠,那我军没了粮饷,并州也没了存粮,如果发不了粮饷的话,士卒们必定不愿参军,那我军岂不是要散了?但若是没有我军,主公怎能和刘范对抗?”

董卓闻言,叹了口气。李儒痛心疾首地道:“可要是不停止抢掠,流民谁敢进并州来安家?并州人又有谁还敢留在并州?没有足够的人口,怎么可能供养得起并州军?这孰轻孰重,各位将军还看不出来吗?!”

李儒的一番话,把刚刚站出来争辩的三个人都给说红了脸。但并州军的抢掠才符合他们的利益,即使是知道这样只会削弱董卓的实力,但他们也不会再多言。李儒道:“主公?”

董卓道:“好吧!传咱家的命令!以后凡是并州军的士兵,都不准再去抢掠百姓,谁要是再敢去,按照军法从事!但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并州缺乏钱粮,完全地不抢劫也是不行。以后并州军士兵只可以抢掠过往并州的商旅,每次抢劫所得的钱粮布帛,两成归士兵所有,八成‘交’给官府。都听见了吗?”

“喏!”董卓的威严,任是谁也不敢轻易冒犯,并州军的将领们也只好听话了。董卓道:“咱家的并州种粮食不易,前一阵子又被刘范用诡计买走了几乎所有的余粮,咱家现在的府库里那是空‘荡’‘荡’的一粒米都没了!可没有粮食,咱家又该如何供养这近二十万大军?”董卓愁苦地道。

李儒道:“岳父无忧,小婿早有主意了。”

董卓欣喜地道:“你道是何主意?”

李儒道:“小婿对此,有开源与节流两个计策。至于节流之计,小婿以为,如今岳父粮食主要被用于发给并州军士粮饷,以并州军二十万之众,每月即使只给少许,岳父之‘花’费也颇为巨靡。小婿听闻岳父近来劫掠过往并州的商旅,所得的金钱十分繁多,但所获得的粮食很少。小婿以为,可以用劫掠来的金钱更换粮食,日后发给军士粮饷时,不再发给粮食而改发金钱。这样,岳父既可以安抚军士,继续保持大军安定忠诚;而又可囤积粮食,供养大军军粮,又可吸引流民,实是一举两得。”

董卓听完李儒的话,觉得他的节流之计十分可行,但又顾及到可能损害到并州军的利益,会引起并州军将领们的反对,于是董卓又看向以吕布为首的并州军诸将,对吕布道:“奉先儿,还有你们,你们觉得李儒的计策如何?”

吕布和李儒的关系很好,即使是也提到过这一点。吕布顾及到和李儒的关系,便道:“义父,孩儿觉得此计可行。”

见吕布都没有反对,其他的将领也没有多大的意见。董卓放心了,道:“嗯!那下个月即可施行!你继续说!”董卓看向李儒。

李儒道:“喏!岳父,至于开源之计,小婿以为,岳父既然手有用不完的金钱,不如也学刘范的诡计,派人去产粮丰裕的州郡抢购粮食。此事施行越早越好,不然刘范有以无极甄家和东海糜家为首的商人支持,各个州郡的粮食早被他买走了!但此计并不可长久,岳父若是‘欲’粮食丰备,则必须效仿刘范之计策,鼓励并州人勤事农桑。并州是岳父之地,只要并州能产粮,那岳父也能增强实力,供养大军,以便日后与刘范争锋。”

董卓觉得有些道理,便道:“嗯!说得好!这两件事你和李肃安排去吧!你们可得赶在刘范小贼买完粮食之前买到足够的粮食,咱家的钱有的是,你们要多少,咱家给多少!不管你们用些什么手段,咱家只想看到买回来的粮食。懂了吗?”

李肃和李儒一样,也是并州军的军师,也是并州的别驾从事,但明显董卓更偏爱更倚重李儒,而常常轻视李肃。董卓更把‘女’儿嫁给李儒,奠定了李儒在并州权力系统无可替代的地位,同时也拉低了李肃的地位。这让李肃十分不满。

听到董卓终于提到自己,并给他派了任务,李肃高兴不已,立即道:“喏!李肃领命,必当完成任务,谢主公信任!谢主公信任!”

不像李肃的‘激’动,李儒则是淡淡地道:“小婿领命!”

董卓和其他部下看到两人之间的千差万别,暗暗冷笑。历史的李肃在董卓麾下也十分不得志,主要原因是因为董卓因为有了李儒,不太需要李肃了。论智谋、论大局、论执政、论抚军、论奉承之道,李肃一样也不李儒,他只能在口才和李儒一较高下,如说,在吕布是被他所说服,杀掉丁原投奔董卓的。并不是李肃没有才能,只是他的才能在李儒面前不太显眼而已。

李肃因此郁郁不得志,因此渐渐地恨了董卓和李儒,最后背叛了董卓。在曹‘操’刺杀董卓不成之后,董卓派遣李肃去检查司徒王允家,因为曹‘操’用去刺杀董卓的刀是王允的镇宅之宝——七星刀。当搜查王允家时,他发现果然七星刀不在家!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是王允在暗支持曹‘操’刺杀董卓!但李肃知道这件事之后,却被王允家的歌姬貂蝉所劝服,没有向董卓揭发王允。这是因为李肃因不得董卓信任而心生反意了。

后来,吕布和王允串通一气,要杀掉国贼董卓!王允知道李肃可以争取过来,派他去郿坞引董卓回长安见皇帝,在长安城内结果掉董卓。果然李肃十分听话,完美地完成了王允的任务,成功地把董卓引进长安城。在去长安城的路,还不断有人暗示董卓将有人要对他下手,是李肃一一化解了多次危机,这靠的是他的口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并州军事

现在的李肃,即使是被董卓征辟为谋士,和李儒平起平坐,却也不受重视。。。不仅是因为董卓更重视李儒、轻视他的缘故,还因为吕布的缘故。李肃和吕布是同乡好友,二人同是并州五原郡人,他们在少年时相识了,彼此的友情十分牢固。多么美好的场景呵,如果李儒不出现更好了!后来吕布和李肃一同被董卓征辟之后,吕布又结识了李儒。

李儒结果因为其才能而被董卓倚重,吕布也因为他的蛮力而被董卓认为义子。李儒主管并州政事,吕布主管并州军事,两人在董卓心目的地位差不多,两人的事务也有很多‘交’集,所以吕布渐渐看了李儒,故意疏远了李肃。而且李肃知道,吕布表面看起来面容俊美,是个好人;但其实他是个见利忘义、见钱眼开、趋炎附势的小人。之所以吕布走近李儒、故意疏远他,是因为吕布知道将来李儒的前程李肃更好,接近李儒接近他更有利可图。

所以,不仅是董卓不看重他,是吕布也不再把他当做好友。并州最有权力的三个人:董卓、吕布、李儒,三个人都和李儒关系不好,所以李肃苦闷不已。苦闷之余,也开始埋怨吕布无情无义,但他更多的是埋怨董卓和李儒。李儒虽然有才能,但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也经常排挤李肃,这让李肃在并州官场的地位很尴尬,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之辈。

……

言归正传。董卓见吩咐完了关于政事的事情,又决心问问并州的军事。并州军平时都是董卓亲自管理,但在董卓事务繁忙的时候,都是吕布带头领导并州军。由于吕布的高超的蛮力,其他将领也对他马首是瞻,但暗下却对吕布专擅权力的行为和居功自傲的言论十分不满。

董卓扭头问吕布道:“奉先儿,如今咱家的并州军士兵一共凑到多少员了?”

因为董卓既缺钱又残暴,并州男子都不愿参军,所以并州军的扩军十分缓慢,不像刘范的凉州军,只要刘范登高一呼,十万军队只在几天之内凑齐了。吕布负责扩军,怎会不知并州军士兵不够?吕布惭愧地道:“回禀义父,并州军现在只招募到了十一万员士兵,还,还有……”吕布悄悄看了董卓一眼,只见董卓已经发怒了,怒目圆睁,正在瞪着他,于是吕布说话都结巴了。

即使吕布见利忘义,义父毕竟是义父,吕布对暴脾气的董卓还是十分敬畏的。历史是这样。在“董太师大闹凤仪亭”时,董卓气不过吕布和貂蝉‘私’通,顺手拿了吕布的方天画戟扔向吕布!方天画戟十分锋利,董卓的力气很大,要是真刺了吕布,那吕布不死也要残废!但吕布避开了方天画戟,浑身无事。面对武力不如他的董卓,吕布第一反应不是回身杀了,而且落荒而逃,在跑出‘门’时还撞到了来劝架的李儒。由此可见,吕布是有多么惧怕他的义父——董卓了。

董卓的小眼睛此刻涨得大大的,眼珠子一条条暴起的血丝都能清晰可见。董卓沉声道:“还有什么?继续说!”

吕布只得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道:“还,还有,一些不开眼的军士逃……”

吕布还没说完,董卓怒到用力地拍桌子,一只‘肥’厚的大手狠狠地拍在桌子,桌子啪啪响,桌的书都散落一地。大堂之内又重回恐怖的气氛之,吕布更是抬不起头来。

董卓怒道:“吕奉先啊吕奉先!咱家待你可是跟待亲儿子一样啊!还让主持并州军事务!而你却是这般报答咱家的么!嗯!你说!”

吕布九尺高的身躯颤颤巍巍的,他抬起头来,底气不足地道:“求义父恕罪!孩,孩儿必将整肃并州军,不再让义父担忧!”

董卓冷哼一声,道:“哼!这样最好!你必须在明年开‘春’之时,给咱家凑齐二十万大军!不然你提头来见,懂了么?”

吕布诚惶诚恐地道:“喏!孩儿定不辱使命!”

董卓怒气稍减,又坐了下来。董卓道:“士兵不足,咱家不怪你!那你可从匈奴人那里买回了多少战马?”

匈奴人的战马很贵,所以并州军现在只装备了三万多匹,其余的几万士兵都是步兵。吕布知道可能又要被董卓责骂了,心急之下,看到了李肃,他有了主意了!吕布道:“义父,主持购买匈奴战马的是李肃李从事!您问他吧!他对战马的情况可是了如指掌啊!”

李肃一听,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董卓想也没想问李肃,道:“李肃,你给咱家说说,战马买到手多少匹了?”

李肃心暗暗埋怨吕布推卸责任,但确实他也有购买战马的责任,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禀主公,属,属下无能,只买,买回来两万多匹!”

“什么?!”董卓又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极视畏畏缩缩的李肃。

“你竟如此无能,那咱家要你有何用?!”董卓吼道。

“主公你听我解释啊!其实是匈奴人记恨主公次打败他们,又欺负主公要依靠于他们,所以匈奴人才故意加价,属下这才没买到马啊!”李肃极度恐惧之下,却正好把责任推卸给了匈奴人。

董卓听完,愣了一下,怒气也不再那么强烈了。董卓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匈奴人搞得鬼!看来咱家是错怪你了!”

李肃道:“属下愚钝,也负有一部分责任。”李肃心暗自庆幸自己随机应变,一边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众人见李肃如此机智,不禁心生钦佩。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董卓对李肃道。

李肃压力减轻了,便坦然自若地道:“禀主公,属下以为,主公可先派吕将军带兵去威吓匈奴人一番;待匈奴人震怖,再以低价胁迫其答应,则匈奴人必定会乖乖地给主公奉战马!”李肃这句话,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又给了吕布一个立功的机会,更体现出他李肃不计前嫌,大人有大量。

这也只是个不好不坏的计谋而已。董卓道:“好!即按照你说的去试试,奉先!”

“孩儿在!”吕布兴奋地道。吕布知道,李肃非但不因为他的推诿而怨恨,而且还以德报怨,给了他一个打仗的机会,十分感动。

“等回云之后,你带兵去解决掉几个匈奴部落,把人口、牲口、粮食、金钱都给运回来!但也不能过于刺‘激’匈奴人,抢了几个部落停手,万万不可冒犯如休屠部落等的大部落。等匈奴人屈服,你再用低价买马,懂了么?”

“喏!孩儿定不辱使命!”吕布慷慨‘激’昂地站起来,抱拳,并给了李肃一个感‘激’的眼神。

董卓点点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毒杀大贼

之后,董卓又和众人商议了一些事,无外乎是让他的部下们赶紧扩张和训练好并州军、管理好并州内政、吸引流民进入并州、提防太行山的黑山军等等杂务,一直说到了午,到了饭点。董卓是个大胖子,虽然吃的多、身体丰腴,但他和其他胖子一样,都耐不住饥饿,所以一到饭点,他肚子叫得极响。

董卓的肚子叫了,董卓便要用餐。董卓喊道:“来人啊!”

声音未落,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侍’‘女’便轻轻地蹑步进入大堂。低着头的‘侍’‘女’走到董卓面前,抬起头看了董卓一眼,眼里却有一股杀气。‘侍’‘女’用娇滴滴地声调问道!:“小‘女’子见过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董卓和吕布,这一对同样好‘色’成‘性’的父子,看到一条母狗都能发情,更何况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子了!两人笑眯眯地盯着那‘侍’‘女’看,仿佛能看透‘侍’‘女’的衣衫,看到衣下包裹着的美丽匀称的酮体。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侍’‘女’衣下不仅是美丽的酮体,更有能除掉他们的利器!

董卓从到下地给‘侍’‘女’来了个全身检查,窃喜之余又发现这个‘侍’‘女’虽然穿着董府仆人的制服,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霸占过。董卓好‘色’,几乎全府稍有一些姿‘色’的‘侍’‘女’都让他给糟蹋了。但如此美貌的‘侍’‘女’,却没没被他糟蹋过,这太怪了。

董卓便问那笑‘吟’‘吟’地‘侍’‘女’道:“美人儿,你是哪年进的府啊?怎么咱家都没见过你啊?嘿嘿嘿!”

‘侍’‘女’还是一副‘迷’死人不赔钱的笑容,道:“回主公的话,小‘女’子是前些天才进的府里,主公繁忙,故而没见过小‘女’子。”

“刚进来的?好好好!刚进来的,那也是咱家的‘女’人!你啊,下午去准备准备,好等咱家雨‘露’恩承,如何啊?”董卓‘淫’笑着道。

那‘侍’‘女’见董卓这幅模样,已经够恶心的了;又听见他说要她‘侍’寝,差点‘露’出呕吐的神‘色’了。但她还不能如此。众人心虽然也很恶心,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憋着不笑。

‘侍’‘女’还是笑‘吟’‘吟’地道:“喏!”

董卓又道:“好好好!那你先下去吩咐后厨准备好菜肴,下午便去后堂等着咱家!你们都留下一同进餐,何如?”董卓又对众人道。

‘侍’‘女’道:“喏!”

众人怎敢拂逆董卓?他们也应允道:“谨命!”

不一会儿,那‘侍’‘女’退下又捧来一个小鼎,鼎盛着冒着热气的羹汤。那‘侍’‘女’迎董卓‘色’咪咪的眼神,一直把小鼎放在董卓的桌。她道:“禀主公,后厨的菜肴尚未烹饪完毕,厨人怕主公等急了,先让小‘女’子给主公送来一道羹汤,请主公先品尝!”

董卓只专心致志地盯着‘侍’‘女’看,一眼也没有看那道羹汤。董卓一把抓住了那‘侍’‘女’滑嫩的小手,‘侍’‘女’吓了一跳后也没有把手‘抽’出来。董卓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仔仔细细地‘揉’‘摸’,一寸滑嫩的肌肤也不放过。董卓‘淫’笑道:“美人儿,来,和咱家一同用餐可好?”说着,董卓便用他‘肥’厚有力的手把‘侍’‘女’给拉到他的身旁。

‘侍’‘女’听了,竟然‘露’出惊异之‘色’,她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女’子不过‘侍’‘女’罢了,怎敢和主公一同进食?这不是折煞了主公吗?还是主公自己喝羹汤吧!汤凉了可不好喝……啊!”‘侍’‘女’惊呼一声。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董卓又伸手把‘侍’‘女’拉下,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也是他的大肚子。董卓一边紧紧地搂住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侍’‘女’的腰肢,下其手;一边伸手拿起小鼎里的勺子,舀了一勺羹汤,对‘侍’‘女’笑道:“来来来!咱家的美人儿,来和咱家喝一口汤如何!哈哈哈哈!”说着,拿着勺子要喂进‘侍’‘女’的嘴。

‘侍’‘女’连忙左右摇头,避开董卓的勺子,并紧闭双‘唇’,不管董卓怎样,她都坚决不喝。董卓千方百计地想要‘侍’‘女’喝汤,都不能得逞。时间久了,董卓也怒了,放开了‘侍’‘女’。李儒见刚才‘侍’‘女’还对董卓言听计从,连董卓要她‘侍’寝也没有反对,但董卓不过让她喝口汤,‘侍’‘女’反应如此巨大,李儒感到很怪。李儒便一边观察那‘侍’‘女’,一边在深思着什么。而其他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董卓调戏那‘侍’‘女’,皆觉得与有荣焉。

见董卓放下勺子,‘侍’‘女’松了一口气,她立即拿来勺子,舀了一勺汤,给正在气头的董卓喝。‘侍’‘女’一改刚刚的模样,顺从地道:“主公还是让小‘女’子给主公喂汤吧!”

董卓见‘侍’‘女’终于配合了,便欣喜若狂地伸嘴去喝汤。在那一瞬间,李儒突然想明白了!李儒立即站起身来指着董卓,大喊道:“岳父万不可喝汤!”

但李儒还是慢了一步,董卓还是喝了一口汤。听到李儒的话,董卓本能地吐出一些汤来。那‘侍’‘女’惊慌不已。

董卓急切地道:“怎么了?怎么了?”

“汤里有毒!这个‘女’子必是刺客!吕将军,快快去拿住她,勿要让她给跑了!”李儒大喊大叫,脖子都红了。

一听这话,不论是董卓给是吕布,亦或是其他的人,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堂之内,众人都‘乱’作一团,纷纷起身之后又不知所云地看着李儒。董卓立即醒悟过来了!吕布愣了!那‘侍’‘女’见‘阴’谋被拆穿了,便显‘露’出原形,她放声大笑,笑声充满苍凉慷慨!‘侍’‘女’‘阴’笑道:“哈哈哈!不错!那汤里确实有毒,而且是剧毒!董贼,你已经喝了汤,等着受死吧!哈哈哈!”

董卓闻言,惶恐不已,又立即干呕;吕布也醒悟过来,身手敏捷的他要擒住了那‘侍’‘女’,其他的将领也都磨刀霍霍。结果那‘侍’‘女’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便从腰间快速取下一个锦囊,扔进嘴里,不停地快速咀嚼,锦囊被她咬着。渗透出一滴滴紫‘色’的液体。李儒看到那‘侍’‘女’如此,惊道:“不好!她要自尽!”

吕布立即飞起一脚踢了那‘女’刺客抓着锦囊的手,‘女’刺客一吃痛,放开了已经流出紫‘色’液体的锦囊。吕布大喝一声,又是一脚,把‘女’刺客给踢翻了,前抓住了她。‘女’刺客痛得叫了一声。

董卓还在干呕,却干呕不出。‘女’刺客又笑道:“董贼啊董贼,你别白费劲了,你已喝下毒‘药’,别想再吐出来了!等死吧!哈哈!啊!”‘女’刺客痛叫一声,因为吕布见‘女’刺客如此嚣张,竟不费劲地扭断了她的一条臂膀。

董卓惶恐不已,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一样,不知所措。李儒灵机一动,道:“岳父!岳父,你不要着急!眼下最着急的,是要给岳父催吐!董越将军,你快去厕所取些粪便来!要快!一定要快!”

一听这话,董卓感到怪不已。董越也是,但出于对李儒的信任,便真的去取粪便去了。董卓见董越去了,便问李儒道:“贤婿啊,你要粪便做什么?不会是给咱家喝的吧?”董卓发着抖。

李儒郑重其事地道:“正是!等岳父饮下粪便,恶心之下,能把肚子里的毒给吐出来了!岳父不可嫌弃,这可是保住‘性’命的唯一的办法了!为了‘性’命,您忍一忍吧!”

“啊?什么?你要咱家喝粪?!这万万不行,万万不行!”董卓当然不会愿意吃大便了!

“岳父忍一些便是,命最重要啊!”李儒苦苦哀求道。

“是啊!这虽然恶心难忍,但这也是唯一保命的方法了!主公还是忍一忍吧!”李肃等人都意识到紧迫‘性’了,都慌了。若是没了董卓这个主公,他们也会烟消云散,所以他们力劝董卓吃大便来催吐,保住‘性’命。

董卓执拗地道:“不行!这坚决不行!咱家身为鳌乡侯、并州牧、日后要登基做皇帝的人,金身‘玉’体,怎可饮下此等秽物?!不成!这坚决不成!”

李儒坚持道:“岳父不可!以前勾践为了取得夫差的信任,还主动尝了夫差的粪便呢!这说明尝粪并没什么,岳父不必嫌弃!”

说着,董越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董卓吃粪

只见董越脸一副嫌弃的表情,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董越一手提着一个小木桶,把木桶放得离他尽量远,一边提着木桶,董越一边捏着鼻子。那木桶里盛装着的是从厕所粪坑提取到的新鲜的粪便,还冒着一股鲜香气味,更有几只苍蝇飞在面,时而在面叮几下,嗡嗡地叫唤。董越快步走进大堂,木桶里的粪便飞溅出来,沾染了大堂的地毯。

董卓一看到董越提着一坨黄黄的粪便走向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喉咙一阵腻歪,但却仍吐不出来。董越放下木桶,问李儒道:“李军师,你要的粪便拿来了!但你又用它来为何事?”

李儒捏着鼻子道:“这正是给主公催吐的关键啊!”

“啊?什么?大哥你,你要吃……!”董卓惊讶不已,看向董卓。董卓用一种极其无奈悲哀的眼神看了董越一眼。

李儒狠下心来,道:“主公,准备好了吗?”董卓知道为了保命,这是不可避免的,故而只好壮士断腕,悲痛地点点头。

“那好!众位将军,别愣着了!快来把主公给控制住!”李儒道。

众位将领听完,脸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董卓,又不敢真的前来。

董卓真的怕死了,他知道要是不及时催吐,吐出毒‘药’,他的‘性’命难办。于是董卓也横下一条心,道:“还不快来!”

一听到董卓允许了,并州军的将军们立即惶恐地前,把董卓的四肢和头都给控制住,并‘逼’迫他张开嘴。李儒亲撇开袖子,用桌子的‘毛’笔蘸了一点黄黄的东西,伸向董卓的嘴里。董卓看着那黄黄的一点离自己的嘴‘唇’越来越近,拼命地挣扎。但被十几个将领控制着,使董卓动弹不得,眼看那一点黄黄的要靠近了,董卓又急得大喝一声!

董卓的这一喝不要紧,却像一声惊雷,吓得李儒心里一紧张,索‘性’闭眼睛,把蘸着粪便的‘毛’笔戳进了董卓大张着的嘴!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瞬间,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一刻,董卓的颚首先感受到了一丝柔嫩,继而他认识到进嘴里的是大便,又大喝一声,响亮至极。李儒马把‘毛’笔‘抽’出来,却惊讶地发现,‘毛’笔已经没有一点黄黄的了!

李儒再看向董卓,只见董卓已经呆住了,脸‘色’由土黄‘色’变成红‘色’,又由红‘色’变为白‘色’,白‘色’又变为紫‘色’,好看至极,众人都看得呆了!然后董卓突然虎躯一震,用力地一甩手,把抓着他的将领们都给甩开,然后他朝着地面便是大呕!

众人见董卓终于呕吐了,便立即离他远点,看着董卓把大前天的饭都给吐出来了,恶心不已。董卓吐得满地都是秽物,很久他才吐不出来,最终停止了呕吐,坐倒在地不断地干呕,老泪,呼吸急促。李儒又命令董家的仆人们拿来清水,让董卓漱口,董卓一连漱口漱了几十遍才冷静下来。

众人扶着董卓回到座位,拍拍他的后背让他顺顺气。良久,董卓终于平复下来了。董卓回想到有‘女’刺客,便怒吼道:“把那个**给咱家押来!快!”董卓吼得声嘶力竭,一头黑发散落在肩膀,随着他的急怒一起一伏,使他像极了一头暴怒的雄狮。

一直在控制‘女’刺客的吕布连忙把‘女’刺客踢到董卓面前。董卓看到那‘女’刺客依然在对他笑,嘲讽他,怒火攻心,抓起桌他的州牧的印绶向那‘侍’‘女’砸过去。

被砸头部的‘侍’‘女’只是闷哼一声,继而又抬起头大笑。董卓怒道:“大胆刺客!你给咱家说清楚!你是谁人派来刺杀咱家的!”

李儒也怒喝道:“快说!不然杀了你!”

那‘女’刺客只是猖狂地放声大笑,不理董卓和李儒。吕布又飞起一脚,踢得那身体消瘦的‘女’刺客大叫一声,口吐鲜血。那‘女’刺客咳嗽,咳出血来,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襟。等咳干净了,董卓又怒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那‘女’刺客笑道:“哼!并无人指使,只我独来尔!你董仲颖在并州滥杀无辜,鱼‘肉’百姓,谁人不想杀你而后快?!总有一天你是要死在他人手里的,等着吧!哈哈哈!”

董卓听说‘女’刺客是因他在并州的大开杀戒而行刺,竟然更加大为光火。但李儒立即阻止了他,他看出了这‘女’刺客是在撒谎,于是忽然道:“他们给你多少钱?”

‘女’刺客下意识地道:“一万多钱!”说完,她后悔了。

李儒笑道:“还说无人指使?”

“哼!别想再从我的嘴里套出什么,我已经服下毒‘药’了!”‘女’刺客不紧不慢地道,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李儒大惊!想起刚刚‘女’刺客确实拿出一个古怪的锦囊放入嘴,便急忙对董卓道:“岳父,快趁她尚未毒发身亡,严刑‘逼’供!不然来不及了!”

董卓也意识到这是他探查幕后凶手的唯一机会了,便道:“不错!奉先儿,快快刑!”

“喏!”说着,吕布要出去拿来刑具。但那‘女’刺客却坦然自若地道:“来不及了!我的毒‘药’,不过几息能置人于死地!咳咳!”说着,‘女’刺客咳出血液来,董卓和众人一看,那血已经是黑‘色’的了,血液还有凝结起来的血块。

董卓和众人都十分失望,那‘女’刺客不一会儿大叫一声,死了。董卓命人把尸体拖出去,又命令董府的管家追查,结果才发现,那个‘女’刺客是以是另一个‘侍’‘女’的表亲而顶替进来的。董卓是陇西临洮人,在他的死对头刘范掌控凉州之后,董卓不放心,怕刘范会对他家下手。后来董卓当了并州牧,为了安全命令董家全家从临洮县迁到并州来。那名‘女’刺客,是得到了幕后黑手的命令,趁着董家搬家时一片‘混’‘乱’而‘混’进董家的,并在董家蛰伏了两个月,故意隐藏起来,不让董卓发现他。

查到这里,案情已经很明了了。李儒冷静地道:“刺客从凉州而来,必定是刘范安排的刺客!不然其他势力没有原因要对岳父下手!”

董卓一听用力地掀翻了桌子,怒道:“刘范!咱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因为太过于愤怒,董卓最后竟然口喷鲜血!众人大惊失‘色’!吐完了血,董卓一闭眼,一歪头,软塌塌地倒下了,昏‘迷’不醒!吕布等将领立即扶住了董卓,李儒急忙大喊道:“快去请大夫!快!快!”

第一百八十一章 喜从天降

当董卓放下侯爷的尊严,为了保住‘性’命而品尝了产自他自己的粪便之时,凉州的州治姑臧城却是另一番景象。。。姑臧城里白雪皑皑,大雪将姑臧城装点得银装素裹。在姑臧城的心,正是刘范的州牧府。

州牧府十分繁忙,一群仆人‘侍’‘女’来来往往的,脸都是紧张和‘激’动的神情。刘范也是如此。此刻他正站在雪地里紧张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望一眼眼前的一间厢房,厢房内不断传来一高一低的惨叫声,手里拿着各种东西的‘侍’‘女’进进出出,神‘色’严肃。之所以刘范如此紧张,是因为厢房之内是蔡琰,蔡琰要给他生下一个孩子了!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说起。刘范像往常一样去看望蔡琰,随着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蔡琰却没有任何要分娩的症状,这让刘范越来越心急。刘范带着蔡琰出去晒晒太阳,并和她一起念书来胎教,正在两人教得起兴之时,蔡琰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痛叫,高高顶起的肚子突然发疼。刘范面对这一幕不知所措。不一会儿,蔡琰下身处竟然流出了鲜血,刘范被吓到了,立即搀扶着蔡琰回厢房里去,又吩咐‘侍’‘女’去找大夫和稳婆来。

大夫和稳婆来了一看,告诉刘范,蔡琰这是要生产了!刘范听了,犹如被天雷劈一般,愣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刘范愣着的时候,大夫和稳婆决定让稳婆助产,刘范便吩咐仆人们去准备。刘范还想像后世那样陪在蔡琰身边,但稳婆却把刘范赶了出去,还说什么产房里‘阴’气重,男子都不能停留。

刘范只好听从稳婆的话出去了。大雪纷飞的,刘范站在大雪之焦急地等待着,也不觉得寒冷。刘范想到,在后世他都还没有结婚,更别提有孩子了!但没想到在这一千多年前的东汉,他不仅结了婚,现在都准备为人父母了!对于抚育下一代,刘范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更别说以后地位的传承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刘范也只能面对。而且刘范没有过下一代。如今有了,说不定生活又是另一片天地,想到这里,刘范的局促和不安稍稍缓解一点。但厢房内蔡琰那经久不绝的惨叫声一声一声痛苦,刘范听了,如同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刘范听说,生孩子的痛苦等级最高,而且生一个孩子,等同于从鼻孔挤出一个西瓜出来,其的痛苦,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刘范很想冲进产房里,握住蔡琰的手,哪怕是只可以给她一些鼓励和安慰也好啊!正在刘范急得在雪地里跺脚之时,问询赶来的黄氏,带着刘瑁和刘璋一起来了。刘范道:“拜见母亲!”

黄氏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但也紧张不已。黄氏皱着眉头道:“琰儿进去多久了?情况如何?”

刘范道:“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孩儿还不直达额她如何了!”

黄氏拍拍刘范的肩膀,道:“你不用慌,琰儿会没事的!”

刘范道:“真的?”

黄氏微笑着道:“当然了!当年为娘身子骨可琰儿弱得多了,你父亲那没良心的也没经验,那为娘不是还把你给生下来了么?琰儿身子骨可为娘的好多了,肯定会母子平安的!放心吧!”

听完,刘范才轻轻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黄氏安慰他的,但刘范还是感到安心了不少。

突然,产房蔡琰的惨叫声突然止息,正在‘交’心的刘范和黄氏听闻都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产房,惊呆了!刘范以为这是蔡琰出了什么意外,便急忙问黄氏道:“母亲,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琰儿她不会有危险吧?啊?”

黄氏歪着头,脸‘色’严肃,嘴‘唇’紧闭,眉头紧锁,在仔细地听着产房里的动静,不理刘范的询问。刘范一见黄氏这个脸‘色’,以为蔡琰真的是陷入危险了,便急迫地道:“母亲,母亲,琰儿她是不是有危险?您快说啊!”

黄氏不看他,只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刘范保持安静。刘范会意,便学黄氏的模样静静地听。年幼无知的刘瑁和刘璋,以及围观的仆人们都静了下来,等着产房。忽然,静得可怕的产房内平地一声雷地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哇~!”打破了这世界的宁静!

刘范一听,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当然清楚这一声啼哭代表着什么,当真正听到的时候,刘范却傻了!脑海里‘乱’‘乱’的,在那一瞬间。刘范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那一声久违的啼哭声!“噗通!噗通!”刘范的心跳,随着那一声啼哭渐渐加快,仿佛这与他息息相关!刘范听着那有些刺耳的啼哭,不知怎的却觉得这是世界最悦耳的!在那一刻,刘范耳鸣了,愣愣地望着产房,不论黄氏怎么叫他他也听不见,他只能听见那声声啼哭!

黄氏听到了啼哭声,知道刘家又有新成员了!正当黄氏满心欢喜地要提醒刘范快点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却发现刘范愣愣地站着,仿佛是石化一般,眼珠子也仿佛是被定住了,出神地望着产房,不论黄氏多么声嘶力竭,刘范都是雷打不动。忽然,黄氏惊喜地看到,刘范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刘范醒了过来,立即不顾一切地冲向产房,这一刻,他也不再顾忌什么‘阴’气重不重的了!三步并作两步,刘范便飞奔到产房‘门’口,‘侍’‘女’们吓得纷纷躲避,刘范得以顺利地一手拨开‘门’帘,闯进产房。进入产房的那一刻,刘范只见产房之一片金光闪闪,亮得亮瞎眼,还有许多‘侍’‘女’和老婆子集在其。刘范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房点起了许多盏大红蜡烛。刘范凭着感觉,看到了躺在‘床’的蔡琰。只一眼,刘范便要沦陷。只见蔡琰直‘挺’‘挺’地躺在‘床’,身盖着一层白‘色’的被子,被子末端,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浸润透了,一片地红!蔡琰两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她在有气无力地喘息,煞白的脸尽是大颗大颗的汗水,青丝凌‘乱’,双‘唇’也是煞白。

一看到蔡琰如此受罪,刘范心里难受。刘范立即奔到‘床’边。蔡琰见到刘范进来了,‘露’出了欣慰和骄傲的微笑,并试图直起身子迎奉他。刘范立即冲过去制止了她,并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为她拭去额头的滚烫的汗水,抚‘摸’着蔡琰滑嫩的脸庞,刘范哽咽了。刘范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道:“琰儿,辛苦你了!”

蔡琰喘息未定,微笑道:“能为夫君诞下孩子,不辛苦!呵呵!”

刘范再没有话讲了,俯身于她的额头一‘吻’,又为她把凌‘乱’的青丝拨到她的耳后去。突然,刘范又想起这世又多了一个小人儿了,便道:“对了!琰儿,我们的孩子呢?我要看看他!”

蔡琰微笑道:“夫君莫急!孩子,在王婆哪儿呢!”王婆即是蔡琰的稳婆。刘范转身之后,看见一个身体丰腴的老‘妇’人抱来一个襁褓,厚厚的襁褓阻挡了刘范的视线。

第一百八十二章 喜从天降续

看到那个襁褓的那一刹那,刘范的心跳无限地加速,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听到那襁褓传来的微微的呢喃声。。刘范深一脚浅一脚向怀抱着襁褓的老‘妇’人走去,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还在地球。终于,刘范看到老‘妇’人笑眯眯地把襁褓要‘交’给他,刚刚还恍惚不定的他,立即像过了电一般的清醒。刘范接过那柔软的襁褓,轻轻地把襁褓横在他的双手之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手只感受到了来自襁褓的轻微的重量和不知名的温暖。

但刘范却没看到想象的婴孩,这时,老‘妇’人便前,用她的手轻轻地撇开襁褓,随着老‘妇’人的动作,刘范一点点地看见了自己的孩子。最后显‘露’出来完了,只见襁褓之正躺着一个婴孩,他长着:圆圆的脑袋,嫩滑的肌肤,短短地如同白藕般的胳膊,紧紧闭着的双眸,秀气的小鼻子,小小的嘴‘唇’没有牙齿,白‘玉’般的小手无力地在空‘摸’索。刘范看着这个小生命,久久不能平静。刘范见他伸出手指,于是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和他的手指轻轻地一点,那一瞬间,不论是刘范和小家伙都感到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久违的感觉。刘范知道,这是血脉相连的感觉。他的孩子也微微扭动小小的身子。

看着自己的孩子久久的,刘范的眼眶慢慢涌起泪水,这是他的孩子了,他已经是父亲了!产房内的人们,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有灵犀地不发出一点声响。良久,刘范才反应过来,想着蔡琰还没看到孩子,又小心翼翼地抱稳襁褓,回身轻轻地走向蔡琰。蔡琰见他抱着襁褓来了,也是‘激’动不已,心的湖水‘荡’漾着一丝涟漪。蔡琰用力地用双手支撑起自己,在‘床’坐了起来,然后伸出有力的双手,刘范便小心翼翼地把襁褓放在蔡琰的手。蔡琰也不敢动作太大,慢慢地把襁褓揽入自己的怀抱,贴近之后,蔡琰也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动出晶莹的泪光。刘范坐在‘床’,微笑着看着蔡琰。

良久,蔡琰才不舍地将目光从孩子身移开,泪光闪闪地对刘范道:“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是天送给我们的天使!”刘范笑道。

蔡琰点点头,低头看向孩子,道:“夫君你看,他的鼻子好像你!”

刘范惊喜不已,也凑头去看,果然孩子秀气的鼻子已经有几分刘范的模样了。刘范笑道:“还真是!我的鼻子‘挺’直,他的也是‘挺’直的!你看你看,他的小小的嘴‘唇’多像你!”

蔡琰一看,也‘激’动地点点头。两人又看了半晌,蔡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夫君,他是我们的儿子还是‘女’儿?”

刘范这才想起来,但他不曾知晓。身后的老‘妇’人便笑‘吟’‘吟’地道:“恭喜主公、主母,这是一位少主,身体健康,面有贵相,他日必定贵不可言啊!”

刘范和蔡琰闻言,都‘激’动不已。蔡琰又解开襁褓,果然看到了她所梦寐以求的。虽然刘范不重男轻‘女’,但蔡琰是。活在当下,谁不想生个儿子?蔡琰也不免俗,她最希望的是能为刘范生下个儿子,以后能继承刘范的基业,帮刘范为天下大事分忧。

刘范也高兴,他有了一个儿子,代表着他以后可以有继承人了。退一亿万步说,若刘范不幸归天,那他的麾下还能拥护他的孩子,继续完成他的未竟的统一大业。生在‘乱’世,刘范知道自己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所以久而久之,刘范也不太在意了。但他一个人可以不在,他的统一大业必须要完成,刘范不能完成的事业,还可以让他的后人继续。有了儿子之后,刘范也能安定麾下武的忠心,知道他们的主公有了备胎,能有人代替刘范带领他们,他们也安心了。

过一会儿,蔡琰又笑道:“夫君,咱们的儿子还没有名字呢!你给他取一个吧!”

刘范立即‘激’动得不能自已,道:“嗯!你容我想想!”于是刘范冥思苦想,在脑海寻找一个最合意的字。取的名字对孩子的一生都对留下重要影响。名字是一个人身的烙印,如果取得不好,那孩子的一生都会受影响。纵观古今外,有成的人大多数名字都起得好,这体现出了名字的重要‘性’。

刘范第一个想到的是后世那些常用的名字,但想想又觉得太过于平庸了,在后世,也许一个大众化的名字,有几千万人都有!而且现代都流行查字典来取名字,有的甚至在征询陌生人的意见,真是可笑至极。古代现代更有化,都流行取名字取经典之的字。但刘范这个不爱看书的,怎么会懂得有什么字好?

于是刘范想到了老丈人蔡邕、师父卢植、父亲刘焉,他们三人的学问,取个名字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了。刘范便对蔡琰道:“夫君愚钝,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不如这样吧!夫君写信给老丈人,父亲还有我的师父,让他们替我们的孩子定吧!”

蔡琰也十分同意,她点点头。这时,产房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刘范扭头一看,是面带微笑的黄氏正在进来。黄氏‘激’动地道:“孩子呢?孩子呢?快让为娘看看!”

蔡琰闻言,便把襁褓‘交’给刘范,刘范轻轻地像捧着一件稀世之宝一样,把襁褓递给黄氏。黄氏把襁褓揽入怀里,看到了她的孙儿,便喜不自禁地笑了。黄氏笑道:“这孩子好!有贵气!长得和范儿糜是一模一样啊!哈哈哈!对了!这是为娘的孙儿还是孙‘女’?”

刘范看向蔡琰,蔡琰笑道:“恭喜母亲,这是您的孙儿!”

黄氏一听,惊喜‘交’加地道:“真的?”刘范和蔡琰都点点头。

“哈哈!老刘家又有后了!”黄氏兴奋地道。

“对了!为娘的孙儿有名字了么?”

“还没有,孩儿想着,老丈人、师父、父亲,他们一定想为您的孙儿起名字!”

“嗯嗯!这样也好!”黄氏抱着襁褓,轻轻地摇动。襁褓的孙儿慢慢地睡着了。

“琰儿啊,你刚生下孩子,身子虚弱,先歇息吧!”黄氏道。

“对!琰儿你先睡一会吧!”刘范也道。

蔡琰点点头,便道:“那妾身先睡了?”

刘范道:“我陪你!”蔡琰感‘激’地点点头,黄氏便让‘侍’‘女’们为蔡琰更衣,然后抱着孩子带着‘侍’‘女’们退出了房‘门’,刘范在‘床’边坐着,看着她慢慢睡深。蔡琰由于过度的疲劳,便慢慢地睡着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行刺后续

看着蔡琰慢慢睡熟,刘范便蹑着步子,退出了房‘门’。。一出房‘门’,看见一群‘侍’‘女’和‘侍’从,都整齐划一地排着队,刘范感到怪不已。‘侍’‘女’和‘侍’从们见刘范出来了,便一齐向刘范鞠躬,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范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碰这么多人的祝福,心情大好。刘范便笑道:“好好好!念在你们在刘家多年,乖巧伶俐,每人都赏三千钱,去管家那里拿吧!”

一听到赏钱三千钱,‘侍’‘女’们、‘侍’从们都喜不自胜,没想到刘范这么慷慨大方!当即他们便又道:“谢主公赏赐!”刘范挥挥手,他们便蜂拥去领喜钱去了。

刘范便要去找黄氏,却看见一脸喜‘色’的刘诞正在朝他走过来,老远处刘诞笑得合不拢嘴,对刘范行礼道:“恭喜兄长,贺喜兄长,今日小弟也是叔叔辈了!哈哈!”

刘范笑道:“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家也有妻妾了,你也可要抓紧,要给兄长早日当伯父啊!”

刘诞听闻,羞红了脸,低着头笑道:“小弟才十六,不急不急!”刘范拍拍他的肩膀。

刘诞一边走在刘范身边,一边道:“哦,对了!兄长,小弟差点忘了,还有要事要告诉你!”

刘范的笑容立即收起,道:“什么要事?”

刘诞惭愧地道:“行刺董卓的计划失败了,连那名‘女’刺客也因公殉职了!小弟惭愧,没能完成兄长的任务!”

刘范叹了口气,道:“当我派出去时知道此事不容易。你也不必自责,毕竟能在十六岁的年纪、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能把势力拓展到董卓的眼皮子底下,你也辛苦了!”刘诞点点头。

刘诞惋惜地道:“兄长,其实董卓本已经咽下掺有剧毒的羹了,但其‘女’婿李儒当时正在场,一眼即识破‘女’刺客的心计,‘女’刺客之身份便暴‘露’了!然后李儒为让董卓吐出腹之毒,竟让人端来粪便,让董卓品尝。董卓尝粪之后,便将腹之毒给及时吐出来了,故而董卓才没有被毒死。”

刘范惊喜不已,笑道:“董卓此贼‘精’明,手下之人,昌武优,要刺杀定是不容易。这次虽然失手,但能让他尝到这世最恶心的滋味,我也满足了!这第一次刺杀不成功,那第二次他定会提高警惕,以后想要结果了他,可不那么容易了!”

刘诞纳闷地道:“兄长,为何董卓你必要杀他?”

刘范笑道:“二弟你不知道,我要刺杀他,不仅仅是因为我与他有过节,更因此人狼子野心,兄长我是不可不除啊!”

“敢请兄长详解!”刘诞道。

刘范道:“董卓此獠,在虽然有北驱匈奴、东慑黑山之功,但此人心‘性’非同一般,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并州一地,而且这大汉的江山!”

“什么?难不成,董卓怀有不臣之心?想要窃夺天下神器?!”刘诞惊呼道,单纯的他并不懂得董卓的心思,他本只以为刘范之所以要置董卓于死地,只是单纯地仇视他,想要报仇雪恨罢了。

“不错!董卓之所以赖在并州不回朝廷去复命是最好的证据。因为雒阳是朝廷的心腹,他只要回去要受朝廷的掣肘,并无半点崛起之机。但董卓不是‘肉’眼凡胎,他知道并州当时纷‘乱’,便假借留在并州剿匪之借口,留在并州。朝廷不能召他回来,那只好放任他在并州了。朝廷也怕把他给‘逼’反了,故而只好任命他做并州牧。等并州归于董卓,董卓又是扩军,又是买马的,如果不想造反,那他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别的原因?”

“原来如此!兄长真是高见啊!”刘诞道。

“而且董卓脾气暴躁,因为扩军时,并州百姓都不愿参军,于是其又强行以徭役之名义‘逼’迫并州百姓参军。并州人民不堪其压迫,才纷纷逃离到我这凉州来。若有人想要逃出并州,他便大开杀戒,对普通百姓挥其屠刀,死在他的手的人数,远远不止几万人!这样的人,即使是没有篡位之心,也应该杀之!”刘范黑着脸道。

刘诞愤恨地点点头,道:“二弟也对董卓的暴行略有耳闻,但没想到其人竟能如此残暴不仁,这是二弟所万万没想到的。原本我见董卓以区区一万步兵,击败休屠贼几万骑兵、又打击太行山的黑山贼时,十分钦佩,以为董卓也是和兄长一般的民族英雄,却不知此人真实面目,真是惭愧!”

刘范笑道:“这也没什么。想当年,王莽怀有不臣之心时,事事时时,谦恭仁和,礼贤下士,谁又能想得到,如此贤臣也能篡位夺权呢?当年周公背着尚在哺‘乳’的成王临朝听政之时,天下人除了太公之外都怀疑周公有心篡位,但谁又能想得到。周公这位‘奸’臣也能匡扶社稷,挽救危局呢?这正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对于这些人,我们应该进行长时间的观察,才能得到关于此人品德的正确结论。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闻言,刘诞呼出一口气,继而恭恭敬敬地站定,给刘范作了一长揖,用极为虔诚的口气对刘范道:“兄长真高见!弟,受教了!”

刘范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起来吧!”刘诞起身。

刘诞又信誓旦旦地对刘范道:“兄长放心,为了刘汉的天下,二弟一定早日铲除董卓,更不让再危害并州百姓!”

刘范点点头,道:“嗯!这好!以后行动要更小心一点,行动之前要制定多种预案,以应对不同的情况;更要对锦衣卫多加训练整饬,让他们保持警惕,提高素养!更要保护锦衣卫成员的安全,如果行动失败,先试图保住锦衣卫探子的生命,其次才是完成任务。以人为本,才能笼络住锦衣卫的人心,增强锦衣卫内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样,行动的开展才会更顺利。”

刘诞在刘范说的时候,从袖子‘摸’出一本本子,又‘摸’出一把小刀,用小刀把刘范嘱咐的话记在本子。

刘范看了看刘诞,道:“像这次行动失败算了,首要任务是把那名‘女’刺客的尸首给找回来,厚葬了她!再将她五年的工资折为抚恤,‘交’到她家人的手。”

刘诞听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刘范道:“怎么了?”

刘诞道:“呃,兄长,弟查过了,那名‘女’刺客参加锦衣卫时并未留下名字,也没有填写出她的家人的名字。”

刘范道:“那继续查,直到把抚恤‘交’给她的家人为止,不必在意经费损失,记住,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得人心者得天下!”

刘范又道:“恐怕董卓在行刺失败后猜出幕后黑手是我,愤怒之余,可能会对我们采取报复行动。你一定要锦衣卫提高警惕,不可让一个董贼的凶手对这州牧府造成威胁!”

刘诞点点头,又低头记下。刘范道:“记完了么?”

“完了!”刘诞道。

“好!我带你去见见你的侄子去!如何?”刘范笑道。

“好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反戈一击

却说刘范这边融融恰恰,董卓那头却是一片死寂。。。董卓当日为催吐而尝粪,一怒之下,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又昏死过去,昏‘迷’了一夜,在医士的‘精’心治疗下身体才逐渐好转,第二天才能从‘床’起来。

回想起之前的莫大的屈辱,董卓气不打一处来,心只想着要把导演这场喜剧的主人公刘范给碎尸万段。于是董卓气不过,召集来他的臣武将,要他们想想什么计谋,报复刘范。

他的臣武将们都十分担心他的伤势,急忙聚集来州牧府。进了州牧府,众人一看,董卓额头还绑着一条白‘色’丝带,脸‘色’煞白,原本浓黑的头发现在也多了几条白丝,眼睛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大大的瞪着,眼白的血丝,像一条条蚯蚓一般的趴在眼白。董卓长着一副威严赫赫的脸,令人不敢忤视他的眼睛,但此刻他却显得‘精’神萎靡不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连他那傲人的大肚腩,也好像因为这次打击而显得瘪一些了。

众人知道,谁要是尝了那种东西,心里都会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更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影响一生。但没想到董卓竟如此记挂,不知心该有多么仇恨刘范了。知道董卓还在气头,众人都不敢率先开口,以免又点燃起他心头之怒火,引火烧身。

大堂之安静得能听到屋外雪‘花’飘落的声音。董卓左看看,右看看,见长时间五一人敢直接揭他的旧伤疤,便主动道:“今儿个,咱家召集你们来,你们想必也清楚!咱家不为别的,是为了要报复刘范,以平我心头之恨!你们都说说,有什么主意,能帮咱家报仇,狠狠地打击刘范那小贼!”

吕布慷慨‘激’昂地站起来,义正言辞地道:“义父无忧!身为义子,孩儿定要为义父报仇!孩儿不要别的,请义父给孩儿五万大军,孩儿即刻骑马背,带领五万并州军杀入凉州,击破凉州军,把刘范的脑袋给拧下来,给义父报仇!”吕布还算谦虚,知道凉州不好闯、凉州军不好惹,所以提出要五万大军。

吕布这一番慷慨陈词,顿时像一块石头被丢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水‘花’四溅,其他并州军将领听完,也被吕布的热火所感染了,纷纷扬起手臂来,叫嚣着要为董卓报仇,李傕怒道:“吕小将军说的对!主辱臣死!主公落难,是末将的失职!请主公给末将三万大军,末将一定打进姑臧城,生擒刘范小贼,把他掳到太原来,让主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对!不杀刘范,也难解末将心头之恨!主公,末将不要五万大军,也不要三万大军,只要一万大军,末将能杀进姑臧城,把全刘家的人都拉到太原来,让主公发落!”董卓另一名宿将郭汜也扯着脖子高喊道,他和李傕的地位,在并州军仅次于吕布和董卓,主要是他和李傕投奔董卓最早,最忠心耿耿。

还有很多将领都表示要为董卓报仇,只有段煨和徐荣较沉着冷静,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不可取的。董卓见他的部将们对他如此忠心,开心得不得了,原本积攒的怒气也减去了大半。董卓眯着眼睛欣慰地笑道:“嗯!好好好!你们对咱家有这份心好!也不枉咱家如此重用你们!”

吕布等人点点头。董卓道:“李儒、李肃,你们有什么办法?”

李肃知道,现在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即使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解决办法的诡计来,也一定要表明忠心,现在董卓最需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解决刘范的办法。李肃便也义正言辞地道:“禀主公,属下身为臣属,未能为主公分忧,实为惭愧。属下不用动用几万大军,请主公给属下一百名勇士,属下将亲自带领这一百勇士,远赴凉州姑臧,刺杀刘范及其全家,以报效主公!还望主公允许,属下必能为主公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好!好!”董卓还没说话,吕布等将领先‘激’动地为李肃喝彩。

董卓也十分受用,道:“嗯!你的忠心,咱家是看在眼里的。但刘范本职刺杀,肯定会留有后手保护自身,你的计谋不可取,但你的忠诚很好。”

李肃假装出一副遗憾惭愧的表情。见李儒一言不发,董卓知道他这是有主意,便道:“李儒,你有什么主意?可别又是去刺杀刘范的!”

李儒抬起头,微笑着道:“岳父,小婿虽然没有诸位将军和李肃从事那般热血,但小婿也已有了主意,保准让刘范一命呜呼!”

一听李儒说的如此有自信,董卓和其他将领纷纷来了‘精’神,道:“你道是什么计谋?”

李儒‘阴’笑道:“岳父,还过不了多久,是新年了!按照我朝惯例,新年之际,外臣要前往京都,朝拜皇帝!这是岳父报仇的良机!当朝的大将军何进重用岳父,以为岳父为心腹。岳父可以让他宣召刘范进京,又劝大将军对他下杀手,并放出这个消息,让刘范得知。若是刘范知道大将军要对他下手的消息之后,恐惧得不敢进京朝拜,那岳父可以和大将军一同奏皇帝,弹劾刘范不来朝拜,在凉州拥兵自重,似有不臣之心!皇帝一向最记恨的是反贼,见刘范不来朝拜,他必定愤怒。岳父和大将军可破坏刘范和皇帝的关系,劝皇帝宣布他为反贼,召集天下之兵,讨伐刘范,那刘范再怎么厉害,也抵挡不住天下之力,届时他必死无疑了!”

闻言,董卓和其他人纷纷觉得不错。董卓得意地道:“好计策!好计策!假借大将军和皇帝老儿之手杀掉刘范,真是妙计!”

李肃见李儒如此得意,便道:“那要是刘范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依然敢于进京朝拜呢?”一听这话,董卓等人的笑容又都收回去了。

李儒不屑一顾地道:“那也不妨事。京城是皇帝和大将军的手掌心了,只要刘范敢进京城,那岳父还可以略施小计,让大将军和皇帝继续对刘范起疑心,甚至让他们把刘范留在京城,这样,刘范必定是‘插’翅难逃!如果刘范敢带着重兵进京,那岳父更得意了!不用岳父弹劾,皇帝自会认为刘范又不臣之心。岳父依然可假借皇帝之手干掉刘范,一雪前耻!”

董卓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董卓道:“还是李儒的计策高明,既可以让刘范毙命,又不会把刘范身死的责任推到咱家的身。妙计,妙计!”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实兵对抗

再看刘范这边。。。在有了儿子之后,刘范一连几天都在陪着蔡琰和儿子,而没有把心思放在军政大事。但刘范清楚,按照惯例,新年时,他作为一个外臣是要进京去朝拜皇帝,并给他进贡的,所以,刘范决心要准备一下。

于是刘范命令召回凉州军所有的营,回姑臧城进行十一月的实兵对抗赛,驻守在武都郡故道城的飞虎营、驻守在安定郡街亭城的疾风营、驻守北地郡富平县的苍狼营、驻守在羌地的捷豹营、驻守在张掖郡山丹县的迅雷营、驻守在敦煌郡‘玉’‘门’关的良骏营、驻守在金城郡允吾城的金狻营、驻守在陇西郡临洮城的陷阵营、驻守汉阳郡冀县的虎卫军,全都要回到姑臧城来进行对抗赛。而刘范亲自带领的亢龙营驻守在他的老巢姑臧城。

接到了刘范的命令,九个营在留下十分之一的人马继续驻守之外,全都涌向凉州的心脏姑臧城。由于凉州除了陷阵营之外都是‘精’锐骑兵,所以只在七天之后,除开要留守的九千骑兵之外,其余的九万三千多员士兵全都到齐了。凉州军集在姑臧城外的校场,当刘范登帅台时,全军即刻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呐喊声,声音震耳‘欲’聋。刘范接见了九位久违的大将之后,便宣布开始试。为了和其他营公平较量,刘范的亢龙营分为三部分,每部分均有一万人,其一个部分由刘范亲自带领,其余的两部由亢龙营的副将庞德和阎行带领。

试采用实战模式,以一个营对抗另一个营,以‘抽’签的方式‘抽’出对手,以凉州军左右两位军师为裁判员。刘范率先‘抽’签,‘抽’到的对手是张郃的;第二位‘抽’签的是黄忠,他‘抽’了赵云;聘‘抽’了张辽;阎行‘抽’了马超;庞德‘抽’了高顺;魏延‘抽’了典韦。

选定了对手,于是赛开始了。刘范亲自带领他的亢龙营一万军士,对抗张郃的捷豹营。刘范想也不想,带着亢龙营蜂拥而,冲向捷豹营。张郃也‘精’神振奋,挥枪冲向刘范,要和刘范一较高下。刘范便仗剑而来,与张郃两马相‘交’。而刘范的亢龙营的校尉们心有灵犀,自觉地带领部曲去攻击张郃的捷豹营。对抗赛,军士们的马刀、马槊,都要换成木头打造的替代品,箭矢的箭头也要取下来。木头制成的武器之沾有红‘色’的颜料,如果谁身被颜料沾到,视情况判断是否阵亡或者被伤。

刘范的剑术在凉州军无人能,但张郃的枪术也不是吃素的。刘范早吩咐过了,进行对抗赛时,不用顾忌他的主君身份,只当他做敌人,努力打败行。起初大将们都畏首畏尾的,不敢和刘范对抗,但后来刘范怒了,直接用命令强迫他们和刘范对抗,即使是刘范输了,他也有芥蒂。大将们这才放开了手脚,也更加佩服刘范,身为主君,却心‘胸’宽广。

由于刘范的剑张郃的短,刘范自知主动攻击拥有长兵器的张郃讨不到好,所以刘范便用被动防御的方式,充分发挥剑的防御‘性’。果然,武艺还刘范差一些的张郃果然采取主动进攻,他将手的点钢枪舞得滴水不漏,犀利的枪头神出鬼没,一会出现在刘范的头,一会又出现在刘范的坐骑的头。刘范面对如此险境依然镇定自若,他的宝剑挥洒自如,不论张郃的枪头指向哪里他都能发现,将枪头击开,仿佛刘范事先知道似的。

张郃刚开始还算冷静,但过了三十回合以后,占据主动优势的他依然没有击刘范,而刘范面对他游刃有余,一把短短的剑,接连将他的钢枪击败。又过了二十个回合,不但刘范毫发无损,而且亢龙营也在战斗逐渐占据风,他的捷豹营一退再退,无法抵抗亢龙营的兵锋。张郃开始慌了。张郃越心慌,刘范应对他起来越得心应手。而且,张郃因为主动进攻,所以‘浪’费的体力刘范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郃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刘范看到张郃呼吸开始急促,挥动长枪的手也开始变得缓慢,原本舞得神乎其神的枪,也逐渐慢了下来。这是被动防御的好处,不用耗费太多体力。因此,刘范的体力还算丰沛,而张郃在六十个回合时已经疲劳了。刘范暗想:是现在!于是刘范故意开始反击,主动进攻张郃,果然张郃不敌刘范,枪法松懈。但刘范并不想趁人之危,刘范故意在反击始终‘露’出一个破绽,是‘露’出把大‘腿’‘露’出剑锋的保护范围,让张郃看。张郃见刘范一直专心致志地反攻,却没有注意他的破绽,心暗喜,于是便奋力用枪杆击开了,见刘范被猝不及防地击败,身子向后仰躺,要挥枪去刺刘范的‘腿’,当然,张郃的枪头也是木头的。

刘范大喜,张郃果然当了!于是便趁张郃专心于去攻击他的大‘腿’时,挥剑刺向张郃!张郃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了刘范的扮猪吃虎、调虎离山之计了!但张郃已经来不及保护自己已经‘裸’‘露’出保护范围的‘胸’部了。于是张郃放手一搏,继续用枪头刺刘范的‘腿’,刘范眼疾手快,将剑锋抵在张郃的喉咙。几乎在同一时刻,刘范的大‘腿’出现了一点红‘色’,而张郃的喉咙也显现出一点红‘色’。这在实战代表着,刘范用被张郃刺大‘腿’的代价,斩杀了张郃,一剑封喉!

张郃被击败了,便告别刘范,骑着坐骑走出战场。但主将对决的输赢并不代表着他们若统属的军队的输赢。在刘范击败张郃之时,亢龙营业已占据了风,压着捷豹营在打,不断有身出现红‘色’染料的捷豹营军士退场,因为他们阵亡了。为了加速捷豹营的失败,刘范便大喊一声,道:“你们主将已死!”

捷豹营一听,张郃阵亡了,稍微愣了一下;亢龙营趁势追击,打得捷豹营毫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儿,捷豹营阵亡了十分之七,只剩下十分之三。但刘范曾规定,一支军队必须是全体阵亡才算这支军队战败。于是,捷豹营还在反抗,但反抗的势头越来越弱,刘范也冲进‘混’‘乱’的战局,加速了捷豹营的战败。一刻钟之后,最后一名捷豹营军士阵亡了,捷豹营随之战败。

在主将和士卒两个方面,亢龙营都完胜捷豹营,但胜利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亢龙营最后只剩下了十分之四的军士没有阵亡。但这样的战果刘范也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平日里他都在州牧府处理政务,或者是要陪着家人,很少有机会训练亢龙营,平时都是校尉和军侯在训练亢龙营。好在刘范来自后世,能够援引后世的军队训练方法,亢龙营的“现代化”其他的九个营都要高,所以亢龙营的军力也要胜过九个营一筹,九个参将都和刘范埋怨,说是刘范故意压箱底。

第一百八十六章 陷阵之威

在刘范击败张郃、亢龙营击败捷豹营的同时,另一边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和庞德率领的亢龙营一部、魏延率领的金狻营和典韦率领的虎卫军,在战场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陷阵营在十万凉州军是个另类,其他营全都是机动力强、冲击力强的骑兵,只有陷阵营区区两千士兵是光着脚丫的步兵,虽然在战时陷阵营也能骑快马,但主要的战术还是步兵战术,装备也是步兵的装备。这是刘范有意为之,因为他知道,在国这种地形复杂的国度打仗,步兵必不可少,但在凉州步兵没有多大用处;而且高顺也适合统领步兵,如果让他统领骑兵是‘浪’费人才。于是刘范先试着组建一支步兵队伍,为以后攻略多山地丘陵的州郡、坚守城池和关隘做好准备。

虽然陷阵营既是步兵,人数又少,但这也不代表着陷阵营的战力低下。陷阵营的士兵,身体素质是全军最高的,更胜虎卫军和良骏营一筹;而且高顺本事通天,将陷阵营训练得井井有条,有条不紊。若论单兵作战能力,凉州军所有的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若同样是两千士兵,陷阵营便能在凉州军无敌。

陷阵营的敌手——亢龙营,虽是刘范亲自统领的营,人数多达三万人,但刘范为了不偏‘私’,挑选亢龙营的军士时还特意挑选素质较垫底的军士。亢龙营的战力和寻常的营也差不多。面对来势汹汹的亢龙营,陷阵营巍然不惧,在亢龙营一万骑兵冲锋而来之前,快速而熟练地结成了矩形阵。矩形阵顾名思义,是如同一个巨大的矩形一样。结成矩形阵的军队,可以主动进攻,也可以依据整齐划一的阵型来防守,但矩形阵更注重于防守。

陷阵营用矩形阵来对付布成雁行阵的亢龙营。雁行阵不言而喻,从天空俯瞰下去,布成雁行阵的军队,如同一只振翅高飞的大雁。但雁行阵与矩形阵不同,矩形阵是步兵常用战阵,雁行阵是骑兵常用战阵;矩形阵攻守兼备,雁行阵只专注于进攻。

故而率领这一万亢龙骑兵的庞德,选择了以雁行阵来冲破陷阵营的矩形阵。一万多匹龙马‘精’神的马,驮着一万多名如狼似虎的骑士,裹挟着遮天蔽日的浓浓尘土,和震耳‘欲’聋的马蹄踏地声,光是声势能让人闻风丧胆了。来势汹汹的亢龙营向陷阵营冲过去,陷阵营军士虽然内心深处正随着大地在在颤抖,但依然坚持不动如山。终于亢龙营奔驰到了弓箭‘射’程,于是庞德一挥手,亢龙便万箭齐发。陷阵营见亢龙营有放箭的倾向,立即又改换阵型,紧紧地围成了圆阵,并举起圆形的盾牌,举在头顶,两千多个盾牌立即把陷阵营给严严实实地盖起来,没有一丝缝隙。

所以亢龙营的万箭齐发对陷阵营没用,没有陷阵营军士箭,只有他们的盾牌布满了红点。庞德沮丧不已,见如此情形,只好率领亢龙营直接来硬的冲锋了!高顺见亢龙营改变战术,又命令陷阵营回归矩形阵。

终于,亢龙营军士高声呐喊着,和陷阵营短兵相接。骑兵的冲击力很大。亢龙营本以为能一举冲破陷阵营的阵型,却没想到陷阵营前排的军士稍微被撞得退后一些,用盾牌咬牙顶住了亢龙营的攻势,随之,亢龙营的攻势停滞,后军为了不造成自相践踏,只好停下。这是陷阵营的机会。待亢龙完全停了下来,陷阵营伺机反击,不断灵活地用长枪从盾牌阵的缝隙刺出。刘范有令,骑兵因其特殊‘性’,如刺所乘战马也算一人一马全都阵亡。所以,亢龙营前军瞬间损失了几百个骑兵,大多数都因为他们的战马被刺要害。

这下,不仅亢龙营的速度和冲击力优势已经消弭,而且亢龙营的前锋受挫。身在亢龙营军的庞德见如此情况,知道再和陷阵营短兵相接没有好处,于是便鸣金收兵,令亢龙营退却,然后和陷阵营拉开距离,再次冲锋。这像撞钟一样,如此循环往复,总有一次能把陷阵营坚实的阵型给冲破。

庞德打的好算盘,却让高顺猜了。高顺便命令陷阵营在亢龙营有意要退却之际,后军和军迅速向两边扩展开,前军不变,组成攻击‘性’的钩形阵。等到陷阵军士们都准备好了,高顺便率领陷阵营向正在后撤的亢龙营冲去,追了飞驰的战马。正在策马狂奔的庞德回身一看,见陷阵营不仅改换了阵型,还趁势追了来,知道高顺看破了他的意图,心忐忑不安。

少顷,陷阵营追了亢龙营,并冲破了亢龙营的后军。心亢龙营刚刚急急忙忙地后撤,太过于仓促,没有关心到后军的保护。且战马高速飞奔时,亢龙营的阵型已经被打‘乱’了。所以陷阵营很容易如同一把尖刀捅进一块‘肉’里一样。亢龙营又再次出现伤亡,于是亢龙营又不得不停下反击,这样,高顺的战略目的得逞了,成功地缠住了亢龙营。

停下来的骑兵,对步兵没有优势;且陷阵营军士默契配合,亢龙营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亢龙营伤亡渐渐升。庞德一看到这一幕,暗叫不好!急忙思考计策。但现在亢龙营已经让陷阵营牢牢地卡住了,动弹不得,陷阵营为刀俎,亢龙营为鱼‘肉’。

情急之下,庞德想不出什么破解此法的计策,只好放手一搏,高呼高顺的名字,挑衅高顺与他单挑。庞德自恃武艺高于高顺,他认为,陷阵营之所以行动如此高效,多亏了高顺的指挥能力。只要把高顺击败,使之阵亡,能让陷阵营失去指挥,陷入一片大‘乱’之,届时亢龙营能反戈一击了。

高顺一听庞德的挑衅,怒气冲天,便丢下陷阵营继续拖住亢龙营,自己去和庞德对决去了。果然不出庞德所料,高顺果然不是他的对手,只在四十个回合之后,高顺被磨掉了力气,最终被他所击败。高顺的心口出现了一点红,便失望地离开了战场。

但庞德还没来得及享受战胜另一员大将的喜悦,却沮丧地发现,失去了指挥官的陷阵营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竟然还在打压亢龙营,一切和高顺还在指挥时一模一样。原来,高顺已经将陷阵营训练到没有指挥官在,也能自己作战的程度了。这可是十分难得。在国古代,主帅或主将不仅是指挥官的身份,更是一支军队的军心支持,如果主将阵亡,那军队的士气会急剧下降,面对敌军,能达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程度。所以,在战国时,赵括被秦军‘射’杀之后,赵军明明还有的是实力突破重围,但赵军是不敢出营,最后都投降给秦军了。

庞德看到这一幕,开始怀疑人生了。渐渐地,要害处出现红点的亢龙营士兵越来越多,即使是庞德亲自去抵挡,也无力回天。战争进行到这一步,亢龙营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但刘范有令,消灭全军的才算战胜。所以,陷阵营坚持到了最后,合力把亢龙营最后一个军人——庞德给打败了。最终,陷阵营以伤亡一千四百多士兵的代价,赢得了亢龙营全军覆没的胜利。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雏鹰起飞

陷阵营和亢龙营一部的战争,以陷阵营的大胜落下了帷幕。。再看其他战场,阎行带领的亢龙营一部和马超带领的良骏营也已经分出了胜负。良骏营,在凉州军序列成军最晚,人数也只有寻常的营的一半,只有五千人。但良骏营对起其他营来说,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是良骏营是凉州军稀罕的重骑兵,而其他的营,像捷豹营、亢龙营、疾风营、苍狼营、飞虎营、迅雷营、金狻营,都是轻骑兵。

良骏营最得刘范的青睐,不仅军士都挑选凉州军十万人最膀大腰圆的壮士,而且所配备的明光铠也其他轻骑营的更厚重结实;五千匹战马,也是源自山丹军马场的最健壮高大的战马,负重力超强,能肩负起重达**十斤的具装铠。

而且轻骑兵的营的装备。清一‘色’的都是“老三样”:长枪、弯刀、弓箭,别的营马槊都没有配齐,而良骏营却有幸全营都配发了刚刚出炉的马槊,除了马槊,有些力气特别大的军士还得到了大锤或狼牙‘棒’。由于人和马全身下都披挂着铠甲,所以良骏营是一片钢铁的黑‘色’森林,远远望去,疑似鬼兵借道,令人不寒而栗;在阳光的照耀下,铠甲甲片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疑似天兵下界,令人‘荡’气回肠。亢龙营也是轻骑兵,但和其他营的水平都差不多,对良骏营,除了机动力之外毫无优势。

马超因为之前刘范越级提拔他为参将,遭到很多凉州军的老人反对,所以心憋着一股气,要让曾经反对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也要让刘范看看他的本事,确实衬得参将的地位。于是马超决心要放手一搏,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刚一开始,马超迫不及待地率领良骏营冲锋。阎行在明知良骏营很强的情况下,也并不惧怕良骏营,不因为别的,是因为他轻视马超的年轻。因为阎行曾经参加过凉州官军,和山匪都打过‘交’道,甚至还多次战胜过羌兵,战斗经验丰富,对骑兵的战术十分熟悉。他知道刘范是偏爱年轻人,尤其是马超,十分不满,因为他觉得年轻人经验不过老成,没有资格统领一支大军,所以也十分轻视马超,觉得刘范把备受众望的重骑兵良骏营‘交’给马超掌管,肯定是要大失所望了。

阎行一看马超冲锋,暗暗窃喜,认为这是不成熟的表现。于是阎行也挥军向马超杀过去。随着两军渐渐靠近,阎行看清了良骏营,只见良骏营军士全身下都包裹着铠甲,战马也是全副武装,连马尾巴也有专‘门’的“搭后”保护,开始有些恐惧了。但又看到稚气未脱的马超,手持一杆长枪向他冲来,要和他对决时,心的危机感也不那么强了。

阎行便也迎面而,要打压打压马超的气焰。于是两马相‘交’,二人也开始短兵相接。马超第一招,让阎行大惊失‘色’!马超一枪即刺向阎行的脖子,意图很明显,是要一枪结果了阎行,一枪定胜负。阎行漫不经心的态度,差点害惨了他!差点马超得逞了,在沾着红‘色’颜料的枪头准备在阎行的喉结点一点时,阎行才发觉到,吓得全身冒出冷汗!阎行立即送开抓住缰绳的手,快速地抓住了马超的枪头。阎行脱险了。

虽然成功地擒住马超的枪头,但阎行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深重,他右手的虎口处遭到重创,疼痛不已。马超见阎行如此顽强,便用力地继续发力,用力地对抗阎行那抓住枪头的手。阎行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马超的威力。在马超去‘玉’‘门’关驻守期间,苦练武艺,几个月后,武艺得到长远地发展,已经足够击败阎行了。阎行的气力逐渐丧失,眼看着马超枪头的那一点红‘色’颜料要点他的喉结了,阎行急生智,急忙用另一手‘操’住他的长枪,将长枪扔向马超。

若是马超招,那算马超输给阎行。但马超又岂是池物?马超见阎行扔向他一杆长枪,危急存亡之际,他只好放开抓住长枪的一只手,伸手擒住了阎行的长枪。阎行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因为他的武器已经让马超给夺走了。阎行见马超为了擒住他飞出的长枪,而松开了一只手,于是想趁势抢来马超的长枪,这样他得到了武器,和马超打平。但他还是太低估马超了,即使是只有一只手,阎行两只手齐阵,也没有他一手的力气大。

马超还抢回了他的枪,留下阎行怀疑人生。最后马超还大方地把阎行的枪还给他,让阎行继续用长枪和马超对决。阎行虽然自知打不过这个后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果然,不出三十个回合,阎行的喉结还是被马超点了一点红‘色’。阎行阵亡。

在马超和阎行对决之时,良骏营和亢龙营的胜负也有了定数。第一个回合,良骏营依靠厚实的明光铠和具装铠抵挡住了亢龙营的万箭齐发,人马毫发无损。亢龙营即军心大‘乱’。之后,亢龙营又依靠摧枯拉朽的冲击力,一个冲锋,将亢龙营冲撞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亢龙营想要反抗,但是反抗无效,加强版的明光铠和具装铠,不是亢龙营的刀枪所能够伤到的。被刀枪刺、砍的良骏营军士,最多只是感觉到一丝痛感,身并无损伤。看到这一幕,起初亢龙营军士还不相信,尝试了几次,都不能将良骏营军士“杀死”,他们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良骏营军士见亢龙营军士们都是一副‘迷’惘的神情,骄傲不已,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地“杀死”亢龙营军士。亢龙营全营都傻了,有的甚至放弃了抵抗,自动让良骏营军士“杀死”,也好快点解决战斗。已经“阵亡”了的阎行,在战场外看到良骏营不仅坚不可摧,也十分训练有素,开始对脸还长着青‘春’痘的马超刮目相看。当看到亢龙营军士面对坚不可摧的良骏营,如此消极怠工,又大怒不止。

虽然生气,但阎行也清楚,身为轻骑兵的亢龙营很难打败身为重骑兵的良骏营。

当马超和阎行对决的时候,刘范已经结束了战斗,在战场边观察马超。当看见马超毫不费力地战胜了宿将阎行,刘范知道当初力排众议举马超为大将的赌博赌赢了。在,曹‘操’曾称赞马超道:“马超不减吕布之勇!”将马超和吕布相提并论,可见马超该有多厉害了。而且在和曹‘操’作战时,他也发挥了他的智计,在战争前期,几乎战无不胜。

开始刘范还担忧因为历史被他改变,马超的战斗力可能会下降,现在看到马超竟然能把阎行打败,知道他没看错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将遇良才

看完了陷阵营、良骏营和亢龙营其他两部的战斗,再看其他的战场。。另一边,是张辽率领的飞虎营聘的迅雷营正在对抗。张辽的武艺,和聘的也差不多,只是张辽略胜一筹而已。战争开始,张辽主动寻找聘单挑,聘也不惧张辽,赶来与张辽大战一场。两人杀得难解难分、天昏地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直大战到八十回合之后,张辽才终于抢占得风,将聘打得节节败退。最终,在九十个回合时,聘“阵亡。”

与此同时,张辽的飞虎营也在和迅雷营的战役赢得关键胜利。起初,飞虎营和迅雷营的战斗力相差无几,在各自的主将张辽和聘杀得难解难分之时,两营也是打得难解难分,平分秋‘色’,伤亡的人数一直都是差不多,相差不过十几个士兵而已。

但古代奉行的是人治社会,而非法治社会,后世更过分强调君的权威和能力,导致下级过于自卑。而且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使古代权力太过于集,若是下级失去层,那下级会随之而倒。所以这又导致主将在古代军队是军心,万一主将不幸重伤或者阵亡,那一支军队会自动沦为一盘散沙。

所以当张辽开始在‘激’烈的对决抢占得风,压倒聘时,一边迎战的迅雷营也在观察聘,当聘开始不敌张辽时,迅雷营开始动摇起来,战斗也没那么心了。与之相反,飞虎营倒是越战越勇,趁着迅雷营正军心不稳之时奋力反击,将迅雷营打得节节败退。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这也是“雪球效应”。随着一个个迅雷营军士“阵亡”,其他的军士也开始生出怯懦之心来,面对飞虎营犀利的攻击,越来越不支,伤亡人数一点点地增加。

终于,张辽一挥手的长枪,把聘的双刀打得离手而去,‘插’入泥土,然后张辽便在聘的心口轻轻一点,出现一点亮眼的红‘色’,这代表聘阵亡了。见到聘黯然离开、张辽重回战场,还在抵抗的迅雷营军士瞬间不冷静了。没有了聘的指挥和支持,迅雷营马被兴高采烈的飞虎营压着打。当最后一名迅雷营军士身出现了红‘色’,迅雷营全军覆没了。不仅是张辽获得了胜利,飞虎营也借着张辽的光赢了。

飞虎营和迅雷营的右边,是典韦率领的虎卫军和魏延率领的金狻营在赛。论武力,四个魏延才能勉强和典韦过一百回合;论训练士卒,魏延**出来的金狻营,也没有典韦**出来的虎卫军骁勇善战;论兵士自身的素质,刚刚成军不久的金狻营,也不是早在刘范发迹之时已经成军了的虎卫军的对手。

所以,魏延率领金狻营和典韦的虎卫军对的时候,明显地不敌了。金狻营有足足一万兵士,虎卫军只有三千兵士,两营都是轻骑兵,武器也相当。金狻营胜在虎卫军三倍有余的数量,虎卫军则胜在金狻营三倍有余的质量。孰优孰劣,孰弱孰强,一看便知。在刚开始时,金狻营还勉强能够和虎卫军相抗,打得一个难解难分之局。但随着时间推移,金狻营越来越削弱,虎卫军越来越生猛,开始把金狻营追着打。

虎卫军兵士的单兵作战能力,在凉州军仅次于陷阵营,在以前还曾是刘范的亲兵,所以面对金狻营,几乎是可以以一敌四,以一个兵士对抗四个兵士。慢慢地,金狻营抵不住了,止不住地往后退,虎卫军趁势前进,要缠住金狻营。金狻营逃不掉,只好咬紧牙关再回身和虎卫军拼命,结果还是一样的凄惨。

金狻营大将魏延看到这一幕,心酸不已,怒气升,便要和典韦来一场单挑,希望和典韦单挑时能多坚持一会,给金狻营鼓鼓士气。典韦本来还不想和魏延单挑,因为他知道魏延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典韦想着不挑战魏延,给他留点面子。但不曾想魏延为了提升士气,竟然敢挑战武力凉州军第二的典韦!

典韦听到魏延的话,还愣了一下,但好斗的他还是冲了过去,用他那重达八十斤的两把短戟,抵魏延五十斤的大刀。果然,第一回合,魏延抵不住典韦那澎湃的蛮力,差点让典韦“结果”了自己。但魏延刁钻,知道硬碰硬没有好下场,寻思其他办法。

情急之下,魏延竟意外地发现了典韦的坐骑的问题。原来,典韦的坐骑也是汗血宝马,却还不如魏延的坐骑壮实。而且典韦体重足足有两百三十斤重,虽然他身不披挂铠甲,但手却拿着两把共重达八十斤的短戟,对他的坐骑的负荷‘性’能提出了考验。

魏延笑了。于是魏延便不再和典韦硬来,而且伶俐地骑着马,在典韦身边绕来绕去,不和他短兵相接。典韦见魏延不和他打,觉得没意思,想要回去指挥虎卫军。但魏延却不让他走,典韦又得回去和他打斗。但典韦一和魏延接触,魏延跑,他采取的正是游击战术。典韦想起了刘范去年降服他时,也是采用类似这样的手段,顿时想清楚了魏延的意图。

典韦又发现了他坐骑的弊端,于是决定打破这个僵局。典韦打开魏延之后,又假装要试图回去,引‘诱’魏延当。机智的魏延却没有发现,他只顾着偷笑。于是,魏延又像刚刚那样,以趁人之危的手段,再次把典韦缠住。但这次他打错算盘了,当魏延正要袭击典韦,却惊讶的听到典韦发出一声怒吼,吓得魏延惊心动魄,不知所措。典韦趁势挥舞他的两把短戟,将魏延的大刀给打开,魏延没得防备,力气也远远不如他的大,手紧紧握着大刀差点脱手而出。魏延急忙伸手去擒住正要飞落的大刀,当他掌握大刀时,却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冰冷,低头一看,原来是典韦已经将短戟抵在了他的心口。魏延只好黯然退场。

之前见魏延用游击战术将典韦耍得团团转时,金狻营军士瞬间士气大振,又将虎卫军打退一阵,和虎卫军斗得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但魏延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很快被粗有细的典韦所识破。本来金狻营不是虎卫军的对手,魏延这么一败,又瞬间将金狻营的士气打压了下去。典韦解决了魏延的威胁,又加入对金狻营的围剿,更加速了金狻营的败亡。最后,虎卫军以伤亡两千一百余人的代价,促使金狻营全军覆没。

第一百八十九章 龙争虎斗

六个战场,五个战场已经决出了胜负,剩下的是赵云和黄忠的战场了。‘女’人最美的年纪,是‘花’季;男人最好的年纪,却是人过年。黄忠此时正当壮年,年有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赵云较年轻了,时年不过二十一岁,相较于黄忠,身的气势远远不如。但在凉州军的武力排行榜,赵云也仅次于黄忠,稍高于典韦,位居第二。

赵云不仅传承了其师父枪术大师童渊创立的百鸟朝凤枪,更在百鸟朝凤枪的基础,依照自己的习武心得,自创出了更胜一筹的盘蛇七探枪。是这两种‘精’妙无双的枪法,加赵云自身力能扛鼎的武力,奠定了赵云在凉州军武力排行榜第二位的位置。

虽然赵云有百鸟朝凤枪和盘蛇七探枪,但黄忠身为凉州军武力第一的大将,亦有自身的实力,是他自创的刀法——龙跃凤鸣刀。黄忠的这种绝技,挥舞起大刀来,有如飞龙腾跃,鸣声震耳‘欲’聋,有如凤凰高鸣,殊是‘精’妙无双。

黄忠遇赵云,像两颗陨石相撞,电光火石。而赵云率领的疾风营和黄忠率领的苍狼营,实力也很相当,近乎并无差别。所以这场战争的关键在于,两位主将在大战谁能胜出。黄忠和赵云都是举世无双的聪明人,又怎会不知?于是,大战开始时,两人各自吩咐好手下的校尉军侯,让他们便宜行事,在主将决斗时,带领部曲和敌手‘交’战。

黄忠在‘乱’军扬起手的大刀,对面的赵云立即察觉到,便心领神会地驰马向黄忠奔去。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黄忠甫一‘交’手,直接主动进攻,八十斤的大刀在他粗壮的手掌只不过是一支筷子,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风云‘激’‘荡’。正在大战的苍狼营看到黄忠如此骁勇,不禁士气大振,战斗起来也和更卖力气。

赵云年轻气盛,怎能受得了这个?他当即也挥舞他手的银枪,也将长枪舞得风‘激’电驰,不落黄忠下风。疾风营见状,也是士气大振,连兵士们胯下的战马也会‘激’动得长嘶。

黄忠和赵云的表演终于结束,开始‘交’手了。只见黄忠一开始使出了他的绝技——龙跃凤鸣刀,将他手的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刃在阳光和雪地的照耀下,时而闪耀出耀眼而骇人的白光,大刀砍破大风,发出一阵类似凤凰登高而鸣的响声,使人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观战的人,包括刘范在内,看到黄忠的绝技都忍不住唏嘘一声,更为年轻的赵云担心不已。唯一不惧怕赵云会输得很惨的人是赵云本身,面对正向他飞舞而来的刀刃,赵云稚嫩的脸庞毫无惊异之‘色’。只见赵云不紧不慢地也使出自己的一种绝技,百鸟朝凤枪,他将长枪挥舞得滴水不漏,在枪影之。鬼魅似的枪尖一会儿出现在这里,又同时出现在另一点,有如一只只银‘色’的飞鸟,最终,纷‘乱’的枪影之出现了足足一百只银‘色’的飞鸟。别说观战的刘范都看呆了,连黄忠也看得呆了。只见一百只飞鸟,簇拥着一支金光闪闪的凤凰,正振翅飞翔,高声嘶鸣,向黄忠飞来。同时,飞鸟也随同凤凰一道向黄忠飞来,眼看着要抵进黄忠了。

只见黄忠沉着冷静地还是使出龙跃凤鸣刀,一刀,砍向赵云枪风的凤凰,刀枪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并飞溅出几丝火星。黄忠的这一刀,将赵云的百鸟朝凤枪给击破了,原来,黄忠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判定出了枪影之簇拥着凤凰的一百只飞鸟,只不过是幌子罢了,并不是攻击方向;赵云真正的攻击方向仍是凤凰。只要用大力打击凤凰,那百鸟朝凤枪不攻自破,无足畏惧。

果然,赵云惊讶不已,眼睁睁地看着黄忠将凤凰击,随之,百鸟朝凤的阵势便不复存在。而且随着赵云的失势,黄忠又咄咄‘逼’人,挥舞大刀,赵云一看,只见黄忠的龙跃凤鸣刀影,闪现出一龙一凤,凤凰绕着飞龙飞舞,发出一声声嘶鸣,飞龙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云飞来。赵云只能用枪一次次地抵抗,虽然能保证安全,却不能将刀影之的飞龙给一枪了断掉。

赵云情急之下,使出了他另一个绝技,那是他自创的盘蛇七探枪。黄忠一看赵云又异动,便不自觉地停下攻势,先看看赵云准备干什么。只见赵云挥舞起长枪,长枪飞舞,划破空气,在空留下一道道银‘色’的飞影,枪影之,一条长蛇却开始慢慢地显现出来。黄忠大惊失‘色’,他从没看到过赵云有这么一招。只见枪影之的长枪悠闲地吐着黑‘色’的信子,将蛇身慢悠悠地盘起来。

面对这未知的招数,黄忠便试探着用一招普通的刀法,试图击赵云的长蛇。赵云嘴角慢慢翘起,便开始主动进攻。

盘蛇七探枪,顾名思义,是在不同地方向或七次之快速地探出身子,攻击敌人,以快速和不可知最为棘手。赵云大喝一声,原来盘着身子一动不动的长蛇在极快的速度之内,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黄忠的要害。黄忠定睛一看,原来那长蛇的血盆大口正是赵云的枪头,在他看见之时,枪头已经只离黄忠身子咫尺之遥了!黄忠立即用大刀挡住了长蛇的攻势,要是在慢半秒,黄忠的身体肯定要出现一点红‘色’;在实战一定早已归西了。

虽然成功地抵挡住赵云的攻势,但黄忠依然是胆战心惊,因为赵云枪影之的长蛇,一动不动,分不清它何时出击,也分不清它于何处出击。未知的,是恐惧的。赵云的第一枪,让黄忠惊出了一身冷汗。赵云又将长蛇收回,恢复原来的姿态。黄忠便又在试探一番,赵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一枪,‘欲’要刺黄忠的头颅。黄忠大惊,立即歪开头,躲开了赵云的枪头。但赵云却不罢手,顺手又来个简单的横扫千军,一下把黄忠的兜鍪给打下头顶来了,在地翻滚。

黄忠见状,心惊胆战之余更加愤怒。于是他又使出他引以为傲的龙跃凤鸣刀,‘欲’要用龙跃凤鸣刀和赵云的盘蛇七探枪一较高下。赵云也想要用自创的盘蛇七探枪来试试,于是两人你一刀,我一枪,黄忠在用飞龙攻击赵云的长枪时,又要保护好自身;赵云在用长蛇攻击黄忠的凤凰时,也不敢懈怠。转眼间,两人在施展自己的绝技时,已经过了一百个回合。

第一百九十章 百步穿杨

黄忠和赵云,都像在刘范和军士们面前,展示出自己最高超最出神入化的武功,所以都豁出去地出手,丝毫不计后果,打得是‘精’彩绝伦。。。不过是九万多军士看得血脉贲张,‘精’神抖擞,连一旁观战的刘范,以及其他大将也是看得津津有味,都觉得刚刚自己的对决在这两位武神的面前只算是小儿科罢了。刘范更是有感。起初刘范见穿越而来时,自身传承了宿主留下的一身不凡的武艺,还还觉得沾沾自喜;后来和李傕、郭汜两员骁将对抗,六十个回合将他们两人击败后,刘范更加骄傲自大了。但没想到今日竟看见黄忠和赵云的表演,他们两人,刘范自视,非五个他不能战胜之。惭愧之余,刘范更感到当初收揽这两员骁将的正确‘性’,当初的辛劳,在现在看来,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

在刘范心唏嘘不已的同时,疾风营已经以微弱优势击败了苍狼营,战争结束;但黄忠和赵云之间的大战还继续,正处于白热化阶段。黄忠的龙跃凤鸣刀,赵云的盘蛇七探枪,黄忠出一刀,赵云来一枪,来来往往,不分下,刀枪相及,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更迸溅出闪亮的火星。

黄忠的龙跃凤鸣刀和赵云的盘蛇七探枪,虽然各自的招数迥然不同,但威力却十分近似,使两人之战,打得是难解难分,不分高下。起初赵云并无压力,因为他的盘蛇七探枪能够在抵挡黄忠的龙跃凤鸣刀的同时,也能发起反击,和黄忠斗得个旗鼓相当。但赵云毕竟是少年人,力气和耐力尚未成熟稳重,不如正处于鼎盛时期的黄忠的力气大和耐力强。久而久之,已经是过了一百五十个回合了,黄忠的气息依然如同平时那样不紧不慢,而年轻的赵云,那一张俊脸已经有些红了。

刘范一看,便知赵云之败,在所难免。黄忠也在‘激’烈的大战察觉到了,于是他加大力量,加快速度,决心要将赵云给拖累去。赵云面对黄忠的这一战略,竟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气一点点地被黄忠给‘抽’光。眼看着要没有力气了,赵云危急之,只好放弃对黄忠的攻势,策马转身逃跑。

黄忠大喜,以为赵云这丧失完力气和锐气了,便不假思索地策马追了去。赵云的夜照‘玉’狮子也是宝马一匹,但却落后于黄忠的燎原火,慢慢地让黄忠追了赵云。黄忠一点点靠近赵云,正当他准备要挥刀对赵云的不设防的后背砍去,刀都准备挥下了,只在那一刹那,黄忠忽然发现赵云的举动有些不对劲,急忙止住大刀。好似是要印证他的猜想的,赵云暴怒大喝,转过身来,手竟举起了一把弯弓,弓弦已经对了一支去掉箭头的箭枝。原来,赵云自知在打下去,只会慢慢地丧失力气,让黄忠擒住,他便想用箭术来反败为胜。

黄忠大惊失‘色’!赵云便放箭,一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黄刺来。黄忠有百步穿杨的箭术,当然也明白该如何避开箭矢了。只见黄忠冷静地看着箭,箭光秃秃的顶端的细节,黄忠都看得一清二楚。随后黄忠一个偏头,灵活地把箭给避开了,飞驰的箭,只给黄忠的耳朵留下一声刺耳的破空声。

黄忠正要夸赵云的箭术和智慧不错,却发现赵云正在拉弓,准备一箭不成,再来第二箭。黄忠便调转马头,往后撤退。赵云见黄忠也‘露’出了宽广的后背,不假思索瞄准他的后背,放开拉着弓弦的食指和指,将一支铁黑‘色’的箭‘射’向黄忠。箭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刺向黄忠,但黄忠却自顾着策动缰绳,驾驶着全身一片赤红的燎原火飞奔,根本不管来自身后的威胁。

赵云看了十分纳闷,知道黄忠身为一名百步穿杨的神弓手,必定有着一双千里耳,必定能听得懂飞箭划破空气的刺耳的声音。按照常理来说,黄忠应该立即抵御箭矢才对,但他好似纹丝不动。在箭矢接近黄忠的后背时,黄忠也大吼一声,在飞奔的马背转过身来,手里也‘操’持着他的强弓,弓弦间也挂了一支箭。赵云惊得一下明白了黄忠的意图。只见黄忠眯起一只眼睛定位‘射’向他的那支箭,像一个专业狙击手一样,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今日的风速和温度,便大但放在牵引着弓弦的手指,放出一个恶魔,用它去打败赵云的箭。果不其然,黄忠的箭丝毫不差地‘射’了赵云的箭,两只箭在高速运动相撞,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瞬间,两支箭“砰”地一声,在箭身间断裂开来,木屑

飞溅,箭羽也被巨大无的冲击力所冲撞到,脱离了箭身。

观战人群看到这一幕,立即对两位神箭手报以热烈的欢呼和掌声。黄忠和赵云都无暇顾及,两人在远处紧紧地盯着对面喘息未定的对手,眼流‘露’出了英雄之间的心心相惜和赞赏之情。看了许久,两人之间好似弥漫着一股浓浓地硝烟。没有任何人提醒,两人一个眼神‘交’流之后,两人单手举起各自的强弓示意。

之后,黄忠率先‘抽’箭引弓,不同的是,这次他一共‘抽’出三支箭,一起抵在弓弦,低声怒吼一声,放开了手指,让三支箭齐头并进,一齐‘射’向赵云。面对黄忠的三箭齐发,赵云略无惊异之‘色’,他也从挂在马鞍间的箭筒‘抽’出三支箭,三支箭各自瞄准黄忠的三支箭。赵云深呼吸一口气,放开了手指,“咻咻咻!”三支离弦之箭飞也似的撞向黄忠之箭。下一秒,赵云的三支箭仿佛后世的导弹有自动追踪的能力,对号入座般的分别和黄忠的三支箭相撞,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黄忠望着地那折断为两截的六支箭,久久地不语,继而脸‘露’出赞赏的笑容;赵云则是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论箭术,赵云亦是万无一的高手,但还不是黄忠的对手,能达到如此功夫,实属不易。赵云又‘抽’出五支箭,抵在紧绷的弓弦,瞄准黄忠,‘欲’要用一次五箭来打垮黄忠。黄忠见赵云一次‘性’拿出五支箭,有些惊讶。一眨眼的功夫,赵云冷哼一声,拉开了三石强弓的弓弦,将五支顶端点着红‘色’颜料的箭,‘射’向黄忠。

一时间,空气全都是“咻咻咻”的破空声。五支箭,这可不是小问题。面对赵云的五箭齐发,黄忠应对的方法是每次只‘抽’出一支箭,游刃有余地放‘射’,‘射’赵云第一支箭。但空还有四枝箭,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黄忠继续,每次只‘抽’出一支箭,将赵云的另一支箭给‘射’了下来。赵云看到之后,惊讶不已,他知道,黄忠一定是打算一支一支地‘射’箭,在他的箭‘射’黄忠之前,黄忠把他全部五支箭全都给‘射’下来。

果然如赵云所料,面对越来越接近黄忠的箭,黄忠加快了速度,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在赵云的第五支箭离黄忠只有三尺的时候,黄忠正好将第五支箭给‘射’了下来。至此,黄忠成功地赶在飞速的箭‘射’他之前,把五支箭全都给‘射’下来了。全场人惊讶得高呼一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骑之弊

刘范也震惊了!黄忠竟然能将这普普通通的箭术,化为不朽的技艺!眼看赵云的第五支箭都要‘射’他了,黄忠仍然能够冷静快速地反应,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完成‘抽’箭、抵箭、引弓、瞄准、放箭等五步动作,或许说,黄忠根本不用看赵云之箭何在,能将之‘射’下。。刘范开始怀疑人生了,以前只听说过黄忠身负百步穿杨之神技,史书也记载了黄忠用箭术力压武圣关羽的事迹,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但今日刘范却有幸亲眼目睹黄忠的能力,佩服黄忠之神技。吕布一代武神,他的辕‘门’‘射’戟,在刘范看来,还远远不如黄忠的这一神技,日后对吕布时,刘范有资本了。

全场的军士纷纷对黄忠报以热烈的欢呼,一干大将脸也是赞赏之‘色’。在战场,赵云远远地看着黄忠马蹄下那被拦截成功的第五支箭,还没有冷静下来。原来他还想用箭术来反败为胜,却不想黄忠的箭术竟还要更胜他一筹。赵云再抬起头,看见黄忠脸那沉稳的表情,敬佩不已。黄忠微笑着给赵云抱一个拳,道:“子龙老弟,承让了!”

“汉升老哥箭术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子龙甘拜下风!”赵云谦逊地道。随后,赵云和黄忠便骑马向刘范走去。虽然黄忠在武艺和箭术均更胜赵云一筹,但因为赵云的疾风营以微弱实力击败了苍狼营,所以这场战争还是疾风营战胜。但苍狼营虽败犹荣。

六场大战下来,产生了六支胜利的队伍,分别是刘范亲领的亢龙营一部、疾风营、虎卫军、陷阵营、飞虎营、良骏营。到这还不算完,刘范有令,必须决出前三甲才能停下。于是,胜利的六支队伍再次‘抽’签,选出自己的对手。刘范第一个‘抽’签,‘抽’了马超;赵云‘抽’了典韦;张辽‘抽’了高顺。

马超见被刘范‘抽’,心忐忑不已,心想这定是刘范要考验考验他,顿时压力山大。但这是天注定的,逃不掉的,马超只能硬着头皮迎了去。刘范在‘抽’签时故意为之,才‘抽’了马超,因为刘范不仅要亲自考验考验马超的进步,更要亲身体验一下作为凉州军唯一的重骑兵,良骏营有多大的威力。

于是大战又开始了。刘范二话不说,领着亢龙营一万人朝良骏营冲了过去,马超本来还束手束脚的,但见刘范都如此,那他也放开了手脚,带着良骏营也是蜂拥而。两支大军,都是骑兵,不同的是良骏营人和马以及各自的铠甲的重量是亢龙营的五六倍有余,故而在冲锋的过程,只有亢龙营一半人数的良骏营,两万个马蹄踏击大地,发出的轰鸣声超过了有一万人的亢龙营。未曾短兵相接,刘范便能感受到来自良骏营无声的压力。

再抬头一看,只见黑沉沉的一片,良骏营前军像一堵墙一样,携带着身后浓密喧天的烟尘,向亢龙营缓缓‘逼’近。刘范看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亢龙营胆小一些的战马竟然被良骏营的阵势给吓得人立起来,任凭军士如何鞭挞,也不愿再向良骏营踏出一步。未曾大战,亢龙营在军心失了一招。

马超作为大将,和刘范一样,都猫在军处,更便于指挥。良骏营刚刚成军,训练不过几个月罢了,而且军多是羌人和氐人,凶悍无,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纪律‘性’在凉州军最差。若马超不在军弹压,他们迟早要闹翻天。亢龙营的速度良骏营的快,只在一瞬之间冲到了良骏营之前。但刘范吸取了之前阎行的教训,知道硬碰硬没有好结果,对付行动迟缓的重骑兵,应该发挥机动力的优势。于是亢龙营却不放箭,也不和良骏营杀个你死我活,在马超以及良骏营军士们惊异的眼神,刘范命令亢龙营在冲到离良骏营前军不过几丈的距离,然后迅速调转马头,分成两队,将良骏营给包围起来。

马超这才算领教了刘范的计谋,以前他还以为刘范只在执政方面颇有心计,却不想他大不了几岁的主公,对军事也如此‘精’通。刘范的亢龙营将良骏营给包围起来之后,刘范便决心采取游击战术,将笨重迟缓的良骏营给给拖垮。于是在马超还在惊诧之时,刘范派遣一个个曲前去‘骚’扰良骏营军士。良骏营军士不假思索地是追击,结果追不速度他们快得多的亢龙营军士。非是良骏营的战马不如亢龙营,相反,良骏营的战马的质量最为乘,但可惜良骏营军士和战马都笼罩在重甲之下。

刘范不道德地笑了,他已经‘摸’索出了轻骑兵对付重骑兵的方法,打破了重骑兵无坚不摧的神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正是这个道理。虽然重骑兵确实是无坚不摧,但万事有利有弊,重骑兵太重了,面对灵活迅速的轻骑兵,只有自保的能力,若轻骑兵逃跑,重骑兵根本是无计可施。

刘范深谙此‘精’锐,便像以前收服典韦那样,派遣亢龙营一个个曲源源不断地去‘骚’扰挑逗良骏营军士,只要良骏营军士追击,那亢龙营军士先逃跑,反正良骏营军士也追不;只要良骏营军士不追击,待在原地,那亢龙营军士直接攻击良骏营,一次攻击不能有效,那多来几次。良骏营军士身的明光铠,只要在同一个部位攻击四次,能将之打破。

果然,不仅是良骏营军士对此束手无策,大将马超也是无计可施。但凡是亢龙营来进攻,他命令良骏营追击,但这没用,只会白白地‘浪’费力气;但不追击,良骏营军士又会被亢龙营军士所攻击,四次攻击之后会阵亡。随着时间的推移,良骏营军士和战马都越来越疲惫,伤亡也越来越惨重,足足损失了一千多人。而刘范的亢龙营却只有几个倒霉的军士被击而阵亡。

马超情急之下,只好命令良骏营不论是士兵还是马儿。全都脱下身沉甸甸的负担——明光铠和具装铠。刘范看见良骏营全都脱下了铠甲,笑得更加灿烂了,他知道,马超这一招,实在是饮鸩止渴,非但不能解决良骏营疲惫不堪、笨重迟缓的现状,而且还会加剧他们的阵亡。刘范的信条是:趁人之危,痛打落水狗,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于是刘范便直接带着亢龙营冲锋。

铠甲是良骏营无坚不摧的保证,但现在良骏营却把它抛弃了。结果,亢龙营一个蓄势待发的冲锋,将不适应的良骏营杀得节节败退,疲惫不堪的良骏营军士纷纷被打倒于马下。马超这才知道他的计策错了,但为时已晚,一转眼的功夫,马超左顾右盼,只见他一个人还“活着”了。马超懵‘逼’了。再一愣神,马超便发现脖子传来一阵凉意,一看,一个亢龙营军士把枪头抵在了他的喉结。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武神之战

马超再抬头一看,只见刘范端坐在追风绝地黑云马,背对着冬日的太阳,温暖熹微的阳光将刘范给包裹了起来,给刘范的周身镀了一层闪闪金光,**神圣,不在话下。,。马超凝视着刘范,眼神里全是敬仰畏惧之情。刘范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瞬间将年轻的马超给秒杀了。马超惊得全身冒冷汗,立即从马背下来,跪伏于地,恭恭敬敬地对着刘范。

刘范得意地笑出声来,又有一匹绝世宝马归于他了。

于是刘范便带着马超等人退出战场,并观察其他两组赛,赵云对典韦、疾风营对虎卫军;张辽对高顺、飞虎营对陷阵营。

先看飞虎营对陷阵营的赛。高顺面对实力更强的飞虎营也没有畏惧半分,他的军士也是,面对飞虎营的铁蹄,陷阵营依然是一招鲜、吃遍天,组成牢固的矩形阵。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张辽在,飞虎营的水平不是庞德领的那一部可的。飞虎营一鼓作气,还是冲进了陷阵营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矩形阵,像巨大的‘浪’‘潮’,携带着澎湃的动力,一举将厚实的堤坝给冲垮了。兵败如山倒,陷阵营的阵型登时大‘乱’,陷阵营溃不成军。

但陷阵营又岂是‘浪’得虚名的三流军队?不。眼见矩形阵失效,阵型大‘乱’,高顺紧急之下又命令还未曾阵亡的陷阵营军士沿着飞虎营散开撤退,呈现为散兵游勇的疏阵。疏阵顾名思义,是疏松的阵型,几乎其他七种阵型都能很快地转变为疏阵。疏阵本来是用于冲锋的,可以避免误伤袍泽,但眼下为了避开飞虎营骑兵的锋芒,保护自身,高顺只好出此下策,用来应急。

但疏阵确实很管用,拉开距离后,陷阵营受到飞虎营的冲击被卸了大半了。张辽眼睁睁地看着冲锋的势头又没起作用,无可奈何。高顺开始行动了。因为陷阵营军士太少,仅仅两千人,而且刚刚布置成疏阵,陷阵营军士被三三两两地分割在飞虎营骑兵之。失去联系,没有合力,那危险了。但高顺丝毫不怕,他已经按照刘范的指示,训练陷阵营的小团体作战能力了。

眼下陷阵营军士被三三两两地分开,飞虎营又没有大的改变,于是高顺便下令让分散在飞虎营阵型的陷阵营军士自动结成一体,合伙对付飞虎营。飞虎营的冲锋还没有停下,还在趁着冲锋之际,顺手围剿陷阵营,但不想陷阵营军士纷纷聚集到各自的伍长或什长身边,一同对付落单的飞虎营骑兵。陷阵营军士紧密配合,‘精’诚团结,行动默契,胆气勇武,虽然飞虎营人数力压他们,但却不能把陷阵营军士怎么样,反而是人多的飞虎营大败。

渐渐地,飞虎营损失越来越大,陷阵营却是越战越勇,遏制住了飞虎营冲锋的势头,一会儿,飞虎营停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马蹄踏地声也烟消云散。张辽虽大惊失‘色’,也曾命令飞虎营快速脱离陷阵营,但陷阵营却像一块牛皮糖似的,紧紧地黏在飞虎营身后,不肯放过他们。

在绝对的优势前,再怎么聪明也终究是无用。张辽虽‘精’明,却无可奈何。没过多久,陷阵营军士终于把长枪抵在了他的咽喉处。这意味着飞虎营全军覆没,战败了。陷阵营伤亡了一千五百多人,也是一局残胜。

接下来是疾风营对阵虎卫军。疾风营的战力强劲,但奈何虎卫军更强?两营还是按部班,按照传统的骑兵‘交’战的方式,第一步,直接向敌手冲锋,先用汹涌澎湃的气势、振聋发聩的马蹄踏地声压倒敌手;第二步,在敌军冲进己方弓箭‘射’程之内时,骑‘射’,引弓放箭,万箭齐发,先将敌军‘射’成筛子,再对付他们容易得多了;第三步,在骑‘射’之后,立即散开本军的队形,最大程度地避免被敌军的箭矢所创;第四步,放下手的弓和箭,按照兴趣爱好选取马刀或马槊,和敌军撞在一起,短兵相接。

两营相撞,有如火星撞地球般灿烈,不过人数更多的疾风营是火星,虎卫军是地球。疾风营有一万军士,虎卫军只是三千人马,还不到疾风营的三分之一。因为人马更多,所以冲锋起来,所积聚的势能也更大,所以两营相撞,疾风营更占优势,像一个‘浪’头,将堤坝给冲出了一个缺口。

但虎卫军更疾风营强盛。等疾风营的势头一过,战场形势开始焦灼,虎卫军得以发挥素质方面的优势,将疾风营打得一退再退。赵云明白,今日疾风营输给虎卫军是避免不了得了。于是干脆,赵云挑衅典韦,要和他对决。典韦见都快赢了,也不在乎对不对决了,便爽快地答应了赵云,飞马而来,迎战赵云。

之前见赵云小小年纪,也能和黄忠那等武神斗得个旗鼓相当,典韦心里接受不了,很想和赵云‘交’手,即使是输也是输得心服口服。于是典韦便任意挥洒自己的实力,两支短戟,被他舞得滴水不漏,将周围的空气都搅拌了过来,典韦坐骑身下的尘土,纷纷随着他的挥舞而卷起来。赵云一看,便知道典韦非是池物。

于是赵云决心用绝技百鸟朝凤枪来对抗典韦。典韦虽是莽汉一枚,也有自己的绝技,那是朝敌手抛击短戟,‘精’准程度不亚于百步穿杨,而且起箭矢来说威力更大。刘范给他的这招起了个名字,叫做“暴雨流星戟”。典韦便用暴雨流星戟来对付赵云。典韦的马鞍挂满了一百支重十斤的短戟,他随手捞来一支,扔向赵云,赵云用他的百鸟朝凤枪能保护自身。

典韦着急不已,一连扔出几支短戟,但赵云的百鸟朝凤枪密不透风,都将短戟给打开了。但这样对赵云的手臂产生了重大影响。典韦的力气赵云大,扔出的短戟,携带着他的力气,一连几十支短戟,击了他的银枪,不仅把银枪打得发颤,赵云的手臂也都在发颤。虽然能抵挡住典韦的流星戟的攻势,但代价也是十分大的。

典韦一连丢完了一百支短戟,却仍不能击赵云一次。典韦怒了!他想着,既然‘精’巧的不成,那直接来硬的,用蛮力来征服赵云。于是典韦便直接使出吃‘奶’的力气,挥舞短戟打击赵云。但赵云对自身的弊端了解,面对典韦势大力沉的两支短戟,他用枪法的“点”来应对,以最小的力气来发挥最大的效用。等典韦累了一些,赵云又使出盘蛇七探枪,和典韦决战。尽管盘蛇七探枪刁钻,但黄忠也不是平庸之辈。俗话说:一吕二赵三典韦,典韦的武艺仅次于吕布和赵云。所以典韦一连应付赵云的盘蛇七探枪一百个回合,赵云还是不能把他拿下。直到第一百八十七个回合,典韦越来越力不从心,赵云趁势击败了他,将枪头对在典韦大腹便便的腹部。

典韦战败,亦是虽败犹荣,他可是在一百八十多个回合才输的。而且在他和赵云单挑时,虎卫军也打败了疾风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比赛结束

三场大战之后,又决出了亢龙营一部、陷阵营、虎卫军三支胜利队伍,只要再决出排名即可。再次‘抽’签,刘范一看签子后悔了,他‘抽’的是陷阵营。陷阵营的战斗力,放眼整个凉州军都是首屈一指,很有可能陷阵营不仅是凉州军的第一,更可能是天下所有军队的第一。刘范知道,这是一场无望和绝望的战斗。

陷阵营还是老样子,因为他们是步兵,面对冲击力强的骑兵必须要结成战阵,所以陷阵营这次结成的战阵是最普通不过的方阵。刘范将亢龙营布置成攻击‘性’强的锥形阵,在天空俯瞰像一个巨大的v字一样。这是最适合冲锋的阵型,因为锥形阵的前锋十分尖锐,加冲锋时不断累积的势能,更容易突破步兵坚固的前锋防线,像洪水一般,一鼓作气冲破堤坝,汹涌澎湃。

陷阵营军士毫不畏惧,默契地一齐踏地,齐声大吼。刘范‘抽’出宝剑来,一马当先,乘着追风绝地黑云马朝陷阵营冲去。亢龙营军士虽然身体疲惫,却也‘精’神大振,纷纷催动战马,追随刘范的身影。但追风绝地黑云马太快了,亢龙营军士都只能远远地缀在后头,惊叹刘范的坐骑为当世宝马。

刘范凭借黑云马的飞速,在陷阵营还在发愣的时候已经冲得离陷阵营很近了。刘范一看,原来陷阵营军士都在惊叹于他的坐骑,都没有举起盾牌保护自身,于是刘范便一次‘性’‘抽’出五支箭,向陷阵营前军放箭。“咻咻咻”地五声,五名陷阵营最前排的军士应声而倒,身均出现红点。他们遗憾之余,只好快速撤离战场。刘范正要得意洋洋,却发现后排的陷阵营军士又在“阵亡”的军士撤离时补了来,陷阵营的阵型再次归于完整。

刘范又‘抽’出五支箭来,‘射’向刚刚替补来的那五名军士,结果还是一样,虽然刘范的五支箭均命各自的目标,但留下的空缺只在一时之间补充完整。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刘范干脆决定先冲进陷阵营的阵型里去,为后来的亢龙营打开一条口子,如果可能的话,刘范尽量生擒处于军的高顺,再夺取陷阵营的军旗。只要这两步完成,使大将阵亡、军旗被夺,那按照刘范事先定下的规定,亢龙营不费一兵一卒也能战胜陷阵营。

刘范一个跃马,跃过了陷阵营前排军士的头顶,黑云马飞进了陷阵营的方阵里去,这让很多陷阵营军士惊讶得一动不动。刘范便趁人之危,连续用剑“杀死”十几个陷阵营军士,使陷阵营发生了一些‘混’‘乱’。但伤亡人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夺取陷阵营的军旗和“斩杀”陷阵营大将高顺。于是刘范在又解决了二十几个环绕着他的陷阵营军士之后,便乘着黑云马向军冲去。但陷阵营可不是这么好闯的,很快,许多陷阵营军士纷纷出来阻拦,黑云马的铁蹄被迫停下了。

陷阵营军士们现在都不把刘范当做主公,一点情面也不讲。高顺也是。高顺一声令下,包围着刘范的陷阵营军士纷纷向黑云马抛去套马杆,另一些军士蹲下身子,用套环套住黑云马的四只纤长而有力的蹄子。刘范大惊!立即用剑斩断了多条套马杆的绳索,黑云马也心有灵犀,灵活地摆脱了套环。

等陷阵营攻势稍弱,刘范又击毙多名陷阵营军士,又想去生擒高顺,但天不遂人愿,高顺调来了更多的套马杆和套环,一齐阵。刘范和黑云马虽然百般挣扎,却仍免不了被牢牢控制住的命运。刘范阵亡了。没过多久,亢龙营又被陷阵营打败。

如此一来,刘范的亢龙营一部,排名第三。之后,是虎卫军和陷阵营之间的大战了。陷阵营和虎卫军的水平相差无几,陷阵营还要略高于虎卫军一筹。但陷阵营先后经历了三场恶战,疲惫不堪;而虎卫军只经历过两场恶战,体力较为充沛。刘范为以示公平,让陷阵营休息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但陷阵营还是较为疲惫。但毕竟瘦死的骆驼马大,疲惫不堪的陷阵营,对‘精’力充沛的虎卫军还是旗鼓相当的。于是,陷阵营和虎卫军‘混’战在一起厮杀,几乎是不分胜负,看不出谁较有优势。时间一点点地消逝,太阳一点点沉下,渐渐地,虎卫军开始疲惫了。陷阵营虽然疲惫,却仍咬牙坚持,不给虎卫军可乘之机。最终,虎卫军战败,陷阵营付出的代价是伤亡一千七百多人,差点全军覆没了。

两位裁判,贾诩和田丰,便判决此次实兵对抗赛,陷阵营夺得冠军、虎卫军位居亚军、亢龙营一部位居季军。语声未落,陷阵营、虎卫军、亢龙营一部一万几千员军士纷纷欢呼雀跃。接着,贾诩和田丰给高顺、典韦、刘范颁奖。刘范宣布,按照凉州军赏罚条例,赏赐给参将高顺和典韦各五千钱,其余军职,按照高低和贡献,均有赏赐,最低的也有四五十钱。

为了安抚其他没有榜的营,刘范又特赏他们一些钱,例如,马超、赵云等参将得一千钱赏赐,他们的营的军士,最低也能得到十钱赏赐。念及武力排名,刘范又特封黄忠、赵云、典韦、马超、张辽五人为凉州军的“五虎将”,并规定,每个月角逐一次,名次可以变动。

凉州军士兵皆欣喜若狂,得封为五虎将的五名大将也是各自欣喜,特别是年纪最小的马超。马超在今日的赛展现出自己的水平,令刘范、赵云、黄忠等人都钦佩不已,再也没有人敢质疑马超的地位了。

十几场大战过后,已是黄昏时分。且凉州军将士都投身于大战之,只吃了顿早饭,连午饭都没用过。于是,刘范命负责后勤的几千个役夫,烹羊宰牛,并用美酒,大犒全军!凉州军全军鼓动!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乱世初现

对于这次赛,总的来说,刘范还是很满意的。有凉州军在,刘范对离开凉州去雒阳也放心多了。刘范和贾诩、田丰、黄忠、赵云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留下田丰来管理凉州的庶政,因其贾诩更能服众,更擅长于处理政务。贾诩则是跟随刘范一同去雒阳,以应对朝廷的威胁。刘范只带走虎卫军进京,因为虎卫军是骑兵,行进速度快,人数也不多不少,可以让朝廷放心。

除此之外,刘范还把蔡琰和新出生的儿子留在了凉州姑臧,不然进了京师,可能有危险。蔡琰本想去雒阳,见见自己的父亲,让蔡邕、刘焉、卢植三人定下儿子的名字,但听到可能有危险,蔡琰思及儿子,又怕这天寒地冻、长途跋涉的,会对刚出生的儿子不好,只好听从了刘范的意见。黄氏以及妾室们也都留在姑臧。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刘范留下刘诞,让他用锦衣卫暗保护;又让庞德和阎行守好姑臧城。

这样,刘范吩咐好了蔡琰等‘女’眷,田丰等股肱之后,带着贾诩和典韦以及虎卫军开赴雒阳了。一路,天降大雪,天寒地冻,刘范一行人行过村庄时,都有百姓携家带口地出来,跪伏于道路两旁,并将家的酒食奉给刘范,更有百姓将自家的儿子侄子推荐给刘范作‘侍’卫。刘范都拒绝了百姓们的酒食,让他们回家。百姓们只好散去。刘范发现,凉州的官道均以铺设完毕,许多村庄都通了官道,都是用廉价的红砖铺设,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看起来十分壮观。而且凉州百姓的家也用红砖所建,坚固耐用。一路走来,刘范只看见十几个乞丐,也没有发现有盗贼。这让刘范十分满意。在几个月前,刘范讨伐韩遂等叛军时,一路还全都是乞丐和盗贼,只不过几个月后,凉州变成这个样子。

当刘范走出凉州境界之后,世界又是另一番景象。过了街亭、越过陇山,刘范惊诧地发现,道路两旁不是森森白骨,是受冻挨饿、瘦得皮包骨头的流民。有的白骨,还是属于婴儿的,看了令人既惊心又心疼。若是流民们不够幸运,那会成为那些白骨。刘范心里复杂不已,这些流民为了生活,为了进入遥远的凉州,竟甘愿长途跋涉冒着风雪从原向凉州进发。刘范惭愧不已,只能荫庇凉州一隅,不能保全天下百姓的‘性’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幸亏这次准备供奉给汉灵帝刘宏的贡品较多,刘范便将粮食和衣服送给流民们,让他们足够进入凉州。

越远离凉州,路的流民变得越来越多。他们都挣扎在生死线,若无救济,他们肯定活不过这个严冬。刘范焦急不已。正好,沿途不断有许多三辅地区的世家大族来讨好刘范,给他送来了堆积成山的粮食和衣物。刘范本能地知道,这些粮食和衣物,是从流民们身剥削来的。刘范这才理解杜甫的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理解了曹‘操’的那句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到达长安城时,刘范已经累积救助了几万流民。

冬日里的长安城,在白茫茫的天地一‘色’只‘露’出它黑‘色’的轮廓,显得肃穆**。长安城下,聚拢着一大群挤在一起取暖的流民,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看向富人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和羡慕。流民们的脚下,是一大堆的白骨,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的;还有很多具腐烂的尸体,面爬满了蛆,却仍有很多饥不择食的流民去吃,那已经腐烂得呈融化状的腐‘肉’和白白胖胖的蛆……

也许吃一顿,他们又能苟延残喘几天,在大雪之蜷缩几天。

在流民们苟延残喘的同时,刘范猜想,在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家世家大族和大商人,正在享受着温暖的被衾和可口的饭食。他们腰缠万贯,家资丰裕,却很少有人愿意把粮食和衣物接济给流民们。

刘范愤怒之余,却又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是在长安城都住些天。因为几乎每一天,长安城里的大户们都会来拜会他,或者宴请他。刘范只好天天陪酒,多要些世家大族的礼物。得到礼物之后,刘范让虎卫军把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拿去换成钱,去粮店买米、去衣店买衣,然后再送给流民们。刘范还力劝世家大族给流民们募捐,世家大族们碍于刘范的面子,只好不情愿地给了。由此,长安城下少了很多白骨,通往凉州的路,多了许多流民。

不仅是世家大族对刘范客客气气的,连守城的官军,也对刘范一行人毕恭毕敬。许多官军的将领纷纷想通过讨好刘范,介绍自身优势,而进入凉州军。刘范只对他们虚以委蛇,连钱都不给一分。还有长安城的一些贫穷士子,都是一副“报君黄金台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模样,都想要投于刘范麾下。见士子们学习也不容易,刘范便赏给他们一些金银,将他们给打发走了。得到了刘范的赏金,士子们还是较满意的,没有再纠缠于刘范。也许他们要的不是真的要投靠刘范,而是从内心深处需要有人给他们尊重。这是人的臭脾气。

长安城的官员,也纷纷要巴结刘范。听说刘范好‘色’,纷纷给他送来许多美人。刘范不要。又听说刘范求贤若渴,官员们又给他送来许多人雅士,刘范倒是感兴趣,但这些个人雅士大多数都是徒有虚名之辈,不过是靠着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用一套华而不实的说教式语言,来骗过他人,求得一些不开眼的官员的庇护而已。所以刘范这也不要。官员见刘范是油盐不进,心急如焚。后来见刘范常常接济流民们,那些官员们都懂了,他们都故意当着刘范的面地给在自己辖区内的流民送去粮食和衣物。但等刘范满意地点点头回去了,他们又命衙役们再把那些送出去的衣服和粮食给抢回来。

这是‘乱’世的众生相,既让人痛心疾首,又让人勃然大怒;既让人无望绝望,又催人奋进坚持。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名由天定

一路感叹唏嘘着,刘范一行人终于越过了函谷关,进入弘农郡。,。函谷关是个分水岭,函谷关以东,路的流民越来越少了。因为朝廷不让流民过函谷关和虎牢关。成功进入三辅的,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翻山越岭的。

到了十一月二十三日,刘范一行人正式进入雒阳城,去了刘焉的官邸住宿了。刘焉欣喜若狂,连忙把刘范一行人三千多人迎进府里去,又叫人去找来蔡邕、黄琬、卢植、刘虞等人来,一起商讨大事。刘范一看刘焉这么忙碌,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等蔡邕、卢植、黄琬、刘虞四人来了并入座,刘焉一开口让刘范吃了一惊。刘焉坐在首,兴奋不已,他微笑着道:“今日请四位来,想必四位也都知道。犬子于本月有了长子,但还没有名字,故而劳烦四位来商量商量。四位,蔡老丈,是犬子的岳父;卢老父,是犬子的师父;伯安兄,是犬子的伯父;子琰,是犬子的表亲。四位都是犬子的长辈,均可畅言。依老夫之见,老夫的孙儿应取名为仁!孔子曰:仁义礼智信。”

话音刚落,卢植摇摇头道:“不好不好!依老夫之见,宜应取名为武!子楷是武人,日后更少不了领兵作战,若老夫之徒孙取名为武,日后也好承继父业,深追父望!”

刘虞不同意卢植的说法,道:“不可不可!我朝历来以孝治国,以抚民,怎可妄要兵事?国家之大事,除了祭祀是兵事,且兵事素来为不祥之事,岂可轻言?而且,老夫之侄孙,是汉室贵胄,血脉承袭自汉孝武帝,若他取名为武字,岂不是与其祖先之名相冲撞了么?为老夫的侄孙的未来起见,老夫建议,应取名为彬!意即彬彬有礼,与我宗亲之身才足够相配!”

“如今天下萎靡不振,灾‘乱’四起。正是要用兵戈清扫天下之际,正是武人用武之时。且治世之方能清谈礼仪;‘乱’世之,谁讲礼仪之重?既然这武字有所冒犯,那应取名为勇!勇者,气也!气之所至,力亦至焉!心之所至,气亦至焉!”卢植道。

刘焉道:“不好不好!这天下取名为勇的还少么?虽然这个字好,但奈何天下男子,有一半人已经取过!若取名为勇,那天下人必定会笑话我刘家不知尊贵,白白让天下人耻笑。依老夫之见,不若取敏字可好?敏者,意即聪慧也!”

蔡邕道:“依老夫之见,这敏字也早已被天下人取厌了,无甚新意,不能体现出宗亲之家之尊贵。若‘欲’尊贵,则应如子楷之弟刘璋、刘表之子刘琮,取一个‘玉’字旁的字,方能实线。依老夫所见,不若取名为钰!”

刘虞摇摇头,道:“这也不好!钰字过于软弱无力,空有尊贵之意,而无半点血气方刚之寓,于今大争之世,并无半点裨益。依老夫之见,还是取名为瑀好,有‘玉’在左,又有大禹为右,可预示日后贵不可言!”

见三个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老人争得如此有趣,黄琬也来了兴致,他‘插’嘴道:“不可不可!大禹治水,还是因为其父亲鲧被舜帝治罪。若取名为瑀,那岂不是暗示子楷日后要有凶兆么?依我之见,不如取名为扬!扬者,高升、光大也!不仅预示着日后子楷之子将高高升起,更可预示他日后可将子楷之业发扬光大!岂不妙哉?”

卢植道:“不可!扬字也有飞扬跋扈之意,更有骄傲自持之意。取为名字,容易致使人骄傲自满、‘性’情自重!依老夫之见,最好是取名为坚!坚字有牢固刚强之意,更有坚毅坚持之意,足可为名!”

刘焉道:“不好!坚字过于刚强。依老夫所见,如今世态炎凉,世风日下,故为人处世之道,必须外身圆滑,内心方正!此乃外圆内方之理,故而老夫之孙儿,宜应取名为方字!”

黄琬道:“方字不好!我看子楷极意创新,因创新而得之利,甚倍于从前!如子楷重农之时不忘重商,如此凉州才能于区区几月之间恢复,并超越他州。因此,依我之所见,宜应取名为新字!子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新字,亦有锐意进取、革故鼎新之意。而创新者,于此大争之世之最为紧要,用新为名字,岂不是贴合时务,大妙哉?!”

刘虞道:“不可不可!祖宗之业,岂敢轻废?若取名为新,岂不是要鼓励天下人一齐违背祖宗之法?别的名字尚可,唯此字不行!”

然后五个人又开始了‘激’烈的争论。全程下来,刘范没‘插’过一句话,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因为根本追不他们五个飞快的语速和思维,又在五人的建议犹豫不决。刘范也想明白了,反正他也说不过他们,不如让他们继续说下去。五个人,个个都是刘范的长辈。本应庄重自持的他们,却为了区区一个字争论了大半天。刘范唏嘘不已。

在刘范神游天外之时,五人突然停止了争论,一齐看向一个人的刘范,十只眼睛都瞪得像个铜铃似的。刘范叹了口气,正在自饮自酌,正端起一杯茶接近嘴‘唇’时,却发现一秒还吵吵嚷嚷的厅堂之,已经静了下来。刘范转顾四望,见刘焉、刘虞、卢植、黄琬五个人十只眼睛都在盯着他的眼睛,吓得茶杯都歪了,茶水泼洒出来。

看到五人不再争论,而都看向他,刘范本能地知道大事不好了。刘范小心翼翼地道:“五位长辈,可都讨论出来小儿的名字了?又为何如此看我?”

刘焉叹了口气,道:“唉!范儿啊,我们五人各自都有各自的主意,也争论了半天了。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我们有五个主意,既然你是孩子的父亲,那由你来选择吧!”

“啊?什么?你们不再谈谈么?让我决定?”刘范惊讶不已。这四位可都是长辈,不好惹的主,不论选谁的,都会惹得另外三位不高兴。这还如何选择?条条路都是四路啊!

卢植道:“子楷,你父亲的主意是,取名为方,寓意品行方正;为师的主意是,取名为坚,寓意坚韧坚毅;你伯父的主意是,取名为瑀,寓意如大禹般杰出;你岳父的主意是,取名为钰,寓意尊贵;你表兄的主意是,取名为新,寓意革故鼎新。此五字均有寓意。你觉得哪个好?”

刘范笑道:“五位选的都好啊!我都不知如何选择了!”

刘焉道:“不行!你必须选出其一个来!此事容不得推辞!”

刘范苦恼不已。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刘范道:“有了!既然五位长辈也争持不下,那不如抓阄?”

“抓阄?”五人异口同声地道,惊诧不已。

“不错!正是抓阄!”说着,刘范趁他们五人不注意,立即‘抽’来几张纸,在面写了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取的名字。

刘范将写着字的纸折成一模一样,道:“如此,即让天为我儿取名,最是公平,五位还有别的意见吗?”

刘焉等五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反对。刘范将纸团放在手,摇了摇,又随意地洒在桌子。五个纸团已经看不出写着什么了。刘焉等五人纷纷聚集到刘范的桌前。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刻,这更是对他儿子影响一生的一刻。刘范手心都冒汗了。面对桌五个一模一样的纸团,刘范茫然失措,不知该捡哪一个。卢植催促他道:“快呀!”

刘范被‘激’醒,只好咽下一口口水,闭眼睛,伸手望桌‘摸’去。终于,刘范微微颤抖着的手,碰到了一个纸团,刘范便抓起来,这个了!刘焉、刘虞、蔡邕、卢植、黄琬五人刘范还‘激’动,纷纷低下身子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刘范手的纸团。

刘范慢慢地张开纸团,十二只眼睛一看,只见皱皱巴巴的纸写着一个正楷的大字:坚!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冤家路窄

刘范惊了一下,选择这个字的卢植则是大声地笑出来,毫无一代名儒的姿态;其余没有被天选的四人,刘焉、刘虞、蔡邕、黄琬,都是一副戚戚的模样,均叹气不知。。。

卢植‘激’动地拍了拍刘范的肩膀,笑道:“子楷选的好啊!哈哈!”四人无语。

刘范也不反对以“坚”为名,便道:“那好吧!既然天已定,四位之前也没有反对,那我的儿子叫刘坚吧!”

“好好好!这个,这个!”卢植的白胡子抖得厉害。

刘范尴尬地笑笑,一看刘焉、刘虞、黄琬、蔡邕四人,脸都还是紫青的。刘范便咳一声,道:“咳咳!额,既然名字已经定下,那五位长辈还是先入座吧!子楷还有事与五位商量!”

五人便先坐回去了。刘范道:“五位长辈,实不相瞒,次我曾命人去刺杀董卓,但被他识破,没有刺杀成功,而且还被他给看出来了。锦衣卫,想必五位都见过吧?”

刘焉、刘虞、卢植、蔡邕、黄琬都点点头。刘焉道:“在你来雒阳的前两天,已经有锦衣卫在雒阳的一个千户来见过我们了。起初我们都不相信,这锦衣卫如此神通广大,竟然是诞儿训练出来的?”

刘范道:“父亲,这也是儿不得已而为之。除了二弟之外,儿实在没有别的人选了。况且二弟也已长大‘成’人,也该有所担当了。”

刘焉道:“这为父倒不反对。为父既然舍得把你送去充军,自然也能舍得你把诞儿依为锦衣卫指挥使。你能在军鹰扬,希望诞儿也能有所造。”

刘范点点头。刘范道:“刺杀乃不共戴天之仇,且董卓此人对我大汉江山怀有不臣之心,五位也是有目共睹。我身为宗亲,董卓势必要反戈一击。但很怪,他并没有派人来暗杀,以此来反击。”

刘虞捏着他的山羊胡,思考一番,道:“董卓之所以不对你动手,是因为他手下没有如锦衣卫那般神通广大的人马,若是他有,早对你的州牧府下手了。”

卢植对刘虞摇摇头,道:“其实不然。依老夫之见,董卓此人狡猾,手下的谋士也是通达之士,必然知道子楷有锦衣卫保护,姑臧城固若金汤;且凉州离太原千里之遥,派遣刺客未免也太过于大费周章,耗费时日,他们当不会如此打算。董卓以及其谋士之意,不在刺杀之,当在借他人之手除掉子楷之。”

闻言,刘焉吃了一惊,惊诧地道:“除了大将军、皇帝、三公九卿之外,便无人可对我儿产生致命威胁。且董卓与大将军走得很近那你的意思是,董卓将要借助大将军,在朝堂打压我儿?”

刘范低着头道:“依照董卓的‘性’情,他肯定不止要打压孩儿,此次他势必要取孩儿的‘性’命方休。”董卓的‘性’情,读过的人都知道,董卓连自己的义子都能痛下杀手,何况屡次和他结怨的刘范呢?这是刘范第一次觉得死亡和失败的威胁离他如此之近,近到身临其境。

刘范说完,刘焉、刘虞、黄琬、蔡邕、卢植都不由得心神一凛。

刘范道:“此次若皇帝稍有听信董卓与大将军之言,皇帝必定会贬黜我,甚至,甚至会将我投入天牢。如之奈何?”

刘焉道:“还有七天便是新年,新年之际,皇帝会带领武百官以及汉室近亲前去祭天祭祖,之后是大朝会了。届时有权有势的汉室宗亲,大多数都会在场,如刘岱、刘鲧等有官职的宗亲都在,且同属一家,同出一祖。他们必会竭力保住你。即使董卓要发难,有宗亲们站在我们这边,皇帝也不敢轻易对你怎么样。”

刘范点点头。在刘范提出要预谋造反之后,刘焉广泛拉拢汉室宗亲,如今大多数宗亲已经明确会站在他这边,支持刘范。宗亲们大多数都不在朝廷任职,但毕竟天下是汉家的,对于朝廷,宗亲们的影响力十分强大。更有许多有封国的宗亲,如梁国、山国、平原国等,在地方话语权很强,也可以辐‘射’到朝堂。

担任宗正的刘虞,听完刘焉的话,对刘范点了点头。卢植道:“太仆寺会支持你!”卢植担任太仆。

黄琬道:“少府衙‘门’也支持你!”黄琬的少府负责管理财政,拥有全国的财权,刘焉的光禄勋还要有权有势,更不用说卢植的太仆、刘虞的宗正了。

蔡邕道:“虽然老夫的官职不大,但老夫结识清流派,可以发动他们支持你。”

刘焉道:“对了!为父还可以劝何皇后反对大将军,让他不再支持董卓!”

刘范摇摇头,道:“父亲,孩儿觉得这很难。次因何皇后阻止何进反对孩儿出任州牧,何进早已怀恨在心。何皇后和何国舅,两人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若何进痛下决心要打击孩儿,必然会拒绝何皇后。”

刘焉闻言,十分失落。刘范道:“但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先不说五位长辈都是朝的重臣,如果事情有变,大不了五位与孩儿潜回凉州,和整个朝廷对阵。朝廷此刻虚弱无力,料定必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卢植道:“这是最坏的打算了。若朝廷真的不依不饶,皇帝听信大将军的谗言,那也只能如此了。”

……

时间飞逝,一转眼,是公元一百八十六年,汉灵帝平六年,时间又是一年。新年伊始,汉灵帝刘宏带领在朝的武百官、后宫妃嫔、皇子皇‘女’、汉室宗亲、外国贡使、地方官员等一干人等,以南军为仪仗队,开赴雒阳城的天坛,在那里举行祭天大典。雒阳全城轰动,百姓纷纷聚集在路边。

刘范身为封疆大吏,走在外地官员的队列的前面。一群老得能当刘范爷爷的大臣充斥着外臣队伍,只有少部分是年轻人。巧的是,死对头董卓站在他的旁边。刘范是州牧,董卓也是州牧;刘范是列侯,董卓也是列侯,两人地位十分相近,故而站在一起。当董卓走进时,刘范‘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微微地给他作了一揖。董卓则是瞪圆了两只小眼睛,怒得一脸的横‘肉’都在发颤。想起尝粪的羞耻经历,董卓恨得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对刘范干什么。刘范也不想再戏‘弄’董卓,两人便并肩走着,董卓也不敢搞小动作,一路刘范和他相安无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决战时刻

跟随着祭礼队伍,刘范和身边虎视眈眈的董卓一起穿过了雒阳城几条大街,拐了几个街角,刘范在**神圣的乐声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只见那建筑物呈现一个圆形,如同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央是一个大约五丈高的高台,高台、广场,一群穿戴华丽整洁的士兵按照严谨的队列站着,还有类似太祝的白发苍苍的官员矗立在高台。高台是一方桌子,面排列着一应礼器,如鼎等。想必这是东汉的天坛了。

刘范看得愣了。**的乐声再次在天坛响起,吓得刘范心神一凛,再看时,汉灵帝刘宏已经进入天坛,天坛的众人都恭恭敬敬地给他下跪。于是,祭天仪典开始了。刘范远远地望见刘宏带着皇后何氏一起登祭坛,然后夫‘妇’两人接过太祝手的祭,然后两人又大声地诵读出来,诵读得十分流利,应该是事先练过了,不然这些言一定会让他们俩出丑。

那祭绉绉的,又因诵读的声音在天坛反弹出回声,故而刘范听得不真切。刘范一旁的董卓,刘范要淡定一点,毕竟董卓是这个时代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祭天仪式,故而虽然一脸的庄重,却没有像刘范那样的好。若不是礼仪不允许,刘范甚至想冲祭坛,看着汉灵帝和何皇后夫‘妇’俩干嘛。

正在刘范瞎想之际,帝后两人已经念完了祭。然后按照次序分别是首献礼、亚献礼、次献礼、献摊舞等仪式,一板一眼,不可有半分懈怠。刘范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新鲜的一幕,这是他所从未见过的,听说后世的西安市还有模仿唐朝的在冬至之日举行祭天大典,但刘范生于南方,也没去过西安。

很快,祭天大典的每一项流程都完成了,接下来是祭祖大典,也是祭奠汉家的祖宗们,形式跟祭天大典也差不多,总之也是这几样仪式。于是,刘范又跟着汉灵帝刘宏去了太庙,进入太庙,里面是东西两汉二十二位皇帝的塑像,栩栩如生。

刘范第一眼看见汉高祖刘邦的塑像,只见汉高祖身披龙袍,头戴十二旒冕,身材高大,一脸怒容,手持斩白蛇剑,端的是威武堂堂,气势不凡,身有一股帝王气象。跪在地的刘范感觉新不已,又看看其他的皇帝塑像,但立即有维护秩序的官员提醒他勿要放肆。刘范这才不敢抬起头。国家大事,在祀在戎,尤其是祭祖万不可松懈。

半个时辰之后,等汉灵帝献太牢等牺牲,祭祖大典也完了。刘范抬起酸痛的膝盖,又跟着他出了太庙。当祭祀队伍在汉灵帝刘宏的引导下,转向皇宫的方向时,刘范知道决斗的时刻到了。刘范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微微扭头瞟了一眼身旁老实本分的董卓,惊讶地发现,董卓此獠也在盯着他,他的脑满肠‘肥’的头低着,嘴角微微扬,眼神也飞扬出眼眶,向刘范投出一束冰冷的目光。刘范不由得心神一凛,一会儿也向董卓投出一束挑衅的目光。两人都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完成了这两项国之重典,已是黄昏时分,汉灵帝刘宏便又带着群臣向皇宫行去,宫已经布置好了筵席,刘宏要大宴群臣。筵席在最大的温德殿内举行。

刘宏和何皇后夫‘妇’二人落座之后,是朝廷大臣的跟着帝后进入大殿,如果是外国使臣和外地刺史州牧等官员的,等候在殿外,他们必须要向皇帝进贡。说是进贡,其实在刘范看来,这也只不过是一次年末小弟们向黑社会老大缴纳保护费而已,这不过进贡听起来好听一些罢了。

作为凉州牧、外臣之首,刘范第一个被宣进温德殿里去。站在温德殿那高几丈的殿‘门’下的一个嗓子响亮的宦官,接到信之后,高声唱道:“陛下有旨:宣凉州牧、冠军侯刘范觐见~!”听闻那宦官的唱名,刘范便从地起来,拍了拍膝盖的纤尘,但毕竟是在皇宫之,地也不算太脏;又用手将衣裳的每一条褶皱都‘揉’拉‘挺’直来,生怕衣服出现一条不和谐的褶皱;刘范又用双手正了正头的刘氏冠。

整肃仪容仪表之后,刘范便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西域美‘玉’制成的笏板,向高大的温德殿大步流星地走去。他身后的董卓眼睁睁地看着刘范进了大殿,十分嫉妒,因为这代表着刘范在外臣队伍能够无形压他一头。刘范得意不已。行至殿‘门’前,刘范解下腰间的剑,‘交’给宦官保管,又脱掉官靴,穿着纯白‘色’的袜子跨过温德殿高三尺的‘门’槛。虽然这个时候,由于刘范的原因,提前把椅子带入国人的生活之,但在主流价值观看来,还是席地而坐较为高大。所以,刘范进殿还是需要脱鞋子,以免踩脏了地板和席子。

跨入温德殿,刘范向左右看了看,全是一排排整齐的羽林军,身的铠甲,手‘操’着的武器,不亚于凉州军的装备。看到羽林军严阵以待,他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若是今日在御前斗不过董卓,刘范很有可能会被这些威武堂堂的羽林军给拉出午‘门’外斩首了。

温德殿内静悄悄的,大臣们、‘侍’卫们皆是大气都不敢出,殿只听得见刘范踏在地板细微的脚步声和三跪九叩的磕头声,显得大殿之空‘荡’‘荡’的。随着不断地深入,刘范看到的大臣品级和被宠幸程度也慢慢地提升,终于,刘范行完了三跪九叩,找见了刘焉等人,但也同时瞥见了何进等人。越过何进的坐席之后,刘范看见了曹‘操’。曹‘操’却不敢看刘范的眼神,只好假装俯下头品酒。一时间,刘范不知该想什么好。

刘范在御前跪下,唱道:“微臣凉州牧、冠军侯刘范,拜见陛下、娘娘,祝贺陛下、娘娘千秋万代、伉俪情深!”说着,刘范再磕头三次方毕。

坐在御座的何皇后,正半坐半躺在刘宏的怀里,不断地挑逗刘宏,丝毫不顾底下众位白胡子大臣的凝视。听到刘范的祝贺,何皇后笑得‘花’枝招展,银铃般的笑声,又有几分狠厉之音,低着头的刘范听得头皮发麻。何皇后双手勾着刘宏的脖子,笑道:“陛下,冠军侯嘴可真甜啊!哈哈哈哈!”

听到这充满‘诱’‘惑’力的笑声,刘范内心的防线终于被攻克,忍不住迅速抬起头瞟了一眼何皇后,只见何皇后生得天姿国‘色’,杏仁眼,樱桃嘴,身材前凸后翘,一对‘胸’器如同两个西瓜傲然‘挺’立,直让人流鼻血;除此之外,何皇后穿着还十分暴‘露’,不仅‘露’出一对‘性’感的锁骨,连衣裳也低到了‘胸’器之。只看了一眼,刘范感叹刘宏的‘艳’福不浅。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贡品惊人

怪不得何皇后不过只是个屠夫的妹妹,身份低微,没有家产,没有背景,也能被选进皇宫里去,进而被皇帝刘宏钦定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不仅要靠何进的‘操’作,恐怕更多的是何皇后本身的本钱。但十分矛盾的是,刘宏明明有着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皇后,却偏偏还要大肆地罗天下美‘女’进宫。

正在刘范神游天外之际,刘宏宠溺地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何皇后的鼻梁,继而对刘范道:“刘卿平身!”

“谢陛下!”刘范从地站起来,垂手而立。

“听说原本贫瘠得遍地跑老鼠的凉州,已然被刘卿治理得井井有条,农人家米麦多得溢出谷仓,商人家金钱堆积如山,去过凉州的使者回来常常说,说凉州如今是地无旷土,邑无敖民,有当年景之治之风,刘卿作为凉州之牧,为国为民辛苦了!”何皇后默契地从汉灵帝刘宏身起来,坐在御座另一角,依然要彰显出她独宠后宫的地位;刘宏则是双手支撑在龙案,探出半个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刘范,说完,只是笑而不语。

刘范一听刘宏说的话,登时吓得后背冒冷汗,这番话表面是在夸赞他政绩卓越,但实际是要把派出使者刺探凉州情报之事隐晦地告诉他。刘范久居凉州,却从来没有接到朝廷的命令,要他接待使者,但刘宏说他已经派遣过使者进入凉州,这很显然是他暗派去的。但派遣使者去千里之外的凉州干嘛呢?毫无疑问,刘宏这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也开始注意到凉州的变化、刘范实力的快速增长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刘范不怕刘宏领导的大汉王朝对他下手,但却惧怕刘宏盯他,也不知他在何时下手。虽然在内心,刘范的心已经被拧成一股麻‘花’了,但刘范的表面却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估计算是汉灵帝刘宏有读心术,也看不出刘范已经变化了。刘范双手捧起白洁无瑕的笏板,对御座的刘宏和何皇后作了一揖,用淡然的口气、洪钟的声量,道:!“微臣谢陛下赞赏!至于陛下之说凉州之盛,微臣以为,此非独微臣之功。若论功绩,当以陛下为首功。”

刘宏一听刘范这番话,惊不已,笑道:“哦?朕也有功劳?”

刘范道:“禀陛下,有!第一,陛下信任微臣,许以微臣凉州全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为信任之功;第二,陛下体恤凉州生民,削减凉州两年赋税,免除凉州两年徭役,故而凉州才得以快速恢复元气,此为仁爱之功;第三,微臣乃不肖子孙,为恢复凉州元气而破坏祖宗法制,扶持贱业发展,此乃死罪,幸得陛下宽宥,故而凉州才得以有今日工商业之盛,此为宽宥之功;第四,微臣蜷居凉州一隅,而陛下坐镇京师,领导天下州郡,于客观为凉州之发展提供了稳定的环境,此为王者之功。综,陛下有此四大功,而微臣只不过是按照陛下法令行事,算不得有功之人,故微臣可见,天下可见,陛下才是有功于凉州!”刘范说完这番话,自己都被自己的恶心给恶心到了。

刘范说完,刘宏自己都为他这大言不惭的言论所折服了,真的感觉到自己对凉州的兴盛有功了!于是刘宏‘露’出了今天唯一一个真实的笑容,皇冠的十二旒也欢快地在抖动,旒的南海赤红珍珠在烛光的照耀下,闪耀出红‘色’的雍容的光;底下的群臣听了刘范的话,朝堂立即变成了一个大菜市场,朝臣们、公卿们窃窃‘私’语,喧闹不已,有的朝臣还站出来附和刘范的话,想要赚取一些皇帝的注意,但没有哪位朝臣公卿敢站出来,批驳刘范的赞誉。

刘宏笑道:“哎呀!还是刘卿最为听,朕最喜欢听!”刘范趁刘宏不看向他,暗翻了个白眼。当刘范再看时,却发现何皇后已经将他的脸‘色’看得一清二楚了。刘范不禁‘露’出了一个惊愕的面容,何皇后则是‘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刘范这才放松一些。

刘宏又兴致勃勃地道:“既然凉州现在是地无旷土,邑无敖民,那想必这次刘卿自凉州大老远地赶来京师,肯定给朕带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这简直是**‘裸’的敲诈勒索!刘范心想。刘范道:“禀陛下,如陛下所言,微臣确实有贡品进奉陛下!”说着,刘范从袖子里‘摸’出一卷纸,面写着贡品的清单。大宦官张让便默契地下去,接过清单,然后回到刘宏身边,展开清单,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公鸭嗓子唱道:“凉州牧、冠军侯刘范,进贡给陛下的贡品有:钱五千万钱;帛三万匹;大宛良马三十匹;凉州良马三千匹;羊五千头;西域美‘玉’‘玉’器一百件;西域玛瑙器三百件。”

在张让唱出贡品时,不仅刘宏和何皇后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底下几百个朝臣和公卿们都不由自主地连续发出惊呼,惹得在殿外等候的外臣和外使们都惊呆了,整个温德殿,只有刘范一个人还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朝臣们和公卿们纷纷心想,刘范真是有钱!次因为破坏祖制、扶持工商业等贱业,刘范‘花’了五千万钱来破财消灾,没想到如今朝贡又出五千万钱,加起来一亿钱,都有朝廷每年赋税的三分之一还多了。

刘范见刘宏和朝臣公卿们都惊叹于他的富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截止年底,凉州收取来的赋税,去掉已经被‘花’费掉和准备用于‘花’费的部分,盈余还有足足足足五亿三千万钱,加入刘范的储蓄,现在他一共拥有十七亿两千万多钱。若不是刘范在来雒阳城的路时,接济了数以万计的流民,恐怕现在被进贡的钱,不只是五千万钱,而是恐怖的一亿多钱了!这区区五千万钱,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零头罢了,进贡给刘宏,刘范只感觉这像打发叫‘花’子罢了。看见整个朝廷都如此惊讶,刘范只能笑他们没见过世面了。恐怕朝廷加税到五分之一,没个十几年二十几年,也不可能储蓄到十几亿钱。

许久,刘宏和何皇后才安静下来;而底下的朝臣们和公卿们,在大汉将军的震慑下,也都慢慢地恢复了安静。刘宏满意地笑道:“嗯!好好好!刘卿真不愧是忠臣!竟能给朕‘弄’来这么多钱!”

刘范淡淡地道:“谢陛下夸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凉州虽然贫瘠,倒也是沐浴于陛下恩泽之下的土地,受陛下教化,自然应当回报陛下君恩浩‘荡’!”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情帝王

“哈哈哈哈!刘卿不仅忠心耿耿,说的话也是听!要是全天下的人说话都如刘卿这般,那朕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刘宏笑道,微微发福的身子信‘激’动而抖动。。

正在这时,一旁早已看不惯刘范的何进突然从武将队列窜出来,双手捧着笏板,道:“启禀陛下,您该接见下一位外臣了!”温德殿里的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看了何进一眼。因为按照惯例,董卓的官职和爵位仅次于刘范,在外臣和勋爵队列排在第二位,很明显,何进已经巴不得董卓进殿了。

刘宏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同意何进的建议,刘宏点点头,道:“好吧!宣下一位外臣觐见!”刘范听完,只得不情不愿地走进臣队列,站在刘焉和刘虞身后。刘焉、刘虞都知道,董卓的到来,即是这场口舌之战的开端。

不一会儿,董卓挂着他那晃晃悠悠的大肚子,一步一摇地进入温德殿,恭恭敬敬地给御座的汉灵帝刘宏跪下,磕头磕得十分地不要命,刘范离着他一百多布远,脚下都能感觉到董卓那颗巨头磕击温德殿楠木地板时发出的阵阵沉沉的轰鸣声和微微的颤抖。刘范再看刘宏,刘宏显然对董卓如此的恭敬有礼十分地欣赏,脸并未出现过不喜的颜‘色’。刘范看过后世的史书,在董卓还没有篡位之前,人们对董卓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说董卓长得‘肥’胖慈祥,有善心。这个结论,在原本的历史,在董卓擅权之后被推翻了。当然,由于刘范这个变数来的突然,历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董卓真实的嘴脸已经暴‘露’无遗。

接着,董卓行完了三拜九叩之礼后,便也奉贡品清单,进贡的有:钱一千万钱,帛五千匹,其他的珍宝若干。等张让唱完了董卓的贡品,董卓便自豪得暗不‘露’痕迹地给刘范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刘范顿时嗤笑了,董卓那傻缺恐怕还不知道刘范的贡品是他的多少倍呢!一千万钱、三千匹帛,还不知道是董卓怎么剥削并州百姓,这才压榨来的呢!

刘宏听完了董卓的贡品清单,十分地不满意。作为一个大州的州牧,董卓也是一个敛财高手,竟然才进贡给他这么一点钱?!这算什么?打发叫‘花’子么?同样是州牧,刘范给那么多钱,而董卓只给这么一点,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汉灵帝刘宏心想着。本来听说董卓自任并州牧之后,在并州疯狂地大肆地搜刮民脂民膏,刘宏一点都不反对,反而还十分地支持!

因为,在刘宏和绝大部分的朝臣公卿们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偌大的天下都是刘家的,天下人全都是刘家的奴隶。那些个如同蝼蚁草芥一般的百姓,跟统治阶级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爱怎么剥削压榨怎么剥削压榨,只要刘家的皇位不被威胁到行了。董卓作为一个外臣,职责除了为大汉王朝把守好国土,镇压底层的叛‘乱’之外,更应该想着方儿地为老刘家积累财富。刘宏曾经派遣过使者前去并州打探,也曾让人收买过并州的要员,已经得知董卓搜刮整个并州之后,得到的财富不可胜数。刘宏见刘范进贡那么多钱,相信刘范是有忠心的;但同样是州牧,同样有钱,董卓的忠心很可疑了。

其实刘宏不知道,如他所知,董卓确实在并州搜刮以及之后洗劫过往并州的商贾之后,积累了十分可观的财富,但董卓也有自己的难处,他必须将自己的军事实力培养起来,又要学习刘范招揽流民以夯实基础,‘花’出去的钱总是收进来的钱多,入不敷出。为了这次进贡能给刘宏留下个忠心耿耿的好印象,董卓已经是煞费苦心,为了贡金,董卓甚至冒着兵变的风险,停发了并州军一个月的粮饷。贡金还不算,董卓还要打点何进和十常‘侍’,这可进贡的钱多的多了。

刘宏一直都是个‘性’情人,当年黄巾起义,把他给吓坏了,他一个小‘激’动,任命何国舅何进为大将军,从此拉开了被何进专权的帷幕;现在也是如此,见董卓才给他这么点钱,一向认钱不认祖宗的刘宏当然不爽了,刘宏立即甩脸子,接见刘范后溢满得意的笑容立即收缩回去,变得铁青铁青的,像一块长了苔藓的青石板一样。

在底下的董卓,本以为刘宏得了他这么多的好处,应该高兴了,但没想到,他远远低估了刘宏作为一代昏君的贪心。故而,想通了的董卓对眼前的这个身穿纹章服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刘范不禁笑了出来,无‘欲’则刚,刘宏贪财,他的这个缺点足以加以利用,用来保命。

不高兴的刘宏,也不给董卓好脸‘色’看,一句话也不说,挥挥手示意宦官张让,张让会意,便宣董卓进入朝堂一旁去,算是把董卓晾在一边了。群臣眼睁睁地看着失落不已的董卓走向自己的位子,唏嘘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嘲笑者有之。被汉灵帝刘宏在满殿的大臣公卿面前羞辱,虽然董卓脸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他早已怒了。董卓心想,他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一千万钱,差不多快把并州都给掏空了,没想到好心换不来好报,刘宏竟然如此对待他?!想着想着,董卓越来越坚定了心谋权篡位的心思。

刘范经过这一下,总算看清了刘宏的真面目,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什么都能干出来。虽然董卓是‘奸’臣不假,但他在客观助大汉王朝打退了匈奴,稳定了并州北部边境,按理说也有几分功劳;但刘宏却为了一点点贡品和董卓不和,而对董卓的功劳只字不提。这不得不让刘范感到一丝兔死狐悲之感。刘范想,也许在刘宏心,自己的‘私’‘欲’才是第一,假设刘范没钱给他,说不定刘宏也会像对待董卓那样,根本不顾刘范的出身和功劳。这是所谓的帝王。

第两百章 万国衣冠

想到这里,刘范也同董卓一样,坚定了心谋权篡位的心思。,。董卓站在刘范的坐席之下,也不看刘范,兴许是还沉浸在愤怒之。刘范也不看董卓。接着,汉灵帝刘宏又宣其他的外臣和外使觐见。对于外臣,刘范并不太感兴趣,因为刘范知道,用不了不久,汉灵帝一定会借各种手段将他们罢免,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把官位腾出空来,再卖给想当官的人。

而对于外使,刘范较感兴趣了。外使之,有鲜卑贡使、匈奴贡使、乌桓贡使、高句丽贡使、南蛮贡使、南越贡使、‘精’绝贡使、楼兰贡使、疏勒贡使、且末贡使、扦泥贡使、焉耆贡使、大宛贡使、米兰贡使、温宿贡使、鄯善贡使、于真贡使、车师贡使、高昌贡使、莎车贡使、龟兹贡使、康居使臣、贵霜使臣、乌孙使臣,这些都是有名有姓的使者,还有很多小部落的也派来了使者,但和前面的使者起来,较人微言轻了。

值得一提的是,凡是来的是贡使的国家,都是大汉的属国,职责是进贡;只有派来使臣的国家,才是地位和大汉平等的国家。当一千多人的外国或外族使臣聚集到朝堂时,使者们衣着各不相同,长相各异,颇为壮观,颇有些“九天闾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意味。看到这一幕,刘范不禁‘激’动得身子发抖。这才是天朝国的气象啊!但‘激’动归‘激’动,刘范也知道,这么多外国和外族向大汉进贡,其实不是因为大汉国力强大,而是另有原因。

在今年二月,大汉不仅快刀斩‘乱’麻,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内,把一场震惊世界的大叛‘乱’——黄巾起义给平定了,显示出了大汉超强的军力;又分别于八月和十月,先是把威风一时的鲜卑二十二万大军给重创,后来又以很低的代价,将进犯并州的匈奴人打得找不着北,更是将大汉强盛的军力显‘露’得淋漓尽致!

这三场恶战,不论是哪一场,都足以让一个国家迅速走向灭亡或者衰落;不论让哪个国家遭遇一场,哪个国家也不能承受!尤其是鲜卑的入侵,要是放在靠近鲜卑的康居国或乌孙国头,凭借鲜卑人的悍勇善战,鲜卑强盛的国力,他们早被灭亡了。

但是,这三场大战大汉都承受下来了,并没有多大的损失,这让其他国家震惊了。本来在汉桓帝统治时期,各个国家都知道大汉已经走向衰亡了,虽有大国之躯,但国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根本没什么好怕的。所以在刘范北伐鲜卑之前,规规矩矩地来朝贡大汉的,根本没几个国家。直到鲜卑这个巨人倒在了大汉的脚下,各个国家才又把大汉放在眼里。

所以,之所以有这么多国家前来朝贡,并非是忌惮大汉的国力回升,而是因为看到大汉军力的强盛,怕不来会被大汉迁怒罢了。有的大国,例如贵霜和康居,前来朝贡,不过是像暗探查大汉的军力罢了。

鲜卑在大汉正北方向,国土横跨‘蒙’古草原;乌桓也在大汉的正北方向,势力范围较小,只有幽州到后世的西辽河一带,有的乌桓部落还获准进入幽州的昌黎郡、辽西郡、右北平郡、辽东郡定居

,较依赖大汉,所以有事没事并不敢和大汉‘交’恶,在西汉末期、王莽新朝、东汉初期,甚至还响应大汉的号召,一同征讨强盛的匈奴人还鲜卑,两国都取得了不俗的战果,乌桓也是在那个时候借助大汉的力量,不仅进一步拓展了国土,还取得了大汉的信任,乌桓与大汉很少发生战争,相安无事;

匈奴国土十分狭长,从河套地区一直延伸到阿尔泰山脉下,呈现一个“一”字,大汉对于匈奴还算仁义,准许匈奴进入并州北部诸郡定居,例如五原郡、定襄郡、朔方郡、郡等,但匈奴和汉人相处了几百年,也‘精’通渗透之术,导致后来并州北部诸郡被匈奴侵占,直到今年,董卓才将之收复;高句丽大体位于后世的吉林省和辽宁省北部。

南蛮自不必说了,南蛮是后世很多西南少数民族的来源,居住于益州南部,处于半独立状态,大汉对于南蛮只有一个名分,根本管不了,地位相当于后世的台湾,同样的若即若离,同样的时叛时和;南越不止一个民族,由多个相似的民族组成,其有后世广西壮族的祖先,位于大汉的‘交’州,大汉对其的掌控力度虽南蛮大一些,实际也管不了多少。

在东汉末年士燮执掌‘交’州,对南越十分友好,‘交’州民族关系融洽。士燮被孙权杀死后,‘交’趾郡以南的南越便脱离大汉,成立越南。后世的越南人把士燮封为大王,他的地位甚至超过孔子;越南人还常说这么一句话:法国殖民一百年,国统治两千年,根据在于大汉统治过越南。

‘精’绝、楼兰、扦泥、且末、疏勒、莎车等十五个国家,都是西域的国家,按理说也是大汉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后世,这些小国变成了国新疆的县城;乌孙位于西域以西,在伊犁河流域建国,国土面积大约有西域的三分之一大小,大体位于后世的塔吉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东部,国力不咋地,还在和大汉争夺西域,却很难占到风;

康居位于乌孙以西,国土大体位于后世哈萨克斯坦大部,国土和乌孙差不多,国力乌孙强一些,两国半斤八两,以后世的巴尔喀什湖为国界。

贵霜也称为大月氏,位于乌孙和康居以南,从后世的乌兹别克斯坦一直延伸到印度河流域,国土面积十分广阔,国力亦十分强大,骑兵数量甚至鲜卑更胜一筹,在这个时代,一共有四个世界顶级大国,分别是东汉帝国、罗马帝国、安息帝国,还有是贵霜帝国。

第两百零一章 大战前夕

这几十个外使的到来,顿时使宽敞的温德殿变得有些拥挤,要知道,温德殿可是全大汉最宽敞的宫殿了。受到这么多的外族朝拜,汉灵帝刘宏的自尊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边收下各个国家的贡礼,一边还礼。武大臣、公卿亲贵们也与有荣焉。

之后,刘宏便宣布宴会开始,大宴武百官及外使。宴会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宴会结束后,刘范便跟随刘焉回家去了。今天的‘交’锋只是牛刀小试,明日早晨的大朝会,才是最终的正餐。想到明天即将演一场大戏,刘范无法入睡,有期待,更有恐惧。刘范知道,若是明天他斗不过董卓,那可能这次的穿越生涯要提前结束,策划已久的皇图霸业也将化为乌有,历史还会重蹈覆辙,重复着同样的悲剧。明天,只能赢不能输!黑暗,刘范攥紧了拳头。

……

第二天很快到来了,刘范早早地起了‘床’,在铜镜前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梳洗,犹如赌徒,在赌场之前一定要将头发梳好。刘范和刘焉分别乘坐公车,贾诩坐刘范的公车。刘范看着车窗外静谧的雒阳街道,耳朵里只有车铃声和马夫御马声。贾诩知道刘范现在的‘精’神紧绷,但还是‘交’代他几句。

贾诩道:“主公,今日殿,若骤起风‘波’,你切记反击之时,万万不可将矛头指向皇帝,因为皇帝现今手里掌着生杀大权,惹了他,恐有不测。但只管将矛头对准董卓即可,必要时再针对何进即可,也不能和何进以外的老臣、重臣争辩,尽量争取他们的支持,特别是三位三公,太尉杨彪、司徒袁隗、司空曹嵩!他们还可能会支持你。”

刘范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但和有所不知,袁隗早在去年将他两个侄子袁绍和袁术送到何进‘门’下,使两人为大将军府小吏,后来何进又抬举他们为朝廷命官;而后有司空曹嵩又指派其长子曹‘操’归附何进,为‘门’下校书郎。既然儿子、侄子都舍得送给人家,那看来袁隗和曹嵩多半是要支持何进了!”锦衣卫的探子早已渗透进何进的大将军府,形成一条清晰的情报,所以关于何进的各种底细,刘范甚至何进本人更为清楚。甚至必要时,锦衣卫可以不顾十不存一的伤亡,对何进发动斩首行动。只是刘范觉得何进现在还不能死,他还要抵御十常‘侍’,所以刘范没对他起杀心。

贾诩不负责锦衣卫,只是对此有所耳闻罢了,听刘范这么一说,也很忧虑。贾诩叹道:“唉!可惜属下身份低微,不能进殿辅助主公,让主公独身赴险,属下惭愧!”

刘范微笑道:“无妨!事情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但下一秒,刘范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便一把抓住贾诩的手腕,脸‘色’凝重,对贾诩道:“和,万一,万一我败了,你不必再在雒阳,一定要赶在官兵来擒拿你之前赶回凉州!你和元皓,先掌控好大局,然后召回我二弟刘诞,扶立他为凉州之主,让他封闭凉州,断绝与朝廷的‘交’通,最后调动凉州军回防!一面对朝廷表面妥协,一面加紧训练大军,守住凉州!切记,一定要让他继承我的志向,带领你等完成我未竟的大业!我虽然死了,但天下不能随我一起去了,这汉室的兴衰,负于和身了!”

贾诩听完刘范的话,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刘范紧紧地盯着他。贾诩便拜倒在地,对刘范道:“请主公,若主公果真不测,属下愿领命,回凉州扶助二公子,助他完成主公大业!”贾诩说完再拜。

刘范扶起贾诩,点点头道:“好!”

……

在刘范贾诩主仆两人谈话时,公车已经驶到了北宫。刘范便下车,和刘焉一起进殿。刘焉表情凝重,等着刘范走来,带着刘范走进北宫。到了温德殿下,刘范看见了董卓。只见百官都自顾自地走进温德殿,只有董卓一个人站在阶梯之,等着刘范的到来。当刘范和刘焉走来,董卓不禁‘露’出一个冷笑;刘范也迎董卓的眼神,毅然大步流星地踏阶梯,向董卓走去。

见刘范走来,董卓也连忙走下阶梯,微微给刘焉和刘范拱手。董卓冷笑道:“哼哼!光禄卿大人、刘凉州,二位可是让下官好等啊!”

刘范笑道:“不瞒董并州,某也等你等得心急了!”说着,刘范抬头,一看,天下起了白雪,天空瞬间变白了,红‘色’的宫殿之巅一会儿便被染白。刘范笑道:“下雪了,这老天爷也真是应景啊!”

董卓也扬起四五层下巴,看向天际,董卓眯着眼,道:“是啊!下雪天,杀人最适合不过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刘范也随着董卓笑了起来。刘范道:“但不知是谁人被杀!”

董卓听罢,怪笑几声,道:“刘凉州啊刘凉州,等了殿,你不知道了?”

刘范道:“好!那我殿!请!”说着,刘范摆出一手,邀请董卓一道殿。董卓恶狠狠地笑道:“好!请!”说着,董卓便和刘范一起去了,留刘焉一人在身后。走到半道,刘范突然问董卓道:“董并州,你是长辈,见多识广,可知粪便之滋味么?”

董卓听罢,立即面现怒‘色’,双目圆睁,咬牙切齿,钢须尽立,怒发冲冠。但在怒火攻心之下的董卓仍然不忘理‘性’,他转念一想,这是刘范在故意‘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从而在之后的冲击占得风。思及于此,董卓的脸‘色’慢慢地沉淀下来,不怒反笑,他笑道:“哈哈!刘子楷,你只会用这‘激’将法来对付咱家么?告诉你,今日不是你死,是我活!等着吧!哼!”说完,董卓一手握剑,一手提着裙摆,大踏步走温德殿。

刘范见董卓看出了他的小聪明,不禁心神一凛,便也大步流星地走去。一进殿,刘范发现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许多朝臣聚在一起低声谈论,见刘范进殿,各个都不怀好意。

刘范仔细一看,朝臣们正簇拥着袁术。袁术是何进的人。

第两百零二章 大战之始

刘范站到自己的席位,不经意抬头一看,对面武将序列,何进也已经站好。。感受到刘范那火热的眼光在他身打量来打量去,何进也看向刘范,双目圆睁,‘精’光四‘射’。刘范也以不屑一顾地眼神反击。

一场暗战即将开始,准备充足了,然而初生牛犊的刘范还是不放心,回头看向身后的刘焉,刘焉、卢植、黄琬、蔡邕、刘虞等人都对他点了点头。刘范这才放下心来。于是,随着朝堂两股政治势力的分立和冷战,朝堂‘蒙’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两派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时,汉灵帝刘宏登场了,大宦官张让和赵忠分别扶着他的一只手,另外八个常‘侍’簇拥着他,十几个宫娥垂着头于其身后亦步亦趋,再紧跟着的是一队羽林军,身材高大,盔甲严整,手的武器在殿内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阵寒光。

汉灵帝来了,武百官纷纷自觉地站好、查看仪容仪表是否合礼,不再喧闹。张让和赵忠扶着刘宏坐了龙椅,之后,群臣纷纷跪拜于地,山呼万岁。

刘宏也看出了这殿的气氛不寻常,故咳了咳嗽,高声道:“今日朝会,是新年伊始朝廷第一次大朝会,不可谓不重要!这个,不仅在京的大臣亲贵都在,连各地的外臣,像凉州牧、并州牧这等重臣,也都大老远的赶回来了。朕想,今日卿等恐怕都有本启奏,那便一个一个来,今日大小之事一并都给解决了,卿等也好早些退朝,朕也好得些安宁。”

‘侍’在一旁的张让便踏出一步,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唱道:“诸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张让唱完,刘范一扭头便看见身后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刘范不认识他。那大臣躬身作揖道:“启禀陛下,臣,‘侍’御史郭涛,有事奏!”

汉灵帝刘宏一看‘侍’御史站出来,便知道又有人要被弹劾了,今日又少不得听一天的扯皮,心便不爽几分。刘宏道:“说吧!说吧!”

郭涛看了一眼刘范的侧脸,又看了一眼紧紧盯着他的何进,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继而慷慨‘激’昂地高声叫喊道:“谢陛下!臣所奏之事与他,便是弹劾凉州牧、冠军侯刘范,此人虽位居高位,却行倒行逆施之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语惊人!身为一枚久经历练的言官,嗓子早已被岁月锻炼得炉火纯青,郭涛的这一番慷慨陈词,因其嗓音立即惹得全朝廷震动。武群臣细思之后,便被郭涛的言论惊了一惊。刘范是谁?那可是凉州的王,敢和大将军对战的人,权倾朝野的十常‘侍’为他跑‘腿’,一国之君的刘宏的‘私’生活竟要靠他供养!更不用说刘范在民间、在士林积攒起来的巨大声望了!这么一个不好惹的主儿,他郭涛不过一个小小言官,出身的家族也不过是普通的簪缨之家,怎么敢冒险弹劾他?!

一时之间,一秒还是高大的朝堂,下一秒化身为菜市场。那些不了解内情、无甚靠山可言的一大群朝臣公卿们,立即‘交’头接耳地讨论。面对郭涛明目张胆的弹劾,当事人刘范眼皮子都不曾跳一下,因为刘范看惯了后世的权谋剧,规律‘性’的是,每当朝堂两股势力‘交’锋时,往往都是巨头先派出小弟挑事,然后此刻的郭涛,无疑是何进和董卓的小弟,而支持刘范的朝臣公卿,诸如刘焉、卢植、刘虞等,个个都是人物,城府桃‘花’潭水还深,故而也没有一份动容;

幕后主使的何进和董卓,前者因职务坐在武将一边,后者坐在刘范之下,听闻郭涛的弹劾,两人心领神会地‘露’出来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他们俩的拥趸,诸如曹‘操’、袁绍、袁术、陈琳等纷纷‘挺’直身子,等待风暴袭来;

立的朝臣们,也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官的巨头诸如袁隗、曹嵩等两人,武将诸如皇甫嵩、杨彪、朱儁等三人,他们这些人,身后是何进的拥趸更多的拥趸,若是他们偏向哪一方,哪一方平添一股生力军。但对刘范不利的是,袁隗已经把两个侄子送给了何进,曹嵩也把儿子送给了何进,这摆明了要支持何进了。但武将的巨头,如朱儁、皇甫嵩两人,曾和刘范共事过,虽然时间短,但刘范在那段时间已经和两人神‘交’,拉拢过来不难;但杨彪难了,刘范和他并不太熟。在刘范进京之前,刘焉曾想拉拢杨彪,但杨彪老油条,并不偏向哪一边。

再说听了弹劾的汉灵帝刘宏,他本来以为郭涛这些言官估计要弹劾十常‘侍’,到时候赏他一些板子也是了;但没想到这郭涛不知吃了什么‘药’,竟弹劾素不相识的刘范!但刘宏也不是易与之辈,想一下,还真是!刘范身的污点很多,弹劾的条件足够。

见朝堂吵吵嚷嚷的,负责维持朝堂秩序的大汉将军,立即咳了几声,群臣便都不说话了。刘宏也从遐想回来。刘宏便道:“大胆郭涛!你可知你弹劾之人为何人?!”

“禀陛下,臣知道!乃天下第一大佞臣——刘范刘子楷!”郭涛毫无畏惧。

“你不过一介‘侍’御史,弹劾凉州牧乃是以下犯!此等无礼,若你所言不符事实,朕定要你伏罪!”刘宏呵斥道。

郭涛闻言,立即跪下,奋力磕头,痛心疾首地道:“禀陛下,若凉州牧无罪,以臣之人微言轻,又怎敢以下犯?!实是他罪恶滔天已达到人人得而诛之之境地,臣为保社稷苍生不受其害而不得不言!”

刘宏脸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但心早已被郭涛的话打动几分,于是他又装模作样地呵斥郭涛,说道:“好!你便一件一件地与朕道来,若有一件事不符,朕,绝不容你!”

“诺!”

第两百零三章 老将出马

郭涛站起来,展开一张纸,纸写着十几行字,郭涛清了清嗓子,便照着纸的字念了出来:“臣‘侍’御史郭涛,劾凉州牧、冠军侯刘范,在其凉州牧任,共犯有违反祖制、任人唯亲、扶持贱业、亲事贱业、屠杀良民、吞并民田、‘私’卖官田、扩军伤民、‘私’开山泽等大罪九条!为社稷安定、国朝稳定、万民福祉计,请陛下降旨,革除刘范凉州牧职务,剥夺其冠军侯爵位,并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以平民怨!”

郭涛说完,举朝震惊!这九个帽子可不是寻常帽子,只有郭涛所指的一条罪属实,那刘范坐实了罪名了。。。朝臣公卿们仔细一想,其实郭涛所弹劾的罪名,早在去年凉州改革时已经被谈起过,只是何进走错一步棋,不然刘范也已经落马;不同的是,刘范当时是在遥远的凉州,算朝廷给他定罪了,也不可能前去凉州把他捉来;而现在刘范在朝堂,朝廷毫不费力能将局面掌控起来。

刘范虽脸平静如水,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郭涛说的确实是实话,虽然刘范改革的初心是好的,所收到的效果也不错,但这也掩盖不了罪行。可能这些在后世连道德谴责都不能,但这是汉代,规矩不一样了。

不仅当事人惊讶,群臣和刘宏也都被雷到了。刘宏现在知道了,这必定是何进在后背捣鬼。因为众所周知,次弹劾刘范的主使是何进,但那次弹劾不了了之。身为权倾朝野的、掌控全**政要事的大将军,何进不可能让这件事这样结束。一次不成来第二次,故而便有了今日的弹劾。

刘范稳如泰山,并未急着出来为自己辩解,他知道那样不仅没用,而且还会让局势恶化。刘宏看了看底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的刘范,心想也不能让郭涛的弹劾没个结果,到底刘范还是要辩解的,于是刘宏道:“刘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朕问你:你可承认郭卿的劾奏?”

听到刘宏的询问,刘范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给刘宏作一揖,背对着郭涛。刘范道:“禀陛下,对于郭‘侍’御史所说的九条大罪,臣一条也不承认!所谓郭大人弹劾,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此事必定是郭大人受人指使,请陛下明查!”

刘范说完,朝堂又出现一些嘈杂,郭涛则有些慌‘乱’。刘宏道:“刘卿有什么理由反驳郭卿的弹劾?”

刘范道:“此事由郭大人,请陛下先问过他!”确实,事情是郭涛挑的,他都还没有为自己的言论提出合理的证据。

刘宏便又问郭涛道:“郭卿,你可有证据证明刘卿所犯之罪?”

既然是弹劾刘范这样的人,何进又怎会没有准备?当即郭涛奋然拿出一份证词来,高高地举起来,道:“陛下,臣有证据!”

“好!你念念!”刘宏看到郭涛果真拿出证词来,有些犹豫,但不知为何还是决意让他念出来。

“谢陛下!”之后郭涛便照着证词念,无非是刘范在改革时所做之事,起去年的大弹劾无甚区别。但刘宏却听得很有兴致,随着证词里的罪行越来越大,刘宏的眉头变得皱起来。

刘范见刘宏如此,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不久,郭涛念完了,而群臣还在回味,并且窃窃‘私’语。刘宏脸‘色’已然变得黑了,他道:“刘卿,对于郭卿所列举的证据,你可有话要说?”

刘范道:“禀陛下,郭大人所列举的证据,不过是臣施政凉州的种种措施罢了!臣认为不能认罪,请陛下明查!”

“禀陛下,臣以为,冠军侯这是在狡辩!臣请陛下立时治之!”突然平地一声雷,何进不等刘宏说话,立即抓紧时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附和郭涛之言。刘范见何进跳出来了,不禁捏了一把汗。

刘宏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何进道:“陛下,从古至今,哪有国家要员亲自从事贱业的?冠军侯刘范虽然造出了纸张等物,确实多有裨益,但工业本是贱业!身为州牧、身为列侯,代表天子训守一方,怎能如此行事?这不是引导天下抛弃农业,从事工业这等贱业么?!刘范不仅有损陛下威严,更对天下百姓造成不利影响,罪大恶极!为陛下念,请陛下治之!”

刘宏越听何进的话越觉得刘范不像话,于是也生气了。刘宏瞪大了眼睛,道:“刘卿,大将军所言极是,你可认罪!”

刘范道:“臣拒不认罪!”

“为何不认罪!”刘宏呵斥道。

刘范道:“禀陛下,臣从事贱业是没错,但造成的新物什却对天下有益:曲辕犁可降低劳作成本,减轻劳作负担;至于纸张,刚刚弹劾臣的郭大人手里的证词,是臣造的纸,郭大人怎能一边用纸,一边又怪罪臣造纸?其他的新发明,也都是有用之物!臣不以为此为罪,反以之为功!”

刘宏听了刘范的话,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确实刘范的新纸很好,满朝的官都开始用纸了;朝廷各个官署虽然依旧钟情于竹简和绢布,但有时候缺乏经费了,也会去购买价格更低廉些的纸来用;一边用新纸,一边怪罪造纸的郭涛闻言,惭愧不已,心想反正何进已经出来了,便灰溜溜地退回去了;何进也没了主意,说不出话来。

见何进嘴笨了,董卓心急,只好出战。董卓补刀道:“陛下勿要听此谗言!且听臣一言!”

刘宏见何进方的新选手出战,坐山观虎斗的兴致是越来越浓了,道:“并州牧你说说!”

“谢陛下!臣以为,不管冠军侯怎么说,算他造出了神器,但终究也是贱业。此等贱业,若是贱民为之,又何必闹到朝廷来?但冠军侯位高权重,代表陛下的面子!若陛下纵容他亲身贱业,天下万民该怎么揣测陛下您?他们该说陛下的朝廷不务正业,还是说陛下昏庸无道,本末倒置呢?!”

第二百零四章 一个顶俩

“混账!贱民尔敢!”听了董卓的话,刘宏登时小宇宙爆发了!一巴掌“啪”地一声,拍案而起,一只手一股脑儿地把桌子的物什全都给推翻去。贱业牵连到百姓民生,刘宏可不爱管;但牵扯到他作为一国之君的面子问题,牵扯到他的切身利益,那不得不值得重视了。古往今来,没有王不爱面子的。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一见刘宏发火了,群臣再怎么刚直也都被吓得全身发抖,像筛糠似的;而站出来的刘范、何进、董卓三人更是立即跪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刘宏怒道:“谁还有话说!”

群臣一个都不说话,唯有一个人不顾天下之怒的威力,挺身而出,这人是刘焉。眼看刘范危险,刘焉自然看不下去了,立即站了出来。刘焉毅然道:“陛下,臣还有话说!”

一看是刘焉站出来,刘宏有点消气了,刘焉按理说是他的叔父,不可不让他几分;况且刘焉是替自己儿子辩解,天经地义,无可厚非。要换做别人给刘范辩解,刘宏早让羽林军把那人拖出去斩了。

刘焉道:“禀陛下,臣以为冠军侯所言极是!曩者,蛮荒之年,身为一国之君的黄帝,还发明了诸多如等发明,皆是神器;母仪天下的嫘母,还发明了丝织之法,这才使我等摆脱蛮夷之态!又有仓颉秉承黄帝旨意,发明了字,结绳记事被取代,他乃有大功于华夏!我朝更有书令蔡伦蔡侯爷,发明了造纸之法,他虽然身为阉人,却因此名留青史,受尽人才子的敬仰!此四人皆是从事贱业,但却皆有功于史!怎么到了冠军侯这里行不通了呢?莫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还是有人想要置冠军侯于死地?!”

刘焉这一番话,又扳回了一局。再怎么说,黄帝是人始祖;嫘母是黄帝的妻子,母仪天下;仓颉创造了字;蔡伦完善了造纸术,这些人都是有功之人,都是万万不能谴责的人。所以刘焉这一说话,不仅何进、董卓心虚了、刘宏冷静下来,连群臣也都同意刘焉的话。

见刘宏面色缓和,群臣多偏向于他,刘范松了口气。刘焉是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又道:“况且曩者女娲氏创造人类,从根源来说此亦是贱业!但若没有女娲氏之功,大将军与并州牧两位大人还是天地间一枚尘土,又怎能在朝堂大放厥词,妖言惑众?!大将军和并州牧既然要给冠军侯安从事贱业的罪名,那为何不问问自己的出身呢?若深追出来,你二人还是贱业之人,又怎有脸面责骂冠军侯的罪过?!如此行事,岂不是忘本吗?”

刘焉一口气说完,当即骂得何进和董卓两人狗血淋头,狼狈不堪,群臣甚至有不少人在底下笑出声来,刘宏则对刘焉的话服得五体投地。刘范更是要拜服刘焉!有一个牛掰的老爹是好!

刘焉得意地用不屑的眼神扫射何进、董卓,两人羞愧得不敢直视。何进虽然出身屠户,但当官久了,也知道自尊;而董卓虽然是出身于簪缨之家,但却生在虎狼之地,生性脸皮厚。故而见形势逆转,董卓便放弃面子,回答刘焉道:“哼!刘老大人是冠军侯的生父,父子情深,见冠军侯有难,当然要为他主张了!刘老大人为了保全冠军侯而不顾朝廷法度,某万万不敢苟同!”董卓也没其他的话驳回,只好给刘焉安一顶公私不分的帽子。

刘焉怒目而视,呵斥董卓道:“董并州,你说老夫为了犬子而不顾法度,那你说说犬子所犯法度何在?再说,老夫算是为犬子主张,那也是人之常情,岂能免乎?反倒是你,与老夫、与犬子素来无冤无仇,怎么今日站在大将军这一边,和大将军一同污蔑攻击犬子?莫不是你二人有所勾搭?!”

“这……?”董卓被刘焉逼得说不出话来。这一下不仅他盖的帽子不成立,转眼间刘焉又给他盖一顶与大将军同流合污的帽子。臣子相互结党,这对于封建君王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罪过!所以听了刘焉的话,又见董卓支支吾吾,无所反驳,当即汉灵帝刘宏面露怒色。刘范心里笑开了花,情不自禁地暗给刘焉一个抱拳。

何进一看不好,皇帝有些生气了,便立即说道:“刘老大人真是一派胡言!某何曾与董并州一同针对冠军侯?!老大人可有证据?”

刘焉其实是有证据的,因为刘诞领导的锦衣卫早窃取了两人谈话的内容,但在此情形他还不能说。刘焉灵机一动,便故作轻松地道:“老夫不过是猜测一番,并无十足的证据证明你二人是否合作,那些话不过是戏言罢了。大将军为何如此紧张?莫不是让老夫碰巧给说了?”

“某哪有紧张?!”没等刘焉说完,何进便在急怒之下大吼一声,这真是不打自招,白白帮了刘焉的忙。

见何进被刘焉逼进了死胡同,刘范忍不住了,直接扑哧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来。但何进没有刘焉刘范父子轻松了,他抬头一看,刘宏紧紧地盯着何进和董卓,好似一只饿狼,只要何进一个动作,立即从高高的御座飞身下来撕咬他。看好戏的群臣喧哗不已,以前没被外放冀州前,在朝堂也是只有刘焉敢直面何进和十常侍两股政治势力。要换做是别的大臣,早被何进或十常侍扔出去喂狗了,何进什么人?连十常侍都要给何进三分面子。

何进这下知道言多必失了,便避开刘宏的眼光。刘焉一出马,将形势逆转,这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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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属于高三党的,今天离高考只有三十五天了,所以要备战高考,没有闲暇时间编造和传小说了,等高考过后,才会有更新!对不住各位书友了,对不住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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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本初之妒

见群臣哗然,何进唯唯诺诺,漏‘洞’百出,刘宏愈发地生气了,脸黑得像锅底似的,心想:即使刘焉所说为戏言,也要万不可饶了何进和董卓!不然日后再有结党营‘私’,国成何国?!

黑脸的刘宏便沉声道:“大将军、并州牧,你二人可知罪!”

天子之怒,雷霆之怒。。何进和董卓立即被吓得膝盖软化,自动给刘宏跪下。何进被吓出了七魂三魄,放下了大将军的臭架子,像个奴才似的不住地给刘宏磕头,狼狈不堪,引得群臣们发笑,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何进这么狼狈。何进立即哀求道:“求陛下明查!算陛下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亦不敢结党啊!”何进还算清醒,他知道一旦承认和董卓结党,必死无疑;但如果死不承认,算刘焉刘范两个补刀王拿出了真凭实据,证明他和董卓结党,他也不会被追责。

董卓也是聪明人,见何进终于聪明了一回,也立即有样学样,他也急速跪下,用他那充斥着脂肪的头颅在硬邦邦的地板磕头,继而求饶道:“万望陛下明查啊!臣素来与大将军无甚‘交’往,又被调去并州任职,臣怎能结‘交’大将军啊?!陛下啊,臣是冤枉的啊!”说完,董卓两片眼皮子一眨,竟然挤出几滴眼泪来,老泪。一旁站着的刘范见董卓如此恶心,忍不住边摇头便滋滋嘴,一脸的不屑一顾。董卓只能忍辱负重继续给刘宏演戏,趁着刘宏眼光转到何进身,便‘抽’空给刘范一瞪眼。

刘宏见两人如此‘女’儿态,心的疑虑和愤怒早已被削弱了七分。但身为君王的面子和威仪还是要要的。刘宏便故意用小鼻子重重地一哼,斥责两人道:“哼!若有下次,必命卫士斩你等项头颅!”

“臣惶恐!万不敢有下次!”何进和董卓松了一口气,虽然刘宏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但这也表明刘宏还不想动他们。

“下去吧!”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刘宏对他俩是轻拿轻放,毫‘毛’无损。刘焉和刘范见胜了一场,也带着喜悦下去了。

刘范想,何进和董卓被如此重创,弹劾之事应该会夭折了。但刘范是想得美,何进和董卓恨他入骨,虽然败下一场,但自身并无太多损伤,又怎会放过他?!紧接着,何进派又发动了新一轮攻势。只见何进使了一个眼‘色’,他新招的幕僚袁绍袁本初,站了出来。

对于刘范,袁绍也是恨之入骨。不仅是因为袁绍因出身低贱而导致‘性’格偏‘激’,也不仅是因为当初在蔡邕府‘门’前,袁绍与袁术争吵,被刘范明里暗里地羞辱贬低,更多是因为妒忌。袁绍生于公元一百五十三年,现年三十二岁,刘范生于公元一百六十六年,现年十九岁,按辈分算,刘范也不过是他的子侄辈而已。但是这个子侄辈,在袁绍籍籍无名、老大伤悲之时,取得了多项成,年纪轻轻统领一州军政,十常‘侍’为之屈服,在皇帝陛下面前也十分受宠。

在家族里,父亲袁周阳和叔父袁隗,都对袁绍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因为袁绍的才学在袁氏最为出众;品格高洁,深受人民群众的尊奉追捧;虽不是嫡子,但也是长子。为了家族的长远,两人十分看重袁绍。但袁绍是典型的恨铁不成钢。一直到袁周阳和袁隗下决心把袁绍“半卖半送”给何进,袁绍才得以成势。对于父亲和叔父的期望,袁绍也都清楚,但奈何十常‘侍’仇视袁家,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阻挠袁绍的发展。

在袁绍郁郁不得志之时,刘范恰好崛起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少年郎,居然如此厉害。一时之间,刘范的名声盖过了袁绍,成为天下人心第一的青年才俊。

原本袁绍因为极其的孝顺,为死去的母亲守孝三年,他三年都住在母亲坟茔的旁边,天天披麻戴孝、餐餐吃素,而得到了天下的瞩目。一时之间,人们都张口闭口地称赞袁绍为大孝子,他走到哪儿,那儿的人们热情地接待他;连原本对出身低下的他不屑一顾的父亲和叔父,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逐渐和他亲近起来。那段时间真算得是袁绍的黄金时代,有时候,袁绍在睡梦都能听到人们称赞他、父亲和伯父鼓励他的声音。

但刘范的捷报却接踵而至,一场场胜仗将刘范以一个民族英雄的身份,摆在了天下人的面前。人永远都是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这一点早成定则。伟大人物受到人民的追捧,只不过是一时的,过一段时间,人民会将他们抛弃,转而追捧新的伟大人物。

如丘吉尔,二战结束了,丘吉尔没用了,英国人不要他了,他们不让丘吉尔连任,忘了他;再如***,改革开放了,国人民有钱了,***的理论在新时代所体现的作用下降了,于是,曾被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封建**与民族危机救出来的国人民、曾被他称为“万岁”的国人民,也遗忘了他,将他的像高高挂起,低头转看那些吸毒嫖娼、无恶不作的戏子。从***的时代到后世,时间相差不过五十年。究其根本,在“眼睛是雪亮的”人民群众的眼,伟大人物看似高大,但也只是他们手的玩物,只要这玩物过时了,那再换一个,将旧的扔进历史书去,毫不可惜,毫不留情。不错,这是人民群众。

同样的,见刘范脱颖而出,天下人也无情地抛弃了袁绍,全民对刘范路人转粉:人墨客称赞他的才学,更称赞他的新纸,一如以前称赞袁绍;以无极甄家和徐州糜家为代表的全天下的商人,个个像哈巴狗似的,争着要给他‘舔’菊,挤破头也要进凉州经商;以卢植、蔡邕为代表的清流派朝臣,抛弃了素来为士林之首的袁家,纷纷以他马首是瞻,名满天下的卢植收他为徒儿,天下闻名的蔡邕则甘心做他的老泰山;甚至有时候,袁周阳和袁隗也当着他的面夸赞刘范,袁绍知道,他们两兄弟这是在以此来敲打他。

袁绍站在一旁,冷冷地、眼睁睁地看着刘范被天下人簇拥在人海,不知所措。年龄和成的巨大反差,导致袁绍心理‘阴’影的面积越来越大,近乎变态。袁绍正在鼎盛之年,自然不愿意小辈超越自己,他唯一要做的,是打压刘范,抬高自己,让所有人的眼光重新转到他身来。

于是当袁周阳提出要袁绍依附何进时,他是满口答应了。因为他看得出,大将军何进也是个善妒之人,容不得身为下属的刘范高他一头,依附他,才能最接近打击刘范,并且能借助何进的声势,走人生巅峰。

第一次大弹劾,袁绍是其最积极的人,虽然弹劾最后不了了之。但袁绍拼了!他不甘平庸,他决心要完成**丝的逆袭!于是,袁绍明知道并州牧董卓不怀好意、心怀不轨、不是啥善茬,依然给何进提议让董卓一起来对付刘范。

但他大大高估了董卓的力量。虽然董卓在并州说一不二,但到了朝堂,除了何进‘挺’他,他没有其他的势力可以依附了。当何进败下阵来,纵使董卓再聪明,也只能跟着败下阵来。眼看这次的弹劾又要泡汤了,袁绍只好‘毛’遂自荐,暗示何进让他出战。何进根本不可惜下属的命运,爽快地让他出战。于是,袁绍站在了朝堂,也站在刘范的正对面。

第二百零六章 本初猖獗

袁绍站了出来。刘宏一看,是袁绍那个‘毛’头小子出来了,也不太注意。袁绍道:“禀陛下,臣,大将军府长史、尚书郎袁绍,有本奏!”

刘宏心想:这袁绍虽是大将军的拥趸,虽说一心心向党人,反对宦官,但好在官职不大,只不过一个尚书郎而已;他叔叔袁傀也御下有方,应该不会造出什么幺蛾子来,也应该不敢再弹劾冠军侯刘范了。这样也罢,朕也好得些清闲。

于是汉灵帝刘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慷慨地对下面一脸期待的袁绍道:“袁卿你说吧!”

“谢陛下!臣以为,虽然冠军侯与光禄勋刘老大人澄清了扶持贱业之罪,但‘侍’御史郭大人所提到的罪过并非只有这一条!既然此事尚未了结,请陛下再明查秋毫,也好让冠军侯洗刷冤屈。冠军侯身份高贵,有是封疆大吏,陛下信任他,朝廷百官也敬仰他,天下人更是无不知其名。这等人物,处理起来,陛下定要谨慎啊。”袁绍一脸正气,不得不让人感受到他的正义,说完之后,他还转过身去,给刘范鞠了一躬。

刘宏听完袁绍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虽然是昏君,但说起政治斗争,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啊!他用脚趾头算算,都能知道这个四世三公的袁绍是大将军府的长史,他出来弹劾,看来何进今天是不发目的绝不罢手了。也罢,且让他二人‘交’锋,朕也可得以制衡他二人!刘宏心想。

于是刘宏抬起头,问刘范道:“冠军侯,袁卿秉持公正,一心坚持要为你平反,你觉得怎么样?”

刘范只好从坐席起来,道:“陛下,臣是清白的,当然不怕指证!请袁尚书说说,臣所犯何事?”

袁绍见刘范迎战,‘激’动不已,想到他今日有可能一举把刘范踩在脚下,而自己因打击佞臣而名扬天下,自豪感直云霄。

袁绍道:“陛下,臣弹劾冠军侯在凉州任人唯亲,有分裂之象!”

刘宏一听,‘激’动得‘挺’直了身子。任人唯亲是皇帝干的也算了,要是外臣敢这么做,那是背叛所做的准备了。难道刘范要背叛朝廷吗?刘宏心里直打鼓。

刘宏道:“冠军侯,你可承认任人唯亲?”

“禀陛下,臣并无任人唯亲!袁尚书居在雒阳,又怎知我任人唯亲?”刘范不承认之后,又‘逼’问袁绍。

袁绍也是有备而来,他道:“下官问冠军侯:在征北将军任期,你可有贾诩、田丰两位幕僚?”

刘范点点头,道:“有!”

“那他们现在何职?”袁绍又‘逼’问一句。

刘范还是据实回答道:“他二人并为从事,协助我治理凉州诸事!”

袁绍听完,直接又对刘宏道:“陛下,这便是明证!州从事乃是要职,权力极大;且贾诩、田丰两人本是军旅出身,从无执政经验。冠军侯却提拔贾田两人为从事,这不是任人唯亲又是何事?”

刘宏惊了一下,想了想还真是像袁绍所说的。刘范道:“禀陛下,臣万万没有任人唯亲!还请陛下明查!”

刘宏道:“冠军侯可有证据?”

刘范道:“陛下,州从事本是州牧自己选择,非朝廷所管辖,故而在从事之职并无任人唯亲之嫌!如果说臣任人唯亲,那天下个个刺史太守,他们也有从事,那岂不是天下的外官都是任人唯亲?再者,凉州共有十六个郡,十六个郡太守,一部分是由凉州士举荐而来,一部分是朝廷大臣举荐而来,臣见这十六个太守家境均是清贫,这才为他们出钱买官。而且,臣是通过察举制向朝廷推荐的,当时朝廷准许了臣。这一点,陛下是知道的;常‘侍’赵忠当时主持买官事宜,陛下可以问问他。并且,十六个太守,没有一个太守与臣有九代以内的亲属或联姻关系,亦没有共同从政的经历,这一点人人皆知!若陛下不放心,大可派袁尚书去查探,看看臣所言是否属实!”

一听这话,刘宏放心了。因为当初刘范买官时,刘宏早有过调查,十六个太守,都没有和刘范过于亲密的接触;袁绍傻眼了,没想到他的推论没用。这时,常‘侍’赵忠也站了出来,对刘宏道:“禀陛下,老奴也可为冠军侯佐证,买官程序均为合法,十六个太守,均是清白官员!”

汉灵帝在一次朝会曾对朝臣们说: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可见他对赵忠是有多看重了。所以赵忠一说话,刘宏心里自然多偏向于刘范一些。袁绍慌神了,这么一来,他的弹劾失败了。见袁绍败下阵来,何进和董卓不知所措,不知是站出来为袁绍说话,还是不站出来。曹‘操’为顾全大局,对两人摇摇头,建议两人先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又会让皇帝怀疑他们两人。

刘范暗对赵忠点点头。抛开祸‘乱’朝廷和‘迷’‘惑’皇帝不说,凭他赵忠多次帮助刘范,刘范还是对他心存感‘激’的。

刘范道:“既然如此,袁尚书还有何说要说?”

慌‘乱’之间,袁绍急生智,心想:郭涛给刘范定得罪还有很多条,我还可以依靠其他罪状来和刘范周旋,不信没有一条罪行不能将刘范打倒!想到这里,袁绍重新捋了捋头绪,鼓足勇气,又道:“禀陛下,虽然冠军侯确实没有任人唯亲,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其他罪状是冤枉了。臣再弹劾冠军侯屠杀良民之罪!”

一听袁绍的话,满殿哗然!没想到这袁绍还真是不长眼,刘范什么势力,他又什么势力?竟然敢以下犯、以弱欺强,一次弹劾被反驳得狗血淋头,竟然还敢冒着脑袋掉的危险来第二次!

只有一些明眼人知道,之所以袁绍敢这么猖獗,不仅是因为背后何进撑腰,更因为还有亲叔叔袁隗撑腰,算何进抛弃了他,袁隗也一定能把袁绍给救下来。而此刻的三公之一,大司徒袁隗,也是袁绍的叔父,见袁绍如此机智,暗给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努力。

第二百零七章

刘范本以为袁绍这次的攻势会更猛烈一些,但没想到袁绍选择的这个突破口,这个罪名不太好成立。。。刘宏一听袁绍说刘范屠杀平民,不禁有些惊讶,因为他一直以为刘范是像当年的太傅陈蕃类似的人,出身士林,满腹经纶,因而极好名声。所以刘范即使是有能力祸害下层的“贱民”,但为了羽‘毛’着想,定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倒行逆施。再所以,刘范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帮扶在世族眼不值一提的贱民们,为的是在天下人心留下一个好印象,在史书也能赞扬。

不仅仅是汉灵帝一个人这么想,其实天下人都是这么想的,流落于原各州的流民,之所以甘愿投身凉州,是因为认定刘范是好人;十常‘侍’虽然常常为刘范办事,但‘精’于计算的他们,早已看出刘范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罢了,绝不是趋炎附势之辈。这也是为什么十常‘侍’从来没有透‘露’出拉拢刘范的迹象,因为他们十个太监也有尊严,不想给刘范拒绝。

所以,袁绍说出刘范有屠杀良民的罪行时,全朝廷都惊讶了,唏嘘声四起。不少已经依附于刘焉等人的清流派朝臣,都不自觉地动摇起来,因为他们之所以依附刘焉等人,大抵是因为他们看重刘范在任不贪污不掳掠,加刘焉等人与十常‘侍’并无联系。

刘范知道,他必须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不然清流派朝臣与他离心离德,那日后对抗何进党很难了。

刘范便怒道:“袁尚书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某为官一载,为国为民,问心无愧,绝无屠杀良民之举!敢请陛下详查,若果有此事,请斩臣首;若无此事,那请陛下斩袁尚书头!”

袁绍一听,刘范这是要和他拼了!竟然用‘性’命来做赌注!但袁绍对自己所准备的证据深信不疑,于是也迎头直,对刘宏道:“陛下,臣有证据,请许臣呈!”

刘宏道:“呈!”

袁绍瞟了一眼刘范,便得意地从袖口里‘摸’出一折纸,‘交’给张让。张让粗略地看了看,不禁神情恍惚。张让当堂念了出来。刘范一听便知,原来袁绍所谓的证据,是去年他攻取凉州后,屠杀凉州豪族之事。屠杀一个州几乎所有的豪族,这简直是逆天而行啊!朝臣们都吓坏了,都没想到刘范真能下得去手!在其他朝臣震惊的同时,刘范却张狂地‘露’出来一个颇具玩味的笑容。不因为别的,因为殿朝会之前,贾诩早已为刘范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在凉州时,刘范还专‘门’派刘诞动用锦衣卫进行过相关调查取证,他是有备而来,有备无患。

一直到张让念完袁绍的证词,刘范都是在笑的。袁绍见刘范如此轻松,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又推敲起自己的证词有无漏‘洞’。

刘宏皱着眉头道:“屠杀近万人,若果有此事,真非人哉!冠军侯,你可承认袁卿所指证的滥杀无辜之罪?”

刘范大大咧咧地道:“陛下,臣完全否认袁尚书的证词!他分明是有意伤臣,请陛下勿要被他所‘迷’‘惑’!”

袁绍对此嗤之以鼻;刘宏道:“那冠军侯如何证明?”

刘范道:“禀陛下,当时臣打败叛军、收复凉州之后,经过调查,发现叛军的背后势力,其实正是袁尚书口的良民——凉州豪族!”

刘范说完,朝臣们纷纷震惊了,竟然是豪族在叛军背后支持!这真是闻所未闻!在东汉的普世价值观,士族‘门’阀是这个国家的顶梁柱,是社会的‘精’英层,没有士族的帮助,国家不成国家。但刘范说凉州的豪族反叛,这有些意思了。

相于臣们,武将们都对刘范所说没多少惊讶。很多在京的武将,一大部分都曾在凉州与叛军或羌人、氐人作战过,因为在凉州建立武功,才得以升官入朝。他们早知道叛军背后有凉州豪族的身影了,只是因为朝廷被何进和十常‘侍’搞得乌烟瘴气,朝廷没空理会他们罢了。总而言之,凉州豪族的秘密,在武将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为了大局稳定,武将们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

刘范道:“这一点,恐怕在座的各位将军都深有体会吧!”

武将们闻言,纷纷不自觉地点点头。一个将军站了出来,刘范一看,竟是皇甫嵩。皇甫嵩现任卫将军,在武将分量很高,权力很大,现在的大汉军事,除了皇帝,一共由四个人负责:大将军何进、太尉杨彪、车骑将军朱儁,还有是卫将军皇甫嵩。

朱儁、皇甫嵩和刘范曾经一同剿灭黄巾军,刘范曾在长社城救过他们,后来还是刘范献计给他们,这才大破原地区的黄巾军。故而皇甫嵩和朱儁对于刘范十分欣赏,后来分兵征讨小股残余黄巾军时,他们俩有意偏袒刘范,派他去有黄巾军较多的梁国,为的是让刘范积累更多的军功。刘范知道,却也不明说出来。

朱儁和皇甫嵩,早在何进只是国舅、没有实权之前,在大汉军队享有最高的名誉,全国的校尉司马,几乎都是他们的老部下。所以他们俩起后起之秀的何进和杨彪,对军队更有话语权。但他们不是何进那样的人,不想集权于身,故而对何进和杨彪都敬而远之,与世无争。

而且不像朱儁和卢植亦或是杨彪、张温,皇甫嵩与汉灵帝的君臣关系十分良好。一般西北的关和凉州爆发羌人的‘骚’‘乱’,汉灵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指派皇甫嵩前去平定‘骚’‘乱’。在少数情况下灵帝才派遣杨彪或张温前去。但由于‘性’格,杨彪虽忠君但圆滑,张温耿直又喜欢在汉灵帝和同僚面前夸耀自己的军功,所以这两人不被汉灵帝所宠。

汉灵帝最宠信的将军,还是皇甫嵩,皇甫嵩出生在关,他家是关有名的世家大族。年轻时,皇甫嵩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进入羽林军服役。后来慢慢升官做了将军。有这样的身份背景,皇甫嵩也是格外的忠君爱国。

第二百零八章 本初危险

皇甫嵩道:“禀陛下,老臣也曾在凉州平叛,多次与叛军‘交’手,深知凉州水深。老臣可以为冠军侯作证,凉州叛军,甚至羌氐两族都有凉州豪族的支持。”

皇甫嵩说完,几个将领也纷纷站出来,为刘范撑腰。刘宏见这么多去过凉州的将军都同意刘范的说法,也有些信了,频频点头。袁绍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反驳皇甫嵩道:“皇甫老将军虽能作证,但无确凿证据证据证明,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

刘范道:“皇甫老将军虽没有,但某有!陛下,这便是臣的证据,请陛下细看!”说着,刘范从袖口‘抽’出一折厚厚的纸,将纸‘交’给张让。刘宏接过来便迫不及待地阅读。在刘宏看的同时,刘范补充道:“陛下,在场的诸位大人,这证据是某命人详查所得,里面有诸豪族的口供画押,有原羌族首领北宫伯‘玉’与原氐族首领阿吉,以及原叛军首领韩遂的口供画押,还有豪族的心腹奴婢们的口供画押,更有豪族几年来的支出清单,其罗列的均为叛军的粮草供应,以及豪族趁机掳掠百姓的清单,证据确凿!故,某据此可以肯定,叛军的背后势力是凉州豪族。”

大臣们都惊讶不已,照着这阵仗,看来凉州豪族的罪过是真的了。刘宏仔仔细细地看过几遍,也对此深信不疑。当然深信不疑,因为面的证据均是不可抹杀的事实,豪族们所犯的罪,一桩桩一件件,均有迹可循。

刘宏放下证词,不由自主地皱眉头,他没想到凉州竟然是豪族们的天下,汉家朝廷的土地百姓,竟然为他们所控制,这真是罪大恶极。刘宏感慨万千道:“好个凉州豪族,居然敢如此大胆!竟不把我汉家放在眼里!若不是有冠军侯为汉家收拾他们,真不知这凉州是否还姓刘!”

袁绍听了,脸都变白了!刘范俯下身,道:“陛下,臣也是汉家子弟,天下是汉家的,臣自然要为汉家收复凉州了!”

“嗯嗯!”刘宏点点头。

刘范又道:“当臣了解豪族们的所作所为之后,便设计邀请他们赴宴,于宴席将他们一打尽,所有有支持叛军或盘剥百姓的罪行的豪族,三族之内,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凡身高过车轮者,均被斩首,其余的豪族以及他们的爪牙,均以被臣援引之法,或诛杀,或遣之服刑,凉州已安,请陛下放心。”

刘宏深以为然,点点头道:“冠军侯真不愧为我汉室子孙,杀伐果断,斩草除根,如周公之为也!”

刘范违心地道:“为陛下、为汉家天下,臣不敢不用心。”

刘宏又点点头,转过头来看袁绍,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强忍着身子不发抖,但他手剧烈颤抖的笏板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刘宏道:“袁卿,你有何看法?”刘范嘴角撩起。

袁绍眼珠子‘乱’转,不知所措,嘴里只道:“臣……臣……”

看到这一幕,袁隗慌了,无端诬陷大臣可是大罪,更别说诬陷官了!但刘焉轻松得多了,他扭头看向一个‘侍’御史,递过去一个眼神,那‘侍’御史便站出来,义正言辞地道:“陛下,尚书郎袁绍无凭无据,而无端诬陷凉州牧,用心之险恶,足以令人胆寒!若由之逍遥法外,何以正国法?更何以正朝纲?!”

袁绍一听那‘侍’御史的话,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两‘腿’一软,竟径直跪了下来。刘宏也对袁绍很不满意,以下犯,是位者的大忌,如果任由这股歪风邪气流行,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杠皇帝至尊。刘宏道:“所言甚是!朕亦不喜!”

于是,一部分刘焉等人的党羽站了出来,有二十几人响应号召,异口同声地道:“请陛下斩尚书郎袁绍,不然不可为凉州牧沉冤得雪,不可彰显国法朝纲!”

袁隗一看不好,若是再不站出来,刘宏很有可能把身为大将军何进党羽的袁绍拖出去斩了。于是袁隗急急忙忙地站出来,给刘宏一躬身,道:“陛下,尚书郎袁绍非是诬陷冠军侯,而是因凉州太远,消息不通,他误以为冠军侯屠杀良民尔,全然是为了国朝天下着想,为了陛下着想!若斩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袁绍尚小,求陛下宽宥啊!”

袁隗是三公之一,当朝的大司徒,权力不下何进,更生在天下第一世家——汝南袁家,亲戚故旧遍布天下,所以袁隗一发声,当即有五十几个朝臣站了出来,一同为袁绍求情。一看不仅当朝大司徒站了出来,更有五十几个大臣‘挺’袁绍,刘宏一时也慌了神,心想当年请求诛杀十常‘侍’的大臣也才不过两百人,袁隗一下能让五十多人为他卖命,党羽不少啊!所以刘宏也动摇了。

刘范不得不感叹,感叹袁家的势力强大。袁绍也是大将军何进的属下,为了名声何进也得救他,所以何进也站了出来,道:“陛下,尚书郎袁本初初涉朝堂,多有生疏,所谓无知者无畏;为国家着想,不想无意之冒犯了冠军侯虎威,还请陛下看在袁本初资历尚小的份,饶了他一命!也好彰显陛下宽厚仁德!”

“臣附议!”何进说完,他的党羽有四十多人纷纷站了出来,其有曹‘操’,有董卓,也有袁术。曹‘操’现在和袁绍还是好朋友,基情情深意切;董卓想的并不是为了救袁绍,而是借助这个天赐良机,卖给袁绍乃至袁家一个人情,日后也好和袁家搭线,促进自身发展而袁术却是不太把袁绍的安危放在心,只是因为叔叔袁隗在场,不好显‘露’出不敬兄长,所以才站出来。

一看何进鼎力相助,袁隗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先对正在犹豫不决的刘宏道:“陛下,臣身为尚书郎袁绍之叔父,有失职之罪,臣愿意为袁绍顶罪,求陛下开恩!”

刘范听了袁隗的话,不禁在心暗骂袁隗一声老狐狸!因为袁隗这么一说,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一人身,袁绍的压力减轻;袁隗都这么放下身段了,皇帝好面子,也不好意思再惩罚袁绍,但也不能按照他所说的,让他自己,一个三公来顶罪。

当刘范正遐想着,老狐狸袁隗又转过来面对刘范,先是给刘范行了一礼,然后一脸的装无辜,演技派的程度。袁隗道:“冠军侯,小侄无意冒犯了冠军侯,本意是为国家社稷,并不敢有意冒犯虎威。还请冠军侯看在老朽的份,放过袁本初一马!老朽散朝后必带着本初登‘门’,为冠军侯负荆请罪!”

第二百零九章 告一段落

袁隗说完,刘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假使答应了袁隗的话,最多能让袁绍丢些面子,不能除掉袁绍,不能折断何进的一条臂膀,还白白地被他羞辱一番,给天下人留下一个人善被人欺的形象;但不答应袁隗的话,情况会更糟:首先虽然袁绍会死,但是因为这件事,袁家一定会用尽全力向刘范复仇,在接下来的斗争,袁家都会站在刘范的对立面,这样是无形之用袁绍的死换来袁家的全力反扑;而且,如果袁绍被斩首,那刘范留给天下人的心印象会成为得理不饶人,之前努力呈现的良好形象,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毁于一旦,无法挽回。。这像,坏人做一辈子坏事,永远都是坏人;好人只要做一件坏事,会沦为坏人。

并且,袁家在天下的地位仅次于坐江山的汉室刘家。四世三公几十年,为袁家积累下了广阔的人脉和强大的政治力量,借助于东汉的选官制度——察举制,袁家通过举荐人才,已经把触角伸进了天下大部分的郡县,很少有太守县令不是袁家的‘门’生故吏。若是袁家全面和刘范对抗,虽然不能将拥有一个州、实力雄厚的刘范除掉,但也能对刘范造成重创,阻碍刘范接下来的发展大计。这可如何是好?刘范头疼不已。

坐在御座,手握袁绍生杀大权的刘宏,一直在等刘范的反应。平心而论,他更希望刘范一口回绝袁隗的求情,这样他可以假借为刘范平反的正当理由,折断何进的一条臂膀,警告何进一番;这样更能升级刘范和何进、刘范和袁氏一族之间的冲突矛盾,这样,身为皇帝的他,能坐收渔翁之利,居调停,把这两派政治势力耍得团团转,进而把权力牢牢地掌握住了。

帝王之心,永远都是不能被低估的,尤其是像刘宏这样的昏君,励‘精’图治、发展国家不会,却偏偏最擅长权术。刘宏从小生长在政治斗争,在这刀光剑影的斗争,他早已把权术玩得炉火纯青:嚣张跋扈的十常‘侍’,在寻常朝臣看来是十头吃人的猛虎,在他面前只是十条狗,只能摇尾乞怜;何进不敢把手伸进北军;袁隗、蔡邕等忠臣清流,都容忍他的荒‘淫’无度、挥霍无度,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朝堂一片大‘乱’,刘宏心里爽。可刘范还在考虑利弊,刘宏等得急了,便道:“既然是冠军侯被诬陷,那让冠军侯决定袁本初的生杀!”

刘范在脑子里极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立即感觉到现阶段还不能把袁家惹急眼了。于是刘范急忙给身为他长辈的袁隗还礼,袁隗鞠躬鞠得更深,道:“既然有司徒老大人为袁尚书求情,小子也不敢得理不饶人。这件事虽是袁尚书诬陷小子在先,引得满殿哗然,惊动至尊,将来更不少得使整个天下哗然,但看在司徒老大人亲自求情的份,这次便当袁尚书言语有失,不予追究。也望袁尚书记住今日之事,引以为戒,不然日后又犯同样的错误,届时,可不是不予追究这么简单了。”

听了刘范这软带硬、棉藏针的,带有警告和嘲讽双重意味的话,袁隗心里难受恶心到了极点,但也不敢当庭发飙,而是对刘范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连连鞠躬,道:“谢冠军侯!谢冠军侯!老朽必定在散朝后带本初登‘门’致歉!”

“登‘门’致歉不必了,老大人学富五车,烦请老大人回去教教袁尚书为人之道即好!”刘范谦逊的样子,却掩盖不住语句的猖獗。刘范想着,既然不能把袁绍怎么样,那也要恶心恶心他,连带着袁隗,在不和袁氏闹翻的同时,还要震慑袁氏一下,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你袁氏不好惹,但我亦非池物!也能震慑何进的其他党羽,让他们看看挑战失败的下场。

袁隗心直骂娘,但还是要皮笑‘肉’不笑地陪笑着。袁绍见‘性’命保住了,惊喜得一愣一愣的,还跪在地。袁隗憋了一肚子火气,便发到袁绍身,他怒吼道:“‘混’账!还不快起来,给冠军侯谢罪!”

袁绍被袁隗吓得一佛升天,二佛降世,差点被当场吓死了。袁绍连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在袁隗目光灼灼地审视下,极为不情愿地走到趾高气扬的刘范身前,忍住心的仇恨,规规矩矩地道:“下官向冠军侯谢罪!前是因为下官考查不严,错把冠军侯为国为民,伸张正义误解为屠戮良民。冠军侯平白冤枉,全是下官之错。若冠军侯心犹有芥蒂,下官任由冠军侯处置,绝无怨言!”袁绍说着,两眼放凶光。

刘范心想,你都这么放下身段,我怎好意思再欺负你?这岂不是让我背以强欺弱的罪名么?刘范道:“袁尚书情真意切,某怎会心存芥蒂?”

袁绍心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麻木不仁地道:“谢冠军侯宽恕。”

刘焉、卢植、黄琬、蔡邕、刘虞,五人见刘范解决了袁绍的问题,也不出声了。站出来声援的两派朝臣,也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各自退回自己的席位去了。

刘宏眼睁睁地看着刘范与袁氏和解,心埋怨刘范心眼多。若是刘范犯个年轻气盛的‘毛’病,那最终受益最大者是他了,刘范、袁氏、何进,都会因此闹得不可开‘交’,相互斗争,势力各自折损,只有刘宏一个人实力升。但刘范身为一方州牧,岂没有些眼力劲?刘宏失望不已,又一个扩张势力和影响力的机会没了。

随着双方和解,刘范、何进、袁隗、袁绍都回到席位去,各自的拥趸纷纷像退‘潮’一样退下,何进派连续败了三场,这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政治斗争又告一段落了。但刘范还不敢麻痹大意,因为依照何进和董卓的驴脾气,他们俩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袁绍的失败,而放弃这天赐良机。要是等刘范回了凉州,他们哪里还能制衡他?制衡刘范,唯一的机会在眼前,他们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刘范完好无损地回去。

第两百一十章 孟德登场

果然不出刘范所料,新一轮弹劾风‘波’又将袭来。何进、董卓在空暇时与曹‘操’等拥趸商量,该以什么名义制裁弹劾刘范,袁术说以‘私’开山泽,何进不同意,这个罪名屠杀良民更容易推翻;郑泰说以扩军伤民,董卓不同意,因为董卓也在扩军,而且严重伤害到民众的切身利益,这万一要是被刘范反咬一口,那董卓完了,何进无奈不已,只能也不同意。

后来又有众多党羽提出意见,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罪名,根本不能损害刘范的一根汗‘毛’。最终,还是一直引而不发的曹‘操’站了出来,提出了一个妙计。曹‘操’的意见是,弹劾刘范故意隐藏赋税,不‘交’给朝廷,不‘交’给皇帝。何进和董卓一听拍大‘腿’,这个罪名好!曹‘操’又补充说,凉州之富庶,冠绝天下!一个州的财政收入,能得全天下十三个州的财政收入。据凉州一名‘奸’细透‘露’,仅仅陇西郡陇县的赋税,高达七百万钱!

这么算下来,即便是凉州一百二十多个县城,用七百万乘以一百二十,全凉州的赋税应该最低也不低于八亿钱!这简直是个天数字!而且这还没有把凉州的盐税加起来,若是加盐税,这个数字很有可能会翻两番。要知道食盐这玩意,在古代堪黄金;连秦始皇修建长城没有钱了,都是利用增加盐税来增加财政收入。而后世那么发达,竟然仍然沿用在国流行了千年的官盐制。由此,可见凉州的盐税该有多多了。虽然凉州去年向朝廷缴税八千万钱,刘范又两次进贡,共计一亿八千万钱,但这还不算多。

所以,如果用刘范‘私’藏赋税的名义来弹劾的话,对于刘范都将是血光之灾。不管证据是否充足,一个具有多疑偏‘激’‘性’格的皇帝,足以把刘范打入十八层地狱。

何进和董卓都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借口,于是,他们派遣出第三批次的敢死队,这人不是别人,是‘侍’曹‘操’!曹‘操’本来说出这个妙计,并不想自己亲自阵,因为他也曾和刘范共事过;秉烛夜谈时,更佩服于刘范的远大理想。但曹‘操’要出人头地,必须提出这个妙计。但曹‘操’没想到,何进果然给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何进何等聪明人?他早已看出曹‘操’还在被旧情所牵扯,一直在暗偏袒刘范,所以,借着曹‘操’献计这个由头,何进干脆指派曹‘操’去弹劾,也好断了曹‘操’心的念头,日后好好辅佐他。

曹‘操’没办法,现在是各为其主,再说何进对他有提携之恩,他也只能任何进驱驰了。

见何进一派已经连续被击败三次了,全朝廷的人,除了刘范以外,包括刘宏在内,都以为何进已经被打得怂了,大抵是不敢再冒进了。但曹‘操’华丽丽地站出来,又引得朝堂一片哗然。刘范一回头,看到站出来地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前说要帮助他完成天下大业的人,那个与他志趣相投的人。刘范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曹‘操’也是如此,他还没忘记刘范告诉他的大业,他也想跟着刘范一同完成匡济天下的重任,一同面对同样的敌人。却不想,造化‘弄’人,他们两人正好站到了对方的对立面。

刘范愣愣地看着曹‘操’的黑脸,曹‘操’更不敢看向刘范的眼神,一直在躲避。这一刻,时间仿佛凝结了。刘范知道,曹‘操’这也是各为其主,别无选择,怪不得他,要怪,也只能怪命运捉‘弄’罢。

为了不为难曹‘操’,刘范便不再看他。曹‘操’这才释怀一些。终于,刘宏看见了曹‘操’。曹‘操’是司空曹嵩的长子,曹嵩本是夏侯家出身。但曹家出身宦官,自然是无子无后,于是夏侯家把一个孩子过继给曹家,这个孩子,是曹嵩。曹嵩又生了曹‘操’,所以从根源来说,曹‘操’是夏侯家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曹‘操’得到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的支持,因为曹‘操’是他们的表兄弟。

刘宏还不知道曹‘操’已经投靠了何进,只以为是他父亲司空曹嵩派他出来。但曹‘操’一开口,又让刘宏头疼了。曹‘操’一开口道:“陛下,臣弹劾凉州牧、冠军侯刘范,涉嫌隐匿‘私’吞凉州赋税,请陛下明查!”

刘范也有些震惊了。刘范确实有隐匿‘私’吞凉州赋税,因为刘范认为与其缴给刘宏挥霍无度,还不如隐匿起来用作正道。这件事在凉州是最高机密,除了官员之外无人能知,一听到曹‘操’参他‘私’吞赋税,刘范知道凉州有‘奸’细了。

正在刘范想该怎么回凉州去给‘奸’细们来个大清洗时,刘宏被曹‘操’说动了。毫无疑问,刘宏对于凉州的富庶甲天下也知道,但刘范按时缴赋税,这让他以为刘范并没有‘私’吞公款。但曹‘操’说刘范还隐匿着赋税,刘宏不得不嘀咕了,难不成凉州还有更多的赋税?

但之前三次弹劾,刘范都成功地洗清嫌疑,这次很有可能又是有人诬陷他。事关重大,刘宏不得不慎重。刘宏道:“曹‘操’,你所说可是属实?若不属实,必将你投入大狱!”

曹‘操’硬着头皮也得说,因为何进在背后看着。曹‘操’道:“陛下,臣所言无一句不属实!”

刘范立即出来,道:“曹大人说某贪污公款,你可有证据?”

曹‘操’还是不看刘范的眼睛,道:“并无证据!”

一听曹‘操’这么理直气壮,不少大臣不禁忍俊不禁,大笑起来。没有证据,也好意思弹劾官?简直是笑掉大牙!

曹‘操’这么说也是有苦衷的,因为凉州自从有了锦衣卫之后,保密工作越来越严密,刚把那个陇县赋税告诉何进党羽的那个官员,不出三天被一些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神秘人给带走了,连带着那官员的资料,全被焚毁。所以,证据已经无迹可寻了,若是诬陷,被刘范察觉,没有好果子吃;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没证据,这样也能获得皇帝刘宏的信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孟德破局

尽管满殿的朝臣都在笑话曹‘操’,刘范却笑不出来。。。曹‘操’是谁人?那可是三分天下的一代雄主啊!如果没有其他的杀手锏,怎么可能敢冒着生命危险,如此从容不迫地站在这里?况且读过或者的人都知道,曹‘操’为人处世,从不循规蹈矩,从不按常理出牌。这种人,越是古怪,越是滑稽,越为危险。

刘宏也觉得曹‘操’滑稽,但更觉得曹‘操’这是在没事挑事。刘宏道:“曹卿家可是在拿全朝廷开玩笑?既无证据,你又如何弹劾?这不是无端诬陷么?”说到最后,刘宏的语气里浸满冷水。

对于天子之怒,曹‘操’面不改‘色’,从容不迫,毫不为之所动。曹‘操’道:“陛下息怒。臣虽无证据,但亦能证明冠军侯‘私’吞公款之罪。请陛下听臣陈述,若臣所言是狂言,陛下再命卫士斩臣不迟。”

曹‘操’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刘宏也不好再回绝,只好挥挥手,道:“好!按你说的办!若是狂言,斩首不怠!”

曹‘操’道:“喏!谢陛下!臣弹劾冠军侯‘私’吞公款,何者?陛下也知道,凉州之富庶繁华,皆因冠军侯两次改革而起。改革之后,全国的商贾纷纷云集凉州,或兴贸易,或兴实业,故而凉州全州商业大兴,冀州亦不能与之争锋。又因改革之鼓励农桑,贫民迁徙入凉州,凉州农业大兴,天下人咸称凉州有昔日景之治之景,地无旷土,邑无敖民。凉州本业与末业如此发达,而去年赋税不过一亿钱,这由不得臣不忧虑啊。”

曹‘操’一说,刘宏眼睛都直了。按照曹‘操’的思路,凉州那么富庶,赋税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点。

刘范心暗不好!曹‘操’果然厉害,不用确凿的证据,只需要讲明这些事实,能将他‘私’吞公款的事说出来。这下可麻烦了,刘范准备时,谁也没有教他如何应对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想到曹‘操’如此出其不意。赋税数目历来是凉州的核心秘密,即使是聪明似贾诩、田丰、卢植、黄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如此不堪一击。

曹‘操’看了一眼刘范,又道:“陛下请想,冠军侯又刚刚抄了凉州豪族的家,又倾覆了羌氐两族,资产不可能不雄厚。而他不过前前后后贡一亿八千万钱,这分明是他趁凉州动‘乱’不安,朝廷无法‘插’手凉州,而隐匿‘私’吞赋税!再者,凉州境界内四个盐厂,产盐丰富,盐价高昂,冠军侯主持售盐,必定收获良多!”

刘范吃了一惊!身后的刘焉、黄琬、卢植、刘虞等人也都大吃一惊!刘宏细想之下,也觉得曹‘操’所说确实不错。

刘宏道:“冠军侯,曹卿所举之事,件件确凿,你可有话要说?”

刘范道:“陛下,臣非‘私’吞公款,而是将公款投入公用。臣不仅要供养十万大军,还要修缮被严重破坏的凉州城防,投入巨资鼓励百姓勤事农桑,更要资助进入凉州的几十万难民,算售盐所得甚巨,也早已被‘花’费完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赋税‘交’?况且臣出征凉州之前,陛下曾许臣免去凉州农民两年的赋税,农业税收不了,赋税的数目会急剧下降。臣只能依靠商业税与盐价来供养凉州,哪里能剩下多余的赋税?”

刘宏本来听了曹‘操’的话,真的相信刘范‘私’吞公款。但刘范使用苦‘肉’计,虽然承认凉州的赋税丰足,但凉州用钱的地方多如牛‘毛’,剩下能‘交’的,也这点了。刘宏又开始怀疑曹‘操’起来。

曹‘操’道:“不可能!算凉州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也不可能‘花’费掉如此之多的钱,最终朝廷所得才不过两亿钱,这不符合常理!”

刘范道:“曹‘侍’又非凉州人,从未去过凉州,从未在凉州执政,你又怎知凉州的情况?某观你所言,证据全无,均是猜测罢了,怎能证明凉州剩余有更多的赋税未曾缴?”

曹‘操’道:“虽无证据,虽不知凉州情况,但也不是无端猜测!之前下官列举的事实,天下皆知,冠军侯又如何反驳!”

刘范无话可说,不仅曹‘操’说的对;而且现在的情形,最好是少说话。一见曹‘操’压制刘范,何进和董卓又看到了打倒刘范的希望,立即双双站出来,连带着身后乌泱泱的几十个大臣。曹嵩一看曹‘操’取胜,也连忙站出来,身后也拉着一大帮党羽。两派势力,加起来一百三十多人,阵容雄伟。

袁绍一看刘范被曹**到墙脚,也想一同站出来,找刘范报仇,但司徒袁隗却不同意,对他轻轻地摇摇头。袁隗看出刘范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况且凉州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万一刘范确实没有贪污**,那麻烦了。袁氏已经丢人一次,不能在丢人第二次。况且,有何进与曹嵩两派,弹劾实力足矣,如果何进、曹嵩胜,刘范必败;如果刘范反超,那也伤不到袁氏的名声。

何进道:“陛下,曹‘侍’所言甚是,证据确凿充分,看来这冠军侯确有‘私’吞公款之举。请陛下降罪之,不然天下的太守们谁还愿把赋税‘交’给朝廷?”

刘范听完,背后直冒冷汗。紧接着,曹嵩老头也发声了,他道:“陛下,臣附议!大将军所言,实乃老臣谋国之言。若任由冠军侯逍遥法外,那天下十三州,将再无一郡肯缴赋税,不出一月,朝廷必定会断绝赋税供应。这是万万不可容忍的。”

郑泰道:“若朝廷收来的赋税太少,那陛下宫需要修缮的废旧宫殿,不能修好。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住在破旧的宫殿之?”

何进与曹嵩所说,不论如何体现出为国为民,都不会引起刘宏的注意;只有郑泰的话才真正地打动了刘宏的心。对于全国来说,宫殿才是刘宏的最爱。至于国家怎么怎么样,刘宏的态度是:爱谁谁。况且汉代的制度,皇帝可以‘花’费财政收入的一大部分,不像明清时代,皇帝的吃穿用度,在财政收入里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只有慈禧太后‘花’费最多,连北洋海军买军舰的钱,她也挪用。

如果刘范隐匿‘私’吞赋税,又引起全国的郡县效仿,那很快朝廷的收入会减少一大块,顺带着刘宏的内帑也会降低很多,这对一心要修缮宫殿的刘宏来说,不啻于是大灾难。刘范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了汉灵帝刘宏最在意的逆鳞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危急关头

刘宏显然是受到何进等人的蛊‘惑’了,脸‘色’越变越差,最后黑如锅底。。刘宏低着头,黑着脸,不说话。何进一看,大喜!他当官久了,早学会观察刘宏的脸‘色’,他知道一旦刘宏‘露’出这么一种表情,那代表他真的是生气了。这也代表着,将要有人倒霉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刘范。

刘范还是没有表态,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都来不及了,只有想别的办法。在刘宏和刘范两人都沉默寡言之时,何进和曹嵩的党羽们,纷纷作饿虎扑食状,一个接着一个地前附议弹劾,整个因此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不论羽林军如何提醒,两派的拥趸仍敢于发声,踊跃得像一群饿狼扑咬猎物一般。

面对如此之多的大臣请愿,刘宏终于绷不住了,用力一拍桌子,当即叽叽咋咋叫个不停的满殿的大臣被吓得闭了嘴,一时间温德殿又恢复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刘宏看了看低着头不动弹的刘范,说道:“诸卿家说的,朕听了十分惶恐不安。若冠军侯果有此罪,朕,绝不轻饶!”说到最后一个字,刘宏愤怒得一拳狠狠地砸在御桌,“砰”地一声,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刘宏明显是对刘范失去最基本的信任了,他是对刘范不再抱有幻想了,这才说得出如此不留余地、狠心的话来。何进一听到刘宏下决心了,赶忙又跳出来,沉痛地道:“陛下,证据确凿,更待何时?臣请陛下即刻使卫士斩了冠军侯,剥夺其爵位、官职。以儆效尤!”

“臣附议!”“臣附议!”何进说完,在曹嵩和董卓的带领下,一百三十名大臣纷纷附议,异口同声,声势浩大。

刘宏‘激’动愤怒之下,差点要点头了!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卢植站了出来。卢植朗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刘宏的势头。一下被卢植声若洪钟的嗓‘门’给遏制住了。何进兴奋过头,想要乘胜追击,便大胆地呵斥卢植道:“有何不可?!冠军侯刘范明显是违反朝廷法度,‘私’吞赋税!如此大罪,不严惩他又待如何?!”

卢植强硬地顶回去,道:“某观你等不过根据一些猜测,便敢给堂堂一州牧定罪,这样下去,那天下还有何人,是你们不敢为之定罪的?!”

何进被噎了回去。卢植趁机对刘宏道:“陛下,臣以为,大将军与司空两人所提供的证据不足,不足以弹劾一州牧!假使弹劾成功,若有冤狱,岂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刘宏又犹豫了,刘范也算是重臣,曾为他做过很多事,当然不能草率。刘虞也赶忙站了出来,急切地道:“陛下,臣有计策,可以证明冠军侯的清白与否!”

何进一听不好,刘范的势力开始反攻了!何进仗着官刘虞的宗正大,便立即呵斥刘虞道:“宗正真是一派胡言!冠军侯之罪,满朝皆知!罪名清楚,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刘虞反‘唇’相讥道:“大将军不同意证明冠军侯的清白,难道是想冤枉栽赃冠军侯?”

“当然不是!”何进一口否定。

刘虞道:“既然不想栽赃陷害,又何必阻止某提出计策?!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何进被噎住了,憋了半天,好歹说了一句像样的话。他道:“某是见证据已然充分,定罪条件充足,觉得不必再横生枝节,多此一举,‘浪’费朝廷的宝贵时间!并非如你所说,某要诬陷冠军侯!”

刘虞道:“涉及到一州之牧,怎可一日之内对其定罪?!一县之令犯罪,朝廷有关要司尚且还要审查一月有余,方可定罪!州牧代天巡狩,代表天子,代表朝廷,不可谓不重视!且冠军侯是陛下钦点的列侯,身份亦汝高贵!如此大臣,怎可如此草率仓促?!大将军想要给冠军侯定罪,进而将之铲除掉,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何进被刘虞说破了,脸虽然没有红,但心里却怯了,连带着说话也吞吞吐吐,谈吐不清,何进道:“诶诶!当着陛下的面,刘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啊!某……某何曾是想要害冠军侯了?!”

刘虞嗤之以鼻道:“既然不是想害冠军侯,那看在同朝为官的份,汝又无确凿证据,大将军何必又苦苦相‘逼’?”

刘虞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一言一语皆在情理之,何进竟无语凝噎。刘范看着刘虞拼了命地为他主张权益,感动极了,给刘虞深深地作了一揖答谢,卢植、刘焉也给刘虞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刘宏见刘虞所言有理,便道:“伯安伯父有何计策?快快道出!”按照汉室的辈分,刘宏称呼刘虞为伯父。

眼看刘虞抢了先机,何进、曹嵩、董卓三人都沮丧不已。原本他们以为,被斩首示众是刘范的结局了;曹‘操’的心理则很复杂,不知该庆幸还是沮丧。

刘虞瞟了一眼‘阴’沉着老脸的何进,道:“陛下,臣以为,大将军与司空两位大人的证据不够充分,凭这些要给冠军侯定罪,实在是太过草率了。臣以为,既然曹‘侍’说凉州的赋税被侵吞,证据都在凉州。陛下只许派遣一名大臣前往凉州进行严谨的调查,一查便可知是否冠军侯有侵吞赋税之事。”

真是妙计啊!刘范心暗想道。刘宏听了,若有所思,心也觉得刘虞的主意很靠谱。何进的一些拥趸也在议论,是否同意刘虞的主意,趁着刘宏未曾下死命令,尚有回转余地,何进和董卓纷纷道:“不可啊!陛下!调查千里之外的凉州,耗费时间实在是太过长久了!”

黄琬也忍不住站了出来,道:“为了还一方重臣的清白,即便是‘花’费十年的时间,又有何妨?!大将军和并州牧拼死也要阻止调查,莫不是怕调查结果证明,冠军侯是清白的?”

何进和董卓只好道:“某当然不敢!”曹嵩一看形势不利。竟没有站出来声援何进,他的拥趸们也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黄琬道:“陛下,臣以为,宗正大人的提议最为可靠,最为肯,最为可行!只要将凉州调查一番,不出十日,即可还冠军侯清白,平息此事。请陛下下旨派遣亲信大臣前往凉州调查!”

“臣附议!”蔡邕、刘焉等人纷纷站出来附议,身后更有四十几名大臣附议。看着这么多大臣附议,刘宏心动了,但还不曾心动到照做。刘范看着刘宏犹豫不决的神‘色’,紧张极了,心多么希望刘宏说出一个字:可!哪怕是一个可字,能让刘范获得回转喘息的余地。何进也紧紧盯着刘宏,紧张额头冒出汗水来。

但刘宏还在思考。在这紧要关头,两个人站了出来。刘范一看,顿时惊喜!

第二百一十三章

那两个加入战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眼睁睁看着朝堂争辩而无动于衷、自甘沉寂的朱儁、皇甫嵩两人。。。刘范一猜便知,他们二人肯定是为了声援自己。

果然,皇甫嵩道:“臣附议!”

朱儁紧跟着也道:“臣附议!”随着军界两位巨头的表态,朝堂的十几个将军纷纷站出来,皆道:“臣附议!”

何进转身一看,不禁气急败坏!不因为别的,因为那些跟随朱儁和皇甫嵩的将军们之,有一大部分人早已宣誓要依附于何进。但他们在何进和朱儁、皇甫嵩之间,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追随朱儁和皇甫嵩。因为朱儁和皇甫嵩两人是汉军的灵魂级别人物,在东汉末年大汉朝也只有他们两人堪称一代名将。既是名将,在汉军的号召力自然不会少,他们两人可谓一呼百应。

刘范一看这么多将军站了出来,知道今天赢定了。刘宏一看手握军权的将军们站了出来,不禁有些迟疑起来,在心里他已经多偏向于刘范了。皇甫嵩一看刘宏还在犹豫,便又道:“若陛下不放心,老臣愿意亲自前往凉州调查!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话都说到了这份,刘宏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化了。刘宏道:“好吧!依老将军所言!但老将军年迈,凉州险恶,朕不放心老将军,派去凉州之人,还是另选他人吧!”

“陛下……”还没等皇甫嵩说完,刘宏极快地道:“这也是为老将军的身体着想,朕可不想老将军有所损伤!况且朝廷军务还需要老将军来做主,朕心方安啊!”刘宏其实根本不愿意皇甫嵩去调查,一方面是因为他器重皇甫嵩,也有些心疼皇甫嵩,五六十岁的老人了,胡子和鬓发都变白了,去凉州那么远的地方,怪让人担心的;另一方面,刘宏又担心皇甫嵩会有意偏袒刘范一方,造成相互包庇。

皇甫嵩懂得刘宏多疑,刘宏的话也说到那个份了,他也不好反对。于是皇甫嵩没再说话。何进傻眼了,眼看刘宏要对刘范动真格的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一直不吭声的朱儁和皇甫嵩两人反而成了破局的人物。曹‘操’见刘宏下决心要调查凉州,他已经不能阻止这件事了,于是只好转变思想,顺着刘宏的决议思考。想好后便提醒何进。何进听完曹‘操’的话后,觉得曹‘操’所言不错,便道:“陛下,既然您已下决心要调查凉州,臣亦无所反对。但为了公正起见,臣以为,陛下应指派一名忠心耿耿的大臣前往,不然,恐怕是很难调查出实情来!”

曹嵩见己方安全了,又有意护犊子,于是便大胆地道:“陛下,臣举荐犬子曹‘操’去!曹‘操’身为‘侍’,弹劾乃职责所……”

还没等曹嵩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刘宏一口回绝了他,道:“不行!关于卿差人选,朕自有定论,卿等不必多言!”

曹‘操’听了刘宏毅然决然的话,不禁埋怨起自个儿的父亲来。本来刘宏或许还有意派遣一名寻常官员作为钦差,至少不会反对。但因为曹嵩太过于武断了,仓促之下竟然把曹‘操’推荐给刘宏!经过今天的事,曹‘操’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谁都知道他是站在大将军这边的。况且曹‘操’是曹嵩的亲儿子,刘宏怎么放心曹‘操’?

本来曹‘操’是想让何进推举一名机灵一点的、身份未曾暴‘露’的拥趸担任钦差行了,只要那个人钦差不犯什么大错误,会些栽赃陷害的手段,那刘范死定了。但曹‘操’哪能想到半道杀出他父亲来!曹‘操’的身份太过显眼了,刘宏那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心得了?!总之,是曹嵩太过于着急了,竟然把这可以一举打败刘范天赐良机给生生葬送了!

这也不怪曹嵩,天下的父母,哪个不是望子成龙?曹嵩本想举荐曹‘操’去凉州调查,借着这个天赐良机,可以出人头地,出类拔萃,一举成名而天下知。但曹嵩太过于着急了,以至于没有思考过这其复杂的利害得失,不仅曹‘操’没有当钦差,而且刘范又一次逃出生天。

刘焉一见曹嵩吃瘪,兴奋之下,竟也犯了曹嵩的错误。刘焉道:“陛下,臣亦可举荐一二人选……”

“不行!朕说过,钦差人选朕会自己选择,尔等不必多言!再要钦差人选者,朕绝不留情!”刘宏脸都黑了,刚说完不能‘插’手钦差人选,没想到刘焉竟然还敢提。

刘范、曹嵩、曹‘操’、何进、董卓、刘焉、刘虞、卢植、蔡邕、黄琬、袁术、郑泰、袁绍等相关人等,此刻已经了解到了刘宏的决心,也不敢再说话,以免言多必失,惹得刘宏又发怒。

一时之间,因众人对此束手无策,偌大的温德殿又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死寂,静得可怕肃杀。刘宏一看底下的人都没话说了,便道:“今日的朝会到这吧!朕也乏了,都散了吧!”说着,已经被刘范、何进两派折腾了两个时辰的刘宏,稍微舒展了一下身子,便站起来,朝座后走去。张让连忙叫道:“退朝!”

随着这一声“退朝”,刘范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对于刘范来说,今日是他第一次面临政治斗争,也是穿越最凶险的一天。细数下来,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里,刘范先后四次差点被斩杀。对于刘范来说,这可战场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来得更可怕!平心而论,刘范更愿意真刀真枪地跟何进等人干一场,这样反而更安全一些。政治斗争,永远要军事斗争要惨烈,不是你死,是我活,两股政治势力之,绝没有两个幸存者或两个胜利者。

而且,虽然说刘宏同意派遣钦差查案了,但这也不代表着刘范已经完全获救了。与此相反的是,刘范还在危险之,而何进却没有多大危险。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赵忠救星

退朝时,刘范一派几十多个大臣走在一边,何进和曹嵩一派一百几十个大臣走在另一边,两派相互敌视,相互之间却也默不作声,死一般的沉寂。。。且两派走下台阶时,领头的刘范和何进都不自觉地要超过对方一脚。这样一来,他们身后的党羽们都纷纷效仿,两派政治势力把一个下台阶,当成了又一次无声的较量。

只有保持立的袁氏一派以及“老油条”太尉杨彪一派,他们对述两派之间的勾心斗角置若罔闻。因为两派前者是被打怕了,怕再和刘范一派斗下去,会对袁家历来积攒下来的名声造成致命一击,与清流派和士人集团离心离德,所以只好严守立,保持住袁家历来的名望和盛威;后者纯粹是毫无作为,毫无立场可言,典型的坐山观虎斗,典型的墙头草。

……

在艰苦卓绝的明争暗斗之后,刘范回到刘焉府后,一直等到黑夜降临。在等待时顺便把朝堂发生的惊险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贾诩,贾诩听了之后,也不禁感叹政治斗争危险重重。在那样的环境下,谁走错一步,谁必死无疑。

傍晚过后,不多时,约定的时间到了,刘虞、卢植、黄琬、蔡邕、朱儁、皇甫嵩等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忠实拥趸,先后登‘门’。一百多名武朝臣,加他们带来的贴身奴婢和武士,一共有浩浩‘荡’‘荡’一千多人,使得偌大的刘府都显得有些拥挤了。刘范为了答谢众长辈的救命之恩,特意站在府‘门’外等候,更少不得真情实意地给各位长辈道谢的。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开始进入正题,商议该怎么应对刘宏派遣的钦差。刘虞道:“观今日陛下所作所为所言,老夫估计,他是一定不会指派有结党嫌疑的朝臣担任钦差了。出于无奈,或许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也只好选择一名两不相干的清流士人去。”

蔡邕点点头,赞同刘虞的意见,道:“老夫观今日朝堂几乎所有朝臣,都已经明确表态,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但只有太尉杨彪与他的势力并未‘插’手弹劾。若陛下果真有意在选择钦差的问题避开我等与何进,达到平衡两方、间取利得目的,那他多半会选择任命太尉杨彪的势力。可杨彪……唉!他这个人,不说也罢!”

刘范听了两人的话,陷入了沉思,接着道:“那是说,我等站在应该主动结‘交’杨太尉了?”

“唉!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如此了!只要杨彪老头愿意站在我等这边,那事情明朗多了。”黄琬无奈地说道。刘范也没有其他的主意,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朱儁却不同意众人的看法,他道:“不可!众位有所不知,那杨彪不是好拉拢的。老夫与他共事良久,深知此人城府深如大海,并且极其擅长权术。若他表面答应我等的条件,却在背地里支持何屠户,那事与愿违了。”

皇甫嵩点点头,道:“说的不错!老夫也曾与杨彪共事过,此人‘奸’诈多疑,面慈心恶,算他当面下来的事,他也极有可能反悔。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等断然不能相信他。”

刘焉听完他们的话,不禁有些头疼。刘焉摇摇头,道:“拉拢也不成,不拉拢也不成,这还如何是好?难不成要任由杨彪老儿将我等命运攥在手里?”说完,其他人也有些沮丧。

刘范道:“众位长辈不必沮丧。据某观察,太尉杨彪虽然是显赫大官,历来都不涉党争,但也因此不受皇帝重视。不受重视的大臣,依照皇帝那多疑的‘性’格,又怎么会对他们放心?而这次进入凉州,钦差又十分重要。故依我看,皇帝选择钦差,必定会选择杨彪派更为亲信之人!”

蔡邕道:“既然杨彪派皇帝不会选,那还有谁最有可能被选呢?”

刘范道:“当然有!据小婿猜测,这次的钦差人选必定是十常‘侍’之一!”

“嗯!主公所言不错!论理说,陛下最放心的一定是十常‘侍’,看来这次钦差大抵是他们了!”贾诩道。

众人听闻,更苦恼了。皇甫嵩皱着眉头,说道:“但这也麻烦了,我等为保全名声,素来与十常‘侍’无所结‘交’;而十常‘侍’为了讨皇帝的欢心,让皇帝对他们放心,也不敢冒险来接近我等。我等又该如何劝说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呢?”

刘范和贾诩一听皇甫嵩的话,心灰意冷了。本来他们俩还想通过贿赂的方式拉拢十常‘侍’,但正如皇甫嵩所说,为了保险起见,十常‘侍’恐怕不会冒险。那贿赂也无从谈起了。皇甫嵩一说,众人都没了主意。

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仆人来报,说是又有贵客临‘门’,贾诩警觉了起来,对刘范道:“主公,这说不定是机会来了!”

刘范听了‘迷’茫不已,刘焉却‘激’动不已,连忙吩咐道:“快快!快把那贵人请进来!不得怠慢了!”

“喏!”仆人下去了。不多时,那仆人带着两个身披着黑‘色’斗篷,将全身从头至尾都包裹起来、只能看到脸部的一部分的人进入大堂之。众人包括刘范看到所谓的贵人竟然如此装束,好不已,不知道他俩到底是谁。但只有贾诩一个猜了这两人的身份,所以还未等那两人主动掀开斗篷,贾诩从容不迫地道:“常‘侍’赵忠赵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一听到贾诩这冷不丁的话,众人都惊了。那站在第一个的身穿斗篷的人也是愣了一下,手的动作也停了一下,继而,那人掀开了斗篷,‘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果如贾诩所料,正是闻名天下的常‘侍’赵忠!

见赵忠‘露’出了脸,站在他身后的人,也掀开了头蓬,只见这人长得高大威猛,面容伟毅,是有一点怪,他和赵忠一样,都没有胡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张让倒戈

尽管有黑‘色’斗篷的遮挡,但刘范还是认出了赵忠身后的人,他是十常‘侍’之一,蹇硕。蹇硕虽然是阉宦,但身体强壮很有勇力,通晓军事,故而汉灵帝刘宏曾选拔他为西园军的最高长官。不仅是因为借助蹇硕可以控制西园军,更因为蹇硕自身的资质不错,要远远高于其他七个校尉。在历史,汉灵帝死后,十常‘侍’和当权的何进斗争‘激’烈。蹇硕更是试图以太后召见的名义,‘诱’骗何进进宫,想杀掉何进。结果何进的党羽广布天下,竟有人潜伏在宫做禁卫军,当何进差点跨进皇宫时,宫‘门’下的一个禁卫军士兵对他挤眉‘弄’眼传暗号,示意他宫有危险。何进当时也很聪明,立即懂了那个禁卫军士兵的意思,然后何进回了家,称病不出,之后又杀了蹇硕。

一看是祸‘乱’国家的两个大毒瘤来了,皇甫嵩、朱儁、卢植、黄琬、蔡邕、刘虞、贾诩等人都觉得自降身价。刘焉也知道他们的心思,虽然他们都闭口不言,但他们脸的不自然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刘焉示意他们先退下。皇甫嵩等人立即走了。

见那么多人不给他们俩面子,赵忠和蹇硕都没什么好尴尬的。

刘范请两人坐下后,问道:“两位大人,为何如此衣着?”

赵忠道:“宫廷加强了防卫,若我等不如此遮蔽,定出不了宫‘门’。”

刘范道:“那两位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与某或家父商量么?”

赵忠有些急,对刘范摇了摇头道:“我二人深夜前来,正是要救侯爷于危难之啊!”

刘范一听,来了兴致,道:“真的?”

蹇硕道:“当然了!我二人值此关头,哪还敢欺瞒侯爷?不瞒侯爷,我二人正有一条机密要告诉侯爷,这个嘛,看侯爷赏钱多少了!呵呵!”

十常‘侍’是十常‘侍’,死太监是死太监,即使蹇硕长得雄伟,但心里却依然想着要钱。刘范道:“若真是机密,赏二位多少钱我也不在话下!来人!”说着,刘范一挥手,刘府的管家赶紧前来。

刘范道:“去库房里取三千万钱来!”

赵忠连忙阻止了刘范,道:“侯爷不必着急!我二人也不是只为侯爷的赏钱而来,再说我二人现在也没带仆奴来,想带走也带不走啊!嘿嘿!”

刘范想想也真是,便道:“好吧!那两位常‘侍’先告诉我你们的机密,等风头过后,我必定为二位准备好报酬!”

赵忠和蹇硕两人一听此言,默契地先是对视一眼,等读懂了对方眼想表达的意思,再对一脸期待的刘范点了点头。

赵忠在宫里、在汉灵帝面前的地位,都蹇硕较为高一些,于是赵忠代表两人发言。赵忠道:“不瞒侯爷,今夜来,无非是要将皇帝的秘密告诉侯爷,以便侯爷应对起来,也能得心应手些。”

刘范听了,眼瞳瞬间放大,急不可耐地道:“还请常‘侍’大人相告!”

赵忠一脸严肃地道:“自从今日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回到后宫,便召集我等十人商议,商议该如何安排前往凉州进行调查的钦差人选。老奴本想为侯爷辩解一番,谁知那张让,竟串联除老奴以及蹇常‘侍’两人以外的八人,一起向皇帝进谏,说侯爷的坏话。”

听到张让等八个死太监和他对着干,刘范不禁皱眉头。赵忠接着道:“那张让诬陷侯爷也罢了,他甚至‘毛’遂自荐,向皇帝请愿,任命他为钦差,前往侯爷的凉州调查赋税。侯爷你说说,他张让是不是老了糊涂了,敢和侯爷作对?真是不知好歹!”

一旁的蹇硕也点点头。刘范皱着眉头,道:“之前张常‘侍’不是还得了某的好处么?怎么在如此关键时刻突然针对某?”

赵忠听罢,笑了。赵忠‘奸’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这张让是认钱不认人!本来散朝之后,侯爷没有第一时间打点他一二,他早已怀恨在心;又再因为大将军何进,他也知道张让爱财,于是散朝后第一时间,他便派心腹人转告张让等,宣言曰:若我等愿意在此次斗争偏向于他,他给我等不菲的好处!十人,也只有老奴与蹇常‘侍’收下了何进的钱,但暗地里依然支持侯爷的。所以,张让收下了何进的赃款,早已放下以前的龌龊,一起对付起侯爷来了!”

刘范听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何进先行一步,用金子搞定了张让等人。刘范又道:“那皇帝可是已经同意张让的提议,选他为钦差了?”

蹇硕道:“不错。论恩宠,全天下无一人堪张让的。故而张让一提出,皇帝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刘范默然。赵忠道:“张让这次‘毛’遂自荐,充当钦差,依老奴看,恐怕不仅是贪图何进的赏金,更是要借此机会勒索侯爷!他可以凭借钦差的特殊身份,游走于侯爷和大将军之间,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利益。例如,侯爷打点他,他便偏向侯爷一分;但大将军又打点他,他必定又转过头来偏向大将军一分。长此以往,恐怕不仅是侯爷与大将军,整个天下,整个汉家江山,都要给他一个竖子,玩‘弄’于股掌之了!”

听了赵忠的话,刘范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真让赵忠说了,那这件事不仅仅是政治斗争而已,而是升到国家主权之了。但刘范再一细想,赵忠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渲染张让的危险,从而提高自己的身价罢了。本质看,赵忠和张让也没什么两样,太监,也只有明朝的较正直了。

于是,刘范不置可否。一旁旁听的刘焉却没有和刘范想到一起,他想得更深。身为一枚重臣,他深知赵忠起张让更加聪明,至少他眼光想让高,和刘范捆绑在一起。和赵忠这样的人打‘交’道,无异于是与狼共舞。虽然赵忠说的都很对,但刘焉也开始怀疑起赵忠来。万一赵忠是张让暗派来的,那可大事不妙了。现在这种情势,什么都可能发生。

所以,刘焉开口了。刘焉道:“如此重大而隐秘的事情,赵常‘侍’和蹇常‘侍’却敢于直言相告,其若无理由,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啊!”说着,刘焉眯着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紧紧地盯着赵忠和蹇硕。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太监献计

赵忠和蹇硕,或许早已想到了会被怀疑这一点,所以脸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被刘焉质疑而心生怨恨。。

听到刘焉这么说,刘范也开始怀疑起赵忠和蹇硕来。按理说,赵忠和张让,是皇帝面前两个最受宠的人,面对大臣们的威胁,一定会抱团起来,相互依赖,形成合力,才能保护自身。一言以蔽之,赵忠和张让是一条船的,利益捆绑,密不可分;而且张让和赵忠一同‘侍’奉汉灵帝刘宏,直至他长大‘成’人,坐稳皇位,彼此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情金坚。怎么赵忠会为了一个被围攻的人,而背叛张让?

于是刘范低下头不说话。赵忠或许是清楚,他今日如果不给刘焉刘范父子俩一个‘交’代,恐怕他们俩都不会让他们再走出这刘府。于是赵忠苦笑道:“哈哈!二位是有所不知啊!二位必定是以为。老奴与张让密不可分,不可能背叛他。”

刘范抬起了头。赵忠道:“其实,二位不知道,老奴与张让站到一起也是有苦衷的!”

刘焉和刘范都不说话,都用眼神示意赵忠继续讲下去。赵忠面带愁容,道:“老奴与张让一同‘侍’奉皇帝长大,但张让惯用手段,哄得皇帝对他百般恩宠!而老奴,自问‘侍’奉皇帝尽心尽力,并不张让差,但皇帝偏偏是更信任张让,什么重大要事,均让张让做主。老奴除了执掌西园,奉命卖官鬻爵之外,便无甚大权。但张让却有随意罢免朝野下大小官员之权!若是老奴不如他的意,他便怀恨在心,老奴卖的官,便被他罢免。逐渐那些买官之人都知道了,便不再来西园买官,都去向他买官!”说着,赵忠叹了口气,但脸却不是悲戚的脸‘色’,而且愤怒。

刘焉和刘范继续听。赵忠道:“老奴为了保全‘性’命,也只好与之苟合,不敢忤逆他半分。但若不是要与他一起直面清流派的攻击,老奴又怎愿与之同流合污?况且大将军也是步步‘逼’近,为了保全‘性’命,老奴也只好了他的贼船。”

刘焉和刘范对视一眼,‘交’换一下意见。刘焉依然不相信赵忠,但刘范信,刘范之前在凉州时,从锦衣卫那里得知了张让和赵忠之间隐秘的龌龊,当时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龌龊。没想到到今日终于有用了。于是,刘范给刘焉一个肯定的眼神。

刘范点点头,道:“赵常‘侍’位极人臣,却被张让如此欺压,某实在是看不下去。等此事完毕,某必定鼎力相助!”

赵忠悲愤地点点头。既然赵忠是清白的,刘焉又把注意力转向一旁的蹇硕。蹇硕也是十常‘侍’之一,而且与刘范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瓜葛牵扯。但偏偏是这个陌生人却愿意在刘范危难之际,伸出援手,这不由得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刘焉道:“蹇常‘侍’素来与犬子无所来往,不知何故要帮助犬子?”

刘范也看向蹇硕。蹇硕雄毅的脸并无太多的惊讶,而是淡然处之。刘范看着蹇硕的脸,不禁想歪了。刘范感慨万千。这或许是他看到的太监最像男人的一个了,没想到这么有男人味的人,也做了太监,真是对社会资源的‘浪’费啊。但论最像男人的太监,刘范会选择明朝三宝太监——郑和。

蹇硕‘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道:“老大人或许不知道,奴虽身为阉宦,本因于宫老死即可,但却偏爱武事。奴在进宫净身之前。还是像侯爷这么的大丈夫呢!哈哈!”虽然蹇硕笑着,但却掩盖不住眼眶里那一滴的悲凉。

刘范听了,不禁同情起蹇硕来,是啊,要是不净身进宫,恐怕现在蹇硕已经驰骋疆场了。在史书,也明确记载了蹇硕身材高大威猛,身为一介阉宦,却擅长武事,并且有指挥军队的天赋。后来汉灵帝建立西园军,是以蹇硕为最高军事长官,这其未免没有蹇硕自身能力的原因。

蹇硕苦笑道:“奴平生最向往的,便是像侯爷一样,征战沙场,建立不世功勋。但奈何奴年少家贫,父亲又因瘟疫而撒手人寰,只留下奴与母亲相依为命。次年,家乡大旱,世家兼并田地,奴为‘侍’奉母亲,无奈只好进宫。奴进宫,不能如侯爷一样为国征战,但听闻侯爷年少而建立功,心仰慕不已。又得知赵忠暗支持侯爷,所以奴便不请自来了!”

听完蹇硕的话,刘焉不由自主地道:“蹇常‘侍’真猛士哉!若非在宫‘侍’奉皇帝,或许早已领军一方,为万户侯了!”

“谢大人抬爱!”蹇硕道。

不仅刘焉相信蹇硕,刘范也相信。所以,没了疑心,刘范便道:“子楷在此,再次感谢两位常‘侍’的救命之恩!待条件合适,必定慰劳两位!”

“谢侯爷!”赵忠和蹇硕道。

刘焉道:“皇帝指派张让为钦差,这张让非等闲之辈,若他果真如赵常‘侍’所说,游走于两方之间,而谋取‘私’利,犬子又将如何?”

赵忠‘奸’笑道:“不瞒老大人,我二人今夜前来,不仅是告密,更有帮助侯爷对付张让的方法!”

“请常‘侍’指教!若果真有效,某愿意再给两位更多的赏金!”刘范有的是钱。

蹇硕笑道:“谢侯爷!对付张让很简单。奴听闻张让有一八十多岁的老母‘侍’奉在堂,又从长兄家里过继了一个儿子!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损,孝之始也!张让净了身,是毁损了身体,愧对他母亲,于是他‘侍’奉母亲极为孝顺。其孝顺之举,不下于因孝而名的尚书郎袁绍!”

刘焉懂得蹇硕的意思。赵忠也‘奸’笑道:“蹇常‘侍’说的不错!这张让啊,不仅极为孝顺,更是溺爱他儿子!老大人和侯爷也知道,我等都是阉宦,是没有根的人,不能传承祖宗香火。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让得势之后,开始惦记无后这一点来。他好不容易劝说他兄长给他过继来一个儿子,他母亲也喜欢孙子,所以张让是将他兄长的儿子视为己出,对其是百依百顺。”

说了这么多,刘范也懂得了他们俩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围追堵截

蹇硕也‘奸’笑着道:“以奴之愚见,侯爷要想让张让投靠于侯爷,不必给他多少贿赂,给他贿赂反而会让他觉得有恃无恐。。。只要侯爷暗派人绑了他母亲和儿子,张让定然会服软!”

“是极是极!起大将军的钱财来说,张让身为人子,必定要尽孝;且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是传宗接代么?只要侯爷以此二人为要挟,不怕他张让不退步!哈哈!”赵忠也附和道。

刘范不禁被古代人民的封建思想所折服,没想到孝道和传宗接代在他们眼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其他事情都可以舍弃。

但绑架这种事,刘范还是有些鄙视。刘范看向刘焉,问问他的意见,刘焉心想,如今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也只好用这等下作的手法了。于是,刘焉一股脑地把脑的传统儒家思想抛之脑后,给刘范一个坚定的眼神。

刘范也清楚,他现在是没得选了,赵忠和蹇硕的方案,虽然是下作卑鄙了一些,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案了。于是,刘范在道德与‘性’命之间挣扎了很久,义无反顾地选了‘性’命!如果没有‘性’命,又何谈道德?更何况刘范还要留下一条命,做更重要的事。

于是刘范同意了赵忠和蹇硕的方案,两个太监喜极而泣。和他们两人谈到了深夜,刘范便先送赵忠和蹇硕回去,刘范担心,如果汉灵帝发现他们不在宫里,肯定会起疑心。然后,刘焉和刘范又把和赵忠、蹇硕‘交’谈的内容告知皇甫嵩、朱儁等人。皇甫嵩、朱儁等人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也对十常‘侍’恨之入骨,但迫于现在的禁要形势,也只能屈服了。于是刘范又送他们回府。

之后,刘范还是觉得不放心,召集贾诩来商议。贾诩觉得赵忠两人较可信,但还需要调查一番,是否属实。于是,刘范便召集了身在雒阳待命的锦衣卫的十几个负责人,让他们调查。

第二天,锦衣卫送来调查报告,报告显示赵忠和蹇硕是诚实的。刘范也放心了。想起赵忠和蹇硕的计策,贾诩灵机一动,劝说刘范派锦衣卫渗透进张让的家里,做一些不道德的事。

……

次日的大朝会,汉灵帝刘宏果然宣布,这次调查凉州的钦差,是他最信任的大宦官——张让。此言一出,顿时惹得朝堂一片地震。朝臣们都惊讶不已,国家大事,怎么能让张让这等阉竖‘插’手?!这不是要让天下沦陷么?于是,无论是抱着什么心思的朝臣,为了维护官僚阶级的参政权,纷纷阻止汉灵帝的这一决议。但刘宏这次却不肯松口,坚持让张让去。朝臣们也没办法,这天下都是刘宏的,他们哪有什么权力?

朝臣们又寄希望于朝堂的大佬们出来反对,只要有一两个出来,能阻止刘宏荒唐的决定。但大将军何进、冠军侯刘范、司空曹嵩、司徒袁隗、太尉杨彪、卫将军皇甫嵩、车骑将军朱儁、九卿刘焉、刘虞、黄琬、卢植等人,都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没有这些人的反对,刘宏绝不会收回成命。所以,这次反对只好不了了之了。

但朝臣们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些大佬们早已知晓这个消息。何进等人如果提出反对,刘宏会怀疑他们;刘范等人也是一样。所以,只好随张让去了。

张让还是成了钦差,在朝会后的第二天,马召集了一大批狗‘腿’子,足足有两千多人,开赴凉州。

……

刘范算准了张让出城,将要路过一个驿站,于是便派遣了贾诩,早早准备好了一桌酒席,等着张让送‘门’来。同时,为了防止张让狗急跳墙,刘范还给贾诩带了四百名锦衣卫。

贾诩在驿站的草亭坐定,锦衣卫已经为他和张让备好了筵席,并温了一壶酒。贾诩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眯着眼看着雒阳方向。锦衣卫们纷纷保持警戒状态,不敢有失。

终于,地平线升腾起了一阵喧天的烟尘,再等一会,贾诩便看到了一支庞大的车队,足足有两千人。看来是张让一行人了。

贾诩站了起来,让锦衣卫拦了车队。见锦衣卫阵容庞大,身全是杀气,张让不禁咽下一口口水。张让年方五十多岁,但在宫里吃的好,保养的好,故而皮肤白皙如少‘女’般;穿戴华丽,衣帽缀满了珠光宝气,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很‘精’神;他头发全变白,只有他的眉头依然是浓黑茂密的,衬他白得像吸血鬼般的脸,真是让人不敢凝视之。

见到了张让,贾诩心里已经吐了几百回,但他还是笑道:“鄙人乃冠军侯‘门’下一名幕僚,奉主公之命,特地来此迎候常‘侍’大人!请常‘侍’大人下车,鄙人早已在草亭之设置酒席,为大人送行。”

张让一听贾诩这么说,放下心来,带着一帮打手下了车,进了亭子里。贾诩给张让见礼,道:“望常‘侍’见谅,我家主公公务繁忙,只好派鄙人为常‘侍’送行。”

张让一边看着贾诩身后的锦衣卫,一边紧张地道:“无妨无妨!冠军侯金枝‘玉’叶,老奴怎敢劳动他来为老奴送行?只是侯爷送行,也不必带着这么多‘侍’卫吧?”

贾诩微微一笑,挥挥手让锦衣卫们都下去了,张让的人也都下去了,草亭之只有张让和贾诩两人。“坐!”贾诩道。

张让坐下,贾诩也坐下。贾诩先给张让斟了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贾诩道:“来,鄙人预祝常‘侍’一路顺风!”

张让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见贾诩举酒,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但想到自己是钦差,这里也距离雒阳城很近,所以张让又放下了心。张让放下酒杯,道:“老奴此次受陛下命,前往凉州调查赋税之事,想必侯爷不会因此事生气吧?”

贾诩一边伸筷子夹菜,一边笑道:“常‘侍’说笑了,我家主公心‘胸’宽广,怎会因此小事怪罪常‘侍’大人?我家主公说了,常‘侍’是要还他清白的人,他感‘激’不尽呢!”

张让敷衍地对贾诩笑了笑,他才不相信贾诩的鬼话。张让笑道:“侯爷是豁达之人,更是清白之人,如此怀疑,却是老奴的不是了!”

贾诩笑呵呵地道:“呵呵!常‘侍’不必相疑!您只需认真调查即可,我家主公早已吩咐凉州方面了,让他们‘精’心伺候常‘侍’,更要主动配合常‘侍’的调查,绝不会给常‘侍’的工作带来什么影响,这一点,请常‘侍’放心!”说完,贾诩又坦然地吃菜喝酒,不管张让。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张让傲娇

说完,贾诩有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低头夹菜吃,吃得津津有味;又斟酒自饮,好似他对面没坐着一个人似的。。。看着贾诩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张让越来越疑心。若是无事,刘范怎么会派遣手下重要的幕僚来给他饯行?凉州事关刘范荣辱,如此大事,怎能无事?但贾诩的模样分明告诉他,这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饯行活动。

凉州是刘范的心头‘肉’,这一点张让再‘毛’遂自荐深入凉州调查之前,早已熟知。如今张让要将手伸进凉州了,可是刘范不仅在朝堂没有反对,而且在路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不合常理啊。张让看着对面吃喝得不亦乐乎的贾诩,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演变为深深的忌惮和恐惧。最让人恐惧的是未知,如今贾诩的态度是未知的。于是张让紧缩眉头,一杯酒没敢喝。

一看到国家的蛀虫坐在他面前,而且一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的模样,贾诩不由得一高兴!何时他也能让这等人物为之屈服?贾诩一面喝酒,一面催促张让道:“常‘侍’大人,去往凉州的路可不好走,可谓是步步惊心啊!您不喝杯酒压压惊先么?”

听出了贾诩这一语双关的寓意,张让不由得一怔,然后磕巴地道:“呃,不了不了!老奴临行前在宫已用过膳,不劳贾先生款待了!陛下还要老奴前去凉州呢,这天日也不早了,老奴得赶路了!贾先生,此别……”张让一边说,一边迅速站起来,想往外走去。

可张让话还没说完,怎会让他安然离去?当即贾诩手脚麻利地站起来,一手扯住张让的袖口,一脸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以温和的态度对张让道:“常‘侍’大人别急啊!这天日还早着呢!旅途漫漫,反正常‘侍’大人今日也赶不到凉州,何必不先留下与贾某共饮一杯呢?来来来!”

趁着张让愣神的功夫,贾诩又拉着张让坐了下来。贾诩举杯对张让,道:“来!再敬常‘侍’大人一杯!干了!”说着,贾诩一饮而尽。盛情难却,张让也只好举杯,浅浅地酌了一口。

喝完,贾诩又不说话,光顾着夹菜喝酒,又把张让晾在一旁。张让见贾诩如此反常,既不愿过多地搭理他,又不准他离开,更加疑心了。贾诩依然是我行我素。张让心想,看这阵势,今日冠军侯必有圈套!可不知是何圈套?罢了!不如直说!

于是张让鼓足勇气,一把把筷子拍在矮桌,“啪!”地一声响。贾诩佯装吓了一跳,缓缓把筷子放下,抬起头看到张让一张扭曲的怒容。

张让沉声道:“贾先生既不让老奴走,又置老奴于不理,这是何故?贾先生是聪明人,直言相告吧!今日冠军侯‘欲’行何事?莫非是冠军侯对老奴调查凉州心存芥蒂?”

贾诩一怔,心想反正今日无事,且再耍耍他!于是贾诩笑眯眯地道:“哎呦!不是一次饯行嘛,瞧把常‘侍’大人给吓的!呵呵,常‘侍’且放一百个心,我家主公早有命令,贾某必不会为难常‘侍’的!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贾诩端起一杯酒递给张让。

张让心烦闷,一甩手把贾诩捏在手指间的酒杯甩掉。张让黑着脸,道:“贾先生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如若贾先生今日不给老奴说清楚,老奴这走,绝不回头!”

贾诩苦着脸,道:“常‘侍’大人呦,您真是误会了!您去调查凉州,我家主公的清白不日能昭布于天下,我家主公岂能有一句怨言?常‘侍’大人勿用心生疑虑,且让贾某饯行路如何?”

“哼哼!贾先生,恐怕老奴要的路,是黄泉路吧?凉州是什么去处?冠军侯是什么人物?老奴虽年老体迈,可还是知晓的!要说冠军侯派遣贾先生为老奴饯行没有别的意思,那老奴可不信!贾先生还是快快说出来罢!”张让冷冷地笑道。

贾诩笑道:“嘿嘿,常‘侍’这是什么话?什么黄泉路的,贾某不懂!”

听罢,黑脸的张让径直站起来,要往外走。贾诩连忙拉住张让的袖子。张让怒道:“贾先生这是何故?既然不愿道明,何不让老奴走?!”

贾诩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如常‘侍’所想,我家主公确实有几句话要和常‘侍’说道说道!”

张让一听,心不由得一喜,果然刘范是怕了,怕他的调查会对自己不利。古人云:无‘欲’则刚。刘范有求于己,这是机会!一个可以同时把两大势力指挥得团团转的机会!

张让这才回到席位坐下。贾诩坐下。自以为掌握了刘范生杀大权的张让,于是态度也变得傲慢起来。张让眼皮子都没睁开,淡淡地道:“说吧!侯爷要老奴如何?”

贾诩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希望常‘侍’大人在调查凉州之时,多多帮助关照我家主公一些!也不是让常‘侍’大人白白关照,我家主公说了,只要常‘侍’大人关照得好,那赏钱由常‘侍’定!如何?”

果然是站队问题!哈哈!张让在心笑开了‘花’。但张让可不能如此草率,这样显得太过于无礼了。于是张让一脸严肃地道:“贾先生这是什么话?!老奴奉的是陛下亲旨,身寄托着朝廷的希望,怎能为‘私’事而接受贿赂!此事断断不可!贾先生勿复再言!也请贾先生回去禀报侯爷,若侯爷真是清白的。那老奴必定还侯爷一个清白,绝不会诬陷!但侯爷果有瞒报赋税之事,那可怪不得老奴铁面无‘私’了!”张让一脸的认真,好似他真是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

对一个爱装‘逼’的人最大的尊重,莫过于静静地看着他装完这个‘逼’。对面的贾诩,静静地看完张让装‘逼’,不发一语。贾诩心想:吾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然后,贾诩慢慢地开口,道:“呵呵!常‘侍’大人的这番慷慨陈词,恐怕是雒阳城头的三岁小孩也不会信吧?有些话,说说也行了,别人信不信,那可不一定!”

张让好歹也不啻于一个国家的蛀虫,位高权重,怎能受得了贾诩这番侮辱?当即张让皱眉道:“贾先生这是什么话?!”

看张让的‘逼’装得瘾了,贾诩也有些烦了。贾诩道:“行了行了!天下人谁不知道常‘侍’收受贿赂之事?常‘侍’又何必如此为之?简单点,常‘侍’之所以不愿意站在我家主公这边,是否是已经被大将军何进给收买了?”

张让心想:反正钱也收了,怕他做什么?于是张让道:“是又怎样?”

贾诩没说话,端起一杯酒,浅浅地酌了一口。张让得意忘形地道:“老奴也不怕贾先生知道,大将军为了达到目的,真是出手阔绰,一次给了老奴一亿钱!真不愧是大将军啊!哼!总说老奴贪污,何进这个当朝大将军恐怕也没少贪污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商量价钱

贾诩还是不说话,只顾着喝酒。张让说起来没完,他知道想要‘逼’迫刘范‘花’钱消灾,必须先吓吓他。至于和何进‘私’相授受的事,也不重要,告诉贾诩也无妨。

张让道:“老奴想,贾先生肯定对大将军何进给老奴这笔钱的用途,很感兴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实话实说,这用途嘛,无他,大将军给老奴一亿钱,点名要老奴篡改调查结果!算冠军侯是清白的,也要将他写为贪污**等等污名!届时,老奴将这份独一无二的调查结果送回雒阳,大将军得了这份致命的报告,并且表给皇帝,那冠军侯可不好受了!贾先生所说冠军侯公务繁忙,出不得‘门’,这是陛下的办法。陛下英明神武,在报告没回来之前,绝不放走侯爷!届时报告对侯爷不利,大将军一挑唆,陛下一动怒,那侯爷不说官爵不保,很有可能连命都要搭进去!嘿嘿!”

贾诩略微翻了翻眼皮,道:“嗯!说的不错,现在常‘侍’大人是此事的关键,您的报告,关系着两方的成败,只要常‘侍’帮助大将军,那大将军胜;只要常‘侍’帮助我家主公,那我家主公胜!常‘侍’大人真是能人啊!在下佩服佩服!”

“说的不错!老奴收了大将军的犒赏,所以,贾先生不要怪老奴这次不帮侯爷了!”张让听了贾诩的话,颇为洋洋自得地道。

贾诩朗声道:“不是钱么?大将军给得起,我家主公更给的起!大将军给常‘侍’一亿钱,那好!只要常‘侍’肯帮我家主公,那我家主公给常‘侍’一亿两千钱钱!何如?!”

一听到“一亿两千万钱”这个‘诱’人犯罪的数字,张让的小心脏跳动得厉害!但葛朗台们怎么会觉得钱给的太多?张让也是这样,他想拿到更多的钱,一亿两千万虽然多,但他却觉得仍然不够。于是他对贾诩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才大将军给的赏钱多出两千万,区区两千万这哪里有什么诚意?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贾诩偏着头琢磨了一下,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道:“那……一亿五千万?”

张让虽然很想即刻答应下来,但他深知钓鱼的方法,是要不断地引‘诱’。于是张让又无情地摇了摇头,道:“此事关系到侯爷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怎能如此草率!不行!得再涨点!”

“那……一亿八千万?常‘侍’大人,这应该可以了吧?”贾诩嗫嚅着道。

“不行!也太少了,根本体现不出侯爷的诚意嘛!”张让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两亿!这怎么样!”贾诩一拍桌子。

“不行!”张让也一拍桌子。

“两亿五千万总可以了吧?”贾诩总一种近乎哀求的口气道。

“还是不行!先生不是说,出得起钱吗?怎么?才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张让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情。

贾诩彻底被张让的贪婪所打败了,无可奈何地道:“那常‘侍’大人还想要多少?直接给在下报个数吧!”

张让想了想,也不能把贾诩‘逼’绝路,万一价格定的太高,贾诩不能接受,那他极有可能孤注一掷,命令草亭外的神秘人杀人灭口!再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万一哪天刘范壮大了,他也可以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人身安全和日后打算,张让说出了一个他自认为较保守的价格:“三亿五千万!这个价!多一分不要,少一分免谈!贾先生看着办吧!”

“什么?!三亿五千万钱?!常‘侍’你疯了吗!哪有这么多钱的!不是帮忙外纸改几个字么?用的了那么多报酬么!”贾诩被这个天数字给吓到了,三亿五千万,全国一年的赋税加起来都可能凑不够,他张让竟然想要一国的赋税!但转念一想。贾诩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张让轻蔑地道:“哈哈!原来在贾先生心目,一个主公都不区区大汉一年多的赋税啊!依老奴看,侯爷一定会爱惜生命爱惜钱重要!钱还可以慢慢赚,命却只有一条!有命才能赚钱,有钱可不能赚命啊!贾先生可要考虑好了,是要钱呢,还是要命呢!”

贾诩笑道:“好吧!这个价了!常‘侍’可不许反悔!”

张让笑道:“果然贾先生是忠诚之臣啊!为了保全主公的‘性’命,如此苛刻的条件也能答应下来!老奴真是佩服啊!”

贾诩笑道:“正如常‘侍’所言,命才是最重要的,区区三亿五千万钱,我家主公还不放在眼里!只要常‘侍’站在我家主公这一边,别说是三亿五千万,算是三十亿我家主公也会给!”

张让点头笑道:“嗯!识时务者为俊杰!贾诩如此识大体,识时务,侯爷有你这样的谋士在身旁辅佐,有何惧哉?”

贾诩低头笑道:“过奖过奖!”

张让等着贾诩命人把钱给送来,可是左等右等,贾诩却没了下。这倒是怪了。在张让殷切盼望贾诩送钱来时,贾诩突然冷不丁地来一句:“既然价钱都商量好了,那常‘侍’大人还不赶快把答应好的三亿五千万钱抬来?还等什么?”

张让傻了!虽然他最初也觉得贾诩这是说出胡话了,但细思极恐,不知这贾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张让惊诧地道:“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把钱给老奴送来么?”

贾诩笑道:“不错!是要常‘侍’付钱!”

“凭什么啊?!”张让终于意识到他被耍了,暴跳如雷。

贾诩一脸地云淡风轻,道:“凭什么?凭这个!”说着,贾诩从袖子‘摸’出两样东西来,狠狠地拍在桌子。

张让凝神一看,竟被这两样吓呆了!只见贾诩‘摸’出来的东西,一样是一个和田羊脂‘玉’镯子,镯子白洁如羊脂,无任何瑕疵,通体闪现出一束柔和又摄人心魄的光来;另一样是一枚翡翠‘玉’佩,翡翠之绿,绿如‘春’水,‘玉’佩篆刻着几个字,在‘玉’光的反‘射’下,竟让人看得不真切。这两样东西,都是‘精’品的‘精’品,

第二百二十章 逼上绝路

张让看到这两样东西,足足愣了十几秒。,。贾诩却微笑着拾起两块美‘玉’,对着明光处仔仔细细地欣赏一遍,连连惊叹。

张让低着头。贾诩道:“常‘侍’还真是有心,竟把如此宝贵而稀有的宝贝都买到了,看来常‘侍’资产雄厚得很呐!看看这个‘玉’镯,白洁如羊脂,真真是配得老夫人雍容华贵的气质;再看看这个‘玉’佩,写的字是‘仁义礼智信‘,好字好字!也真真是配得令公子啊!可惜,因为常‘侍’的缘故,贾某只好横刀夺爱了!哈哈!”

张让怒了!他撑在桌子的手,剧烈地颤抖,使得桌子的杯子也跟着颤抖,一双小眼睛尽可能地睁大如牛眼,高‘挺’的鼻子不断地一张一弛,灿白如吸血鬼般的脸,也在微微‘抽’搐。张让憋着气,怒道:“贾和,你卑鄙无耻!如此大逆不道、丧尽天良之事,你堂堂一个士子也做得出来?!实在是卑劣!你说!你把我母亲和儿子给怎么样了!万一他们有个闪失,我绝饶不了你!”

贾诩一眼也不看张让,而是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仔细地观看两样‘精’品。贾诩道:“没怎样啊!某又不曾绑架他们,这不过是把他二人的宝贝给借用一下罢了!他们二人并不知道自己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了!呵呵!”

“那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张让这个死太监,也终于崩不住了,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两只暴‘露’出青筋的手不要命地往桌子砸去,头缀满珠光宝气的冠冕也掉了下来,大有怒发冲冠之状,大声的嘶叫,声音里包涵愤怒与不安。

贾诩根本不为之所动,懒洋洋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斜着身体依靠在草亭的柱子,手里还是舍不得放下两件‘精’品。贾诩微微一笑,道:“你说贾某想要怎样?常‘侍’大人也不是第一天进宫了,想必也该明白了!”

张让听了,在急怒之略一思索,又道:“你是说,要我站在你家主公这边?向皇帝指证你家主公是清白的?!”

贾诩点点头,道:“跟聪明人谈话是简单轻松,没想到常‘侍’的悟‘性’如此之高!”

张让想了想,道:“不行!某已经收了大将军的报酬,言必行,行必果!某不能违背契约!”

贾诩笑道:“难道区区一亿钱,不血浓于水的亲情么?他们俩,一个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一个是为你传宗接代的儿子!你母亲耗尽心血生你养你不容易,而你却投身宫,甘为阉人!万一你母亲有个好歹,为人子者,你心里能好受么?要是你儿子有个好歹,那你即便是死了,也无人为你清明扫墓焚香,你也进不了你们家族的祖坟。某可是调查清楚了,你家里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过继给你,为你传宗接代了。他们二人,对你而言,像是这两件‘玉’一样,珍贵、稀有,但同时,它们也是脆弱的,脆弱得一击而溃。”

说着,贾诩毫不留情地用力将手的‘玉’,狠狠地摔在地,顿时伴随着响亮的破碎声,和摄人心魄的流光溢彩,两件‘玉’器绽放开两朵美丽的‘花’,一朵是白‘色’的‘花’,一朵是绿‘色’的。

贾诩说完,张让怒得大骂道:“贾和!你个卑鄙小人!竟敢以某家人相要挟?!你还是个人么?!”说着,愤怒的张让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贾诩的领袖,想要把他给揪起来。

贾诩默默地忍受张让,轻松地道:“常‘侍’大人,现在可不是教训贾某的时候!要一贾某身少了根汗‘毛’,那贾某可不能保证我家主公会对他们俩做些什么了。毕竟,我们能将您母亲和儿子的亲近之物取来,也自然也能把他们两人的头颅给拧下来。而且,我家主公可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动不动杀人,而且杀人不眨眼。”

听完贾诩的话,张让只好无奈地放开贾诩。见张让还是犹豫,贾诩鼓动他道:“常‘侍’还在等什么!再拖延片刻,令堂和令公子要喋血了!起不值一提的一亿钱而言,还是家人最重要啊!我等如此努力,不是想让家人过更好的日子么?怎么常‘侍’还是想不开呢?再多的钱,也换不了一个家人啊。”

张让不是不知道母亲和儿子对他的重要‘性’,只是碍于面子懒得说话。贾诩说完,张让也只好道:“好好好!老奴服了!老奴保证在调查凉州赋税的问题站在侯爷这边!但你们必须保证我母亲和儿子的安全!若是他们少了一根汗‘毛’,我绝不放过你!”

贾诩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个可以保证!现在令堂和令公子恐怕还在府邸里找寻失物呢!常‘侍’放心,他们还很安全!”

想让一听这话,心里安稳下来了。只要家人没事,让他干什么都行。但是,贾诩却又道:“常‘侍’别急,这还远远不止这些!”这一句话,又把张让的心顶到了嗓子眼,这贾诩又要干嘛?

贾诩笑道:“常‘侍’不是说了,要价三亿五千万钱么?那现在支付给某吧!”

张让一听,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贾诩一脸认真地道:“不错!是三亿五千万钱!要是常‘侍’慷慨,想要再加价,也不是不可以!”

张让争辩道:“我的意思是你给钱给我,我才好站队!”

贾诩笑道:“可是现在的攻守之势已经逆转了。常‘侍’不敢站在大将军那边。要是常‘侍’敢于违反我家主公的命令,那令堂和令公子的日子恐怕不好受了!”

“贾和!你……你这个衣冠禽兽!”张让大怒,指着贾诩骂。

贾诩这种千年一遇的智者,早已练了宠辱不惊的功夫,不论张让怎么骂,贾诩也不为所动。贾诩道:“大人,早下决定,也好解除我对令堂和令公子的监视!再怎么骂我,亦终究是无用功!”

“你……你!”张让一听贾诩的话,立即像气球漏气一般的萎了,高瘦的身体慢慢软下来,最后他颓然倒在地,看着地的灰尘,心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贾诩看着张让这幅熊样,轻蔑地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在常‘侍’‘毛’遂自荐调查凉州之时,应该想到,触怒我家主公的后果该有多严重!可惜啊,常‘侍’当时必定满脑子都是要赚钱的念头,根本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常‘侍’,聪明绝顶,老谋深算,周旋于陛下与朝臣之间,从无失手!到如今,竟也落入我家主公的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胜券在握

听了贾诩这番话,低着头无语问苍天的张让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道:“对啊!在那时,我该想到,堂堂冠军侯、凉州牧,虽年纪尚小,但能有今日之盛,绝不是什么池物!可量我有几十年‘混’迹官场的经验,却也从来没想到,冠军侯虽表面凛然正气,一身傲骨,却在背后行如此卑劣无耻之事!呵呵,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

贾诩微微一笑,道:“呵呵!实话跟您说了吧,本来我家主公根本没想过要如此为难常‘侍’,只想和常‘侍’多多合作。。。可谁知,常‘侍’大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还妄想把手伸进凉州去,更想通过勒索我家主公和大将军,从而掌控全局。若无此事,恐怕常‘侍’大人与我家主公还是朋友,可惜了,今后不会再是了,永远都不会了。”

张让哼了一声,不做声。贾诩也不说话,他知道估计现在张让还在心权衡利弊,思考计策。但他母亲和儿子的生死,掌握在贾诩手。贾诩也不怕张让能想出什么计策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对,一切计策都是纸老虎。

果然,张让想好了,抬头叹了一口气,又充满怨恨地道:“算你狠!”

贾诩一听,扑哧笑了出来,道:“常‘侍’果然是爽快!相当于大汉一年的赋税说给给!看来贾某事低估常‘侍’,早该把价钱提得更高些!”

张让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你以为我当了几十年的天下第一贪官,这点积蓄都没有么?那先生还真是小瞧我了!别说这点钱,算是十倍于其,我也不是出不起!”

贾诩道:“好吧!那常‘侍’快快‘交’付吧!也好了结此事,我想常‘侍’心里一定很惦记令堂和贵公子。”

张让沉‘吟’了一下,终于不舍地挥手,一名狗‘腿’子前,张让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张让对贾诩道:“我在雒阳城东郊有一座庄园,那里便是我的藏宝之处。你让人跟着我的手下,去接收三亿五千万钱吧!”

贾诩略一思索,便也同意了。于是,贾诩命令锦衣卫分出三百人前去,并通知刘焉,让他派人去取钱。当然贾诩也是有防范后手的,若是张让敢耍‘花’样,仅凭锦衣卫能掌控全局。

钱还没到手,所以贾诩也不让张让走。两人便在草亭等着。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名锦衣卫回报,三亿五千万钱已经到手了,只是张让在庄园设置了十几个机关,张家的仆人反扑,因此锦衣卫损失了一百多人,才得以掌控全局。

锦衣卫在刘范的心目,甚至不下于凉州军!且锦衣卫人人都是‘精’英,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人,贾诩被气得脸都臭了。

张让的人一瘸一拐地回来报告,张让得知他在庄园设立的机关,以前安排的几千个家丁,都没能摆平区区三百人;不仅白白地让人把钱都卷走,而且还损失了一千多个家丁,心是既愤怒又恐惧。

贾诩以张让违约为由,再勒索一亿钱,说是为死去的锦衣卫成员报仇。张让是好说歹说,道歉不下几百次,终于贾诩才松口,索要五千万损失费。张让无理,又看见贾诩身后几百名锦衣卫怒目极视,被吓得不轻,也只好同意了。

整整四亿钱到手后,贾诩又‘交’代张让,让他如何如何行事,并警告他,如果有做不好一件事,或者让消息透‘露’给皇帝或者是大将军任意一人,那锦衣卫会杀掉他母亲和儿子。

在这种绝路,张让哪还有别的选择,当即他掉头同意。于是贾诩带着锦衣卫回去了。

告知刘范后,刘范先是对勒索来四亿钱欣喜不已;转而又对锦衣卫的损失哀戚。为了抚慰锦衣卫,刘范便大赏雒阳地区的锦衣卫,并给那些牺牲的锦衣卫的家人一笔丰厚的抚恤,让他们带着锦衣卫的尸身回去安葬。

张让被搞定了,刘范也胜券在握了。只要他母亲和儿子掌握在手,张让断然不敢违反他的命令。雒阳距离凉州足有几千里,张让做个样子调查全凉州一百多个县城起来,需要‘花’费十几天;回来又要‘花’费十几天。于是,刘范也只能等他等到一个月后。

在等待的这一个多月期间,刘范除了朝之外,还时时去拜访雒阳城的名士,希望能拐几个名士会凉州去。这时候,名士大多数都聚集在太学里。在太学里,刘范倒是拐到了几十个,这下他可以再革除不称职的官员了;刘范还利用从张让那勒索来的四亿钱,大肆购买雒阳城及周边城池的粮食,分发给聚集在司隶刺史部的几十万难民。

一时间,难民们纷纷感恩戴德,拿了粮食,听从刘范的建议,踏前往凉州的旅途。在几十万难民面前,四亿钱也不是什么天数字了,很快四亿钱也剩下三亿钱。但从其他州郡涌入司隶刺史部的难民还在增加。司隶刺史部的可供出售的粮食很少,只有国库里还储存着大量的粮食。于是刘范把目光投向了刘宏。于是刘范又表,请朝廷开仓放粮。

刘宏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因为这些粮食,他还想留着来供养工匠,为他继续修建宫殿和西园。但刘宏没想到的是,许多朝臣纷纷跟着表请开仓。大将军何进、太尉杨彪、司徒袁隗、司空曹嵩、并州牧董卓等人知道,这件事是绝对要支持的,如果不支持,民心和名声会全都归于刘范一个人身,对他们十分不利,于是,整个朝廷一千多名朝臣,全都表请求开仓。面对整个朝廷的‘逼’迫,刘宏身边的张让又不在,赵忠等人不敢触怒整个朝廷,于是刘宏很快服软了,同意开仓放粮,资助难民。

消息一出,首倡开仓放粮的刘范顿时成了雒阳人民的英雄。原本还怀疑刘范确有‘私’吞赋税之罪的人们,也都转而支持刘范,人们觉得,能够为百姓着想的官,肯定不会做出‘私’吞赋税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布局雒阳

果然,在一个月后,钦差张让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印证了人们心的猜想:刘范果然没有‘私’吞赋税!相反的,刘范甚至还倒贴给凉州!这个消息顿时从朝廷传到了民间,人们松了一口气,果然他们没有看错人,刘范果然是清白无辜的。。。

当然,这个消息有人听了高兴,也有人难受,譬如何进、董卓、曹嵩等人。他们诧异不已,明明他们已经打点了张让,大方地给了他一亿钱,怎么张让竟然会倒向刘范?但还没等何进想出原因来,刘焉等人此事发起了弹劾。民心所向,又无证据,所以何进等人的许多党羽都纷纷倒戈,不再为他们辩护。一时间,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何进、董卓、曹嵩三人都成为了众矢之的,不仅曾经拥趸痛骂他们,连走在雒阳城的街头,百姓们还纷纷向他们抛掷臭‘鸡’蛋烂菜叶!

在几次被朝臣弹劾、十几次百姓围攻后,何进等三人终于知道,他们已经在朝野下各个领域都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眼看皇帝刘宏要顺水推舟,制裁何进、董卓、曹嵩的罪过,他们三人立即亲自登‘门’,低声下气地请求刘范能放过他们,停止弹劾。刘范勒索他们再要两亿钱,不然继续弹劾,直到皇帝同意斩了他们为止。

被勒索的何进三人愤怒憋气不已,但也知道只要弹劾继续,皇帝发怒,最终他们很可能会被斩杀。为了保命,什么都能位居第二位。于是何进、董卓、曹嵩又凑了两亿钱给刘范。收了钱的刘范果然履行诺言,第二天朝时,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皇甫嵩、朱儁等人停止了弹劾,朝堂再次恢复平静。算刘宏再想制裁何进等人,没有了弹劾的声‘浪’,他也没有理由了。于是,刘宏只好免除掉三人的爵位,罚没他们几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政治斗争,悄然无息地落下帷幕。刘范本来也想把何进、董卓、曹嵩三人推断头台的,但贾诩劝阻他不能那么做。因为何进和曹嵩死了,那朝堂又会变成十常‘侍’的一言堂了。至于董卓,日后还可以慢慢地收拾。刘范也只好罢手。对于刘范来说,他宁愿何进和曹嵩掌控政局,也不愿让十常‘侍’钻空子,何进和曹嵩好歹还能维护一下百姓的利益,而十常‘侍’完全是要压榨完百姓的最后一滴血。

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的何进恐怕再也不敢对刘范下手了。汉灵帝刘宏也再次信任刘范起来,不再暗派人跟踪了。朝会结束后,汉灵帝刘宏突然召刘范进宫商议。刘范进宫。

刘宏首先是表达了对怀疑刘范的歉意,然后赏赐一番。刘范也只好跟着叫好。然后,汉灵帝提出了一个令刘范心动的事情。原来,汉灵帝刘宏早已知道何进染指雒阳城南北两军,特别是南军,大抵已经听从何进的调遣了。刘宏对此很不安,总是害怕哪一天何进带领南军和一部分北军发动政变,甚至废掉他这个皇帝,

刘范想想也是。刘宏现在能掌控的军队,除了皇帝亲军——羽林军之外,也只能号召北军部曲的四分之三了。若是何进生了野心,说不定真的会发动军事政变。

刘范想了想,这也是个削弱何进势力的大好机会,于是向皇帝刘宏建议,在西园再建立一支军队,任用一些较忠诚的将领,这样,皇帝手的军权大大增加,也不会太过于明显地打击何进。

刘宏觉得刘范的建议很不错,既提高军权,又能不过分刺‘激’何进。于是刘宏决定,按照刘范说的做,在西园建立一支军队,名字叫西园军,员额定为七八万人,高于南军的五万人。

刘宏又问刘范该任命谁为西园军的领袖。刘范想也不想,向刘宏推荐常‘侍’蹇硕。蹇硕通晓军事,身有勇力,甚至名将朱儁等都对蹇硕的能力赞叹不已。而且最重要的是,蹇硕是十常‘侍’之一,对刘宏绝对忠诚。

于是,刘宏也同意了这一点。刘范又详细地和刘宏建议了西园军的建立问题。刘范建议,把西园分为八部分,分别由八个校尉领导。同时,刘范也向皇帝刘宏举荐了这八个校尉的人选,按照历史的西园军,原封不动地推荐:军校尉蹇硕、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军校尉夏牟、右军校尉淳于琼。

这八个校尉,袁绍、曹‘操’、鲍鸿三人都是何进的人,这其实是刘范给何进和刘宏布的局:让何进‘插’手西园军,引起皇帝与大将军之间的争斗,他能在凉州安稳过日子了。刘宏问他为何安排大将军的人进来?刘范的回答是:不过分刺‘激’何进,导致狗急跳墙。刘宏经历了次的弹劾后,对刘范是一万个信任,所以刘范一说,刘宏果真同意了。

刘范为了保护刘宏的皇权稳固,又向他提议,让军校尉蹇硕统筹西园军的全权,所有事蹇硕一个人说了算;并且为了维护蹇硕的权力,还要给蹇硕的部曲最多的人,至少两万人,这样才能威慑袁绍等人。这也算是刘范报答蹇硕深夜告密的恩情了。而且蹇硕确实在历史的太监,算得较品格高尚的了,刘范觉得他都不亚于明朝太监覃昌。让蹇硕统领西园军,刘范也较放心。

至于淳于琼,现在还不是袁绍的部下,所以不用担心忠诚问题;其他的校尉,诸如冯芳、赵融、夏牟,本来都是清正廉洁的好官,且知晓带军之策。让这三个出身于朝臣的人当校尉,也是为了让朝臣群体的决策权提高,有他们三人手握军权,那汉灵帝刘宏再想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之前,也得掂量一番。

刘宏全部都答应了刘范的建议。其实刘宏还不知道,这只是刘范布局雒阳的一种手段罢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场争辩

出了宫城,刘范大老远地看到曹‘操’等在他的车驾旁边,看样子是在等他。,。曹‘操’一见到刘范出宫城,咧开嘴笑。刘范诧异不已,不知曹‘操’要干嘛。按理说,经过弹劾风‘波’之后,刘范和曹‘操’已经算是形同陌路了,怎么曹‘操’还会来找他?刘范走前,行了个礼,道:“孟德兄有事?”

曹‘操’还礼,道:“今日无事,愚兄‘欲’请子楷贤弟一叙。何如?”

刘范斟酌再三,还是同意了。于是刘范车,跟着曹‘操’的车驾来到一家酒家,又跟着他登了酒家的三楼。然后,曹‘操’挥推‘侍’卫,命店小二来斟酒。酒过三巡之后,刘范忍不住开口道:“孟德兄今日要与某谈些什么?”

曹‘操’道:“也没什么。某只是想知道,子楷是如何让张让改变立场的?”

刘范一听,知道曹‘操’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于是他‘挺’直了后背。刘范一笑而过,只顾着喝酒,也不回答曹‘操’。

曹‘操’还是很沉稳地饮酒,眼睛一直盯着桌的珍馐,大言不惭地道:“说实话,贿赂张让投靠大将军从而置子楷于死地这个建议,是某提议的。某自认为此计策绝无失策之可能,除非子楷也跟着贿赂张让,出更高的价钱,让张让背弃与大将军的盟约。但大将军暗派人打探过,发现子楷并没有贿赂张让,不费一分一毫,让张让篡改了调查结果。张让视财如命,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果子楷不用钱来贿赂他,应该不可能‘逼’他得范。但张让确实范了,这一点,愚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量愚兄痴长子楷十几个‘春’秋,也琢磨不通,究竟子楷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像御马般驾驭张让。要知道,张让可大将军与家父厉害得多了。”

刘范低头吃菜,笑道:“哦?孟德兄为何如此肯定某有贪污公款之罪,难道仅仅凭借你的那些推论么?且孟德兄没有想过,或许张让只是据实禀报,并没有说谎呢?”

曹‘操’抬头眼睛,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刘范,笑道:“或许子楷确实是清白的、某的推论是错误的,但某了解张让,他那种卑鄙小人,绝不可能据实禀报。更何况他还收受了大将军等人的巨额贿赂,这更不可能了。”

刘范笑道:“孟德兄还是一如既往地睿智,大将军也是不。”

曹‘操’道:“反正此次风‘波’已清,子楷不仅从洗刷了冤屈,更不如告诉某吧!”

刘范想想也是,说出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后果。于是刘范道:“好吧!不瞒孟德兄,某是动用了其他的手段,才迫使他屈服并为我所用的。”

“什么手段?”曹‘操’知道刘范用了手段,并不知是何手段。

刘范苦笑道:“呃,说出来孟德兄恐怕要鄙视某了!因为某的手段实在是见不得光。”

曹‘操’笑道:“这又何妨?你且说,某当不会如此!”

刘范想到曹‘操’在历史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狠人,所以说道:“好吧!直言相告,某是通过绑架张让的母亲和儿子,从而‘逼’迫他为我效劳的。张让‘侍’奉母亲极其孝顺,更期待其子为他延续香火,此二人在张让心目的地位,恐怕连皇帝也不。所以,某不仅用此二人的‘性’命为要挟,成功地驱使张让为某做事,还顺手勒索了他一笔钱。孟德兄,你说,某这个手段是否卑劣些了?”

曹‘操’听罢失笑,道:“什么卑劣计策?依某看,这是绝好的计策!卑劣的手段,总在光明正大之人身才算得是卑劣;用在张让那阉狗身,是绝好的计策!子楷这条计策好,狠狠地煞了张让的锐气!好计策!好计策!”

刘范笑道:“孟德兄只要不鄙视某的为人便好。”

曹‘操’道:“不必在意。张让等十常‘侍’乃国之大贼,杀之万次尚不为过,又何必计较这点羞辱?但张让的秘密,可不是寻常人能探查清楚的;算子楷手下人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如此了解张让的底细。而子楷却好似对张让贼子了如指掌,这又是何故?”

刚刚还一脸轻松的范,听了曹‘操’这句话,不由得一怔,心想:真不愧是一代枭雄,如此隐秘的线索,换做是别人肯定看不出来,而曹‘操’这天才般的存在,竟然一眼看尽!真是妖孽般的人!

刘范不想说出来,于是便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也不觑曹‘操’一眼,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怪,但被牢牢捏在指间却剧烈震颤的酒樽,已然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曹‘操’或许是理解刘范无颜面说出真相,于是自己替代刘范说了,他冷笑道:“子楷不用掩饰了,依某看,子楷不知张让的底细,必定是有知情人告知子楷。而这个子楷的贵人,一定是十常‘侍’之一!某说的没错吧!”

刘范终于撑不住了,脸略略‘露’出惊疑的表情,瞳孔缩小,呼吸急促。曹‘操’果然是曹‘操’。刘范心想。

既然曹‘操’已经猜得**不离十了,刘范索‘性’也放下了顾虑,直言相告道:“不瞒孟德兄,某惭愧,确实是十常‘侍’之一的赵忠与蹇硕告诉某的,由此,某才得以迫使张让范。这是真相。”

曹‘操’听完,仿佛是看破了世间红尘,颓然失望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哈哈!没想到仅仅过去几个月,子楷的变化竟如此大!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挽救国家、复兴国家的热血青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坐在某对面的,不过是一个对权势极度渴望的老官僚罢了!哈哈!试问一下,难道权力的升,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能让一个人变化得如此极端么?”

说着曹孟德眼睛涨红,略显短小的身子,亦是静静地震颤。刘范知道曹‘操’对他失望了,所以才如此‘激’动。但刘范对自己所作所为,从来没有过一丝后悔,他始终认为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国家着想。于是刘范道:“孟德兄这是什么意思?”

曹‘操’冷笑道:“你不是要挽救国家么?那又为何要和十常‘侍’勾搭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国家动‘荡’不安的根源么?你和他们‘混’在一起,又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刘范怒道:“某扪心自问,从未与十常‘侍’勾结,孟德兄何故相‘逼’至此?!”和十常‘侍’勾结,这都相当于是骂人的话了。

“你不是经常贿赂他们么?还说不是勾结?”曹‘操’的话,无情得如同一支冰箭,‘射’向刘范。

刘范道:“贿赂他们是没错,但某贿赂他们也是为了保住‘性’命,不然孟德兄的主君大将军早已把某给杀了!而且某从未在陛下面前为他们说过一句好话,也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迫害忠良,反而是多次暗营救忠良之人!孟德兄有何凭据指证某勾结十常‘侍’?”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爱相杀

曹‘操’听了,知道刘范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帮助过十常‘侍’,也没有迫害过打击十常‘侍’的朝臣士人,但曹‘操’毕竟面子过不去,于是道:“哼!何须狡辩?十常‘侍’乃国之大贼,贿赂他们不是危害国家么?”

刘范想了想,道:“孟德兄说十常‘侍’是国之大贼?”

曹‘操’一听,怒得狠狠地瞥了刘范一眼,道:“难道不是么?!”

刘范笑了,心想看来曹‘操’还是没有看清啊。。刘范道:“与其说十常‘侍’是国之大贼,不如说他们十个人是国之大贼的武器!”

曹‘操’惊诧不已,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是说,皇帝陛下是国之大贼?”

刘范酌了一口酒,淡然道:“哦?难道不是么?十常‘侍’为什么受尽荣华富贵,不是皇帝给的,还是谁给的?十常‘侍’为何享有朝廷决策大权,整个朝廷都围着他们转,如此重权,不是皇帝给他们的,又是谁给的?再者,十常‘侍’迫害的忠良大臣,哪一个不是和皇帝对着干的?而且十常‘侍’的拥趸们,哪一个不是乖乖听从皇帝的命令的?”

曹‘操’略一思索,还真是像刘范说的,要是没有皇权在背后撑腰,十常‘侍’早被朝臣们扔出宫去喂狗了。刘范又道:“若是皇帝能有孝武帝一分聪明,又怎能容忍十常‘侍’如此作祟?实是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为国之大贼,他利用十常‘侍’,做了多少明面不能做的事?迫害党人、增加苛捐杂税、挥霍无度、荒‘淫’无度,哪一件事不是十常‘侍’去做,而皇帝陛下最大受益的?所以我说,十常‘侍’不过是真正的国之大贼的武器罢了!”

“十常‘侍’这个武器很好用,皇帝既能用他们来做一些不光彩的事,又可以用他们来抵挡忠良之士的反攻,有了十常‘侍’,皇帝高枕无忧。而很多人却像孟德兄这样,只知道要铲除十常‘侍’,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针对真正的大贼——大汉皇帝刘宏!”

曹‘操’觉得刘范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一直没有说话,让刘范给他一堂课。刘范道:“天下亿万名百姓好是土地,皇帝好是一棵参天大树,大树贪婪地吸取着土地的养分,导致土地变得越来越贫瘠。而十常‘侍’是这棵树的十个枝桠,借着大树提供的养分越来越长,刺入天空之。拟孟德兄等仁人志士,一心想要让土地重新变得‘肥’沃起来,不得不说这确实无可厚非!但孟德兄等只想着把十个枝桠砍断了,然后大树能倒地,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大树还在,他的十个枝桠随时可以死而复生。”

曹‘操’从刘范的喻听出了大不敬的意味,但却折服于刘范喻的形象贴切,所以没有出言反驳。刘范道:“所以,唯一一个能使土地重新变得‘肥’沃起来的办法是,直接砍伐这棵大树!只要大树倒下,他的枝桠也会跟着倒下,大树再次化为灰烬,融入到土地之,土地的养分也得意重新回到土地之。”

“古人云:君者,臣之源也!若是君主不正,那臣下也只会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行不轨之事。官员行为不轨,那伤害到底层无辜的百姓。想要铲除十常‘侍’,或者是想要重振朝纲,那必须先把君主的问题给解决了。”刘范一字一句地说,也不在乎这是否大不敬,因为刘范清楚曹‘操’的为人,总是敢于打破常规和违反常理,拥有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思维导图,他是绝不会因此对刘范自己不利的。

这一番话,刘范都不敢和父亲刘焉说,所以穿越了一年多了,经历的多了,思想也多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他早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对象以供倾诉。知道今天,曹‘操’出现他面前。一时兴起,索‘性’刘范一股脑地全都告诉曹‘操’听。刘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么要紧的言论告诉曹‘操’,曹‘操’在十几天还曾经想要把他给‘弄’死呢!

也许,每个人都有这个短处:了解别人容易,了解自己很难。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探寻最真实的自己,如陶渊明,再如李白,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但很多人却永远都找不到自己,如“穷途之哭”的阮籍,再如失爱多次的张爱玲。因为了解别人,只需要走近别人的身边;而了解自己,却要走进自己的灵魂。

刘范大抵也是如此。曹‘操’多次为何进设计,多次想要送刘范下地狱,要说刘范心里没有伤疤那是不可能的。论豁达大度,刘范还达不到范仲淹“宠辱不惊、宠辱偕忘”的境界。但刘范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直言相告,刘范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但转念一想,刘范得到了原因,或许是因为刘范很像曹‘操’吧。

一样的爱国热情,一样的救国渴望,一样的年少轻狂,一样的机智狡猾,一样的打破常规,一样的犯罪心理,一样的家庭出身,一样的勃勃野心。这样的巧合太稀少了。刘范之所以清楚曹‘操’不会这么做,不会那么做,并不全是因为读过史书,了解曹‘操’的生平,更多的是在曹‘操’这面镜子面前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曹‘操’之所以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洞’察刘范的心思,了解刘范的下一步动作,也是在刘范的影子下,看到自己的影子,与他重叠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看,有可能反身证明,最了解自己还是自己。刘范想到这里,不禁对日后的争霸提心吊胆起来:曹‘操’已经是很伟大的君主了,如果他还对刘范了如指掌,那是一场灾难。加年龄的因素,刘范感觉曹‘操’像一个母亲,他像一个顽皮的男孩,母亲总是能从男孩怪的行为‘洞’察出他的思想。

两个差不多的人,在战场相遇,那种情景真是美得让人醉,但那也可称之为相爱相杀,因为他们杀的是另一个自己。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孟德高见

曹‘操’一直说不出话来,任由刘范在脑海里各种意‘淫’。终于曹‘操’想通了,才打破了刘范天马行空的意‘淫’。

曹‘操’感叹道:“真没想到,子楷竟如此这般睿智。”

听到著名大枭雄曹‘操’夸赞自己,刘范的心一颤。曹‘操’道:“原本某以为,子楷或许在军事无人能敌,在采无可拟,没想到子楷竟还如此‘精’通政治权术之道。”

刘范心虚地道:“孟德兄过奖了,军事称不得无人能敌,至少在孟德兄面前夸不下海口;至于采,那也不过只是某剽掠先人的罢了;至于权术之道,其实也都是某家的长辈们教授的。”刘范最担心别人夸赞他的采,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作品”都是别人的作品,他只不过是偷来卖‘弄’罢了。每每听到别人夸赞采,刘范打心底觉得自惭形秽,有一种负罪感。

曹‘操’也不置可否。曹‘操’道:“也不见得子楷的权术都是长辈们传授的。至少在凉州的问题不是。当时,子楷的长辈们都在京城任职,子楷只身一人独闯凉州,用各种手段收服凉州,这可不是别的人能完成的。”

刘范听了,淡淡地一笑,道:“孟德兄今日是专程来把某夸天么?某这个人你也了解,最受不住别人的过奖,只怕孟德兄再多夸几句,那某都会骄傲了,哈哈!”

曹‘操’亦轻笑,道:“子楷休得过谦!天下谁人不知你治理凉州井井有条,良策迭出?你看看!”说着,曹‘操’依靠在三楼的扶手旁,指着酒楼下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又补充道:“前几天某来此酒楼饮酒时,楼下的街道尚且还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难民。但子楷进了雒阳后,不出几天后,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街道,难民已经很少了,甚至看不见三个人以的难民。这是子楷的功劳啊!”

刘范也看向酒楼之下的雒阳城的一条主干道,果然如同曹‘操’,除了来来往往的衣着考究的富人之外,已经看不到难民了。而在几天前,这条主干道还让衣着褴褛的难民们挤得水泄不通。刘范‘露’出了一个微笑,眼里都饱含欣慰,他想:总算是做了一点有意义的事了。

刘范回望曹‘操’,只见曹‘操’双手端起一杯酒,一脸严肃,他道:“来!为难民的得救,某敬子楷一杯!”说着,曹‘操’脖子一仰,突出的喉结一一下,眨眼间一杯酒下肚。刘范也‘激’动不已,也是痛快地一饮而尽。

刘范道:“说到难民,其实也要感谢大将军、并州牧、司徒大人以及令尊的功劳。那时,雒阳城的粮食已经售罄,只有皇帝老儿的国库里还有足量的粮食。如果仅凭某一人表,皇帝当然不会答应。全靠大将军、并州牧、司徒大人、太尉大人与令尊鼎力支持,进而带动整个朝廷一起表请求开仓放粮,一向抠‘门’的皇帝才会同意开仓。若没有他们的支持,只怕现在雒阳城街头的情景不会如此协调了。令尊等大人均有功于难民,而功劳却全归于某一人之身,某每每思及,都觉得惭愧不已。”

曹‘操’道:“有何惭愧可言?子楷爱民如子,平日里经常资助贫民,享誉满天下;又有首倡之功,说是子楷一人之人也不为过。况且,子楷还不怕难民太多会对凉州有影响,坚持给难民放行进凉州,并使难民融入凉州,此大功少有人能及。天有好生之德,想来子楷做如此善事,即便是天也会被子楷所感动到吧!”

刘范看了看窗外的青天白日,心情很复杂,总感觉仿佛冥冥之他的命运和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早已被天安排得恰到好处。而刘范一个穿越客,本来和东汉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只不过是拿了天的剧本,演出了自己的一场戏,人生本如一场戏。看着湛蓝的天空,刘范甚至有一股想给天顶礼膜拜的冲动。良久才道一句:“或许正如孟德兄所说,某所获得的成功,都是天怜悯而赐予的吧!”

曹‘操’盯着刘范的脸,仿佛看到了一片湖,平静无‘波’。曹‘操’笑道:“事在人为。况且某亦看出些端倪来:子楷接济难民后,总是不忘劝诫他们前往凉州定居。这一定不是天所能安排的了。”

刘范愣了一下,肩膀不自觉地微微耸,他没想到曹‘操’的眼睛已经看到他的布局了。刘范假装淡定,轻轻地把着酒樽,缓缓地摇晃酒樽,酒樽里琥珀‘色’的酒随着他的摇晃,反‘射’着一丝柔光,显得‘波’光粼粼。刘范故意心不在焉地道:“只有难民进了凉州,某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危和温饱,其他的州郡,某是一个也不放心啊。”

曹‘操’听完刘范的话,也不说话只是脸挂着一副怪的笑容,他久久地看着刘范低垂的眼睛,似乎要从那两颗墨黑温润又尖锐暗沉的‘玉’珠‘摸’索出什么珍宝。刘范察觉到曹‘操’在看着他,便想到曹‘操’可能是会使用读心术,所以心里有些心虚。

良久,或许是曹‘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所以关掉了观察刘范的眼光。曹‘操’道:“子楷劝诫难民进凉州,初衷是为了保护难民没错;但子楷在那之后又想到了难民到来的好处,故而才极力鼓动难民去凉州的吧!”

刘范见曹‘操’再一次读出了他的心思,懊悔失落不已。反正曹‘操’都知道了,索‘性’刘范也告诉他了。刘范低下头,顺便举起酒樽,口喃喃自语道:“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孟德兄的火眼金睛!”说着,刘范干了。

曹‘操’笑道:“子楷是有大智慧的人。难民的涌入,虽然在短时间内会对凉州的秩序井然和负荷产生冲击,但站在更长远的角度来看,难民越多,其实越好。”

刘范夹了一块羊‘肉’,缓缓地送入口齿间咀嚼,但刘范却心思全集于曹‘操’的话,所以一块滋味十足的羊‘肉’,他一点味也尝不出来。刘范没说话,代表是默认了。

曹‘操’手握酒樽,转头看向窗外的青天白日,侃侃而谈道:“人口多了,能开垦出更多的耕田,生产出更多的粮食,饲养更多的牲畜,有利于农业的繁荣,大大提高粮食和‘肉’类的储备,降低饥荒发生的风险,改变凉州几百年来人口稀少的窘境;人口一多,又带来人口红利,廉价劳动力数量和质量的提高,又降低了手工业生产所需的薪资成本,有利于促进手工业的长足发展;人口增加,新增人口的衣食住行,都是巨大的商机,这又会促进商业的进步。”

刘范听了这些后世才会听得到的话,惊呼道:“孟德兄是如此想得到的?!某本以为天下除了某再无第二人能想得到!”这些理论,直到先进发达的后世才有,寻常的后世人都听不懂,学不来;而曹‘操’一个一千多年的人,竟然眼光高到穿越一千多年!限制于时代的差异,刘范一直以为,只有他才会知道这些浅显易懂的理论,从没想到曹‘操’一个东汉年间的人,居然能娓娓道来!

曹‘操’笑道:“本来某从未关注过这些,跟袁本初那些士子一样,整天知道钻进圣贤书里去。直到子楷在凉州闯出了一番新天地,某才得以发现,原来其的‘门’道,算是圣贤也不会懂!也是在子楷任凉州后,某才知道,原来子楷的脑居然藏着这么多宝贝。”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争执又起

刘范听完曹‘操’的话,他才明白,原来是他在凉州搞得太引人瞩目了。,。假想刘范没有穿越来东汉末年,也没有对凉州进行那些改革,受限于时代的差异,只怕曹‘操’现在还在死啃圣贤书呢。这是蝴蝶效应的结果。刘范心想。

曹‘操’又道:“某刚刚提及的新增人口的好处,都还不是最大的好处。对于怀揣着一颗野心的子楷来说,恐怕人口的大幅度增加,最有利的还是人多了,扩军很容易吧?”

听到这句话,刘范差点吓得喷溅出口的酒来。扩军这不是一件小事。对于因为小农经济占主导而喜欢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国来说,扩军在和平年代都被认为是劳民伤财、穷兵黩武之举,是万万不能为的;只有遭遇到威胁到国家统治的民族危机时,国才会扩军,或对军队进行升级。如清朝末年,要不是西方鬼畜几次三番的入侵,‘激’起了清国的恐惧,恐怕清国永远都不会建立新军。

现在的东汉,在黄巾起义过去后,总体局势还算平稳。故而曹‘操’怀疑刘范有扩军的念头,这是在怀疑他对政权的忠诚。刘范的‘性’子和曹‘操’是一模一样的,即使是被拆穿,也要先骗骗对方,看有无回转的余地。刘范举起酒樽抿了口酒,以此来掩盖住脸的惊诧,又语气平淡地道:“今凉州早已安定,羌氐之患已然消弭无无形之,且皇帝又无所差遣,是某一心想要扩军招兵,那也没有合适的条件啊!何况孟德兄也是知道的,凉州赋税其实没多少,为了保命某都‘花’去一大半,哪里还有闲钱去招兵买马?”

理由充分,论理严谨,但曹‘操’还是一如既往地睿智,一眼看破刘范的‘迷’魂阵,那两枚细小的眼珠子在‘阴’暗处如同夜明珠,升腾而起的两束火光,炙烤着刘范的心脏。

曹‘操’眯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眼里散发着微光,笑道:“子楷不用掩饰,过多的掩饰,更会暴‘露’你内心的不安。如子楷所说,凉州已然安定,那子楷为何还要保持着足足十万凉州军?而且,这十万大军,几乎都是‘精’锐的骑兵。恐怕天下能和子楷的凉州军一战的,也只有皇帝的南北两军和并州牧的并州军了。”

刘范一怔,宽阔的手心、削直的手指,均冒出细腻的冷汗来。良久,刘范才迎曹‘操’审视的目光,道:“那孟德兄是怎么想的?”

曹‘操’一笑,墨黑的胡须也跟着嘴角向两边延展开来,曹‘操’冷笑道:“哼!天下承平而扩军,不是为了反叛,又是为了什么?”

刘范早知道曹‘操’猜得出他的意图,所以也没有多大的‘激’动。刘范道:“是又怎样?当时在长社时,某表达过要用铁血手段,匡济这个行将木的国家,现在某有了凉州军,又占据凉州,皇帝放下了对我的戒心,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有一丝错‘乱’。孟德兄可能以为我是疯了,才会生出这样极端的想法来。但孟德兄是明眼人,有些事,我不想明说,你也会知道。”

曹‘操’仔细地咀嚼着刘范的这番话,静得如同雕像般。然后,曹‘操’道:“我也知道,这个国家病入膏肓,面临着大崩溃的危险。我也想过要匡济天下,这也是我为什么投靠于大将军‘门’下的原因。”

本来低着头的刘范,听到曹‘操’这么说,轻蔑之心渐起。刘范笑道:“我了解孟德兄,孟德兄是想辅佐大将军打倒十常‘侍’,进而专权天下,然后施政改革,从而达到匡济天下的目的吧!”

“不错!我是这么想的!”难得曹‘操’这么多疑的人,居然毫不犹豫地向别人透‘露’出最深藏内心的心思。

想起历史发展的趋势,刘范对曹‘操’这个决定感到悲哀。因为最终何进不但没有除掉十常‘侍’,而且还引来了董卓进京,导致天下陷入全面‘混’‘乱’。刘范道:“我刚刚说过,要想一劳永逸地除掉十常‘侍’,必须先除掉皇帝。可你确定大将军,他有胆子和皇帝对抗么?即便是对抗,他又敢废掉皇帝?”

古代人对于自己的主君,是十分尊崇的,曹‘操’也不例外。于是听到刘范质疑大将军何进,曹‘操’气不打一处来:那张黝黑的短脸,迅速充血变红,胡须好似竖立而起,两个针眼大的眼睛瞬间变大,细小的眼珠放大有如吹气球一样。

曹‘操’怒得粗壮的手一拍桌子,桌的各‘色’餐具被他的大手震得发颤,发出一阵响声,餐具的菜肴,也掉落得满桌子都是,一片狼藉,有的还溅到曹‘操’的袍子,但曹‘操’丝毫不在意,而是瞪着铜铃大眼,直勾勾地望着对面而坐的刘范。

曹‘操’怒道:“刘子楷,你安敢辱我主公!”

刘范没想到曹‘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后又心生愤怒,于是也道:“这本来是事实!何来欺辱之说?!”

“你一个未曾加冠的孺子,又怎会明白大将军的雄心壮志?!你可知道他这些年从十常‘侍’的手救回了多少的忠良大臣?又罢免了多少十常‘侍’的爪牙?!你昨天还刚刚贿赂十常‘侍’,有何脸面说大将军无力对抗皇帝?!”

“哦?大将军有这么伟大么?那我怎么看到大将军一心要架空皇权、处处与我作对?!况且追根溯源,大将军不也是通过十常‘侍’的举荐而见宠于陛下么?!”

“大将军处处与你,还不是你处处掣肘他的布局,担心你个孺子投靠十常‘侍’,扰‘乱’他的大计?果然你不负众望,果真如大将军所想的一样,不仅割据凉州,还和他在朝堂对峙!若你真想匡济天下,何不与大将军同道?!”

“你所说的大将军的计划,听不用!要是他有那个决心有那个能耐,那现在十常‘侍’早被挫骨扬灰了!可是现在呢?大将军从政也有几年了,不仅情况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恶化:党人见囚于家,忠良见放于野,而其爪牙遍布天下,横征暴敛,米麦无收而赋税不减,百姓苦不堪言,难民十人难活一人!要是你们的计划可行可用,还会产生这么多问题吗?!”

曹‘操’被刘范辩驳得无语凝噎,但随即又反‘唇’相讥道:“不是我们的计划不可行不可用,实在是皇帝偏袒十常‘侍’,十常‘侍’力量太强,我们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了!”

刘范冷笑道:“呵?实属不易?你也知道不容易?!”

“即使是不容易,那也要执行下去。只要高举仁义大道,总会有天下澄清的一天!”曹‘操’坚定不移地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远大志向

听罢,原本怒火烧的刘范更加愤怒,两眼放光,脸尽是嘲讽的意味。,。刘范讽刺道:“哈!天下演化成今天这种地步,孟德兄居然还整天想着用圣人的学说去对抗妖邪,匡济天下?!你是觉得十常‘侍’太弱小,用如此手段足以与之对抗么?我奉劝孟德兄一句:别异想天开你们的方法能够对天下的兴衰有什么好的作用,因为天下糜烂至此,你们再怎么补救,也终究是无用!”

曹‘操’被小辈教训,当然是不服气,他双手撑在桌子,半个身子向前倾,仿佛要冲过去扑倒刘范。曹‘操’狠狠地道:“哼!天下再糜烂,我们也能将之治好!在作用没有显现之前,子楷还是少说为妙!”

刘范道:“凭你们那温吞水的计划?!要用多少年才看得到成效?依我看,没等你们的计划发生作用,这天下已经亡了!”

曹‘操’听完,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旋即用捶桌的那只粗壮的手怒指刘范,他怒吼道:“那也你所谓的方法要好!按照你的方法,届时天下必定会陷入全面‘混’‘乱’,天下百姓千万人,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死于内战之!”

刘范也不服气地撑起半个身子,反‘唇’相讥道:“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以致非常之时!有此非常之时,又产非常之人,再行非常之事,以救非常之时!‘乱’世将至,唯有杀伐果断,用铁血手段,才能快刀斩‘乱’麻,从而扫清天下动‘乱’的根源,导致天下再次恢复安定!”

曹‘操’对刘范‘激’进的言论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一听到刘范的话,轻蔑地摇摇头,微微闭眼睛,一只手指有节奏地扣打着桌面。曹‘操’哂笑道:“哈!你不过一介武夫,当然只妄图用刀枪剑戟来解决难题。可你以为,你所谓的铁血手段,对天下百姓有多小的伤害?”

一听曹‘操’说到百姓,刘范的心一震。曹‘操’又道:“一旦国家分崩离析,大战数起,百姓的‘性’命怎么办?他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无辜的人,面对战争,根本没有任何方法抵抗,只有一个死字。你口口声声要保护百姓的‘性’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让他们有尊严的活着;可你现在又要坐着看天下陷入大‘乱’,看如同草芥般的百姓,将要尸横遍野,这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大战将起时,无力抵抗的百姓们,如同小草被战火燎烧,刘范的心情很紧张。但他从未对自己的方向有什么质疑,因为历史发展的趋势,是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东汉肯定是会崩溃的。

刘范委屈地道:“你以为我不想阻止吗?!事态演化到这般田地,你以为依靠一人之力能够挽回吗?!你以为我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国慢慢地滑进深渊而无动于衷的么?!不是我不想挽救这个我深爱的国家,而是到了今天,根本无人再能阻止它!我的想法告诉你也无妨:既然国家的毁灭阻止不了,何不如顺应天意,让国家彻彻底底地毁灭,然后再寻找可行的办法,让这个国家重获新生!毁灭,不等于死去,或许一次毁灭,或许还可以带来新制度、新秩序、新气象,也未可知!”

曹‘操’听了刘范的话,才稍稍冷静下来。他也同意刘范的观点:此国行将毁灭;但曹‘操’依然不松口,他道:“国家是快要毁灭了,但也依然有办法救治她。你擅自割据一方,加重了国家的病情。还有,你的方法:让国家毁灭,然后再重建国家,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你能完成这一艰难的使命吗?”

刘范一怔,旋即道:“我知道孟德兄怀疑我的能力,不足以完成这一使命。有一段时间,我也曾反思过这一点。虽然我的能力不足,但我敢保证:我会用尽我的全力去挽救国家危亡!”

曹‘操’听罢,又是愤怒,又是耻笑,耷拉的双眼眯着,流出一束束光。曹‘操’笑道:“你拿什么来挽救国家危亡?难不成,仅仅依靠你对刘家天下的责任,还是对权力的痴‘迷’?哈哈!真是笑话!”

刘范被曹‘操’奚落一番,也没有反应过‘激’,想到曹‘操’的初衷是好的,也没有生气。刘范郑重其事地道:“我早说过: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天下虽然是刘家掌握着的,但还是天下人的,每个人都对这个天下,这个国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出身于汉家的我是这样,不是汉家子孙的孟德兄亦然。再者,我不否认我对权力很痴‘迷’,但我敢发誓!”说着,刘范提高了音量,举起了右手三只手指,直直地指着天空,“我之所以割据凉州、拥兵自重,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了挽救这个生我养我的国家!”

东汉人最宠信信用,发的誓都有法律效用,更不用说来自一位皇族子弟发的誓了。曹‘操’看着刘范高高举起的手,又看了看一脸严肃慷慨的刘范,脸‘色’缓和了不少,也不言语。

刘范道:“我什么没有做过,孟德兄不相信我可以理解。但以后我一定会向你证明、向天下证明,我刘子楷绝对一心想要这个国家繁荣昌盛!”

听着刘范慷慨‘激’昂的誓言,曹‘操’又不忍地低下了头,眼咄咄‘逼’人的光,也变得暗淡了。他默默地拾起酒杯来,给自己斟了满杯,一饮而尽,喝完酒,垂头丧气的。刘范默默地看着曹‘操’,不禁心生敬意。在历史的青年曹‘操’确实很爱国。

例如,在何进决心放董卓进京时,曹‘操’第一个极力反对,他料定董卓进京,大汉的江山注定覆灭了,但何进不听他的建议;后来,董卓在京城里胡作非为:擅自专权、废掉少帝、‘逼’死唐妃、斩杀爱国志士、纵容兵士烧杀抢掠,这引起了曹‘操’的仇恨,于是他竟甘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只身去刺杀董卓;再后来,死里逃生回到故乡的曹‘操’,依然没有忘记志向,又募兵发起讨董联盟。

可惜,权力是一剂毒‘药’,能获得的人‘欲’罢不能。曹‘操’掌握大权之后,不但脱离了袁绍的控制,还忘了救国志向,甚至在徐州屠杀了几十万平民百姓。现在的曹‘操’,和以后的曹‘操’,真是天壤之别。权力改变一个人,那么容易。

第二百二十八章 皇后有请

思及于此,刘范亦终不忍再和曹‘操’作口舌之争。。。刘范也饮了一杯酒,酒水入口,全无滋味而是苦涩之味。不知是口苦,还是心苦,刘范也变得垂头丧气的。刘范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孟德兄和我一样,也想着挽救国家,我们两人只是各自的方法不一样罢了,但至少赤子之心还是一样,不是吗?”说着,刘范缓缓抬起头来,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曹‘操’的两颗灵动的眼瞳。

曹‘操’听了,突然一震,迅速抬起头来,看着刘范,与他四目相对,有些目瞪口呆。然后曹‘操’低下头,仔细思索一番后,良久才轻轻地说道:“是。”

刘范又耐心地道:“我知道,孟德兄心是好的,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我却不认为孟德兄的方法是对的,相信算皇帝驾崩了,你的方法也难以成功。既然那样无用,孟德兄不如来凉州吧!我的凉州正缺少一位治从事,如果孟德兄肯来,我愿把凉州政事‘交’给……”

还没等刘范说到最关键的,曹‘操’眉头微微一皱,旋即伸出五指来,他道:“不必了!我知道子楷是一片好意,但我不会去凉州。像你所说的,我们的志向一样,但方法不一样,那为什么不各自尝试各自的方法,看看是谁的方法能够成功?你那么肯定,我的方法一定会失败么?”

刘范听完曹‘操’的话,心里其实很想告诉他,他的方法是不可行的:在历史,在汉灵帝死后,曹‘操’和何进等人还没来得及实施他们远大的报负,被诡计多端的十常‘侍’给破坏掉了,甚至到了最后连何进都被杀了,在之后董卓进京,正式揭开了天下大‘乱’的帷幕。可以说,曹‘操’和何进等人对于天下大‘乱’,有一定的责任。

刘范虽然知道曹‘操’的这条道走不下去,但他又知道,曹‘操’绝不会改变主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故而,刘范心哀叹不已。看到刘范不说话,曹‘操’又道:“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子楷有自己的理想,那你回你的凉州去,继续壮大你的实力;我呢,在雒阳好好地辅佐大将军,治国平天下。假如我的方法成功了,那子楷届时要放弃大权,回到京师来,有我在,大将军绝不会把你给怎么样;而假如真如你所预言的,那子楷再实施自己的报负亦不迟。何如?”

刘范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今后我们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看谁能笑到最后。”刘范绽放开一个浅浅的微笑。

曹‘操’亦笑。两人站起来,各向对方鞠了一躬,然后分别下楼了。

……

与曹‘操’分别之后,带着满脑子的恍然,刘范和贾诩登了车驾。贾诩多少知晓自家主公和曹‘操’说了什么,也了解一些刘范此时此刻的心境,故而也一言不发。

主仆两人相对无言,只是身子随着青石板铺的道路颠簸而微微摇晃。正在这时,一直在缓缓前行的车驾忽然一顿,陷入沉思的刘范吃了一惊。刘范抬起头一看,车驾之前正是几个宦官,他们站在道路央,低垂着头,身子半躬着,把本来不太宽阔的街道给拦了。

一看有人拦驾,随行的典韦和虎卫军军士们纷纷打了十二分‘精’神。典韦‘挺’着巨大的身躯望前一步,呵斥那几个宦官道:“阉贼没长眼是么?我家主公的车驾是你们能拦的么?!还不快滚!”

一听到声势喧天的宦官被辱骂,满街的行人都驻足下来。那些个宦官被典韦的大嗓‘门’吓得不轻,单薄的身子在风瑟瑟发抖,但还是不走。典韦道:“大胆!”说着,要动手了。

刘范连忙道:“恶来!先放过他们!”典韦便收回了已经拔出来的双戟。刘范道:“你们过来!”指的是那十几个宦官。

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先挪步,估计是典韦吓着他们了。典韦不耐烦地道:“我家主公叫你们过去!没长耳朵是么?”

宦官们又被吓了一跳,这才有一个较为年老的宦官向刘范走去。当老宦官走过典韦身旁时,典韦故意狠狠瞪他一眼,那老宦官吓得手里的拂尘都扔了,也没敢捡起来,一阵小碎步走到了刘范车驾之下。

刘范打量着这个老宦官,心想没见过他。那老宦官恭恭敬敬给刘范行了个礼。刘范淡淡地道:“你是那宫的?怎敢拦我车驾?”说着,刘范一个冷眼向箭矢般‘射’向老宦官浑浊的双眼。

老宦官哆哆嗦嗦地道:“回,回侯爷的话,奴是,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娘娘派奴来请侯爷进宫叙叙话!”

刘范听了,疑‘惑’不已,不知这张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范道:“娘娘有何事?要本侯爷一个外臣进宫?这恐怕不合礼制吧?”

“奴不知道。娘娘说了,侯爷虽是外臣,但也是汉室族裔,与娘娘有叔嫂之亲,进宫叙话,正和礼制。”宦官道,一个字也不敢咬得太轻,更不敢咬得太重。

刘范没了主意,不知这皇后何氏素来与他无所联系,当然除了特意送给他貂蝉以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何皇后莫非是要害刘范?刘范想起了韩信,他是因为得罪汉高祖刘邦之后,被当时的皇后吕后骗进宫里给杀死的。此时此刻的刘范又和韩信何其相似。虽然有时候大胆狂放,但大权在握的刘范终究还是要小心谨慎。刘范看向贾诩,正用手指细细地捻山羊胡地贾诩,看也不看刘范一眼,微微点点头。

刘范这才心里有底,心想似贾诩般的智者都同意了,那此次进宫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刘范大手一挥,对车下的老宦官命令道:“头前带路,本侯这进宫!”

“诺!”说着,老宦官快速退下,顺带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于是马车又开动,朝向北宫驶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剧情反转

刘范的车驾一路畅通无阻,所经过的宫‘门’一道道地大开,也没有守‘门’的羽林军敢搜身。。。到了一扇宫‘门’之前,这已经到了北宫的宫城了,所以除了刘范以外的所有人都要停下。只有刘范一个人在宦官们的簇拥下越过宫城之‘门’。

当越过宫城后,羽林军守‘门’的卫士们又把宫‘门’给关了,“砰”地一声巨响,差点把‘精’神高度集的刘范给吓一跳。刘范一路都在想韩信被骗进宫里被吕后用竹子捅死的事迹,越想越觉得胆寒,越想越觉得两条‘腿’不停使唤。刘范觉得这一路走来,像走夜路一样,心里想着恐怖片里的场景,漆黑一片里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终于,刘范走到了宫前。按照惯例,刘范把身佩戴的剑留下,再脱下鞋子,然后踏进皇后寝宫。一路,尽是些姿容美‘艳’的宫‘女’站在两旁,只有少数几个宦官。有些宫‘女’大胆些还抬头起来偷看,然后又低下头,脸浮起两片红云。看到宫‘女’朝他笑,刘范不喜反惊,要知道,韩信当年是被吕后宫里的宫‘女’们用绸布包起来,再用竹子给捅死的。

刘范进了宫,看到在寝宫里,在一片悦耳声乐和一片烟雾缭绕,何皇后正高踞在矮桌旁,一群穿着她还要暴‘露’的宫娥们簇拥着她,皇后面前,正是二十多名舞‘女’在翩翩起舞,当然身的衣服也少的可怜,衣服轻薄,显得‘肉’隐‘肉’现。所以在刘范看来,灯火辉煌的寝宫里是一片白‘花’‘花’的,鼻子一闻,空气也尽是浓郁的脂粉味。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偌大的寝宫里唯一一位雄‘性’浮想联翩。

由于舞‘女’们占据着寝宫,刘范只得站在舞‘女’们身后,给何皇后行了礼,道:“臣弟拜见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吵杂的音乐声,何皇后似乎是没听见刘范的话,继续兴致高昂的和身边的宫娥们说说笑笑。刘范怪地看了何皇后一眼,也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跪于地。

何皇后还是没有注意到刘范,一直等到曲终人散。舞‘女’们纷纷如云飘下,何皇后和宫娥们讨论舞‘女’们的舞姿时,才有一个眼尖的宫娥瞧见了低着头跪于地的刘范,提醒她道:“娘娘,您瞧!”

刘范在心里不屑地哼了声。何皇后顺着宫娥的眼光看去,果然看到了刘范,也在心里哼了一声。

何皇后高声笑道:“呦!那不是冠军侯嘛!你看本宫,沉‘迷’声‘色’一时竟忘了冠军侯来了!哈哈哈哈!冠军侯快快请起!”

刘范这才从容地站起来,淡淡地道:“谢娘娘!”说完,刘范掀开眼帘瞧了一眼何皇后,只见她白皙如水般的脸不施粉黛,眉眼含情,‘唇’红齿白,还有两束青丝垂于眉间;她裹着一袭火红长裙,襟口却一直开到了‘胸’前,一片白‘花’‘花’的,差点亮瞎了刘范的眼,让他一直舍不得把眼光从那里拿开。

闻着空气浓香,再瞥几眼那一片白‘花’‘花’,刘范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全身发热。不经意地发现刘范的举动,何皇后深黑的眼瞳里流转过一丝光芒。

刘范暗自羞耻不已,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美‘女’,更何况他家里还有几个极品,但不知怎的,刘范一见到何皇后有生理反应。为了掩饰些生理反应,刘范便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对何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千金贵体,素来不与臣弟亲近。今日娘娘邀请,不知有何大事相商?”

何皇后半躺在矮桌,慵懒地用藕白‘色’的手撑着榛首,脸挂着如‘蒙’娜丽莎般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瞳不住地打量刘范。刘范感受到了来自何皇后的眼光,一直都低着头,脸一本正经。宫娥们一声不吭,偌大的宫里除了风铃声之外,再无他声。

何皇后看够了刘范,突然扑哧一笑打破了沉寂,她笑道:“怎么?没有要事相商,本宫不能找子楷叙叙话么?宗室里有这么一位‘宋‘玉’·,本宫可是恨不得天天召进宫里呢!嘻嘻!”说完,何皇后低低地笑了几声。随即,宫娥们也纷纷媚笑起来。

刘范吃了一惊,刚刚她还不冷不热地叫他为冠军侯,突然一瞬间呼他的字,亲切得让刘范脸都绯红了几分。

刘范又清咳一声。何皇后挥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进来打扰,本宫和侯爷可是有要事相商!”

“诺!”宫娥们纷纷折腰,然后在一片笑声散去,走过刘范身边还多瞧了他几眼,她们出去后顺便把宫‘门’给关了,宫里顿时黑了不少,只有宫里的蜡烛还在驱散黑暗。

宫里的香味又浓了几分,刘范越来越觉得这香味暗藏着硝烟。

广阔而一片‘艳’红的寝宫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贵为皇后,一个贵为列侯,尽管身份悬殊,但他们一个只十九岁,一个只二十三岁,都同样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刘范尴尬不已,若不是他穿的官服很厚,那他龌龊的一面早暴‘露’出来了,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刘范突然感到灵魂深处一阵悸动,全身火热。他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再不走不能保证下面会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刘范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娘?若没有什么要事,臣弟先告退了!”说着,刘范迫不及待地往后退了几步。

“诶!子楷贤弟别走啊!本宫确有要事要和商量商量!”何皇后说道,刘范听了,觉得她每一声里都充盈着魅‘惑’。

刘范又清咳一声,道:“请娘娘直言!”

何皇后倚着矮桌,仰头望着刘范,她伸出‘裸’‘露’出的一只手,用手指向刘范勾了勾,笑道:“子楷既然是宗亲,那进了宫把这宫当做自己家,不用这么拘束,论起辈分,我还是你的皇嫂呢!不用怕,我又不是皇帝!来——坐这儿!”何皇后拍了拍她身边的一只凳子。

第二百三十章 所欲为谁

那锦凳依靠在张皇后‘臀’部旁,离她那凹凸有致的**只有咫尺之遥,只要一坐下,肯定是‘肉’挨着‘肉’,头碰着头。,。刘范一看何皇后邀他坐得那么近,脑子里“轰”地一声,全然没有了意识,他竟忘了礼仪之分、尊卑之分、叔嫂之分,像个丧尸般,无意识地、鬼使神差地挪步向斜躺着的何皇后走去,在她火烫火烫的审视下,在她流光溢彩的眼眸的暗示下,一顿身,‘肉’挨着‘肉’地坐在了何皇后的身旁。直到坐下了,刘范的意识才又占据头脑高地,他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全身大汗淋漓,嗅到空气那甜腻的香,口干舌燥,怒发冲冠。

但刘范明知故犯,知道何皇后在他身边,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张皇后感受到紧贴着她的刘范的变化,如‘春’水般的脸颊又浮来两朵红莲,但却也没有和刘范保持距离的意思,反而更贴近了他一些。刘范又想到了今天进宫谒见的目的,于是绷着一张脸,粗声粗气地道:“娘娘还没和臣弟说今日的要事呢!”

何皇后听了刘范的话,打了个‘激’灵,恢复了些往日雍容。她吴侬软语地说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其实,今日召子楷贤弟入宫,也没什么大事,我的意思是,想和子楷贤弟随便聊聊,这悬而未决的太子人选!”说着,何皇后看了看刘范的脸,旋即轻轻地抬起手,轻轻地把纤纤‘玉’手铺在刘范紧紧握着的一只手。

感受到右手那只手软若无骨的温热,刘范内心血液‘激’‘荡’冲流,小心脏疯狂地跳动,‘毛’孔紧缩,‘胸’胆开张。人的右脑主管感‘性’思考,而左脑主管理‘性’思考。张皇后柔软的腰肢和刘范的腰贴在一起,她的微热的手握着他的手,同时她火热的眼神还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身。面临此种情况,他的左脑声嘶力竭地呵斥他:赶紧起身,赶紧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他的右脑又他:只是坐的近而已,只是手碰着手而已,没事的,在坐会儿。

两股意识在他的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他的感‘性’不费吹灰之力把他的理‘性’打入十八层地狱。于是,刘范舒缓了一下呼吸,放松了紧绷绷的身体,也没有把自己的手从何皇后的手里夺回来。

刘范思考了一下,心不在焉地说道:“太子之位尚未确定,恐怕不是臣弟一个外臣所能讨论的吧?”

见刘范没有把手拿开,何皇后胆子大了些,轻轻地用手摩挲着刘范的手背,有时又用手指撩拨他的指腹,直到刘范受不了,主动张开了手掌,任由她用手指,沿着他的掌纹一点一点地撩拨。

刘范虽然面还是绷着跟面墙似的,但内心早犹如有一万把火在炙烤了。

何皇后低着头仔细地端详刘范的手掌,同时用五个指头轻轻地逐个印刘范的五个指头。何皇后说道:“唔,虽然子楷贤弟是凉州牧,属于外臣,不该议论这京城里的事;但子楷贤弟也是宗室出身,和皇帝是堂兄弟,血浓于水;和我,是叔嫂,亲密无间,当然有权力参与讨论太子人选了!”

“好一个亲密无间!”刘范心想。何皇后又说道:“皇帝二十好几了,公主生了一大群,皇嗣却只生了区区两个:大的是我生的皇子辩,小的是美人生的皇子协。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子楷觉得,谁更应该被陛下选为太子,继承大统呢?”

刘范本来还是yy何皇后的,一听到她认认真真地说这话,顿时理‘性’把感‘性’打败,开始了理‘性’思考。想了半天,刘范明白了,原来何皇后是要套他对太子的意见。

于是刘范说道:“哦!娘娘原来是要问臣弟这个问题?那娘娘觉得,臣弟该选择谁呢?”

何皇后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站在皇子辩这边了!”说着,何皇后一把撤回自己的‘玉’手,同时抬起头望着刘范那漆黑温润又深不见底的眼瞳,眼里再无半点柔情蜜意。

刘范说道:“娘娘是希望臣弟在皇帝陛下,为皇子辩说说话么?”

何皇后听了刘范的话,又弱弱地低下头,眼神又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她说道:“嗯。”

刘范得意地笑了出来,低下头贪婪地用眼神扫描何皇后的‘胸’脯,一点矜持也没有。何皇后刻意撇开了一些‘胸’襟,‘春’光明媚。

刘范心猿意马,坏主意像野草般肆意生长。他终于绽放开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假正经地说道:“哦?臣弟整日忙碌,自己的事反而还有许多悬而未决,急需完成,为什么要帮娘娘,趟这塘浑水?再者,即使臣弟愿意帮娘娘向陛下举荐皇子辩,那娘娘又会给臣弟什么好处呢?”说着,刘范不再正襟危坐,沉重的身躯放松下来,和张皇后软绵绵的蛇身贴得严丝合缝。

对此,何皇后羞赧不已,一张素颜顿时变得通红,如削葱根般的纤纤‘玉’手,攥着赤红‘色’长裙的衣袂扭扭捏捏。何皇后半天了才憋出一句话来,她低着声音,小心翼翼而又冲动冒进地说道:“子楷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要金钱?要地位?还是要美‘女’?不论是何物,你要的,我一定会给你!”

刘范听了何皇后的话,歪着头看着寝宫穹顶假装思考,实则是把头放在她的柔弱的肩膀。他只要深呼吸,能嗅到来自何皇后身那似有若无的清香,但何皇后一点拒绝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尽力地支撑着刘范的头。

“嗯!想来想去,臣弟还是想要美‘女’!”刘范考虑了很久。

“呃,那,子楷想要多少个?”张皇后听了刘范的话,有些失望,很显然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用太多,仅一个好。”刘范一字一句地说道,望着心不在焉地何皇后,表情很严肃认真。

“那,我宫加其他宫,共有一千多名宫娥,子楷想要哪一个?你说,我这去命人把她给领来!”何皇后说着,语气里也没有刚刚的吴侬软语了,而充满了幽怨。

刘范仰面大笑,道:“哈哈!这六宫粉黛我谁也不想要!——我想要你!皇后娘娘!”说着,刘范猛地伸出双手,用力地把何皇后抱进怀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见倾心

恍恍惚惚之间,何皇后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环抱住,进而她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子一嗅,尽是雄‘性’荷尔‘蒙’的味道。。突然被这样对待,何皇后先是被惊得尖叫一声,然后本能地想用力挣脱刘范的怀抱,但下一秒,她意识到这是刘范在抱着她,于是她又偃旗息鼓,静静缩着身子,任由刘范紧了紧。

何皇后毕竟是皇后,屁股决定脑袋,于是她又轻轻地推了推刘范的‘胸’口,抗议道:“子楷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的堂嫂啊!还,还不快放开我!”

刘范的脸颊贴着何皇后的脸颊,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她的脸颊已经发烫了。刘范轻轻地啄了一口何皇后软嫩的耳垂,对着她的耳朵呼气。他说道:“什么皇后?什么堂嫂?我不认得!我只知道,娘娘刚刚说了,我想要什么,都可以!那么我想要皇后娘娘,娘娘给,还是不给?”

何皇后差点想说“给”了,但又羞于如此,于是咬着嘴‘唇’憋着不说话。刘范笑道:“娘娘不用急着解释,我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想!——从这弥漫在宫的香不难闻出!唔!”说着,刘范闭起眼睛闻了闻,空气充满了甜腻腻的香味。

何皇后有些紧张,道:“什,什么香?我不知道,你快放开我!”说着,何皇后又象征‘性’地无力地推了推刘范。

“嘿嘿,尽管我说不出这香的名称,但我却知道,这种香是用来催情的!我一进宫来闻到了,直到刚才认出这是催情的香。难怪我今日的举动如此反常,娘娘的举动也更加反常,原来这都是娘娘早算好了的!如此强效的香,真是让人难以抗拒!”

“你,你怎么知道的?”何皇后终于招了,不错,她是想用香来‘迷’‘惑’刘范。

刘范想起了远在凉州的妻眷们,笑道:“我当然是用过了!不用过这种香,我怎会知道?”

何皇后羞愧得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在刘范的怀里,然后她说一句:“我,我原本不知这是催情用的,我,我只以为这香不错,才用来熏的。”

刘范用手捏住何皇后圆润地下巴,反驳道:“怎么可能?香是贵人家里日常所用,谁人会分辨不清;况且这是在宫廷里,娘娘用催情香,哪个御医敢不告诉娘娘?分明是娘娘有意而为之!”

刘范的一番话,彻底把何皇后最后一点羞耻给磨灭掉了,于是她‘激’动地抓着刘范的衣领,叫道:“是我、是我熏的又怎样?!是我故意勾引的你,但你终究也没有控制住不是吗!”

刘范深深地望着何皇后那漆黑的眼瞳,任由她在他怀里百般挣扎。仔细地把来龙去脉捋一遍,刘范终于明白了,何皇后费尽心思,甚至不惜献出身体,都不过是要拉拢他,让他为她扶持刘辩,从而达到掌权的效果。于是刘范也不跟她兜圈子了,微笑道:“娘娘,你知道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什么了么?”

“什么?”何皇后惊愕慌‘乱’不已,眼神左顾右盼,不敢看向刘范的眼睛。

“我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渴望权势的‘女’人。因为她出身低微,而饱受欺凌和压迫。所以当她飞枝头变凤凰之后,权力成了她最大的热爱。她一心想要打破所有的束缚,一心想要让以前那些看不起她、欺侮她的人屈服。她的肚子很争气,生出了一个儿子。只要她的儿子顺利位。由此,她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让全天下的人:不论是黔首,还是豪奢,尽皆跪倒在她的脚下!

但天不遂人愿,她的丈夫正值‘春’秋鼎盛,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还不想立下继承人!所以她需要帮助:她的兄长和她不和,不会帮助她;她的婆婆嫌恶她的妒忌心强、她的不可一世,不会帮助她;她的十个家奴只听从他丈夫的命令,对无权无势的她阳奉‘阴’违,也不会帮助她;而其他人,更是对此讳莫如深。正好,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那个人,既掌握政权,又掌握军权;同时在民间拥有些许名声;更重要的是,对于他的意见,她的丈夫很重视。她觉得,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帮到她。

但拉拢那个人有些难,她知道他早已拥有了她所能拥有的一切,不论是钱,还是权,他都有。所以,无计可施的她只好使出她最宝贵、最稀罕的筹码,来换取他的支持!于是,她很早制定了一个计划,她先是佯装宣召他进入她的禁区,然后再用一些辅助手段,让他陷入她的温柔乡,不可自拔!她很自信,依靠她的自身条件,那个人一定会被她拉拢到手的。事实,她也确实做到了!我说的对吗?皇后娘娘?”说完了,刘范把何皇后抱大‘腿’来。

何皇后听了刘范对她的分析,何皇后愣了很久,继而又羞愧难当,静静地一语不发。脸虽一脸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波’澜。

突然何皇后抬起头,眼神撞刘范探寻的眼神,然而她却没有移开,而且死死地盯着他。何皇后对刘范幽幽地说道:“或许你说得对,那个‘女’人很爱权力,但你还不够了解她。之所以她嫁给她丈夫,不过是她的兄长为了高升而把她送给她丈夫罢了!他从未爱过她丈夫,一次也没有。她的丈夫也对她很冷淡,等她诞下子嗣之后,除了必要的庆典之外,从未与她有过接触。她的丈夫嫌恶她,因为她的兄长想要抢走属于她丈夫的权力。

因此,她每一天都在数寝宫里的地砖度日,在数寝宫外的‘花’开‘花’谢度日。这样的日子对于渴望爱的她,不啻于酷刑。等到她数了三年的‘花’开‘花’谢、同时数地砖数了第三遍快要结束的时候,她从多嘴多舌的宫娥们那里,听说了一个男子:他出身高贵;擅长领军打仗,驰骋疆场,打得敌人望风而逃;他的采斐然,一首首词赋,让雒阳城为之纸贵,让全城、全国的‘女’子为他倾心;而且他拥有举世无双的美貌,宫娥们都说他:彼其子,美无度!她很好,那个男子是不是真的有宫娥们说的那么好?

于是那个晴朗的夏天,她不惜在他回雒阳庆功的那天,冒着被她丈夫呵斥的危险,偷偷地去了庆典偷看他。她果然看到了他,被所有人围在央的他,耀眼得像个太阳似的!他看去甚至宫娥们所说的还要好看几百倍!他的眼神像阳光一样,能瞬间驱散她心底尘封的‘阴’霾。她对他一见倾心!

当她看到他的那天起,她知道,她这辈子或许还有机会幸福!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开始渴望,她渴望他的垂怜,像鱼儿渴望水一样!她心想,或许他的一个浅浅的微笑,能让她痴‘迷’很久很久。

那天是她三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她走路的时候,有时会忍不住轻轻地‘吟’唱。她想为他唱歌,只唱给他听。那天,她甚至忘了要数地砖,还要验看‘花’开‘花’谢。她自以为自己只是一只被关在金鸟笼里的金丝雀,只会为别人而鸣叫;声音再怎么悦耳,也是笼子外的人的。她觉得,他或许是唯一能为她打开鸟笼、放飞她的人。于是,她放弃了数地砖的习惯,开始期盼与他不期而遇的一刹那。对她来说,一刹那即一永恒。

当他传言已经被敌人杀死时,她发疯般地哭了红眼,把宫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砸碎了!谁都不了解她。任凭谁劝她,她都不信,她的那个他会死在蛮人的手里!那一天,又是她三年来最黑暗的一天,之后的很多天,她甚至想过为他自尽。”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两全其美

刘范静静地听着何皇后的陈述,仿佛心口被狠狠地用力地擂一拳,心痛的感觉。。。而何皇后没有看着她,她只是望着寝宫穹顶,自说自话,眼角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润湿。

何皇后又说道:“可她一直都没有下决心自尽。她从心里认定:他绝不会那样轻易地死去!他一定是还活着的!后来呵,消息传回来了,他果然没死!她喜出望外,心里的担忧和期盼一扫而空!她又有了过日子的理由!她又开始等待下一个遇见他的晴天。她又看到了他,可是他连看她一眼也不看!她很沮丧,像是丢了魂似的。

不久,他和其他‘女’孩成婚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又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出于嫉妒,她故意在他成婚的时候送给他十几个美人,这样,他也可以记住她。但是他没有记住,连一个回礼道谢也没有,像是在刻意逃避她似的。这让她又伤心了一次。再后来啊,他又远走高飞了,一走走去了凉州,一个她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的远方。

她心里清楚,像他那样的人总是要走的,而且不走他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好结果。可是她像疯了一样,算那人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她当做一个高高在的人、无视她、鄙视她,她也依旧痴‘迷’于他。她也想过要忘了他,可是这像瘾一样,她戒不了这个瘾了。除非她死了,她才会戒掉他。

所以她在尽日的思念等过了一个冬天。突然有一天,她听说他兄长想要置她于死地!她特别担心,但又有些期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从凉州给‘逼’回到雒阳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和他再次相遇。哪怕只是一眼,那也值得。所以她没有阻止她兄长的行动。再后来,她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暴‘露’无遗,她终于成了他众多的俘虏的一个了!”说着,何皇后低下了头,泪水终于砸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打在刘范抱着她腰肢的手。

何皇后此时不再是皇后,她像个邻家‘女’孩一样,需要一个肩膀靠着哭。良久,何皇后停止了‘抽’泣。刘范才憋出一句话:“这是真的吗?”

何皇后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看了刘范一眼,只一眼,刘范被打败了。刘范在那清澈如山间清泉般的双眸,看得到的只有柔情蜜意和一丝埋怨。

刘范心里‘乱’极了,全然‘乱’了手脚,他吞吞吐吐地道:“我,我该怎么做?”

“你说呢?”何皇后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个能瞬间点亮整个寝宫的笑容。刘范看着何皇后两个梨涡,看得出身,然后低头瞄准她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吻’得呼吸困难、血脉贲张时,刘范才抬起头,抱起何皇后,问正‘迷’‘迷’糊糊的她说道:“‘床’在哪儿?”

“在那里!”何皇后指了指右边的一帘,刘范便急不可耐地抱着她飞也似地冲进那间殿里……

………………

两个时辰过后,当刘范从这个绮丽的梦醒来的时候,何皇后却还在梦回味欢愉的滋味。刘范累得躺在‘床’急促地故意,身全是汗水。一旁的何皇后休息好了,‘精’神饱满,她挪刘范的‘胸’口,一指在他的‘胸’脯百无聊赖地画圈圈。

刘范揽过她的腰肢,笑道:“很久了吧?”

何皇后无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都三年多了,他天天纳美人进宫,却从来没有来过我的宫里。”

刘范道:“那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何皇后瞪了他一眼,说道:“还能怎么过?!想你呗!”

刘范抚了抚她及腰的长发,说道:“嗯,那万一怀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早问御医领了‘药’了。”

“嗯。”

相对无言,两人只是都只是心跳喘气得厉害。

忽然刘范说道:“整天叫你娘娘,听起来你老了不少。你有没有自己的名字?”古代社会,‘女’子是没有名字的,一般称呼‘女’子都用夫家的姓加娘家的姓叠加起来,如“张李氏”“李张氏”,等等诸如此类。因此刘范也不太对此抱有期望。

何皇后笑道:“有啊!我叫何忆,你以后叫我忆儿好了!”

刘范很惊讶,说道:“那你以后叫我什么?”

“子楷?”何皇后何忆说道。

“不对!既然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你得叫我夫君!”刘范摩挲着何忆的柔荑。

“嗯,夫君!”她轻轻哼一声,声音微不可闻。

刘范满意地应她一声。两人的体温慢慢下降,不复刚刚的滚烫。良久,何忆率先从温柔乡里起来穿霞帔,又从何忆变为何皇后。

刘范也只得起身,何忆像个普通人家的妻子一样为他更衣。何忆一边有条不紊地给刘范更衣,一边幽怨地道:“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刘范叹了口气,无力地道:“还能怎么办?这么办吧!”

“怎么办?重新开始你是臣下、我是皇后么?为什么我才得到又要失去?为什么?因为我是皇后?而你却不是皇帝?我不要皇后的荣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嘤嘤嘤……”说着,何忆从身后抱住了刘范的腰,榛首靠着他宽大的背,呜咽地哭了起来,身子微微颤抖。

刘范又无力叹了口气,现在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府吏”和“新‘妇’”要自挂东南枝了,来自封建传统的压力压得他喘不气来。

刘范思虑一番后,拍拍何忆的手,说道:“好了,别哭了!”

何忆这才稍稍止住了哭声。刘范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宫里接出去的。”

“真的?什么时候?”何忆破涕而笑。

“很简单,等皇帝死了之后,我能把你带出宫去,过神仙般的日子!”刘范微笑道,只要皇帝死了,到时雒阳城会因势力的相互攻击而陷入‘混’‘乱’,没了支持的十常‘侍’和何进一定会斗得不可开‘交’。那时,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皇后身,皇宫守备不再森严,那他能趁机把何忆给带出宫了。

何忆点了点头,但又迟疑不定地道:“可皇帝‘春’秋鼎盛,怎么样才能让他驾崩呢?”

刘范道:“这还不容易?皇帝不是喜欢声‘色’犬马么?那你让他声‘色’犬马!只要他再像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嘿嘿!”汉灵帝刘宏是因为沉‘迷’于声‘色’犬马太多,所以才在三十一二岁的而立之年挂掉。

何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又弱弱地说道:“可我一个弱‘女’子,下不了手怎么办?”

刘范笑道:“那也没关系!大将军你还恨皇帝,他会帮你的,放心吧!”之前刘范在饮酒时,有意和曹‘操’说过解决掉皇帝的重要‘性’和方法,曹‘操’听了,肯定会和何进打报告;而何进又正苦恼于皇帝太过于强势,‘欲’除之而后快——到时候,何进自然会帮他除掉皇帝。

何忆又轻轻点了点头,她说道:“这倒是好。可我随你去了,我的辩儿没有着落怎么办?”

刘范想了想,道:“那等皇帝死后、我们把他扶皇位后,再把你带出来吧!”

何忆觉得刘范的主意不错,既能让她脱离苦海,又能让刘辩登基,两全其美之计。

第二百三十三章 离京返家

终于,何忆为刘范更好了衣,穿了衣的刘范依旧让她舍不得把眼神挪开。。。刘范戴了刘氏冠,在铜鉴前确认一下他的外表不会被别人看出端倪。刘范‘吻’了何忆一下,说道:“那我走了!”

何忆不舍地牵着他的袖子,低着头说道:“那下次怎么见你?”

刘范笑道:“这个容易,你可以再召我进宫。或者找个正当的理由出宫!”

“那好吧!”何忆这才放开了手。

……

刘范出了寝宫,身子感觉神清气爽,心情也格外地盎然。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何皇后站在了他这边,大将军再也没有了底气和他硬碰硬,最多只是搞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而且他又收获了一位佳人,想想何忆那令人蚀骨**的味道,刘范简直是‘欲’罢不能。

而且帮何皇后扶立刘辩为帝是顺应历史‘潮’流,即使他不答应,那出于包揽大权的考虑,何进再怎么和她妹妹不和,也是要扶立刘辩的,不然他没有了摄政的合法‘性’;而一旦没有了合法‘性’,今天还抱团于其‘腿’下的拥趸们,或许明天会毫不留情地弃他而去。

说起来,何进会帮何忆成功,刘范只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只要刘辩为君,或许他还可以借着和何皇后的“‘奸’情”,两人一起统摄国家大权,刘范负责治国安邦,何忆负责貌美如‘花’;白日里一同殿威压群臣,入夜后一齐卧榻巫山**,如此这般,岂不妙哉?刘范想想‘激’动。

如果到时历史依然继续的话,虽然不能成功摄政,那他最低也能得到何忆,这个倾世佳人,对于刘范来说,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刘范也不得不感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果然是所有男人的毒品,一沾瘾,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离过婚的外国‘女’人,值得让爱德华八世放弃英伦三岛的如画江山、身为大不列颠王国国王的无荣光;一个被买回家的歌姬,值得让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主君,出卖自己的民族,出卖自己的国家;一个属于最疼爱的儿子的儿媳,值得让唐明皇李隆基冲破封建礼教的重重壁垒,输掉他最为宠爱、能力最为卓越、本来最有可能继承皇嗣的寿王李瑁,甚至最后输掉大唐的万里江山……

刘范又突然想起了一句著名的遗言:‘女’人啊,你到底想要什么?那何皇后到底想要想要什么呢?是无的权力,亦或是他本人,还是一个最理想的归属?

当然了,听完了何皇后那一番告白,刘范还是多倾向于相信何皇后是想要他。即使有很多证据能够佐证何皇后目的不纯,但出于大男子主义的嫉妒心和虚荣心,他也会一厢情愿地相信何皇后是心属于他。刘范也有些后悔了,这还是第一次,身为一方诸侯的他竟然吃醋了,而且还是为一个他从未想过会有‘交’集的人。

刘范本想,何忆是何进的妹子,他是何进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敌人的朋友是敌人,这注定着刘范要和何忆背道而驰,他们是天然的敌人。即使当刘范在击退鲜卑军后,何忆曾力主何进在封赏保持沉默,但刘范心里清楚,何忆多半才刚刚知晓他,之所以帮他,不过是为了拉拢刘焉以及他背后代表的宗室亲贵支持她儿子继位罢了。

所以,刘范只想着要着避开她,从来没有想要和她来一段不伦之恋,叔嫂恋。但命运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它一边把刘范推向何忆,一边又把何忆推向刘范。这一切假以命运之名,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于是,带着满脑袋的杂念的刘范回去了,当然,他没有将他和何皇后的勾当告诉贾诩和刘焉。要是刘焉知道了,那个古板的老头肯定要训斥他;而贾诩身为臣下,一定会奉劝他不要被何皇后所‘迷’‘惑’。

没过几天,何皇后又宣召他进宫,对外的借口是带刘辩认识认识他这个皇叔。叔叔与侄子多加亲近,这个理由无可厚非,连汉灵帝刘宏也没有怀疑到,他的心思都放在了筹备建立西园军了,所以没有去皇后宫探查。刘范得以不为人知地进宫。

后来几天,何皇后又借着回娘家探亲、于母亲祭日回祖籍拜祭之借口,出宫两次,在宫外逗留八日之久,当然,刘范也借着打猎的名号,和她回合去了。

但刘范依然没有忘记,凉州才是他的地盘,他终究要离开雒阳。于是,刘范奏汉灵帝刘宏,言弹劾事毕,自己该回凉州去了。接了刘范的奏章,刘宏不知该如何回复。

张让趁机劝刘宏道:“陛下,依老奴之见,万不可放冠军侯回去啊!”张让声泪俱下地跪倒在刘宏面前。张让次被刘宏勒索,他一直怀恨在心,正等着时机要报复刘范。

刘宏疑‘惑’地道:“这是为何?阿父怎么反应怎么大?”

张让皱巴巴的脸淌满泪水,听到刘宏的话,他才用袖子擦了擦。张让痛心疾首地道:“陛下可不能放他回去啊!冠军侯在凉州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连朝廷,也奈何不了他!如若放他回去,不啻于纵虎归山,养虎为患呐!陛下三思啊!”说着,张让如同伏地魔般伏在地,用手狠狠地锤地,老泪。

刘宏看张让演技这么好,也不禁松动了。他道::“那,阿父以为,应该如何?”

张让见刘宏松动了,立即破涕为笑,说道:“依老奴之见,不如封个闲官儿给冠军侯,譬如让他出任宗正,把他留在京城;然后陛下可以再指派一名大臣去凉州收服凉州军,这样一来,,即瓦解了冠军侯的势力,也不会过于‘激’怒他,陛下也能让凉州的军民一同沐浴在皇恩之下,普天同庆啊!”

闻言,刘宏竟点了点头。

一旁的蹇硕一看情况不对,立即站出来,抢在刘宏拍板之前,喝止了张让。蹇硕高声喝道:“张常‘侍’之言,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陛下万不可纳之!”

“蹇卿何出此言?莫非你也有意见?”汉灵帝刘宏说道。蹇硕被他任命为西园军的校尉,掌握军权,在刘宏的心里分量很重。

还没等张让出声,蹇硕说道:“陛下,如果您能把冠军侯留在京师,罢了他的官,软禁他,甚至取了他的‘性’命,那由冠军侯一手建立起来的十万多凉州军将士必定会以为陛下下一个要对他们下手!出于对冠军侯的拥戴,他们甚至或许在凉州兴兵造反,打进京师来营救冠军侯也未可知!冠军侯战功赫赫,又身负天下名望,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陛下对冠军侯待遇不公,那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

况且冠军侯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知道,全国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个郡县愿意‘交’税给朝廷,各个郡县长官都知道朝廷近些年颓唐,对朝廷的命令皆阳奉‘阴’违,奴料定他们必有反意。而只有冠军侯,他守着一个富庶的大州,却能按朝廷法度按时‘交’税给朝廷,逢年过节亦勤于贡陛下。且冠军侯是陛下的侄子,和陛下血浓于水,他怎会背叛陛下?万望陛下不要留冠军侯在京,还是早早遣他回西州为宜。”

蹇硕说完,刘宏又多偏向于他。经过了次的弹劾风‘波’,刘宏认为他已经探查清楚了刘范的心迹,且刘范还建议他组建新军,这无疑是忠臣的表象。于是刘宏决定了,还是要放刘范回去。

张让看刘宏的脸‘色’和缓下来,知道刘宏已经被说动了,他再怎么费口舌之劳也无用,于是他也只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收士之利

于是,刘范于二月十八日返回凉州。,。这次,刘范从雒阳城带回去两千多名士人。这两千多名士人,大多数是被各个郡县举荐的茂才和孝廉。他们虽然被举荐到央朝廷,但他们有的人是出不了卖官鬻爵的钱,有的人则是清高,不屑于做十常‘侍’的走狗,所以只好一直滞留在京师雒阳,盼望着哪天朝廷清明了,能选他们为官。但他们终究等不来那个时候,有许多有远见的士人,已经能够预见大汉王朝即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宿命,对犹如重病缠身的老人般的朝廷彻底死心了。

所以当朝廷不再是士人们唯一的最理想的选择时,刘范有如盖世英雄般,踩着七‘色’云彩出现了,他们立即抱紧刘范的大‘腿’。士人们很羡慕凉州的繁华安定,更是把刘范作为最理想的主君。这还不是刘范的才干所致,主要得益于刘范的出身:反正是汉家的天下,给朝廷卖命和给刘范卖命,不都是一样么?于是,士人们在刘范身看到了大汉王朝未来的希望。

而且,这些茂才和孝廉都听说了刘范任用贾诩和田丰的故事,贾诩是孝廉,田丰是茂才,他们二人在雒阳还只是不起眼的小官,可是一换了地方,换到了刘范手下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显官。这是最让他们心动的,他们谁都想一夜飞枝头变凤凰。士人们都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像贾诩、田丰一般,被刘范看重,并得到他的重用。

刘范之所以急着招揽士人,主要原因还是他太缺乏官吏了。凉州一个虎狼之地,历来都是出兵的宝地,但从来没出过才。凉州又距离出产才的州、河北、山东等地太远。这导致了凉州官府一般情况下官吏缺乏问题严重,官吏的才干也令人堪忧。

凉州几十年的动‘乱’,因为这个。因为凉州缺乏官吏,所以官府对辖区的掌控力度很小,只能无为而治,任由百姓自由生长。无为而治久了,难免会有人生出反叛之心,譬如后来韩遂和李侯。

朝廷也知道这个弊端,多次向凉州派遣官吏任。但因为十常‘侍’的卖官鬻爵,十个官吏有七个买来的官;十个买来的官,又有七个是十常‘侍’的亲眷、故旧、拥趸、爪牙。凉州人民殷切盼望,他们迎来的却不是人民公仆,而是一群十常‘侍’的走狗,一群吸血鬼。他们既贪污**,又不知道如何治理地方,只会一味地压迫剥削人民,让凉州变得民怨四起。而且这些官吏攫取利益时,还触动了凉州豪强的利益,这也是为何历史北宫伯‘玉’、李侯、韩遂、马腾等人在凉州造反。

凉州本地的人也对时政失去了信心,个个都不愿再出仕,为压迫他们的大汉王朝卖命跑‘腿’。所以一直到刘范进凉州,凉州的官吏还是少得一只手都能数的清。刘范求刘焉送他几个人才,又劝几个凉州本地的人出仕之后,官吏的问题才缓解一些。

有了这两千多名曾被举为茂才或孝廉的士子,刘范大大能缓解凉州的官吏缺乏的压力,完善凉州的官吏体制,大大加强对凉州掌控力度。而且,刘范还在这些士子找到了两位大才,这是他最大的收获。这两人都来自青州北海郡朱虚县,一人名叫管宁,字根矩,在“一龙”为龙尾,在后世主要以割席的典故而闻名遐迩;另一人名叫邴原,字幼安,没有管宁那么出名,但他也是“一龙”的龙腹,才干卓越,品行高尚,是不可多得的贤才。

邴原和管宁,本来是不会来洛阳,而是在家乡朱虚县,但他们听说刘范在雒阳大肆拉拢士人后,他们都心动了,于是借了朋友的钱作盘缠,大老远地赶在一月底进京,主动依附刘范。

刘范可高兴坏了!他虽然有田丰和贾诩两个顶级国士在为他治理政务,对于治政他们也都处理得游刃有余,但在刘范看来,这二人未来还是要用在行军打仗、出谋划策,况且说不定随着时局变动,刘范又能打下新地盘。这时,能够替代贾诩和田丰、治政水平高超的人才尤为重要。有了邴原和管宁,贾诩和田丰能从案牍之劳形解放双手,投入到军事决策、战略决策;万一老天眷顾,又给刘范一块地,刘范也不用像次任用官吏那样束手无策。

刘范招揽士人,是深思熟虑后的决策,其有深层次的原因。自从刘范对凉州豪强挥动屠刀之后,山东的世家大族对此耿耿于怀。社会阶层而言,凉州豪强和山东世家同属大贵族大地主阶级,是封建时代的统治阶级。杀了豪强,这让山东士族不由自主地觉得兔死狐悲,甚至同仇敌忾。

每个时代,都由其最先进的生产力决定发展方向。对于以小农经济为经济基础的封建社会,大地主阶级是最先进的生产力。东汉,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也由大贵族大地主阶级来制定。如果有人想破坏游戏规则,他们作为游戏的制定者,必然会让那个人出局。

且山东的世家大族虽然还没有发展到隋唐时期关陇贵族和山东‘门’阀那么强大,强大到能够肆无忌惮地‘操’纵国家权力机关,但山东世家好歹还能通过举荐人才为官来对朝廷施加一定的影响力。而且东汉末年土地兼并十分严重,‘肥’沃的土地大多是世家的‘私’产,自耕农失去了土地,也只好依附于世家,卖身为奴。人口和土地,是世家大族最大的依仗。

更值得一提的是,世家大族还掌握了人才。因为他们有钱,能支付得起高昂的学费,所以天下的人才十个里有七个是世家子弟。寒‘门’士子,大多也是在世家大族开设的家学里学习,是世家‘门’生,因此对世家大族很是拥护。例如,汝南袁氏,‘门’生故旧满天下,所以袁绍只是一个渤海太守,能让全冀州下至太守县令、至冀州刺史俯首称臣。

况且刘范是出了名的重用商人。利用商人,刘范才可能在凉州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搞出那么多名堂来。这很让世家大族们羡慕嫉妒恨。因为自古以来,社会都认为“商人重利轻别离”,商人是贱人。世家大族的家主们都在想:你刘范爱怎么‘弄’我们管不了,但你也不能用商人啊!世家看到刘范手下的凉州那么富裕,也都想从分一杯羹。但刘范却把凉州这满满的一锅羹,全都分给了自耕农、军人和商人以及工人,独独把世家排斥在外,这让世家们吃味多了。

山东世家大族的实力如此强大,以刘范现在的实力,虽然也能整个山东一争高下,但刘范自知他的势力范围还太小,要是和山东世家闹翻了,那争霸之路会艰难得多了。对付世家,还需从长计议,在现在,刘范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刘范必须得找个机会向世家大族们示好,缓和同世家大族的关系。招揽雒阳士人,无疑是最为便捷、高效、有利的。因为士人之,多为从山东来的世家子弟。如果世家大族们见朝廷不用他们,而刘范却用他们,他们一定会觉得刘范礼贤下士,同刘范的关系也能变好。更深一点,世家们也能改变用傲慢与偏见看待刘范,重新审视刘范的发展。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家人团聚

带回来一群满怀理想的士人的同时,刘范还带回来成千万的流民。这是刘范自觉最为值得称道的。当刘范还在凉州的时候,全国各地正好在闹饥荒、旱灾、蝗灾,特别是大汉产粮最多的冀州,既有旱灾,又有蝗灾,粮食产量因此是一落千丈。别说冀州的老百姓揭不开锅,连当地的许多地主,也都不得不哀叹: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而且黄巾军尚未被全数剿灭,太行山还有黑山军。黑山军经常下山来劫掠冀州、幽州、兖州、司隶校尉部等州部的靠近太行山的郡县。黑山军人数约有百万,其头领本来是张牛角。后来张牛角在青州和官军作战时,被官军‘射’箭‘射’要害,死了。然后张牛角在死前命褚燕为黑山军新头领。褚燕感张牛角大恩,遂更换姓氏为“张”,从此叫张燕。黑山军最倒霉,他们为了躲避官军,逃到了太行山。但太行山山势高峻,更是没有耕地。所以为了活命,黑山军只能疯狂地抢掠靠近太行山的州郡,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青州,更是聚集起来有百万黄巾军。这支人数庞大的黄巾军,也是后来曹‘操’编练的青州兵的来源。而曹‘操’的青州兵,是三国时代最为‘精’锐的一支大部队,人数约有十万人,是曹‘操’步兵的佼佼者,而曹‘操’骑兵的佼佼者,是闻名天下的虎豹骑。由此可见,青州黄巾军的战斗力,该有多么强悍了。

原的黄巾军也是有不少,他们主要集在兖州和豫州,人数约有三四十万。他们的头领是白绕、眭固等人。这三股黄巾军,破坏力首推黑山军,其次是青州黄巾军,最后才是人数最少的原黄巾军。别看原黄巾军是最为弱小的一支,但它带给兖州和豫州两地百姓的苦难该有的还是有。

流民遍布崤山以东,数量最少也还有六七百万人。对于刘范而言,这可是一座金矿啊!但刘范又不能离开凉州,去山东招揽流民来凉州,只能在姑臧城干瞪眼。而且山东诸州:冀州、青州、兖州、徐州、豫州,都距离凉州很远。山东的流民们,没有粮食,大多数只能走出自己的州郡,抵近司隶校尉部。

但之前司隶校尉得了朝廷的法令,不准救助流民。于是,流民大多数只能止步于司隶,或者死在司隶。刘范书汉灵帝刘宏后,朝廷方才准许救助流民。如此一来,抵近了司隶的流民有了干粮,有余力继续前行,进入凉州。

刘范在回凉州的路,看到了官道挤满了要去凉州的流民。刘范估计,或许今年半年,他的治下会又多增加四五百万的庞大人口。届时,有了这么多的农业人口,凉州的粮食产量必定能更一层楼,一年‘交’官府的税粮,也能从二十多万石升到七八十十万石。这五六十万石的粮食,足够刘范的十万大军一连打五六个月的仗了。而且随着人口增加,人口红利自然而然会出现,届时,凉州的制造业也可获得进一步发展。

但人口增加,也是有喜有忧。刘范很头疼,这么多人口,安置下来十分费劲。而且凉州的土地已经饱和,主要的产粮区,河西走廊和宁夏平原已经人满为患,如果再进来这四五百万人,那原本贫瘠的凉州势必会崩溃;如果大肆垦荒,又会致使生态环境严重破坏,加重沙漠化。

带着满心的烦恼,刘范终于在三月初回到了姑臧城。一到府‘门’前,看见蔡琰,领着任红昌、马云鹭、糜贞、甄脱,其的任红昌和甄脱的肚子已经圆鼓鼓的了,大儿子刘坚则是让‘奶’娘抱着。五位佳人脸俱是欢喜之‘色’。

望见五人刘范迫不及待地下马,几个箭步抱住了首当其冲的蔡琰。刘范躬着腰,双手紧紧地搂住蔡琰消瘦柔软的腰肢,将头放在她的肩。闻着蔡琰身似有若无的清香,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微微的颤动,刘范只觉得心旷神怡,甚至忘记心跳。此时此刻,原本还盘桓在他脑海的所有的杂念,无论是雒阳的艰险,还是旅途的疲惫,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困‘惑’,都在蔡琰那双饱含深情的美目之前烟消云散。有家,真好!刘范心想。

刘范轻轻地啄了一口蔡琰‘玉’洁的耳垂,轻轻柔柔地说道:“琰儿,夫君我回来了!”

一句话,足以融化蔡琰的心,她嘤嘤地啜泣。刘范立即感受到,蔡琰更贴紧了几分,‘胸’口的衣襟,已经被她的泪珠浸湿。刘范松开蔡琰,看着蔡琰哭得梨‘花’带雨,情动之下,情不自禁地在她如白‘玉’般的脸颊一啄。刘范微微地用指腹为蔡琰拭去泪滴,苦笑着说道:“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么?”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妾身都担心死了!嘤嘤……”蔡琰被刘范抱着,不住地用粉拳锤刘范的‘胸’口。

粉拳力气都小,对于刘范来说只有甜蜜和幸福。刘范也阻止蔡琰,让她用粉拳打他。刘范知道,当他在雒阳城九死一生之时,蔡琰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祈祷。

“好啦!好啦!夫君不是回来了么?不要哭了,好不好?”刘范只得哄哄她,虽然已为人‘妇’,但蔡琰终究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该哄的还是得哄。

蔡琰果然停手了,握着刘范的手臂,不再哭泣了,但还在‘抽’鼻子,楚楚可怜。刘范这才抬起头,环顾四周,其他四个妻妾,都正在用幽怨而羡慕的眼神盯着面前这对神仙眷侣。

蔡琰作为大‘妇’,雨‘露’均沾这点还是懂的。虽然还不舍得放开牵着刘范的手,但立即有意无意的和刘范保持距离。刘范也有些尴尬,他只顾着哄着蔡琰,却没有照顾到四名佳人给刘范施礼,说道:“妾身拜见夫君!”

刘范连忙扶起她们,尤其是貂蝉和甄脱,已经怀有身孕七个月。刘范说道:“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这三月天还冷,我们进屋吧!”

四‘女’这才重回欣喜。刘范一直心心念念着要看看他留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骨‘肉’,于是问蔡琰说道:“我们的孩子呢?他在哪?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一个多月没看见他了!”

蔡琰立即从‘奶’娘手里抱来小刘坚,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有名字了。刘范小心翼翼地接过蔡琰怀里的襁褓,稳稳地将襁褓圈在怀里。刘范轻轻地用手分开襁褓,里头‘露’出一个小人儿的一张白白嫩嫩地小脸来。小人儿已经睡着了,圆乎乎的小脸,眉头已经稍显浓密,头也像‘春’天绿草发芽般发出稀疏的柔软的‘毛’发来,还没有剪下胎‘毛’;小人儿的嘴‘唇’红嘟嘟的,可爱至极;鼻翼和耳垂,白润得犹如透明的一般。刘范情不自禁地抚了抚他头柔软的头发。

蔡琰微笑着说道:“这小家伙,兴许是等他父亲等得急了,于是睡着了,呵呵!”

刘范小声地说道:“无妨!让他再睡会儿吧!”于是,刘范便抱着刘坚前去,五位妻妾跟着他进去了。走过州牧府的大‘门’,又绕过‘门’前的影壁,刘范说道:“娘呢?娘还好吗?”

蔡琰叹了口气,说道:“娘还好。是前些日子你在雒阳受难,娘那几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吃不好,睡也不好,半夜里总是躲在房里偷偷地哭;白天爱到城‘门’楼去,看看你有没有回来。可是她等了一个月,直到现在才等到你回来。”

想着黄氏为他寝食难安,拖着衰老的身体,还爬高高的城‘门’楼去守望,刘范的心想被狠狠地擂了一拳,沉沉的痛。刘范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让她老人家为我担忧,我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孝了。”

任红昌说道:“夫君不用担心,自从听说陛下惩罚大将军后,娘释然多了,身体也逐渐好了!今日听说夫君准备回来,她一直都在后堂吩咐下人们做菜,要为你洗尘呢!”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去找娘。”正说着,一旁木制的抄手游廊穿来一阵急促沉闷的脚步声,刘范扭头一看,正是母亲黄氏带着身后十几个‘侍’‘女’来了!

黄氏看到刘范完好无缺地出现在她面前,‘激’动地老泪,一手依在游廊的栏杆呜咽地哭了。刘范立即走游廊,扶起黄氏。仔细一看黄氏,原来浓黑的鬓发之间,十几条是刺眼的白发;黄氏的眼角,也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经过这一难,她好似老了几岁。

那白发刺眼不已,刘范心里很不是滋味。刘范一边跪下,一边哽咽地说道:“娘,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黄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滚烫的泪珠,抚‘摸’着刘范的头,说道:“回来好!回来好!快,地脏,快起来!”

刘范便起身,一起身,刘范便高过黄氏一个头。

第二百三十六章 母子情深

黄氏‘激’动地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刘范的头,刘范低下头让黄氏‘摸’‘摸’。。。黄氏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刘范的头发,还帮刘范把凌‘乱’的头发用指缝梳好,把挣脱出发髻的几缕头发,用手拨到他耳朵后去。一直到刘范的头发被她给理顺了,黄氏才将手放在刘范被风霜染黄的脸。她轻轻地捏捏刘范的脸,她痴痴地笑,一双凤眼眯成月牙弯,她说道:“嘿嘿,我儿去雒阳后又胖了!胖了好啊!胖了好啊!”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刘范说的。刘范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刘范去雒阳后,被汉灵帝严密监视起来,平日里出‘门’都会有人跟踪。于是刘范索‘性’不出‘门’了,不得骑马打猎,又放松了训练,反而是吃得更多了,所以胖了一些。刘范只是微笑。黄氏又想到了什么,牵着刘范的手,顺着游廊走着,说道:“许久不见你父亲了,你父亲可还好吧?”

刘范想了一会,说道:“父亲很好,身体健康,饮食起居都很正常。陛下、国舅,也都对他敬畏三分。哦对了,父亲还时常思念着母亲,经常问母亲在凉州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时常嘱咐孩儿,回去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孝敬母亲呢!”

黄氏听了刘范的话,不由得嘴角微微扬,但又碍于小辈们在跟前,又立即缓和了脸‘色’。黄氏故意嗤之以鼻,说道:“哼!那糟老头子,为娘岂会不了解他?以前为娘在他身边,他倒是不敢把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现在为娘在凉州,他自己一个人在雒阳,隔着千里远!他那个没良心的,不知道纳了多少房小妾了!”虽然嘴这么说,但谁都看得出来,黄氏微微翘起的嘴角,一直没拉下来过,笑得合不拢嘴。

刘焉自打小和黄氏成亲之后,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没有纳第二房姨太太,是怕黄氏伤心。两人这样从年轻时候牵着手,一同步入了年,生了四个儿子,刘焉也终究没有再纳妾。要知道,这个时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连一向清高的卢植,现在都还过着老夫少妻的生活。

刘焉对黄氏的忠诚,令在刘范赞叹羡慕之余,更多了几分惭愧。因为他还做不到像刘焉那圣人般的忠诚,他刚刚成年,刚刚到了加冠的年纪,已经有了五房妻妾,生了一个儿子,另外还有两个妾室不日要生产,更有一位嫂嫂在雒阳盼着他的温存。

刘范讨好地说道:“父亲当然不敢那么做了!娘貌美如‘花’,堪称绝代佳人,在父亲眼里,除了娘亲之外,哪还容得下第二人‘女’人?娘您说是吧?”

黄氏听罢,脸跃起欣喜的‘波’澜,但也只是‘波’澜而已。她用力地捏了一下刘范的腰,笑骂他说道:“不孝子,知道拿为娘寻开心!说吧,还敢不敢这么贫嘴?”

“诶呦!不敢了!不敢了!娘亲大人有大量,饶了孩儿这呼呼吧?”刘范只得连连告饶。

黄氏这才满意地松开捏刘范的手,‘精’神抖擞,脸的笑容绽放如‘花’,看向游廊外晴朗的天空几片轻盈的白云,思绪情非得已地飞到了远方,目光都含情脉脉。

但没过一会,黄氏又叹了口气,心情低落下来。她低着头,幽幽地说道:“唉!算起来,为娘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你父亲那个糟老头子了。特别是晚刮起冷风的时候,倒是怪想他的!可非要为娘说出想他点什么吧,为娘又说不出来,还‘挺’怪的,哈哈!”说着,黄氏扬起头,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经意间溜出了她的眼睛。刘范不敢抬头看她,妻妾们也默不作声。

“唉,也许是好久没有欺负他了吧!娘倒是‘挺’想整天欺负他的,看着他被为娘欺负后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痴痴傻傻的样子,为娘琢磨啊,他其实还‘挺’美的。”黄氏轻轻地说道,生怕声音大了,她能听出她正在啜泣。她不想让自己看到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尽管她也清楚她不可能看不到。

刘范听了,心里堵得慌,想不出该如何接过黄氏的话头,咽喉处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一样难受,他只得沉默。蔡琰、貂蝉、马云鹭、甄脱、糜贞,和黄氏感同身受,所以黄氏一说起相思之苦,她们也悲戚不已。

良久,不知不觉又走过了一段游廊,刘范想了想,觉得刘焉进凉州他也可以办到。刘范这才说道:“娘,要不,孩儿劝父亲回凉州来吧!反正父亲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按理说应该可以致仕了;况且表兄、叔父、老师、岳丈也都还在京城,别说他们自己想来,国舅爷何进,也早盼望他回来呢!”

黄氏斟酌了一番,坚定地说道:“不行啊!现在看来,你父亲还不能回来啊!要是他回来,那陛下怎能放心你在凉州掌权?本来以你父亲的功绩和名望,出任一州州牧都是绰绰有余,可是陛下却非要他留在京师。陛下这么做,是要把你父亲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你,不让你反叛他,为娘虽然是想让你父亲回来,但区区的儿‘女’情长,又怎抵得过家国大义?你们这些男人啊,总该还是要做大事的,怎能被‘女’人束缚起来?为娘自从十六岁嫁给你父亲以来,早知道留不住他。现在可不是?为娘别说留不住他了,有时甚至还留不住你这个不孝子呢!哼!”

刘范无奈不已,苦笑,说道:“娘,说父亲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说起孩儿来了?”

“你和他还不都是一个样子?你看看你,这次在雒阳逗留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消息传回来后,为娘有多担心你?”黄氏尽管这么说,但心里却半点没有埋怨他的意思。

刘范心如刀绞,脸却仍是人畜无害的微笑。刘范说道:“娘放心,这次回来,孩儿能陪娘一起久一些了。”

黄氏满意地点点头,她扬起头,说道:“这还差不多,你可得多陪陪为娘。”两人正说着,忽然,一声尖利的啼哭响起,打破了刘范和黄氏之间的温馨。

这当然是蔡琰的儿子刘坚的啼哭了。蔡琰初为人母,还没有什么经验,见刘坚哭了,又有这么多人在场,顿时是手足无措。多亏还有黄氏在。黄氏一听小刘坚哭了,立即从蔡琰的怀抱抱过他来,老练地哄他,用温的双手轻轻地拍打刘坚的襁褓,终于又将这小人儿给哄得笑容满面,再过一会儿,此子又沉入睡眠了。

刘范感慨地说道:“孩儿回来时,他尚在呼呼大睡呢!谁知娘一抱,这孩子破涕为笑,看来他更亲他祖母多一点,孩儿这个父亲他倒是被他给冷落了!”

黄氏不屑地瞧一眼刘范,和熙地笑道:“你都出去一个月了,再说孩子也还不懂事,他哪里记得住你?你这次回来,可得留久点,不然孩子几时长大了,你个做父亲都不知道,这算什么?”

刘范‘摸’‘摸’刘坚柔软的‘毛’发,说道:“娘说的是。”

“对了,次为娘这金孙出生时,叫你给他起名字,你却让远在雒阳的长辈们给起名字。这次去了雒阳,他们可有定下名字了么?”

“定了定了!瞧孩儿这记‘性’,都忘记跟娘亲说了!您孙子以后叫刘坚了!”刘范一拍脑袋,回来的时候太‘激’动了,差点他忘记和黄氏和蔡琰说了。

“嗯,刘坚,刘坚,刘坚好啊!有坚定坚毅之意。是你哪位长辈给起的?”黄氏说道。

“是孩儿的师父卢师给起的。当时师父与父亲、叔父、岳丈、表兄五位各执一词,孩儿在他们面前都是小辈,没办法,只好用抓阄决定。最终孩儿‘抽’了师父取的‘坚’。师父当时高兴得是合不拢嘴!由于有言在先,所以其他的四位长辈也只好同意了。”刘范说道,想起当日他们五位长辈的争执,刘范真是又感‘激’又觉得好笑。

黄氏点点头,询问道:“嗯!你父亲和你表兄那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哪能给为娘的宝贝孙子取个好听名字?取名字还得是卢老!对了,为娘听说卢老已过不‘惑’,他身体可还好?”

刘范说道:“师父身体很好。他老人家早年前还没加冠之前练过武,使得一手的好剑,连孩儿还可能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十个回合。因为师父素有勇略,武双全,所以朝廷才放心任命他为郎将,讨打黄巾贼。”

黄氏当然听说过卢植打击黄巾起义的事迹,于是说道:“卢老学富五车,海内名望,士人们均以他马首是瞻。他能认你做弟子,这是你万年都修不来的福分。在他的面前,你可不能摆起一方诸侯的架子!卢老这位,你得按照父亲的礼仪来敬奉!听见了吗?”

“娘亲教导,孩儿自当铭记在心。”

第二百三十七章 童言无忌

刘范突然想起这次回来还没见到他的三个弟弟,于是询问黄氏说道:“对了!母亲,怎么不见诞儿、瑁儿和璋儿?他们不在家么?”

黄氏搂着刘坚,正在逗刘坚笑。黄氏笑着说道:“哦!你说他们啊!诞儿已经带领锦衣卫去西域了,也不知他要干些什么;瑁儿和璋儿,他们还在书房呢!昨天他们俩听说你要回来,兴奋得一夜没睡觉,今天背不出课了,于是让府里的西席先生罚背书,背不出书来不准出书房。为娘想,他们‘性’子顽劣惯了,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也没有叫他们来迎接你。”

刘范想起那两张时常带着阳光纯真的笑容的小脸,对黄氏说道:“既然他们俩出不了书房,那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兴许他们现在已经背出了书也未可知。”

黄氏欣然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将怀里笑得灿烂的刘坚‘交’给蔡琰,对蔡琰说道:“琰儿啊,这三月天冷,你还是抱坚儿进屋去吧!还有红昌和脱儿,你们有了身孕,总是劳累也不好,你们也进屋去歇息吧!为娘和子楷去看看两个弟弟。”

“诺!媳‘妇’这去。”蔡琰、貂蝉、甄脱恭顺地说道,随即抱着刘坚走了。

刘范便和黄氏,以及马云鹭和糜贞,一同走向书房。一靠近书房,刘范隐隐约约地听见书房里传来琅琅读书声,听其内容,应该是论语。刘瑁和刘璋还太小,只有十二岁和九岁,读论语对他们来说还算合适。

书房的‘门’紧紧闭着,‘门’后传来清脆稚嫩的读书声。刘范听着刘璋和刘瑁的读书声,仿佛又回到了后世,回到了自己的小学时代,不禁感慨万千。

马云鹭见刘范面‘色’和悦,嘴角扬,便说道:“听瑁儿和璋儿这声音,看来他们一定背得差不多了。”

刘范慢慢地从追忆返回,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推开了书房的‘门’,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挂着惊讶的小脸。刘范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严肃正经地说道:“怎么?兄长回来了,还不快来见礼?”

由于州牧府坐北朝南,各房房‘门’也对着南方,现在还是早晨时分,太阳还挂在南方。于是刘瑁和刘璋甫一听到推‘门’声,阳光顷刻间洒进书房,接着刘范抬脚越过‘门’槛进来,所以在他们看来,一个被和煦阳光在周身镀一层金光的身材高大的人,脸只看得到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刘瑁和刘璋看着披着金光的刘范愣了,看向刘范的目光里充满了虔诚和崇拜。听到刘范那句略带责备的话,两个小屁孩这才醒悟过来,欣喜若狂地大笑,张开双臂,兴冲冲地朝刘范跑来,刘范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两条‘腿’已经被他们分别抱住一条。

刘瑁笑道:“兄长,你可算回来了!”

刘璋用‘肥’嘟嘟的小脸摩擦着刘范的‘腿’,说道:“兄长,弟弟好想你!”

刘范一手把一个小人抱起来,满意地笑,说道:“小屁孩,还知道想念兄长了!哈哈!不枉我那么疼你们!”两个小孩亦是大笑。

黄氏也进来了,一看刘瑁和刘璋被刘范抱着,立即说道:“瑁儿和璋儿,快下来,你们兄长才刚刚回家,身体还累着!”

刘璋和刘瑁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刘范的手臂下来。黄氏和刘范坐下,马云鹭和糜贞也坐下,刘瑁和刘璋则是站着。刘范说道:“听说你们俩在我在雒阳城的时候,没有好好读书,今天被西席先生罚了?”

刘瑁和刘璋惭愧地点点头。刘范说道:“那你们都背好了么?”

刘瑁和刘璋又点点头,说道:“兄长,我们已经背好了。”

刘范说道:“那你们背一段给我听听!”

“诺!”刘瑁和刘璋兴奋地说道,然后果然一字不差地背出了论语的前一段。刘范颇为满意。虽然说儒学在宋朝之后演变成统治者在思想界实行思想**的工具,但在东汉,经过董仲舒改造过后的新儒学,尚且还保留有许多‘精’髓,其还糅合了道家的先进思想。作为给小孩子的启‘蒙’教材,论语还是较合适的。

刘范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背得很好,来,这是奖励你们努力背书的奖品!”说着,刘范从袖子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给他们俩的奖品,是两块拳头大的‘玉’熊,以蓝田‘玉’制成熊的模样,雕刻栩栩如生,熊的眼睛以金镶嵌,看起来孔武有力。

刘璋和刘瑁一看到两只‘玉’熊,兴奋地跳了起来,从刘范接过‘玉’熊,握在手里爱不释手,对刘范说道:“谢兄长!”

刘范点点头,看到他们开心,刘范也被他们感染到。忽然,刘瑁说道:“兄长,听说你在京城,被皇帝欺负了?”

刘范无奈不已,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孩子还能懂那么多。刘范笑道:“怎么会?皇帝陛下他是我们的堂兄,和我们是一家人,他怎么会欺负为兄?”

刘瑁脸‘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然是半信半疑。和刘璋面面相觑一番,刘瑁说道:“可是,府里好多人都这么说!”

刘范微笑着说道:“那兄长这不是回来了么?放心吧!皇帝不会对兄长怎么的。”

刘瑁这才恢复为欣喜的神情,刘璋笑道:“是是!要是皇帝敢为难兄长,那弟弟告诉二兄,让他去京师把那皇帝老儿给废了,让兄长当皇帝!嘿嘿!”说完,刘璋还傻傻地笑。

众人一听这童言无忌,纷纷都吃了一惊,只有刘瑁也随着刘璋站了起来。糜贞赶紧说道:“璋儿,这种话可说不得啊!”

刘璋不知所措地挠挠头,嘟起小嘴,说道:“五嫂,为什么啊?”

糜贞也不知怎么回答,说道:“反正以后可不能再对外人说了。要是外人听见了,这会对你兄长不好的,知道了吗?”

刘璋一听见糜贞说这会对刘范不利,立即神情紧张起来,自责地准备哭出来。刘范赶紧抱刘璋,说道:“没事!没事!璋儿别怕,你五嫂你在逗你玩呢!”

刘璋这才放松下来。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黄氏听了这句无心之言,立即警惕起来。她问刘璋道:“璋儿,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刘璋‘摸’‘摸’后脑勺,想了想,道:“璋儿听见府里好多人都在这么说,没人教璋儿这么说。”

黄氏和刘范对视一眼,都放心地点点头。黄氏扭头对马云鹭和糜贞说道:“鹭儿、贞儿,吩咐下去,不准府里的下人再说这些话。如果违反,以家法处置之。”

“诺!”马云鹭和糜贞应允,家的大‘妇’蔡琰要带孩子,任红昌和甄脱也在养胎,所以只有她们两个没有身孕的在辅佐黄氏管理这偌大的州牧府。

黄氏抱起刘瑁。刘范‘摸’‘摸’刘璋的头,说道:“娘,在孩儿在京师期间,是不是有人妄言造反之事?”

黄氏无力地点点头,说道:“唉!是啊!自从你在京师被软禁,皇帝派来那张贼来凉州调查,此事在凉州各地都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许多民众受了读书人的鼓动,多次去州牧衙‘门’请命,说是要请田从事领兵去京师,把你给救回来。田从事不愧是你的股肱之臣,他没有答应民众的请愿,把他们遣散了。但有些人还是没有死心,又来我们府来请愿,说是要请为娘出面,下令让田从事对京师用兵。”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家的温馨

黄氏又说道:“为娘也没有答应他们。。。为娘劝他们,如果造反,那你在京师危险了!读书人到底还是懂些道理的。他们听了为娘的话,也都散了。”

刘范朝黄氏拱手,说道:“还是娘厉害。”

黄氏摆摆手,说道:“嗨!厉不厉害倒说不,这些许事理,为娘这一介‘女’流,还是看得懂的。还有子楷,为娘跟你说啊,经过这件事,为娘能从看得出来,凉州人民对你很是拥戴。换句话说,你已经得了凉州的民心了。自古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当年高祖皇帝是因为在关约法三章,取信于民,从而收取民心,最终从项王的手夺得这大汉江山。如今的天下,看似是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在掌握着,力量强大,但实质还是人民的力量强大。要是人民要是团结起来,一齐不支持世家大族,那世家大族也早晚会被人民所摧毁。如今你好不容易得了民心,一定要好生对待治下的黎庶,千万不要学当今陛下鱼‘肉’百姓,失信于民。不然,失去了民心,你要寸步难行啊!”

刘范十分认同黄氏的话,如黄巾起义,虽然被扑灭了,但却仍然打击了大汉王朝的统治根基。大汉王朝的轰然倒塌,是因为黄巾起义之后,大汉王朝的统治力量削弱后,因此带来的社会矛盾和割据问题又太过尖锐。

故而刘范没有认为黄氏爱唠叨,反而是认认真真地把黄氏的话往心里去铭记。刘范严肃地说道:“孩儿一刻都不敢有负于人民的支持,请娘放心。”

黄氏很满意刘范的话。刘瑁‘插’嘴说了一句:“娘,那是不是得了民心,可以得天下?”

黄氏听了刘瑁的话,低头看了看刘瑁那天真无邪的眼眸,温柔地说道:“傻孩子,天下那么大,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除了得民心是最关键的,还有很多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如,规划好合适正确的策略;懂得如何任命控制下属;在对既得利益阶层的削弱的同时也要对他们一定的妥协;等等等等,路还长着呢!”

刘瑁听得似懂非懂,又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刘范却知道,黄氏说这话并不是说给刘瑁听,刘瑁一个小孩哪听得懂?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刘范暗暗地点了点头。

黄氏又低头问刘瑁,说道:“瑁儿啊,长大以后,你想要干什么啊?”

刘瑁一听,便兴奋地挥舞着手臂,表情欣喜,说道:“娘,瑁儿以后要学二哥一样,在大兄之下当个大将军,替大兄征战沙场,打败全天下所有的敌人!”

刘范高兴不已,马云鹭和糜贞也是含笑点头;黄氏‘摸’‘摸’刘瑁头的垂髫,眼神里都看得出溺爱。黄氏夸赞刘瑁说道:“瑁儿的志向好啊!那瑁儿快快长大,也好早些跟着你大兄一起战场去!你说是不是?”

“是!”刘瑁说道。

“那你以后可得多吃些饭,不然长得不够高,不够壮,你大兄可不会要你当将军哦!”一边的糜贞微笑着说道,又用手指点了点刘瑁的鼻尖。

刘瑁像后世的小孩一样,都不太爱吃饭,所以糜贞用个曲线救国的方法,鼓励他多吃饭。刘瑁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而是真正把糜贞的话听进去了,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诺!听五嫂的话,从今天开始,瑁儿多吃一碗!”

“嗯!为娘的瑁儿最乖了,是不是?”黄氏亲密地用下巴摩挲着刘瑁带着垂髫的头,逗得刘瑁咯咯笑。

刘范也不能冷落了怀里的刘璋,对他说道:“璋儿,你三哥长大后可是做大兄的大将军,你呢?你想做什么?”

刘璋刘瑁稍显沉默,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怯生生地对刘范说道:“大兄,璋儿害怕流血,不敢当将军,想在大兄身边做个‘侍’卫,负责保护大兄的安全,好不好?”

刘范也‘摸’‘摸’刘璋的头,温柔地说道:“好!怎么不好?这样你可以时时刻刻和大兄在一起了!”

刘璋听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瞬间绽放于他稚嫩的小脸。马云鹭也笑着说道:“好啊!那下次你大兄出征的时候,璋儿和四嫂一起去,保护你大兄的安全,好不好?”

“好!可是我听说,当‘侍’卫得会武功,四嫂能教璋儿学武功吗?”刘璋说道。

“好啊!明天四嫂教你学武功!瑁儿,你也要不要一起来?”马云鹭笑得很开心,这一刻她才觉得,‘女’子学习武功还是‘挺’有用的。

“嗯!我和四弟一起学,看谁的武功高!”刘瑁说道。

说完,全书房里的人都不禁会心一笑,整个书房里都洋溢着爱的味道。刘范此时此刻感觉特别舒适,这种感觉,是家的温馨。他穿越以后,一直想念在前世的家人,一直很怀念在前世时所感受到的家的温馨。如今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一千多年以前,刘范又在这个本和他无缘的家庭里,感受到了这家的温馨。国人是痴恋于家庭,概约是因为如此吧!刘范心想。

在这时,书房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清脆的皮靴踏在青石板的声音,打破了书房方寸天地的和谐。刘范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身穿飞鱼服、手里把着绣‘春’刀的身材瘦削的青年男人正踏着急促而沉着的步伐,向书房里走开。

刘范看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他的二弟,刘诞。正看着,刘诞奔到刘范面前,半跪下来,一拱手,用沉着而略显颤抖的嗓音说道:“愚弟……不!属下刘诞,拜见主公!”

刘璋立即从刘范的大‘腿’起来,刘范赶紧下腰,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刘诞颤抖的双手。刘范说道:“快起来!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人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诺!”刘诞起身。刘范仔细一看,刘诞又长高了些,到达他的耳朵;原本白皙得能看得见皮肤之下的血丝的脸,此刻却是深黑了不少;一双原本棱骨分明、纤长瘦削的手,此刻也已经深黑了不少,而且手背还暴起一条条狰狞的青筋。刘范看到刘诞因为他的一厢情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刘范心想,如果当初他另选别人组建锦衣卫,或许现在刘诞仍然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或许他可以有锦衣卫指挥使更好的前途,学而优则仕,然后娶妻生子,走一条无‘波’无澜、安享太平、富贵荣华的人生之路。但这一切,随着刘范决心的坚定,在现在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荒谬的幻梦。一切,都由刘范亲手覆灭。

刘范想到这里,心里很对不起刘诞,毕竟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青年。刘范拍拍刘诞的肩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道:“二弟,辛苦了你了!”

刘诞则是兴奋地说道:“能为兄长的江山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弟弟求之不得,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刘范欣慰地点点头,招呼刘诞坐下,又说道:“兄长的大业,也是为了挽救我汉室的江山社稷,并非全为我汉室一家,而是为了全天下的人民谋福祉。凡是居于苍穹之下,人人都对这偌大的江山负有责任。特别是我们,汉室的子孙,更是对这如画江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二百三十九章 缠绵悱恻

刘诞正襟危坐地坐着,腰杆‘挺’得直直的,配英武的脸庞,真有一股浓浓的兵味。。刘诞认认真真地聆听刘范的教诲,丝毫没有忽略。听刘范说完,刘诞庄重地点点头。说道:“兄长教导的是,弟受教了。”

刘范微微一颔首,说道:“听娘说,你这些日子大老远地跑去西域了?”

刘诞说道:“是。”

黄氏害怕刘范这是要责备刘诞,没有秉承“父母在,不远游”的原则,伤害兄弟之间的亲情。于是赶紧说道:“诞儿在你被皇帝监视的时候,还一直留在姑臧,一直陪在为娘身边。直到朝廷公开为你平反后,诞儿这才去地西域。”

刘范对黄氏点点头,示意她不必紧张。刘范说道:“二弟为何要去西域?要知道西域可是化外蛮夷之地,虽说是我大汉西域长史府和戍己校尉的治下,但其实西域的属国还是独立国家,与我们大汉除了朝贡关系之外,并无太多的牵扯。”

刘诞解释道:“兄长说的不错。但愚弟认为,兄长日后扩张势力,免不了要攻略西域,所以,愚弟想,既然早晚兄长要取西域,刺探西域之事应该早点进行。”

刘范听了刘诞的话,眼前一亮,没想到刘诞小小年纪已经能有这样的战略眼光了,要知道他还只有十七岁罢了。刘范也确实知道,既然掌控了凉州,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范只要不傻,肯定要把西域占为己有。

刘范说道:“二弟能有这样的见识,看来一定是跟田元皓学到了不少东西啊!”刘范不用猜知道,田丰和刘诞一同被留守凉州,而刘诞又好学,直到田丰是刘范的左膀右臂,肯定会去讨教田丰。在留守凉州期间,一定是田丰‘抽’空指点了他。

刘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愚弟还想说这是愚弟一个人想出来的,没想到还是让兄长一眼识破了。兄长请看!”说着,刘诞从袖子‘抽’出一叠洁白的纸,刘诞将其展开,刘范一看,是一张地图,而且面画的是西域的大体轮廓。

刘范仔细看了看,这地图标注有大到天山、昆仑山、阿尔泰山三条后世新疆的山脉,小到如楼兰、米兰、且末、‘精’绝等西域小国,在地图只是一点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众多大湖泊,如罗布泊和赛里木湖等,还标注有各地出产的珍宝,如和田标注有美‘玉’,天山标注马儿和牛羊,还有西域境内各个大河,以及其一条条细小的支流;还有沿着河岸的绿洲,而且绿洲面积很大,沙漠尚不如绿洲面积广阔。

在东汉末年,西域,也是后世的新疆自治区,人类并没有对西域的生态环境造成破坏,塔克拉玛干沙漠和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还没有扩展到后世那么广阔。相反,此刻的西域河流众多,沿着河岸,生长着连绵不断的绿洲;而且还有许多大湖泊,如罗布泊、博斯腾湖、艾丁湖、艾湖等。

刘诞说道:“兄长,这是愚弟命锦衣卫刺探西域后,得到的西域地图。从这张地图看,西域之富饶,实在是非同小可啊。”

刘范点点头,他知道后世的新疆不仅发现了石油,而且还有多个大金矿,产金量十分可观,更不用说新疆盛产的各类水果了。

刘诞还准备继续讲下去,黄氏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头,她说道:“好了!好了!一回家论起公事来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明日再说公事不行吗?”

刘范和刘诞纷纷不好意思,一说到西域,他们两眼放光,像饿狼似的。刘范对刘诞说道:“那二弟,明天为兄升堂议事了,再和凉州各个武部署讨论不迟!今天我们刚回来,先陪陪娘吧!”

“诺!听大兄的!”刘诞点头应诺。

这时,州牧府的一位婢‘女’走到书房‘门’口,禀报道:“老夫人,接风宴已经摆好了。”

黄氏点点头,扭头对刘范说道:“子楷,我们去用膳吧!你和诞儿舟车劳顿,也该吃一顿了。”

“听娘的。”于是,刘范便和黄氏等家人去正堂吃午饭去了。因为刘范的大力推荐,刘家现在已经是凑在一桌吃了,这样家的味道更浓些,也更热闹些。开宴时,抱着孙儿刘坚的黄氏坐在首席,刘范和蔡琰分别坐在黄氏的左右,然后是四位妾室,任红昌、甄脱、马云鹭、糜贞,然后才是刘范的三个弟弟,刘诞、刘瑁、刘璋。一家子吃得其乐融融。

很快,天‘色’已晚,一同吃过晚饭后,五位佳人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刘范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任红昌的闺房。已为人‘妇’的任红昌果然不负“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名号,长得愈发娇嫩‘欲’滴,楚楚动人,‘胸’脯也高耸了不少,看得刘范连连吞口水。但刘范知道貂蝉现在不能行房,她也有这个意识,于是所以和她诉尽衷肠后,貂蝉主动把刘范推出去。

无奈地刘范又去看看甄脱。甄脱也是一样。但她更多地关心自己怀的孩子,刘范反而是被冷落了。刘范知道,或许是她看到蔡琰和任红昌都有了身孕后,危机意识升。要知道,虽然她情愿嫁给刘范,但她的背后却仍少不了甄家的影子。她得为了甄家的利益着想。

刘范劝慰她一番后,想起另三位妻妾可是都有条件,于是坏主意又像野草般疯狂地生长。刘范便进了他自己的一间屋,派遣三名‘侍’‘女’分别去请蔡琰、马云鹭、糜贞过来。

她们三人都是兴冲冲地进去了,一进去傻了,不仅刘范在,还有其他的“竞争者”在。但刘范毫不在意,也不顾三‘女’同事一夫的羞涩,一股脑地把她们剥光了扔大‘床’去。

三‘女’羞涩得脸都红彤彤的,刚开始还多少有些拘束,但在刘范刘老师的循循善‘诱’、悉心教导、下其手之下,她们果断地不知不觉地放开了手脚,忘记了矜持,忘记了羞耻,只知道在熊熊的**自我焚身。原来还是处于攻势的刘范,瞬间被这如狼似虎的三‘女’的热情所淹没。房传来连绵不绝的**声和低吼声,引人入胜,浮想联翩,臊得立在房外的‘侍’‘女’们都红了脸。

一夜的颠鸾倒凤,抵死缠绵。四个人直到听到不耐烦的雄‘鸡’的晨鸣后,才恋恋不舍地带着身心的愉悦沉沉睡去。

第二百四十章 升堂议事

第二天早晨辰时的时候,刘范才在又一轮欢好后才像只大公‘鸡’似的耀武扬威地走出房‘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出来的三‘女’,也是像被刚刚初‘春’雨‘露’滋润过的小白菜一样,愈发的娇嫩鲜灵。

与黄氏一起用过饭后,刘范召开刘诞,听取了关于西域事务的汇报,知道后心情十分凝重,认识到该是解决西域问题的时候了,又想到有必要对再对凉州军政进行一次整合改进,便派刘诞用锦衣卫通知凉州各个官武官都来州牧衙‘门’集会。刘范又招呼来了新收的管宁和邴原,一起去了州牧府前面的州牧衙‘门’。一进去,正堂便看见田丰正和贾诩在处理政务。刘范看到田丰被高高的一堆公淹没,感慨于他的治政大才之外,更感慨田丰的勤奋和忠心耿耿。刘范高声叫一句:“元皓,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田丰这才把头从堆叠得高高的公挪出来,一看是刘范,他立即‘激’动地前来,给刘范见礼。他说道:“属下田元皓,参见主公!”

贾诩是跟随刘范进京的,今天开始又重新接手凉州政务。于是他也过来见礼。田丰和贾诩向刘范见礼时,刘范身后的管宁和邴原也向他们俩见礼。对于田丰和贾诩来说,管宁和邴原还是小辈;而于两年前追随刘范的田丰、贾诩,无疑是资历老的元老。

刘范拍拍田丰的肩膀,说道:“元皓,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凉州所有政务都由你负责处置,你辛苦了!”

“属下本是冀州一介书生,能被主公于京师万千士子选,这是属下天大的福分。属下能为主公尽心尽力,亲眼见证主公的实力不断增长,属下高兴还来不及呢,”田丰想起两年前的事,至今还感慨不已。

田丰虽然这么说着,但刘范还是看到了田丰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环绕着双目的浓浓的黑眼圈,他的胡须也是邋里邋遢的,看来是劳于公务而无心整理。田丰本来是个极为健壮敦厚的汉子,可当刘范拍拍他的肩膀,却再也没有感受到以前他肩膀的‘肉’感,而是感觉到田丰的肩膀消瘦不已,仿佛皮肤包着的是硬邦邦的骨骼。

刘范拍拍田丰瘦削的肩膀,皱着眉头,说道:“得了,别勉强自己了。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个一方诸侯帐下第一军师的样子?行了,这些天我给你放假十日,你回去把身体调养好了,再来衙署班也不迟。毕竟我这凉州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能用,这不是还有贾和么?要是你不回去休息,那外头的人肯定要笑话我这个主公当的不称职,不会体恤下属呢!”

田丰见刘范都把话升到这么一个高度了,又感‘激’又无奈。他也只能苦笑着说道:“既如此,属下谢过主公体恤了!”

刘范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必言谢,你只要把身体给我调养好了行了。要知道,你田元皓可是跟我签过卖身契的,我还要用你帮我取天下呢!你要是有个闪失,那我该多心疼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主公英明!属下佩服!”田丰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此刻也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刘范说道:“好!知道好!不过今天你还不能回去休息,你还得劳累一天。我准备召集在凉州的所有的心腹来州牧府商量下一步动作。如此重大的会议,你可是我的右军师,股肱之臣,你要是不来像什么话?”

田丰嘿嘿一笑,说道:“故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范忽然瞥见身后的两人,于是对田丰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元皓来认识下,这是我给你找的下官,你们以后要一起共事!”

田丰早已发现管宁和邴原这两个只刘范面向三四岁的年轻人了,而且刘范刚刚还当着他俩的面,说出了“取天下”这样大逆不道大不敬的言语,田丰知道,这两人必定是刘范的心腹人。

“北海人管宁管根矩,参见田先生,参见贾先生!”管宁说道。

“北海人邴原邴幼安,参见田先生,参见贾先生!”邴原说道。

田丰和贾诩都摆着长官的谱,对新来的两人点了点头。

刘范说道:“此两人是我在京师所获,颇有贤名,我曾试之,此两人能力不俗。元皓,和,他们先在你们之下当个校书郎,能用先留着;用不了先别用,还给我行。你们作为长官,先教教他们如何为官,如何治政。”

“诺!”田丰和贾诩说道。

这时,刘诞走了进来,他说道:“禀主公,各军校尉以及校尉以的长官,各郡太守及太守从事,都已经到达‘门’外,正在‘门’外等候主公命令!请主公指示!”

刘范点点头,对刘诞说道:“好!让他们进来吧!”

说着,刘范便在州牧府正堂首席太师椅坐下,右军师田丰和左军师贾诩,坐在刘范左手边下。不一会儿,凉州的重大官和武官按照官位高低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州牧府的左‘门’和右‘门’鱼贯而入。

其,官有:凉州工业从事马均、安定太守赵匙、金城太守董扶、陇西太守庞羲、敦煌太守陈翔、酒泉太守张俭、张掖太守姜迥、武都太守刘陶、西海太守王国、居延太守阎忠、北地太守孔昱、汉阳太守傅變、天水太守司马直、羌地太守马腾,以及州牧府任命配备给他们的副手郡丞,同时也是监察员。

官还有四名大商人,分别是糜竺、甄脱、苏双、张世平。糜竺和糜甄两家不仅和刘范结了亲,还得到了凉州境内多个盐湖的开采权和专卖权,所以早已是刘范的心腹;而苏双和张世平两人是曾经帮助刘备起家的两个大商人,知道凉州有利可图后,也依附在刘范的脚下。刘范也想通过扶持他们俩来平衡糜家和甄家的势力,所以又和苏双和张世平合作,将新纸的专卖权卖给他们。这四个大商人也将刘范认作了主公,四人还纷纷把家族都迁到了凉州境内,并把家的奴婢和‘私’兵‘交’给刘范。

武官有:疾风营主将赵云、飞虎营主将张辽、苍狼营主将黄忠、捷豹营张颌、迅雷营主将聘、良骏营主将马超及其副将马岱、金狻营主将魏延、陷阵营主将高顺、虎卫军主将典韦、亢龙营副将庞德和阎行。

武人才,在正堂前的广场分列成整齐划一、泾渭分明的两排,一齐朝刘范行礼,高声唱道:“属下参见主公!”声音在州牧府里形成回声,震耳‘欲’聋,声势浩大,看起来颇有皇帝觐见群臣的气象。

看着他手下的人才济济一堂,每一个人,都是人龙凤,每一个人身怀绝技,天赋异禀,能够统帅他们,刘范觉得骄傲自豪不已。

刘范说道:“平身,都坐下议事吧!”

“诺!谢主公!”于是几十多人纷纷到堂,分官职高低落座。公堂寂静无声,静得只能听见窗外悦耳动听的风铃声。

刘范环顾四周,说道:“我进京一个多月没有回来,都说说,在此期间,我的凉州都发生什么事了?”

“禀主公,”安定太守赵匙站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属下所辖之安定郡,听闻陛下将要治罪于主公,另派遣钦差监察,多个县乡群情‘激’奋,均要求属下书朝廷,解救主公!属下虽安抚之但出于害怕朝廷忌惮,并未书朝廷,请主公降罪!”

刘范能够体谅到赵匙的用心,所以点点头,说道:“你没有书是对的。如果书朝廷,反而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容易招致朝廷的怀疑;而且朝廷还会忌惮我对凉州的控制,这更会让我身处险境。”

“谢主公宽宥!”赵匙说道。接着,其余的太守也纷纷报告了类似的事件,幸而他们都没有采取错误的方法以应对。

刘范听完点点头。田丰站了出来,说道:“禀主公,属下有事要报告!”

“什么事?你尽管说。”刘范说道。

“诺!禀主公,自从主公书朝廷,使朝廷同意救助滞留于司隶境内的流民之后,那些流民有了气力继续开赴凉州。故而从主公离开凉州算起,到前日进入凉州的流民已经达到了七十三万余人,而加原来凉州人口,凉州总人口已经‘逼’近三百万!”田丰面不改‘色’地说道,即使说出“三百万”这个惊人的数据时,也没有半点兴奋。

而包括刘范在内,其他人可兴奋得多了,纷纷惊呼!想当年凉州刚刚光复时,才有区区七十多万,而现在仅仅一个多月进入凉州的流民已经能超越这个数字,更别说还有成千万的流民正行进在前往凉州的大路了。

刘范最为高兴,有了三百万人口,如果他不计优劣、穷兵黩武的话,最多能组织起一支超过三十万的军队。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口压力

田丰看到不仅众位太守、将军都因此高兴不已,而且主公刘范还是其最为高兴的,心无奈不已。于是他决心要给这群头脑发热的人们泼一盆冷水。

田丰冷冷地说道:“主公以及诸位不必如此兴奋。你们都只看到了人口迅速增加的有利的一面。诚然,人口增加了,那我西凉能开垦出更多的良田,能生产更多的粮食,能养育更多的牲畜,能赚取更多的赋税,能冶炼出更多的钢铁,能创造出更多的商机,能组建起更多的军队。看起来,人口增加是百利而无一害。”

刘范和贾诩都从听出了弦外之音,心情瞬间凝重了起来;而其他的武还沉浸在西凉自身的强大,无法自拔。特别是新来的管宁和邴原,他们虽然在京师时听说凉州十分富强,但还没想到凉州竟然能够如此富强。一个贫瘠之地、虎狼之地、不‘毛’之地的人口,竟然能与处于原地区的兖州相提并论了!这让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如今,他们是越来越觉得当初决心投靠刘范是个绝好的选择。

“但是!”田丰还是一脸的冰冷,冰冷得像一块寒冰似的。他话锋一转,语气、语调都加重了几分,说道:“人口增加,也有极大的弊端。主公以及诸位想过没有?我凉州本来是一个贫瘠的地方,只有区区两个大型产粮区:河西走廊和宁夏平原。而且这两个地区的作物成熟制是一年一熟制,也是说,一年只能收获一次粮食,粮食产量属于两熟制的山东的低得多。所以现在拥有三百万人口,对于凉州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或许凉州拼尽全力,还能包容个七八十万人。但从锦衣卫带回来的情报看,准备进入凉州的流民人口在四百万到五百万人之间。这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啊!我们凉州即使是储存的粮食再多,那也供养不了这么多人口。但几百万流民没有粮食吃,他们要是闹起来,届时凉州必定要重新陷入动‘乱’之。”

田丰说完这一句话,底下的太守和将军们的心情纷纷从天堂跌入谷底。刘范更是如此,他也知道凉州的弊端太过明显,他也曾忧虑过流民太多的问题。现在听田丰这么说,心的忧虑更增添了几分。

刘范说道:“元皓说的对。凉州虽然面积广阔,但适合耕耘的地方实在是太少。按照现在的能力,凉州不可能接纳得了四五百万人口。要知道,四五百万人口相当于一个兖州,凉州才刚刚做得到自给自足,但要凉州一口吃下一整个兖州,这是不可能的。”

刘范发声支持田丰后,基本定下议事的基调。刘范又说道:“但我们又不可能不接纳这些流民。我从一开始承诺接纳天下流民,如果突然不准流民进入凉州,必定会引起天下人包括进入凉州的新来移民对我们的误解,此为失信于民;而且如此庞大的流民,对于我们的发展非同小可,如果不接纳他们,那白白‘浪’费如此丰富的人力资源。所以,我们应该着眼于该如何接纳这一大批流民,而不是着眼于该不该接纳他们。这是无可争议的。”

听了刘范的话,帐下的武英杰们,不仅是官,武官也积极地开动脑筋,准备为主公献计献策。刘范扭头看了看田丰、贾诩和刘诞等三人,他们都想站出来,但刘范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赵云第一个站了出来。对刘范一拱手,说道:“主公,以末将愚见,主公可以借扩军的机会减少一部分人口压力。”

刘范点点头,说道:“子龙能有这样的认识,我很高兴,这证明你已经有了将才,你还需努力,争取成为帅才。”

赵云听了刘范的夸赞,不禁脸的神情变得愉悦,他说道:“诺!末将必不负主公厚望!”

刘范点点头,说道:“子龙的计策是个方法,但扩军最多也只能扩充几十万。这个数字对于四五百万人口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还有人心有计策吗?”

“禀主公,属下有计!”刘范的话刚刚脱口而出,底下的金城太守董扶跨出一步,踩在刚刚赵云站着的位置。

刘范心想,董扶是老爹刘焉的属下,曾经在前世和赵匙将凉州更大的益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应该能提出不错的建议。于是刘范说道:“茂安有何高见?我洗耳恭听。”茂安,是董扶的表字。

董扶说道:“禀主公,属下认为,流民多有青壮年男子,如若放任他们游‘荡’于市井,事必有变。在属下看来,不如收纳那些青壮年男子为各个郡县的衙役,也是主公常说的警察。让他们担任警察,不仅可以加强对郡县的治安管理力度,还可以减轻他们对凉州的冲击。”

刘范说道:“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你们这些太守可以在各自的郡试着开展看看。但各郡各县并不能招收太多的警察,不然又会加重财政支出的负担。这也只能解决一时,并不能长久。”董扶只好退下。

“禀主公,属下认为,主公可以放宽流民从事手工业的条件,鼓励流民自主创富。”说这话的人便是刘范的工业从事,马钧。随着西凉的手工业蓬勃发展,刘范只得顺应时代发展,设立了这个职位来管理全凉州的手工业发展。另一个新的职位则是商业从事,由糜竺的弟弟糜芳出任。

刘范微微摇摇头,无奈地说道:“算流民参与手工业,也会大量消耗粮食。也是一时之计罢了。”

看到刘范的老部下们连连失败,新人管宁意动了,他不顾老一辈们好的眼光,毅然站了出来。管宁说道:“禀主公,属下听闻,羌地以及羌地之西尚且有广阔的土地,不如把流民安置与羌地以及羌地之西。”

青海怎么可能?刘范心想。刘范摇摇头,说道:“羌地和羌地以西不可能。根矩初来乍到,想必还是不知道我羌地三郡的实际情况。还请岳父为他解释一下。”

“诺!”羌地三郡太守马腾站了出来,他面对着管宁,并没有因为他是刘范的岳父而对管宁倨傲,而是和颜悦‘色’地说道:“根矩可能不知道,羌地虽然盛产牛羊,但羌地极其苦寒,不能产出粮食。而流民都是来自原地区,不会饲养牛羊。如果把他们迁到羌地,那他们还需要之前几年的时间才能学会放牧,这期间必定要耗费众多的粮食。而且羌地历来被看做是蛮夷之地,如果流民们知道他们要被送去羌地,那他们多半会对主公心生怨恨,认为主公是苛待轻视他们,这对主公的名声十分不利。而且羌地出产的牛羊虽多,但能够养育的人口至多不过几十万人。不可能完全接纳四五百万人口。”

管宁听完马腾的话,方才恍然大悟,说道:“谢大人指教,小生懂了。”

马腾说道:“根矩初来乍到,资历虽然浅,但为主公出力的热情却是有的,这很值得继续发扬。”

“诺!”管宁说道。说着,两人都退下了。

看到管宁虽然说错了,却仍然大放异彩;又听出了马腾言语的弦外之音,所以邴原也不甘心再沉寂下去,一心想要在主公和同僚们面前‘露’一手,以期让刘范和同僚们都迅速记住自己。于是一向讷言的邴原大胆地站了出来,说道:“禀主公,属下认为,主公不妨在凉州推行屯田制,只分给流民一小块土地,但也有利于‘精’耕细作,如此,凉州便有可能承载几百万人。”

许多太守和将军,一听邴原的话,纷纷恍然大悟。不错,汉武帝都曾经在凉州实行过军屯,那现在土地紧张,为什么不能再实行一次呢?如果实行了屯田制,那凉州完全有可能承载几百万新增人口。但只有刘范、田丰、贾诩、刘诞知道,邴原的计策看似完美无缺,但其实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安定太守赵匙首先站出来,说道:“禀主公,属下认为,幼安之计大有可为!属下请主公在安定郡先试行屯田,如果屯田可行,再推广到全凉州。”幼安,是邴原的表字。

还有几个太守也纷纷站出来,支持邴原的计策。看到这么多显官支持他,邴原不禁有些飘飘然。刘范给刘诞一个眼神,刘诞便出来,说道:“众位大人,此计不可行。现在愿意接纳流民的州郡,不只是凉州,还有并州。但流民大多选择来凉州,而不是去更近的并州,除了并州牧董卓鱼‘肉’百姓、我主恩泽百姓之外,还因为我主承诺给流民更多的土地的使用权。假如实行屯田制,不仅流民只得小块土地的耕种权,还要负担不亚于并州的重税。那么流民大多会认为长途跋涉来凉州无利可图,而转道去并州。如此一来,我凉州彻底失去这个扩充人口的机会了。”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流民如此繁多,我们千万不能让那董贼白白占了便宜。这几百万流民我势在必得,你们再想想吧。肯定还有方法。”

连续五个较为肯的计策,都基本被刘范否决,这让底下的武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刘范也是无奈,实在是他们所提出的计策最多只能缓解而已,并不能真正解决这个危机,并把这个危机化为最大的机遇,实现利益最大化。而且他们五人所提出的计策,都与他们各自的切身利益所决定。例如赵云提议扩军,他一个当将军的,自然而然最爱的是扩军了,哪个将军不是希望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在议事堂窃窃‘私’语,却无一人出来献计时,凉州左军师兼凉州兵曹从事——贾诩站了出来。刘范眼睛一下亮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海外诸国

贾诩一站到正央,不论是太守们,还是将军们都安稳了下来。。。因为接触过贾诩的人都知道,平日里看起来贾诩沉默寡言的,但是万一他一说话,必定能说出金科‘玉’律来。

贾诩对刘范一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有一计,或可为主公解决人口问题。”

刘范说道:“你有何计?快快说来。”

“诺。属下认为,主公的凉州既然承载不了这‘诱’人的四五百万人,那主公何不如再扩展领地,再攻取下一块地盘,用新地盘来安置这些流民?”

刘范听了田丰的话,茅塞顿开。刘范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土地与人之间的矛盾,凉州土地不足,人口却增长迅速,而又不能以牺牲环境来成全人口。那最好是再找一个地方代替凉州了。经过刘诞的禀报,刘范已经能猜测到田丰所指的新地盘是哪里。

但其他的太守们和将军们还都不懂。黄忠两眼放光,出班来拱手说道:“难道贾军师说的是,主公应该进军关或者益州了?如果是这样,末将愿做主公大军的先锋!”

一看黄忠出来,其他的将军也都不服气,纷纷站出来,赵云、张辽、张郃、聘、马超、赵云纷纷说道:“末将愿为先锋!”

刘范无奈不已。自从次打败凉州叛军后,凉州军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血了,别说是将军们觉得索然无味,连士兵们请战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贾诩尴尬地解释道:“各位将军看来是想错了,某说的应该打下的新地盘不是益州,更不是关。”

张辽挠挠头,困‘惑’地说道:“关和益州皆是沃土千里的宝地,足以承受几百万人,如果不是关或益州,那军师说的是哪里?”

刘范说道:“我猜军师说的是西域。和,是也不是?”

“主公英明!属下说的是西域之地!”贾诩说道。

一听到西域,整个议事堂下都炸开了锅了,没有人会想得到,西域那个化外之地也可以打下来。马腾也是困‘惑’不已,又站了出来,说道:“主公,为何是西域之地?”

刘范微微一笑,说道:“岳父以及诸位太守、将军,恐怕还以为,我这是要为了这四五百万人口而和朝廷闹翻吧?诚然,依靠我现在的实力,大概可以能和朝廷斗一斗。但现在和朝廷彻底闹翻,还为时尚早。若是朝廷封锁起函谷关和虎牢关,那我们根本得不到这些流民。只要吞下了这几百万流民,那我们的实力能升很多,赶超死而不僵的朝廷也未可知。所以,我们恰恰是为了流民,而不能和朝廷闹翻,相反,还要和朝廷修好。”

黄忠等将军的思维是:占领一块足够容纳几百万人的新地盘,最可能的是和凉州接壤的关和益州;既然要攻打关和益州,那势必会和朝廷彻底决裂;既然决裂,那凉州军有仗可打。

如今听完刘范的分析,各位将军只能惭愧地再一拱手,回到队列去。贾诩说道:“主公英明。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主公不宜与朝廷决裂。既然如此,那主公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是西域了。”

董扶突然‘插’嘴道:“军师,西域三十多个国家,只不过是名义的大汉的属国,其实他们并不听大汉的调遣,如何才能让他们接纳我们送来的流民呢?”

贾诩看着一脸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董扶,坚定不移、面不改‘色’地说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将西域给打下来咯!”

“打下来?!”一听这三个虽不起眼却威力十足的字,武将们脸灿烂得跟太阳似的,笑得‘露’出嘴里黄橙橙的大牙;而官们则是有些困‘惑’,因为迂腐的他们知道,攻取西域,那在法理是**‘裸’的侵略行为,更何况西域各国多年以来大汉都算较恭顺,这种事怎么能做呢?

刘范见官们这副模样,便说道:“和说的不错,要想拿下这四五百万人口,攻下西域是势在必行。休,你给众位说说这西域的情况吧!”休,是刘诞的表字。

“诺!”刘诞站了出来,从身边的锦衣卫同知手里接过一打纸,刘诞将这纸放在议事堂央的桌子,说道:“主公以及各位同僚,这是下官以及锦衣卫西域分支从西域带回来的地图。还请主公和同僚们近前观看。”

刘范便第一个走到刘诞身边,低头一看,这份地图昨天看到的更大,描绘的区域也那张更广阔。在这个没有全球卫星导航系统的时代,一张地图弥足珍贵。想前世时,益州从事张松送给刘备一张他秘密画下的益州地图后不久,刘备顺着地图的路线,毫不费力地拿下了天府之国。

刘范凑到地图后,其他的武将官也纷纷凑了来。刘诞说道:“主公请看,这是西域。”说着,刘诞拿着绣‘春’刀刀鞘指着地图一大片区域,不仅包括新疆,而且还包括了后世的几个斯坦国,这是广义的西域。

“在西域的最南部,是昆仑山脉。昆仑山之下,有大宛、若羌、小宛、渠勒、且末、扦泥、山国、西夜、于阗、皮山、戎卢、‘精’绝、莎车、扦弥等国。其的大宛实力最强,人口有约十三万人,骑兵有三万到五万。而大宛还出产大宛马,而且丝绸之路从大宛经过。其余的小国,国土狭小,一个国家都只有一两个城池而已,人口皆在几千到一两万之间,还没有我们大汉的一个县城大,一盘散沙,不足为虑。”刘诞侃侃而谈。

刘诞又用刀鞘划向昆仑山以北,继续说道:“此处是天山山脉。在天山山脉的国家有焉耆、温宿、龟兹、楼兰、蒲梨、姑墨、尉头、尉犁、卑陆、乌贪訾、卑陆后国、单桓、蒲类、蒲类后国、西且弥、东且弥、劫国、狐胡、子合、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后城国、师车尉都国、依耐等国。这些国家均是小国,人口都几千到两三万左右。另外,我大汉的西域长史府、己校尉和戍校尉,也设在天山之下。但是因为大汉近些年实力大减,三个官府加起来,所统帅的汉兵也不过一千多人。但这三个长官,特别是长史,依然有权调动全西域的兵马。”己校尉负责天山以北的防务,戍校尉负责天山以东的防务,他们的名字的己和戍,是用方位和方向来定的。

说完了天山和昆仑山,刘诞又把刀鞘指向了西域以西的山脉,葱岭山脉,也是后世的帕米尔高原。刘诞说道:“主公再看,此处是葱岭山脉。在葱岭之的国家有大宛、康居、乌孙、疏勒等四国。大宛人口有十几万、康居人口有三十多万、疏勒只有几万人口,相对于西域小国而言,他们都是大国。但乌孙的实力他们的总和更强。乌孙国土范围广阔,堪凉州。其国土向南延绵至天山,离温宿国不过几十里之遥,其首都赤谷城也设立在南部边境,与温宿国遥遥相对。乌孙国土北部直达亿列。其北部有两个弱小的游牧民族:坚昆和呼揭。”伊列,是后世哈萨克斯坦的巴尔喀什湖。清朝末年时,巴尔喀什湖都还是国国土。

听到乌孙其实如此强大,刘范以及诸位将军和官们都有些吃惊。因为过于遥远,信息不畅通,刘范还一直以为,乌孙只不过是个和康居差不多的国家。

刘诞说道:“众位一定想不到,这乌孙能有这么厉害。但众位更没想到的是,乌孙的人口,据锦衣卫线报分析,已经超过了六十五万!其骑兵因此也达到了二十五万之多!”

“嘶!”在场的人都不禁吸一口冷气,乌孙的军事实力竟如此强大,超过了拥有骑兵十万的匈奴不说,还超过了现在拥有骑兵二十万左右的鲜卑!要知道鲜卑可是汉国的大敌啊!

刘诞又说道:“不过众位放心,根据锦衣卫的情报,乌孙的骑兵实力不如以前的鲜卑厉害,其战斗力只能算是。乌孙的强大,不仅因为乌孙的骑兵众多,还因为他们处在丝绸之路,收取的关税十分丰厚,而且多是来自大秦、大月氏和安息等大国金币,十分富裕。”

大秦,是罗马帝国;安息,是帕提亚帝国;大月氏,是贵霜帝国。

大秦帝国的疆域广阔,不仅包揽了大半个地海沿岸,还占领了小亚细亚和埃及,领土面积鼎盛时有五百九十万平方公里,和东汉帝国的疆域和国力差不多,更可能国力东汉还要强大;动员兵力时,恐怕不输东汉的徭役制度。大秦的人口打底有五千万人口,封顶能超过一亿两千万人,拥有军队超过百万,主要由重步兵组成,而且能征善战,堪称‘精’锐。

安息帝国,土地面积广阔,有将近三百万平方公里,人口接近三千万,一百多万军队多以厚重敦实的重骑兵为主,实力强劲。故而安息在和大秦争夺亚美尼亚和两河流域时,能和大秦斗得旗鼓相当。

贵霜帝国,疆域有两百多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一千多万,但贵霜帝国维持着几十万的常备军,经常和安息争抢呼罗珊和‘花’剌子模。辛亏安息帝国夹在贵霜和大秦之间,除了要和贵霜作战,还要和大秦作战,所以弱小的贵霜,才能和安息在呼罗珊和‘花’剌子模斗得不分胜负。

大秦帝国、安息帝国、贵霜帝国、东汉帝国,是这个时代唯一的世界‘性’大国。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乌孙异动

刘诞说道:“从锦衣卫收到的情报来看,西域良田足足是凉州耕地面积的六七倍有余,且更加‘肥’沃富饶。特别是在天山和昆仑山之间的土地,也是塔里木盆地,种植麦子和稻子能够收获两季。偌大的一个西域,已足够安置几百万人口,更别说这区区的四五百万人口了。”

这一点刘范倒是知道的,后世的新疆维族自治区,环境破坏得很严重,依然能够给新疆建设兵团开垦出广阔无垠的耕地来,滋养了新疆超过两千万的人口。特别是塔里木盆地,种植作物能够有一年两熟,粮食产量极为丰富。

田丰、贾诩等人均是喜悦不已,看起来西域可是相于天府之国的益州也不遑多让了。贾诩道:“西域富饶广阔,任之不取,殊为可惜。属下建议主公早日准备攻取西域,不然原万一是发生什么变故,主公再难找到机会攻取西域了。”

刘范点点头。回来的时候,刘范知道大将军何进已经开始着手运用他给曹‘操’提出的计谋,去谋害汉灵帝刘宏。万一刘宏死了,天下大‘乱’了,那刘范很难从原脱身,去攻略西域了。

于是刘范说道:“攻取西域,势在必行。”

董扶突然‘插’嘴道:“主公,西域名义是我大汉的属国,对我大汉皇帝陛下进贡,受我大汉庇护。主公又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攻略西域呢?”

“是啊!西域诸国历来是我大汉的友邦,对大汉颇为恭顺。如果没有合适合理的理由,出兵西域那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天水太守司马直说道。

“最重要的是西域年年向大汉进贡,要是主公师出无名而占领了西域,那朝廷问责起来可怎么办?”敦煌太守张俭说道。

刘范叹了口气。国历来都是这样,人都特别爱面子,总要讲究个天朝国的气度,干什么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是世哪有那么多找得到理由?说来这也不过是一种虚伪罢了。刘范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慌,用不了多久,我能有合适的理由出兵西域了!休,现在告诉各位大人吧!”

刘诞再次出班,说道:“诺!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我们确实没有理由进攻西域,但是乌孙,这个对西域垂涎三尺的国家,将会给我们送来一个绝好的出兵理由。”刘诞说得云里雾里的,顿时把所有武大臣们的心给提起来了。

“乌孙?这又关乌孙什么事?”很多人说道。

“嘿嘿!诸位有所不知,乌孙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地区大国,不仅是因为乌孙的军事实力强劲,更大的原因是乌孙处于丝绸之路。乌孙每年依靠收取丝绸之路过往的商旅的关税,能匹敌我凉州税收的三分之一。但是,我主英明,在凉州鼓励人们从商,又鼓励商人前往西域进行贸易,更是发明出紧俏的商品,如纸等。因此,我们凉州一个州如今每年收取的商业税和关税,是乌孙全国的三倍有余。”

刘范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刘诞现在还学会了拍马屁。他的属下们听了,也是与有荣焉。刘诞说道:“但是,乌孙因此嫉恨了我们凉州。因为以前凉州动‘乱’时,我大汉的商人几乎不能参与丝绸之路的贸易,所以从西方国家,例如从大秦、安息和贵霜等西方国家来的商旅,见乌孙以东无利可图,于是在乌孙境内进行贸易消费,乌孙因此富得流油。但是因为我主不仅收复凉州,又打通了丝绸之路,来自我大汉的商旅又重新活跃在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西端的商人听说我们大汉的商人不仅又参与丝绸之路的贸易、还能提供以纸品、丝绸、茶叶、瓷器、食盐等大宗商品为主的商品后,不再停留在乌孙,而是长途跋涉进入到西域甚至凉州来进行贸易‘交’换。而我大汉的商人因为不熟悉西域以西的丝绸之路,所以一般也驻足于西域,而不会进入乌孙。如此一来,丝绸之路的关税收入和由此带来的其他经济利益,让西域和凉州给瓜分殆尽。而这些利益曾经是乌孙所占有的。乌孙因此每年的税收逐年下降,国力衰减。且乌孙人日益怨恨我主,觊觎西域和西凉。”

刘范在今日早晨时,已经听过刘诞的汇报,故而但是风轻云淡。而他的部属们听刘诞说到这,已经大部分能够理解了。聘说道:“那指挥使的意思是说,乌孙因此和西域以及主公结仇了?”

“不错。诚如将军所言,西域和凉州把原本属于乌孙的税收都抢走了,所以乌孙想要恢复国力,增加赋税,必须要和西域以及凉州争利。我们凉州和乌孙之间又隔着西域,所以乌孙正在备战,准备攻打西域。而且不排除乌孙在抢占西域之后,又打我们凉州的主意。而这,是我们出兵的绝好时机!”

说到这里,整个议事堂的武官员终于听明白了。刘范兴致勃勃地说道:“只要乌孙对西域动兵,那我们岂不是有了出兵的理由?到时候,我只要借口保护西域的属国而出兵西域,暗却按兵不动,等乌孙派兵占领了西域,铲除了西域各国的政权,那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攻打西域,进而把西域占为己有了。”

“主公英明!我等不能及!”田丰、贾诩、刘诞、赵云、赵匙等人纷纷半跪下来,一齐说道。

“起来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休,你再给我们讲解讲解,这乌孙国现在的情况。”刘范说道。

“诺!”刘诞说道,“乌孙国现在有六十五万人口,拥有一支大约二十五万的骑兵。乌孙已经实现了统一,民族意识浓郁。其国王被称为昆弥,现任昆弥名叫乌爵靡,其名字后面的靡字相当于尊号。乌孙昆弥乌爵靡之下,还有其国的丞相浑都靡,用乌孙语来说,是大禄。乌孙国的大禄,不仅辅佐昆弥行政,还拥有兵权,相当于秦朝的丞相。大禄之下,又分设有十几名左右大将,负责掌管兵马。左右大将的制度,是乌孙从匈奴学来的。左右大将之下,又有翕侯,翕侯也能带兵。翕侯之下便是些小官,不足为道。”

刘诞说道:“传言乌孙昆弥乌爵靡是一位年轻贤能的君主,在贤相大禄浑都靡的辅佐下,将乌孙治理得井井有条,还扩充骑兵至二十五万。而扩军到这么多,必然是准备扩张势力范围。他应该是一位棘手的敌人,主公当小心为。”

刘范点点头,又说道:“既然乌孙已经开始觊觎西域,那乌孙可是有了什么动作了?”

刘诞一听这话,‘激’动地说道:“属下正准备向主公禀报!主公,锦衣卫在乌孙境内曾埋伏截杀过一队人数超过一百人且装备‘精’良的乌孙斥候,从他们手截获了一份重要情报!”说着,刘诞连忙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两卷羊皮纸来。

刘范看刘诞这么‘激’动,心想这必定是重要情报。可他接过来,展开一看,却看到装裱得十分‘精’美的羊皮纸,整整齐齐写着的都是一圈圈火星。刘范皱着眉头,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这写的是什么玩意。

刘范说道:“这是什么?”

刘诞说道:“主公,这是乌孙国的字,大意是乌孙昆弥乌爵靡要求康居、大宛一同组成联军,一起进攻西域。主公可让一个懂乌孙的官吏来翻译一下。”

刘范迟疑一下,便说道:“元皓,州牧府可有懂得乌孙的小吏?”

“有!属下这去把他给叫来。”田丰便去了。不一会儿,田丰带回来一个瘦小的刀笔吏。一看到那么多大人物在场,刀笔吏都双‘腿’发颤了。

刘范便叫他翻译。那刀笔吏拿起羊皮纸,看了看,惊讶之后,便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说道:“乌孙国昆弥致与大宛国君毋摩陛下:吾有意与大宛会猎于西域,望陛下可出兵三万以组成联军,以期共图大业。攻下西域之后,陛下可以分到疏勒和莎车的领土,且所掳掠所得之十分之二,吾亦愿给予陛下补偿出兵靡费。西域富饶,想必陛下也早已垂涎多时。且吾闻汉人亦有意于西域,若汉人进西域,则大宛与吾乌孙危矣!陛下**多思,吾知陛下必愿出兵。但若陛下不愿出兵,吾便可视之为蔑视吾国。其罪大哉!吾取西域后,必取大宛!”

“真是猖狂之极!”刘范听完后说道。

其余的太守、将军们,也都被乌孙昆弥的强势所折服了。还有另一份羊皮纸,是写给康居国王特缇施的信,大意也是‘逼’迫康居出兵五万,和乌孙组成联军。乌孙承诺,在取得西域之地后,将送给康居三十万头牛、四十万头羊、十万两黄金。

听完翻译后,整个议事堂都变得吵杂了起来。

刘范说道:“乌孙想要联合大宛和康居,那是否成功了?”

刘诞说道:“据属下推测,应该是成功了。乌孙送信之后,康居、大宛,同乌孙之间的关系没有改变,三国的边关还是照常对彼此开放。而且康居、大宛同乌孙一样,境内均有大规模的军队调动。看来康居和大宛是决心要和乌孙一道进军西域了。”

听到刘诞的最终确认,武将们纷纷兴奋不已。终于他们又有仗可打了!而官们则不然,万一两国‘交’战,官们要替武将干后勤工作,给他们补充兵员,筹措粮草,配发民夫,运送辎重,稳定后方,发放抚恤,所有的苦活累活他们都要干。

第二百四十四章 西域攻略

刘范说道:“乌孙准备对西域动兵,你们都有什么意见?都说说看,不用太过矜持顾忌。。”

刘范发话后,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贾诩,其他也想站出来的一看来人是贾诩,都只好自觉地退回到队列去。贾诩一拱手,说道:“主公,属下以为,主公大可让乌孙联合大宛、康居,坐等他们攻下西域。主公所应该做的,是后发制人,在凉州积极备战,养‘精’蓄锐。等乌孙、大宛、康居联军打到‘玉’‘门’关下,再和他们来一场决战,一战而定胜负!”

刘范听完贾诩的计策,思考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和所言,甚合我正意。此计‘精’妙,应可施行。”

刘范看出了贾诩计策的妙处,而愣头青马超却全然看不出。而且马超也想在父亲马腾面前,表现出求知若渴的一面,于是站出来,对刘范一拱手,说道:“主公,末将听了左军师的计策,觉得他的计策还有所欠缺。”

“哦?孟起看来是对军师的计策有什么别的见解。诚然,军师的计策确实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你且说说看,军师的计策在你眼里都有哪些不足之处?”刘范说道。

刘范来自后世,知道马超只不过是一名类似于典韦、许褚之类的猛将罢了,阵前单挑敌将还拿得出手,但要他设计击败敌军难说了。在马超这类将领看来,打仗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事,因而他想不出战场的‘阴’谋诡计刀剑更加无情,所以在历史马超不出一年被曹‘操’以很轻的代价给打败了。

马超听不懂刘范的话,兴致勃勃地说道:“诺!主公且想想,如若放纵乌孙、康居、大宛联军占领西域,直到兵临‘玉’‘门’关下,那他们的联军可以完成集结,军力强大了许多,我军战胜他们必然还付出更大的代价。而且三国联军占领了西域,势必会对西域造成破坏,我军收到的是一个残破的西域,这应该会不利于主公迁徙流民进驻吧?”

刘范听完马超的话,对他的智商还算满意,看来猛将也是有聪明的嘛。而很多人听完马超的质疑,也都点头表示赞同。马超成功地在主公和同僚们面前表现了自己。

刘范说道:“孟起年纪轻轻,又刚刚参加凉州军不久,能有这样的见地,实在是令我吃惊和惊喜。以后孟起还要多加努力,争取多为我凉州发展献计献策。”

“谢主公夸奖!”得了刘范的夸奖,马超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似的,笑意全都写在那张略显稚嫩的俊美的脸,连刘范也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刘范说道:“孟起说的不错。放纵三国联军攻下西域,兵临‘玉’‘门’关下,是会让西域被战争所摧残,这也给我们将来治理西域带来很大的困难。但如果西域不被摧残的话,恐怕将来西域百姓很难承认我在西域的统治。因为即使西域各国依附于大汉,但西域人终究不是汉人。在他们眼里,我们汉人是异族,他们绝不会同意异族人统治他们。假如我军直接先于三国联军之前占领西域,西域必定会认为我军为侵略而来,西域的百姓会竭尽全力来反抗我对西域的统治,这大大的不利了。”

马超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他的将军和太守,也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刘范说道:“可如果让三国联军先占领西域,那情况可大不一样了。西域本来一直在提防乌孙等大国吞并他们这些小国,将乌孙等三个国家视为不共戴天之仇。一旦三国瓜分西域,必定会‘激’起西域三十六国的强烈反抗。到时候,我凉州军再以解救西域的名义而进军,那我们凉州军不再是侵略者,而是名正言顺的解救者。如此,方能赢得西域人民的支持和同情。”

再听完这番话后,刘范看到马超‘露’出了茅塞顿开的神情。马超说道:“主公英明,如此一来,那我军有了大义名分了!”

“对!如此一来,我军不仅有了大义名分,更可以借刀杀人!”刘范说道,‘露’出的神秘的微笑让底下的武部属们不寒而栗。

“借刀杀人?”典韦说道,“主公,是借谁的刀子?又拿去杀谁啊?”典韦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刘范呵呵一笑,笑里藏刀,说道:“当然是借乌孙、大宛、康居的刀,去杀西域人了!依我看,西域三十六国力量太弱小,即使由西域长史府组织起西域联军,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三个大国的雷霆之力。三国占领西域,自然是要铲除西域三十六的政权,特别是各国的王室,很可能会被屠杀或奴役。铲除了西域三十六国的政权后,那西域很难再反抗。而我军击败三国联军后,恰好可以把已经被三国阉割过的西域接手过来,以后我们想在西域干什么能干什么,西域人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刘范说完这一句,才知道贾诩“毒士”的尊号真不是白叫的。贾诩看去跟个穷教书匠没什么两样,身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儒者气息。可他的计谋处处透着毒辣,处处切关键要害,仿佛只要能达到最初目的,实现最优目标,他什么丧尽天良的计策都能想得出来。

对于取西域的计谋,刘范最为欣赏的部分,还是贾诩利用乌孙等大国去替他铲除西域三十六国。谁也不会想到,西域三十六个国家几十万人的‘性’命前程,已经被这个留着山羊胡的年人决定了。用了这个计策,西域被成了一匹阉马,虽有底蕴却无志气,最适合统治。

刘范又说道:“而且,放纵三国联军到达‘玉’‘门’关下,还可以拉长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军力。而我军则是以逸待劳,缩短后勤补给线,养‘精’蓄锐。三国联军刚刚征服西域,必定疲惫不堪,我军则是‘精’力充沛,补给充足。如此,我军实力反而更加强盛,三国联军看似威武雄壮,其实形同强弩之末,虚弱得不堪一击。”

“哦,原来是这样!主公英明啊!”议事堂众人感慨万千。

刘范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忘了,这是贾军师提出的计谋,我只不是帮他解释清楚,顺便沾他的一点光罢了。”

“对对!军师真是张良在世啊!”众人又把贾诩狠狠地夸赞一番。

“呵呵,哪里哪里!都是主公栽培的!”贾诩淡淡一笑。

“好了!好了!马屁以后再拍不迟。现在还得说正事。”刘范说道。话刚说完,众人都没有了声音。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扩军可否

刘范说道:“西域富饶广阔,极具战略价值。,。而西域诸国弱小分散,一盘散沙耳,不足以自守‘门’户。西域如此宝地,却以无能之主居之,无异于暴殄天物,白白辜负了天的恩赐。我刘子楷不才,认为西域只有到了我刘子楷手里,才能发挥出西域应有的作用。

况且收揽流民,是我凉州的既定战略。但我们想要完全吞下这四五百万人口的流民,不可能不攻下西域。而且算我们放弃这‘诱’人的四五百万人而不去攻略西域,乌孙人也不会让我们如意。你们都知道了,乌孙昆弥乌爵靡已经联合了大宛和康居,说不定明天会进军西域。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是:战!

但是,乌孙国力强盛,不昔日的羌人弱;他们又有两个帮凶,大宛和康居,三个国家的骑兵,足足超过三十万,‘逼’近三十五万。此次出征西域,恐怕是凶多吉少。你们怕不怕?!”说到最后一句,刘范一拍桌子,高声吼出来。

“不怕!属下愿追随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满议事堂的人全都立即半跪下来,一手伏膝,一手撑地,低垂着头,并不约而同地喊出这一句来。官自称属下,武将自称末将。

看着这个大争之世的英雄豪杰们齐齐跪倒在面前,刘范不禁心‘潮’澎湃,血脉贲张!有这么多人跟随着我,天下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

田丰和贾诩离刘范刘范最近,刘范便一手扶起一人,说道:“好好好!都快起来!”

官武将们都起来了。刘范说道:“你们的决心,我都看到了。下面,我们来商量商量,该如何打胜这一场战争。你们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出来,越多越好。”

“诺!”

说完,贾诩便站了出来。贾诩说道:“禀主公,以属下愚见,现在凉州军的数量来看,恐怕还不足调遣。”

贾诩的话说完,刘范疑‘惑’不已,而其他的人也面面相觑。贾诩猜出了众人的心思,又补充说道:“属下的意思,不是说凉州军战力不够。在属下看来凉州军战斗力放眼全天下,能敌者不过一二。这一点,仅仅从凉州军的训练能看出,天下只有主公的凉州大军训练强度最大,故属下可言凉州军无敌。”

贾诩拍了凉州军一个马屁,众人方才释然。贾诩又说道:“但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主公的凉州军再强,也只不过十万人罢了。而区区一个乌孙,不过一个小国,有足足二十五万骑兵;并州牧董卓,其手下以骑兵为主的并州军,都快超过我军的两倍了!可见,主公的凉州军数量实在太少,已经不适应需求。”

“而且,凉州人口接近三百万,人口繁多。凉州军只不过十万。凉州军一名军士,要保护三十个百姓,实在太过于勉强了。所以,不论是因为要备战西域,还是以凉州百姓起见,主公都应该扩军!”

贾诩说完,底下的大将们各个‘精’神焕发,都说道:“军师所言极是!主公是时候扩军了!”

刘范想了想,对群情‘激’奋的众将说道:“都别急。扩不扩军,还得看看我们有没有能力。”众将这才安静下来。

刘范对田丰说道:“元皓,我们现在的家底有多少?”

田丰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他说道:“禀主公,依属下估计,我们现在大概有十八亿五千万钱,其有十二亿两千万钱是黄金,多半是因收取大秦、安息、贵霜、乌孙、西域等国的金币而得。”

刘范点了点头。刘范知道,罗马帝国等国家都东汉盛产黄金,使用的货币大多是金币。而汉朝本来也是个盛产黄金的时代,但汉朝自从汉武帝铸造五铢钱,再也没有用黄金作为货币。黄金通常被铸造成麟趾金和金板,主要用于赏赐给皇室成员和功臣,民间几乎看不到黄金。

田丰说道:“按照一万五铢钱等于一斤黄金来算,主公一共拥有十二万两千斤黄金,以及六亿三千万钱五铢钱。”说着,田丰想起他视察凉州金库的情景,整个金库都散发着‘诱’人的金‘色’,他的眼睛差点都被亮瞎了。

刘范很吃惊,说道:“什么?我竟然有这么多黄金?!”刘范从来没想到他能有超过十万斤的黄金过,汉朝的一斤是后世千克的四分之一,所以这十二万两千斤黄金等于三十吨零五百千克。

不仅刘范的眼里放出贪婪的金光,田丰还从许多同僚的眼里看到了闪烁的金光。看来所有人,包括刘范自己,都被刘范的资产吓到了。田丰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是的。”

田丰给刘范吃了一颗定心丸,刘范心里高兴得都快疯了!想想辈子一个穷**丝的他,大金链子小金表有是有,可是一进游泳池都能浮起来。而这辈子的刘范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金主!这让刘范颇为感慨,心想这东汉果然没白穿越啊!得了这么多黄金,算没得天下,死了也值了!

刘范还特别想看看属于他的黄金,于是兴奋地对田丰说道:“明天你带我去视察视察金库!不看看我是安不下心来!”

“诺!”田丰说道。说着,许多武将和官,像典韦、张郃、黄忠、赵匙、董扶、糜芳、苏双等人,纷纷嚷嚷着说道:“主公,我们也想去看看!”

刘范正高兴,于是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谢主公!哈哈!”

刘范又对田丰说道:“从钱看来,扩军只不是小事一桩。我记得次扩军成十万,到现在也只不过‘花’费了八千万钱。而今我有十八亿,扩军绰绰有余。但打仗没有粮食也不行。我们现在有多少存粮?”

田丰勤于政务,不用看公,也能把这些基本的数据烂熟于心。田丰说道:“禀主公,凉州现约有粮食四百三十六万石。其,主公自从进入凉州,本有两百七十万石;后来以甄家、糜家、苏家、张家为首的一百多名大商人,又陆陆续续帮主公买回来一百二十二万石;凉州农民缴纳税粮四十四万石。”

刘范点点头,粮食对于他来说,黄金都还要重要。毕竟粮食能吃,黄金可不能吃;粮食能养活人,黄金可养不活。而刘范现在有四百万石粮食,按照一次十万人参与的三个月的战役大约要消耗六十万石粮食来看,这四百万石粮食足以支撑他供养大军连续打仗几年。当然,连续打仗几年是不可能的,一般大规模的战争不超过半年,不然军粮很难供应。

刘范想起凉州军消耗的‘肉’类也是‘挺’多的,于是说道:“那‘肉’呢?”

田丰说道:“‘肉’得问问马太守了!”马太守是马腾。

刘范恍然大悟,马腾管理的羌地三郡,不仅出产牛羊,还出产骆驼、‘鸡’鸭鹅猪等。如果说河西走廊和宁夏平原是凉州的粮仓,那么羌地是凉州的‘肉’铺。

马腾出班,自豪地说道:“禀主公,羌地三个郡府,现在共有公家的牛约三十四万头,羊八十八万头,骆驼十二万头,猪一百三十万头,‘鸡’鸭鹅等则是数不清!”马腾说得神采飞扬,心想这可是大功一件。

果然刘范一听有这么多牲畜,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刘范说道:“羌地能有这么多牲畜,这全是岳父的功劳啊!”

“谢主公夸奖!”马腾美滋滋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确认扩军

刘范说道:“西域多沙漠,最好用骆驼来运输军粮。。。所以这次军士们不能吃骆驼‘肉’了,我军必须用骆驼来补给。”

“诺!”武将们应诺,他们心里都有些失落,因为骆驼‘肉’特别是驼峰十分美味。

刘范可懒得管这口腹之‘欲’。他又说道:“既然我们不差钱,又不缺粮食和‘肉’类,那最后只有军械了。工业从事马均何在?”

“属下在!”马钧立即站了出来。马钧唯一的一个缺陷是口吃,但当刘范和他讨论时,他常常能忍住不口吃。

刘范说道:“凉州的军械储备怎么样?”说完,所有的武将纷纷不自觉地看向马钧。论贡献,马钧可是凉州的武器库。只要马钧能保证军械的充足供应,那多半刘范能同意扩军了。

马均想了想,从袖子掏出一张纸,照着纸的数据表,有板有眼地念道:“禀主公,我凉州现有军械所三十二所,每个军械所均有工匠超过三千人,全凉州从事官方军械制造的工匠约有十万人。其,又以姑臧军械所为产量最高,质量最乘。如今,我凉州全部军械所共生产制造出的军械,除开已经装备凉州军的,共有:轻骑兵所用弯刀十一万三千余柄、长枪十三万杆,马槊五万八千多杆,简易明光铠及兜鍪十万两千余副,复合弓及长弓十五万五千多把,箭矢一百一十七万六千枝,另有其他次要零散的装备和军服共二十万三千多套。

重骑兵所用关刀六千多杆,巨斧一千多把,狼牙‘棒’七千多杆,锤四千多杆,大戟两千多杆,加强版明光铠及兜鍪五万一千多副,另有其他次要零散的装备五万多套,军服七万两千多套。

重步兵所用刀三万多柄,剑两万一千多柄,长枪三万多杆,斩马剑七千多柄,大斧六千多把,狼牙‘棒’一千多杆,锤几百杆,大戟几百杆,重型盾牌四万三千多副。

轻步兵所用刀十七万六千多柄,剑十二万五千多柄,复合弓及长弓十六万八千多把,箭矢一百二十万六千多枝,明光铠及兜鍪十三万两千多副,长枪十一万多杆,大戟两万多杆,斧头三万六千多把,盾牌八万一千副,云梯三千多架,冲城车四百多辆,另有其他次要零散的装备十七万副,军服十八万多套。”

刘范听着马均的汇报,虽然记不住他说的大数据,但还是从他的话得到了凉州不差军械的意思。刘范说道:“军械业已足够。战马又有多少?张掖太守何在?”

“属下在!”姜冏站了出来。凉州的主要军马场是山丹军马场,而山丹军马场在张掖郡境内。所以姜冏这个太守不仅要管民,更重要的是管马。

“我且问你,山丹现在除了已经装备部队的战马,还有多少战马可供出征?”刘范说道。在刘范眼里,马政的重要不亚于民政。刘范清楚地知道,他之所以强大,大多是因为他有一支‘精’锐骑兵,而骑兵正离不开战马。换句话说,刘范的强大,取决于战马的多寡。

姜冏说道:“禀主公,除了未成年的马,山丹共有公马四万两千多匹,母马八万六千多匹,共计十二万八千多匹马,每匹马都能作战。”

武将们听到这,刘范还高兴。他们常年骑马,早把战马视为自己的伙伴了。而且战马在战场是当兵的第二条命。

问了这么多,结果每一个条件都恰好符合,很多人都‘激’动不已,眼巴巴地望着刘范。刘范知道他的属下们望战心切,叹了口气。刘范看看双目放光的众人,竖起右手的食指,说道:“我再问一个条件。如果这最后的条件符合,那我们扩军。如何?”

不论是官还是武将,都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刘范心累不已。刘范扭头问田丰,说道:“元皓,我们凉州人民参军热情如何?”

刘范问完,所有的武将和官都调转伤口,直对田丰。田丰十分无奈,田丰一五一十地说道:“禀主公,根据去年年底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凉州男子十人有七人尚无家室,十人有八人尚无子嗣。而且平均一百个男子,有九十七人符合参军年龄。而且主公名扬四海,凉州人民仰慕无限。所以属下估计,只有主公登高一呼,别说是区区的扩军,算是起兵造反,凉州百姓也绝对会拥护追随!”

“呼!”刘范松了一口气,部属们则是高兴得像走在街捡到钱似的,于是,所有人又都看向刘范,看他怎么选择。

刘范淡淡地看看他们,说道:“好吧!那扩军吧!”

“主公英明!”刘范还没说完,底下一片歌功颂德声。

在扩军问题,凉州军政工商不论哪个部‘门’都是绝对地支持,于是很快,扩军的章程在不过半个时辰出来了。刘范经和部属们商议之后,决定再扩充骑兵五万,其重骑兵一万,轻骑兵四万;扩充重步兵两万五千,轻步兵七万五千。

但问题也来了,新增的这十五万人该由谁统领呢?刘范犯了愁,武将们也都不知道怎么抉择。现在只有让他们统领才最合适,但老凉州军十万大军,又该让谁统领?

最终,还是贾诩提出了解决的办法。贾诩说道:“主公不必忧愁。属下有一计,可以为主公排忧解难。”

“你说!”刘范说道。刘范知道,田丰的天赋多在治政,贾诩多在治军,所以他们前者是治从事,后者是兵曹从事。

“属下建议主公,不妨改革将军制度,把将军同现在的部曲分离开来,取消各营的编制,只保留部的编制。在平时,由各部校尉负责训练士兵;在战时,由主公以点兵虎符下发给将军,指定受符的将军应该统领多少军队。将军受符后,拥有调兵权和作战权,可以号令其以下的校尉,如果校尉不服命令,将军可以拘之罚之甚至杀之。如此一来,凉州军体制可以更加灵活,主公调动兵马也能更加顺手,将军们也都不用忙于训练了,依然能得心应手地指挥军队,两全其美。”

刘范听了,说道:“和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把军制改革为大汉现有的军制?”刘范知道,贾诩说的军制是现有的军制。

贾诩点点头,说道:“不错,属下之意,是主公可以借鉴当今天下普遍运用的流将制,即流动的将军。”

刘范心里觉得贾诩的计谋十分可行,除了他自己说的好处外,还可以大大削弱将军们对凉州军的掌控力度,增强最高统帅,也是他对凉州军的掌控。但刘范有些犹疑,这样一来固然可以使军制更为灵活,方便作战,但也极大地损害了将军们的兵权。

但刘范知道,要想使凉州军更加强大,他必须得这么做。于是刘范点点头,对底下的武将们说道:“军师的建议,我看行。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刘范的将军们,个个都是当世名将,岂会听不懂贾诩言语的利害关系?但他们想了想,其实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公刘范给的,算主公拿回去,他们又能如何?于是,将军们都弯腰拱手,痛快地说道:“末将一切都听主公调遣!无异议!”

刘范这下放心了,将军们愿意合作,那军制改革也能顺利多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扩军准备

接着,刘范又和田丰、贾诩以及将军们讨论了一下改革军制的细节,包括取消掉名号等。,。最终,刘范拍板了,疾风营、飞虎营、苍狼营、捷豹营、迅雷营、金狻营、亢龙营等人数超过一万人等常规营取消名号,并撤销“营”的编制,只留下“部”为最高级的部队编制。这些大营的原有主将:赵云、张郃、张辽、聘、黄忠、魏延、阎行、庞德,他们依然是将军,但只有在驻防和作战时,接受最高统帅的调兵虎符,才能统兵作战。

这些大营的部,按照所使用的兵器,在战斗所发挥出的特殊作用,重组在一起。如,使用马槊的轻骑兵部,集合在一起训练;还有使用骑‘射’的,使用马刀的。但凉州军大多数都是轻骑兵,在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会同时使用马刀、弓箭和马槊,所以分得不会太清楚。

而虎卫军、陷阵营和良骏营,三者的兵力分别是三千人、两千人和五千人,都是小营。刘范秉承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则,为了照顾那些被取消名号的大营士兵的心情,于是取消了良骏营的名号,并将其原主将马超与其分离开来,一切都按照大营的改革来划分。刘范认为,陷阵营虽是步兵,但战斗力不输几万骑兵;虎卫军战斗力不亚于陷阵营,且在刘范的规划,虎卫军日后的主要任务是亲卫,意义非凡。

所以,刘范保留陷阵营和虎卫军的名号,并以虎卫军为亲卫。之后,只剩下扩军了。刘范又和武将们讨论了很久,决定以陷阵营为教头,负责新兵的整编和训练。陷阵营是重步兵,也有过骑兵的经历,而且在民间的声威很高,用来训练新兵,再合适不过。而招募新兵的要求为,重步兵招收十万人,男子年龄在二十六至四十五岁之间,身高需不低于七尺二,身无恶疾;轻骑兵募兵四万,沿用以前的标准,年龄在二十六到四十岁之间,身高不低于七尺六,身无恶疾;重骑兵募兵一万,要求年龄在二十六到四十岁之间,身高不低于七尺八,身无恶疾。

而且招募新兵时,那些尚未成家、尚无子嗣的人优先选择;家还有兄弟两个及以的优先选择;家双亲,只有一位在世的人优先选择;曾经触犯过刑法的,优先选择;曾经当过戍卒的,优先选择;曾经骑过马的或者会骑马的,优先选择;有一年以游侠经历的,优先选择;曾经进入过学堂学习至少一年或者以的,优先选择。

商量完军制的变动,又商量完扩军的要求,基本这次会议圆满成功了。会议一直开到了傍晚,武官员们累了一天了,于是刘范只能结束这次会议。但会议之前,还需要发布几条命令。刘范说道:“各郡太守,听令!”

“属下在!”太守们纷纷半跪下来。

“你等回到各自的郡府之后,必须立即发布募兵公,晓谕凉州百姓,我将扩军十五万!并且派遣各自的兵曹从事负责募兵事宜,以甄别兵员,配备武装。新兵招募事毕,再遣新兵全都来姑臧整编。此事重大,不可有失!另外,你等还要使用免役法向各县摊派徭役,若丁壮不愿服从徭役,让他们‘交’纳免役钱也可以。之后,再用这笔免役钱去招募民夫,特别是重点要招募刚刚进入凉州,还来得及接收天地耕耘权的流民。每一个郡,按照一百个人出十五个民夫来算,必须集齐与各郡人口数目相符的民夫。之后派遣他们到姑臧来,为大军运送军粮以及辎重,并为大军提供各项服务。”刘范说道。

“领命!”太守们齐声高呼。

刘范点点头,又对马腾说道:“还要请岳父为大军筹措好十万头羊、三十万头猪,以及尽量多的家禽。另外,岳父须派人押送骆驼到姑臧。”

“领命!”马腾说道。

刘范说道:“好!那便去吧!”

“诺!”于是太守们纷纷退下了,议事堂只剩下武将们和商人。

刘范说道:“各营将军何在?”

“末将在!”武将们纷纷半跪下来。

“你等待姑臧事毕,回驻地宣布军制变动,并等候调兵命令!”刘范说道。

“诺!”武将们也徐徐退下。

刘范又说道:“工业共事马钧何在?”

“属下在!”马均说道。

“你立即从各军械所划拨出新军所需装备,‘交’给兵曹从事贾诩处置!”

“诺!”马均走了,堂还有四个商人。

刘范想了想,总得派点事给他们做。于是刘范说道:“糜竺、甄尧、苏双、张世平何在?”

“属下在!”

“你们四人回去之后,立即通知尚在乌孙、大宛、康居、西域等地的汉人商旅,让他们立刻进行贸易‘交’换,不可恋栈,速回凉州!”

“诺!”四个商人也退下了。

此时,只有贾诩、田丰、管宁、邴原四人还在堂。刘范开了一天的会,也没吃过午饭,累得不行。刘范说道:“行了,你们也都下班吧!”

“诺!”四人都下去了。想起田丰,刘范又招来管家,叫他给田丰送点补品和赏金过去。

独自坐在堂,刘范疲惫得叹了口气。本来刘范还想趁着回来空闲的时间,多陪陪家人。白天游山玩水,放松身心;晚开展热火朝天的造人运动,那多好啊!但刘范知道屁股决定脑袋,他的屁股同时坐在州牧和统帅的位子,流民大‘潮’和乌孙等三国都不会让他安生。

但刘范疲惫之余,也还是‘挺’欣慰的。刘范自忖,在前世不过是一个扔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路人甲。可是古怪的穿越,却让他变成了这个时代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掌握一块很大的地盘,治理着几百万人,拥有一支‘精’锐之师,家里还有五位绝世佳人。这不是一个男人所能追求的极限吗?刘范心想。

看看议事堂里华贵雍容的陈设,背后张贴的巨大的大汉地图,堂外夕阳西下,余晖慢慢变温,仿佛天下早已尽在手。人生也不过如此吧!刘范心感慨万千。

第二百四十八章 货币之重

但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容不得刘范再感慨。。。

第二天清晨,在召开会议之前,刘范和部下们在田丰的带领下,去到安置在姑臧县衙‘门’里的金库,视察那十二万多斤黄金。为保证安全和保密,金库被专‘门’修建在地下,并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仅姑臧县衙派遣有专‘门’的警察,而且锦衣卫也在金库外五里的地方暗布下密探,专‘门’保护金库的安全。

刘范走在最前头,迫不及待地健步如飞,这可是他第一次拥有这么多财富,更象征着他的实力强大,所以刘范十分重视这三十多吨黄金。

当田丰拿出金库钥匙,亲自打开金库的大‘门’时,正站在金库大‘门’前的刘范,瞬间被金库放‘射’而来的灿灿金光给晃瞎眼了,他的整个身躯,也被金光所淹没。刘范‘激’动不已,微微眯着眼,等逐渐适应了这耀眼的光芒后,看到的一幕让他咋舌。只见金库之,三十多个巨大金块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一起,组成一道金墙。每一块金块,均有一吨重,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多吨。

看到刘范被‘迷’住了,他身后的部下们也都抛下了往日的矜持,一齐伸着脖子望金库里探去,他们脸痴‘迷’的表情和眼仁里的光辉表明,他们也都和刘范一样震撼。

刘范便带头走进金库,部下们也蜂拥而,对这三十多吨黄金,也是凉州的家底子下其手。更有甚者,典韦等穷了半辈子的汉子,还偷偷用牙咬了咬金块的边角。金块边角浮现出的整齐的牙印,都昭示着黄金的纯度。

刘范视察了黄金,心情大好,于是大方地各赐给跟随来参观的部下们每人五十两,算是给他们尽心效力的补偿。武部下们接过了沉甸甸的黄金,均是大喜。

在短暂停留之后,刘范带着恋恋不舍的部下们走出去了,因为刘范看他们眼里放‘射’出的金光,一直担心他们会赖在这里不走了。

这让部下们都是回味无穷,唏嘘不已。起部下们的唏嘘,刘范更多地则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来自后世的刘范明白,之所以凉州能得到这么多黄金,还是多亏了丝绸之路,更是和他的商业政策密不可分。

原本,国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金银等贵金属极度缺乏的国家,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古代。例如白银,在明朝之前都算不得是主流的货币。长久以来,国的主流货币一直都是铜币。因为国银矿很少,开采量也跟不市场需求。若不是明朝时日本关东平原开采出的银矿经贸易流转入国,又有西班牙和葡萄牙把在新大陆掳掠来的白银用于和明朝的贸易,国几乎无银可用,更不会历史‘性’地在明清两朝期间第一次将国变为银本位国家。

不止白银,还有白银更为重要的黄金。国金矿很少,储量又小,品味还低。国出产黄金的地区,是后世的山东招远一带、新疆阿尔泰山脉、黑龙江小兴安岭等三个地方,此三地黄金储量较大,品味较高。

国自身缺金缺银,故而只能通过贸易,依靠对别国巨大的贸易顺差,赚取别国的黄金白银。汉朝因为打通丝绸之路,倾销丝绸,获得了来自各国的巨量黄金。这些黄金数量巨大,后世有砖家估计应有几百吨,汉朝黄金之多,可见一斑。而汉室却不把这些金银总在贸易和金融,而是鼠目寸光地把贸易来的金银分赏给贵族。汉朝重视厚葬,所以汉朝的金银大多都随着贵族陪葬了。民间没有黄金,只好一直使用五铢钱,‘交’易十分困难。

这不仅解释了为什么东西两汉虽强盛,但商业却一直都不太兴盛的原因,更解释了曹‘操’得以发家致富的原因。原本曹‘操’虽然出身世家,家资丰厚,但一家的资金再多,也不可能维持军队的开销。所以曹‘操’把目光投向了原地区众多贵族陵墓。曹‘操’设置了‘摸’金校尉,自己做‘摸’金校尉的头头。依靠盗墓‘摸’来的黄金,曹‘操’势力大涨。仅在几年的时间里,他从一个不起眼的东郡太守扶摇直,成为虎踞原的大诸侯。

而如今,凉州仅仅在一年的时间里,得到了这么多的黄金,不因为别的,因为丝绸之路。丝绸之路的重要‘性’人人皆知。通过丝绸之路,东方的凉州人和西方诸国实现了链接,凉州以倾销商品为手段,赚取到西方大量的财富。凉州的主流商品是丝绸、瓷器、茶叶,因为刘范的原因,又加了一样,是纸品。这四样商品,都是西方生产不了、又极度缺乏的。面对它们的‘诱’‘惑’,西方诸国只有一个策略,那是买。

而反观西方的主流商品,仅仅是地毯、香料、金银制品等罢了,对凉州商人的吸引力十分值得怀疑。绝大部分的凉州商人都是实业和贸易为主,基本不会收购西方的商品。所以,凉州进口额只不过是出口额的五十分之一,也是说,凉州对西方国家,例如大秦、安息、乌孙、贵霜等国都是绝对的贸易顺差。

因为刘范颁布了多项鼓励工商的郑策,凉州成为了如今汉国最为富有生机的部分。全国的商人和世家都像闻到了尸体腐臭味的秃鹫似的,嗅着铜臭味儿蜂拥而,带着丝绸、瓷器、茶叶等东方特产涌进凉州。大部分的商人还得到凉州的支持,建立小型的工坊或较大的工场,生产的商品算有严重的质量问题,也能在丝绸之路卖个好价钱。

丝绸、瓷器、茶叶,这是国两千年来的外贸主流商品,对外国人的吸引力自不必说。刘范又‘弄’出了新纸来,现在纸品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丝绸的价格了。于是,凉州成为丝绸之路的主宰者,丝绸之路成为了凉州商人的卖方市场。

很多当初不理解刘范扶助工商的人,看到凉州现在的成,已经完全不敢吱声了。算是儒家那些老学究,也只好乖乖地闭嘴,不敢再说什么“士农工商”了。

这也是刘范所期望的。刘范知道,日后不得不发动的战争需要巨额的军费。农业虽然是本业,但坏坏在发展的周期太长,资本积累太慢。如西汉初期,休养生息,用四代人几十年的努力才成为东方首屈一指的强国。

刘范是急‘性’子,骨子里又有些贪婪,所以不想等;而且现在严峻的形势,汉灵帝每一天都有可能因为被酒‘色’掏空身子。作为皇帝的刘宏一死,距离天下大‘乱’不远了,形势也容不得刘范再等。

刘范深知,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筹措到巨额军费。但他又不愿学曹‘操’,厚颜无耻地搞出个‘摸’金校尉,做盗墓贼,贪图死人钱;又不忍心以剥削百姓的方式来筹措,所以只能着手鼓励工商发展。刘范知道,农业虽是基础,但工商也是不可或缺的。

如唐朝,只不过准许开东西两市、发展草市,同时降低一些商业税和城‘门’税,奠定了唐朝繁华的基础。到了唐朝后期,商业税和关税已经成为财政收入的支柱之一,仅次于农业税。而南宋,更是不遗余力地鼓励商业发展,几乎把商业看得农业还重。

由此带来的结果是:唐朝鼎盛时国土有六七百万平方公里,人口有惊人的五六千万,一年的赋税却只有有三千万贯;但南宋一个偏安江南的国家,国土不过唐朝的几分之一,人口也不如唐朝多,一年的赋税却是惊人的一亿多贯,是唐朝的三倍还多。而且南宋在历史第一次做到了商业税和关税超过农税地租。这说明了,工商繁荣是国家强大的重要推力。

但刘范知道,随着凉州对外贸易的持续发展,市场所需的货币量会越来越大。现在凉州高度发达的工商业和西方诸国强大的购买力来说,现在的货币量已经跟不市场需求了。因为缺乏货币,凉州的物价已经开始逐步涨了。来自后世的刘范知道,物价涨太快和后续带来的通货膨胀对国家的危害有多大。一次严重的通货膨胀,足以让后世的一个发达国家遭受重创,经济陷入萧条。凉州要是出现通货膨胀,那它的拥有者,刘范,会变得一无所有,所有的努力和辉煌都将化为乌有。

这也是刘范为什么今天来视察黄金的原因。凉州的货币,是汉朝发行的五铢钱。五铢钱的价值太低,仅有五铢,所以大宗商品的‘交’易,一般不用五铢钱,而是用更为方便的金银。在商业贫弱的其他州郡,使用五铢钱当然凑合;但在市场发达的凉州,这可不合适了,必须使用金银才行。

但问题在于,凉州的金银货币全部都是西方诸国的金币和银币,一枚属于大汉的金币都没有。这让刘范觉得不安。如果一个国家的货币如果是别国发行的,货币受别国把持,那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沦为别国的把柄。刘范认为,只有把货币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确保无虞。

想到这里,刘范心里逐渐萌生了铸造属于凉州自己的货币的念头。但现在还不行。他只有这区区三十多吨的黄金,不说白银很缺乏,这点黄金,也不够凉州工商业塞牙缝的。而且,现在乌孙磨刀霍霍,西域沦陷在即,丝绸之路又要断绝了。

凉州的繁荣,离不开丝绸之路。假使丝绸之路断绝,那凉州会像断‘奶’的婴儿一样,手足无措。所以,刘范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整军备战,加快收复西域。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备战西域

于是,刘范召开了军政联合会议,继续讨论西域之事。,。

一番见礼过后,官们、武将们都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等待刘范的指示。刘范说道:“丝绸之路是我们凉州的命脉所在。凉州可以没有任何一个郡,但不能没有丝绸之路。没有丝绸之路,没有凉州的今天。而乌孙、康居、大宛三国,因丝绸之路的利益全集于我手,已经准备要侵占西域了。西域若不能恢复,丝绸之路断绝,那凉州会迅速衰落,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所以,我意,此次出兵与乌孙等国‘交’战,只许胜,不许败!”说着,刘范为表示决心,狠狠地一捶桌案。力气之大,震得桌案的件纷纷飞飘起来。

众人皆神情一凛,对刘范抱拳行礼,高声说道:“诺!”

刘范点点头,看来部下们也都不是傻子,看得出西域对凉州的重要‘性’。刘范说道:“在昨天,我们通过讨论,已经定下了出兵的战略,是先纵容乌孙等国侵占西域,让他们帮我们做一些我们所不能做的事情。然后,我们再以解放者的身份站出来,打败乌孙三国,征服西域。那下面,我们来谈谈这次出兵的具体问题。首先,是出多少兵的问题。你们都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赵匙首先站出来,对刘范微微鞠躬,说道:“禀主公,属下以为,凉州如今繁华安定,百姓才刚刚休养生息一年,不宜大动刀戈。这出兵嘛,宜应尽量少出兵。这样,不用征召太多的民夫,‘花’费的军费,也能少点。”

一听这话,刘范不同意。但也不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刘范留,心想肯定有人不同意。

果不出刘范所料,立即有人出来反对了,这人是黄忠。黄忠出班,说道:“禀主公,赵大人的意见,末将不能苟同。末将认为,此次出兵,应该多出兵方为策。”

刘范还是没有表态。赵匙见刘范没有禁止,于是扭头对身边站着的黄忠说道:“策?黄将军说得轻巧!将军可知道,多出兵,可要‘花’费多少军费?先不说征召役夫要消耗多少钱、运输军粮辎重要消耗多少了,先说说给军士的补贴有多少,一场大战下来,刚充盈点的府库,可又要空了!”

黄忠不是官,自然不懂这些,因此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另一名官董扶也附和道:“是啊!主公,眼下正值四月旬,很快到五月了。五月正是收割小麦的季节。如果征召太多的役夫,势必影响到收割的粮草。”

“属下附议!”赵匙和董扶一直都是官的核心,而且他们也不赞成出兵过多,于是十四个太守,又有九个站了出来。

听这话刘范不高兴了,说道:“我废除了徭役制,不是还有免役法吗?”免役法,是在农忙时节征召民夫时,如果民夫愿意缴纳免役钱,可以免除徭役。而官府也可以把这笔钱用作雇佣职业民夫,既不误收割,也能保证徭役的正常进行。

刘范一说这话,董扶无话可说了,有免役法,役夫征召根本不用官府出多少钱,算不劳民伤财。

看到官们吃瘪,赵云站出来,向刘范躬身抱拳,说道:“主公英明!依末将看来,众位太守是爱民如子,希望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但众位大人不知,这西域广阔,犹胜凉州,占领起来必然需要大量兵员。而且乌孙等国骑兵数量众多,不出兵多些,我军的胜算小一些。众位大人既想打下西域,又不想出兵多,这不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么?”

“哈哈哈!”听到赵云的话,刘范、贾诩、田丰以及武将们低声笑了出来。刘范看太守们也都是一脸的尴尬,料想他们不会对出兵数量有异议了。

赵云说的理由充分,太守们只好都退回了班。刘范看了看官队伍,笑着对赵云说道:“子龙高瞻远瞩,能有这样的见地,实属不易。那现在,谁还对多出兵有异议?”

“属下、末将无异议!”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你们觉得,应该出多少兵呢?”

田丰站出来,说道:“禀主公,属下认为,这次出兵应出现役凉州骑兵七万人!”

“七万人?”刘范诧异地说道。“元皓你说说,为什么要出七万?”

“诺!属下之所以认为该出兵七万,是因为主公该要留下人马守卫凉州。”田丰说道。

刘范点点头,用眼神鼓励田丰继续说下去。田丰说道:“如今凉州,羌族和氐族基本融入了凉州,两族已经对复国死心,内部称得安定。但在凉州的北部,还有南匈奴盘踞着。主公睿智,肯定听说过匈奴人和乌孙人之间的渊源。乌孙很有可能和匈奴人结盟。”在西汉时,乌孙是被匈奴所击败,被匈奴人赶到西域去。后来乌孙又学习匈奴人的化和制度,乌孙基本是匈奴化的民族。而且,乌孙还有过和匈奴人结盟一起进攻西汉的历史。

田丰说道:“所以,主公不仅要对付乌孙人,还要防范匈奴人。即使他们没和乌孙人结盟,主公也不应该冒这个险。”

刘范点点头,说道:“元皓说的有道理。”

贾诩也说道:“属下也附议元皓提议。因为,主公可不仅要防范外族,更要小心自己人啊!”

刘范打了个‘激’灵,他知道贾诩说的是董卓和朝廷。贾诩说道:“在现在看来,不论是并州,还是雒阳,攻击凉州的几率都很小。但谁也预料不到,局势的变化。为了稳妥起见,主公宜应小心为。”

刘范说道:“你们说的不错。凉州要是空虚,那万一董卓或刘宏发起疯来,我们被抄了后路了!那定下来了,出兵七万,留守三万。”

接下来,刘范又和众人讨论,决定留守的三万军士的具体部曲,主要由之前刘范亲自统帅的三万人组成。另外还留下陷阵营,担负训练新兵的艰苦任务。原本许多人反对刘范亲自出征,但刘范执意要亲征,力排众议,众人只好罢手。

刘范留下贾诩,掌握先斩后奏的权力,全面管理凉州军政大事。他还留下了庞德、阎行、魏延、高顺,前三将负责统领留守凉州军,后一将总揽训练新兵事宜。

而跟随刘范出征的七万人,是主要是除了之前的亢龙营的部曲。此次出征,刘范拜田丰为长史兼任司马,并任命张辽、赵云、黄忠、典韦、马超、聘、张郃为统兵大将,战时负责帅军征战。

为了保证出征,刘范决定征召三十万役夫,调动几十万头牛马,为大军运输粮草。为了保证五月时粮食的收割,役夫主要征召刚刚进入凉州的青壮年男子;调动的牛马,也主要调动不产粮的羌地的牛马。

很快,会议过后,随着太守们的回归,凉州十六个郡和姑臧城都活跃起来。各郡都开始着手筹措整合粮草和军费;并发布招兵政令,吸引各郡的青壮年参军;并且下发征召役夫的命令。

凉州军听闻他们很快要赶赴战场,兴奋异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凉州军已经足足训练了一年多的时间,早渴盼能够早点把训练得来的成果,用到战场,以报答刘范的恩情。于是,凉州军下级军官纷纷代表各自的部曲向刘范请战。刘范答应他们的请战,并为了提高凉州军的士气,将凉州军该称为“西凉铁骑”。但也以大战在即为由,要求下级军官加快转变军事制度,并加紧训练,养‘精’蓄锐,奔赴姑臧等待命令的下达。

对于备战,虽然官方没说什么具体原因,也没宣布要对谁开战,但民间却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人民对于开战十分支持,许多村庄纷纷默契地‘交’税粮,渴望凉州能够胜出。

而凉州的商人对于开战,更是大力支持。商人们因为刘范的警告,只好从西域甚至乌孙回国,匆匆地把商品卖出去,盈利缩水。敏锐的商人们察觉到,估计刘范是把矛头对准西边。于是商人们在甄家和糜家的带领下,向刘范捐赠了一笔军费,总共有七千多万钱。

从四月旬开始备战,到五月初时,刘范已经筹措到了足足一百万石军粮,这么大量的军粮,算是雒阳朝廷,咬紧牙关都很难筹措到,但不过坐拥一州的刘范却做到了,这还多亏了张角的宝藏,还有后续以甄家和糜家为首的商人为他购买各州的粮食。

刘范还为这次战争准备了三亿钱军费,招募了三十五万名役夫,并为他们配备了六十多万头牛马。除此之外,七万西凉铁骑亦是‘精’神大振,磨刀霍霍。他们像弓之箭般,只等刘范松开抓着紧绷的弓弦的手,如离弦之箭飞出去。

但由于还没有开战,没有正当的理由招兵买马,所以十五万新兵的招募工作还只是停留在准备阶段。备战工作已然完毕,招募新兵也准备开始,等着乌孙、康居、大宛开战了。

第二百五十章 乌孙昆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刘范有些失望。从四月旬到五月初,刘范一直在等待乌孙、康居、大宛开战,但他们三国一直都没有动手的迹象。经过锦衣卫的探查,刘范才知道,原来,乌孙等三**粮缺乏,他们筹措粮草起来十分困难。而且三国的军队还要磨合,这让乌孙等国久久没有动手。

……

远在凉州以西三千里的沙漠之,有一座大城,名曰赤谷。此城正是乌孙国首都。赤谷城央,有一座亚风情的宫殿,修建得富丽堂皇,这里便是乌孙国的王宫。

王宫,乌孙国昆弥乌爵靡正在和大臣们商议大事。乌孙人不同于汉人或者匈奴人,他们不属于‘蒙’古利亚人种,而是地地道道的白人。所以,年轻的昆弥乌爵靡身材高大魁梧,皮肤苍白,鼻子高耸弯曲,眼睛狭小,眼仁是如湖水般澄澈透亮的深蓝‘色’,卷曲的头发和短短的胡须都是耀眼的金蜜‘色’。

乌爵靡站在一面一人高的羊皮地图前,正反复查验地图各个关键点,而西域部分是他看得最多的。乌爵靡眼睛紧紧盯着地图,面无表情,说道:“叔父,我们的大军准备得怎么样?”

乌爵靡的叔父,是现任大禄浑都靡。浑都靡身高略微乌爵靡矮一点,主要是他的后背已经岁月不饶人,开始微微佝偻了。

浑都靡,在乌爵靡年纪小不足以服众之时,开始掌握乌孙国的大权,并忠诚地将一个治理得繁荣昌盛的乌孙国在乌爵靡‘成’人之后完完全全地‘交’回乌爵靡手。乌爵靡也对叔父浑都靡信赖有加,继续让他出任乌孙国的大禄,也相当于丞相,掌握权柄,辅佐他成霸业。叔侄两人,又合力将乌孙发展成为西域首屈一指的大国。

浑都靡沉稳有力地答道:“尊敬的陛下,我们的大军已经准备好要用弯刀为您效忠,粮草也已经准备好了,陛下不必担心。只是……”浑都靡‘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乌爵靡不满地说道,声音冰冷。

浑都靡说道:“只是,我们的两个盟友,他们备战的愿望和效率,可没有我们的高了!”

乌爵靡这才转过背来,面对浑都靡,皱着眉‘毛’说道:“叔父是说,康居人和大宛人?”

“正是!康居和大宛的使节说,他们国王已经各自征召起七万和三万大军,但粮草有些紧缺。老臣已经派人去催了,相信用不了十天,我们的盟友应该准备好了!”

“十天?”乌爵糜问道,“十天不行。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要进攻西域,十天对于我们太久了。”

浑都靡说道:“陛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康居和大宛,两个小国,平时粮食都很难供应,更别说在短时间内筹措到了。”

乌爵靡想了想,说道:“也是,他们确实也穷。但出兵也不能被延误。这样吧,叔父,我们的军粮尚且充足,不如供应给他们一些。也好让他们快点出兵,要赶在汉人之前占领西域。”

“是!老臣一会派人去和康居使节、大宛使节谈谈。让他们在三天内率军和我军回合。”

乌爵靡满意地点点头。乌爵靡坐了下来,拿起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他说道:“叔父,你怎么看汉人,尤其是我们的大敌,凉州人?”

浑都靡想了想,说道:“陛下是知道的,今年早些时候,老臣曾经跟随进贡使团去过汉人的首都,雒阳。老臣在一番探查后发现,汉人虽然依旧强大,但是底层的百姓都纷纷起来造反。这表明,汉人看似强大,其实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汉人不足为虑,当然,除了我们的大敌,凉州人。”

对于凉州,没有一个参与过丝绸之路的人会没听说过它的传说,更别说一直在虎视西域的乌爵靡了。乌爵靡认真地听着浑都靡的话。浑都靡咳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凉州的长官,听说是一个名叫刘范的汉国皇室成员,年龄甚至陛下还要年轻,只不过二十岁而已。”

乌爵靡轻蔑地说道:“皇室成员?怪不得他能在二十岁当官!”

浑都靡瞟了一眼乌爵靡,见他这个侄子一脸的不屑,严肃地说道:“陛下可不要把这个年轻人想简单了!刘范,在他十八岁那年,协助汉人军队平灭了汉国内部的一场大规模的‘骚’‘乱’。又在那年,他又打败了鲜卑人。陛下可能还记得,那时他只有训练了不到半年的两万多骑兵,而鲜卑人是他的十倍之多。

可他却凭借这区区两万多人,硬是把鲜卑人杀得只剩几万人,连一代枭雄檀石槐,都被他的部将给杀了!这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值得正视的敌手!更不用说,后来他又征服了羌人和氐人,占领下凉州这块宝地。所以陛下千万不要小看了他啊!”

乌爵靡听了浑都靡的话,也略微警惕了几分,却又不信地说道:“鲜卑人,真是他打败的?”

浑都靡笃定地说道:“是的!陛下!是他杀的。”

乌爵靡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冷笑着说道:“呵呵,怪不得匈奴人不敢和我们结盟,原来是怕了他了!”乌爵糜曾经派遣使节去匈奴,但一向和乌孙人十分亲近的匈奴人,却死活都不答应。甚至还粗鲁地把乌孙使节给赶走了,这让乌爵靡百思不得其解。

浑都靡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是的,陛下。自从刘范杀了檀石槐之后,屠夫、魔鬼的凶名,在草原传开了。甚至他的名字,能止鲜卑小儿夜啼。匈奴人靠近鲜卑的领地,恐怕他们也得知了刘范的厉害。况且,刘范现在拥有一支十万人的骑兵,号称‘西凉铁骑’。据细作回报,这支西凉铁骑虽然大体由汉人组成,但其骑‘射’的功夫,已经不亚于鲜卑人了。”

乌爵靡越听,脸‘色’越来越铁青。他从没想过,仅仅一个荒凉之地的主宰,竟能有如此强大。乌爵靡说道:“那叔父,刘范的西凉铁骑,之我乌孙骑兵如何?”

听了这句话,浑都靡脸不自然了,在乌爵靡的目光之下挣扎了很久,才艰难地说出了事实:“陛下,老臣说过,西凉铁骑远胜于鲜卑骑兵,而我们乌孙骑兵,虽然久经沙场,但还,还……”

乌爵靡已经预料到浑都靡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了,但还是不死心地补一句:“还什么?”

浑都靡只能说道:“还远不如鲜卑骑兵!”

“哼!”听到自己训练了十几年的乌孙骑兵竟然不汉人的骑兵,这让乌爵靡感到愤懑不平,他狠狠地从烟囱似的两个鼻孔里哼出一句。

浑都靡连忙说道:“陛下息怒!”

铁青‘色’的乌爵靡冷冷地说道:“好了叔父,侄儿没有怪罪您的意思!侄儿只是,只是愤怒些罢了!”

浑都靡这才安定下来,说道:“陛下宽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如今大战在即,说什么也不能停下来了!”

乌爵靡听了,这才收拾了些颓废的心情,说道:“嗯,叔父说的有道理。我们已经和康居、大宛结盟,现在只有‘激’流勇进这一条道了。况且我们乌孙需要西域这块宝地。只要我们乌孙吞并了西域,再用十年的时间消化掉西域,成为汉国那样的伟大国家指日可待了!到时候,我们再挥师东向,把凉州甚至原都纳入疆域之内!”

浑都靡说道:“老臣愿追随陛下,至死不渝!”

……

会谈之后,在五月五日,乌孙昆弥乌爵靡以浑都靡留守乌孙,亲自率领乌孙骑兵二十万,汇合康居国王特缇施亲率的七万康居骑兵以及大宛国王毋摩亲率的三万大宛骑兵,组成三十万联军。赤谷城外举行祭天仪式之后,开始对西域三十六国的征伐。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出征西域

乌孙、康居、大宛联军开战西域之后的第三天,在凉州州牧府,锦衣卫指挥使刘诞刘休,带着满脸的兴奋,大步流星地望州牧府的议事堂跑去。。刘诞今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想要快点告诉长兄刘范。

一会儿,刘诞进了议事堂,只见主君的位置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背着手背对着他。听到刘诞急匆匆的脚步声,那人立即转了过来,只见那人正是刘范。刘范看到刘诞一脸的喜‘色’,猜到了他兴奋的原因,很可能是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渴盼的。

刘诞刚想给刘范行礼,但刘范却急切地立即扶住了他的双臂。刘范紧紧地抓着刘诞的双臂,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

刘诞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说道:“禀主公,乌孙他们终于出兵了!”

“哦!真的?真的出兵了?”刘范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对于急于快速攻下西域的刘范来说,这个大好消息可来得正是时候!

“禀主公,是的!您看锦衣卫密探的报告!”刘诞立即手忙脚‘乱’地从公袋里掏出一份报告。还没等刘诞把报告从袋子里‘抽’出来呢,刘范迫不及待地伸手是抢。刘范急速地展开报告,仔仔细细地浏览一遍,果然,脸浓浓的喜‘色’表明这是真的,乌孙人终于出兵了!

刘范满意地把报告小心地叠好,递给刘诞,感慨万千地说道:“好啊!我等着这一天了,乌孙人那些蛮子,可总算是没辜负我对他们的期望。原本我还以为他们不敢出兵了呢!这下好了,西域总算是有着落了!休,快,快去通知各个武要员,召他们来议事堂来,我们得好好商议商议,该怎么对付他们!”

“诺!属下这去!想必同僚们也已经在家等不及了!”说着,刘诞拔‘腿’走。

刘范在议事堂等着。不一会儿,刘诞带着贾诩、田丰以及众位太守、将军赶到了议事堂。来的路,他们已经大概能够猜得出这次召开紧急会议的原因了,所以脸都是一副吃了蜜糖的样子。

“属下、末将参见主公!”在贾诩和田丰的领头下,众武纳头便拜,声音里齐刷刷的都是喜悦。

“好好好,都快起来!”刘范高兴地说道。

等众人纷纷落座,刘范说道:“这次召开紧急会议的议题,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那是乌孙、康居、大宛终于于三天前,无端地对西域三十六国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这表明,我们的机会来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得到了刘范的亲口承认,众人又是越发的喜悦。刘范对刘诞点点头,说道:“情报都由锦衣卫掌握,来,请休给我们讲讲此三国出兵的具体情况!”

众人热烈地鼓掌,刘诞在掌声出班,对刘范和同僚们都欠了欠身,说道:“还请主公和众位同僚观看沙盘!”

说着,刘诞走到议事堂心,那正摆放着一个长宽六丈的沙盘,面显示的正是西域三十六国和凉州一带。刘范和众人南纷纷聚集到沙盘周围。刘诞拿起了沙盘的指挥‘棒’,指着沙盘的赤谷城,说道:“主公以及众位同僚请看,在三天前,乌孙、康居、大宛三国国君乌爵靡、特缇施、毋摩在乌孙国的首都赤谷城外,举行了祭天仪式,并集结了大军足足三十万骑兵,在祭天之后无端对西域三十六国展开了进攻。

“三国联军兵分两路,每路各有骑兵十五万人。联军的北路军十五万骑兵,全部由乌孙骑兵组成,统帅为乌孙昆弥乌爵靡,他们已从赤谷城出发,沿着天山北麓自西向东攻略温宿、龟兹等国;南路军十五万骑兵,由五万乌孙骑兵、七万康居骑兵和三万大宛骑兵组成,统帅为康居国王特缇施和大宛国王毋摩,他们自大宛首都贵山城出发,沿着昆仑山北麓攻略疏勒、莎车等国。”

“在今日,距离三国联军最近的温宿国和疏勒国已经告破。听说两国的王室和大臣均被杀戮一空,两国的军队因为猝不及防,完全成了三国的俘虏,之后还被三国给坑杀了!”

“什么?坑杀!真是蛮夷!”听到“坑杀”这个有力地词汇,一向耿直的天水太守司马直立即惊呼了出来。

“是啊!况且他们侵略别国,竟然恬不知耻地连个正当理由都没有!这样的蛮夷真是不可理喻!”武都太守刘陶作为一个坚定的儒家弟子,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刘范说道:“他们也是无奈,如果不把西域国家的有生力量给铲除掉,那他们很难在西域立足。只不过这个屠杀的名声不好。但他们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替我们清除了西域的反抗势力。等我们接手西域时,方便得多了!”

“主公英明!”众人皆道。

刘范点点头,说道:“乌孙已经开战,我们北边的邻居有什么动静没有?”凉州的北边,自然是匈奴人。

刘诞说道:“禀主公,南匈奴境内并没有大规模的兵马调动。且南匈奴的骑兵主力集在河套以北,并不在凉州以北。”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我放心多了。”

典韦闻言,说道:“主公,那匈奴肯定摄于主公的威名,不敢和主公作对!”

田丰说道:“恶来将军说的有道理,只要我军在西域击败乌孙,基本匈奴人不敢进攻我们凉州。”

刘范点点头,想到朝廷现在已经初步建立西园军了,董卓也还在扩军,于是说道:“匈奴人的威胁虽然已解除,但别忘了还是并州军和朝廷。万一他们对凉州动起了歪脑筋,那不妙了。所以还是要留下三万铁骑,以防不测。”

“主公英明!”众人又道,刘范听得多了,已经对这句话已经完全免疫了。

刘范高昂地说道:“乌孙出兵,不仅给了我们出出战西域的正当理由,还给了我们扩军的理由。扩军还没有开始,因为没有什么理由。我等的是今天!众人听令!”刘范扬起手来。

“属下、末将在!”众人推金山、倒‘玉’柱地半跪下。

“按照原先制定的方略,特任命贾诩为代理凉州刺史,负责留守凉州,统辖凉州军政要事,危机时刻拥有先斩后奏之权。”说着。刘范‘抽’出一块面镶着“摄凉州刺史”的‘玉’牌。贾诩古井无‘波’地接过‘玉’牌,高声说道:“谢主公!属下必定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范点点头,说道:“凉州十六郡十四个太守,遇到要事时要和贾和召开紧急会议一同商讨,不能违背贾和的命令,在战时,他的命令代表我的意志,知道了吗?”

“谨诺!”十四个太守说道。

“为防卫外来威胁,我意留下魏延、庞德、阎行、高顺留守凉州,高顺及其部曲陷阵营负责锤炼新兵,其余三将,你们各自统帅一万人,替我把守好凉州,防范来自东边的威胁!接符!”

“诺!谢主公,末将一定不负主公厚望!”魏延、庞德、阎行三人接过统兵虎符,高顺则接过练兵虎符。虽然是拿到了统兵虎符,但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失落,毕竟跟随刘范出征西域,才能赢到军功。留守虽然轻松且也有军功,但毕竟不如行军打仗的军功来得更大。

刘范知道他们三人心里失落,但总要有人要留下来,他不可能吧所有的大将全绑在身一起去西域。刘范又说道:“此次出征西域,我任命田丰为长史兼任司马,负责为我出谋划策和调动军资,其余的大将,全都跟随我去西域!”

“诺!”田丰等人说道。

刘范又想起这场战争,是一场对外战争,里面牵扯到朝廷。于是刘范对贾诩说道:“和,你待会儿找个刀笔吏,给朝廷写表,解释声明这次出征的原因,务必要做到名正言顺!”

“诺!”贾诩说道。

刘范说道:“好吧!明天正是良辰,我决定明天发兵,你们都快下去准备吧!”

“诺!”于是,众人纷纷退出议事堂。

第二百五十二章 誓师大会

刘范开完会议,便转身回到后院去。,。他知道一旦大战开启,他最少也有三个月不能回家,他要告诉他的母亲、娇妻们、兄弟们这个消息。开战,对于她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果然,当刘范皱着眉头在饭桌向母亲、娇妻们还有两个兄弟关于出征西域这个消息之后,原本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饭桌立即静了下来。静了许久,母亲黄氏和娇妻们只得接受这个消息,既无奈又无力。

黄氏舍不得儿子,娇妻们也都舍不得丈夫。当然,早想早点回归军营的马云鹭可不这么想了,一旦和乌孙人开战,她又有机会当兵了。而且,马云鹭知道,届时其他的姐妹,如最受宠的蔡琰,还有正在怀胎的任红昌和甄脱,尚未怀胎的糜贞,她们都是娇弱‘女’子,刘范不会带她们战场。但她可不同了,她出身将‘门’,身有武艺,而且刘范曾经答应过要带她战场。这下,她能和刘范独处了。

高兴的还有刘瑁和刘璋。他们厌倦了在府一日复一日的读书,一直想出去找点新鲜。刘范也觉得老是让他们养尊处优,对他们没有好处,于是也答应他们俩了,让他们做两个小‘侍’卫,陪在马云鹭身边。

……

第二天,刘范最后召集一次会议。贾诩、田丰、太守们、将军们,纷纷身着华丽的官服和威武堂堂的明光铠,集在议事堂下。刘范,则是身着金‘色’明光铠,身披大红西川锦‘花’袍。

一番见礼过后,刘范询问道:“大战已然开始,准备得如何了?”

贾诩肃然站起来,抱拳说道:“禀主公,各郡加起来一共三十五万役夫已经备好,距离‘玉’‘门’关近的敦煌郡、武威郡、西海郡、酒泉郡、张掖郡五郡的役夫十二万多人,已经先期赶往‘玉’‘门’关。而其余的十一个郡的役夫已经在姑臧城外集结完毕,等待主公的命令!”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那么军粮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丰站起来,说道:“禀主公,军粮总计一百万石,已经运抵姑臧城府库,等着主公的指示了!”

“七万西凉铁骑何在?!”刘范说道。

黄忠、赵云、典韦、张辽、聘、张郃、马超七将一齐站起来,抱拳说道:“禀主公,七万西凉铁骑已经在姑臧城下列队,等着主公誓师了!”

刘范点点头,高兴地说道:“好!既然万事俱备,那誓师!随我来!”

“诺!”众武纷纷跟着刘范走,一起走了姑臧城的西城‘门’。一路,街道的百姓纷纷热烈地对刘范行礼致意。刘范走到城‘门’楼,急促地走进‘女’儿墙,往下一看,是一片人头的海洋。七万西凉铁骑,均骑在高头大马,列队成整齐划一的七个巨大的方阵。由于西凉铁骑的军服是铁黑‘色’,故而看去这七个方阵如同七个巨大的黑‘色’磐石,紧紧地扎根在地。

每名西凉军士,都手持一支马槊;各个校尉都举着一面大旗,书各部的名号以及“西凉铁骑”四个大字;而虎卫军的副统领,也是典韦的副手,则举着最大的旗帜,书“冠军侯、凉州牧、凉州军统帅刘”等大字。西凉铁骑枪槊如林,人马如海。

再看西凉铁骑方阵的两旁,是二十三万役夫排列起来的队伍,略微有些弯曲;更有姑臧市民和周围郡县前来参观的百姓几十多万。役夫们和百姓们也是群情‘激’奋,兴致勃勃。

当刘范在西城们‘门’出现时,七万西凉铁骑、二十多万役夫、几十万百姓,如平静的水面立即被煮沸一样,姑臧城外立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兵们和百姓们均向刘范致以热烈似火的掌声,场面火爆至极。

刘范看到这一幕,也十分兴奋,身后的武要员们也都是与有荣焉,脸‘荡’漾着愉悦的喜‘色’。刘范微笑着向人群招招手,再次点燃了人群的热情,人群如同海面一般‘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欢呼声一声一声高,强烈的声‘波’甚至都震得姑臧城墙微微颤动了起来。这让刘范‘激’动到了极点,红光满面。刘范享受了一下欢呼声,在城‘门’楼对人群做出降低声量的动作,沸腾到失去理智的人群这才逐渐地安静下来。刘范身后的部下们一看,都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公在人们心的崇高地位。

刘范一直等到人群静了下来,才招手拿来了一个足有两人高的大扩音器,放置在‘女’儿墙。这是军工厂为了今天的誓师特意制作的,有了它,几十万人都能够听到刘范的声音。

刘范学后世的领导那样,首先轻轻地在扩音器边咳了一声作为试音,果然,人群每个人都听到了扩音器传来的清晰的刘范的咳嗽声。刘范对这扩音器很满意,也正是他在誓师之前想到了制造一个大一点的扩音器,以作为传播声音给几十万人听的工具。刘范读过二战史,他知道希特勒是用广播传递他的演讲,给全德国的民众听,然后才顺利得到德国民众的支持。虽然更多的是希特勒演讲口才好,但也不能因此忽略广播的作用。于是,刘范也决定学习希特勒的方法。但广播不可能‘弄’出来,所以刘范只好命令马均给她造一个扩音器。

站在扩音器前,站在几十万人面前,刘范平复了一下‘激’动紧张的心情,几个深呼吸,足以让他的紧张烟消云散。当了这么久的位者,刘范懂得该怎么做。而城‘门’楼下的人群,正期待着聆听他的教诲。

刘范想了想,想好了讲演的说辞,‘胸’有成竹地便抓住了扩音器,对着人群发表了他的讲演。他说道:“西凉的将士们,人民们,鄙人万分感谢你们的到来。因为鄙人将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向你们通报,这件事万分紧急,甚至威胁到我们的家园——凉州的安危。”

人群听到他的话,嘀咕声慢慢地升起。刘范以沉痛严肃地口‘吻’,继续说道:“四天前,大汉平三年五月五日,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这一天!因为在这一天,我们伟大的祖国遭到了恶意无端的猛烈攻击,这个日子将永远是我们的国耻日!”

刘范洪亮又沉痛的声音如同一枚炸弹,将每个人都震醒了。人群每一个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静了下来,愤怒的火苗在心慢慢升腾起来,拳头越握越紧,牙齿也越咬越紧。

刘范继续说道:“原因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四天前,大汉帝国受到了乌孙、康居和大宛的骑兵部队的蓄意攻击!这三个国家的君主有意地结盟,并将侵略的矛头对准了我们大汉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西域三十六国!”西域本是汉朝的领土,这一点已经成为共识,所以人群越来越沸腾!

“四天前,卑鄙无耻的侵略者发动了对大汉忠诚的属国——温宿国的进攻;三天前,侵略者又发动了对大汉另一个忠诚的属国——疏勒的进攻!这两国对大汉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是我们大汉密不可分的一份子,他们的人民,是我们的人民!而今,这两个国家的王室,也是大汉皇室的姬妾,已经被侵略者残忍的杀害!两国无辜的军人、百姓,他们因忠于大汉,不愿投降,结果竟然被残酷地坑杀了!没有保护好温宿、疏勒人民,是我们的耻辱!”刘范转而用‘激’奋暴怒的口‘吻’说道,声音越说越大,近乎虎啸狮吼。

当刘范近乎咆哮的声音传达到人们的耳旁,不论是西凉铁骑,还是役夫,亦或是普通百姓,都是热血沸腾,义愤填膺。

刘范继续说道:“贪婪成‘性’的侵略者想要的不仅是温宿,不仅是疏勒,而是整个西域!甚至侵略西域之后,还要将侵略的矛头对准我们的家园——凉州!这才是他们侵略的目的!”

“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不会出兵,我们会胆小地把被侵略的屈辱吞下肚!他们说我们是胆小的国家,他们说我们是纨绔子弟的国家,让他们去对定远侯班超说去吧!”人群听到最后的一句话,瞬间从悲怒转化为兴奋骄傲,班超正是汉人的骄傲。

刘范则是趁热打铁,高声说道:“让他们去对长史陈汤说去吧!让他们去对将军李广利说去吧!让他们去对大将军卫青说去吧!让他们去对飞将军李广说去吧!让他们去对骠骑将军霍去病说去吧!让他们去对汉武帝刘彻说去吧!”人群掌声响彻云霄,想起这些伟人的事迹,人们与有荣焉,‘激’动得失去理智;甚至西凉铁骑胯下的战马也深受人们的鼓舞,纷纷嘶吼起来,人群算是彻底被刘范给点燃了!

响彻云霄的掌声一直持续到五分钟后刘范再次开口,刘范说道:“伟人们将为我们给出答案,那是:我们绝不是胆小的国家,我们绝不是纨绔子弟的国家!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们绝不会忍受耻辱!我们有打败一切侵略之敌的巨大力量,我们有誓死捍卫民族尊严的必胜决心!有了这个决心,不论是大宛人,还是康居人,亦或是乌孙人,今日他们的王室,明日是我们的刀下之鬼!今日他们的人民,明日是我们的仆人奴隶!今日他们的草场,明日是我们的郡县国疆!”

“好!说得好!”聆听讲演的人们齐声怒吼出来,伴随着战马振奋人心的长嘶和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掌声,仿佛人们都拍烂了手掌。

“让我们用我们有力的拳头告诉他们,这句话绝不是空话!让我们用我们锋利的刀剑告诉他们,这句话绝不是空话!让我们用团结一致的巨大力量告诉他们,这句话,绝不是空话!”人们雷鸣般的掌声,又一次让太阳失去光辉。

最后,刘范总结说道:“鄙人谨以大汉帝国冠军侯、凉州牧、凉州军统帅的身份,代表大汉宣布:自平三年五月五日,乌孙、康居、大宛三国发动对西域属国的无耻的、无端的进攻开始,我大汉与乌孙、康居、大宛三国已经处于战争状态!今天,我们向他们宣战!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西凉铁骑的军士们兴奋地挥舞着手的马槊,百姓们和役夫们也扬起了他们的手臂。

第二百五十三章式战法

刘范在雷鸣般的掌声退下了城‘门’楼,而人们的掌声依然响彻云霄,震耳‘欲’聋。。接着,西城‘门’大开,刘范骑着他的御用坐骑,追风绝地黑云马出城,亲率七万西凉铁骑,在人们热切的注视下,在二十三万役夫的陪伴下,朝西北行进。

路,刘范和锦衣卫都指挥使刘诞、军师田丰以及七位将军,典韦、黄忠、赵云、张辽、张郃、聘、马超,行军司马邴原和管宁骑着马,了一处山岗,俯视在山岗下正在快速行进的西凉铁骑。刘范向西凉铁骑后方看去,正是役夫的队伍。他们按照一定编制组成队伍,拉着牛车或马车甚至还有骆驼,运送着西凉铁骑所需的军粮和辎重。西凉铁骑行军速度十分迅速,是其五千重骑兵行进得较慢,即使他们的重型明光铠和具装铠放在辎重车。而役夫的队伍更慢了,远远地赘在西凉铁骑的身后,连绵不绝。

刘范见役夫行进速度如此缓慢,不禁有些不满。刘范对行军司马管宁说道:“役夫行进如此缓慢,怎么能够为大军保证补给?下令让他们加快速度。”

“诺!”管宁立即骑马走了。

田丰说道:“主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军的辎重太多太重了,这更别说我军的军粮了,那可是一百万石的粮食啊!”

刘范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要赶在乌孙三国联军完全占领西域之前赶到‘玉’‘门’关,并寻找战机。”

田丰抚了抚胡须,说道:“依属下之见,三国联军绝不会我们更快。”

“哦?元皓又有什么见解了?说说看!”刘范来了兴趣,他一直都怕赶不乌孙等国的骑兵的速度。

田丰说道:“主公请想,姑臧城到‘玉’‘门’关和赤谷城到‘玉’‘门’关的距离基本相同。但我军只是行军罢了,他们可都还要攻城拔寨。西域三十六国,少说也有几十座城池,他们攻占起来肯定要‘花’费不少时日。两个月都是最少的了。”刘范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田丰又说道:“而且西域可不是束手擒,坐以待毙。面对乌孙人、康居人和大宛人的战争威胁,他们势必会要求西域长史府集结他们的军队,组成西域联军来对抗侵略军。虽然西域联军在强大的三国联军面前当然是必败无疑,但至少他们也能为我军争取十几天的时间。”

“而且,主公英明,在凉州修建了完善的官道,这样,我们的士兵行军速度更快了,至少走丝绸之路的三国联军要好得多。故而属下说,我们肯定能他们快。”田丰说道。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好。现在‘玉’‘门’关几乎无兵把守。幸亏乌孙三国离‘玉’‘门’关还有一个西域的距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范想到田丰刚刚提到西域长史府,对刘诞说道:“休,西域长史府现在有行动了吗?”

刘诞说道:“已经开始行动了,西域长史名叫成礼,据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汇报,成礼已经派人去和戍校尉陈秋和己校尉刘经接洽,他还派人去通知了还没有被侵略的属国。尚未被战争‘波’及到的国家有三十四个,他们之大的有两三万骑兵,小的也有几千人马。据属下推测,不出十五天,成礼能聚集起一支破具规模的联军了,这西域联军的人马应该在三十万以。”

刘范点点头,说道:“我倒希望成礼能快点聚集起联军来,这样三国联军想要战胜他们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伤亡。我军消灭起他们来,也更容易了。休,你马下令,让西域的锦衣卫尽全力帮助成礼,并以我的名义让他在组建联军之后,再组织西域的汉人撤回‘玉’‘门’关以东。不能让入侵之敌伤害到我们自己人。”

刘诞说道:“诺!属下这去办!”说完,刘诞便走了。

……

过了十五天,也是在在五月下旬的时候,刘范终于率领西凉铁骑和一部分役夫赶到‘玉’‘门’关,还有一部分役夫因为运输的军粮辎重太多,而还在来的路。

刘范便命令西凉铁骑在‘玉’‘门’关下建立大营,而不是在‘玉’‘门’关。因为刘范知道,西凉铁骑是骑兵,其还有五千骑兵是重骑兵,不适合守城,而适合野战。况且,刘范一开始没打算过要利用‘玉’‘门’关和乌孙人打攻守战。尽管那么做有利于减少西凉铁骑的伤亡,增加敌人的伤亡,但骑兵用来守城,太过于‘浪’费。

在刘范的设想,西凉铁骑应该在关下和三国联军来一场骑兵对骑兵的大决战。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西凉铁骑的优势。但刘范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策略对付来敌。他曾经想过直接吼一句,带着西凉铁骑猛冲过去,杀三国联军个片甲不留,以力取胜;也曾经想过要用天朝独有的骑兵阵法,如雁行阵、锥行阵等,以巧取胜。

但刘范和田丰商讨之后,得出结论是这样是很难取胜的,因为乌孙、康居、大宛毕竟不是小国,他们的联军可是有三十万,是西凉铁骑的四倍还多。尽管西凉铁骑战斗力远在三国联军之,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联军严阵以待,西凉铁骑和联军陷入相持阶段可不妙了。

正在刘范为应对策略苦恼的时候,站在‘玉’‘门’关巡视的他正好看到五位校尉率领着重骑兵,浩浩‘荡’‘荡’地通过‘玉’‘门’关。由于实施军事改革,将军们不再拥有对部队的直接领导权,所以将军低一级的校尉获得了直接领兵权,但最多也能领导一千人,多一个军士都没有。这支重骑兵,是以前的良骏营,刘范为他们配备了重型的明光铠和具装铠,使得他们不论是战士还是战马,防护力超强。而且重骑兵所使用的武器都是重兵器、钝兵器,更加凶悍。

刘范凝视着下方鱼贯而出的重骑兵部队,心忽然有了主意,一个能轻松打败三十万联军的主意。刘范命“亲兵”马云鹭把她两个兄弟给招来,因为她的两个兄弟原先正是良骏营的主将和副将,对重骑兵最有研究。不一会儿,马超和马岱接到命令后立即赶到了刘范身边。

“末将参见主公!”马超和马岱说道。

刘范说道:“快起来!”马超和马岱起来。

刘范‘露’出了谜之微笑,神神秘秘地对他俩说道:“孟起、丁宁,你们俩想不想要个立功的机会?”

马超想也没想,‘激’动地说道:“末将当然想了!做梦都想!”

马岱也说道:“末将也想!”

刘范说道:“好!那我给你们这个机会,让你们立功!”

“不知主公,让我们立的是啥功啊?”马岱疑‘惑’不解道。

“嘿嘿!是天大的功劳!能毫不费力击败三十万联军的功劳!”刘范神神叨叨地说道。

“啊?真的?那主公想要我们哥俩干啥?您要是有命令,我们哥俩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马超听了刘范,深受吸引,便‘激’动万分地说道。

马云鹭和马岱看她大哥这副傻样,真是心累不已,但又没看到刘范‘露’出什么愤怒不满的表情,反而一直是笑呵呵的,也松了一口气。

刘范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俩帮我把重骑兵训练好行了!”

“啊?”马超听了刘范的话,失望不已,他还以为刘范这是要用他带兵前去打仗呢。马岱也‘露’出了失望和不解的神情。

刘范摇摇头,说道:“先别急着失望啊,我说的这个练兵的任务,可不是一般的练兵!”

马超和马岱听了这玄乎的话,不解地面面相觑。

刘范进一步为他们解释道:“我刚刚想到了一种新式的战斗方法,这种方法,我估计是田元皓也绝对想不到的。现在,我教给你们了。”

“真的主公?”少不经事的马超,又一次成功地被刘范吊起了胃口。

“我说的话还能有假?来!我们进去商议!”说着,刘范牵着马超和马岱的手,拉着他们俩进了帅帐,马云鹭作为虎卫军的副将,在帐外令虎卫军严格警惕。

半个时辰过去了,帅帐都一点动静都没有。马云鹭在外面等得都急了,她不知道刘范所说的新式战法是什么,所以好得不行。终于,马超和马岱撩开了帅帐的帘子,走了出来,带着满脸的崇敬之情。

马云鹭赶紧跑去,好地问他们说:“怎么了?”

马超叹了口气,由衷地说道:“嘿嘿!主公真是英明啊!能追随主公,这得是我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啊!”

“啊?什么?”马云鹭说道。

马岱也兴奋地说道:“表姐你等着吧!有了主公的战法,乌孙人必败无疑!哈哈哈哈!”说着,马超和马岱双双走了。

马云鹭朝着他们的背影说道:“你们还没跟我说,那个战法是什么呢!”

“哦!对了!主公说了,你要是好的话,亲自进去问他!”马岱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随后走了。

马云鹭懊恼不已,想了想还是掀开了帅帐的帘子,进了帅帐。他正看到刘范坐在行军‘床’,正在除掉身铠甲和衣服。顾不这些,好的马云鹭前问他说:“夫君,你到底教了他们什么新式战法啊?‘弄’得他们神魂颠倒的?”

刘范还在脱衣服,一听到马云鹭这么问,笑道:“你也想知道?”

马云鹭瞪大了杏眼,兴奋地点了点头。刘范笑意更加浓了,他向马云鹭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我这告诉你!”

马云鹭坐下,坐在刘范的身边,满脑子里都在猜想着,刘范到底会告诉她什么,结果没想到,刘范果断把她给扑倒在‘床’,吓得马云鹭娇呼一声,随即感受到刘范的身体反应,又开始气喘吁吁。马云鹭一边配合刘范的动作,一边对刘范说道:“夫君这是干什么?不是要告诉妾身新式战法吗?”

刘范一边对她下其手,并解开她的衣裙,一边喘着粗气,对她:“是啊!今天夫君教你一招新式战法,名叫观音坐莲,你一定特别喜欢!嘿嘿!”说着,“嘶”地一声,马云鹭地衣裙被他撕裂了,过不了多久,帅帐传来一声声**声和喘息声,以及行军‘床’的吱呀吱呀声。勤奋好学的马云鹭,最终也在刘范的指导下,学会了一招“战法”。

第二百五十四章 西域危机

之后,众将都看到马超和马岱带着五千重骑兵离开‘玉’‘门’关,进了大漠。,。众将问他们去哪,他们也都神神秘秘地说“不告诉你”。这吊起众将的胃口了,纷纷去询问刘范。但刘范的嘴马超的严实得多了,一个字也不告诉他们,算是刘诞和田丰,他都没有对他俩说一个字。悻悻的众将只好作罢。

没过几天,由于凉州官道都是用水泥铺的,所以最后一批役夫也赶到了‘玉’‘门’关下。西凉铁骑也没有放松训练,每天都加紧训练,甚至还有军士为了保持紧张通宵地训练。刘范为了保持军士们的体力,下令让军士每日吃三餐,而且还每餐都有大量的‘肉’吃。这让军士们高兴坏了,每天都是卖命般的训练。

万事如意,但有一样让刘范不太顺心,是‘玉’‘门’关的气温。‘玉’‘门’关在后世的甘肃,和新疆省很近,地处内陆,沙漠广布。现在正值五月初夏,所以气温高得不行,晚还经常刮起沙尘暴,气温时高时低,这让包括刘范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因为不适应气候,有几百名军士不幸地患了发高烧。身体素质没有军士的好的役夫,也有几千人得了高烧。

幸亏刘范这次出征还带了六千多名护士,这高烧才没有扩大。这护士有五千多人都是‘女’‘性’。这次经历,改变了原本人们对‘女’护士的质疑。刘范看到‘女’护士的成功,萌生了在战后专‘门’建立护士学校的想法。像南丁格尔嬷嬷那样,刘范想。

……

在刘范在‘玉’‘门’关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在西域部、天山北麓的乌垒城,正沦为人间地狱。乌爵靡身先士卒,骑着一匹大宛马带领十五万乌孙骑兵,凶狠地对乌垒城发动了进攻。西域由于都是沙漠,乌垒城也不在土壤深厚的所在,所以乌垒城像大部分西域城池一样,仅仅用一些石块累积成一道低矮得马都可以跨过去的城墙。

乌垒城,乌垒士兵本来还想坚守乌垒城的,但一看到乌孙骑兵十五万,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带着高高卷起的尘土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向他们冲锋时,他们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冲垮了。不论乌垒国王怎么叫唤,乌垒士兵终究还是逃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从国王的命令转身防御。乌垒国王一看大势已去,抓过一把弯刀,顺着脖子是一刀,很快鲜血从脖子的大动脉喷溅出来,国王永远地倒在地。

一看国王都死了,那些还想负隅顽抗的乌垒大臣也都释怀了,他们也都跑了。但他们却是逃不掉的。没过几秒钟,乌爵靡第一个,骑着马,跨过了乌垒城的城墙,一刀砍翻了一个乌垒贵族。接着,他率亲兵打开乌垒城的城‘门’,把如洪水猛兽般的乌孙骑兵给放进乌垒城来。逃跑的乌垒人一看,乌孙人都冲进城里来了,逃跑得更快了,但他们没有乌孙骑兵胯下的马快,很快被乌孙骑兵追,一个个被‘射’死、砍死。乌垒城人声鼎沸。

但只过了半个时辰,乌垒城由人声鼎沸变得静籁无声。乌垒人不是死了,是投降了。乌爵靡看到这一幕,得意地笑了出来。乌爵靡朝将军们命令道:“乌孙勇士们,都按老规矩办,然后乌垒‘女’人和金银财宝随便你们享用!”老规矩,是杀了王室成员,再把军队给坑杀掉。

“谢陛下!”说完,乌孙骑兵便麻利地从人群找到了乌垒国的王室,以及几千名军人,王室的男子被直接处斩,‘女’子被大将们分了。而那些军人,被活活地坑杀在城外的沙漠之。

干完了最苦的活儿,乌孙骑兵各自冲进乌垒人家里争抢‘女’人和钱财去了。乌孙骑兵的工资很低,主要的收入是抢掠得来。乌爵靡也见怪不怪,因为他的亲兵也已经去为他抢掠了。

乌爵靡进了乌垒王宫坐下,大将们享受了乌垒‘女’人之后,也都纷纷在汇合。乌爵靡说道:“有无乌垒王室漏?”

“陛下,没有。王室的人都死光了。”一个大将说道。

乌爵靡点点头,只有王室死了,乌垒没有了领导,要想造反可难得多了。乌爵靡说道:“西域长史府那边的行动怎么样?”

“陛下,西域长史已经联合汉人的戍校尉和己校尉,还有三十多个西域小国的兵力,在焉耆城汇合了。根据我的判断,他们的兵力在三十万以。”

听到“三十万”这个强有力的数字,即使是兵强马壮的乌爵靡也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他问道:“除了那些个小国的骑兵,长史府、戍校尉、己校尉他们有多少汉兵?”

“回陛下的话,只有不过四千人!”大将说道。

乌爵靡听了,眉头这才舒展开,他笑道:“这么说,刘范还没有和他们合兵?这好!我们乌孙骑兵所惧者,不过是汉人罢了。算那些小国有百万骑兵,我也不放在眼里。”

“陛下英明!”

笑了一会,乌爵靡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来,对大将们说道:“快去召集我们的勇士,我们要在今天下午之前离开乌垒!”

大将们想不通了,才刚刚进城怎么又要走?乌爵靡清楚他们的想法,他们无非是想在乌垒继续享受乌垒的‘女’人,多抢掠一点乌垒的财宝。乌爵靡说道:“刘范肯定会和西域人合兵,现在没有不代表明天不会。要是让他们合兵,那麻烦了!快!另外,派人统治南路军,让他们赶到焉耆城下和我们汇合!”

大将们这才懂了,手忙脚‘乱’地去带领各自的兵马。乌孙骑兵们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乌垒‘女’人的‘床’铺,重新跨疲惫的战马。不一会儿,乌孙骑兵离开了乌垒城。当然,乌爵靡还留下了几百人留守乌垒城,其余的主力十五万骑兵向东行进。

……

乌爵靡满以为,刘范不会给他这个打击西域联军的机会,刘范可不这么想。在这二十多天里,接连有二十一个西域小国被三国联军攻下。二十一份报告,刘范理都不理。直到,西域长史成礼的到来。

“下官西域长史成礼,拜见侯爷!”成礼说道,并行了礼。

刘范在写着什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道:“嗯!起来吧!”

成礼起来了,顺便打量了刘范几下,发现他果然如传言那样年轻俊美,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刘范还是在写着什么,其实他是为了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故意用笔在‘乱’画而已。看见成礼不出声,刘范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向桌面,淡淡地说道:“成长史不在西域,怎么有空跑到我这‘玉’‘门’关来啊?”

成礼心想,为什么来你会不知道?成礼恭敬地说道:“回侯爷的话,自然是求援来了!”

“求援?”刘范故意诧异地说一声,其实他也知道成礼是来求援的,但他并不想现在出兵。

“是。侯爷是知道的,乌孙、康居、大宛三国,他们的骑兵已经兵临焉耆城下了,要是侯爷再不出兵,别说是焉耆,算是楼兰和米兰,那也守不住啊!”成礼真的急了,他清楚他手下的兵有多无能。

刘范还是高冷地没有理他,只说:“怕什么?我听说,你不是集结起三十多万大军了么?那还怕他们作甚?直接打他不是了?”

成礼焦急地说道:“侯爷,西域的兵哪里打得过乌孙人?他们所向披靡,训练有素,加之他们的统帅很狡猾,西域人很久都没有打仗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眼下只有侯爷出兵,才能挽救危局啊!不然西域很快要全面陷落了!”

“危局?”刘范瞟他一眼,“危在哪里?西域陷落,那让它陷落好了。我可懒得出兵。”

“侯爷!您可一定要出兵啊!不然,西域即将血流成河了啊!”成礼最终说出了哭腔。

“呵呵,成长史,要怎么用兵,还轮不到你来教!到了动兵的时候,我自然会动兵。你回去吧!不用再来问我,我是绝不会出兵的!”刘范放下了笔,双手‘交’叠在一起,对成礼冷笑着说道,这吓得成礼打了个冷颤。

成礼不敢抬头看刘范的眼睛,只好小声地嗫嚅道:“那侯爷,西域……”

“西域又怎么了?西域现在只不过是大汉名义的领土,和我们大汉有什么相关?我说过,我想出兵的时候自然会出兵。我告诉你,你的任务是,尽可能地让乌孙、康居、大宛三国多付出点伤亡;除此之外,你必须组织你手下的汉人撤回凉州,我自会保证他们的安全。至于西域人,你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刘范说道。

成礼听了刘范的话,想了想,忽然说道:“侯爷您是说?”

刘范点点头,知道他终于领会自己的意思了,说道:“知道行了,快走吧!”

“诺!”成礼走了。

刘范对身边的田丰说道:“元皓,你看这成礼会按照我的意思办吗?”

田丰说道:“应该会吧!毕竟他是纯种的汉人,也是刚刚被贬来西域,属下认为,他应该不会对西域有太深的归属感。”

刘范想起成礼那幅模样,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他干嘛非要我出兵援救?不仅屡次送信来,这次还抛下西域联军亲自来见我?”

田丰想了一会儿,笑道:“依我看,这成礼想要援救,其实不是为了西域,而是为了保证他一家老小罢了!主公答应保全汉人之后,他立即转变了态度,可见一斑。”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了却他这桩心事吧!我毕竟还要他来组织西域联军!”

“主公英明,属下这吩咐下去,要重点关照他的家人!”

“嗯!”

第二百五百五十六章 狼狈为奸

待焉耆城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下来后,焉耆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静籁无声,只有焉耆城的王宫传来了一声声觥筹‘交’错的热闹声音,那正是乌孙、康居、大宛三个国家的君主乌爵靡、毋摩、特缇施在举行庆功宴。。。昔日焉耆国的妃嫔媵嫱,现在都成了与会者的座宾,为三个侵略者和他们的将军们倒酒端菜。

“哈哈哈!我原想这西域联军人数众多,我们三国要战胜他们可能要付出一点代价,可谁能想到,这些个小国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军尚未出动,他们望风而逃了!”康居国王特缇施一边手舞足蹈地说道,一边将一名美貌的焉耆妃嫔揽入怀;一边用餐刀割下摆在他面前的一头烤全羊的羊‘腿’‘肉’,一边用油腻腻的大手抚‘摸’那个因害怕和屈辱而阵阵发颤的妃嫔的身体。

特缇施的兴奋心情,也感染了毋摩和乌爵靡,三个君王均是面带喜‘色’。毋摩脸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饮了一杯甘醇的西域葡萄酒,畅快感慨地说道:“是啊!这些小国别看平时互相内斗起来凶得很,一遇到我们三个大国,什么都不是了。小国啊,也配让大国给灭掉!”毋摩说着,却忘了他的大宛,如果不出产天下名马——汗血宝马的话,其实也算不什么大国。

乌爵靡点点头,说道:“毋摩陛下说的对。只要我们三国‘精’诚团结,齐心合力,天下哪还有别国堪称我们的敌人?”

特缇施和毋摩十分认同,自开战的两个月来,乌孙、康居、大宛三个国家称得是‘精’诚团结,利益冲突几乎没有,三部军队彼此之间合作愉快,没有发生什么内斗的事。团结是力量,所以能够打下大半个西域,多归功于三个国家之间的合作。

特缇施说道:“昆弥说的在理。实际,这次攻略西域,还主要是昆弥出的力最多,您手下的骑兵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骑兵了!”这一句马屁,瞬间正好了乌爵靡的下怀。诚然,要是打起来的话,在同等数量的情况下,康居骑兵和大宛骑兵都不是乌孙骑兵的对手。

毋摩也由衷地赞扬道:“说的不错,算我国的骑兵都骑在‘天马’背,也不能和昆弥的骑兵相提并论啊!恐怕昆弥手下的骑兵,是天下最强的骑兵了!”

乌爵靡高兴之余,忽然想起了浑都靡对他的警告,顿时从两个盟友的甜言蜜语挣扎出来。乌爵靡理智客观地想了想,有些失望?于是他对两个盟友淡淡地说道:“两位陛下过誉了,乌孙骑兵虽强,但也不是没有对手的。”

特缇施听了,好心骤起,他询问道:“哦?昆弥这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说,天底下还有您的骑兵更强的?”康居身为乌孙的近邻,屡次和乌孙打仗,在长年的‘交’战,乌孙损伤很大,但康居输得更多。这让康居从到下都对乌孙敬畏有加。所以当乌爵靡指出,天下有乌孙骑兵的敌人的时候,特缇施来了兴趣,他心想,或许可以利用那个对手来牵制乌孙,保护康居。

毋摩听言,也放下手的酒杯,等着乌爵靡的回答。因为大宛也经常和乌孙发生战争,不为别的,因为乌孙觊觎大宛的国宝——汗血宝马。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西域,大宛还会将乌孙视为大敌。

乌爵靡说道:“是啊!远的不说,是汉人,尤其是凉州的汉人!”

“汉人?这怎么可能?我康居今年派遣过使节去过汉人的首都,使节回来向我禀报,说汉人已经衰退了,现在他们国内全是农民起来造反。他们料理家事都料理不好,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特缇施毫不在意地说道。

“特缇施陛下可不能这么下结论。虽然汉国已经衰退,但也依然是瘦死的骆驼马大啊!”听这话毋摩不高兴了,要知道,早在汉武帝时期,因为一次小小的外‘交’冲突,汉将李广利率领十五万大军远征大宛,从大宛人手里抢了几千匹汗血宝马,实践了“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

别说是大宛这样的小国,更强大的乌孙,在西汉期到东汉期,还不都是让和亲来的解忧公主联合汉使干涉乌孙内政几十年?最后还是汉人用的诡计,让乌孙分裂成两个部分,一部让大昆弥执掌,另一部让小昆弥统治。

而康居幸运得多了。它躲在乌孙和大宛的身后,从未被汉朝重创过,所以他们不会懂得,汉朝的力量有多强大。

乌爵靡也清楚过去的屈辱历史,他摇摇头,理智地对特缇施说道:“毋摩说的在理。特缇施陛下可不要小看了这汉朝。特别是他们的凉州。听说,凉州人的统帅是一个叫刘范的,他是汉朝皇帝的亲戚,曾经打败过很多外族。而且,他有一支十万人的骑兵,号称西凉铁骑,虽然是汉人组成,但却会骑‘射’。据我的叔父称,他的骑兵,天下无双!而且凉州很富裕,远在西域之,所以可以推断出,他们要是出兵,是不缺军费和军粮的!”

听了乌爵靡这番笃定的话,毋摩和特缇施都有点慌神了,尤其是曾经被汉朝侵略过的大宛人,大宛将军们都愣神了。甚至特缇施嘴里咬着的羊‘肉’,也“啪嗒”一声掉到桌,他自己都没有反应。康居和乌孙的将军们也都醒酒了,热闹的饭桌静了下来。

看到众人这副表情,乌爵靡真想给自己‘抽’个巴掌!没事干嘛渲染汉人的强大,替汉人出风头?这下好了,本来都以为汉人孱弱的所有人,都知道汉人强大的真相了。

“汉人,真有那么厉害?不会吧?该不会是,昆弥说的笑话吧?”特缇施稍稍掩饰了下脸的惊异,勉强地笑了出来。

毋摩听了,也假假地扯了扯嘴角,极力试图‘露’出一个表示自己对强敌毫不放在心里的爽朗的笑容,但是没成功,他躲躲闪闪的绿‘色’眼睛,他快速缩动的鼻孔,和他紧皱的眉头,以及他拿不稳而掉在桌的刀子发出的响亮刺耳的声音,都将他的惊恐给暴‘露’了出来。

乌爵靡不得不感叹他盟友的胆小,对那些西域小国,能打顺风仗,他们当然不害怕;但是一旦和大国‘交’手,那难说了。

不止是大宛人和康居人,连他的将军们也都在焦急地等待他的回复。乌爵靡在桌子下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思索一番,对等待着的人们说道:“西凉铁骑是很强,这点没错。但我们也不用因此怕了他们。大家想想,如果西凉铁骑真有我们所知的那么强大,那他们为什么在我们攻击西域人的时候,‘插’手进来?要知道,他们在五月下旬的时候已经抵达了‘玉’‘门’关,到现在为止一直已经有一个月了,大家想想,他们为什么不出动?”

一听乌爵靡这番话,紧张得如同弓起腰的猫一样的众人纷纷放松了一些。

乌爵靡又笃定地忽悠众人,说道:“依我看,他们肯定是被我们吓住了!我们有足足三十万大军,尽管经过今天这一仗,我们损失了两万多英勇的勇士,但我们毕竟还有二十七万人。二十七万,这是一个连匈奴人都难以想象的数字。况且,我们一路从赤谷城和贵山城打过来,所向披靡,百战百胜!打得西域国家是望风而逃啊!我料定,西凉人一定摄于我们的声威,胆小得不敢出战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桌的众人一听,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于是,不论是特缇施,还是毋摩,都如释重负,身体舒畅。特缇施已经成功被乌爵靡洗脑,他说什么都愿意信他的。特缇施狠狠地点点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般地说道:“诶!你还真别说,还真是这个理!”

乌爵靡见特缇施这副模样,心虚地笑道:“是嘛?我说嘛!”

毋摩也很认同乌爵靡的说辞,他也点点头,说道:“昆弥说的对啊!要是汉人有这个胆量,早和我们开战了!而他们躲在‘玉’‘门’关,据我分析,他们一定是害怕我们攻克了西域,又进军他们的凉州!所以那刘范才放着好好的骑兵不用,却用来守城!”

乌爵靡没想到还有人替他园这谎,心里既高兴,又心虚。但不想当演员的国王,不是好国王!乌爵靡说道:“陛下真是高瞻远瞩,我远不能及啊!”

毋摩得意地笑笑,说道:“哪里哪里!昆弥陛下才是联军的主心骨,没有昆弥陛下,哪有我们的今天?”

乌爵靡确实也觉得自己是联军的核心,于是兴高采烈地说道:“哦呦!看陛下说的!我们是盟友,自然要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了!只要我们团结一致,那天险‘玉’‘门’关,还不是想攻克攻克?”

特缇施也热闹地说道:“依我看啊,眼下咱们的联军兵强马壮的,不如一起进攻汉朝算了!”

乌爵靡心想,这正他的下怀!他说道:“这西凉听说可西域富裕得多了!到时候我们打败了西凉铁骑,一起瓜分掉西凉,岂不快活?”

毋摩也兴奋地点点头,他从商人们的口听说过西凉的繁华。于是他也点了点头。乌爵靡说道:“既然两位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在攻下楼兰等国后,进军‘玉’‘门’关下,和刘范来一场大战,如何?”

“同意!”

“同意!”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互下战书

三个万恶的侵略者又被共同的利益拧成了一股绳,简直是牢不可破。这一点,拥有无所不在的锦衣卫的刘范,利用早在战争之前,安‘插’在焉耆王宫的间谍,轻松地了解到这一点。刘范和田丰商议后,觉得终不能用离间计离间三国之间的关系。打败敌人最有效的方法,是杀。而且田丰对刘范那神秘的新式战法很有信心,尽管他对那个战法一无所知。但凭借对自家主公能力的了解,田丰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田丰也不像贾诩那样,擅长为行军打仗出谋划策,这一点刘范自然清楚。

刘范之所以这次留下贾诩看守老巢,不仅是因为要对已经被留下看守的田丰公平对待,还是看重他的战略眼光。几乎所有的大的战略,例如招揽流民、扩张军队、鼓励工商、联通商路、结盟巨商、示弱朝廷、汉化羌氐、任用官吏、确定税率、积累粮草等,都主要由田丰提出。刘范和贾诩,只有补充说明的份儿。而且这些大事,都是主要由他完成。贾诩负责监管凉州军,而刘范则成了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这次攻取西域,最重要的是掌控大局,而不是行军打仗。所以,刘范留下了贾诩,带走了田丰。

刘范知晓三国已经在来的路了,只是他们来‘玉’‘门’关之前,还要攻下楼兰国。而楼兰早已将它的骑兵主力投入到焉耆决战之去了,也是说,楼兰已经相当于不设防了。相信以三国联军的战斗力,应该能在一个时辰内攻下楼兰。

楼兰之后,是‘玉’‘门’关和阳关了。但‘玉’‘门’关离楼兰更近,而且也阳关更为重要和方便,所以三国联军一定会奔着‘玉’‘门’关而来。刘范便下令进入战时紧急状态,西凉铁骑枕戈待旦,严阵以待。而进入大漠的重骑兵,刘范当然也没忘记,毕竟刘范把赌注全押在了这五千人马身。刘范也命令马超和马岱调遣重骑兵回防‘玉’‘门’关。刘范计划,他将率领西凉铁骑在‘玉’‘门’关下,和三国联军一战而定胜负。

刘范的对手乌爵靡等人,也没有辜负刘范对他的期望,果然很轻松地迫降群龙无首又无力抵抗的楼兰人。等攻克楼兰之后,三国联军继续保持着昂扬的士气和前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天下雄关‘玉’‘门’关开进。

于平三年七月二日时,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三人率领二十七万骑兵抵达‘玉’‘门’关下,并于‘玉’‘门’关十里处布下营寨。

刘范也不甘示弱,也率西凉铁骑弃了‘玉’‘门’关后的大营,进了在‘玉’‘门’关前的营寨。由于三国联军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而晚‘玉’‘门’关下的沙漠又卷起了沙尘暴,气温低,所以两军都默契地没有冒险夜袭对方。两军统帅都在等下一个天亮。

……

第二天清晨,刘范起了个大早,带着两个小‘侍’卫——刘瑁和刘璋和马云鹭在帅帐升堂议事,召集长史田丰、行军司马管宁和邴原、大将典韦、黄忠、赵云、张辽、张郃、聘、马超、马岱,召开会议。

刘范正和武们商讨时,却听到帐外传令兵叫了一声:“报!”

刘范说道:“进来!”

一个传令兵起来,并说道:“禀主公,营寨外面来了一队蛮夷,他们宣称自己是乌孙、康居、大宛等三国派来的使节,希望和主公会晤!”

“传令,让他们进来!”刘范说道。

不久,三个并排走、穿着怪又华丽的白人带着身后十几个跟班走向帅帐。只有那三个领头的白人最终获准进入帅帐。这三人,分别是乌孙、康居、大宛三国君主派出的使节,前来谒见刘范。

刘范远远地看着那三个穿着古怪的白人,趾高气昂地向自己的帅帐走来,帅帐里的大人们看着这三人怪的着装,都来了好心。尤其是刘范身边的刘璋和刘瑁,还对刘范说道:“大兄,他们长得好难看啊!”这逗乐了刘范,想必这是这两个小屁孩第一次看见洋人。

正当刘璋和刘瑁吐槽那三个使节的时候,那三人已经走进了帅帐之。刘范这才看到了他们的原貌。只见这三个使节都戴着尖尖的皮帽,身穿丝绸长袍,衣服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珠宝金银。三人的眼睛有的是蓝‘色’,有的是绿‘色’的,还有一人是棕‘色’的,三人的头发垂在头后,胡须卷曲。自这三人踏入帅帐,整个帅帐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土土的亚风情。

在刘范打量三个使节的同时,三人也纷纷打量刘范。在僵持了一下后,三人连礼都没有行,只是稍微欠了欠身,便对刘范用高傲自大的口‘吻’说道:“拜见汉朝侯爵阁下!我们是……”

话还没说到,刘范一拍桌子,打断了三人高傲的话。刘范盯着他们说道:“大胆!下国使者拜见国大臣,怎敢无礼?!”

三个使节都高傲地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各自是各自国王的臣子,凭什么要对你行礼?”

刘范轻蔑地笑道:“可别忘了,你们的国王都是我大汉皇帝陛下的臣子。我也是大汉皇帝的臣子。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各自国王的臣子,那我和你们国王的地位相同,你们作为臣子的臣子,怎敢不对我行礼?”

“你?我们不行礼!怎么样?!”站在间的使节强硬又蛮横地说道。

仿佛被注入了强心针,其他两位使节也都说道:“我们不行礼!”

刘范猜,间的使节肯定是乌孙派来的,而两旁的则是大宛和康居的。因为弱国无外‘交’,强硬的使者都是来自大国的。但再强硬,刘范也不吃这一套。

刘范最后问他们一句,说道:“不行礼是么?”

“对!你能把我们怎么着吧!”三人笑道。

刘范不怒反笑,扭头对帐下已然暴怒的众将说道:“三位使节该对我行礼,却又不行礼,这其必有苦衷。我猜想肯定是他们的腰骨和‘腿’脚不好,故而不能行礼。你们快去帮帮他们,别让使节们认为我大汉是无礼之邦!”

听懂了刘范的暗示,如狼似虎的众将纷纷笑了出来,步步向三位使节‘逼’近,三个使节也都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刘范的话,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众将,高大强壮的身躯像一座座小山似的向他们压过来,恐惧万分。“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是使者啊!啊!”

接着,众将用力地按下三人的肩膀,并用‘腿’猛踢他们的膝弯,迫使他们跪了下来,并用脚踩下他们的后背,让三个使臣给刘范顶礼膜拜。

刘范看到这一幕,这才满意地说道:“三位贵使代表你们的国王向我行了大礼,很好。”

众将这才放手。刘瑁和刘璋看到三人吃瘪的样子,也笑了出来。

三人红着脸,尴尬地站直了。刘范说道:“好吧!既然贵使行过礼了,那说说吧!来拜见我所为何事?!”

三人说道:“没其他的,我们三人是代表我们的国王,来向阁下下战书!”说着,三个人都分别从身掏出了一卷羊皮纸。

刘范对马云麓点了点头,于是她接过了那三份战书。刘范粗略一看,还真够体贴,用的是汉语写的,内容无非是要和他打一战。

看到刘范浏览战书,一个使节说道:“我们国王说了,如果阁下不向开战的话,老老实实地把‘玉’‘门’关让给我们,并且还要率军投降!不然的话,一场恶战将在所难免!”

刘范听了,轻蔑地说道:“元皓,把我们的战书分别‘交’给三位贵使!”

“诺!”说着,田丰在三位使节的瞩目从容地拿出三份战书,并不屑一顾地扔在三人的脚下。三人只得忍下这口气,弯下腰捡起了刘范给他们的战书。等他们三人看完之后,气愤得又把战书摔在地。一名使节说道:“那是说,阁下想要同我们开战了?”

刘范说道:“哼!怕你?我不姓刘!你们三个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蛮夷国王,说让他们赶紧来战!如果不想开战,把自己的头颅取下来,送到我帐来,并率全军投降?否则,生灵涂炭!”

三使梗着脖子,高傲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阁下,咱们战场见!”说着,三使对刘范拱了拱手,骄傲地一甩袖子,转身要离开帅帐。

刘范却说道:“诶!慢着!”

三人不知刘范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停住。其一个使节还问他说道:“怎么?阁下是想投降了是吗?”

刘范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们大汉是礼仪之邦。你们三位贵使难得来见我一次,算是我的贵客。贵客临‘门’,哪有让你们空着手回去的道理?恶来!”

“在!”典韦站了出来,而三个使节还是一脸茫然,不知刘范要干什么。

刘范笑着对典韦说道:“这来得匆忙,我身也没什么好礼送给我们的客人。要不,恶来帮我给三位贵使送一份大礼?”

“嘿嘿!末将遵命!”典韦听懂了刘范的话,贼贼地笑了出来。

三人好像懂了什么。正在他们茫然之时,典韦将三人请出了帅帐。不久,帅帐外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声。从惨叫的音量可以听的出来,三个使节估计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也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了。

大帐之的人们都会心地笑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敌人相见

笑过之后,刘范说道:“既然下了战书,那准备开战!军师田丰、都指挥使刘诞、行军司马管宁和邴原负责守卫大营,并留下一万预备队静候我的命令。,。其余人等,都随我击鼓出战!”

“诺!”典韦、黄忠、赵云、张郃、张辽、聘、马超、马岱、马云鹭都奋然回答。

在这时,刘璋和刘瑁却抓住了刘范的手,说道:“大兄,我们也可以出战吗?”

刘范说道:“不行!等下开战了,会死人,你们肯定会被吓哭!你们最好还是留在大营,陪着你们五嫂!”

刘璋和刘瑁还没反对,马云鹭惊呼道:“为什么?我又不是没有武功,我也要出战!”

刘范看她一眼,说道:“‘妇’道人家的,打什么仗?在家守着,等我回来!”

“我……”马云鹭还想说。

“这是命令!”刘范强硬地说道。刘范知道,等下将是一场恶战,他不想让马云鹭受到一点伤害。

最终,马云鹭只好顿了顿脚,带着两个小孩走了。安顿好了这盘个人,刘范骑坐骑,点起六万大军,出了‘玉’‘门’关下的营寨。并以包括虎卫军和重骑兵在内的两万铁骑为军,两万铁骑为军左翼,另两万人为军右翼。刘范带领着众将,在军之前等着对面的三国联军。

不久,看到了被典韦打得遍体鳞伤、肝肠寸断的三个使者之后,不论是乌爵靡,还是毋摩,亦或是特缇施,都愤怒了。他们三人也针锋相对地领二十六万大军出了草草建立的营寨,留下一万老弱病残防守大营。

当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一出营,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惊了他们。只见对面五里,正是西凉铁骑。西凉铁骑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战马均为高头大马,骑兵均是西凉大汉。他们全部身着华丽整肃的黑‘色’军服和明光铠,高举黑‘色’旗帜,整整齐齐地列队,并跟随震耳‘欲’聋却又有节奏的鼓声向他们开进。整齐至极,西凉铁骑还按照战马的‘毛’‘色’划分战士,例如黑马排在最前面,其次是青‘色’的、棕‘色’的、红‘色’的、白‘色’的,最后是‘花’‘色’马。甚至西凉铁骑的战马的步伐,每次伸‘腿’,伸哪条‘腿’都是一致的。

西凉铁骑高高地举起手的马槊,锋利的马槊枪头,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六万多杆马槊的反‘射’光,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阵令人眩晕的光墙。当西凉铁骑缓缓向西边推进时,仿佛那不是一支大军,而是一片铁黑‘色’的海洋,令人望而生畏。并且,西凉军士每一个人,自看到对面的敌军,身和眼睛里不由自主地带了一层浓浓的冲天的杀气。六万人的腾腾杀气,虽然看不到,但人的灵魂却能够感受得到。

没有一匹战马引颈长嘶,甚至没有一名军士咳嗽出来。西凉铁骑发生的声响,是节奏感十足、使人热血沸腾的鼓声,整齐划一的如同雷鸣般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坚固的明光铠的铿锵声,微风吹拂过锦绣军旗的猎猎声。西凉铁骑虽然静寂,却胜似虎啸狮吼。此时无声胜有声。西凉铁骑,枪槊如林,人马如海,气势如虹,来势汹汹。

果然,包括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三人在内,三国联军每个人都为之震惊了。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来势汹汹的西凉铁骑面前,人数众多的他们,仿佛是一帮穿着土气的地痞流氓非主流一样。在三国联军眼里,西凉铁骑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天军,因为他们想象不到,人间竟还会有这样的军队。只不过是一个相逢,让原本觉得打败西凉铁骑轻松简单的三国联军失去了对战胜的信心。但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望风而逃。于是,乌爵靡三人整肃了三国联军的阵型,调集了联军的‘精’锐之师到军,尽量让三国联军看起来都威风一些。但不论他们怎么‘弄’,人数他们少的多的西凉铁骑,其恢弘的气势是他们永远不了的。

刘范也看到了对面的三国联军,他只见三个国家的骑兵,不分国家、不分队列,不分衣着、不分武器、不分战马‘毛’‘色’地排列在一起,显得足足有二十六万的他们,和他自己身着华丽而杀气腾腾的西凉铁骑对起来,好像一群马匪一般。之前,刘范还觉得三国联军战斗力很可以,但一看他们这副模样,也放下戒心了。

乌爵靡、毋摩、特缇施眼看着西凉铁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而被唬住了三国士兵,阵势都还没有摆开。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三国联军才在慌张建立了整齐的方阵,并以十万骑兵为军,左右翼都是八万骑兵,看起来倒也有些汹汹的气势。两军形成针锋相对的架势,战场静了下来。

当联军士兵磨磨蹭蹭的时候,在刘范的带领下,西凉铁骑已经向前行进到距离三国联军一里的地方,并停了下来。在这个距离,刘范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三面王旗下,正有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貌似三十多岁左右,他身旁是两个微微发福的年人。想必那是乌孙、康居和大宛的君主了。

刘范想见他的对手一面,于是指派一名翻译,骑马过去。当翻译传达了刘范想和他们谈谈的意愿,乌爵靡、特缇施和毋摩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翻译平安的回来之后,刘范带着翻译信马走向战场央。为了安全起见,典韦跟随在他身旁。而对面的三国王见刘范多加了一骑,于是也带了各自的翻译和一名大将。

刘范和典韦在战场央停下马蹄,看着乌爵靡一行人走了过来。乌爵靡、特缇施、毋摩三人不卑不亢地慢慢走进,同时看了看刘范,又看了看他身边正怒目圆睁的典韦,心神不安。

最终,四个统帅会面了,他们将通过翻译官来‘交’流。刘范首先对三人抱了一拳,说道:“感谢三位国王的到来,某感‘激’不尽!”

乌爵靡听言,轻蔑地笑了,说道:“既然侯爵大人没有和平的意愿,大战在即,又何必相邀至此?岂不是多此一举?”

毋摩也说道:“难不成,是侯爵阁下回心转意了?”

刘范笑道:“你们想得倒是‘挺’美!你们无端地侵占了我们汉朝的属国,野蛮地杀戮了我们汉室的臣子!作为汉室后裔,某岂能熟视无睹?”

乌爵靡说道:“呵呵,那既然侯爵阁下心意已决,又何必如此?”

刘范说道:“国王陛下说某没有和平的意愿,那是大错特错了,某今日在开战前最后一次邀请三位,不仅是想见见三位,更是为了和平而来!和平,为了整个西域的和平!”

特缇施说道:“阁下不妨说说,怎么个和平的法子?”

“是!西域已经是我们的了,别想再拿回去!”毋摩恶狠狠地说道。

刘范说道:“我所说的和平是,如果你们三个国家能够在开战之前改变主意,转而撤出西域三十六国,回到自个儿的国土,再遣使入雒阳向我们的皇帝道个歉,并赔偿西域人民的损失,那某愿意对这已经发生的惨剧,可以既往不咎,视而不见!”

“不可能!”乌爵靡、毋摩、特缇施异口同声地说道。

刘范对此面无表情,他早预料到他们会这么决断。刘范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遗憾。和平如此宝贵,如此来之不易。而三位国君却执意打破和平,真是叫人扼腕痛惜啊。”

乌爵靡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征服了这西域宝地。阁下倒是厉害,竟然想让我们把西域给还回去?试问要是阁下吞下一块‘肥’‘肉’,可愿意将之吐出来否?”

“是!西域三十六国,是我们千辛万苦才打下来的,为此付出了多少勇士的鲜血。我们怎么能听完阁下的一句空言恫吓,将西域这么大的地盘拱手让人?”特缇施说道。

刘范义正辞严地说道:“西域可没有招惹过你们,是你们主动对西域发起无耻的侵略。惨死在你们刀下的西域王室和人民是无辜的!你们作为侵略者,怎么好意思把西域视为你们的‘肥’‘肉’?!真是无耻之尤!蛮夷,果然是蛮夷做派!”

乌爵靡说道:“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西域富裕又丰饶,而西域三十六国,个个是小国!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既然他们弱小,本不该这么惹人垂涎,不是么?”

刘范嗤之以鼻,说:“明明是你们贪婪,觊觎西域的富饶,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借口?算西域再富饶,那也不是你们该贪图的!”

毋摩笑道:“阁下说这句话可有点可笑了吧!西域现在已经在我们手了,你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刘范说道:“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只有开战这一条道了。但你们或许不清楚的是,之所以我劝你们撤离西域,其实其也有为你们和你们的士兵着想的原因。你们看见了,我有西凉铁骑。”说着,刘范和典韦以及翻译官都自豪地笑了。

三个国王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刘范身后的西凉铁骑,只见西凉铁骑还是那么静寂,仿佛他们不是人,是石头似的。杀气,也依旧弥漫在西凉铁骑的头顶,压得三国联军透不过气来。

乌爵靡嘴硬地说道:“阁下不过只有几万人马,也好意思来恫吓拥有大军二十六万的我们?阁下不觉得这很不应该么?”

刘范仰面大笑,说道:“哈哈!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你们这些蛮夷,连我国的都不识为何物,也好意思做一军统帅?我严重怀疑你们的大军的实力,是不是真有那么强!”

“我军强不强,自然有我军的战士用弯刀告诉你,阁下!”毋摩气愤得咬牙切齿。

特缇施也附和道:“说的对!让我们用一个冲锋告诉阁下,我军强不强!”

刘范对此不屑一顾,说道:“真希望三位在战败以后,还能够一如既往的嘴硬!既然三位不愿退步,那某也不废话了!开战!”说完,刘范掉转马头,带着典韦和翻译官往后军回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连环战马

看到刘范和典韦以及翻译官走了,还大意地暴‘露’出毫无保护力的后背来,‘阴’狠地毋摩灵机一动,计心来,于是,他问大将要来一把弓。。。乌爵靡和特缇施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虽然他们知道这当着两军的面,做这种事十分不道德,但他们没有阻止他的行动。于是,毋摩顶一支闪着‘精’光的利箭,有力的大手用力引开弓弦,并对准了刘范暴‘露’出来的后背。箭在弦,不得不发。于是在瞄准之后,毋摩放开了拉着弓弦的指。他的箭立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向刘范的后背。

战场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西凉军士们都为刘范捏了一把汗,还有的军士不顾军法,还惊呼出来。毋摩、乌爵靡、特缇施看着箭头准备扎入刘范的后背,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期待不已。在毋摩的箭头要‘射’刘范的时候,本来没有反应的刘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突然快速转过身来,吓了众人一大跳。刘范闭着眼睛,只听着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来判断,向身后一伸手,轻松抓住了那支箭的箭杆。

西凉铁骑看到这一幕,都松了一口气,士气大振,喊声雷动。而毋摩等人则有些失望。刘范停住马,在毋摩、乌爵靡、特缇施面前,亲手折断了那支箭。这让毋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在他以为刘范会此罢手的时候,刘范却从箭壶里‘抽’出三支箭,并取下挂在马鞍的一把三石弓,用箭尾顶了弓弦。

看到这一幕,三个国王均是暗叫不好!再定睛一看,刘范已经完成‘射’箭的大部分准备动作了,于是三人急忙跳下马背去!但人的速度哪里有箭来的快?更何况,刘范使用的是强劲有力的三石弓了!很快,虽然他们躲避得及时,但他们也逃不出刘范的手掌心:‘射’向乌爵靡的那支箭,将他‘精’美的头冠冲得四分五裂;由于身子微胖而躲避不及的特缇施,被属于他的那支箭划破了右脸颊,导致他的半张脸都淌满了鲜血;而始作俑者毋摩也是被‘射’左边的肩膀,肩膀顶端的一条骨头直接被‘射’穿,这意味着他的左手基本废了。

乌爵靡‘摸’了‘摸’头残破不堪的头冠,心有余悸,但幸亏他没有惨叫出来,不然面子肯定挂不住;特缇施则是拼了命地妄图想用手堵住脸颊长长的伤口,阻止鲜血的淋漓,但没有成功,这让他越来越慌神;而毋摩则更惨了,他直接被箭头强劲的冲击力给推下马背,掉到地。他肩膀骨头的断裂的痛感,几乎让他疼得不省人事。他忍着剧痛,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壮士断腕般的用力‘抽’出了那支‘插’在他肩膀的箭。当箭头离开他的身体的那一刹那,他先是如释重负了半秒钟,之后肩膀又传来了一阵剧痛。毋摩的第一反应是,像一股被宰杀的猪猡一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这尖叫声极为响亮,以至于很多人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在毋摩疼得快晕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爽朗畅快的笑声。没错,正是刘范和他的军士们笑的。看到试图刺杀刘范的毋摩,反而是被刘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西凉铁骑笑的啊,别提多开心了。相反,见三个统帅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很低‘迷’的联军士气更低‘迷’了。

刘范带着胜利者的喜悦,回到了西凉铁骑军之前。受伤的三位国王,也只好忍着酸楚和剧痛,回到了三国联军阵前。刘范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彻底‘激’怒了乌爵靡、特缇施和毋摩,他们回到阵前,由毋摩提出全面进攻的建议,另两人马同意了。于是,乌爵靡代表统帅部,命令左翼和右翼向军靠拢。

远在一里外的刘范察觉到联军的行动,知道他们被‘激’怒了,准备发起全面进攻。但这正是刘范所需要的。在三国联军磨磨蹭蹭的时候,刘范命令马超和马岱,隐蔽在军正央的五千重骑兵,从军出来。这时,三国联军集结完毕,纷纷挥舞着弯弓和弯刀,在三个国王的带领下,发起了总攻!

三国联军足有二十几万骑兵,当他们进攻重冲锋之时,喊杀声响彻云霄,大地发出阵阵颤动,身后卷起一阵阵烟尘,远远地望去,只看见联军如同‘潮’水涌海岸一般,似乎势不可挡。但这也吓不到气势更胜联军一筹的西凉铁骑。面对人数是他们几倍的强敌,西凉铁骑依然保持着冷静克制。他们在等待刘范的命令。

刘范一看联军冲锋了,命令马超和马岱率领重骑兵出战!当马超和马岱带领重骑兵出战的时候,不仅西凉铁骑傻眼了,对面的三国联军同时也傻眼了!因为只见重骑兵已经改换了阵势,他们由每五骑组成,以绳索将五匹战马的二十条‘腿’给牢牢地绑在一起,五骑一起行动,不仅战马的步调一致,马背的军士也是行动一致。

不错,这是刘范抄袭的金国名将金兀术的著名战法——拐子连环马!简称拐子马,金兀术曾用拐子马打败过南宋的多次大规模反攻,直到他更厉害的岳飞打败了他的拐子马,拐子马才从历史舞台逐渐消退。如果没有岳飞,那么金兀术的拐子马很可能是天下无敌!

因为拐子马将五名骑兵联合在了一起,团结起来的力量特别是冲击力强大得惊人!只要拐子马发动冲锋,没有任何军队能拦得住它!刘范来自后世,自然听说过金兀术发明的这招绝技。在思考该怎么破敌的时候,想到了拐子马。于是,刘范秘密教授了马超和马岱关于拐子马的秘诀,限令他们在一个月之内把西凉铁骑的重骑兵五千骑训练成一支拐子马部队。马超和马岱也不负众望,顺利将五千重骑兵训练成一千拐子马。而这,是刘范的信心所在。刘范料想,以拐子马一个冲锋,必能杀得三国联军片甲不留!

马超和马岱纷纷扬起手的长枪,怒吼一声,亲自率领一千拐子马向正极速冲锋的三国联军,看着十分威风,只是速度不如三国联军的快。

望着拐子马离去的身影和带起的烟尘,众将都好不已。典韦问刘范说道:“主公,这是您说的新式战法?”

刘范得意洋洋地说道:“不错!今天我也给你们好好一课,这个战法叫‘拐子马’!是我想出来应付联军的必杀技!”

赵云看着拐子马,担忧地说道:“主公,这真能成?”

刘范笑道:“子龙,这你不应该?我什么吃过亏?你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联军别看人多,肯定会被拐子马冲散!”

对面正疯了似的三国联军,远远地看见了拐子马,不禁心生疑虑。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怪的军队:五骑紧紧连环在一起,步伐竟然还能保持惊人的一致?这是什么鬼?

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一看到拐子马,第一反应也是:这是什么鬼?但这也让他们警惕了起来,暂时打消了复仇的怒火。特缇施有些担忧,他说道:“这会不会是刘范故意‘弄’出来的诡计?”

乌爵靡骑在马背,回答他道:“不知道!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小心为!因为我们都不懂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毋摩听他们两人的对话急了。虽然他也对未知的东西有所敬畏,但他此时此刻想的更多的是快点找刘范复仇。于是毋摩说道:“不要被刘范给吓倒了,这一定是他为了糊‘弄’咱们的!况且咱们已经在冲锋了,大军已经开动,根本停不下来!我们只能继续冲锋,千万不要停下!”

乌爵靡和特缇施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于是义无反顾地跟随被复仇心理‘蒙’住了双眼的毋摩继续冲杀。由于主帅们的坚持,三国联军也收拾了紧张疑‘惑’的心情,坚定信念,继续策动战马朝正向他们冲锋而来的拐子马发动进攻。但乌孙人、康居人、大宛人死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败在这支模样怪怪的骑兵队伍手里。

带领拐子马冲锋的马超和马岱两兄弟,望着无限接近他们的联军前军,心情越来越‘激’动。这是这两个未加冠的年轻人,第一次战场。他们在父亲马腾手底下时,只不过是跟随父亲剿灭一些‘乱’匪罢了,从来没有正式过战场。尤其今天的战场前所未有的大,是很多士兵等待了一辈子可能都等不到的空前的大战!而他们只不过效忠刘范一年,有了这样的机会。

‘激’动的同时,两个年轻人也有一些忐忑。别看拐子马是在他们手下训练成的,但不是他们想到的,所以他们对拐子马到底有厉害没有底。究竟拐子马有没有主公说的那么厉害,他们不确定。但他们想,现在是检验的时候了!

第二百六十章 战法奏效

于是,马超和马岱发疯了似的策动坐骑飞向三国联军。,。

乌爵靡一看拐子马即将要行进距离联军两百步的距离,于是下令道:“勇士们,放慢战马速度,咱们要骑‘射’了!”

“是!”三国联军士兵都兴奋地回答道。骑‘射’,这是三国联军的看家本领,每逢攻城略地,三国联军一定要例行骑‘射’几次。三国联军的准头都十分‘精’确,‘射’程有两百步,再加二十几万支箭足以冲破一切阻拦,所以每当他们进行骑‘射’,通常用不着进行第二轮骑‘射’,冲锋而来的敌军会被密密麻麻的箭‘射’,被‘射’的敌军士兵个个都像只刺猬一样,十分惨烈。

很快,三国联军士兵纷纷引弓完毕,乌爵靡命令道:“放箭!”

“咻咻咻!”乌爵靡刚说完,二十六万支箭被有力的弓弦弹开,飞速‘射’向马超和马岱率领的一千拐子马。

“哈哈哈!”乌爵靡、毋摩、特缇施看着这满天的箭竟然遮蔽了阳光,像一朵巨大的乌云一样,给大地留下一大片的‘阴’影,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声。看到这一幕,在拐子马后的西凉铁骑都有些悸动。刘范也着实为拐子马捏了一把汗。

但没想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如同狂风骤雨倾泻而来的二十六万支箭纷纷命了拐子马,却都无一不被弹开了,没有一支箭顺利‘射’进拐子马的骑兵和战马的皮肤之下。所有的人,不论是三国联军,还是西凉铁骑都惊呆了!在那样狂暴的攻势下,拐子马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哪怕是擦破一块皮都没有!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拐子马不这么想了。拐子马士兵和战马感受到的只不过是箭头‘射’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痛感都没有。这多亏了拐子马身厚实的装备。拐子马以西凉铁骑的重骑兵组成,而重骑兵,刘范给他们配备明光铠和具装铠。这两种铠甲都是加厚加强版的,不同于一般的铠甲。而且明光铠和具装铠防护得十分严密,连战马的马尾都有专‘门’的一部分保护。所以,算三国联军‘射’出的箭有惊人的二十六万支之多,也伤不了拐子马。

后方观察的刘范和西凉铁骑一样,都松了一口气。刘范心想,‘花’费那么多钱,总算是没白费!既然明光铠和具装铠这么有用,那回去得让马钧多生产点了!有了重骑兵在手,西凉铁骑难有敌手!

而对面的三国联军可没有刘范那么高兴了,他们对骑‘射’的信心开始慢慢降低。乌爵靡和毋摩以及特缇施面面相觑,聪明才智如他们,也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居然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毋摩不肯服气,于是扬起手来,命令道:“勇士们,咱们再来一次!不信他们不死!”

“是!”三国联军骑兵们只得暂时忘记诧异和恐惧,再次挽弓‘射’箭。再一次,三国联军头顶“咻咻咻”声大作,一大‘波’箭矢像一群被‘激’怒的马蜂一样,狠狠地向拐子马飞去。但他们又一次希望落空了,这次,拐子马身的明光铠和具装铠又把箭雨给弹飞了。拐子马无人伤亡。三国联军彻底暴走了!天啊!这仗该怎么打?!这个问题都萦绕在三国联军的心头。

正当乌爵靡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随着距离慢慢变小,他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拐子马百毒不侵。乌爵靡等人分明看见,拐子马全身下只看得到厚厚的铠甲,而看不到人和马的身体,甚至一根马‘毛’,他们都没看到。这个太疯狂了!钢铁可是稀缺资源,打造成刀枪耗费了,但刘范却能让他的士兵全身下都覆盖铠甲。如果乌孙也这么做,最多只能让几百人如此。

正当三国的骑兵们在惊叹刘范的强大,刘范却在为三国联军默念起倒计时。“一百步!”当拐子马距离联军的前锋大约一百步时,刘范轻轻地念叨道。

随着拐子马的接近,三国联军越来越陷入恐慌之。当拐子马距离联军前锋不过五十步,刘范又念叨道:“五十步!”仿佛刘范是在为联军敲响丧钟。在刘范看来,这不远了。

“十步!”刘范的笑意越来越浓郁,随着气势汹汹的拐子马和陷入恐慌的三国联军越来越近。

“终于,一步!”刘范轻轻地念完,只听到他念完最后一个感叹号时,拐子马终于和三国联军短兵相接。当拐子马和三国联军重合的时候,“轰”地一声,只见三国联军的前锋在八分之一秒后被冲飞,人马都被冲飞到空,颇似大石头投入浅水时,水面‘激’起阵阵‘浪’‘花’。

惨叫声瞬间爆发了出来,但都是三国联军发出的。凡是在三国联军的前锋,没有任何一骑能够幸免于难,他们都被拐子马冲得粉碎‘性’骨折了。拐子马继续在马超和马岱的带领下冲向三国联军,即使三国联军人数众多组成了一道人墙,却在拐子马面前沦为摆设。凡是阻挡拐子马的,通通只有一个下场,那是被冲飞到天,然后掉在地,再被有千斤重的拐子马活活踩踏而死。‘尿’液、鲜血、骨髓、**,四下飞溅,向雨滴一样把拐子马给打湿了;令人为之心碎的骨折声和人马的惨叫声,萦绕在拐子马周围,但拐子马们却从不停下致命的铁蹄。

拐子马如同一辆辆火车头一般,在水泄不通的三国联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三国联军死伤惨重,敬畏万分。面对拐子马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无敌攻势,三国联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死,或撞死,或踩死,反正没有一个人能奄奄一息。

只是过了短短的十几秒钟,三国联军的冲锋势头被完全打退,拐子马像利刃切入黄油一般,毫不费力把联军的前军部分变成一片跑马场。拐子马,和联军像两头相撞的公牛,拐子马这头疯牛,把联军这头牛给顶翻了。要不是联军冲锋起来,骑兵和骑兵之间留有一定余地,那遭受拐子马的冲击之后,一定会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从头到尾都被撞翻。

乌爵靡等三人,一看拐子马厉害,赶紧躲回了军。眼看前军要不保了。

刘范和部将们也都是兴高采烈,他们还是看到第一次有如此一边倒的战斗,十分过瘾。剩下的西凉铁骑都是轻骑兵,看到拐子马如此雄壮,都不禁萌生了参加重骑兵的想法。

战斗还在继续。乌爵靡等人经过短暂商议,认为只要军加入厮杀,能够将拐子马摧枯拉朽的攻势给拦下来。而且,前军十万人已经让拐子马给重创,尤其是马超和马岱两位勇将,都已经杀入军来了。不论乌爵靡等人派遣多少个大将去阻拦他们,都打不过他们俩。

于是,军在毋摩、乌爵靡和特缇施地鼓动下,强忍着心的恐惧,向杀得正欢的拐子马发起进攻。果然,在军十万人的奋力冲锋下,拐子马终于不能够再一往无前,所向披靡,而是慢慢地停下速度,被困在军阵,动弹不得。

乌爵靡等人大喜,以为拐子马这完了。刘范心想,这才刚刚开始。乌爵靡等人率领军冲击拐子马,但他们却如同之前的箭一样被明光铠和具装铠弹飞。不论联军骑兵怎样用刀砍拐子马多少刀,他们都不会受伤。拐子马的军士们甚至像看戏一样,一动不动地让联军骑兵轮番攻击。等他们厌烦了,以一个拐子马为单位反击。拐子马所用的武器都是重兵器、钝兵器,只要让他们击一次,基本丧失战斗力。

一个拐子马都是用彼此不一样的钝兵器,这样互补有无,防守更加有力。五名骑兵齐心协力,成了“一加一大于二”,战斗力联军的二十名骑兵都强。所以,虽然联军迫使拐子马停下来,但这也没有什么用。联军骑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拐子马骑兵用钝兵器击,凹陷下去一大块,不流出一滴血,却流血来的更加惨痛。

乌爵靡等人终于认识到,拐子马太强了,他们远远不是对手。在他们知道这一点之后,意外又发生了。是刘范这边。

刘范见拐子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垮了联军的前军,又将军紧紧地缠住。料定这次他的战法,哦不!金兀术的战法奏效了,三国联军必败无疑。而且刘范远远地都能看出,联军士气低‘迷’。

由此他判断,战机到了!刘范奋然下令道:“将军黄忠、赵云、张辽、张郃、聘、典韦何在?”

将军们知道刘范这是要发动总攻了。于是慷慨‘激’昂地回答道:“末将在!”

刘范说道:“连同大营的预备队,你们同我各率一军,向联军发起总攻!务必要将敌人横扫出西域!”

“末将得令!”六位大将接过了刘范分发的令旗和虎符,各自调兵遣将去了。等六将各自统领了一军时,刘范奋然拔出配剑,指向西边,对西凉铁骑吼道:“将士们,随我杀!”说着,刘范策动追风绝地黑云马,迅速地冲向战场。

他身后的六万五千西凉铁骑,也吼道:“杀!”随即跟随刘范冲了出去。正在苦战的联军一看,西凉铁骑来势汹汹,卷起漫天风沙,最后一点残存的士气也没有了。而杀得畅快无的拐子马们,也‘精’神抖擞,身的疲惫感一扫而光,又对包围他们的联军发动反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恐怖箭雨

特缇施一看西凉铁骑向正在鏖战的他们冲过来了,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冲没了,他对乌爵靡和毋摩说道:“二位,我们不是刘范的对手,还是快快撤退吧!他们发动了总攻,我们要是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

毋摩一方面是复仇心切,另一方面,联军的主力主要还是乌孙骑兵和康居骑兵,他的骑兵只有三万,而且损失也不太大。。。所以,毋摩反对道:“不行!我们坚决不能后退!”

乌爵靡观察到刘范率领剩下的西凉铁骑,不是像拐子马一样的重骑兵,而是和三国联军一样的轻骑兵,这下总算放心了。他兴奋地对两位盟友说道:“二位不要急!你们看,刘范现在率领的西凉铁骑,无一不是轻骑兵。我们虽然打不过他的重骑兵,但未必不是他轻骑兵的对手!我军的主力还在,不如我们调集主力离开这重骑兵,去和轻骑兵‘交’‘交’手!”

毋摩一听这话,同意道:“对啊!或许我们可以打败他们的轻骑兵,借此来扭转战局也未可知啊!”

“这,这能成吗?”胆小如鼠的特缇施开始动摇了。

乌爵靡说道:“你别犹豫了!现在撤退是无功而返,我们还白白让他的重骑兵给重创了!如果我们转而去对付他们的轻骑兵,说不定我们还能杀他个血流成河!”

“是!杀他个血流成河!”毋摩也鼓动道。

见两位盟友态度这么坚决,而且说得也好像有点道理,于是特缇施也重新振奋‘精’神,点头答应了两位盟友的建议。于是,联军的三巨头达成了一致。他们于是率领联军主力二十多万人调头去攻击正奔驰而来的西凉铁骑的六万五千轻骑兵,只留下一万骑兵对付拐子马。

刘范还以为联军会被吓到,没想到竟然还敢重整旗鼓,朝西凉铁骑的主力发动冲锋。看来,能在两个月内攻下西域的联军,也还是有些实力和魄力的。刘范心想。

但不管敌人怎么有魄力,都敌不过西凉铁骑。在两军距离两百步步时,刘范命令道:“将士们,骑‘射’!”刘范身后的虎卫军士兵听到刘范的命令后,向他们后方的西凉铁骑打出了骑‘射’的旗号。西凉铁骑很快得到了刘范的命令,并纷纷放慢战马速度,挽弓引箭。在这一期间,西凉铁骑又行进了五十步。

两军距离一百五十步,这正是西凉铁骑使用的复合弓最佳的‘射’程。而对面的三国联军,其装备的角弓,‘射’程最大只有一百二十步步,多一步都‘射’不到。两军装备的优劣,由此可见一斑。因为刘范在凉州专‘门’设立了军工厂,设立专‘门’机构监督兵器制造,并大力扶持军工发展,再加原本汉朝的冶铁技术和手工业是世界领先水平,所以西凉铁骑的装备堪称天下第一。

刘范估‘摸’着联军前锋已经进入一百五十步的‘射’程了,于是大吼道:“放!”虎卫军又快速打出“放箭”的旗号,西凉铁骑一看令旗旗号的改变,都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指。瞬间,六万五千多支箭冒出西凉铁骑,化作一阵巨大的乌云,遮蔽了刺眼的阳光。箭雨刺破空气的呼啸声,让联军为之胆寒。

乌爵靡等人还在等待西凉铁骑进入他们两百步的‘射’程呢,谁能想到,西凉铁骑竟然在一百步开外敢放箭骑‘射’。联军士兵一看,纷纷不以为意。因为他们断定,西凉铁骑的箭‘射’不了那么远。原本乌爵靡等人还想嘲笑西凉铁骑不自量力,下一秒,六万五千多支箭以凛冽的攻势、刁钻的准头,打得三国联军溃不成军。

三国联军的前锋被‘射’的人马无数,顿时,前锋的骑兵一万多人被‘射’成了一只只刺猬,一大片的人马倒地,原本凶狠的联军,进攻势头立即被打断。

还没等乌爵靡等人惊叫出来,距离一次骑‘射’只过去了十秒钟,“咻咻咻”箭头刺破空气的呼啸声大作,西凉铁骑的头又冲出来六万五千多支箭来,这是第二轮骑‘射’。在刘范和众将的训练下,西凉铁骑已经能够持续不断地发动骑‘射’十六次,最优秀的‘射’手,甚至能‘射’出二十多次,而且耗费气力不算太多。算西凉铁骑集体骑‘射’二十次,但只要他们休息片刻,能继续恢复体力,参加下一场恶战。因为他们吃的伙食含有大量的‘肉’类,连战马,也能每天吃半石的粮秣,其还掺有‘鸡’蛋。

第二轮骑‘射’同样取得了不俗的战果,联军的前锋又有一万多人成为刺猬,身尽是透明窟窿。一万多人马的血,浸透了他们脚下的沙漠。看到联军前锋败得这么惨,以至于联军的军都自觉地停下马蹄,不然再前进的话,他们要充当新的前锋了。联军原本疾如风的速度,慢慢地停了下来,速度仅相当于信马由缰。

乌爵靡等人也看出了这点,甚至他的亲兵,都在默默地后退。乌爵靡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非让西凉铁骑给活活‘射’死不可。于是乌爵靡狠下心,一刀将一名正在后退的亲兵给砍断脖子。联军骑兵一看,他连自家的亲兵都能亲手砍死,都不寒而栗,吓得出神。乌爵靡朝联军骑兵吼道:“勇士们都给我听着!眼下我们只有发动冲锋,不断地冲锋,这样我们才能打赢这场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停下!谁要是敢后退,是这样的下场!听到没有?!”

联军骑兵毕竟是人,也都害怕被杀掉,于是都对乌爵靡唯唯诺诺的。他们又一次横下一条心,不顾一切地朝西凉铁骑冲去。但是,空有战斗的意志是没有什么用的,除非你有实力。果然,西凉铁骑的第三轮、第四轮骑‘射’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在乌爵靡吓唬联军时,第三轮骑‘射’的箭雨已经在杀来的路了。紧接着,过了几秒钟,第四轮箭雨又接踵而至。英勇的联军骑兵刚刚享受了第三轮箭雨给他们带来的死亡的气息,又要迎接另一轮狂风暴雨的冲刷。联军眼看着是越打越少,越打越怕。

刘范明白他的西凉铁骑克敌制胜的法宝,除了拐子马外,还有是‘精’湛的骑‘射’、灵活的机动力和迅猛的穿透力。所以当他看出联军的箭‘射’程远远不西凉铁骑的箭的‘射’程时,命令西凉铁骑放慢马蹄,尽量把两军的距离保持在一百五十步,这能让西凉铁骑肆无忌惮地骑‘射’,而且还不会产生伤亡。刘范觉得,他这招,好像有点以大欺小的嫌疑了,多少听起来有点卑鄙的意味。但刘范不会拒绝这有些卑鄙的方式,如果这样能成的话。

联军面对刘范这无耻的方法,只能被动地受死,毫无还手之力。西凉铁骑‘精’湛的箭术,让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三人只能一边咒骂刘范卑鄙无耻,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避一支又一支朝他们刺来的箭。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三人想带领联军冲到距离西凉铁骑两百步的‘射’程,但不仅死伤惨重的联军骑兵没这个胆子,而且每当联军前进一步,西凉铁骑在刘范的指挥下后退一步。联军的马蹄只要稍稍向前挪动一寸之地,联军这边要牺牲更多的人马。两军的距离,始终被很好地维持在一百五十步,多一步不行,少一步更不行。

乌爵靡等三个统帅也站在前锋,他们挥舞着弯刀砍飞一支又一支箭。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时间久了,三人的防守也会百密一疏,他们逐渐被箭雨‘射’,身挂了不少的彩,原来华丽的衣服也变得衣衫褴褛的。刘范看着他们三人气的要死又打不到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得极为开心。西凉铁骑也一样,他们只管放箭,看着敌人逐渐地消亡,而自身却没有半点损伤。

这一边倒、不对称的战争,简直是一场屠杀。遭受了十三‘波’箭雨后,联军已经不敢再前进半步了。但摄于统帅和将军们的‘淫’威,他们都不敢后退,只好看着自己身的箭越来越多。联军骑兵们,左右为难,奈何不得,只好如委屈的小媳‘妇’般哭了出来。

终于,在第十四轮箭雨过后,联军有一个骑兵愤然扔了手的弯刀,朝天怒吼道:“他‘奶’‘奶’的,老子受不了了!”说着,调转马头向后头也不回地逃跑。一看有人带头逃跑,联军骑兵们也都有样学样地逃跑了。乌爵靡本想严肃军纪,可是一看连两个两股战战的盟友都在逃跑的人群里,只好无奈地放弃了。于是,联军集体调转马头,向后撤退。

联军撤退之时,西凉铁骑还是送了他们两轮箭雨以示恭送。联军骑兵在这十六次骑‘射’的风暴,一共减员六万多人。在被拐子马和集体骑‘射’之后,原本拥有二十六万的联军,还能骑在马背的,只有十三万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全面胜利

刘范见联军逃跑了,指挥西凉铁骑停止‘射’击,保存体力。,。休息了片刻之后,刘范指挥西凉铁骑挂好复合弓,拿着马槊再次向正在撤退的联军。

眼看着西凉铁骑又接近他们了,三国联军心急如焚。在这时,拐子马部队也在马超和马岱的带领下,消灭了那支留下来缠住他们的联军,向正在撤退的三国联军发动进攻。乌爵靡等人大吃一惊,他们的三国联军现在已经是让西凉铁骑两头夹攻了。

拐子马部队在他们逃跑的路,没办法,乌爵靡等人只能硬着头皮指挥联军冲向拐子马。但统帅们的勇气,普通士兵哪里会有?联军骑兵纷纷自觉地从拐子马身边经过,不敢正面冲突拐子马。殊不知,这样一来,却让原本团结在一起的联军一分为二。

刘范看到这一幕,大喜过望!骑兵进攻的‘精’髓,是穿透敌军。而今联军被分成两半了,而且之间还隔着一个拐子马,这很适合被敌人穿透并分割掉。

于是,刘范命令黄忠和赵云各自率领一万铁骑,分别进攻联军的两翼;又命令张辽和张郃各率一万铁骑,在黄忠部和赵云缠住联军两翼后,加快速度追联军的前锋,把前锋给拦住;刘范则和聘、典韦两将带领剩下的铁骑追联军的后军。

已经被打怕了的联军,面对强敌西凉铁骑,只有一个想法,那是:跑!于是,不管乌爵靡、毋摩和特缇施三人怎么呼喊,联军骑兵还是‘乱’成了一锅粥。殊不知,这样又更加剧了覆灭的风险。

联军很快被西凉铁骑给追,刘范命令:“穿凿!”虎卫军很快把这个命令通过旗号的形式传达到战场每一处。

穿凿,是骑兵以先锋部队强攻敌军的阵型,随后一贯而入。有如一把利剑一样刺进人的身体,敌军便会如同被刺一剑的人一样,疼得哭爹喊娘的。

很快,黄忠部在西凉武艺第一的大将黄忠的率领下,率先突破松散的联军的右翼,如同一把利剑‘插’入了联军之,直达联军的部。紧接着,赵云也不甘示弱,他也用不亚于黄忠的武艺,替大军扫清了障碍,带领所部铁骑攻入联军。被刺入两把剑后,负伤的联军速度慢了下来。负责阻拦联军的张辽部和张郃部,这才得以超过联军的速度。

刘范命令实施分割计划。分割,是骑兵以一定数量组成的小分队,组成一道道人墙,将人数众多的敌军像切豆腐似的,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这样有利于断绝敌军彼此之间的联系,让敌军孤立无援,最后坐以待毙。由于率先穿凿进联军的是黄忠部和赵云部,所以这次分割联军的任务,也主要由他们完成。

黄忠和赵云得到命令后,传令让所部铁骑以一队五十人为一小分队,在本队队率的带领下,实施分割计划。在战前,西凉铁骑重点训练过穿凿战术和分割战术,西凉铁骑对这两个要求极为苛刻的战书并不陌生,对此驾轻熟。

于是,黄忠部和赵云部很快化整为零,以小分队向四方扩展,将仓皇逃窜的联军骑兵逐步地进行分割。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联军的军已经被分割成大小差不多的几十个部分,被西凉铁骑紧紧地包围。动弹不得。

另外,张辽部、张郃部也顺利地使用穿凿战书杀进了一盘散沙的联军前军之,在黄忠部和赵云部的配合下,也顺利地把联军分割开来。前军和军都被分割之后,联军的后军只好停下。刘范便和典韦以及聘率领西凉铁骑刺穿后军,不久也顺利地分割联军的后军。至此,联军才真正是逃不了了。

乌爵靡、毋摩、特缇施左顾右盼,都发现自己的大军被分割成豆腐块了,而且彼此的盟友都不在身边,这让他们决策起来异常困难。但三人算不在一起,心里想的也是惊人的统一,他们都在想,他们这次是逃不掉了的。即使谈的掉,也势必是一场重创。

分割之后,联军犹如一头被拴在树下的牛,西凉铁骑像一个贯穿牛鼻子的铁环一样,牢牢地把联军这头强壮的公牛给栓住。联军想动也动不了了。

联军骑兵被‘逼’迫挤成一团,惊慌失措地看着包围他们的西凉铁骑,生怕西凉铁骑对他们下手。但西凉铁骑没有得到刘范下的动手的命令。所以只是严密地将联军包围起来,并没有对无助的联军下手。

刘范忌惮联军骑兵如果被‘逼’急了,奋起反击的话,会让原本伤亡轻微的西凉铁骑‘蒙’受损失,所以没有下令进攻。刘范见联军骑兵一个个都是一副怂样,传令各部人马喝令联军骑兵投降。

由于西凉铁骑按照化训练,在五月时被军的政委练过说乌孙话、大宛话和康居话。当然,信心满满地将士们最愿意学的,还是三个国家的“缴械不杀”、“降者不杀”、“放下武器”、“举起手来”等词汇。

于是,得令的西凉将士们纷纷对畏畏缩缩的联军士兵,先以乌孙话大喊:“降者不杀!”又轮流用大宛话和康居话重复这句话。

听到西凉人能说出流利的三种外语,还不足以让联军将士惊;真正让他们惊的是,他们说的意思都是“降者不杀”。

战争进行到这步田地,联军毫无疑问已经是输光了。要是不投降,最后的下场是一个死字。而且经过这次战争,联军士兵已经认识到了西凉铁骑的威力。刚刚以打败西域三十六国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西凉铁骑给冲垮了。没有任何人,还抱有对胜利的幻想。当然,除了乌爵靡等三个统帅。

他们身为国王,虽然战败得一败涂地,但是他们还想回去享受荣华富贵;身为一国之君的骄傲,也不会让他们甘心做了别国的俘虏。于是,在群龙无首的联军士兵纷纷下马投降的时候,乌爵靡、毋摩、特缇施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策动所在的联军突围。

一小部分联军跟着他们三人突围,在经受了西凉铁骑强有力的阻击之后,只有身边亲兵留存得较多的乌爵靡和拥有汗血宝马的毋摩成功在一片‘混’‘乱’突围,而康居国王特缇施,既没有众多的‘侍’卫,又没有快马,只好在突围的时候被西凉军士用马槊横扫下马。当他抬起头时,脖子已经聚集了十几杆马槊。特缇施被生擒了。

刘范命令张辽率部去追杀突围的乌爵靡和毋摩两人。但奈何一番‘激’战之后,张辽部铁骑已经筋疲力尽。而且乌爵靡的乌孙战马‘性’能优良,毋摩的战马更是汗血宝马,玩命逃跑起来,以‘蒙’古马为主要战马的西凉铁骑是赶不的。刘范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率领几千残军消失在风沙之。

虽然乌爵靡和毋摩的逃窜,让刘范有些遗憾,但毕竟是胜了,而且是一场大胜!剩下的联军士兵见统帅一个被俘虏,两个仓皇出逃,最后一点突围的决心都没了,只好缴械投降。

但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在战斗之前,联军留下了一万多人的预备队防守联军大营。在乌爵靡和毋摩突围逃跑之后,联军大营里的联军士兵正想逃跑,但刘范眼疾手快,下令赵云部包围住联军大营,并喝令联军士兵放下武器。一看大势已去,联军士兵只好以双手抱头,走出大营。

一场旷世大战此落下帷幕。战后,刘范清点俘虏人数,统计得俘虏包括统帅特缇施在内的联军士兵,一共八万四千多人。其,大宛俘虏两万多人、康居俘虏三万多人、乌孙俘虏三万多人。除开跟随乌爵靡和毋摩突围成功的四五千人马,此战,西凉铁骑一共在战斗消灭了十五万敌军士兵,并俘虏八万多人。

而且,在未被破坏一丝一毫的联军大营里,刘范还缴获了军粮七十七万石、牛羊几十万头,还缴获了十二万匹战马,以及武器无数。加在战场缴获的十六万匹战马,刘范一共缴获了二十八万匹战马,其还包括有两万匹大宛马,也是汗血宝马。

两万匹汗血宝马,在另一样缴获面前,都不算什么,那是刘范缴获了联军,价值超过二十三亿六千万钱的军资。其的黄金有八亿之多,白银和珠宝以及艺术品有十五亿之多。三国联军刚刚扫‘荡’了整个西域,而西域千百年来因为丝绸之路,不论是商人,还是王室、贵族,都积累下了巨大的财富。所以,联军才能抢掠得如此巨额的财富。这二十三亿多钱,算让凉州凑出来,也要‘花’个几十年,更别说一年赋税只有两三亿的朝廷了。有了这笔钱,恢复起被严重破坏的西域,刘范方便得多了。

而且刘范相信,不论是粮秣,还是战马,亦或是金银珠宝,西域肯定还有更多的财富,只是联军需要打仗,一时半会儿拿不了那么多,只好放在后方了。刘范认为,只要‘挺’进西域,一定能收获更多。

取得如此巨大的战果,但西凉铁骑仅阵亡五千多人,负伤两万多人。对联军惨重的死伤,这已经是十分低的率了。经此一战,西凉铁骑不仅锤炼了战斗本领。更打出了威风,打出了信心,更打出了军魂!虽然阵亡几千人,但战斗力不降反升,真正让“西凉铁骑”的称号名副其实。

第二百六十三章 撤军回国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过后,西凉铁骑从到下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安排好俘虏、清扫好战场后,刘范在当夜,在‘玉’‘门’关下开庆功宴,吩咐炊事员为大军烹羊宰牛,并准备了足够的好酒。

夜晚,‘玉’‘门’关下挂满了大红灯笼,让关下灯火通明。刘范举起酒碗,对将士们说道:“西凉的将士们,今天这一仗,我军损失了五千七百三十二名将士。”

听了刘范这句话,热闹的庆功宴顿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头发丝掉落在地的声音。宴会,只传来了一阵阵的哽咽声。刘范想起他忠勇的士兵,也不忍热泪盈眶。刘范含着泪,继续说道:“他们,是我们的袍泽兄弟,更是我们的至亲至爱!他们舍生忘死,为我们伟大的祖国打败了最穷凶极恶的敌人,用他们的鲜血捍卫了民族尊严!他们永远也不能忘记他们,今日的胜利,是他们用大无畏的牺牲换来的!没有他们的牺牲,没有今日的大胜。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他们,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听言,将士们许多人都红了眼眶,炽热的泪滴淌满红着的脸。

刘范说道:“我提议,为他们默哀一炷香!”说着,将士们都肃立起来,宴会静了下来,还是只有哽咽声能听得到。

一炷香后,刘范又说道:“阵亡的袍泽们临死前都没能喝一口庆功酒。来,让我们敬他们一杯!”说完,刘范立即灌下一碗酒。

于是,西凉将士纷纷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

刘范点了点头,说道:“阵亡的将士,我将专‘门’派人将他们的遗体送回他们的桑梓地。并在西凉所有的郡县都设立烈士陵园,让烈士们入住。修建纪念碑,供后人瞻仰。并且,我还会赔偿给烈士的家人每人八十万的抚恤金。烈士的家人在划分耕地时,也可优先获得三十亩地。如果烈士家有双亲年迈,我还会让西凉各县设立专‘门’机构,抚养烈士们年迈的双亲。烈士们的后代,无论男‘女’,他们进学的费用,都将由官府补贴。烈士们,可以瞑目了!”

“谢主公!”听到刘范的承诺,西凉将士们感动万分,都不自觉地半跪下来,齐声说道。

刘范点点头,说道:“将士们,都快起来。”将士们便起来。

刘范说道:“我这么做,不仅是要补偿烈士,更是要‘激’励更多的人为国奉献。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忠于国家,会有收获;只要是奉献于国家,我刘子楷绝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

“主公英明!”西凉将士们纷纷由衷地说道。

刘范说道:“将士们,我们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西域之后,摆在我们面前的战争会越来越多,敌人也会越来越强。但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西凉将士们连吼三声。

刘范高兴地点点头,说道:“好!这才像我的兵!来!今晚痛快地喝一夜!明天一早,去领赏!”

“谢主公!”说完,西凉军营里热闹了起来。刘范和手下的将士们一直喝到了烂醉,宴会才停了下来。连没有参战的刘璋、刘瑁和马云鹭也是喝得大醉。第二天清晨,田丰把赏钱分发了下去。因为大胜,每名军士最少也能领取到十万钱的赏金。

刘范又叫管宁安排役夫好,将阵亡将士的遗体,连同各自的八十万抚恤金给送了回去。

刘范得知乌爵靡和毋摩率领残兵败将进了离‘玉’‘门’关最近的国家楼兰,命令西凉铁骑原地休整两天。两天,刘范率领西凉铁骑横扫整个西域。

……

经过一天一夜的没命的狂奔,心有余悸的乌爵靡和毋摩两人才率领不到五千人的残兵败将,抵达楼兰。楼兰的守军一看,自家两个元帅都是一副马匪的模样,他们身后的军队不仅他们更惨,而且人数只有不过几千人马,都惊呆了。

受伤严重的毋摩只剩下半口气了。要不是心里的恐惧驱使着他玩命地逃跑,他早昏死过去了。当他和乌爵靡被扶进楼兰王宫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晕了过去。

醒来后,乌爵靡和毋摩商议了起来。毋摩担心地说道:“怎么办?”

乌爵靡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毋摩一听乌爵靡这不负责的话来气,想起他足足三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他越想越来气!毋摩愤怒得像头受伤的狮子似的,用尖利的嗓音朝乌爵靡大吼道:“嘿!姓乌的!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逼’迫我出兵西域,又哄我说这西域处处是宝,我会听信你的谗言,跟着你去对抗刘范的铁骑?!要不是你,我会有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的勇士会死那么多人?!我不管!既然是你把我拉进这趟浑水里来,那你要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

担惊受怕又烦恼不堪的乌爵靡一听毋摩这么说,也立即来气了!他站起来,指着躺在‘床’的毋摩,恶狠狠地说道:“姓毋的,你也有脸说这话!要不是我率军支援你,你能从汉朝军队里逃出来吗!你早像特缇施那样给俘虏了!”本来毋摩被重重包围,差点被活捉,但幸亏乌爵靡突围的路恰好碰见他。

毋摩一听他这话,怒气也降了三分。但乌爵靡可不会这样放过他。他在刘范的攻击下,既憋屈又害怕,满肚子的委屈没地儿说去,正好拿毋摩开涮。乌爵靡不依不饶地指着毋摩的鼻子,说道:“再说了!要不是你一直撺掇我和特缇施对刘范复仇,我们会败成这个样子吗?!现在好了,连特缇施都被活捉了,你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败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全怪我?!谁知道那西凉铁骑有那么厉害?!再说了,当初不也是你说刘范的重骑兵不好惹,叫我们去收拾他的轻骑兵!要说我对战败有责任,那你更有责任吧!”

乌爵靡更气愤了,他说道:“你还好意思!死的最多的,还不都是我国的勇士!你不过是被人家俘虏了两万多人,也好意思怪罪我?要知道,我可是损失了足足二十万人!二十万啊!”乌爵靡想起他的大军足足阵亡了十六万人,还被俘虏三万多人,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还愤怒地伸出两个手指,对毋摩划着。

没想到“二十万”这个如此有分量的数字,也没有让毋摩有一丝的兴趣。毋摩反而是对此轻蔑地一笑,说道:“二十万人算个啥?我可是足足让刘范得了两万多匹汗血宝马!他现在,估计已经在望着我的汗血宝马流口水了!”

闻言,乌爵靡气消了大半,只得颓废地坐到‘床’。两人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很久的时间过去了,毋摩主动挑起了话头。他绝望地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还在这儿送死吧!”

乌爵靡也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废话,我们肯定要撤军。”

毋摩说道:“撤军?我们撤到哪儿才停?”

“能撤到儿得拼了命地撤到儿,最好各回各国。反正我可不想再碰见西凉铁骑。”乌爵靡说道。

毋摩说道:“怎么?回国?不留在西域了啊?”毋摩惊诧不已。

乌爵靡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不会还想再吃刘范的箭头吧?”

毋摩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西域三十六国,总不能这样白白地拱手让人吧!我还想要疏勒和莎车呢!”

乌爵靡睥睨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好好好!那你把疏勒和莎车给守住,千万不要让刘范给打下来!不过,我看你的‘精’兵都被他俘虏了,应该也没有第二支骑兵可以用来守住疏勒和莎车了。”

毋摩被他说了,这次被刘范俘虏和斩杀的三万骑兵,是大宛国内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兵。尽管他还有三万骑兵,但驻守大宛都嫌少,更别提占领大宛国土都不相下地疏勒和莎车两国了。毋摩说道:“你说对了。我确实已经没兵了。”

乌爵靡说道:“那这样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着,乌爵靡走出了楼兰王宫,率领残兵败将连抢掠来的财货都不要了,直接跑了。毋摩休息了一会儿。也率领残兵败将回去了。两军顺着来的路又回去了。来的时候,他们浩浩‘荡’‘荡’;回去的时候,却显得无的萧索凄凉。

楼兰人民看着侵略者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楼兰却让侵略者‘弄’成断壁残垣,一片狼藉,甚至国王一家的尸体还挂在王宫之。军人和百姓的死尸铺满了城里的街道,臭气熏天;被**的‘女’人们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了,算强‘奸’犯们已经逃窜,她们却高兴不起来,只能麻木不仁地坐在‘门’框,看着这个地狱一般的城池,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施恩楼兰

锦衣卫回报,乌爵靡和毋摩两人已经带领残兵败将弃了楼兰,往西方逃跑了,而且跟进兵西域时一样,乌爵靡和毋摩也是各走各的,乌爵靡沿着天山北麓往老巢乌孙逃去;而毋摩则是沿着昆仑山北麓,向大宛逃窜。,。并且,两股残兵败将都没有留下驻守西域国家的一兵一卒,这表明,乌爵靡和毋摩已经不对西域的归属有任何的幻想了。算有,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

这让刘范深受鼓舞。刘范一直担心乌爵靡和毋摩会留下一定的军队来顽抗,这样的话,刘范掌控西域难得多了。但乌爵靡和毋摩早已见识到了西凉铁骑的厉害,心惊胆战;而且他们余下的骑兵,不过几千人罢了,对于主力尚在的西凉铁骑来说,不过是一个冲锋或几次骑‘射’能完美解决的事。

于是,在‘玉’‘门’关下休整两天后,刘范率领西凉铁骑向西域进军,势要把面积有接近一百七十万平方公里的西域收入囊。第一个刘范要进军的西域国家,是距离‘玉’‘门’关最近的楼兰。

楼兰,在后世国人的眼,是一个极具神秘‘色’彩的国家。不仅因为楼兰盛产美‘女’,也是因为楼兰在历史曾神秘地反复灭国和立国。有学者解释说,是因为楼兰依傍罗布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楼兰和罗布泊的关系也是如此。罗布泊如果状况良好的话,楼兰会兴盛;假使气候改变了,罗布泊面积缩小甚至干涸,那楼兰会灭亡或者迁移。

而且西域国家之间经常爆发战争,楼兰也曾遭到外族的入侵,导致灭国。但楼兰因为它的地势极为有利,是凉州之后,丝绸之路的第一站,所以楼兰在历史常常是西域之的大国。当然,这个“大国”,是相对于西域之的国家而言的。

刘范对楼兰也神往不已,幻想着能在盛产美‘女’的楼兰邂逅美‘女’,然后……但后来锦衣卫的情报打消了他的幻梦。据锦衣卫的回报,楼兰不仅王室和贵族等被屠戮一空,百姓也损失惨重。残暴不仁的联军,将楼兰的‘女’子,至老妪,下至几岁的‘女’童,都不放过。楼兰‘女’子还能保存住贞洁的,能有十个不错了。

果然,进入楼兰之后看到的景象印证了这一点。西凉铁骑行进时,越靠近楼兰国都,流‘浪’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还有军士在一些凸起的土丘里挖出了被坑杀的楼兰军人。在无垠的土地,高高低低的土丘一望无际。刘范倒吸了一口凉气之余,也感慨联军杀了这么多人,那西域国家的抵抗力小得多了。

用了两天的行军,刘范才率军赶到楼兰城下。一看到又有一支大军来临,躲避在断壁残垣之间的楼兰人不由得胆战心惊。刘范也不在意,反正很快楼兰人会认出他们这些汉人面孔。

刘范命令诸将带领铁骑将楼兰给包围起来,确定没有反抗势力后,刘范才领着西凉铁骑进入楼兰。只见此刻的楼兰,不论是高大的城墙和王宫,还是低矮的民宅,都没有一面完整的墙;街道的尸体多得如同‘乱’石铺街,水渠的尸体多得形成了一道道堤坝,甚至堵塞了河道,有的尸体还高高挂在行道树,而国王一家则是被剥得一丝不挂地吊在王宫的大‘门’。

满眼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尸体大多呈现出苍白‘色’或青紫‘色’。有一名大胆的军士见一具尸体是趴着的,于是好动手把尸体给翻了过来,看到的一幕让这位年轻的士兵给吓倒了。只见他将那尸体翻过来后,一看,尸体正面只有红‘色’的‘肉’,连脸都没了,只看得见‘露’出一半的头骨,‘胸’口还好些,虽然肋骨‘露’出来了,但好歹肚皮还残存着,下一秒,肚皮下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一条条‘肥’硕的白白胖胖的蛆虫。蛆虫们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正在疯狂地啃噬着尸体散发着腐臭的‘肉’。

由于尸体太多,整个楼兰城弥漫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腐臭气味之,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楼兰百姓。他们互相集结成一小群人,当军士们骑着高头大马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畏畏缩缩地发抖,生怕这群看起来三国联军还威武的军队再次蹂躏他们。但他们预想的都没有发生。军士们顶多是向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秋毫无犯。

刘范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第一次见有如此惨烈的场景,这楼兰城简直是一座死城,地狱。田丰骑马到刘范身边,提醒他道:“主公,眼下楼兰百姓如此惨痛,正是施恩的好时机。”

刘范微微点点头,他知道田丰的意思是要收买人心。楼兰以后也会是刘范的地盘,楼兰百姓自然是他的子民。

刘范命令众将道:“吩咐下去,让军士们把楼兰百姓都集到王宫之前去。记住,尽量不要动用武力,能不用不用。”

“诺!”众将分头去了。楼兰王宫之前,是一块极为广阔的广场,足以容纳万人。而看楼兰城里,幸存的楼兰百姓,还不足几千人。而此时,王宫的大‘门’,还高悬着国王一家赤条条的尸体,看起来十分晦气。而刘范还要在这说话,于是他命令虎卫军把国王一家七口人给取下来。

虎卫军又把王宫城墙的尸体给清理干净了,于是刘范登了有三四丈高的王宫城墙。刘范往下俯瞰,只见众多蓬头垢面的楼兰百姓已经在西凉军士们的“陪护”下,缓缓地涌向王宫广场来。他们不安地左顾右盼,害怕刘范集他们起来,是要屠杀他们。但害怕也没办法,西凉将士们的马槊已经顶着他们的背了。

这样,约有七八千的楼兰百姓进入了广场。他们也都看见了城墙的刘范。虎卫军为刘范搬来了大扩音器,还带来了一名‘精’通楼兰语的小吏,刘范将使用汉语,而小吏则负责翻译给楼兰人。

楼兰百姓见刘范迟迟没有对他们下手,也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了。刘范说道:“楼兰百姓们,你们没见过某,但也可能听说过某。某是来自汉国的一名将军。听闻,包括楼兰在内的西域三十六国被乌孙、大宛、康居等三国侵略,并被此三国屠杀,我大汉身为西域三十六国的宗主国,有保护西域周全之责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某带兵进入西域,于‘玉’‘门’关下,击溃三十万联军。三个国家已经逃离西域,现在,你们安全了。”

翻译一字一句地把刘范的话翻译给底下的楼兰百姓听,听了刘范的话,楼兰百姓这才放心了,心的恐惧一扫而空,取代的是喜出望外。他们见了刘范的面孔,可断定他是汉人,但他们也不敢此下结论。等刘范亲口承认是来自宗主国的,他们才安心。

刘范又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的国王已经被杀了,连带他的家人也都无一幸免于难。这样一来,楼兰是无主之地。按照我们汉人的观念,这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楼兰无国王,是没有规矩,没有规矩,自然会生出‘乱’子来。所以……”

正在刘范要堂而皇之地宣布,楼兰以及整个西域并入汉朝、为他的领地又扩大了四五倍有余而洋洋自得时,城墙下的人群突然冲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来,他兴奋地跪下,对城墙不知所然的刘范说道:“国将军!我是楼兰国王的侄子啊!王室已灭,我是王室唯一幸存下来的!不如,立我为新的国王吧!我会接管楼兰,宗主国出兵相救的大恩大德,我是一天都不敢忘记啊!从此以后,我楼兰必定是对宗主国年年来贡,岁岁来朝啊!”

刘范看那名男子的长相、穿着、举止,再听他的谈吐,确实很像是王室后人。这下,刘范有些吃惊了。而其他的楼兰百姓也都开始窃窃‘私’语。刘范的压力更大了,情急之下,想不出办法来。

那名男子兴奋得站起来,手舞足蹈,而刘范可没这么有兴致了。原本刘范以为,楼兰没有了王室,那并入宗主国汉朝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但现在却冒出来一个形似王室后人的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楼兰国有了新的国王,那刘范没有正规的理由吞并楼兰;而楼兰又是距离凉州最近的一个国家。如果楼兰都拿不下来,那其他的西域国家会不服被汉朝吞并。如此一来,引发连锁反应,刘范要想全面掌控西域,又要‘花’费大力气去铲除西域的反对势力,这无疑又增添了难度。

正在这紧急关头,刘范身后的田丰‘挺’身而出,他愤怒地指责那人说道:“一派胡言!三国联军行进之处,必例行屠杀一国王室!楼兰国也不能幸免于难。而你怎会是楼兰王室的人?!我看你分明是想浑水‘摸’鱼!想‘诱’骗我汉朝立你一个骗子为王!”

刘范一听田丰的话,恍然大悟!原来,此时此刻,那人是不是真的是王室后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除掉他!让楼兰没有建立政权的可能!

那名男子一听,急忙又跪下说道:“将军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是楼兰国王室血脉!你看——我有一块王室专有的‘玉’佩为证!”说着,那男子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来,他高高地举起给刘范看,还示意虎卫军帮他传给刘范。

刘范回过神来,也不用田丰再多做提醒了,他直接说道:“假的!三国联军不仅屠杀王室,还擅长抢掠一切不义之财!这么‘精’美的‘玉’佩,怎有可能没有落入乌孙人之手!除非,你是乌孙人留下的‘奸’细!来人!给我把乌孙‘奸’细拉去斩了!”

“诺!”虎卫军三个军士得到命令后,立即朝那人走去,其一名军士,‘抽’出了利刃。那人一看,吓得‘裤’子都湿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将军,我真的是王室血脉!不要杀我啊!”

但他却不知道,也许他转而承认不是王室血脉的话,或许刘范只会赏他几十军棍,而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但他仍然宣称他是,这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过几秒钟,虎卫军手起刀落,那名男子被斩下了大好头颅。广场才重新静了下来。那些还确信那人是王室血脉的百姓也都闭嘴了。他们知道现在不能做出头鸟。

第二百六十五章 西域在手

那人终于死了,刘范这才松了一口气。,。杀了那人,楼兰没有了国王;没有国王,不能建立政权;建立不了政权,刘范才好把楼兰乃至整个西域以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给吞并掉。

刘范这才又说道:“楼兰百姓们,你们看见了,你们的王室已经没有人了,即使是有,那也是一些想浑水‘摸’鱼或者是乌孙‘奸’细的人冒充的。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如果人群还有第二个人敢冒充是楼兰王室的话,那他的下场是这样。”说着,刘范指着底下那具尚在流血的尸体。这让楼兰百姓们都不寒而栗,望向刘范的眼神也都颤抖起来。

刘范满意地说道:“没有了吗?那很好,某觉得应该继续把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说完。大家都看到了,楼兰已经没有王室血脉了,连你们的大臣、官员甚至是军队,都被三国联军给杀光了。也是说,楼兰已经沦为无主之地,毫无秩序可言。”

“按照我们汉朝的规矩,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国家,特别是一个刚刚经历过大屠杀的国家,如果没有秩序,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权保护,那这个国家将面临第二次甚至更多的困难。你们应该知道,我指的是楼兰。楼兰眼下无人掌管,这是很危险的。想想看,一个毫无秩序的国家,会引来什么?侵略!乌孙人败在了某的手,他们肯定再想回来报复你们!”

听到刘范的话,不少楼兰百姓有些害怕了,他们可不想再被乌孙人侵略屠杀第二次。

刘范又说道:“但大家也不用担心。既然王室已经不能保护你们,那身为宗主国的我们,自然也会保护楼兰。楼兰自从三百多年前归附汉朝以来,是汉朝法定的领土。原本,我大汉通过朝贡制度,认楼兰国王为大汉天子的臣子,并赋予楼兰国王代替大汉天子统治楼兰国的权力。那么现在楼兰国王死了,贵族们也死了,楼兰再想拥立一位国王已经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只有让大汉天子直接统治楼兰,楼兰并入大汉天子掌控的疆土之,是唯一的选择。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楼兰百姓听了刘范的话,虽然心里有些质疑,但都没有说出来。

刘范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某出兵,你们现在还被乌孙人、大宛人和康居人奴役。是某击溃了三国联军并解放了楼兰;也只有某,能救你们于水火之!以后,楼兰国正式并入汉朝疆土之!如果有人敢违抗某的命令,破坏和平的话,那某一定饶不了他!”

听到楼兰国并入汉朝,楼兰百姓不由得都有些失望。但是没办法,他们知道汉朝是他们的宗主国,理论来讲,大汉天子有罢黜楼兰国王的权力。所以,他们倒也没有太多的反抗情绪。况且,这些楼兰百姓,青壮年男子的数量有限,大多数幸存下来的楼兰人都是‘女’的,她们饥饿不堪,哪有反抗的力气?

刘范见楼兰百姓都较驯服,虽然有些人‘露’出不满的神‘色’,倒也没人敢直接出面反对。这样,楼兰并入他的统治范围板钉钉了。

刘范深知胡萝卜加大‘棒’政策,所以再给楼兰人一大‘棒’之后,刘范知道,他还要给楼兰人一个胡萝卜。刘范于是让役夫们把五万石粮食分发给楼兰百姓。领到粮食的楼兰百姓兴高采烈,心仅有的一点反对刘范的统治的心思也没了,因为算是他们的国王,也不会如此慷慨。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领到的粮食,正是之前三国联军抢掠他们得来的。刘范只是又把本属于他们的还给他们而已,‘弄’得他们以为自己都是白捡似的。

等楼兰百姓吃饱喝足了,刘范又派军医免费给受伤的楼兰百姓开‘药’治伤,这更让无知的楼兰百姓感动了。之后,刘范又让田丰登记下楼兰的户口,以后统治的时候用得着。

等登记了户口之后,刘范又遣楼兰百姓身体健康的人,去清扫楼兰国都之横七竖八的尸体。据刘范目测,这死尸估计有五六千之多。如果让西凉铁骑给清理,当然更快些;但刘范还不想脏了自家军士的手。毕竟这都是楼兰人的尸体,那让楼兰百姓去处理。

刘范又通过自荐的方式,选拔出一百多个楼兰人,作为战时的临时官员,这样也算是“以夷制夷”。因为刘范这次西征,没有带够储备的官员,所以只能以夷制夷了。

等这些命令被贯彻之后,刘范才松了一口气。刘范拍拍田丰的肩膀说道:“幸亏是元皓提醒了我,不然差点让那个人得逞了。”

田丰谦逊地说道:“全赖主公机智聪颖,杀伐果断。”

刘范摇摇头,说道:“哪里是我机智?如果没有元皓的提醒,我还一直茫然呢。直到你‘挺’身而出,我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不过,我观那人身的服饰、气质,再观其谈吐,不像是寻常农家子弟,倒真的有些形似楼兰王室的后人,或是楼兰国的贵族。”

田丰说道:“主公眼力刁钻,属下佩服。属下也觉得那人应是贵族之属,不然大庭广众之下,又是杀机重重的,一般人,特别是底层的百姓,都不敢站出来。”

刘范说道:“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王室血脉,他都必须死。”正说着,典韦捧来了之前那人亮出的墨绿‘色’‘玉’佩。

典韦说道:“主公,这是俺手下的军士在那‘奸’细身搜到的。”

刘范点点头,从典韦那常人脚板似的大手里接过了那块‘玉’佩,看了看说道:“嗯,这‘玉’不错,是和田‘玉’,雕工也不错。元皓,赏给你了。”说着,刘范把‘玉’佩递给田丰。

田丰好似猜到了刘范会赏赐他,脸也没什么惊讶的神‘色’。“谢主公赏赐!”田丰平静地说道。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一块和田‘玉’还不是最好的。在昆仑山下的和田,还有很多的‘玉’料。等大军休息后,我们去和田采‘玉’。”

“诺!”典韦等人‘激’动不已。众所周知。和田出产天底下最好的‘玉’,其品质,算是‘玉’的佼佼者——蓝田‘玉’都难以望其项背。‘玉’‘门’关是因为和田‘玉’而得名的。

等西凉铁骑在楼兰城吃过了餐之后,刘范分兵两路,为南北两路。南路一万铁骑,在张郃的带领下,沿着昆仑山北麓一直向西,并跨过葱岭,主要的任务是占领疏勒、莎车、皮山、于阗、‘精’绝等国。等占领了疏勒之后,再进军威‘逼’大宛和康居。

北路由刘范亲自带领五万五千骑,沿着天山北麓,一路占领焉耆、龟兹、乌垒、温宿等国,然后再从温宿进军乌孙,兵锋直‘逼’乌孙国都赤谷城。

由于西域多是沙漠,且役夫们使用的骆驼很少,所以运输粮草和辎重十分困难,这大大延缓了两路大军的攻势。但好在乌孙人等都不敢再留下兵力驻守西域国家,西域国家也没有军队反抗得了。所以虽然行军速度很慢,但两路大军都很顺利地拿下了不设防的西域三十六国。虽然军粮消耗很快,但好在伤亡人数很低,只不过十几人而已。

从七月初刘范的两路大军开始占领西域,到西域三十六国全面被刘范的军队所占领,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因为西域太过于广阔了,足足是凉州的三倍大。而且刘范好死不死地正赶是夏季,西域热火朝天,不论是军士还是军马,都极为不适应西域的酷热,有几千军士和骏马还暑了。还好西域现在的生态系统很好,绿洲和河流很容易被找到,所以刘范的大军才得以坚持如此之久。

虽然辛苦,但好在收获也十分丰盛。刘范在‘玉’‘门’关下缴获了联军二十三亿六千万钱的金银时,料定西域国家的财富不可能只有这一点。因为西域成为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站,已经有两千多年了,积累起来的财富,不会只有这区区二十几亿。

果然,刘范的预料是对的。因为乌孙人、大宛人、康居人都是典型的游牧民族。而游牧民族又喜欢把财富给集起来收藏。所以刘范两路每拿下一个国家,必要掘地三尺,并配合当地的锦衣卫,寻找到乌孙等三国临走时没能带走的财富。

寻找这些宝藏,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在两个月,刘范共收缴到西域财富六十四亿两千万钱!其,黄金十二亿,白银四十五亿多,珠宝‘玉’石则有七亿多。又缴获粮草七十多万石,但分发给西域百姓和犒赏西凉军士之后,也不剩了。

西域国家多以放牧为生,故而缴获牛羊一百多万头,马十五万头,其能供军用的,不过三万多头。骆驼则缴获了七万多头。西域是驴的原产地,所以刘范也缴获了六万多头驴。而驴此刻是汉朝贵族的宠儿。驴传入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所以物以稀为贵,汉朝贵族们都把驴当做瑞兽看待。刘范算计着,如果把这几万头驴卖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贵族和商人,应该很赚钱!

从此,西域三十六国东至‘玉’‘门’关和阳关、北至阿尔泰山脉、西至葱岭以西三百里、南至昆仑山脉,面积足足有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改朝换代姓刘了。刘范,这个本不该和西域有何关系的人,成为了这片土地的王。这让刘范高兴不已。要知道,今年他才年仅二十岁!以如此之年岁,得治包括西域和西凉在内的大约两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域!要知道,现在的东汉,疆域面积也仅有五六百万平方公里。也是说,刘范的疆域,已经达到了汉灵帝的差不多一半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兵临城下

这世总是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乌孙的昆弥乌爵靡,和他的叔父浑都靡是其的两个人。刘范高兴了,自然他们也不高兴。当然,大宛的国君毋摩和康居国君特缇施也在其列。甚至特缇施现在还在刘范的囚车里。

自从‘玉’‘门’关下三国联军彻底输给刘范之后,这三个国王心灵都有了‘阴’影。他们深刻地记得西凉铁骑的威力,记得他们的士兵是怎么惨死于西凉铁骑的刀下的。更现实的是,刘范似乎还打算带领西凉铁骑继续前进,直到灭掉乌孙、大宛、康居为止。这是大事不妙了。

他们三个国王都知道,在‘玉’‘门’关之战时,他们的骑兵主力已经被打败,还有十几万骑兵作了刘范的俘虏。乌孙损失了二十万骑兵,大宛损失了两万七千多人,康居则是全军覆没,七万人要么是西凉铁骑的刀下鬼,要么是作了俘虏。

自此,三个国家的骑兵主力损失殆尽,国内的骑兵数量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要不然是以贵族子弟为主的,每个月都很少有去军营点卯的。而且三个国家的骏马,也随着‘玉’‘门’关惨败而丧失,剩余的都是些老马、病马。依靠这样孱弱的军队,该如何应对刘范两路大军的攻势?乌爵靡、毋摩、特缇施都不知道。

但天助我也,由于西域的夏季酷热,西凉人不适应;再加他们还要搜刮财富,安定人心,所以过去了两个月,进入九月份,赤谷城都没见到一个西凉骑兵。这让他们心存侥幸。或许,西域的酷暑会帮他们打消刘范反攻的念头也说不定。

但他们想错了,刘范的目的,是要灭亡这三个国家,把统治范围扩大到葱岭以西。特别是乌孙国,处在葱岭之,国土还延伸到了葱岭以东,在葱岭以东有一大片疆土,这让刘范觉得很危险也不很不爽。尤其是乌孙国的首都——赤谷城所处的地区是后世的新疆维族自治区的伊犁河谷。

伊犁河谷战略位置超然,如同一把刀子斜着捅入新疆。而且伊犁河谷能受到遥远的北大西洋的洋流影响,气候湿润,降雨丰沛,是全西域最为‘肥’美的地域,且适合放牧。

来自后世的刘范,一直想把整个新疆地区都给包揽下来,所以必须要拿下乌孙国的伊犁河谷。但乌孙国的赤谷城坐落在伊犁河谷。赤谷城是乌孙国的政治、经济、化、‘交’通、军事、人口心,是乌孙国的心脏。要想占领伊犁河谷,自然要把赤谷城给拿下;但要想拿下人家乌孙人的首都,那是不死不休的灭国之战了。所以刘范只给南路大军一万铁骑,给北路大军留下五万五千铁骑。目的是要拿下伊犁河谷。

……

于是,在九月三日这一天,温宿国被刘范拿下后,刘范带领西凉铁骑朝距离温宿一百里外的赤谷城扑去。与此同时,在南路,张郃也顺利地占领了疏勒国庞大的国土,他也准备着要进军大宛国都贵山城。

在一天之内,刘范率领西凉铁骑抵达赤谷城下。因酷暑,军士们都十分疲惫,于是刘范教军士们在赤谷城下五里处下寨,休息一夜,等待明日开战。据田丰推测,夜里乌孙人会夜袭西凉军的营寨,因为西域昼夜温差大,晚较为寒冷,西凉军士受不了这个,而乌孙人却熟知这一点。汉人跟所有的‘蒙’古利亚人种都一样,因为吃的食物以谷物为主,所以摄取的热量太少,导致其体质都是偏寒。又因此受不了温差变化大,所以经历如此的降温,夜里为了保温,西凉军士会睡得很死。

而乌孙人是白人。白人和‘蒙’古利亚人不一样,因为白人的食物大多是‘肉’类,摄取的热量高,所以体质偏温。正是由于这一点,乌孙人夜袭起来很有优势。刘范听了田丰的建议,觉得‘挺’有道理,安排了一万多伏兵严阵以待。果不其然,在夜里三四点钟时,万乌孙骑兵在乌孙大禄浑都靡的率领下,夜袭西凉军的营寨。由于西凉军布有伏兵,结果乌孙骑兵冲入西凉军大寨后被包围,而后大败而归。浑都靡丢下几千具尸体跑回赤谷城。

第二天,刘范率领西凉铁骑出营,抵达赤谷城下。此时,乌孙国内早在两个月前听说刘范来了,不论是贵族还是贫民,都对杀败乌孙二十万人的西凉军恐惧万分。故而赤谷城严阵以待。

刘范在众将和亲卫虎卫军的簇拥下,信马由缰靠近了赤谷城。这才把赤谷城看了个原貌。原来,赤谷城坐落在伊犁河谷之央,被葱岭山脉夹在间,城池的南北是巍峨的山脉保护,故而只有城池的东‘门’和西‘门’利于进攻。但偏偏面向西凉铁骑方向的东‘门’,不仅城墙用巨大的石块修建得有六丈之高,坚固异常;而且赤谷城东向的道路十分狭窄,大军难以转圜。总而言之,赤谷城是易守难攻,尤其是在刘范没有一个步兵的情况下。

这让刘范犹豫了。赤谷城如此坚不可摧,眼下不填入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步兵,是根本攻不克的。而好死不死的是,刘范的步兵还在西凉进行训练呢。他只有骑兵。

但刘范也不像轻易放弃。刘范招来擅长‘射’箭的黄忠,询问道:“汉升,你看赤谷城这个情况,我们的弓箭兵能把箭‘射’城墙去吗?”刘范想,通过仰‘射’,以西凉先进的箭‘射’击赤谷城的乌孙兵‘射’死,然后再攻城。

黄忠看了看赤谷城那六丈高的城墙,无奈地对刘范说道:“主公,这是不行的。因为我军装备的弓箭,都是骑兵用的,利于骑‘射’,但不适合仰‘射’、抛‘射’。要想把箭矢‘射’赤谷城,必须要用步兵的弓箭。但眼下主公身边又没有步兵。而且即使步兵能把箭‘射’赤谷城,那又靠近赤谷城,处于乌孙人的攻击范围,伤亡一定会很惨重。”

刘范听了黄忠的话,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但他又知道黄忠说的都有道理。刘范点点头,又对黄忠说道:“那,直接让我们的西凉铁骑拉着攻城车和云梯大举进攻何如?”

黄忠惊讶得瞪大了眼珠子,说道:“主公千万别那么做。主公的西凉军,铁骑擅长野战,但对攻城略地是一窍不通,要让他们攻城,那损失一定非常惨重。更何况,末将行军两个多月,从来没在役夫队伍看到过有云梯和攻城车等攻城装备。”

刘范这才回想到,原来,在行军途,刘范见攻城装备太过于笨重,而且他收缴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了,只好在焉耆城把攻城装备丢下,用那些运输力量去把收缴的财富运回西凉了。

这下刘范没辙了。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攻城的话,不擅长攻城的西凉铁骑势必要付出巨大伤亡,而且算是打完了最后的预备队,也不见得能攻陷赤谷城。但如果不发动进攻的话,刘范又怕被乌孙人耻笑,更怕西凉将士们由此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如今的刘范是进也不对,退也不对。

于是刘范把目光投向身后悠哉悠哉在乘凉的田丰。刘范说道:“元皓,你的意见如何?”

田丰擦了擦脸如泉涌的汗水,说道:“主公,属下看了看赤谷城,此城并非是西域小国那样的城墙,恐怕不容易用铁骑攻取。”

“是啊!那怎么办呢?”刘范看着他,尽量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田丰继续说道:“主公,谁说我们一定要攻城?这攻城得不偿失,况且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什么路?”刘范好不已。

田丰说道:“属下观乌孙人经过‘玉’‘门’关之战和昨夜的夜袭惨败,已经对我军闻风丧胆。他们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勇气。主公何不恐吓他们?或许乌孙人会对主公进行让步,也未可知啊。”

刘范点点头,道:“明白了,这是战略恐吓。”刘范也看得出来,不论是乌孙人,还是大宛人,经过‘玉’‘门’关之战后,战争潜力已经下降到了最低。其士气更不用说,降至最低点。或许乌爵靡等人胆小,会开城投降也未可知。

田丰赞誉不已,有个机智些的主公对于田丰而言,什么都强。一般他只需说出一半的话,刘范能领悟。田丰说道:“主公英明。算在主公的恐吓之下,他们仍然坚持负隅顽抗的话,那主公也能狠狠地打击打击乌孙蛮夷的士气,我们也还有余地。”

刘范深以为然。于是,刘范命西凉铁骑在赤谷城下动作起来,演练成各种骑兵阵型,震慑城头的乌孙守军。

紧接着,西凉铁骑的阵仗起来,‘弄’得尘土飞扬,却也威力十足。在赤谷城东‘门’城‘门’楼的乌孙人看得都愣了。尤其是乌孙国的昆弥乌爵靡。

“叔父我们应该怎么办?刘范都打‘门’来了?”乌爵靡神情紧张,哆哆嗦嗦地对身边站着的浑都靡说道,一点往日几十万大军的统帅的意气风发都没了踪影,只有深深的恐惧。

浑都靡看见这个侄儿这副模样,倒也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因为昨晚正是他带兵去冲击的西凉军营寨,结果身先士卒的他,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箭雨给‘射’成‘肉’沫。他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侄子冷静得多了,但他的小‘腿’其实还在发抖,只是他穿着长袍,把小‘腿’挡起来了。

但浑都靡是过来人了,他以前还曾带兵入侵过大宛和康居,在乌爵靡面前,还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拍拍乌爵靡颤抖的肩膀,说道:“昆弥不要怕,我们不是还有八万大军吗?”

乌爵靡不安得说道:“可那八万骑兵都是老人和小孩子,他们可能连羊都没杀过。”

浑都靡说道:“昆弥请放心,我们还有赤谷城。西凉人只有骑兵,只有我们誓死不从,他们是攻不来的。”

“呼!那我放心了。”乌爵靡听浑都靡这么有信心,自己心定了些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休战条件

正在乌爵靡和浑都靡叔侄二人因极度的恐惧而相互鼓励的时候,刘范在亲卫典韦的陪伴下,一同骑马出阵,直面赤谷城的乌爵靡和浑都靡两人。。一时间,西凉铁骑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军士们纷纷扬起手的马刀和马槊,鼓声隆隆,号角声悠悠‘荡’‘荡’,这一切都让赤谷城的乌孙守军不寒而栗。

在‘玉’‘门’关决战之前,乌孙国兵力强盛,不仅人口众多,更有正规常备骑兵二十五万。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在‘玉’‘门’关之战,乌孙被杀的、被俘的,一共痛失二十万骑兵。当乌爵靡回到乌孙时,好一番收拢统计,才有五万骑兵。乌爵靡和浑都靡都觉得这五万人马太少,不足以应付来势汹汹西凉铁骑,于是两人又征召了三万多男子参军。这才有了赤谷城的八万大军。但这八万大军都是些老弱病残,年龄不是偏老是偏小,不是缺胳膊是少‘腿’,战斗力参差不齐。

正在乌爵靡和浑都靡叔侄二人担忧不已之际,刘范打马冲出铁骑军阵,在典韦和翻译官的陪护下,缓缓地向赤谷城靠近,但停留在乌孙弓箭手的‘射’程以外。一看到敌方的统帅出来了,赤谷城的乌孙兵们纷纷凑着头,好地观察刘范。刘范可谓是乌孙民族的第一死敌,因为他手一共有二十万乌孙人的‘性’命。所以,乌孙士兵面对刘范,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是恨不得手刃之,但另一方面又惧怕其威势。

刘范一抬头,看见了败军之将乌爵靡。见他惶惶如丧家之犬,刘范于是用马鞭指着乌爵靡,高声喊道:“昆弥阁下,别来无恙啊!”

乌爵靡一听,刘范竟然如此得意放肆,不把他这个堂堂一国昆弥放在眼里,虽然恐惧,但也是有些生气。于是乌爵靡鼓足勇气,也朝城下的刘范回道:“侯爵阁下!”

刘范笑道:“次我们相见,还是两个月前在‘玉’‘门’关下,当是时,我见昆弥形容饱满,面‘色’红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哪国烨然若神人也。可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了,今日我们再相见,怎么昆弥脸‘色’变得如此之差啊?”

乌爵靡自打‘玉’‘门’关之战后,忧思成疾,天天睡不着觉,于是瘦了许多,脸‘色’也由红润变为青紫‘色’。乌爵靡被刘范揭开了伤疤,于是冷冷地说道:“这还不是多亏了阁下嘛!不然我怎有如此下场?”

刘范说道:“那实在是不好意思。昆弥率领三十万大军,大举进攻我汉朝属地,我是汉朝的将军,不得不出手。昆弥今日的下场,你早在和康居和大宛结盟的时候,应该该料到有今天。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说着,刘范嘴角微微扬,‘露’出一个危险的笑。

乌爵靡一听,紧张害怕得瞳孔紧缩,胡须微颤。乌爵靡说道:“阁下兵临城下,这是做什么?”

刘范一听乐了,都到了兵临城下的地步了,还能怎么办?刘范说道:“当然是要攻克赤谷城,灭掉一时显赫的乌孙了!”

乌爵靡一听这话,吓得说不出话了,嘴角微微‘抽’搐,紧紧地抓着城墙边缘的手,都因为用力过大而青筋暴起。周围的‘侍’臣和乌孙兵一看自家的昆弥这么害怕,他们的心里也慌了。昆弥都怕汉朝,那他们这些人没兵没权的,更应该怕了。浑都靡察觉到乌爵靡的动静,怕他直接弃城投降,于是探出身子,对城下的刘范喊道:“不可能!阁下的部队,都是骑兵,怎么可能得了我巍峨的赤谷城?阁下用恫吓的手段,想让我们乌孙人屈服,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要知道,我国可是还是百万雄师,随时听从调遣?”迫于形势,浑都靡也玩起了国古人最爱玩的虚张声势,为了威吓敌军而故意夸大己方的兵力。乌爵靡一听叔父这么说,也稍稍心安了些。

刘范一听这句颇具不要脸‘精’神的大话,大笑不止。刘范说道:“这位恐怕是大名鼎鼎的大禄浑都靡吧?如果你们真的有百万雄师,那为什么还要躲在赤谷城里?实话告诉你,我军控弦之士只有区区几万人,当与乌孙兵力相当。乌孙要是还有实力,出城来,我们决一死战!”

一听刘范挑战,西凉铁骑一扫酷暑难耐,兴奋地齐声大喊:“风!风!大风!”气势汹汹,杀气腾腾,‘逼’得城的乌孙兵个个胆寒。

这下,浑都靡又害怕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刘范见他们仍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说道:“贵国不投降是么?那好,让我给你们一点动力!来人!把乌孙的俘虏都给押来!”

“诺!”一大队西凉军士应诺之后,快马向身后的营寨奔去,撩起阵阵烟尘。乌爵靡和浑都靡心暗叫不好,他们朝西凉军身后看去,立即看到几万衣衫褴褛的人,被绳索牢牢地捆着双手,几百人连成一排,在西凉军士的“带领”下,顶着卷起的沙尘和灼热的阳光,跌跌撞撞、颤颤巍巍的走来。这些人,是乌孙被俘虏的士兵。

一看到这么多被俘虏的袍泽现身,赤谷城的乌孙人无不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不久后要成为他们的一员。乌爵靡更是如此。想当初,要不是他脑子灵活跑得快,现在他也会被捆着双手,押送到自己的国都之下,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很快,在西凉军的押送下,乌孙俘虏三万多人被押送到了刘范的身后。眼看着自家的首都,更看见昆弥不为所动地在城头,被人抛弃加嫌弃的感觉不好受啊,他们个个哀戚不已。刘范看了看乌孙俘虏,扭头对乌爵靡说道:“昆弥请看,这是你在‘玉’‘门’关下丢弃的三万多俘虏。差一点,差一点,你也成为他们其的一员。现在我把他们从‘玉’‘门’关下带到你的面前,不知道昆弥有什么想说的?”

翻译官将刘范的话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乌爵靡听,乌爵靡听罢,又望了望那三万多张期待又沮丧的面孔,心悲凉不已。曾几何时,他的士兵还不止这区区的几万人,也不是屈辱的俘虏。而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只能被如同囚禁一般地困在赤谷城里,任由他人的羞辱。

乌爵靡没有答话,哀大莫过于心死。浑都靡也十分沮丧,他说道:“阁下到底是想干什么?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慢慢谈。”这表明,浑都靡已经对刘范服软了。

刘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还是大禄深明大义。其实,我要的并不多。只要乌孙国能够把葱岭以东的领土全部割让给我,那我会退兵,两国从归于好。怎么样?”

刘范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立刻点燃了所有人!特别是乌孙人,个个面面相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甚至还有乌孙的官员辱骂刘范。但刘范听不懂,也不理会他们。

原本想要投降的乌爵靡一听到刘范的条件后,坚定了坚守的信念。浑都靡和他眼神‘交’流了一下,明白了侄子的想法,同样的他也不愿意答应。

浑都靡说道:“敢问阁下说的葱岭以东,是否包括赤谷城在内?”

刘范说道:“当然了!理论讲,连赤谷城以西两百里也要割让给我们。在我看来,这才足够平息我国的怒火,才足够换来下一次和平。大禄觉得呢?”

浑都靡冷冷地说道:“阁下所说的葱岭以东所有领土,几乎占了我们乌孙国领土的三分之一,不仅是全乌孙最‘肥’沃的所在,更有首都赤谷城!这么重要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割让给你们?!”

刘范虽然料到乌孙人会舍不得,但听到完整无误的答复后,依然是十分不满。如果乌孙在葱岭以东还有领土,那乌孙人侵略西域方便了许多;如果没有这部分领土,他们侵略西域还要翻越高大的葱岭山脉,这给西域的安全提供了重要保障,至少给了西域一个反应的时间。同时,没了这块领土,乌孙的战争能力会被削弱很多。

这,正是刘范此次兵临城下的最终目的。刘范严肃地说道:“既然二位心意已定,那好!你们不给,我也会亲自去取!试看这葱岭以东,到底是何人之地!驾!”说完,刘范打马朝西凉军驰去。

随即刘范命收兵回营,并从战俘挑出一百个倒霉鬼,在赤谷城下用‘乱’箭‘射’死。西凉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撤回了大营内,留下赤谷城看着城下一百具尸体无言以对的乌孙人在风凌‘乱’。

乌爵靡看着西凉军如流水般缓缓地退去,整齐划一地进入大营,对西凉军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刘范杀了一百名战俘以示威胁,但刘范还是撤兵了,这让很多乌孙士兵松了一口气。但乌爵靡和浑都靡知道,这件事还远远没有完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帅帐策论

刘范回到大营,召集军师田丰、都指挥使刘诞、行军司马管宁和邴原、将军典韦、黄忠、赵云、张辽、马超、马岱、聘等人到帅帐商议。

众人不久后进了帅帐,集体给刘范行礼。但刘范急得立即伸手阻止了他们,让他们免礼。刘范来第一句话是说道:“乌孙人不肯屈服于我,你们都开动脑筋想想,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众人被刘范着急的节奏‘弄’得都有些愣了,然后下一刻都立即进入状态,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迫使乌孙人屈服的计策,只有典韦不。典韦一根筋的莽汉,一心想着战场厮杀,他哪里想得出什么‘阴’谋诡计来。所以典韦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和乌孙人通通快快地打一场,啥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不攻自破。

典韦挠着头,疑‘惑’不解地问道:“主公,咱们为啥非要乌孙贼子屈服?跟他们说好的他们不服,直接打他娘的,丫肯定服了主公您!要是他们再敢顽抗,直接把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全都给灭了,这不成了?您哪还用费那个劲啊!”

刘范听罢,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典韦忠诚是绝对忠诚,但心思也有些简单,单纯地认为强大的武力能够打倒一切。刘范说道:“唉!子龙,你给恶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不能灭掉乌孙,而要费尽心思得‘逼’迫乌孙范!”

“喏!”被点名的赵云‘激’动不已,他立即应道,“恶来将军有所不知。我军都是骑兵,野战自然是天下无人能敌,但攻城拔寨我军不擅长了。我军从来没使用过云梯,也不会使用冲城车,更没有参加过攻城拔寨的演练过,因为这些活都是步兵部队干的。倘若使用骑兵攻打一座城池,我军势必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典韦终于听懂了一些,他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自带大将光环的赵云一脸的膜拜和敬仰。刘范也点了点头,对赵云的讲解表示了肯定。他果然没有看错,赵子龙不仅一身是胆,谋略和大局观也非寻常将领可。可以说,只有赵云一人在,足以抵百万雄师。

赵云又说道:“而且,我军已经连续行军两个月,从姑臧到‘玉’‘门’关,又从‘玉’‘门’关到赤谷和贵山,跋涉足足四五千里路,将士们身体疲惫不堪;还有西域气候炎热,现在又正赶盛夏,将士不服水土,身体患病者良多。这一点,恶来将军你也是知道的。而我们的敌人乌孙人,他们则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而且还能忍耐西域的高温。虽然我军骁勇善战,贼寇畏我如虎,但一旦轻启战端,病魔缠身的我军将士,难免要伤亡惨重啊!”

典韦听完赵云的话,一拍脑‘门’,惊醒道:“子龙兄弟说的对啊!诶,这么简单的道理,俺咋没想到呢?”

刘范和众人纷纷大笑,刘范说道:“恶来不要着急,还有呢!子龙,你继续说吧!我们在听。”

“喏!我军是客场作战,乌孙贼寇则是主场作战,他们熟悉西域的情况,善于把握天时地利,如若我军不加提防,很容易被乌孙贼寇利用天时地利进行突然袭击。反观我军的情况,则与乌孙人截然相反。我军将士大多从西凉或者原而来,恐怕都是第一次来到西域,对西域的认知基本是一无所知。而且我军的粮道从西凉一直延伸至赤谷城和贵山城下,间还跨过一个偌大的西域。而西域的‘交’通又不及西凉的好,所以现在我军的后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这种情况下‘交’战,对我军大大不利。”

“说的是啊!我军将士现在的伙食里,新鲜的‘肉’和蔬菜是越来越少了!”众多大将纷纷感慨道。刘范也知道,战争往往拼的不是谋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是后勤补给这实打实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诸葛亮六出祁山,有五次是因为没有粮草而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陇右或者关。

反观曹魏的情况,蜀汉强多了。曹魏的屯田给魏军提供了大量的军粮,足够支持魏军等到蜀军的军粮耗尽的时候。诸葛亮的六出祁山多半失败,其实并不是诸葛亮不够聪明,相反是司马懿和曹真等人不如诸葛亮。魏军和蜀军的较量不在于打仗的输赢,而在于粮草的多寡。蜀军次次都缺粮,只好虽胜犹败。所以,每次只要司马懿跟诸葛亮玩坚守不出的游戏,诸葛亮必败无疑。

刘范认为,他现在情况与诸葛亮何其相似。从西凉运粮到乌孙,间要跨越四千里的路程。在西凉还好,西凉有较为完善的官道;但西域都是沙土,车辆的车轮常常陷在松软的沙子里。加之天气炎热,运粮的役夫们为了躲避炎热只能昼伏夜出,苦不堪言。在这样的情况下,粮草能够运到赤谷城下和贵山城下,也堪称迹的迹了。

刘范说道:“子龙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尚未列举出最为重要的原因。何人能解之?我有重赏!”

一听重赏,众人都沸腾了,都绞尽脑汁地琢磨,到底还有什么原因。正在众人绞尽脑汁之时,锦衣卫都指挥使刘诞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从队列站了出来,他说道:“主公,末将或许知道!”

刘范看到自己的弟弟站了出来,还那么有自信,顿时眼前一亮。刘范说道:“休想到什么了?快快说出来!”

众将一看,一向老谋深算的左军师田丰都没有站出来,而年纪轻轻的刘诞却站了出来,不禁对刘诞接下来的结论感兴趣。田丰只是微笑不语。

刘范信心满满地说道:“喏!末将料定,主公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坚持要让乌孙人屈服而未将之灭亡的。众位将军有所不知,这乌孙国之西,还有许多国家,其距离西域很近的有贵霜和安息两个大帝国。这两个国家,贵霜曾经想谋取西域,结果很快被定远侯班超给打得大败,从此以后贵霜再也不敢觊觎西域,常年对大汉进贡称臣。”

“虽然如此,但贵霜依然是个大国,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对西域抱有幻想,毕竟西域实在是太‘诱’人了。安息距离西域稍微有点远,但派兵来攻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安息世代和贵霜‘交’战不休,难保他们不会出于战略安全的考虑,和贵霜争夺西域这块‘肥’‘肉’。而且安息的国力和军力甚至还在贵霜之。大国者,多诡也!我们虽然不惧他们,但也不可不防。”众人都点了点头。

刘诞又接着说道:“所以,主公要想防备贵霜和安息的偷袭,需要一道天然的屏障。这道屏障,自然是葱岭。葱岭山势险峻,只有区区几条大道可以通过,其余都是山间的羊肠小道,车不能并行,马不能连辔。有了葱岭,至少我们能依靠地利人和防备贵霜和安息的偷袭,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先占得先机。但不巧的是,乌孙的国土盘踞在葱岭之,跨越葱岭东西,还延伸进西域。这对我们的国防态势很不妙。”

“而且,保留一个乌孙,也能用乌孙人作为我们的屏障。贵霜和安息要想进攻西域,首先要解决掉乌孙对他们的掣肘。乌孙也能成为我大汉与贵霜等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双方都不会容忍对方对乌孙下手,同时也不敢轻易自己动手。在现阶段看来,这对我方十分有利,因为现阶段我们还要发展实力。所以,乌孙只能被割地,但绝对不能被灭亡!主公,末将说的对否?”刘诞说道。

刘范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跟我想的一点不错。休能有这样的见地,我心甚慰啊!”

“是啊!指挥使虽然年纪小,但却有翻天覆地之才啊!”黄忠等将军也由衷地赞叹。

刘诞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末将有锦衣卫探查之便利,再加主公的高瞻远瞩、老谋深算耳!”

“哈哈!休有才,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见长了!”刘范笑道,“其实你只说了最重要的原因的其之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何人能够猜?和休、子龙同赏!”

田丰这才一脸严肃地站出来,沉稳地说道:“主公,属下知道!”

刘范见到田丰站出来,知道他早已‘胸’有成竹。刘范笑骂他道:“田元皓你这只老狐狸,明明心里揣着明白,表面又装着糊涂!”

田丰这才忍俊不禁,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是主公的意思吗?主公这次出题,是想考验一下帐下的部属的才干,看看谁更独具慧眼,有国士无双的谋略。如果属下早早地把原委道出,岂不是坏了主公的大计了?”

一听田丰的话,刚才没有发言的将军们,如黄忠、张辽等都恍然大悟。原来刘范早知道,只是想要看看他们这些领兵的大将之,谁更有远见卓识而已。一想到这,黄忠张辽等将领都后悔不已。要是刚刚自己能答出一两句,那该有多好!只有把握住机会的赵云和刘诞笑而不语。在这次考验之后,他们肯定能有重用。

刘范听了田丰的话,再看看暗自后悔的众将,笑道:“田元皓啊田元皓,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田丰微笑着给刘范作一揖,说道:“想主公所想,思主公所思,急主公所急,忧主公所忧,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啊!”

刘范不禁莞尔,说道:“好啊!那你说说,最后一个原因是什么?”

众将都伸着脖子看向田丰。田丰不紧不慢地说道:“喏!属下断定,主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丝绸之路!敢问主公,是也不是?”

刘范喜不自胜,说道:“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果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田丰又给刘范作一揖,说道:“主公过奖。众位将军请想,乌孙国是丝绸之路的一站。如果主公真的灭掉了乌孙,那么丝绸之路将会在乌孙国境内断绝。即使还有南部的大宛和康居在,丝绸之路也会因此受到严重的阻碍。如果主公做好了统治乌孙的准备,那当然可以。但现在的情况是主公还没有做好准备,接手乌孙这么辽阔的地盘。如若贸然进兵,只会把乌孙给搅‘乱’。”

“然而,丝绸之路又是我西凉的经济命脉。假如没有丝绸之路带来的巨大利润,商人们无利可图,那西凉终究只会是个蛮荒之地。主公之所以能把西凉建设得如今日之盛,大多是因为主公睿智,高瞻远瞩,懂得利用丝绸之路给西凉百姓造福。所以,丝绸之路绝不可有失。灭亡一个国家固然是痛快,大快人心,但丝绸之路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乌孙!故而主公才不能灭掉乌孙啊!”

“哦!原来如此!”众将纷纷恍然大悟。

刘范说道:“嗯,元皓说的对。我意,赏左军师田丰和都指挥使刘诞以及大将赵云各百金,锦缎百匹,良马十匹!”

“谢主公!”田丰和刘诞及赵云在众人‘艳’羡不已的目光的注视下,接过了沉甸甸的赏赐。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付出代价

刘范说道:“道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是我们只能‘逼’迫乌孙贼子把葱岭以东的疆土割让给我们,而且还要他们把葱岭的关隘‘交’给我们。但我们不能灭亡乌孙。一方面要让乌孙心甘情愿地把土地双手奉,另一方面又不能对乌孙动真格的,我真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啊!而且南路的张郃部面临的情况也和我们的相同。因为丝绸之路的缘故,张郃也是不能轻易灭亡大宛,只能干瞪眼。对此,你们有何计策?”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他们也对此没头绪。于是军师田丰站了出来。田丰说道:“主公,属下有一计,保准主公和张郃将军的问题迎刃而解,乌孙、大宛不攻自破!”

“什么计策?”刘范问道。众将也都十分好。

田丰说道:“主公知道,乌孙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我军面前的这座高大坚固的赤谷城罢了。只要赤谷城一息尚存,乌孙还有喘息之机。但据锦衣卫的情报,乌孙不只是只有赤谷城这么一座城池,除了这座大城之外,其余十九个城池都是极为简陋的城池,易攻难守。况且,乌爵靡为了和我军对垒,已经把乌孙全国下几乎所有能用的骑兵都充实到了赤谷城。一言以蔽之,赤谷城的后方极其空虚,近乎不设防。如此,主公何不派遣几队‘精’兵作为特遣军,绕开赤谷城,去攻击乌孙国其他虚弱的城池、草场?到时候,乌孙的大后方处处烽火,只剩下赤谷城孤城一座,看他乌爵靡一介庸夫还有什么勇气,继续抵抗主公您呢?”

刘范一听田丰的话,瞬间觉得拨云见日。不错,乌爵靡把他的控弦之士都调到了赤谷城,那相对而言把守其他那些小城的军队少得多了。而后方又是乌孙的腹地,万万不可有失。而他只需遣兵‘骚’扰赤谷城的后方,让赤谷城孤立无援,乌爵靡只得屈服。

不过,想到军士们已经因为行军时间太长而疲惫不堪,于是刘范说道:“确是妙计。但我军将士身体疲惫,这又怎么办?”

田丰说道:“主公不如在全军以重金招募一支特遣军,只需三千人即可。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刘范点点头,又说道:“那张郃部怎么办?大宛的国土在葱岭以西,国力又小,我并不需要大宛的国土。用在乌孙人头的计策,恐怕用在大宛人身不灵了。”

说到这时,虎卫军士来报,已经将赏赐给田丰、刘诞、赵云三人的良马三十匹牵到了帅帐之外,听候发落。当然,这三十匹良马都是俘虏大宛骑兵而得的大宛马,也是汗血宝马。

田丰看了一眼帐外英姿勃发的大宛马,说道:“主公爱马,这大宛马更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宝马。一匹大宛马,足以抵过一百匹鲜卑马。主公何不迫使大宛赔偿大宛马和金银?相信以张郃将军的骁勇,必能使大宛贼子乖乖地将大宛马双手奉!主公何乐而不为呢?”

刘范深以为然。大宛虽然国土小,但胜在出产“天马”大宛马。在曹‘操’征张绣时,要不是曹‘操’骑的是一匹大宛马,不仅跑得快,而且能够忍受箭矢带来的剧痛,他的命早留在南阳了。

刘范于是散会,让田丰带着新手管宁和邴原两人去安排给特遣队的粮草和战马,让众将带着重金去招募三千人的特遣军,再让刘诞指挥锦衣卫给特遣军带路。然后刘范给张郃写了一封信,教张郃依照田丰的计策,‘逼’迫大宛国奉一万匹大宛马,牛羊各五万头,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一千万两等。

很快,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众将为刘范招募到了三千名军士作为特遣军,田丰等人为特遣军准备了每人十天的粮食和每人十匹大宛马,以便让特遣军能够连续作战。

由赵云、张辽、马岱三人分别统领一千人,绕过赤谷城,兵分三路,赵云领兵走北方,张辽领兵走路,马岱则走南路,沿途攻克乌孙国的城池,抢掠乌孙人的粮食和牲畜以及财产等,彻底让乌孙人放弃抵抗。

南路军张郃也依照这个方法来‘逼’迫大宛人屈服。但张郃手里只有一万人,大宛也不是什么大国,人口很少,所以张郃只需要派遣一千多人作为特遣军行了。

在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刘范送走了三支特遣部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下,乌孙人不屈服都难了。正在刘范欣喜时,却突然记起了还有一个国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处,那是康居。

刘范考虑到康居国躲在大宛和乌孙之后,又不与西域境界接壤,西凉铁骑的兵锋根本辐‘射’不到那里,所以很难‘逼’迫康居人屈服,也很难利用田丰的妙计去对付康居,让他们赔付战争赔款。

但刘范很快想到了一个人,此时他正好在刘范的军营里做客,一直从‘玉’‘门’关做客做到赤谷城下。此人无疑是康居国王特缇施。想到特缇施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刘范计从心来。

于是刘范带典韦,亲自去俘虏营探望被俘的特缇施。自从特缇施被俘以来,刘范没有见过他,只是让看管俘虏的军士严密看管他,不让特缇施有机会逃跑。而且为了惩罚他,刘范还下令让军士们给他提供寻常俘虏的伙食还难吃的伙食。

一进俘虏营,刘范看见一个个带着枷锁的俘虏们,在西凉军士的看管下噤若寒蝉,如临深渊。一看到刘范进来了,俘虏们‘骚’动不已,个个都尽量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刘范。

在军士们的指引下,刘范果然找到了正带着加强版枷锁的特缇施。特缇施一看是故人来了,有些小‘激’动,也不知道是想早点见到刘范,还是对刘范恨之入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见此时的特缇施早已没了昔日国王之尊,他长发‘乱’成一团,胡须‘乱’得打结,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从衣服的破‘洞’里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马鞭留下的伤痕。看来特缇施在牢里没少得到军士们的“关爱有加”。原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特缇施,也瘦了一圈,眼睛因为消瘦而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干燥得发白,面如土‘色’,骨瘦如柴。

刘范在牢房外坐下,下令给特缇施松去枷锁,还让军士给特缇施准备一份大餐。大餐送到,特缇施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塞,生怕别人跟他抢食。等特缇施吃饱喝足之后,刘范说道:“一晃两个月都过去了,国王陛下是否还记得我?”

特缇施用满是污垢的手指扣了扣牙缝里的韭菜后,对刘范充满怨恨地说道:“哼!你哪怕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大胆!”特缇施的话‘激’怒了站在刘范身后的典韦,典韦怒得准备‘抽’出佩刀来宰了他。

刘范连忙握住典韦的手,说道:“诶,恶来,不要脏了自己的手,且让我来!”

“喏!”典韦这才狠狠地把已经‘抽’出一半的佩刀重新‘插’入刀鞘。

特缇施一看高大结实得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典韦如此凶悍,吓得浑身发抖,眼神里都藏着惧意。

特缇施畏畏缩缩,又佯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试探着说道:“阁下想对我干什么?难不成要杀了我吗?”

刘范笑盈盈地说道:“恭喜你,猜对了!不过,猜对了也一样要死。刚才陛下吃的那顿饭,是我们汉人经常说的‘断头饭’,吃饱了之后要杀头的!”

特缇施一听这个,吓得又是浑身发抖,他说道:“那我把饭吐出来总可以了吧!我不吃了还不成吗?”说着,特缇施要吐出来。

刘范眼‘露’凶光,说道:“不成不成,吐出来一样要杀了你!你这么聪明应该是知道的,能够决定你的生死的,不是一顿饭食,而是我!”站在刘范身后的典韦也狞笑着点了点头,从到下打量了特缇施一番,那眼神,简直像是老虎在进食之前观察自己的猎物一样。

“啊!阁下怎么能够这样?!我可是康居的国王啊!”特缇施惊叫道,并慌‘乱’地从凳子站起来,缓缓地向后退去,尽量远离刘范。

“是又怎样?”刘范无所谓地说道。

特缇施一听这话,忽然来了胆子了,他恶狠狠地说道:“阁下要是敢杀了我,我的子民一定会为我报仇雪恨的!康居还有十万雄兵,阁下最好是在商榷一下!放了我,我们两国重归于好?”

刘范摇摇头,笑了;典韦也笑了。特缇施又怒又惊,他嘶吼道:“你们笑什么?”

刘范说道:“我笑国王陛下不自量力。康居还有十万骑兵?算有二十万、三十万,能是我西凉铁骑的对手吗?还有,你此刻不是一国之君,你不过只是我的一个普通的阶下囚而已!希望你好好地认清现实,不要再犯傻!”

“你!你……”特缇施吓得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特缇施缩到牢房的墙边,依靠着墙边瑟瑟发抖,浑身冒冷汗。

刘范看他那副傻样,笑道:“陛下真是够明智的!如果我真的要杀你,我为何不在‘玉’‘门’关时杀了你?而拖到两个月后才见你一面呢?”

特缇施一听,恍然大悟,说道:“对啊!你并不想杀我?!要想杀我,你早动手了,对不对!”

刘范点了点头,说道:“杀了你,我的刀又要清洗一次,实在是过于麻烦。所以干脆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特缇施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他瘫软在墙边不断地呼气。他觉得,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不过嘛,要是你不识相的话,我还是要杀了你!”刘范说道。

“什么?!”特缇施刚放下的大石头又高高悬了起来。

刘范说道:“今天,我是来和你谈谈,战后康居该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和我探讨一番?”

没成想,特缇施竟然斥责刘范说道:“我们康居已经损失了七万骑兵,还让你们白白缴获到众多的战马和战略物资,早是损失惨重!你已经得了这偌大的西域,怎么还不满足?!”

刘范盯着特缇施那两颗颤抖的眼珠子,说道:“得西域是我的事,因为西域本不是你们的!还有,你们死那么多人,这也是你的责任!因为在开战之前,你还知道,战争必然要死人!”

特缇施被刘范瞪得心里害怕,又理屈词穷,故而不敢再回答。

第二百七十章 战争赔偿

见特缇施又回归怂样,刘范也不再吓唬他了,又‘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刘范说道:“嗯,看样子陛下对此事没有异议了,这很好。那我们来谈谈,关于康居要付出多少代价、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问题吧。”

特缇施一语不发,算是认命了。刘范说道:“听着,我也不废话了,要想让我放了你和你的士兵回国,要想康居太平无事,康居必须要对我赔偿战争赔款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良马五万匹,牛羊各十万头!”汉朝的两,并不是后世的两。汉两大约等于后世市斤一两的一半,也是半两,同理,汉斤也只是市斤呢一半;按照古代通行的金银值,白银十两的价值,只等于黄金一两;而在汉朝,黄金一两,等于一万枚五铢钱。

特缇施听着刘范的话,越听越吃惊,他说道:“什么?你要这么多?要是我不给你呢?你要对我怎么办?”

刘范轻描淡写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推出辕‘门’外斩首了!等你死了,我照样会发兵攻略康居,灭亡康居!”

特缇施一听刘范的话里充满了威胁,语气立即软了下来,说道:“我们康居不大汉这样的大国,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阁下能不能降低一点赔款?”

“好啊!以你之见,这赔款该怎么定呢?”刘范问道。

特缇施没想到他一个阶下囚还能有参与讨论赔款的机会,于是天真地以为刘范真的要和他商量。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我们康居应该能拿得出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良马五百匹,牛一千头。阁下觉得这些够了吗?”

刘范一听不高兴了,笑着说道:“这个数字最多只能让国王陛下在临刑前再吃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断头套餐!怎么样?国王陛下想在断头套餐里加一个‘鸡’‘腿’或牛‘肉’吗?”

一听刘范这话,典韦笑出声来;特缇施却是惊出一身冷汗。见特缇施不说话,刘范说道:“如果陛下再不改变主意的话,那我这吩咐厨子多给你加点‘肉’汤!”

特缇施气愤地说道:“阁下真的不能再降一降吗?”

刘范笃定地说道:“不降!一分钱不少,我要那么多!”

特缇施怒了,说道:“哼!我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向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屈服?!你尽管杀了我好了!反正我康居是一分钱也没有!”

刘范一听,这特缇施竟然不知好歹,于是一拍桌子,说道:“此言当真?!”

“当真!康居人绝不会向你屈服,别说一百万两,是一两,我康居也断不会赔你!相反,我的子民一定会反击你!”特缇施义正言辞地说道。

刘范看出特缇施是‘色’厉内荏,于是说道:“好!国王陛下既然如此英烈,那我不杀你,岂不是有辱你的英名?我这成全你的万世英名!来人啊!”

“在!”牢房外的虎卫军士高声喊道。

“给我把这厮拉出去斩了!”刘范喊道。

“喏!”两个高大的虎卫军士得令,立即进来,朝狱的特缇施步步紧‘逼’。而此刻原本气势汹汹的特缇施,却在看见虎卫军士朝他一步步走来时,变得心慌意‘乱’起来。牢房之外,是一具明晃晃的铡刀,几乎每天,特缇施都能听见被铡刀铡死的俘虏的惨叫声。

刘范果然没有猜错,特缇施只不过是‘色’厉内荏,他想用这种方式去‘逼’迫刘范退步,但没成想,刘范却要将计计。

很快,两个虎卫军士擒住了特缇施,强壮有力的四只手犹如老虎钳一样,牢牢地抓紧特缇施的双手。他们这要把特缇施押出辕‘门’外斩首了。被紧紧地压制着的特缇施终于慌了神了,他惊恐万分地望了望辕‘门’外的铡刀,又转过头来,对一旁看好戏的刘范说道:“阁下不可啊!我可是一国之君啊!杀了我,你不怕康居人日后报复你吗?啊?”

刘范笑道:“报复不报复的,反正你有生之年是看不了!”

特缇施一听这话更了不得了,连忙全身奋力挣扎,想要脱离虎卫军士的控制。但特缇施哪里是虎卫军士的对手?很快又被制服了。特缇施眼看着他要被拖到铡刀旁了,急得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根本不管一路俘虏们对他的注视。

刘范只是现在大狱之外,看着特缇施被虎卫军士在地拖着,他挣扎着的双脚在地卷起的阵阵灰尘。刘范料定,在特缇施被铡了之前,他肯定会服软。

特缇施眼看辕‘门’距离他只有二十多步,铡刀残留的猩红的血迹,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刻,强烈的求生‘欲’望终于克服了屈辱的感觉,特缇施哭爹喊娘、歇斯底里地嚎叫道:“阁下我服了!我服了!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我都答应啊!”

刘范一听这话,还是在等特缇施被拖着走了几步后,才把虎卫军士叫回,把特缇施给押回来。特缇施重新坐到了刘范的面前,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他依然惊魂未定。

刘范把纸和笔推到特缇施面前,说道:“既然陛下选择了活下去,那麻烦你给康居的大臣一封信,然后再写给你儿子,也是王储一封信。想必贵国的大臣忠君爱国,王储孝顺,应该不会让陛下大失所望吧!”

“是!”特缇施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地提起笔来。

刘范提醒他说道:“别忘了写赔款的数量!”

“是!”特缇施顺从地说道。经过刚刚那一场虚惊,特缇施再也不敢违背刘范了。刘范满意地点了点头。

“写完了!”很快,特缇施将信写好了,并递给刘范。

刘范一边接过来,一边淡淡地说道:“是写完了?还是写好了?”

“是写好了。”特缇施如履薄冰地说道,生怕刘范一个不高兴,又要派兵把他拉出辕‘门’外枭首示众。

刘范看了看两封信,鉴于是康居字,刘范让翻译官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纰漏收下了。特缇施见刘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范说道:“国王陛下这么识时务,着实很让我高兴。听令!”

“在!”虎卫军士回答道。特缇施一看刘范又招呼来了虎卫军士,吓得还以为是刘范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没想到刘范只是吩咐虎卫军士增加给特缇施的待遇,如,不用佩戴枷锁了。

拿到了特缇施的两封信,刘范带着典韦走了。然后,刘范写了一封信给康居人,三封信一同寄给康居人。信已经写好了,刘范缺一个适合送信的信差了。于是刘范在康居军的战俘里挑选了五十个俘虏,其包括几名特缇施的大将。刘范给他们战马和口粮,放他们回去给康居的王子和大臣们送信。

刘范料想,康居人知道自己的国王和军队被俘虏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赎回他们。算不赎回特缇施这个国王,也会赎回那三万多俘虏。康居人口少,青壮年更少。如果失去这三万骑兵,康居势必实力大损,毕竟,三万人对于康居算是大数目了。

做完这些,刘范可以歇息了。鉴于西凉军士已经疲惫不堪,刘范命令巡逻的军士只是紧盯着赤谷城,防备乌孙人狗急跳墙。其余的军士放假休息五天,以恢复体力。刘范料想,过不了多久,乌爵靡能接到后方被袭扰的消息了。

过了两天后,刘范正在营寨视察正在接受治疗的军士,这时,忽然有虎卫军士来报,说被派去袭扰乌孙北方的赵云将军回来了。刘范疑‘惑’不已。赵云素来很有担当,这次怎么十天的任务还没完成,‘私’自回来了。疑‘惑’的刘范便赶去帅帐。

到了帅帐‘门’前,果然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赵云,他旁边还有几个类似匈奴人的游牧民族的人。经赵云解释,刘范才知道,原来,这几个游牧民族是乌孙北方的伊列人。赵云领兵袭扰乌孙北方,在途遇到了也在攻击乌孙人的伊列人。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赵云和伊列人一起打败了一群乌孙人。

伊列人的首领听说赵云是汉人,于是请赵云带他们回来见刘范。刘范询问他们的动机,原来伊列听说了乌孙等国在‘玉’‘门’关之战被重创,于是想痛打落水狗。途遇到了赵云。这次前来面见刘范,主要目的是请刘范不要对伊列开战,并请求刘范准许伊列占领乌孙的地盘做为他们的国土。

刘范听明白了,十分高兴。这简直是正想打瞌睡,有人给送枕头来了!刘范立即答应伊列首领,不仅不进攻伊列,而且还准许他们将夺来的乌孙国土据为己有。听到刘范的承诺,伊列人很高兴,于是他们送给刘范一千多头牛作为谢礼,刘范也送给伊列人一百匹绢作为回礼,并鼓励伊列痛打乌孙。

于是,伊列人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据锦衣卫分析,伊列人口最多不满七万,是个很小的游牧民族,有骑兵两万多。这点兵力,虽然足够打击乌孙,但还不至于把乌孙给灭掉。对于刘范来说,伊列人是一个绝佳的兵器,用来加快乌孙屈服进程最好不过。

而且一旦乌孙和刘范停战了,乌孙还有力量和伊列人对峙。这样一来,虽然伊列人的力量升得不少,但也不会达到一家独大的程度。刘范能在西域以西建立一个相对稳定的秩序,并保护丝绸之路的安全,还能让大宛、康居、乌孙、伊列四家狗咬狗去,然后刘范能安心地把西域培植成媲美冀州的宝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惨痛教训

在刘范联合伊列人对乌孙的大后方采取袭扰的军事行动之后的第三天,随着一个来自乌孙西部的小部落首领的进入赤谷城,赤谷城里的安宁被完全打破了。。。

乌爵靡接到消息后,快步向王宫正殿走去,浑都靡正站在正殿‘门’口,恭恭敬敬地等着年轻的侄子的到来。乌爵靡皱着眉头,问道:“叔父,怎么了?有什么急事?难不成是城下的汉人发动进攻了?”

浑都靡一脸的忧虑,眉头都快皱出褶子来了,他说道:“陛下,他们没有进攻。”

“那怎么如此紧急地要见我?”乌爵靡说道。

浑都靡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陛下,发生了一件汉人攻城更为严重的事情。您快进来吧!”乌爵靡一听,不详的预感涌心头。

乌爵靡和浑都靡进了正殿,只见正殿之,站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首领,他来自乌孙的西部部落。

乌爵靡在王座坐下,浑都靡站在王座身边。乌爵靡打量了那个首领一番,对那首领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应该在西部坚守的吗?怎么千里迢迢地跑来赤谷?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那首领哭丧着脸,将身跪下,用哭腔对乌爵靡说道:“不好了!昆弥,汉人进攻我的部落了,还有我临近的几个部落的勇士也被汉人的骑兵打败了!您可要快点派兵救援我们啊!”

“什么?!汉人的骑兵?”乌爵靡一听那首领的话吃惊不已,“汉人的骑兵不是都在赤谷城下吗?你们的部落都在乌孙的最西端,离汉人的骑兵有几百里之遥,他们怎么可能进攻你们?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你在撒谎,想骗我对不对?!”

那首领见乌爵他勃然大怒,顿时吓得给他狠狠地磕头,他痛心疾首地说道:“昆弥,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啊!汉人确实攻击了我们的部众了!不信您看啊!这是汉人‘射’出的箭!”

说着,那首领从身后的皮囊里‘抽’出一支雁翎箭,锋锐的箭头在牛油灯的照耀下闪着寒光。乌爵靡一看,急忙前去查验是否属实,他打心眼里希望这不是汉人的箭。如果真的是汉人之箭,那是大祸临头。乌爵靡犹豫不决地接过了那支箭。但把那支箭拿到手里一看,乌爵靡顿时觉得晕了。

浑都靡一看,拿到手里仔细地摩挲,说道:“这确实是汉人的箭。我们的箭用秃鹰的翎‘毛’做箭羽,汉人的箭是用大雁的翎‘毛’做箭羽;我们的箭杆用胡杨木制成,汉人的箭杆用好的柘木制成;我们的箭头因为缺乏铁,而较短小;而汉人不缺铁,箭头故而能造得很长很锋利,并且是四棱的。”

乌爵靡一听浑都靡的讲解,更觉得头昏脑涨、‘精’神错‘乱’了,幸好浑都靡把他扶回王座。汉人的箭出现在了乌孙国土的最西端,这代表着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乌爵靡十分清楚。

乌爵靡半躺在王座,好半天才把呼吸给理顺了。乌爵靡无力地扶着额头,说道:“这么说,汉人正在袭击我们乌孙的后方?”

浑都靡心痛地说道:“尽管老臣不愿意承认,但这恐怕是真的了,我的陛下!汉人肯定是知道赤谷城难以攻克,然后绕开了赤谷城,去袭击赤谷以外的其他城池。我国的城池只有十几座,而且除了国都赤谷外,都是些小城,起西域国家的城池大不了多少。而且为了保卫赤谷,我们已经把全国所有的骑兵都用在了赤谷,其他城池已经无兵可守了!还有不居住在城池里的众多牧民,他们都是逐水草而居。他们又没有年轻的男人守卫,还暴‘露’在空旷的草原,恐怕已经让汉人给害了!”说到最后,浑都靡哽咽了,而刚刚接受事实的乌爵靡,呼吸又一次变粗,脸因气愤而红得如苹果一般。

在昆弥和大禄都痛心疾首之际,那个首领又来了一次神补刀,他说道:“昆弥,不仅有汉人,北方的伊列人也来了!”

“什么!”悲伤过度的叔侄两人一听,吃惊得不禁失声惊叫起来,乌爵靡更是气愤得直接前,一把手抓住了那首领的衣襟,把他从地吊了起来。

乌爵靡的脸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扭曲了,他质问那个首领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在给我说一遍!”

那首领长得瘦小枯干,人也胆小,立即被乌爵靡吓得大小便失禁。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真的,昆弥,伊,伊列人也来了!”

“他们干了什么!”乌爵靡怒喝道。

“额,他们,他们和汉人是一伙的!他们,他们和汉人一起杀戮我们的牧民,烧毁我们的帐篷!汉人抢走了我们的牲畜,伊列人则是抢走了我们的‘妇’‘女’和孩子!”那首领结结巴巴地说道。

乌爵靡紧紧地盯着那首领不断躲避的眼睛,只觉得怒火烧身,把那首领丢在地。乌爵靡又暴怒,喝道:“不对!现在汉人把赤谷四面包围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莫非,你是汉人派来‘惑’‘乱’人心的内‘奸’!”

那首领说道:“昆弥听我解释啊!我不是汉人的‘奸’细!”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乌爵靡说道。

“说来您也不信,我一靠近赤谷,汉人的骑兵主动给我放行,他们也没有把我给怎么样,我这样安全地进来了!昆弥,大禄,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才行啊!”那首领说着,竟然吓得哭了出来。

浑都靡仔细地分析了一下,继而无奈地对乌爵靡说道:“这肯定汉人故意把他放进来,让他给我们通风报信,以此来威胁我们!”

那个首领一听浑都靡为他说好话,立即欣喜若狂地说道:“对对对!大禄说的对啊!我是这么进来的!昆弥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乌爵靡愤怒朝那首领怒吼道:“滚!”那首领立即灰头土脸地跑出去了。

乌爵靡看着那个首领灰溜溜地跑远了,这才无力地坐下来。原来乌爵靡觉得,只要坚守不出,不出两个月,刘范肯定会因为不服水土和缺乏粮食而退兵,到时候他安全了。但他从来没考虑到,如果刘范遣兵攻略他的后方,他又该怎么办。而后方集了乌孙大部分的人口和资源,要是后方一直让汉人和伊列人到处破坏,乌孙迟早要完蛋。这让乌爵靡心‘乱’如麻。

乌爵靡问浑都靡道:“叔父,不如我们派遣一支一万人的骑兵,去收拾那些在后方作‘乱’的汉人和伊列人?”

“不行啊,陛下。汉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一定会暗藏伏兵,等我军一出城,肯定会被汉人给包围了啊!”浑都靡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躲在城里,坐看汉人把我们后方的子民全给杀光吗?”乌爵靡苦笑道。浑都靡对此无语。

乌爵靡接着说道:“这出城也不是,继续守城也不行,我们又该怎么办?”苍凉无,大殿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浑都靡前思后想,竟也想不出什么计策来。最后他只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无奈地说道:“唉!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答应刘范的条件,把葱岭以东割让给他了。”

乌爵靡吃惊地说道:“什么?要把全国三分之一的国土都割让给他吗?那可是堪大宛国土的地方啊!”

浑都靡说道:“如果不答应刘范的条件,也许乌孙会亡国,别说那三分之一,其余的三分之二,我们也守不住啊!陛下!”

乌爵靡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艰难地想通之后,他苦笑道:“好吧!那答应刘范吧!”

“是,陛下!”浑都靡说道。话还没说完,只见乌爵靡咽喉一甜,气血涌,“哇”地一声,乌爵靡口喷溅出献血来。乌爵靡只觉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转,一下他昏死了过去。

“陛下!陛下!”浑都靡吓得不轻,“快来人,去叫御医!”

……

三天后,乌爵靡才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浑都靡正坐在他的‘床’边,满眼的血丝。浑都靡见乌爵靡醒了,欣喜地说道:“陛下终于醒了!”

乌爵靡咳了咳嗽,无力地说道:“叔父,我睡了几天?”

“陛下,已经三天了。”浑都靡说道。

乌爵靡叹了口气,说道:“唉,三天过去了。每一天,我乌孙的子民都要遭受汉人和伊列人的蹂躏和荼毒啊!”

浑都靡闻言,也叹了口气。乌爵靡久久地才说道:“叔父,我们乌孙打不下去了,是时候对刘范妥协了。”

浑都靡沉痛地点了点头。乌爵靡说道:“劳烦叔父出使刘范,答应他的条件,让他快点退兵。葱岭以东的国土,我们不要了!不要了!咳咳!”说到最后,乌爵靡又是剧烈的咳嗽。

浑都靡闻言,不禁悲凉得老泪。浑都靡说道:“是,陛下,老臣待会去和刘范商量,让他尽早退兵!陛下,保重身体为重啊!”

乌爵靡点了点头,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战争结束

而此时的刘范可乌爵靡等人轻松多了。赵云、马岱、张辽、张郃等四名将军,通过袭扰战术,缴获了乌孙和大宛众多的物资,得粮草十六万石、黄金两千两、白银一百六十万两、马六千多匹、牛两千多头,其余的财物不可计数。

而且,据张郃传回来的情报称,大宛已经服软了,派遣来谈判的使者在来赤谷城的路;而康居也有了消息,康居王储和大臣也正在派遣使者到赤谷城来。而只有乌孙还没有消息。因为粮食吃完了,赵云等部在肆虐乌孙十三天后,返回了赤谷城下,留乌孙给伊列人糟蹋。

在这时,负责把守营‘门’的军士汇报,有乌孙使者到来。这个消息让刘范欣喜若狂。这表明,乌孙已经撑不住了。刘范便召来田丰、刘诞、管宁、邴原、典韦、赵云、黄忠、马超、马岱、聘、张辽等人前来。很快,使者浑都靡在军士们的指引下,进了刘范的帅帐。

浑都靡一进来,先打量了一下刘范和他的部下,然后不卑不亢地以手抚‘胸’,给刘范微微鞠躬,并说道:“下国国相浑都靡,参见国侯爵阁下!”

刘范见浑都靡有礼有节,满意地点点头,至少他不像之前的乌孙使者那么跋扈嚣张。刘范扬起下巴,说道:“贵使无事,怎么有空来我的营寨里?不怕我的将军们的刀剑无情吗?”说着,众将纷纷狠狠地盯着浑都靡,面‘色’不善。

浑都靡脸‘色’未改,沉稳地回答道:“如果怕,我也不会进来。况且我是带着和平的期望而来,料想阁下来自礼仪之邦,断然不会害我。”

刘范说道:“贵使前来,是贵国撑不住了吗?”

“不,是为和平而来。我国热爱和平,希望贵国亦然。”浑都靡说道。

“哈哈哈哈!”听到浑都靡的说辞,刘范和部下们默契地笑了出来。浑都靡虽然心里憋屈不已,但只能紧握拳头,而不敢反对。

刘范说道:“那既然如此,贵使可曾记得,我在十三天前提出的条件吗?”

“记得,割让我国葱岭以东。”浑都靡冷静地说道,脸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情感‘波’动。

刘范由衷地赞叹道:“贵使真是好记‘性’啊!那,贵国愿意接受我这个条件吗?”

“愿意。”浑都靡忍痛说出了这辈子最不愿意说出的话,“等领土‘交’割后,请贵国高抬贵手,我们两国重归于好。”

刘范点点头,想了想,决定不能轻饶了乌孙人。乌孙那么大一个国家,要说没点油水,鬼才相信。于是刘范说道:“我想贵使搞错了,那只是十三天前的条件。现在的条件,可不是这样了。嗯,贵使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时间能改变很多很多。”

浑都靡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你们把停战的条件给改了?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么做?”

田丰站了出来,对浑都靡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十三天前,贵国实力犹存,所以我家主公为了保证两国和平,只能提出这么一个条件;但十三天后,情况不同了,贵国的后方‘乱’成一团,随时有崩溃的危险,而且还有北方的伊列人四处抢掠,这让贵国头痛不已。形势变了,所以休战不是那么容易了。当此时刻,我家主公当然要追加一些条件了。贵使也不能怪我家主公反复无常,因为如果当初一开始你们接受了我家主公的条件,今天贵国不用这么狼狈了。”

浑都靡如同豺狼一样,愤怒地盯着刘范。‘激’怒之下,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他指着田丰,质问田丰说道:“袭击我国的后方,一定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对不对?!”

田丰很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贵国不愿给我家主公想要的,那我家主公何不亲自去取?这是很公平的嘛。”

浑都靡怒心头,但也没有放肆,因为这还是在刘范的地盘。刘范说道:“贵使消消气,该听听我的条件了。”

浑都靡这才转过头来,说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刘范想到大宛和康居都要赔偿赔款,乌孙自然也不能幸免。于是刘范说道:“除了割让葱岭以东的国土外,贵国还要赔偿给我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三千万两,牛羊各十万头,良马五万匹!”

浑都靡一听,吃惊和愤怒以及屈辱一同涌心头,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浑都靡怒道:“阁下是当我乌孙好欺负吗?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这等条件,我国怎么可能接受?!如果阁下没有休战的诚意,那我们‘玉’石俱焚,谁也得不到好!”

刘范一听,也是怒得拍案而起,说道:“贵使以为乌孙还能撑多久?只要我再派出一支骑兵如袭扰乌孙的后方,帮助伊列人抢夺你们的人口,届时试看你们能够嚣张到几时!”

浑都靡被刘范呵斥后,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最后,浑都靡只能不服气地说道:“这么苛刻的条件,我必须要让我国昆弥和大臣们决定,告辞!”说完,浑都靡也不等刘范点头同意匆匆走了。

马超看见浑都靡走了,说道:“主公,末将看他是溜回赤谷城,好继续抵抗我们!依我看,这老儿是乌爵靡的叔叔,不如把这老儿给扣押下来,好‘逼’乌孙人屈服!”

刘范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浑都靡在乌孙人很有威望和号召力,这么做恐怕会‘激’起乌孙人死战到底的决心。兵法云:哀兵必胜。所以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啊。”

田丰说道:“属下也是这么认为。依我看,乌孙人没有多少抵抗的实力,多半是要屈服于主公了。”

果然,让田丰说了,过了半个时辰,浑都靡又来到了刘范的营帐里,他只有一句话:“我国下基本同意赔偿,但是我国不愿赔偿如此庞大的数量。”

刘范乐了,他之所以把赔款说得那么大,是要在谈判的时候占得先机,压制乌孙人一头。刘范说道:“可以,这些并不是最终的数量,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谈嘛!不过,关于割地,一寸也不能少了。”

浑都靡表示同意,然后刘范让田丰代表他去和浑都靡谈判。经过三个时辰的谈判,双方最终达成了一致,并签署了合约。因为是在赤谷城下签署的,所以称之为“赤谷之盟。”

第一条:乌孙承认发动战争的罪行,并遣使入雒阳,向大汉天子刘宏谢罪。

第二条:乌孙将它葱岭以东的所有国土和关隘割让给西凉,还要把它的国都赤谷让给西凉,但有权把这块土地的乌孙人迁移到葱岭以东,并有权烧毁赤谷城内的房屋建筑,但无权损毁赤谷城的城郭。

第三条:乌孙赔偿给西凉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一千万两。鉴于乌孙多用金银器,所以可用金银器计重充数;

第四条:乌孙赔偿给西凉良马一万匹,牛羊各三万头。鉴于乌孙的后方被伊列人袭扰,牛羊可以分为多次支付。

第五条:西凉放回乌孙的三万多名战俘。

第六条:乌孙在条约签署后的五天内必须全部搬离赤谷城,十天内全部搬离葱岭以东。在乌孙撤离期间,为保证条约能够得到彻底无误的贯彻并表示条约签署双方的诚意,西凉方面必须后撤到温宿城,只准派遣人数不超过一百人的部队监视;而乌孙方面必须留下它的大禄浑都靡作为人质。并且,乌孙在撤离期间,赔款可以依照撤离的距离支付,如乌孙撤离五十里,支付西凉十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战俘则是乌孙每撤离五十里,放回一千人。

第七条:为保证和平,乌孙保证只在靠近葱岭以东一百里处安排两万的军队布防,西凉只能在西域部署不超过五万的军队布防。

第八条:乌孙国收取汉人的关税,由西凉决定。

第九条:自条约签署时起,乌孙与大汉互不相攻,互不干涉,和平共处,永结盟好!

第十条:条约自九月十七日生效!

除了这最基本的十条,另外还有两百多条细则,等待日后定下,但细则不得与这最基本的十条相冲突。

等刘范与乌孙人的条约签署之后的第二天,大宛人和康居人的使者都来了。最终在不过一天的时间内,刘范也成功地和大宛、康居签订了休战协议。因为也是在赤谷城下签订的,所以也并入。与乌孙不同的是,大宛赔偿刘范大宛马八千匹,黄金十万两,白银三百万两,牛羊各一万头,而刘范则放回大宛的战俘,并退兵;康居则赔偿刘范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六百万两,良马两万匹,牛羊各三万头,刘范则是放回包括特缇施在内的战俘。

条约签订之后,刘范等人都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仗打了四个月多十几天,终于结束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撤军回乡

在签订以后,刘范认真地按照条约,率军从赤谷城下撤退到距离赤谷城仅仅有一百里的温宿城。实力强大的刘范都认真地执行条约,那弱小的乌孙当然不敢对条约有半点违背的行为。虽然他们很想那么做,但他们德高望重的大禄和三万多同胞,都还在刘范的营帐“做客”,所以乌孙人出于保护浑都靡和同胞的目的,也不敢不执行。

很快,乌孙人在一天内痛痛快快地烧毁了赤谷城里的所有房屋住宅,连王宫都给一把火烧了。乌孙人目的是壮士断腕,不让刘范占到便宜。但其实刘范已经占便宜了。在规定,乌孙人可以烧毁房屋,但不可以轻易破坏赤谷城的城墙。只要还有城墙在,算乌孙敢反悔,刘范也能据守赤谷。

要说烧了那么多的房屋,连金碧辉煌的王宫都烧了,对此乌孙人没有半点可惜肯定是假的。但形势‘逼’人,他们也只能那么做。但乌孙人由此恨了刘范,可谓达到了恨之入骨的境界。

仅仅五天后,乌孙人全部从葱岭以东撤离到了葱岭以西,并派兵去抗击正在侵略他们的伊列人。伊列人实力弱小,打不过乌孙人;又已经在侵略占尽了乌孙的便宜,掳掠了乌孙众至少五六万人口和十几万的牲畜。所以伊列人聪明,见好收,也没有过于恋栈乌孙,很快撤回了他们的大本营,伊列湖畔。

乌孙人打跑了伊列人,也没有能力在追击他们到伊列湖畔,只能让劫掠了众多人口和牲畜的伊列强盗望风而逃。对于乌孙人而言,恢复与刘范的关系,治疗自己的内伤,才是头等大事。至于收拾伊列人,恐怕还要等待几年后。但到了那时,伊列人恐怕已经崛起。

在乌孙人撤离期间,乌孙人遵循条约,每后撤五十里送赔款,刘范也把相当数量的战俘送回去,一直等到乌孙人把赔款付清,刘范把战俘全体送回去。这期间也没有哪一方敢闹出幺蛾子来。

乌孙既如此,大宛和康居自然也不敢起异心,他们也按照条约,相继在接收战俘的同时,把赔款送到温宿城来。到了十月初,三个国家对刘范的战争赔款才全部付清,总计黄金六十万两,白银一千九百万两,良马三万八千匹,牛羊各七万头。

如果将黄金和白银换算成五铢钱,一万五铢钱等于一斤黄金的话,是黄金六亿钱,白银十九亿钱。这下,刘范又发了一笔大财了!得了这笔钱,不仅能让乌孙等三国元气大伤,还足够刘范建设西域,把西域建设得如同西凉一般。

发了大财的刘范,高兴之余,又一次开了个庆功宴,放肆地封赏了西凉军士、锦衣卫、军医、护士、役夫等四十多万人,人人有份。光是封赏有功人等一项,刘范‘花’费了五亿多钱。但刘范毫不在意。反正他现在钱多的是。如果让他封赏全凉州三百万人,他还能有不少的剩余。

但刘范清楚地知道,这庞大的钱,目前还不能轻易动用。因为刘范不仅想要治理西域和西凉,更是要在统一全国之后,用这笔天数字作为一剂猛‘药’,快速治疗饱受战争摧残的全国各地。刘范相信,有了这笔钱,战后大汉国力的恢复,应该会很快,至少不会如同晋朝统一天下时那么惨烈。

除此之外,统一全国的路途更少不了‘激’烈冗长的军阀之间的兼并战争。到时候,实力首屈一指的刘范,将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割据军阀。成为第一的好处不多,坏处却很明显,那是“枪打出头鸟”。据田丰的分析,刘范届时将成昔日强秦之势,于秦地虎视原。而其他的诸侯军阀会像东方六国一样,把留到当成头号大敌,他们很有可能会团结起来共抗刘范。

也是说,刘范在未来,将成为所有诸侯的共同敌人,刘范也会招致最多的战火。为了未雨绸缪,刘范必须依靠这笔钱,作为打仗的军费。有了这笔军费,诸侯想要打败他,那可难得多了。

等到庆功宴结束后,刘范先派兵接收了乌孙割让的领土,并派锦衣卫对这块新领地进行勘察。根据锦衣卫的建议,刘范在后世称作阿拉山口的地方建立起一座关隘,并命名为“平西关”;在以前疏勒的地盘,又在后世称为红旗拉甫山口的地方,建立一座关隘,命名为“定西关”。

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刘范留下了十万人修建这两座关隘,决定要撤兵回西凉。仗从五月初一直打到了十月初,过去了五个月。在这看似短暂的日子里,不光将士们极为思念家乡和亲人,刘范也很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们。刘范自然是想早点撤兵回去,但奈何形势人强。

因为要借用三国联军之手来摧残西域三十六国,刘范白白在‘玉’‘门’关度过了两个月;后来要实现统治西域和全占葱岭的大战略,刘范又不得不领兵西向几千里,期间又‘花’费去三个月。

五个月,刘范似乎经历了一生最漫长的等待。他想早点退兵回去,但理智不让他那么做,想起他在五个月可能家里又增添两名新成员,刘范‘激’动不已。还有母亲黄氏,出来那么久,刘范也不知道她身体是否仍然康健。

于是,刘范顺天意,下顺民心,宣布要撤军回乡。全军下自然是拥护。但刘范又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是该留谁下来驻守西域?最终,刘范经过一番艰苦的思想斗争,决定留下张郃驻守整个西域。因为将士们思乡,所以刘范只能留给张郃五千骑兵。为了抚慰这倒霉的张郃和这五千骑兵,刘范承诺实行轮换驻守制度,每两个月轮换一次。而且鉴于张郃部已经征战日久,所以特许张郃部一个月后进行轮换。

受伤的张郃和五千骑兵这才稍微安静下来。五千骑兵虽然很少,但对于西域来说,已经足够了。一方面,西域因为三国联军采取了严酷的屠杀政策,所以算想发动针对刘范的叛‘乱’,在理论也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乌孙、康居、大宛因为‘玉’‘门’关之战和被刘范勒索了巨额的赔款,国力已经下降到等同于昔日的西域国家了,他们又处在葱岭以西,根本无力发动反攻。

再者,贵霜和安息正处在长久的对峙之。这种对峙局面十分微妙,他们虽然敢直接攻击对方的国土,但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对千里之外的西域下手。况且,隔在他们和西域之间的,还有乌孙、康居、大宛、伊列。贵霜和安息要想进军,必须先解决这四个麻烦。但这会耗费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刘范也足够做出反应。

况且还有葱岭在。以骑兵为主的贵霜军队和安息军队,十分难以翻越葱岭。葱岭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方面阻止西方人进攻东方,另一方面又把东方与西方隔绝起来。国历朝历代总逃不过这个魔咒:一旦国跨越了葱岭,那么统治当地的时间都较短。

如说唐朝。唐朝在全盛时期,确实跨过了葱岭,但没过多久,怛罗斯之战后,唐朝又被迫退回了葱岭以东,而且很快多次丢失西域,只保留下了安西四镇。元朝,其国土也包括葱岭在内,但很快元朝分成四分,不过一百年,元朝灭亡了。

除了唐朝和元朝外,基本没有其他朝代能长久地统治葱岭以西。因为对于冷兵器时代,有一个最致命的魔咒:一个政权最多只能把领土扩展到统治命令在不超过十四天的时间能到达的地方。也是说,冷兵器时代的政权统治的领土,要受到‘交’通的限制。如果它的边界太远,以至于不能在十四天之内把央政fu的命令传达到那里,那么那个政权迟早要失去那块领土。

对于国,葱岭是最大的极限。因为国历朝历代的国都,距离葱岭最近的是长安。但从长安传达命令到葱岭,正好是十三天。所以,国古代很少有政权能够翻越葱岭。而要想打破这个魔咒,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是大力改善原到葱岭的‘交’通,以缩短传达命令的时间。但相对地,来自西方的入侵者,也会很难跨越葱岭。所以,因为有了葱岭,刘范不仅不用担心西域的安全,还只能保持领土扩展到葱岭之下。

留下了驻军后,刘范还把留下了三十万匹马留下天山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和伊犁草原,以及准噶尔盆地,由驻军和役夫们照看,并招募西域懂得养马的人为马倌。巴音布鲁克,是国第二大的草原,位于天山之,和伊犁草原一样的水草丰美,适合放牧。这三十万匹包括十五万匹战马,和十五万匹不用用于战争的马。刘范把巴音布鲁克划为专‘门’的军马场,如同西凉的山丹军马场。两万八千多匹大宛马,也将留在巴音布鲁克草原,进行饲养。但刘范特意嘱咐,只能让大宛马资质最差的和西域马或者‘蒙’古马杂‘交’,不能让大宛马在西域绝种。

至于那十五万匹劣马,刘范把它们安排在伊犁河流域和准噶尔盆地。留在伊犁和准噶尔的,还有缴获得到的七十多头牛和八十多万头羊,以便日后发展西域的农业和牧业。

作了这些布置后,刘范在十月十日带着六万多铁骑和二十多万役夫等启程回西凉,同时还带着无的荣耀和无尽的财富。

第二百七十四章 威震华夏

由于将士们思乡心切,刘范一行人很快走过了西域和西凉,在十月底终于回到了姑臧城。当然,一路西凉军得到了西域人民的欢送,和西凉人民的热烈欢迎。刘范行军路,不断有群众箪食壶浆地赶来劳军。甚至有家住在距离官道几百里的群众,得知刘范回军的消息后,提前翻越几百里的山路,赶到官道旁,只是为了用箪食壶浆犒劳远征西域的西凉军。一路,西凉军的运粮车堆满了群众扔来的食物。这让刘范和手下人都哭笑不得。这么多食物,别说吃到姑臧也吃不完,算是吃到函谷关下也吃不完啊。

等刘范回到姑臧城,那情况更加了不得,热情似火莫几十万群众出城五十里相迎,并簇拥着西凉军进城,沿途不断地齐声高呼万岁。为了夸耀军功,刘范特准让军士把取得胜利的全过程告诉西凉人民;并把缴获和赔款得来的一百多亿金银展示给群众看。装满了金银财宝的车辆,足足有六千多辆,络绎不绝,数不胜数。人们一看,刘范竟然缴获得那么多的黄金白银,都不禁欢欣鼓舞。因为百姓们知道,爱民如子的刘范肯定会把这笔钱用在他们身,而不是像雒阳昏君那样,只会把钱用作自己的享乐。

刘范到了城‘门’之下,看到了他的家人们,黄氏、蔡琰、甄脱、糜贞、任红昌、马云鹭、刘瑁、刘璋,一个不差,都满脸笑容地站在城‘门’下,等着刘范的凯旋。其,除了黄氏怀抱着孙子刘坚之外,甄脱和任红昌都各自怀抱着一个襁褓。刘范一问,才知道在他领兵出征期间,甄脱和任红昌给生了一双儿‘女’,甄脱生的是个‘女’孩,任红昌则生了个男孩。

刘范大喜过望!刚刚领兵打下西域,兴奋劲儿还没过,回来又得了一双儿‘女’,这真是双喜临‘门’啊!于是兴奋之余,刘范干脆当场宣布,凉州免除一年的赋税,让全凉州的人都一同沾沾喜气。

于是,凉州百姓又一次欢声雷动。被全凉州的人祝福的甄脱和任红昌,也高兴不已,笑得合不拢嘴。

闻知刘范携大胜返回西凉,不仅是西凉一州的人民群众欢欣鼓舞,全国其他十二州的人们也是与有荣焉。刘范的威名,又一次威震华夏,传遍大江南北。自从东汉期国运式微以来,西域慢慢地脱离了汉的掌控。虽然朝廷还在西域设有西域长史府和戍己校尉,西域三十六国也依然是大汉的藩属国,但大汉的‘肉’食者们都明白,西域已经是脱离了大汉,近乎独立了。西域,在平民百姓的印象,也逐渐从领土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但刘范这次只用了五个月,不仅收拾了乌孙、康居、大宛等三个国家,还一举占领了西域,重新让‘春’风吹过了‘玉’‘门’关。闻听西域光复,全国下下都深受振奋,连一向针对刘范的朝廷,也不得不在雒阳发榜公开称赞刘范的功业;老对手何进,也不得不服气地在幕僚们的面前极力赞扬刘范的功绩;至于好大喜功的汉灵帝刘宏,那更加厉害了,他甚至以西域光复为自己的功绩,带领朝廷的公卿大臣们举行祭天、祭地、祭祖的仪式,之后又领着宗室去告太庙,给刘氏祖宗们献牺牲。因为刘范的大胜,刘焉等人的名望也随之升,依附于他们的公卿大臣越来越多。

朝廷如此,百姓们的热情也十分高涨。志在千里的游侠儿们纷纷背着刀剑,千里迢迢地往西凉赶去;原本想去更近一些的并州安家落户的流民,听说了刘范攻西域之后,都改变了主意,一‘门’心思只放在了并州还远的西凉;至于多情的‘女’儿们,不论是世家的千金,还是农家的红袖,无不希望有一日能以其蒲柳事英雄;士子们纷纷作诗赞扬刘范的丰功伟业,许多人还在其诗将刘范作昔日的霍去病;而黄巾军的残部,诸如黑山军、青州黄巾军、原的白绕等,无不害怕朝廷任用刘范来讨伐他们,纷纷祈求鬼神不要让朝廷长了机灵。

而与大汉王朝的表现不同,境外的游牧民族都对刘范光复西域、重挫乌孙的事迹惊恐万分。他们此时的心境,其实和黄巾军差不多,他们黄巾军更怕朝廷派刘范去收拾他们。其最害怕的莫过于曾经被刘范收拾过的鲜卑人。

鲜卑人仍然对两年前的惨剧记忆犹新。因为刘范,强盛一时的鲜卑由胜转衰,不仅单于檀石槐被刘范的部将给杀死了,鲜卑还因此损失了近乎二十万‘精’兵强将,又从大一统分裂成了草原星罗棋布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军阀。当此时,又听到刘范的捷报,鲜卑人别提有多害怕了。

惊恐的不只是鲜卑人,还有匈奴人。匈奴是所有游牧民族里离西凉最近的,又刚刚被董卓给打过一次,实力损失不小。如果刘范哪天心血来‘潮’,想和匈奴人过过招,那对于匈奴人来说不啻于是晴天霹雳啊。于是,鲜卑人推举了一个使者去雒阳贡,向朝廷表达了善意,并希望朝廷不会对鲜卑下死手。匈奴人不仅遣使去雒阳,还遣使到了姑臧,以一千多只羊为礼,希望刘范和他们互不侵犯。

还有乌桓人、高句丽人、马韩、辰韩、牟韩、山越、南蛮、南越等少数民族在接到消息后,都对雒阳朝廷进行了进贡。这么多民族进贡,贡品又值很多钱,这下把如同穷叫‘花’子的朝廷给乐坏了,一有人进贡,照单全收。当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朝廷都一一答应了各个少数民族的条件,朝廷表示,绝不会派遣刘范去对付他们。于是,使者们都欢欢喜喜地回去了。朝廷的公卿大臣们,还有汉灵帝刘宏,这些人心逐渐生出了一个潜意识,那是:每当刘范打个大胜仗,朝廷会有钱‘花’。

得了这么多钱,刘范也嫌钱太多,没地儿‘花’去,所以借着这个机会,遣使给朝廷进贡,贡品有:钱一亿钱、牛羊马各一万头,绸缎五千匹、新纸三万张、食盐十万斤,另外还有西凉和西域的土特产若干。

朝廷刚刚因为刘宏扩建西园的亭台楼阁,‘花’去了不少钱,差点刘宏又要拖欠百官的俸禄了。幸好有刘范的进贡,要不然少府衙‘门’和大司农衙‘门’的库房又要揭不开锅了。但天下没有免费呢午餐,刘范可不是白给钱,朝廷想要刘范的钱,是要答应刘范的条件的。这次贡,刘范希望朝廷封给他一个将军。因为刘范只有两重身份:凉州牧和冠军侯,却没有将军的身份。像董卓都有将军称号“定西将军”,而刘范为大汉王朝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脏活累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却连个杂号将军都没有得当。这让刘范觉得很不公平。刘范觉得,怎么着朝廷也得给他封个重号的将军。

于是刘范直接了当地给刘宏表称,他要个重号将军来当当。至于凉州牧的职位,刘范觉得已经够大的了,所以不想再升官,再说他也离不开西凉这块宝地了,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离开西凉半步;至于冠军侯的爵位,这已经是列侯里最大的了,再一级是“公”了,所以刘范对此也没有奢望。

朝廷商议之后,决定授予刘范前将军的官职。东汉的将军,从到下分别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四征将军、四镇将军,此外还有四安、四平、四定等等,在再下去是杂号将军。现在,大将军是何进,骠骑将军空缺,车骑将军是朱儁,卫将军是皇甫嵩。原本刘焉等人提议让刘范出任骠骑将军,但何进以骠骑将军是国之重臣,必须在朝廷里效力而不能在遥远的边地养牛养马为由,反对刘焉等人的提议。

刘焉等人既不占理,在朝堂的党羽又没有何进的多,加又十常‘侍’的张让和郭胜从作梗,所以刘焉等人只得罢手。但经过一番争斗,刘焉等人还是为刘范争取到了前将军的官职。好歹前将军也是重号将军,所以刘范也没和朝廷计较。

接着,又有人不服何进的决议,提议用提高爵位来奖励刘范。刘范现在是冠军侯,是列侯之最大的,所以有人提议,把刘范的爵位提高到“公”这一层来,甚至还有人起好了名号“凉公”,因为刘范在凉地。但遭到了反对势力的‘激’烈抵制。何进采用称病不朝的方式,阻挠刘范称公,因为这么重大的事情,没有大将军的同意,不可能通过;张让和郭胜也在刘宏面前贬低刘范。最后,刘宏没有答应让刘范称公。

对此,刘范也没有多少不高兴。他从一开始没打算要抬高爵位。刘范认为,爵位只不过能让几个人给他行行礼而已,不值一提,所以也没怎么追究。但十常‘侍’之一的郭胜跳出来,这让刘范觉得有点疑‘惑’。刘范思前想后,也没记得曾经和郭胜有什么矛盾。怎么郭胜怎么热衷抵制他。

经过锦衣卫的调查,刘范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郭胜是何进的同乡。何进和郭胜都是南阳郡人,打小郭胜认识以杀猪来发家致富的何进。后来郭胜先走一步,进了宫、净了身,成为大宦官。后来何进跟进,依靠郭胜,把妹妹何氏送进宫里做了美人。后来,刘宏的正妻宋皇后不讨刘宏喜欢,于是郭胜和张让等人趁机送何氏位,当了皇后。

所以,何进并不是跟十常‘侍’都有仇,郭胜的关系跟他很好,所以这次应该是何进请郭胜帮的忙。郭胜和何进关系之好,以至于在历史何进密谋铲除宦官时,郭胜还帮了何进很大的忙。不过郭胜很快随何进一同被杀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乌孙阴谋

等朝廷的封赏下来以后,刘范和田丰、贾诩两人商量关于该怎么治理西域的事。,。当然,治理西域的头等大事,是要尽快把流民迁移到西域去。不然没有流民迁入,西域只有当地人二十多万人在。况且这残存下来的当地人,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无力建设西域。只有等西域有了足够的人后,特别是以青壮年占百分之八十的流民后,西域才能真正地归属刘范。

自从刘范西征西域到战争结束的五个月,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万流民从原和河北出发,翻越千山万水,又跨越陇山,走过街亭,进入西凉的境界,成功地成为刘范治下的子民。从衣食都没有着的流民,蜕变成刘范治下子民,这种蜕变,相当于后世的叙利亚的难民,偷渡到了他们所认为的人间天堂——欧洲。但和叙利亚难民不同的是,他们不但不会被当地人所歧视,还能得到足够的救助;他们之,也没有嗜血的****,敢在秩序井然的西凉发动恐怖袭击。

因为西凉耕地太少,此时西凉的人口已经很多了,于是刘范命令各郡再接收五十万人之后,其他的八十多万人口全都迁往西域居住。为了安抚被送往西域的百姓,刘范承诺,每个人都能免费获得五十亩土地或二百亩草场的使用权;官府还将调配公用的耕牛,供百姓们使用;移民听从官府调遣的、并积极帮助官府的,还能有机会获得官府奖励的一头羊。

而且,刘范还免费发给流民口粮、粮种、农具、御寒的衣物等,帮助流民安全度过今年的冬天,在来年开‘春’播种。

在刘范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在他的治下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此事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他却一无所知。

……

“停下!”‘玉’‘门’关下的。一个军士厉声呵斥住了一队形迹可疑的商旅。他们一共有十几个人,押送着三辆马车,正要排队通过‘玉’‘门’关。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和一般商旅无异,但从他们的面相和身所散发出的浓浓的杀气来看,他们绝不是什么善类。

被军士呵斥的那队商旅,却仍试着继续走,想要假装没听见军士的呵斥,而继续通过‘玉’‘门’关。一个负责值班的百夫长见状,立即命令关的军士拉开弓弦,把箭头瞄准了他们,这才拦住了他们。而那队商旅的表现,却不像一般商旅表现出来的诚惶诚恐,而是集体地沉默和冷静,一语不发,默默地等待百夫长的检查,仿佛他们有备而来,根本不怕被人搜查。

那百夫长经验丰富,立即带着二十多个军士持刀,布成防御阵型,包围了这队商旅,严防这些蛮子有何异动。百夫长看了看这些蛮子,说道:“你们里面,谁是话事人?快点出来!”

“军爷、军爷,是我,是我!”一个了年纪的人拨开人群,从人群小跑着出来,带着一副讨好的表情,‘操’着一口充满大宛口音的汉话,殷勤地说道:“军爷,您这是怎么了?”

那百夫长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大宛人,冷漠地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商旅?又要往西凉哪里去经商?还有,把你马车的东西全都给我打开,我们要检查里面藏有什么东西!”

那队商旅很多人听了这句话,纷纷面面相觑,面‘露’凶光,似乎很担忧马车的物品被打开。那大宛的话事人也说道:“军爷,我们是从大宛来的商旅,要去往贵国的姑臧城进行‘交’易。这里面,是些许大宛的土特产而已,没别的东西了。您看这个该怎么处理啊?”说着,那话事人悄悄地把一块金子塞进百夫长的手里,意思是让他高抬贵手。

谁料想,那百夫长看也不看那块金子,一甩手,把那块金子给扔得远远的了,然后用不善和怀疑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年老的行贿者。那话事人一看百夫长对金子看都不看,想当然地以为百夫长是嫌少了,所以又从皮囊里掏出了一块更大的金块,又塞进了百夫长的手里。没成想,百夫长对于这块金子仍然是视而不见,无情地把它给扔了。

这让这队商旅疑‘惑’不解,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的汉人士兵,连续两次都没有收下贿赂。身为一个人却不爱钱,难不成他是石头吗?而那百夫长的士兵对此却没有过多的意外,好像这种坏事本应该发生。

“对不起,我们军队有纪律,不准收受贿赂!如果你再敢贿赂我,那我把你送‘交’官府定罪!”那百夫长冷着脸说道。

“是,我们不敢了!”大宛人吓得不轻。

“给我搜!”百夫长扭头对手下的士兵说道。

“喏!”士兵们不顾大宛人的反对,粗暴地把站在马车旁的大宛人全给推开,立即登大宛的马车,动手开始搜查大宛商旅的货物,甚至还用刀劈开装着货物的木箱。

这让十几个大宛人都惊呆了,都想去阻止士兵们的搜查,但却让他们的话事人给拦住了。西凉的士兵搜查了半天,只看到了一堆的羊‘毛’和‘玉’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违禁的物品。然后,士兵们又逐个搜查了每个大宛人的身,但算掏了他们的裆,也没有发现他们身有什么异样。

这时,那个话事人才笑盈盈地说道:“军爷,我都说了,我们大宛人做生意,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从不敢‘私’藏什么违禁品,您看这又该怎么办呢?”

那百夫长明明察觉到这些大宛人是来者不善,但仔细搜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那百夫长只好说道:“去把过关税给‘交’了,你们可以滚过去了!”

“谢军爷!谢军爷!我们这去‘交’税,保证每一分钱都‘交’足!走!”那话事人说道。很快,他带着他的车队走过了‘玉’‘门’关。这些人行进到距离‘玉’‘门’关和汉人村庄几十里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只见那话事人下了马车,命令手下人停下马车,他亲自钻到最后一辆马车的下面。在马车的底部,有一个暗格,那话事人轻轻地按压一下暗格,打开了暗格,从间的缝隙‘抽’出了一张羊皮纸来。

话事人小心地展开羊皮纸,只见那张纸写的却是乌孙字;另一面才是汉字。原来,他们只是伪装成大宛人的乌孙人,而那个年老的话事人,正是乌孙国的大禄,浑都靡。

一个乌孙人问道:“怎么样?昆弥写给汉朝皇帝的信,没让那群汉人给破坏了吧?”

浑都靡看了看,说道:“没有,信还是好的。那群愚蠢的汉人,根本不知道这车还暗藏着这封信!更不会知道,这封信足以让他们的主子刘范,得到应有的惩戒!”

“为乌孙人报仇!”一个乌孙人‘激’动地喊道。

“小点声!这里可是刘范的地盘!我们无论干什么都要小心,不能让刘范给察觉到!如果让汉人发现我们的秘密,那昆弥的努力白费了!”浑都靡严厉地斥责那人。

接着,浑都靡说道:“只要我们把这封信安全地送到汉朝皇帝手里,到时候,我们能为死去的同胞报仇了!现在,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等到了雒阳,我们可以庆祝一下了!”

“是!都听您的!”十几个乌孙人说道。

“嗯!等天黑之后我们再启程。夜里汉人很难发现我们的踪迹。记住,你们不能乌孙话,只准说大宛话;不许和汉人接触。也不许喝酒!知道了吗?”

“知道了。”

……

十天后,这队商旅出现在了大汉的首都,雒阳城。这群乌孙人很快又找到了张让的家。而此时的张让正好在家里,没在宫里。

张让坐在正堂之,一个仆人来报,说道:“老爷,外面有几个西方来的蛮夷说是什么乌孙人,还说有要事要拜见你。他们还让小的送给您这个!”说着,仆人把一块沉甸甸的和田‘玉’呈给张让。

张让还疑‘惑’不解,自己从来没和蛮夷接触过,怎么今天有蛮夷找‘门’来?一看到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张让也不考虑到底是谁了。对于张让这种葛朗台来说,有钱,管你是不是人,首先都是他祖宗!他都要像对祖宗一样,给他恭恭敬敬地跪下贡。

于是张让欣赏了一下这份见面礼,说道:“快,快把客人给迎进来!记得,开‘门’给他们进来!不能怠慢了他们。快去吧!”

“喏!”仆人立即去了。

不一会儿,张让看到了自己客人的面貌,原来,这些人都是之前密谋着什么的乌孙人。浑都靡也在其。浑都靡恭恭敬敬地给张让行了一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乌孙国相浑都靡拜见张常‘侍’!”

张让用小眼睛扫了扫这些乌孙人,发现他们穿金戴银的,这才没有因为他们是蛮夷而轻视了他们。张让虽然是宦官,但也时刻牢记着不能给祖国丢脸的铁律,何况他还是皇帝在外人面前的代言人。毕竟是礼仪之邦嘛,张让依照礼节,对乌孙客人们行了礼,客客气气地说道:“原来是乌孙的国相来了!请起请起!来人,给客人茶!诸位请坐!”

“喏!”张家的仆人很快给这几位乌孙客人了茶,张让还给他们椅子坐下。

张让说道:“鄙人见各位穿着饮食,与我原人大相径庭。不知各位是哪里人氏?”

浑都靡说道:“禀张常‘侍’,我们都是乌孙人,来自乌孙。”

“乌孙?难道是……”张让想到之后,‘欲’言又止。

“不错,正是前不久被贵国的冠军侯刘范击败的乌孙!”浑都靡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沆瀣一气

“哦!原来是那个乌孙啊!”张让一听到这里,不由得轻视了这些乌孙人一番,于是故意拉长了嗓音,意图羞辱他们。虽然乌孙人是让他的死敌刘范给打败的,但张让再怎么没良心,但好歹也是汉人,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也乐于看见外国蛮夷被同属汉人的刘范像欺负小孩子一样地一顿胖揍。

这些乌孙人听出了张让言语的弦外之音,心的酸楚可想而知。但没办法,他们还有求于张让,所以只能把这刻骨铭心的耻辱深深地憋在心里。

张让历来是圆滑之人,懂得要留给别人一点余地。所以他觉察到了这一点之后,也没有继续死缠着不放,继续羞辱乌孙人。因为这些乌孙人身,可是有不少他最爱的钱啊。

张让说道:“我从来没和化外之民有过任何的接触,除了在藩属国进贡时见过外国的使臣之外,更是连化外之人都不曾见过。怎么,国相大人平日里无事,有空从乌孙国来我的府做客?”

浑都靡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实话告诉您,我们之所以大老远地从乌孙东来,只是因为我们听说,您和贵国凉州牧刘范是死敌,有过节!”

张让听了浑都靡的话,也没有过多的吃惊。反正全国到皇帝刘宏,下到平民百姓,有哪个不知道他和刘范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要这些乌孙人随便去搭讪几个路人,自然能明白其的来龙去脉。当然了,张让心里也清楚,人们都是支持刘范的。因为有刘范在,张让在人们心的罪行有多加了一条:嫉贤妒能。

张让点点头,说道:“看来阁下在来的路,还有空做过一些调查啊!”

浑都靡毫不在意地说道:“这谈不什么调查。只需用一杯酒,人们能把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刘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这其实很简单。而鄙人在和贵国的百姓‘交’流的过程,他们提起最多的,是大将军何进和您老人家!人们无不知晓您与冠军侯之间的紧张关系,还有大将军何进与冠军侯之间的关系。”

张让听到这里,兴趣盎然,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些乌孙人身,或许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但究竟是何物,张让又一时猜不透。张让说道:“我和冠军侯之间,关系确实不怎么好。而且可以说是死敌。但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浑都靡听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翘,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火‘花’。他神神秘秘地说道:“因为,我身有一样利器,能助您铲除掉您的死敌冠军侯刘范!”

“什么?你说什么?”张让一听,真是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这群穿着流里流气、看起来像个野蛮人的蛮夷,竟然有方法除掉刘范?!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我是说,我能帮助您除掉刘范!您觉得怎么样?”浑都靡说道。

张让此时又恢复了一丝理智。除掉刘范?天啊!次他和何进、董卓三方势力团结起来,都没有把刘范给怎么样,这几个外来的蛮夷,又凭什么能够除掉刘范呢?况且刘范现在有了西域,实力变得更加强大了。

张让怀疑地说道“你们都是化外的蛮夷,在战场都除不掉他,

还能用什么办法对付他?”

浑都靡不怒反笑,说道:“在战场我们确实不是刘范的对手,这我承认。但这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我们不能想方设法除掉刘范这个恶贼!来人,把我们的武器拿来!”说着,浑都靡大手一挥,命令身边的一个人从身掏出了一份羊皮纸。

浑都靡一边把羊皮纸递给张让,一边补充说道:“这个,是我刚才讲的,能够一举除掉刘范的利器!”

张让半信半疑地把羊皮纸接过来,一展开看,说道:“这怎么都是我不认识的字啊!”

“哦,不好意思,这是鄙国的字。您可以翻开下一页,下一页是用汉语书写的,您应该能看得懂。”浑都靡说道。

按照浑都靡的提示,张让翻开背面,果然看到了汉字。没想到他在仔细地阅读后,立即‘精’神抖擞,笑容满面。

浑都靡说道:“常‘侍’大人,这是我国国王书给贵国皇帝陛下的信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冠军侯刘范欺君地种种罪行。您请明查!”

张让‘激’动地抬起头,问道:“刘范真的勒索你们得了足足二十多亿钱?还得了那么多匹汗血宝马?!”

浑都靡沉痛地点点头,说道:“是的。仅仅我国,被刘范勒索去了十几亿钱,更别说他在西域缴获所得到的钱财了!”

“哦?那些钱总共能有多少?!真的像你们国王说的,有超过百亿之多?”张让‘激’动地说道。

终于,在张让殷切的目光的注视下,浑都靡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复的张让彻底沸腾了!一百二十亿,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数字,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个天数字!老天爷!算他张让贪污受贿一辈子,都不可能积攒下来一百亿那么多!任凭天下十三个州,哪个州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而刘范通过一场大战,一举夺得了这足够全天下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一百二十亿!而且这还不包括他缴获得到的马匹牛羊等等,要是把这些值钱的牲畜全都估值,估计刘范都能有几百亿钱之多了!

但张让兴奋了很久之后,又冷静了下来。他疑‘惑’地问道:“刘范得到这么多的钱,是他自己的本事,也是你们这些蛮子活该,谁叫你们主动招惹我们大汉的。而且在本质,我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又凭什么说这是除掉刘范的利器呢?”

浑都靡笑道:“这是鄙人下面要为大人解释的了。鄙人听说,刘范在战后,只给了贵国皇帝贡一亿钱。假如贵国皇帝陛下知道刘范得了这么多好处,却只给他这么一点钱,以皇帝陛下的威严,他会不会觉得刘范是有意羞辱他?在我看来,进而皇帝陛下发天子之怒,最后直接杀了他,这是很有可能的。按照贵国的规矩,这叫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大罪。”

听完浑都靡的话,张让是恍然大悟。张让伺候刘宏久了,他知道刘宏这个人是个刻薄的小人,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主儿。要是让他知道刘范有那么多钱,只不过给他一丁点,他一定会认为刘范是在打发叫‘花’子,羞辱他。出于羡慕嫉妒恨,刘宏肯定会杀了刘范和他的党羽。

张让点点头,说道:“阁下很聪明嘛!”

浑都靡欣喜地说道:“过奖过奖!我这次千里迢迢的从乌孙赶来,是要请大人帮我个忙,我们一同把刘范给推倒,然后借贵国皇帝陛下的手,让刘范碎尸万段!”

张让想了想,觉得他们是乌孙人,也不能轻易相信。所以,张让要考验考验这些乌孙人的决心。于是张让放下了羊皮纸,目光炯炯地看着张让,说道:“哦?阁下有这么恨刘范吗?”

浑都靡看出来张让是要考验他,于是歇斯底里的说道:“刘范杀了我乌孙几十万人,割走了我国三分之一的国土,还和我们的敌人伊列人结盟,让我乌孙生生从一个大国变成一个弱国!我国子民苦刘范久矣!我更是对他恨之入骨!用贵国的话来说,我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挫其骨,寢其皮!”

张让看着浑都靡那张‘阴’测测的脸,再听他那反人类反社会的言语,都觉得心有余悸。张让又说道:“那,阁下不怕刘范报复您吗?要知道刘范可不是一般人啊!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浑都靡说道:“鄙人如果害怕的话,早在半路回去了。如今是破釜沉舟,我和刘范,只有一个人能活!难不成,对于刘范,大人怕了吗?”

张让拍案而起,用太监独有的公鸭腔喊道:“我岂会怕他?!阁下真是小瞧我了!我和刘范斗了那么久,阁下可见他能把我怎么样吗?”

浑都靡点点头,说道:“大人真是英雄,在下佩服!”

张让点点头,又问道:“不过,你也知道,何进和刘范也是死敌一对。你为何不去找他呢?他的实力可是强劲得很啊!”

浑都靡老老实实地说道:“大将军何进是强大,但他没有您的优势,那是接近皇帝。您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能最快和陛下说话。况且,我料想他也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所以在下先来求见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引荐我进皇宫去,我将亲自把刘范的欺君之罪禀报给贵国的大皇帝!”

张让点点头,说道:“可以。事不宜迟,我们这去吧!免得刘范的党羽看见,那可麻烦了!”

“谢大人!将来这事要是成了,在下一定好好犒赏大人!”

“哈哈!能打击刘范的,我历来不收钱!不过,看阁下这么有诚意,我也勉为其难了!”张让说道。

说完,张让连忙穿好了朝服,又教了教浑都靡宫廷之的礼仪,又给他换了一身装饰,急忙乘车,带着浑都靡进了宫。

第二百七十七章 雒阳惊变

“乌孙丞相浑都靡,拜见国大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浑都靡在张让的指导下,恭恭敬敬地给汉灵帝刘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并在最后高呼万岁。

看到浑都靡这么讲规矩,刘宏很高兴。刘宏说道:“乌孙?乌孙不是早派遣过使者给朕赔礼道歉了吗?怎么?这次连堂堂的丞相都来了?难不成,又要给朕贡?那敢情好啊!”

浑都靡一听刘宏对他感兴趣,十分兴奋,装作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给刘宏磕头,哭诉道:“禀陛下,使者是来道歉的,臣则是来向陛下禀报一件欺君之罪的啊!”

“欺君之罪?”刘宏糊涂了,“朕乃皇帝,谁又敢欺君呢?”

浑都靡伏在地不敢说。刘宏扭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张让,张让说道:“陛下,他想说的是,凉州牧刘范犯了欺君之罪啊!”

“正是正是!臣想说的是他!只是臣惧怕他的威势,方才不敢说出来而已。”浑都靡说道。

刘宏这更疑‘惑’了,说道:“刘范?刘范又怎么了?你们都把朕给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还不快说?!”

“喏!陛下请看,这是臣的国主乌爵靡呈给陛下的表,只要陛下看过了,一定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浑都靡拿出了表。

张让立即下丹樨,为刘宏拿来了乌爵靡的表,刘宏急忙展开来看,看了半晌,刘宏的反应基本和贪财鬼张让差不多,也是被面那个天数字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差点没晕过去。

刘宏看完之后,急忙询问浑都靡说道:“这面的数字可是属实?是不是你们故意骗朕的?!”

浑都靡说道:“陛下,千真万确!刘范看起来没怎么在这场战争里受益,但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刘范自己放出来‘迷’‘惑’人的。陛下您想啊,包括下国乌孙在内,西域的国家大约有四十个。这几十个国家,哪一个不是在丝绸之路?这些国家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财富,恐怕能和陛下这等大国相提并论。刘范洗劫了西域三十六国,又对我国进行了勒索,他得到这些财货,还不是轻而易举?”

张让也说道:“是啊!老奴还听说,刘范领兵回来,在他进姑臧西城‘门’时,还故意把它缴获的黄金白银等‘露’出来给百姓们观看。据传言称,那些装满了真金白银的车,足足有几千辆!所以,老奴判断,乌孙丞相所言确实是属实的。”

“什么?几千辆之多?真的有几千辆之多?”刘宏仍然是不敢相信。没想到刘范打个西域,竟然还能‘弄’到这么多的财富,刘宏这次可算是长见识了。

浑都靡和张让见刘宏已经信以为真,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只要刘宏下定决心,刘范这回是要玩完了!

刘宏从龙椅站起来,在丹陛踱来踱去,脑海里外仔细地思考着。突然,刘范问道:“既然刘范有了这么多钱,那他为什么才给朕进贡这么点钱呢?他不是一向都很孝敬朕的吗?”

浑都靡连忙说道:“陛下,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刘范看不陛下,藐视陛下天威,对陛下、对朝廷不再尊奉,所以他才故意隐瞒了这笔钱,只把区区一亿钱进贡给陛下啊!”

刘宏一听,立即怒了,说道:“什么?你是想说刘范瞧不朕了吗?”

张让说道:“乌孙丞相是这个意思,刘范这是在藐视陛下您啊!而且陛下想啊,他一个地方官员,又是宗亲,家里有的是钱。但他仍不满足。他要这么钱又会拿来干些什么事呢?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么多钱才能干完呢?”

说完,张让诡异地笑了笑。他诬告别人的手段,不是直接指摘,而像这般的提供一些证据,再对汉灵帝循循善‘诱’,让汉灵帝顺着他的说法,然后自然而然地会得到张让想让他得到的结论。这一招,张让总是百试不爽。

如,有一次时任郎将的王允,在歼灭一股黄巾军之后,得到了张让写给黄巾军首领的信,信提及了张让和黄巾军暗通款曲的铁证。于是义愤填膺的王允莽撞地把这封信‘交’给刘宏。刘宏看了信后,也是大发雷霆,把张让叫来。结果张让一推二五六,把这罪证反而推到了王允的身!他自己一点事没有!反而王允下狱,还差点被杀。后来得到何进和袁绍的营救,才继续出任显官。这也表明,外戚集团和士人集团一旦团结起来,其实力堪宦官集团。

果然,刘宏仔细地想了想,真的想到了一些令他惊恐万分的事情来。刘宏难以置信地说道:“阿父是想说,刘范留着这笔钱是想要谋反?!”

张让点点头,说道:“陛下睿智!这谋反可是天下最耗费资金的勾当。除了谋反之外,老奴愚笨,也确实想不到其他的用途了!”

刘宏听罢,立即大发雷霆!刘宏怒得飞起一脚用力地猛踢龙椅,但谁想到这龙椅太重,刘宏非但没把龙椅给踢飞,自己的脚还痛得不行,当下立即抱着左脚哭爹喊娘的。一旁的张让立即扶住刘宏,浑都靡只好遮起双眼,因为看到皇帝出丑是不敬。

“哎呀!哎呀!这龙椅也太重了!疼死朕了!”刘宏疼得叫嚷道。

张让装作一副关怀备至地模样,说道:“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千万不要因为刘范那个‘乱’臣贼子,而把龙体给伤了啊!”

刘宏听见张让故意提起了刘范,又是怒心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让见刘宏是真的动怒了,于是故意骂道:“这刘范,真是好大的胆子!陛下给他当州牧,给他当冠军侯,又给他当前将军,这么厚的恩宠,朝公卿大臣,谁能得到?没想到他竟然敢依仗陛下给的恩宠和区区几次胜仗,敢背叛陛下,背叛朝廷!陛下啊,这不仅仅是欺君之罪啊,老奴怀疑他这是暗怀问鼎之轻重的异心呐!陛下啊,您可不能不防?”

张让演戏之深入,竟然老泪,看见的人都觉得这是真的。浑都靡看了张让的表演,也不得不在心里敬佩这位“老艺术家”。

刘宏看他最信任的阿父张让都这么说,顿时心里信了。但刘宏想了想,又迟疑不定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刘范帮朕平定黄巾賊‘乱’,又帮朕大败鲜卑人,接着又收复了凉州,现在又帮朕……”

刘宏话还没说完,张让抢着说道:“陛下啊,您可不能这么想啊!他身为人臣,效忠陛下,为陛下尽心尽力,这本来是他的本分!再说了,陛下已经给了他那么多恩宠,让他在加冠的年岁当了州牧。陛下这么做,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可即便如此,刘范不还是想要背叛陛下您,甚至想有朝一日取代您,坐这龙椅吗?陛下啊,您快醒醒吧!刘范的野心昭然若揭,他是地地道道的‘乱’臣贼子,绝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之辈!”

刘宏听了张让的话,心里最后一点偏袒刘范的念头都随之烟消云散。他已经被想让成功洗脑了。这时候,浑都靡也是火浇油,说道:“是啊!陛下,您可千万不可再信任他了!您看看他在西域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把自己当成的大汉的皇帝一样,以至于我们这些蛮子很长时间都以为他是皇帝。要是您再不管管他,那臣恐怕他明天要去行籍田礼了!”

籍田礼,意思是皇帝在开‘春’百姓耕耘时,亲自率领百官去模仿农民们牵引犁耙种田。这是皇帝专属的礼节,谁敢这样做,是有篡位之心。历史,割据荆州的刘表,曾经那么做过。

“什么?!他敢!”刘宏终于释放了内心深处被封锁的洪荒之力,一怒之下,重重地用手捶了一下面前的龙桌,震得龙桌的礼器都掉落一地。

刘宏气得气喘吁吁,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说道:“阿父,你说吧!现在朕该拿刘范怎么办!”

张让终于得逞了,于是乎恶狠狠地说道:“陛下,以老奴之愚见,刘范留在雒阳的党羽太多,实力太强。不如先把刘范在京城的党羽暗地里全都给抓起来,先斩断刘范的一只臂膀;然后您再假意封给他一个官做,把刘范给‘诱’骗到京师来。等刘范钩了,再一起把他和他的党羽全都给杀掉,再灭了他的家!以此,来震慑全天下其他暗怀问鼎之志的‘乱’臣贼子!是时,天下幸甚,陛下幸甚啊!”张让本来想说要灭刘范的九族,但想到刘宏也在刘范的九族之内,所以只劝他诛杀刘范一家。

刘宏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同意了。

当天,刘宏亲自下诏,让大将军何进率领羽林军去抓捕刘焉、黄琬、卢植、蔡邕、刘虞等人以及他们的党徒。何进接到诏令的时候还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平白无故要去抓刘范的党羽?后来郭胜通风报信,把情况告诉了何进。何进这才恍然大悟,立即兴奋地带兵去抓捕刘范的党羽。

刘焉等人接到了宫潜伏的锦衣卫的通报,但他们这些智者都默契地选择了不逃跑、不抵抗。虽然他们的府都有刘范留下的众多卫士,但刘焉等人知道,要是朝廷动用全力,他们肯定是逃不出雒阳的。所以,既然逃不掉,还不如坦然点。

于是,何进兵不血刃地,把昔日的死敌们一个个地都送进了大狱之。刘焉等人和他们的党羽共计一百多人,都被送进了雒阳令的大狱之关押;他们的家人和仆奴也因此受牵连,被投入另一个大狱。而留在雒阳的锦衣卫,也不得不潜藏下来,以待时机。至此,因为乌孙人的‘阴’谋,刘范在雒阳的政治势力全然落,势力大损。

第二百七十八章 狱中之会

雒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算刘宏和何进刻意封锁消息,但这肯定纸包不住火。第二天,京城里传遍了刘焉等人被逮捕入狱的重磅新闻。因为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京城顿时炸开了锅!人们无不在猜想,前不久,刘范还为朝廷收复了西域那么大的地盘,还给朝廷进贡那么多钱。怎么转眼之间,朝廷要对刘范的亲党下狠手呢?难不成,这是传说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再说了,刘焉、黄琬、刘虞三人,从不收受贿赂,一直秉公办事,深受朝廷公卿大臣们和百姓们的敬仰;蔡邕,采斐然,学富五车,人品更是没的说,一直以来都是士林的领袖,天下的学子们,谁不想投到他的‘门’下?卢植,不仅武双全,更是刚正不阿的典范,天下谁人不敬重?此五人,可以说都是大汉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朝廷这么做,岂不是自毁长城?

这些疑‘惑’盘踞在居于皇城根下的人们心,久久不散。更有不识时务的公卿大臣,见刘焉等人下狱,很快表朝廷,劝说朝廷放了他们。但没成想,朝廷对于为刘焉等人求情的通通不客气,全都给革除了官爵。这样一来,敢为刘焉等人请命的人,几乎绝迹。剩下的公卿大臣这才知道,原来刘焉等人是皇帝的红线,谁敢触碰,必然是死路一条,于是人人自危。京师雒阳,被一团诡异的乌云笼罩着,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地方的刺史、太守们闻知雒阳城发生的种种怪事,不由得惊呼,雒阳城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人们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在这时,朝廷下令,关闭了函谷关,并在京师雒阳实行戒严,每条大街都站满了披坚执锐、严阵以待的士兵。这更让‘蒙’在鼓里的人们心惊胆寒了。

……

张让得逞后,果然接到了浑都靡的酬金五千万钱。这让好久都没得到过这么多贿赂的张让,每天都能笑着醒过来。加之生死大敌刘焉被他打倒了,张让更是得意忘形。几年前,刘焉看不惯张让的党羽鱼‘肉’百姓,暗指示当地的县长把他一个远方表侄子给杀了,张让对此无可奈何,憋气不已;后来,张让又在朝廷之作‘乱’,大肆迫害反对宦官干政的太学生。于是刘焉又书刘宏,请求斩了张让,以谢天下。刘宏可是一代昏君啊,怎么会答应他如此合理的要求?但张让从此怕了刘焉。于是他找了个机会,把刘焉明升暗降,调去了冀州当刺史。这样,张让过了一段舒心日子。

再后来,刘焉的儿子刘范魔障似的崛起,又借赵忠之手,把刘焉捧回了朝廷,再次和张让对垒。这让张让咬牙切齿;再再后来,刘范勒索了他,从他的手拿走了两亿钱。

但现在,张让风光得多了。天下再没有任何一件事,能看着自己的敌人一步步地坠入深渊,眼神越来越惊恐,越来越无助更来得大快人心了。所以,在把刘焉下狱之后的第二天,张让亲自去狱探望刘焉。

张让到时,刘焉正在狱酣睡。由于身份,所以刘焉和刘虞都住进了专供给宗室的豪华牢房里,所受的待遇,也身处普通牢狱的卢植、蔡邕、黄琬的要好得多了。

突然,沉睡的刘焉被一阵金属碰撞声惊醒。醒来一看,一名面无表情的狱卒正在用钥匙打开锁头,而站在狱卒之后还有一人,长着一张倭瓜脸,面皮白皙得如同死尸,脸是两只细小却又冒出‘精’光的三角眼,三角眼下是厚厚的眼袋,眼袋一直垂挂到他高耸的颧骨边,夹在颧骨之间的是他高高的鼻梁,鼻梁弯曲得如同鹰喙,鼻梁之下是厚下薄的嘴‘唇’,嘴‘唇’周围和下巴却没长着胡须,圆润的下巴下是长长的脖子,脖子也没看见有男人都该有的喉结。此人身穿华贵、剪裁得体、简约大方的绸缎衣裳,身材高大却微微有些驼背,满头的白发只是简单地梳起来,戴着一顶有六梁的刘氏冠,银‘色’的鬓发从垂下。

刘焉看到此人,立刻眼前一亮,一扫睡意,从‘床’缓缓地站起来。那人等狱卒开了锁,挂着一张‘阴’险的笑容走进了刘焉的牢房。刘焉看到此人,虽然心里已经恶心得要吐他一身了,但仍然是忍住了。来访者泰然自若,甚至还有些得意洋洋,他站在刘焉的面前,带着一副嘲讽的笑容从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刘焉。

刘焉对他的藐视和嘲讽毫不在意,只当做没看见。刘焉也‘露’出一副轻蔑的笑容,抱拳对那人微微作了一揖,说道:“张常‘侍’,怎么?今日有兴趣,来我这牢房里做客?”刘焉指了指他的牢房。

没错,眼前这个是张让。张让也给刘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说道:“哼哼!刘大人!怎么?这牢房大人来得,老奴来不得?难不成,大人不欢迎老奴?”

刘焉虽然很想打他,但脸还是保持着笑容。刘焉说道:“哦呦!看常‘侍’大人说的!老夫怎么会把您拒之‘门’外呢?更何况,老夫还要感谢常‘侍’您啊!”

张让看着刘焉想发火却只能憋着火,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张让说道:“哦?谢天谢地,老大人竟然会感谢老奴?那倒是怪了!”

“哈哈!若没有常‘侍’,老夫哪里有机会到此一游啊?所以,老夫才更要好好地感谢你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刘焉暗自咬牙切齿。

张让闻言,颇为自得地闭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么说来,大人还真是要感谢老奴一番。不知大人,在这牢里过得如何?大人应该知道,老奴我在家里可是日日寝食难安,想念大人得紧啊!”

刘焉笑道:“哈哈!托你的福,老夫在此地过得还算不错。每天有酒有‘肉’,睡眠充足,朝夕有人伺候舒坦,老夫我是恨不得在此多住几天啊!”说完,刘焉仰面大笑。

张让也仰面大笑,一时间,空旷的牢房里充满了爽朗却又诡异的笑容。两人笑罢,张让便背着手,在牢房里踱来踱去,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想不到大人竟胆识过人,深陷大狱之,不可自拔,恐明日即将身赴刑场,却仍能谈笑自若,淡然处之,与平时无二。这份心境,真是世所罕见啊!老奴,佩服佩服!”

刘焉对此毫不在意,他轻轻地捋顺自己的胡须,说道:“呵呵,常‘侍’何出此言呢?老夫是生是死,现在还很难说啊!”

张让说道:“老大人这是不了解陛下了。一旦陛下下定决心要在初一杀一个人,他绝不会留着到十五。正所谓夜长梦多啊!”

刘焉轻蔑地摇摇头,说道:“放心吧,常‘侍’。犬子不才,会让陛下改变主意的。等着看吧!”

张让转过身来,哂笑道:“老大人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想等着冠军侯的营救吗?依老奴之见,冠军侯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刘焉又是轻蔑地摇摇头。张让说道:“冠军侯心怀不轨,暗藏祸心,虽表面臣服陛下,尊奉陛下,实则在西凉边陲拥兵自重,有问鼎之轻重之野心!此等‘乱’臣贼子,实乃人人得而诛之!事情败‘露’了,恐怕他自己先‘乱’成一团,又怎么敢抵抗陛下的天子之怒?”

刘焉笑道:“犬子不才,拥西凉与西域虎狼之地,有步骑兵共计三十余万,田丰、贾诩等智谋之士甘为之策谋,黄忠、赵云、张辽、典韦等举世名将愿为之死战!况且,其治下百姓,人数不下数百万!更难得的是,犬子得天下百姓拥戴,人人尽翘首西望,愿入西州,以沐之恩。若陛下敢杀老夫等人,他早已在捉拿老夫等人直接动手了,又何必留老夫项人头到今日呢?”

张让听刘焉有意无意地恫吓,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罢了,却没有再言语。刘焉又说道:“等犬子采取了行动,恐怕陛下会给老夫升官加爵也未可知。届时,常‘侍’又该如何自处呢?”

张让挑了挑眉头,说道:“老大人言之过早了吧!”

刘焉也在牢房踱起了步,轻松地说道:“常‘侍’不会真的以为,利用一个外邦人,能把何大将军都难以除掉的犬子给铲除了吧?”

张让本以为,刘焉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没想到刘焉竟然早知道他被下狱是因为有乌孙人从作梗。张让说道:“宫戒备森严,老奴把他带进皇宫时,也是把他打扮成了老奴‘门’下的小黄‘门’,别说他人看不出来,老奴都看不出有何异常。老大人家住得离皇城远,更与老奴家远,有是怎么知道其内情的?”

刘焉听到张让有些气恼,不由得高声地大笑,说道:“难道常‘侍’忘了次,犬子是怎么勒索你的了?”

“什么?老奴的府里,还有你们的人?”张让惊呼。

刘焉笑道:“哈哈!常‘侍’大人太过天真了!你把老夫和犬子看得都太简单了!我父子二人,一个身为九卿之一,一个贵为一方诸侯,既然要谋大业,岂能没有些准备?呵呵!不要说常‘侍’的家,连皇宫里,处处都是我们的人!可以说,我们的党羽无处不在!”

张让瞪大了眼睛,对刘焉的言语又惊又怕,细思极恐。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心急如焚

其实科学证明,人在冷静的时候往往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反而是在急火攻心或者是恐惧万分的心境下,才特别容易产生点什么思妙想,灵机一动。。因为人在急火攻心和恐惧万分之时,为了生存下去,人的大脑会自动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

张让也是如此。在刘焉说出那番话后,张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要和刘焉斗嘴皮子了,眼下保护皇帝才是正经事,于是张让转身拔‘腿’要走。刘焉看张让这要走,又冷笑道:“常‘侍’一声招呼也不打,这要走,是不是怕宫埋伏有我父子二人的人呢?”

张让一听,愣了,继而又恶狠狠地说道:“刘焉,你要是敢动陛下一根汗‘毛’,老奴绝不会放过你!老奴是死,也要让你碎尸万段!”抛开祸‘乱’朝廷、鱼‘肉’百姓不说,在张让是个大‘奸’臣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忠臣。‘奸’臣,自然是对于大臣们而言,忠臣则是对皇帝刘宏而言。张让虽然坏事做尽,但说起对刘宏的忠诚,张让说他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后来刘宏死后,张让想让皇子协登基,虽然此举虽然有保全自己的意思,但也不能排除张让是遵照刘宏的遗愿办事,因为刘宏想让皇子协继位。

刘焉微笑,说道:“常‘侍’大人不要‘激’动,只要有老夫在,您放一百个心,老夫绝不会让陛下有事!常‘侍’意下如何?”张让把刘焉的话放进心里仔细咀嚼,说道:“你是说,只要陛下不杀你等,你不会再宫动手?”刘焉点点头,说道:“没错。想想看,犬子曾经能在你的府轻易地取来贵公子和令堂的宝物,那他的手下在宫取来陛下的首级又该有多容易?常‘侍’好好想想吧!”张让想起之前他被勒索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思前想后,张让只得妥协。不为他的养子和母亲,也是为了他唯一的保护盾,汉灵帝刘宏。

张让点点头,说道:“好吧!老匹夫你赢了!老奴会劝陛下保住你们的命,但你们也不要太得意了!”刘焉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常‘侍’请吧,老夫老了,‘腿’脚不方便,腰骨也不好,不送了!”“哼!告辞!”张让一甩袖子,愤愤不平地离去。……

雒阳之变后的第三天,西凉首府姑臧。雒阳之变刚刚让锦衣卫雒阳分支给传回来,闻讯,锦衣卫都指挥使刘诞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在缓过来之后,刘诞赶紧骑快马向州牧府赶去。一进府,刘诞看见兄长刘范一脸铁青地站在议事堂之,田丰和贾诩也是一脸的沉重,站在刘范的身后。刘诞一看这架势,知道刘范他知道此事还要早,毕竟,他才是锦衣卫最大的头。

刘诞一进来,惭愧地跪下说道:“主公,父亲他们被皇帝老儿给抓了!”说着,想着父亲刘焉正在雒阳受罪,刘诞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刘范连忙把刘诞从地扶起来,说道:“行了,快起来,父亲他们被捕,也不是你的错。眼下我们还要想想,该怎么样才能救回父亲他们。”

刘诞这才点点头,抹了抹眼泪,从地站起来。刘范对刘诞说道:“让锦衣卫去命令各郡的太守,以及我军的大将,星夜赶来,不得有误!”刘诞噙着眼泪,说道:“喏!”说着,转身拔‘腿’要往外走。刘范连忙叫住了刘诞,说道:“慢!”刘诞说道:“主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刘范叹了口气,说道:“在事情明朗之前,不能让母亲和你大嫂知道。你要封锁州牧府的消息,不能让府任何一个人知道此事。明白吗?”刘诞点了点头,说道:“喏!”

如果让黄氏知道刘焉被捕、蔡琰知道蔡邕被捕,她们二人必定是惶惶不可终日。“去吧!”刘范说道。说完,刘诞去了。看见刘诞回去发号施令了,刘范这才又恢复到心急如焚的状态。刘范绝不会在刘诞的面前如此,因为刘诞心智未熟,如果让他看出来自己其实心里他还要慌‘乱’,一旦刘诞见自己的大哥都这模样了,那刘诞会更加慌‘乱’,这样一来,他的部署要出问题。

而田丰和贾诩则不然。此二人都是顶尖的国士,别说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他们二人是不在话下,算是看透人心,他们也是轻车熟路。锦衣卫设在雒阳的分支一回到姑臧,首先不是禀报都指挥使刘诞,而是直接找了刘范。因为锦衣卫的人也不是傻,他们知道这么大的事,不是刘诞一个都指挥使能解决的,这种天大的事,还是得让刘范来。所以刘范刘诞更早知道他的亲党在雒阳城遭受下狱之事了。

刘范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量他城府有多深,也不由自主地当场差点吓晕过去了。刘范醒来之后,心想:这好端端的,刚从西域回来,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呢,怎么有事发生?而且这之前也没个预兆什么的。刘范想了想,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一人的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这可关乎到他的政权的安危了。

于是刘范赶紧找人去召集田丰和贾诩前来议事。接着,刘诞也接到消息了,所以有了刘诞进州牧府里来的那一幕。等刘诞走后,刘范心急如焚。先不管刘焉是因为个什么原因而被刘宏那大昏君给抓起来的,对于刘宏那昏君,刘范可是知道的,杀人不眨眼啊!得亏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刘宏还没有直接杀掉刘焉他们,要是刘宏听了十常‘侍’或者是何进的谗言,他听风是雨,万一要对刘焉他们下杀手可怎么办?

这次被刘宏抓起来的,除去那些个小鱼小虾的,那个个都是刘范的亲人啊!卢植,这是刘范的恩师,没有他,刘范哪有的今天;蔡邕,这是刘范的老泰山,没有他,哪有的蔡琰;黄琬,这是刘范的大表哥,曾经给他帮过很多忙的,这是他亲兄弟啊!刘虞,这是他叔叔,在古代,叔叔伯伯的地位和父亲是一样一样的,刘范能不救他吗?况且刘虞对自己也是肝胆相照;刘焉,这个你不用说了,刘范要是不救他,那还是个人吗?

可以说,这次落难的这五个人,每一个刘范都不能落下,人人都得救回来,而且还不能有半点损失。要是有那么点损失,那刘范真的可以说是万死莫赎。刘范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压力是如此的大。无论是当初在凉州破除万难‘弄’那么多的改革,让天下人和朝廷骂得都够呛,还是后来刘范顶着被朝廷‘弄’死的压力进京,都不如今日一刻他所受到的压力之大。

恐惧、愤怒和‘迷’惘,像一股旋风似的,在刘范的心里直打转,‘弄’得刘范几乎神经衰竭。要不是还有田丰和贾诩两人一脸的冷静和沉着,刘范差点崩溃了。但最让刘范困‘惑’的是,好端端的,也没什么事儿,怎么突然朝廷把刘焉他们给抓了起来,还连个罪名也没有?虽然朝廷近些年干的蠢事多了,但也不至于没有个正当理由,敢把一个远在边疆、不受朝廷控制的一方诸侯给惹‘毛’了吧!当然了,刘范认为,在汉朝,朝廷肯定是好面子的,不可能抓人,尤其是抓地位这么高的人还没个正当理由,大概是朝廷要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封锁了消息,这样一来,刘焉被捕的理由当然也不能公之于众了。

但刘范心想,幸好朝廷还没有犯傻,没有直接抓住刘焉他们把他们直接给杀了,而是较理智地把他们关押进了牢狱之。这样,朝廷和刘范双方都还有一些余地,还可以再商量。余地有是有,是不知道用不用得。刘范最担心的,是现在还不知道这次变故的原因是什么,还有是朝廷做这件事的真正意图何在。难不成是要‘逼’他在西凉造反?

刘范觉得,应该是不可能。朝廷虽然蠢,但毕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但如果朝廷一心要取了刘焉他们的‘性’命,那说什么都完了。这也是刘范最为担心的。现在朝廷还留着刘焉他们一条命,但谁也说不准,朝廷突然哪天‘抽’了风要变卦。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也是最让人感到恐惧的。眼下最要紧的,除了召集部下们商讨,还有是等待雒阳传回来消息。所以等刘诞传达命令之后回来,刘范又命令他赶紧让雒阳的锦衣卫迅速调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第二百八十章 紧急会议

遇到如此重遇到如此重大事件,锦衣卫自然是用尽了十二分力气,星夜兼程地赶往凉州各个重要地方,如西凉十六个郡的郡府,境内西凉军各个秘密军营以及军工厂等地方。。。只在一天之内,西凉的军政大员们都清楚了发生在洛阳城的致命变故。

初闻洛阳之变,太守们和将军们无不都吃了一惊。他们之不乏智者,论智谋,洛阳朝廷的衮衮诸公还不如他们这些能臣猛将。但是他们之谁也没有想到,雒阳方面竟敢如此大胆放肆,竟然连他们家主公刘范的亲眷下手!虽然只是将他们下狱,而没有对他们下死手,但仅仅是下狱,也足以让刘范的臣子们恨得牙根痒痒的。

因为西凉这几年来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亦或是军事,方方面面都在刘范的改革下高速发展,所取得的成,是雒阳朝廷根本不敢想也是不能做的。随着潜移默化,西凉人从到下都对一代昏君汉灵帝刘宏领导的雒阳朝廷充满了鄙视,甚至是歧视。他们认为,西凉在某种程度,早是一个脱离于雒阳朝廷掌控的独立国家。

既然是一个国家,那又何必对雒阳朝廷俯首称臣呢?西凉人从到下,人人心早萌生了脱离朝廷的掌控,自立为王的念头了。西凉的下层人民的主体是凉州的土著和从东州而来的移民,每个人都充分体会到了生活在腐朽无能的雒阳朝廷的统治之下受尽剥削折磨的极度痛苦,来了凉州,处于刘范的统治之下,谁也不想再次回到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而西凉的层人士,多为追随刘范和被刘范的新政吸引而来的富商和寒士,富商在雒阳朝廷统治地区受尽重农抑商给他们带来的歧视,而寒士们早在世家大族的挤兑风雨飘摇了,所以西凉是他们最理想的选择。

而且,随着刘范势力的不断膨胀和极力的拉拢,受尽礼遇和恩赐的太守们和将军们早已对刘范是一万个效忠。对他们来说,刘范已经和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能离开谁。现在刘范的亲眷被捕,相当于是他们的亲眷被捕。如此一来,他们能不急吗?

所以,西凉的太守们和将军们惊讶之后便是急怒。当即跟着锦衣卫的探子快马加鞭赶回姑臧城。不出一日,太守们和将军们以及其他臣子都到了。官者有:凉州工业从事马均、安定太守赵匙、金城太守董扶、陇西太守庞羲、敦煌太守陈翔、酒泉太守张俭、张掖太守姜迥、武都太守刘陶、西海太守王国、居延太守阎忠、北地太守孔昱、汉阳太守傅變、天水太守司马直、羌地太守马腾。

武官者有:疾风将赵云、飞虎将张辽、苍狼将黄忠、捷豹将张颌、迅雷将聘、良骏将马超及其副将马岱、金狻将魏延、陷阵营主将高顺、虎卫军主将典韦、亢龙将庞德和阎行。

除了武大员外,另有对西凉影响重大同时又效忠于刘范的二十七名富商,代表者有:糜竺、甄尧、苏双、张世平。

诸位重臣齐聚于议事堂,彼此之间‘交’流意见时都不禁愤慨不已。不一会儿,刘范带着刘诞、贾诩、田丰、管宁、邴原等人进来了。在这等待的两天,刘范想起在雒阳城里随时有生命之危的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等人,心急如焚,夜夜无眠。有时候刘范真的想直截了当地带兵冲进雒阳,把他们救出来,再顺手把朝廷给捣烂,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要想行事周全,还是需要和属下们商榷商榷。

武官员们看到刘范,尤其是看到他脸的眼袋黑眼圈,和他熬红的双眼,尽皆落寞不已。刘范穿过属下们的间,缓慢而又有力地走他的座位,缓缓坐下。贾诩和田丰便带头行礼。礼毕,刘范扫了几眼底下的属下们,过了一会才说道:“都坐吧!这次紧急召集你们,原因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雒阳朝廷不知为何,突然派兵围捕我的父亲、伯父、岳父、师父、表兄,还将和他们有关系的朝臣统统清洗,更是在潼关和雒阳城实行戒严。朝廷绝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们下手,也绝不会在抓捕他们之后罢手,这意味着,朝廷下一个要对我们动手了!”

闻言,底下的属下们均是群情‘激’愤,怒不可遏,但却无一人显‘露’出恐惧的神情。典韦第一个站起来,愤怒地扬起粗壮的手臂,骂道:“妈的!敢和主公对着干,是和俺典韦过不来!只要主公一句话,俺典韦马带兵冲进雒阳,把那个狗日的狗皇帝赶下台,救出太公!”

“末将愿做先锋!”典韦之后,黄忠等将领无不都慷慨‘激’昂地站起来吼道。官们也深受这些军爷的感染,也此起彼伏地吼起来,一时之间,议事堂充满了愤慨的怒吼。唯有贾诩、田丰、刘诞等三人不语。

刘范对属下们的忠心很满意,压了压手示意他们静下心来。刘范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忠心,我也很不得现在带着你们打进雒阳城去。但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一旦我们鲁莽行事,我父亲他们必将受到那昏君的迫害。今天召集你们,是让大家群策群力,献计献策,想想该如何把他们给救出来。”

听了刘范的话,属下们深以为然。想了半天,赵匙首先站出来,对刘范一作揖,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我们尚未清楚朝廷为何会对太公等动手,敌在明我在暗,形势十分不利于我。不如先打探打探消息,再做计较。”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不行!现在我父亲他们危在旦夕,把你们召集来已经‘花’了两天,现在是多一刻,他们多一分遇害的风险。时间不允许我们再去调查了。”

董扶也说道:“主公说的极是。况且算我们不知道何为原因,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的至少一个势力主导了雒阳之变。因为除了他们之外,无人再有动机和实力能够促成此事。属下认为,我们宜应首先救出太公等人,等他们安全之后,再清算他们不迟。”

刘范赞许地点了点头。在刘范的心里,首要任务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至于迫害他们的势力,可以日后慢慢算账。

刘范无奈地说道:“此次变故,最大的目的是要保证我父亲他们的人身安全,其余的都可以计较。毕竟,现在是朝廷占据风。”

群臣一听刘范这句话,都点了点头。确实,现在朝廷如果拿刘焉等人的‘性’命相要挟的话,那刘范还是要服从的。因为刘焉等人还在朝廷的手里。对刘范而言,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如画佳人,什么江山霸业,现在都不这五个老头的‘性’命重要。

大事件,锦衣卫自然是用尽了十二分力气,星夜兼程地赶往凉州各个重要地方,如西凉十六个郡的郡府,境内西凉军各个秘密军营以及军工厂等地方。只在一天之内,西凉的军政大员们都清楚了发生在洛阳城的致命变故。

初闻洛阳之变,太守们和将军们无不都吃了一惊。他们之不乏智者,论智谋,洛阳朝廷的衮衮诸公还不如他们这些能臣猛将。但是他们之谁也没有想到,雒阳方面竟敢如此大胆放肆,竟然连他们家主公刘范的亲眷下手!虽然只是将他们下狱,而没有对他们下死手,但仅仅是下狱,也足以让刘范的臣子们恨得牙根痒痒的。

因为西凉这几年来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亦或是军事,方方面面都在刘范的改革下高速发展,所取得的成,是雒阳朝廷根本不敢想也是不能做的。随着潜移默化,西凉人从到下都对一代昏君汉灵帝刘宏领导的雒阳朝廷充满了鄙视,甚至是歧视。他们认为,西凉在某种程度,早是一个脱离于雒阳朝廷掌控的独立国家。

既然是一个国家,那又何必对雒阳朝廷俯首称臣呢?西凉人从到下,人人心早萌生了脱离朝廷的掌控,自立为王的念头了。西凉的下层人民的主体是凉州的土著和从东州而来的移民,每个人都充分体会到了生活在腐朽无能的雒阳朝廷的统治之下受尽剥削折磨的极度痛苦,来了凉州,处于刘范的统治之下,谁也不想再次回到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而西凉的层人士,多为追随刘范和被刘范的新政吸引而来的富商和寒士,富商在雒阳朝廷统治地区受尽重农抑商给他们带来的歧视,而寒士们早在世家大族的挤兑风雨飘摇了,所以西凉是他们最理想的选择。

而且,随着刘范势力的不断膨胀和极力的拉拢,受尽礼遇和恩赐的太守们和将军们早已对刘范是一万个效忠。对他们来说,刘范已经和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能离开谁。现在刘范的亲眷被捕,相当于是他们的亲眷被捕。如此一来,他们能不急吗?

所以,西凉的太守们和将军们惊讶之后便是急怒。当即跟着锦衣卫的探子快马加鞭赶回姑臧城。不出一日,太守们和将军们以及其他臣子都到了。官者有:凉州工业从事马均、安定太守赵匙、金城太守董扶、陇西太守庞羲、敦煌太守陈翔、酒泉太守张俭、张掖太守姜迥、武都太守刘陶、西海太守王国、居延太守阎忠、北地太守孔昱、汉阳太守傅變、天水太守司马直、羌地太守马腾。

武官者有:疾风将赵云、飞虎将张辽、苍狼将黄忠、捷豹将张颌、迅雷将聘、良骏将马超及其副将马岱、金狻将魏延、陷阵营主将高顺、虎卫军主将典韦、亢龙将庞德和阎行。

除了武大员外,另有对西凉影响重大同时又效忠于刘范的二十七名富商,代表者有:糜竺、甄尧、苏双、张世平。

诸位重臣齐聚于议事堂,彼此之间‘交’流意见时都不禁愤慨不已。不一会儿,刘范带着刘诞、贾诩、田丰、管宁、邴原等人进来了。在这等待的两天,刘范想起在雒阳城里随时有生命之危的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等人,心急如焚,夜夜无眠。有时候刘范真的想直截了当地带兵冲进雒阳,把他们救出来,再顺手把朝廷给捣烂,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要想行事周全,还是需要和属下们商榷商榷。

武官员们看到刘范,尤其是看到他脸的眼袋黑眼圈,和他熬红的双眼,尽皆落寞不已。刘范穿过属下们的间,缓慢而又有力地走他的座位,缓缓坐下。贾诩和田丰便带头行礼。礼毕,刘范扫了几眼底下的属下们,过了一会才说道:“都坐吧!这次紧急召集你们,原因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雒阳朝廷不知为何,突然派兵围捕我的父亲、伯父、岳父、师父、表兄,还将和他们有关系的朝臣统统清洗,更是在潼关和雒阳城实行戒严。朝廷绝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们下手,也绝不会在抓捕他们之后罢手,这意味着,朝廷下一个要对我们动手了!”

闻言,底下的属下们均是群情‘激’愤,怒不可遏,但却无一人显‘露’出恐惧的神情。典韦第一个站起来,愤怒地扬起粗壮的手臂,骂道:“妈的!敢和主公对着干,是和俺典韦过不来!只要主公一句话,俺典韦马带兵冲进雒阳,把那个狗日的狗皇帝赶下台,救出太公!”

“末将愿做先锋!”典韦之后,黄忠等将领无不都慷慨‘激’昂地站起来吼道。官们也深受这些军爷的感染,也此起彼伏地吼起来,一时之间,议事堂充满了愤慨的怒吼。唯有贾诩、田丰、刘诞等三人不语。

刘范对属下们的忠心很满意,压了压手示意他们静下心来。刘范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忠心,我也很不得现在带着你们打进雒阳城去。但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一旦我们鲁莽行事,我父亲他们必将受到那昏君的迫害。今天召集你们,是让大家群策群力,献计献策,想想该如何把他们给救出来。”

听了刘范的话,属下们深以为然。想了半天,赵匙首先站出来,对刘范一作揖,说道:“主公,属下以为,我们尚未清楚朝廷为何会对太公等动手,敌在明我在暗,形势十分不利于我。不如先打探打探消息,再做计较。”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不行!现在我父亲他们危在旦夕,把你们召集来已经‘花’了两天,现在是多一刻,他们多一分遇害的风险。时间不允许我们再去调查了。”

董扶也说道:“主公说的极是。况且算我们不知道何为原因,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的至少一个势力主导了雒阳之变。因为除了他们之外,无人再有动机和实力能够促成此事。属下认为,我们宜应首先救出太公等人,等他们安全之后,再清算他们不迟。”

刘范赞许地点了点头。在刘范的心里,首要任务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至于迫害他们的势力,可以日后慢慢算账。

刘范无奈地说道:“此次变故,最大的目的是要保证我父亲他们的人身安全,其余的都可以计较。毕竟,现在是朝廷占据风。”

群臣一听刘范这句话,都点了点头。确实,现在朝廷如果拿刘焉等人的‘性’命相要挟的话,那刘范还是要服从的。因为刘焉等人还在朝廷的手里。对刘范而言,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如画佳人,什么江山霸业,现在都不这五个老头的‘性’命重要。

第二百八十一章 揪出黑手

田丰站起来,笃定地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此事必然是宦官集团,也是十常‘侍’等人干的。。”

刘范说道:“现在由于雒阳城戒严,朝廷正在全力清查我们的势力,雒阳的锦衣卫密探根本没有能力能把情报给送回来。元皓为何如此肯定是他们呢?”

田丰说道:“禀主公,自从次主公和大将军何进及董卓等在雒阳一番暗战,最后是张让被主公胁迫,不得不将调查的结果改为对主公有利的内容,由此主公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已经取得了胜利。而且更严重的是,经此事后,皇帝已经对何进不太信任了。如,皇帝询问主公建立西园八校尉的意见,足以表明,皇帝和大将军之间已经产生裂隙。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根本不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主公。

所以,最后剩下的唯一的嫌疑人是十常‘侍’了。十常‘侍’,除了赵忠和蹇硕外,都是张让和郭胜的势力。其的张让更是深恨主公。所以,属下可以判断,雒阳之变一定是张让等人发起的。至于后来是何进带兵去围捕的太公等人,那多半是因为十常‘侍’手本无兵权,且雒阳城内的治安归属他管理。也很有可能是十常‘侍’故意让何进去‘露’面,由此来让何进为他们的行径背黑锅,误导我们以为是何进加害太公等人。”

听完田丰这一番话,刘范仿佛是拨云见日一般。刘范怒不可遏地说道:“原来是这些阉贼干的!但他们又是以什么借口?以皇帝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性’格来看,如果不是确凿的重大的借口,他肯定不会如此决绝果断。”

田丰说道:“主公忘了之前攻打西域了吗?”

刘范听了田丰此话,觉得莫名其妙,说道:“当然记得了!但是攻略西域和雒阳之变又有什么关系?”

田丰一脸的‘胸’有成竹,沉着地说道:“这之间必然有联系。主公请想,皇帝最害怕主公什么?”

“自然是怕我拥兵自立了!”刘范说道。

“不错!主公再想想,之前主公进京,为什么会被皇帝扣留一个月之久?”田丰循循善‘诱’。

刘范想也不想说道:“因为曹‘操’说,我西凉钱粮广集,但是只是把一小部分进贡给朝廷,而把绝大部分的钱粮暗藏为己用。这确实是事实。因此,皇帝怀疑我的忠心问题,更怀疑我把西凉的赋税用作军费,以备将来造反。”

听了刘范大胆的话语,底下的属下们也没有表‘露’出一点点惊讶。因为刘范早和他们开诚布公,把话都说开了。再加所有人都痛恨腐朽残暴的雒阳朝廷,所以属下们根本不以为然。

田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主公说到点子了!站在皇帝的角度看,他的禁脔是造反。依属下推测,这次朝廷突然发难,原因多半和次朝廷的争端的原因一样,是因为有人泄‘露’了主公关于财政收入的机密。而最近主公最大的一笔收入,是从西域得来的那超过一百亿的巨款。”

刘范听完,又是一番恍然大悟,想了想,捋了捋头绪后,刘范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刘诞说道:“可是我们内部之有内‘奸’?”

刘诞说道:“禀主公,据各部锦衣卫的情报,西凉能够知晓西域财宝之事的,不过两百四十八个人而已。锦衣卫经过调查,他们之并未有人泄密。”

刘范听完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是西凉内部不团结,再怎么坚固的城堡都是从内部攻克的。次是陇县有一个管府库的小吏是何进安‘插’的‘奸’细,把陇县的财政收入这等机密泄‘露’给了何进,差点刘范的命永远留在雒阳了。

田丰听了刘诞的话,又说道:“主公,其实知晓西域财宝之事的不止是西凉官府和军队的大员,还有一些人,他们甚至我们的人更加了解这一百多亿。”

刘范心急如焚,加没睡好觉,反应有些迟钝了。明显田丰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堂的智者们,如贾诩、管宁、邴原、赵云等人都已经读懂了,但他却还是一头雾水。

刘范诧异地说道:“是谁?能我们的人更了解?”

田丰说道:“主公别忘了,是谁把这笔钱输给我们的。”

刘范闻言,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乌孙人、康居人、大宛人?!”

田丰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点点头,说道:“对对对!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不但知道我们通过西域之战获得了多少好处,更是对我们有着血海深仇!尤其是乌孙,不但被我军翦灭了骑兵主力,更是丧失了国都和国土的三分之一。要说谁最有可能下此狠手,必然是乌孙贼子!”

众人听了刘范的话,都不住的点头。经过西域之战,西凉虽然从乌孙人手抢来了聚宝盆——西域,也从乌孙人身割下了几亿钱和方圆一千里的伊犁河谷,但是也是因为如此让乌孙人从到下恨到了骨子里。在乌孙人的心,西凉人不啻于是相当于后世犹太人心的纳粹。

刘范说道:“乌孙之痛恨我西凉,如不共戴天。而且乌孙虽然在次的战争损失惨重,但它仍然是个大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乌孙实力犹在,他们有能力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马超听完刘范的话,腾地站起来,狠狠地说道:“哼!这乌孙狗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还敢找主公的麻烦!末将敢请主公调拨五千兵马,攻打乌孙,为主公出口恶气!”

和马超是半斤八两的典韦也怒气冲冲地说道:“主公,俺恶来愿意和孟起小将军一起去!”

除了马超和典韦这两个猛将之外,刘范的其他将军们都是智勇双全型的智将。他们都知道现在不该‘浪’费兵力,去理会始作俑者乌孙人。刘范压了压手,说道:“恶来、孟起,你们俩且先静下心。现在我们的主要敌人是朝廷,不是乌孙人。等收拾了朝廷,在料理乌孙不迟!”

典韦和马超这才稍安勿躁。刘范说道:“现在搞清楚了谁是幕后黑手,但我们还是需要想想,对朝廷该怎么办。”

邴原说道:“主公不必忧心。朝廷此刻并未敢对太公等下手。”

刘范说道:“朝廷确实未有下手。但是为何呢?十常‘侍’那么恨我,怎么会如此仁慈?”

管宁说道:“主公,您忘了,太公和您的伯父,可都是当今皇帝的叔伯辈啊!算皇帝已经知道我们在西凉密谋不轨,但不论怎样,太公和您伯父的身份、血缘和辈分还是摆在那里的。皇帝算再怎么恼火,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害自己的叔伯呢?”

刘范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在儒学兴盛的古代,算是皇帝,也要尊敬长辈。如明朝第二个皇帝朱允,在派兵去平定他叔叔燕王朱棣发起的所谓“靖难之役”的时候,明发诏令,不准官军在平叛的过程伤害到朱棣一根汗‘毛’,只因为朱棣是他亲叔叔。因此,官军在和朱棣的叛军‘交’战的时候,总是顾忌不能伤害朱棣,更不要说把他给杀死了。如此一来,只要朱棣一站出来,官军只好进退两难。除了碰到几个刺头和打几场硬仗外,朱棣很快从北京打到了南京。这也不怪朱允后来连皇位都丢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引蛇出洞

除开是一代昏君,身啥才能也没有,汉灵帝刘宏其实还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十常‘侍’之所以能够崛起,是因为刘宏小时候是让这十个太监养大的,彼此之间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而且汉灵帝刘宏不仅对自己的母亲董太后十分孝顺,连他的‘奶’妈,他也是极为恭顺。

刘宏‘侍’奉董太后极为孝顺。刘协出生后不久,他母亲王荣王美人惨遭何皇后的毒害。为了确保刘协的‘性’命安全,刘宏把刘协‘交’给董太后教养。何皇后见刘协进了董太后的宫后,也没有机会再对他下手。而刘宏对于他的‘奶’妈,更是一百个信任,甚至默许她负责卖官。起初或许刘宏还不想用十常‘侍’,但十常‘侍’巴结了他的‘奶’妈,有她在刘宏旁边说话,刘宏才逐渐逐渐地倚重十常‘侍’。

知道这些历史的刘范知道,刘宏这么一个大孝子,虽然沉‘迷’酒‘色’,荒于治国,但受儒家思想浸‘淫’很深,道德观念很强,必然不会对刘焉和刘虞下手。但刘范想起,除了刘焉和刘虞之外,其他的卢植、蔡邕、黄琬可是和刘宏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大将军何进和十常‘侍’都和他们有很深的隔阂,没有理由会挽留他们。但刘宏还没有对这三个人下手,这很值得思考了。

刘范说道:“根矩说的不错。但我的岳父,表兄和师父和皇帝没有一丝关系,为何他不对他们下手呢?”

贾诩出班,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朝廷之所以还保留着太公等人的‘性’命,其原因不外乎有二。第一,朝廷忌惮主公。主公实力强盛,远在朝廷之。如果起兵造反,软弱无力的朝廷将无力应对。第二,朝廷这是想用他们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主公!”

听了贾诩的分析,众人包括刘范都十分认同。贾诩又说道:“世再没有太公等五个人在主公心目的地位更重要的人了。也再没有身在雒阳这等龙潭虎‘穴’之地的太公等人更容易握为人质的人了。据属下分析,朝廷已经知晓主公以及我等属下共谋之事,早已怀有要除掉我等势力的狼子野心了。主公,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朝廷要想对我下手,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又会是什么呢?”

贾诩说道:“禀主公,朝廷将太公等人下狱是秘密之事,天下人尚未知晓。这说明,朝廷还不想让主公也知道此事,当然,他们也绝不敢做这等蠢事。属下认为,下一步,朝廷必定会派来钦差,见到主公后必定会欺骗主公说,太公等人生了重病,卧‘床’不起,朝廷希望主公能早日去雒阳探病。亦或者,那钦差会对主公说,朝廷有一个重要的官职出现空缺,朝廷经过商量之后,认为主公最为合适,所以特来请主公前去雒阳职云云。”

刘范说道:“等我进了雒阳,不仅我会被朝廷处死,届时因为朝廷没有了顾忌,连我父亲他们也会被害,之后,西凉群龙无首,我的儿子又年幼,不足以承担大位。朝廷会派出一名高官接管西凉。届时,不但西凉军和西凉的官府会被解散,而且西凉所有人的生活方式都会大变样。朝廷,虽然腐朽,但还是很聪明的嘛!”

听了刘范的话,众人心惧怕不已。如果朝廷接管西凉,那么不仅是议事堂的武官员的命运将会改变,而且西凉百姓无论是谁,他们又会被笼罩在雒阳朝廷的雾霾之下。对于身为刘范多次改革的既得利益者,除了西凉变天,再没有其他事更能让议事堂的大人物们更觉得心惊胆战的了。这个很好理解,你过惯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肯定不会甘心再次过连温饱和生命安全的穷苦日子。

想着想着,议事堂的众人的心都‘蒙’了一层‘阴’影。在这时,‘门’口卫士来报,是皇帝的钦使来了。刘范和贾诩对视一眼,心暗道:“说曹‘操’,曹‘操’到!”

刘范便装模作样地命人摆好了香案,请钦使进议事堂。那钦使是一名属于张让亲信的宦官,为了显示他对张让的忠诚,原本姓李的他改姓为张。连祖宗给的姓都能改掉,这如同是认了干爹了,因为这事,此宦官立即得到了张让的信任。所以,到了刘宏要派遣钦使去哄骗刘范的时候,张让马想起了自己的这个便宜干儿子。只要这次他这干儿子能把刘范从西凉地界骗出来,立了大功,那往后张让在刘宏心目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张黄‘门’带着圣旨和几个职分他低一级的小黄‘门’进了州牧府。而刘范则是带着属下们像往常一样,列好了队伍,看着像要给圣旨磕头的样子。张黄‘门’一看刘范一脸的平静坦然,暗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刘范还不知道他干爹要密谋除掉他的事。但张黄‘门’一‘门’心思只放在刘范身,却没有发现站在他后面的百十来号人,无论是身穿锦绣的官和富商,还是披挂着华美威武的铠甲的武将,眼里正有一束火焰在燃烧。

张黄‘门’在刘范面前站定了,正打算叫刘范等人下跪,没成想,刘范一脚踢翻了香案,气势如虹地径直朝他走来。张黄‘门’看着越来越接近他的刘范都看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手一空,再一看,圣旨已经被刘范捏在手里了。

刘范缓缓地把捆着圣旨的丝带解开。这时候,张黄‘门’意识到不好了,一句话也没说,扭头要往后跑,但却发现议事堂院子的‘门’已经被关,还有十几个卫士平白冒了出来,把他和他的随从都扭在地。

刘范也不管他们,把圣旨打开后,看到的说辞果然是和贾诩的推测无二。原来,在圣旨,刘宏真的以刘焉等人病重和‘欲’加封刘范为王爵以及骠骑将军为理由,召刘范速速入京。刘范看完这写得笔走龙蛇的圣旨笑了。

刘范笑,并非是因为看破了朝廷的‘阴’谋,而是笑朝廷对付军阀无何良策。在原本的历史,朝廷‘洞’察了董卓的野心,想把他给除掉,也是以给董卓升官为由,召董卓进京。但董卓能成大事又不傻,况且身边有李儒这样的智者,很轻易的看出了朝廷的小九九。董卓于是书朝廷,以自己留恋家乡为由不愿进京。朝廷对他这招没辙,又没有实力跨越三秦去翦灭董卓,于是只能对董卓放任自流。从此以后,董卓看出了朝廷的软弱无力,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把骑兵扩充到二十万之众,终成压死大汉王朝这头雄壮的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待刘范看完这圣旨,他又将这圣旨传给属下们观看。不看也知道,朝廷这是使了一招引蛇出‘洞’之计。至此,刘范终于可以肯定,朝廷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是进是退

刘范便命令卫士们把这些宦官给除掉。。反正现在已经是和朝廷撕破脸皮了,刘范也不会在乎多杀几个代表着皇帝的钦使,这样还可以为民除害。

宦官们人头落地后,刘范带着众人回到议事堂继续开会。刘范环视底下的属下们,沉重地说道:“看来,朝廷是真的要对我们下手了!你们都说说,在此情况下,我们应该如何救出他们?”

董扶第一个站出来,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朝廷想要的,不过是让主公对他们俯首称臣。朝廷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还是因为发现了主公的财富朝廷的多。因此,属下建议主公,不如和朝廷议和,表称可以去掉爵位,并给朝廷进贡一些钱。不论朝廷要求多少钱,只要能把太公等人救出来,值得了。”

赵匙闻言,也赶紧出班来,说道:“是啊!主公!如今是朝廷手里握着太公等人为把柄,我们处于下风。再说爵位,主公现在还年轻,可以以后依靠军功慢慢恢复;钱我们还可以再积攒,但太公等人的‘性’命却是只有一条啊!”

刘范听了董扶和赵匙的话,觉得他们俩的话很有道理。刘范说道:“如果朝廷愿意的话,不要说爵位降低,甚至所有的钱我都可以给他们!”

田丰一看主公心急犯糊涂了,立马站出来,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两位太守之言真真是腐儒之见,若主公采纳他们的意见,太公等人的‘性’命才会被断送啊!”

田丰历来是一个耿直不讳言的人,见董扶和赵匙给刘范出了馊主意,情急之下,便骂他们俩是腐儒,虽然在某种程度,他们俩也确实不负这个标签。

董扶的赵匙听了田丰的责骂,那能心里好过吗?当即眉头一皱。刘范也是较诧异,不知为何田丰要极力阻拦董、赵二人的建议,况且这个建议是为了他好的。

刘范于是不解地问道:“元皓此话何意?”

田丰急地绷了脸,说道:“禀主公,属下认为,看刚才皇帝送来的诏书便不难看出,朝廷不仅是想要索取主公手的巨款,而且还暗怀铲除主公的野心。而且主公已经将钦使杀了,这会让朝廷知道,主公您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心思,无非是要把您骗进京师,把您给杀掉。然后主公书愿意给朝廷让步,那朝廷又会做何反应呢?”

刘范顺着田丰的思路,头脑越来越清晰,他说道:“嗯,朝廷如果聪明一点的话,会利用我急于营救我父亲他们的心理,假装答应我的请求,先把我的贡金一点点地骗来,一点一点地削弱我的力量。然后每一次朝廷都会失约,进而要求我做更为损失的事,如果我稍有反抗,他们会以人质为要挟,‘逼’迫我在向他们妥协的路越走越远。最后,我不得不一次次地妥协,直到我的力量一点一点地被朝廷‘抽’空,而朝廷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田丰听了刘范的话,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主公没有被董扶和赵匙的建议所‘迷’‘惑’,差点酿成大错了。田丰呼出一口气,由衷地说了一句:“主公英明啊!”

说到这了,刘范算再傻,也不会没想到如果向朝廷妥协让步的弊端了。有时候,为人处世不能以退一步海阔天空来作为准则,这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十分紧急,像今天这样,向你的对手退步,会让你渐渐的无路可退。

而刘范想清楚后还想责怪董扶和赵匙,但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没有责骂他们俩。刘范想起来,董扶和赵匙本来是刘焉的臣子,是后来送给刘范驱使的,并非是先对他本人效忠。在董扶和赵匙眼里,或许刘焉意味着更多。因此,刘范打消了责怪他们的念头,毕竟他们也是救主心切,情有可原。况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这么做不利于团结。

而董扶和赵匙也都不是傻子,听了田丰的话,也很快的意识到了自己因为太心急了而差点导致的错误。但他们自尊心很强,不肯向田丰低头,只对刘范抱歉地行了个礼。田丰也毫不在乎,他这个耿直犯冲的‘性’格养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所触怒的人能从姑臧排队到长安。也是因为他这个不爱圆滑的‘性’格,田丰才会身怀大智而一直以来都是小官罢了。

由于田丰和董扶等人之间的争执,议事堂陷入了一阵尴尬之。这时,贾诩赶紧站出来救火。贾诩说道:“主公,属下也赞同元皓的观点。属下愚见,主公当此时刻千万不能向朝廷退步一丝一毫,否则,朝廷会利用主公对太公等长辈的孝心得寸进尺。第一次朝廷让主公削掉爵位,主公如果照办了,那下一步朝廷会‘逼’迫主公把西域的钱粮全部进贡;如果主公又示弱了,乖乖地将一百多亿钱双手奉,这并不代表着朝廷会因此良心发现,心满意足,而把太公等人给送回凉州来。相反,朝廷会以为主公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会继续强迫主公继续退步。对于主公而言,如果您退了第一步,也不会再可惜退第二步,这样一来,主公越来越寄希望于朝廷会得到满足,从而把太公送回来。最后,主公会陷入朝廷的陷阱,任由朝廷利用人质来摆布您。这时候,算主公您还在西凉,也和在雒阳是一样的了。”

刘范听完贾诩的话,深深地觉得朝廷心思歹毒。刘范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贾诩说道:“主公一步也不能退。相反,主公还要表现出咄咄‘逼’人,毫不留情的态势来,从朝廷手里抢过主动权。”

一听这话,王国站出来说道:“贾军师此话何意?哪里有人质在别人手,而自己却敢冒让人质受害的风险行事的?如果‘逼’迫朝廷,万一朝廷发起怒来,那该如何是好?”

阎忠也说道:“是啊!现在保护太公等人的‘性’命安全才是正经,怎么能反其道而行之呢?这不是‘逼’着朝廷架起屠刀吗?”

其他的太守也纷纷表示反对。武将们看刘范坐在面没有什么表示,也不敢站出来说三道四的。其实刘范也在纠结,到底是贾诩说的对,还是王国等官们说得对。

贾诩等这些官们都说完了,便解释道:“唉!众位同僚忠心耿耿,救人心切,但是有一事你们有所不知啊!某为主公建此议正是要保全太公等人的‘性’命啊!”

董扶不解地说道:“哦?贾军师何出此言?”

贾诩说道:“主公,和同僚们先听我一言。我且问问诸位,如果朝廷有强大的实力,足以消灭或者重创拥有西凉和西域的主公,他们还会留着太公等人的‘性’命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主公吗?”

刘范听着贾诩的话,越想越觉得他很有意思,没有再说话。董扶认真地想了想,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刘范,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句忤逆的话,如果朝廷有那个能力的话,太公等人早遇害了。”其他的官们心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着刘范的面,而且自己也不是像贾诩和田丰那样受刘范恩宠,所以也不敢把这句实话给说出来。

贾诩仗着自己有刘范的恩宠,说话也寻常属下自由得多。贾诩说道:“对!在朝廷强大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还留着太公等人。但是现在不一样,朝廷没有对人质下手,而是留着他们。换句话说,他们是不敢杀太公等人。再换句话说,他们是害怕主公的反击。现在,话说到了这里,诸位同僚都理解某的意思了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文人原罪

刘诞听完,‘激’动地点点头。。。自从消息传过来,刘诞和刘范一个样,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挟持着刘焉等人的朝廷哪天‘抽’了风,突然把刘焉等五个人秘密杀掉。并且,如果最坏的情形出现了,刘诞也无力回天。因为现在朝廷把刘焉等人置于天牢之,而且外围还驻扎着雒阳的南军几千兵。而雒阳又戒严和宵禁,锦衣卫已经翻不起‘波’‘浪’了。并且,如果锦衣卫轻举妄动,刺‘激’到了朝廷的神经,说不定朝廷会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把人质都给杀了。

现在贾诩和田丰分析出来,虽然挟持着人质的朝廷表面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其实朝廷还是很害怕西凉的造反的。既然朝廷对西凉仍然存有畏惧之心,那人质相对安全了。

刘范和刘诞一样,都松了一口气,多日来积压在心里的恐惧和不安终于消散了不少。议事堂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刘范说道:“那和,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贾诩点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既然朝廷心其实害怕我们,那我们应该加重他们的恐惧,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要展现出我们的实力,甚至要刻意夸大我们的实力,让朝廷的衮衮诸公都看看主公您的西凉铁骑,让他们更为直观地感受到来自西北方向的威胁。这样,朝廷对西凉,对主公,更为惧怕,人质也更加安全。”

刘范点点头,想了一会,说道:“和说的有道理。谁对此有异议的,可提出自己的意见。”

话说完,底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也想不出贾诩和田丰的计谋更为可行的方法了,所以没有人再出班。刘范点点头,说道:“好,既然无人反对,那我们来商量商量出兵开战的问题。”

刘范云淡风轻的话刚说完,底下的人这都炸开了。首先是官和富商,他们不愿意出兵和朝廷开战;而武将这边却和官富商截然相反,他们是刚刚战完西域,杀戮的快感仍然盘旋在他们的脑海里。

对于属下们的心思,刘范自然是一清二楚。阎忠首先站出来,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出兵啊!”

刘范说道:“为何不能?”

阎忠说道:“属下认为,主公若想震慑朝廷,此事易耳!主公只需去书一封,言明朝廷如若不放人的话,出兵攻打长安,潼关,甚至雒阳,然后主公可命西凉军在西凉和关的‘交’界处来一场军事演习,或可命一将领兵在关盆地边缘的城池时时游弋,让朝廷感受到大战将至,压力巨大,如此,属下料定,朝廷不出五日必然会再与主公联系,言可放回太公等人,但要求主公从关边境退兵云云。不然,主公轻举妄动,冲撞了朝廷,这会彻底‘激’怒朝廷,反而让朝廷集聚起与我西凉对抗的勇气,如此一来,不说主公的霸业容易受阻,由于朝廷有了破釜沉舟,拼死一战的勇气,太公等人质很危险了!事关重大,万望主公三思啊!”

阎忠说完,王国、司马直、姜迥、孔昱、庞羲、马均、陈翔、张检、傅變、糜竺、甄尧等太守和官商都出来,表示赞成阎忠的方案。

说实话,阎忠的方案确实十分可行和‘诱’人,连刘范都差点头了。但刘范没有。刘范琢磨出了这些人的心思。述反对出兵刺‘激’朝廷的太守,大多是凉州的本地人,他们之所以反对出兵作战,其实是因为害怕万一朝廷突然生出胆子来了,和刘范一番大战,到时候战‘乱’重来,又要‘波’及刚刚得到一些生息的凉州百姓,害怕万一,哪怕是万一,朝廷的官兵攻进了凉州,又要对凉州课以重税。虽然这种情形现在看起来十分不现实,但战争往往都是瞬息万变的,说不得会生出什么样的祸端来。所以,生在凉州的太守们都不愿意让祸水再伤及凉州。

而其他的太守和官商,其实也都是些没有远见的士大夫,普遍对朝廷有些许的敬畏之心。这倒不是说是因为他们害怕的朝廷的实力,是因为那毕竟还是个朝廷,天下正朔。冒犯朝廷,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挺’过分,这要是和朝廷刀兵相见,岂不是意图弑君,意图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过?!所以,在忠君爱国思想根深蒂固的他们看来,即使是朝廷威胁到了他们,他们也是不愿意主动出手的。

而阎忠的方案正好在客观满足了这些士大夫的幻想,首先,阎忠的方案很温和,虽然也有军事行为,但也是很轻微的,还不至于刺‘激’到朝廷的神经;其次,阎忠方案也是尽力保全了央朝廷的威严,等事情结束后,可以坡下驴的朝廷也不会过多的招惹西凉,也不会把矛头对准他们,这些最注重清名的士大夫;最后,阎忠方案也适当有强硬的一部分,可以对朝廷形成一定的压力,这样,救回人质有希望了。阎忠方案,对于士大夫来说是两全其美,既能救人,又不会过多的损害自己的名声。所以,士大夫竞相同意。

刘范想清楚了这些,不免对士大夫官僚主义失望不已。士大夫在盛世或许能成为治世能臣,但在‘乱’世时,士大夫始终是妥协最快的一批人,也是俗称的汉‘奸’。如明朝,清兵入关后,明朝大部分的士大夫都投降了清朝统治者。多么深刻的儒家思想也没有让他们稍稍有些矜持和收敛。

反而是这些整天叫嚣着要以身报国的伪君子,在多尔衮等人提出来,要明人全都削发为金钱鼠尾,以钱谦益为首的江南士大夫首先同意,甚至钱谦益还说自己的头皮其实已经痒了好久,早想剃头爽快爽快了。剃头风‘潮’很快席卷人士大夫的圈子,反而是那些个不如人们有化的平民百姓揭竿而起,为自己的头发,敢于和当时亚洲最强大的军队——满洲铁骑相对抗。这还真是一个讽刺。即使是到了民国,士大夫还是这副‘尿’‘性’。如汪‘精’卫、周佛海等知识分子,为倭寇卖命时,根本没有一点犹疑。

如此看来,有太多的化,反而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百八十五章 众说纷纭

刘范想到明朝的教训,不免对人士大夫这个群体提高了一些警惕。。。这时,在刘范正在发呆的时候,‘激’愤的田丰再次‘挺’身而出,气势汹汹地指着这一群太守和官商,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狠狠地斥责他们,说道:“众位太守真是鼠目寸光!庸夫之见!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提出这等欠缺考虑的方案,不经仔细推敲揣摩,对得起主公的俸禄吗!”刘范闻言,暗暗认可了田丰的能力。

为首的阎忠气不过田丰如此斥责,马站出来反驳。但毕竟田丰是他的司,又被刘范倚重,所以阎忠也不好过于冒犯。阎忠说道:“田从事,你我同僚一场,何必如此出言不逊?更何况,田从事说我等得提议无甚考虑,又是何意?”阎忠说完,赞同阎忠意见的其他太守和官商也都等着田丰的回答。

田丰这才气消了些,说道:“阎太守说,主公可给朝廷写一封信,言明如果朝廷继续扣留人质,主公要发兵攻击长安,潼关,甚至过了潼关之后,继续攻打雒阳城,是也不是?”

阎忠想了想,确实是他刚刚说的,于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说道:“是如此。”

田丰气得瞪圆了眼睛,说道:“那阎太守想想,万一朝廷接到了这封信,非但不害怕,而是觉得主公没有真正想要动真格的,如此行事只是虚言恫吓而已,然后表面假装被主公吓坏了,其实暗地里却根据那封信里所说,加强了长安城、潼关、雒阳城的防卫,调集重兵进驻述战略要地,甚至暗命令并州牧董卓的兵力和益州刺史的兵力进入关,届时主公又该怎么办?!”

听完田丰这一口气说完的话,原来对耿直的田丰怒不可遏的阎忠等人都是先愣了一下,然后是吃了一惊。刘范和贾诩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刘范才突然意识到,田丰除了治理政务得心应手之外,还是一名万无一的鬼谋之士。之前刘范之所以没有这么明显的一点,或许是因为田丰执政方面的天赋和所展现出来的成太过于闪耀,于是掩盖了他关于战略方面的天才。如说,刘范制定的改革,其实都是田丰落实到了实处。没有田丰,刘范只是一个吹牛皮的而已。

阎忠等人惊呆了,他们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刘范实力强大,举世瞩目,所以朝廷在接到那封信之后,还会如此防范。如果真照他们的方案办的话,朝廷一边麻痹西凉,一边却加强了对整个关地区和司隶地区的防卫,同时又调集并州和益州的兵力,那别说刘范到时候救不出刘焉等人,让刘焉等人断送到‘性’命,甚至刘范自己都会被并州、益州和朝廷三个方向同时威胁,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自然刘范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是越想越生气,加这几天积攒的不安和恐惧,很快刘范的脸黑了。但刘范愤怒是愤怒,却没有说一句斥责阎忠这些人。因为阎忠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万一藏不住情绪,把他们‘逼’急了,‘弄’不好他们投靠朝廷坏了。

田丰看到刘范的表情,立即说道:“幸亏主公英明,没有采纳众位大人的建议。如果主公真的被你们说动了,那由此产生的后果,你们不论是谁也担当不起。现在,阎太守,还有王太守、孔太守,你们还认为某田元皓是在侮辱你们,打压你们吗?”

阎忠等人听了田丰的话,怒气立即消了,反而是越来越愧疚,一边看戏的武将们和其他没有附议的官和官商都盯着他们,加刘范的脸‘色’不好,所以他们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最后尴尬不已的阎忠只好说道:“田从事思虑周详,料事如神,是我等鼠目寸光,差点害了太公等人的‘性’命,之前多有冲撞,望从事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等!”

刘范对田丰点了点头。田丰说道:“嗯,虽然你等思虑不周,但好歹初心仍好,以后为主公办事,多加心思即可。”

“谢从事大恩!”阎忠等人对田丰五体投地,佩服不已。作为主公的刘范看到这一幕,也不知是如何是好。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属下都能够‘精’诚团结,彼此之间和睦相处;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属下之间矛盾不断,这样他们才不会结成朋党,威胁到他的地位。

阎忠等人也看到刘范的表情,所以又赶紧趴在地,告饶道:“属下等为主公献计失误,差点危及太公等人的‘性’命和主公的大业,望主公恕罪!”

刘范这才舒展开眉头,说道:“起来吧!以后,多学学田丰,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知道吗?”

阎忠等人惭愧地说道:“谨命!”

到这,阎忠的方案被推翻了。刘范说道:“刚才大家也都讨论过了,我们现在不能对朝廷有一丝示弱,更不能拖延时间,不然朝廷暗调兵布防,我们很难迫使朝廷妥协。所以,下一步我们出兵是肯定要出的,其烈度也必须大到让朝廷胆寒。你们都说说,具体该怎么做?”每一次刘范都是这样,先确定整体的方向和框架,然后那些细琐的‘交’给属下们讨论。

这回,官接受了教训,思考的时间也长了。武将,张辽率先站出来,说道:“主公,末将以为,现在时间紧急,而且新招募的步兵仍在训练,所以主公这次不妨领骑兵十万,对外称出兵三十万,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关。因为朝廷现在还不知道主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也不会知道主公已经决心要出兵,所以在关三郡,朝廷必不会布防有重兵。算朝廷决定布防,现在也肯定还没有全面准备好,最多是关的心脏——长安城布防有些兵力,蓝田或许也有一些,所以,关地区不足为惧。待主公进入关,末将以为,主公不必攻破关的城池,只需把长安留下几千骑围困。因为倘若攻破了关的城池,朝廷不但会以为主公为造反而来,而不是为太公等人,则人质危险,而且关坚城众多,如长安、蓝田、陈仓等均是高墙深沟,如若攻之,不但损兵折将,而且更是耽搁时间,误了主公的大事。”

刘范点点头,示意张辽继续说下去。张辽说道:“等围困长安城之后,主公留下少许兵马盯住长安城。料想朝廷这些年一直在增兵入雒阳,西边凉州也已经没有了羌人之患,朝廷必然不会派遣大股兵马留守长安。然后主公再进取潼关。由于时间紧急,主公必须快速拿下潼关。”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主意已定

刘范点点头,想起张辽说的长安城和潼关的驻军问题,便扭头对一旁的刘诞询问道:“休,长安城和潼关现在有多少兵马?另外,他们的主将是何人?”

刘诞听完,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报,对刘范说道:“主公,长安城驻扎有八千兵马,其骑兵五百人,其余都是步兵,其主将为何瑞,此人是关人,当校尉只是因为卖官,故无甚领兵能力;而潼关有五千驻军,都是步兵,其校尉是徐申,此人是冀州渤海人,曾在卢太仆‘门’下问道,论起来,还是主公的同学。。”

刘范听到最后一句,瞬间双眼一亮。其他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很明显,只要说动徐申,潼关很容易能够翻过去。原本没有潼关,只有潼县,是汉武帝时修建的。经过时间推移,关盆地的边缘地理位置发生了偏移,使得原本扼住关咽喉的函谷关也偏移了不少,其战略‘性’也下降了。而原来的潼县在函谷关背后,而且和函谷关一样的位于重要位置、狭窄难行、易守难攻。所以在汉武帝时期,函谷关几乎废弃了,西汉朝廷在潼县修建了一个关隘。其关隘扼于山脉之间,关墙高大而厚实,除了其关之外,从正东方向进入关别无他路,所以其关很快取代了函谷关,成为三秦的咽喉。因为关隘修建在潼县境内,所以取名为潼关。

刘范说道:“那我去书一封,寄给徐申,向他言明利害。想必他听说卢老师被朝廷扣留之后,也会因此而仇恨朝廷和害怕朝廷因他是卢老师的弟子,我的同学而株连他。所以,徐申没有任何不让我们取潼关的理由。”

赵云问道:“那如果徐申是卢太仆的弟子此事朝廷不知道,又或者此人忠于朝廷,而背叛卢太仆,不让我们通过潼关可怎么办?潼关是天下第一关,而我军都是骑兵善于野战而拙于攻坚,并且由于时间紧迫,我军不可能还有时间把笨重的攻城器械如云梯和冲城车运输到潼关。如此一来,我军进不得,退也不得,要陷入被动境地了。”

刘范听完,哈哈大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此事易耳!我只需告诉徐申,说我已经我暗命令在雒阳的棋子书告诉朝廷,说出他和卢老师与我之间的关系,然后再说他已经背叛朝廷而投靠我,即将打开潼关,放我们通行。这样一来,算徐申在当时还没有打开潼关,朝廷多半也会认为我说的是真的,或许是半信半疑。算朝廷不信我的话也没关系,只要徐申知道秘密暴‘露’行了。

徐申能当校尉,把守潼关这么一个重要的关隘,必不会看不出那封信所带来的后果。他也一定不敢拿‘性’命去赌朝廷相信他仍然忠于朝廷。最后,我再‘诱’‘惑’他说,只要他打开潼关,让我们通过,我能保全他和他的士兵的‘性’命。这些手段用完,我不信他还有什么不妥协的理由!”

闻言,赵云赞叹不已道:“原来如此!高,实在是高!”其他的人也纷纷说道:“主公高明啊!”

刘范摇摇头,说道:“雕虫小技罢了。让你们想想,你们最终也会想出这个策略的。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只要断绝了潼关和雒阳之间的信任,不信潼关不会变节。远,你的策略很可行,接着说吧!”

张辽欣喜不已。因为根据刘范定下的规矩,最终被采纳的建议的提出者能够得到很丰厚的奖赏,更重要的是,能在主公面前‘露’脸,以后大展拳脚,大施身手的机会多的多了。

于是张辽接着说道:“在占领潼关后,主公应该停留在潼关。因为攻占潼关,我军届时和雒阳城只有两天路程。如果主公希望进一步威胁朝廷,可进军入弘农郡渑池。以我军轻骑兵的速度,不过半日的行程罢了。之后,主公该如何与朝廷‘交’涉,末将一员匹夫,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请主公裁定。”

刘范说道:“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喏!”张辽便退回队伍里。

贾诩再次站出来,说道:“禀主公,以属下短见,张辽将军的计策正当合适,进可威‘逼’雒阳城,使之得以最大程度的震慑和威胁;退可将朝廷的势力范围缩小到潼关以东,也是山东地区,对于主公又可以拓展战略纵深,最大程度地避免和并州以及益州的冲突。当主公拔下潼关时,然后停止行军,这时候,可以避免让朝廷以为,主公并非为解救人质而来,而是全面和朝廷开战,争夺天下;

而反而会给朝廷一个清晰的信号,是主公确实是为了夺回人质而来,因为主公毕竟在潼关停下来,没有继续进‘逼’雒阳城;但朝廷另外又能体察到主公的另一层意思,是如果朝廷不放人,那主公也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包括包围雒阳,甚至攻克雒阳城。这样,朝廷一边更加畏惧主公大军的威势,不敢对人质下手;另一边,朝廷也知道主公有谈判的意思,朝廷的态度也会软下来。主公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量朝廷昏庸无道,何来勇气敢不服主公?”

刘范觉得贾诩分析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刘范对属下们说道:“听令!”

属下们知道刘范已经下定决心,多说无益,便一齐说道:“在!”

刘范说道:“即今日起,诸将,典韦、赵云、张辽、马超、马岱、聘、魏延等将率十万铁骑随我出征,黄忠、高顺、庞德、阎行等将领新兵十四万员留守凉州,警惕益州和并州方向,张颌继续驻守西域,谨防乌孙和匈奴的动向。诸太守,各自筹措粮草,派发差夫,维持郡内秩序。诸官商,立即命令尚在东州的商旅改头换面,以其他名字掩盖凉州商人的身份,注意隐藏起来,各地的锦衣卫负责通知及安排。其他人,锦衣卫指挥使刘诞,从事田丰随我出征,从事贾诩总领凉州一切军政要务,若境内‘乱’起,可先斩后奏,所有人皆可问罪,从事管宁和邴原负责协助。”

众人听完刘范的话后,纷纷说道:“谨命!”

刘范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赶紧退下,回去准备。刘范自己回了后院。因为刘范的州牧府和皇宫的布局是相似的,前朝后宫,所以后院是他的家。

一回到后院,刘范看到黄氏正在和其他妻妾,蔡琰、糜贞、甄脱、任红昌、马云鹭等正在‘花’园‘交’谈。其蔡琰、甄脱和任红昌都抱着各自的孩子,蔡琰的儿子是刘坚,而甄脱和任红昌的儿‘女’们却还小,也没有名字。想到这两个儿子和‘女’儿还没有名字,原本因看到一家和睦而倍感温馨的刘范,顿时心情又跌入低谷。原本刘范是想等刘焉等长辈们回来,再给他们取名,但现在,他们却仍在朝廷的囚牢之。因为刘范的严令,包括黄氏在内,她们都还没有知道在雒阳城里发生的事,州牧府里的生活依然像往日一样恬淡。

刘范在园外看了许久,听着园‘女’眷们的欢声笑语和婴儿们的咿呀学语,刘范才鼓足勇气,装成一副平淡的样子走进去。然后刘范才告诉黄氏和妻妾们,说自己这几天要带着众将和一些官员去巡视新兵营,要耽搁一些时间。一说到去巡视军营,黄氏和妻妾们都表示赞同。本来向往着军营生活的马云鹭也想去,但她去不了。

因为自从西域回军以来,她被诊断怀有了身孕。她应该是在西域之战那两三个月里怀的,因为当时只有她一个人陪在刘范身边。得知马云鹭有孕后,黄氏也加倍地关心她的饮食起居。所以,尽管有些不舍,但母亲黄氏和妻妾们都同意了。

刘范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七章 出师东征

和家人们告别之后,刘范赶紧披挂戎装,准备行李。等他出城时,领了调兵虎符去征调兵马的典韦、赵云、张辽、马超、马岱、魏延、聘等将军已经为他调来了整整十万铁骑,。原本经历了西域之战后,刘范最‘精’锐的十万铁骑损失了五千多人,又将张颌和五千铁骑驻防在西域。等他回到凉州后,才从十五万新兵里挑选出一万多训练成绩最好的新兵添加进去。现在,还有十四万新兵还没有训练成熟,战场时能够打败农民起义军和一般的山贼‘乱’匪,但一旦和正规的官军以及塞外的游牧民族的骑兵作战,只能打个平手。所以,刘范决定留下他们,让高顺和其部众陷阵营继续带着他们训练,没有把他们带。

带着十万铁骑,刘范相信,对付雒阳城的守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因为雒阳城里的守军,有南北两军和西园军。其,南北两军各有五万多,其大多数为步兵,两军的骑兵加起来不过两万五千人而已。

而西园军刚刚创立,由于朝廷这些年贪污**太厉害,导致行政机构运转得十分缓慢;再加根据朝廷的惯例,扩军时只选拔司隶四郡和关三郡,也是河南郡、河内郡、河东郡、弘农郡、扶风郡、冯翊郡和京兆郡的良家子作为兵员,其余地区不做考虑。因为这七个郡牢牢地处在朝廷的掌控之,良家子的家人也一样。如果良家子造反,朝廷可以很快惩处他的家人。所以,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王朝的稳固。

西园军的兵源也是如此。但近年来各地旱灾、洪灾和饥荒以及战‘乱’不断,再加世家大族在朝廷镇压黄巾起义的时候,趁朝廷无暇顾及,大肆兼并土地,所以导致不论是关还是州,两地的百姓纷纷逃离家乡避难。后来刘范自己又做了凉州牧,大肆地收揽流民,关和州又距离西凉很近,所以关和州的百姓纷纷涌入凉州。

这样一来,朝廷最信得过的军队的兵源进了刘范的口袋里,相反,朝廷可用的兵源越来越少。所以即使西园军早在今年的年初开始招兵,开出的军饷也十分丰厚,但是还是没有招收够十万大军。没有招收够,所以西园军现在都还只是空架子,日常也没有多少训练。

故而,洛阳城里可用的兵力只有南北两军共十万人。但南北两军也不足为虑。因为现在堂堂的汉灵帝刘宏只不过掌控着北军的四分之三和南军的四分之一,而大将军何进手的军队和汉灵帝势均力敌,有北军的四分之一和南军的四分之三。汉灵帝害怕因为自己多年不立太子,因此惹怒何进和他背后的终极靠山——何皇后,何进会率军‘逼’宫。而何进和何皇后也确实有这个打算。所以,自从何皇后入主东宫、何进位大将军之时,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歇。刘宏和何进争斗的核心,是各自的武装力量。

如在镇压黄巾起义时,何进故意不让南军出战,‘逼’的刘宏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的北军去平定黄巾军。经过黄巾起义之后,北军的‘精’锐除了当时刘范率领的越骑之外损失殆尽,后来招收的新兵已经只能和南军平等视之罢了。

但是,刘宏能够当皇帝,而且在这个位置呆了这么久,连党锢之祸和黄巾起义都没有把他的皇位给‘弄’翻,说明他还是有一些手段和能力的。在经历了黄巾起义之后,刘宏的军事力量已经和何进的南军大抵相同了,这对他的皇位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所以,刘宏必须削弱何进的力量。但是没有正当理由,刘宏也不好轻易动何进。但是刘宏走了狗屎运了,不多久之后,天赐给他一个绝佳的机会。后来,南匈奴的休屠人侵略并州北方边界,甚至还杀死了并州刺史,差点并州要沦丧。

这么紧急的时刻,朝廷必须派京师‘精’锐前去才能稳定局势。当时,何进的谋士郑泰生病,于是请了假,没有朝。何进一方面听闻并州紧急,心里面慌‘乱’不堪,而他的谋主郑泰又不在他的身旁,所以何进拿不定主意;另一方面,刘宏又提议让何进最忠诚的部下五官郎将董卓率南军出战,何进犯了‘迷’糊。结果,董卓一直都想脱离雒阳,所以也‘毛’遂自荐;何进又觉得,如果董卓能够打退匈奴,立了军功,以后他的地位也会更高。所以,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何进毫不犹豫地了刘宏的计,同意董卓出战。再后来,董卓竟然敢在并州拥兵自重。所以,何进白白折损了南军的有生力量,又白白帮助刘宏赢得了并州之战,获得了一些声威。

北军越来越少,南军也是越来越少,但这还是让刘宏越来越忌惮何进。所以,为了打压何进,同时又不能过分刺‘激’何进,刘宏只好采取了刘范的建议,建立西园军。

从刘宏重用十常‘侍’、何进拉拢士大夫;从刘宏不立太子,尤其是不立何进的外甥刘辩为太子,以及刘宏设立西园军刻意削减和克扣南军的军饷看来,皇权和相权、皇帝外戚之间的矛盾已经是‘激’化到了极点。南军和北军本来都是羽林军,但现在因为刘宏和何进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是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了。这样分裂的军队,是绝不会有多大的战斗力的。

所以,刘范敢于判断,当他占领潼关之后,雒阳城最后的希望——羽林军的南北两军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在刘范看来,带领十万铁骑,还诈称三十万铁骑,简直都是对朝廷最后一丝的尊重了。朝廷这边只有垂垂老矣、争斗不断的南北两军,以及孱弱无力、滥竽充数的西园军;而刘范这边却有着训练有素、久经沙场、装备‘精’良、‘精’诚团结的西凉铁骑。用脚趾头掰着算算,都能知道朝廷远远不是刘范的对手。朝廷也不是很蠢,应该刘范更清楚自身的实力。

此次出征,刘范刻意地把贾诩留下,而让田丰随军出征。这主要还是刘范知道田丰的脾气倔,和底下的这些太守合不来。万一把田丰留在凉州,太守们和田丰之间又闹矛盾,把凉州‘弄’的一团糟好了。关键还是要保持西凉军阀集团内部的团结,不然很容易给董卓、贾龙和朝廷这些势力可趁之机。而贾诩为人低调,与人和善,自保意识强,所以不会和太守们起冲突,所以刘范要把他留下,暂时平缓一下田丰和太守们的矛盾。等时间久了,太守们适应了田丰的驴脾气,再把田丰调回州牧府里不迟。

而管宁和邴原两人,在刘范心的人物设定是治政能臣,大约和萧何的作用类似。而田丰和贾诩,他们的设定是军师,大约和张良差不多。田丰虽然治政也是一把好手,但争霸天下的过程,军师的作用谁都强,别说后方的管宁等人要强,连战场如黄忠、赵云等将军的作用还不及军师的作用。刘范这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

刘范留下黄忠、高顺、庞德和阎行,主要是因为黄忠是西凉军武力第一的大将。等刘范离开凉州,只有他能震得住西凉军和那些太守和官商;而十四万新兵还需要高顺和陷阵营带着训练,所以高顺也走不开;至于庞德和阎行,他们都是凉州本地人,镇守西凉,协助黄忠,弹压‘乱’匪,他们是最佳人选。

等各人都各司其职,所有的军饷、军粮和辎重装备都已经齐全,十万大军准备好开拔,已经是这一天的黄昏时分。这时,太阳已经挂在姑臧城的西边了,只‘露’出半边红日。天空只悬浮着几丝飘渺的薄云,空气薄雾也暗暗升起。在东城‘门’的刘范,扭头往后一看,背后是静静肃立着的人和马,最前排的是骑在马的田丰、刘诞、典韦、赵云、张辽、聘、魏延、马超和马岱。刘范的目光扫过他们时,他们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等着他的命令了。

刘范会意,也点了点头,扭头回来吼道:“出发!”

典韦便摇旗,命令传达到后面西凉铁骑所有角落。很快,随着刘范狠狠地用双‘腿’夹了一下胯下的追风绝地黑云马,他后面的西凉铁骑也像一台高效率高‘性’能的机器一般,缓缓地而有条不紊地朝东方移动起来。

晚风袭来,温度不免降低了几分,同时,也在西凉铁骑的队伍卷起了漫天烟尘。刘范紧了紧身的披风,望着晦暗的东方,那远处已经被‘阴’暗席卷吞噬殆尽的一望无际的平原,觉得寂寥沉重不已。再一扭头,刘范望见身后的诸将也是一脸的沉重。往身后的远处望去,之间十万人马造成烟尘掩盖了大半边天,唯一还没被这烟尘掩盖住的,唯有姑臧城那一小轮如血残阳。

第二百八十八章 穿凿关中

自从穿越以来,为了在实力尚未强大之前、天下大‘乱’之前尽力保存自己的实力,刘范一直以来,对于朝廷都是采取妥协和麻痹的对策。。这种消极的对策,较类似于二战之前英法对纳粹的绥靖政策。算是对朝廷十分无礼过分的要求,刘范也是竭尽全力地去迎合。如,多次给朝廷贡,提供钱货给朝廷修造宫室和豢养一大群贪官和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军。

而且,来自后世的刘范早知道东汉朝廷的‘尿’‘性’,和这个王朝的命运,所以对朝廷基本不抱有什么希望。自从穿越到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时代,刘范也见惯了那些因为朝廷而遭殃的百姓。怜悯之心加蔑视,再加这三四年来的委曲求全,让刘范心里积郁了一股怒火。现在,是将这股邪火发泄出来的时候。

刘范领赵云、张辽等将军,率领十万轻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关。情况果然和之前张辽预料的差不多。关的城池,只有陈仓、蓝田、武功、扶风、长安、华‘阴’、堳县等城池驻扎有军队,其余的小县城都是不设防状态。其他城池都还好,最大的‘毛’病出在陈仓。

因为陈仓

是关西边的战略通道。刘范从街亭城出来,第一个要攻下陈仓。但是陈仓是一座坚城,又有两千人驻守,十分难攻克。最后还是马岱灵机一动,想出了主意。原来的陈仓守将是马腾,所以当马腾离开陈仓投靠刘范的时候,朝廷没有办法,只好任命当时马腾的一个副将为陈仓守将。说到这里,刘范知道马岱的意思了。于是刘范让马岱去和陈仓守将‘交’涉,不多时,马岱以让陈仓守军退入凉州为‘诱’‘惑’,终于说动了那名守将,其人愿意率领这两千兵马以及他们的家属进凉州。

所以,最大的问题也解决了。接下来,是长安城。在东汉建立初期,为了防范和打击羌人,朝廷在长安城设立了一支军队,名叫雍营。当时,朝廷在地方布置的兵力只有三大营:雍营、渔阳营、黎阳营。所以,雍营当时驻扎几万军队。

但随着东汉政权的稳固,朝廷不需要再劳民伤财地留着雍营,所以现在长安城只有区区几千人,而且这支军队的统帅还是个买来的官。所以,当刘范快速经过长安城下时,长安守军都是看呆了,也不敢出城去阻挠奔腾不息的西凉铁骑。刘范留下一千铁骑盯着长安,率领其余的骑兵马不停蹄地赶往潼关。

沿途,刘范又相继留下四千骑兵盯住蓝田和扶风等大城。为了行军快速,不给朝廷一点反应机会,刘范学习‘蒙’古铁骑,这次给十万铁骑准备了三十万匹军马,每个军士都能骑乘三匹马,保证全军的速度,也可以保护军马。因为往往骑兵在快速行军和逃命的时候,会完全不顾军马的感受,一直‘抽’打军马使之奔跑不止,直到军马累死为止。如,努尔哈赤在被李成梁追杀的时候,把他的军马给累死了,幸亏当时他躲起来,不然没有所谓的大清了。

三十万军马,这对于原王朝来说是不可能的。两次原王朝拥有这么多军马的时候,还要追溯到秦朝和汉武帝时期。连富有天下的朝廷,其掌握的军马,也不会超过十万匹,而且也不会有像西域马和‘蒙’古马甚至是大宛马这么优良的战马。

除了这三十万匹军马之外,刘范在西域的伊犁河谷还留有十四万六千匹军马。在此次出征,刘范还极为大方地给十万铁骑的一万骑提供了珍贵无的大宛马两万匹,这都是次‘玉’‘门’关之战后,从战场缴获的。

于是,刘范和张辽、田丰、刘诞带领这装备着汗血宝马的一万骑,以最高速度奔向潼关。因为汗血宝马是日行千里,况且每个骑兵都有两匹马,可以随时换乘休息。为了快点,打朝廷个措手不及,刘范和手下的这一万骑兵一天都不停下歇息用餐,直接往潼关飞去。不过一天之内,在下午的时候,刘范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潼关底下。

接着,刘范这才让疲惫不堪的军士们休息吃饭。而刘范则写了一封信,让潼关的守军‘交’给徐申。看到这一支‘精’锐骑兵风一般的出现在潼关之下,潼关的五千守军都惊呆了,个个都以为他们是天兵天将,从天而降。

守将徐申也有些吃惊。因为次朝廷派去‘蒙’骗刘范的钦使通过潼关时,曾经代表朝廷给他带了一句话,是要谨守潼关,不能让任何人通过。徐申老实人,照办了。

但钦使刚刚和他说完这句命令之后,不过五天,有人想强行通过潼关,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很快,刘范的信徐申收到了。其的内容,让徐申胆寒。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了朝廷已经扣压了他的老师,卢植。又怕徐申不相信卢植已然被扣,刘范还将朝廷和他之间的争斗全都给说了出来。

结婚,徐申果然像赵云预想的那样,还是决定忠于朝廷,背叛卢植。因为徐申看完了信,坚定地相信朝廷不会对他动手。最大的原因是,徐申当时拜卢植为师,只不过是为了政治镀金罢了,根本没有想过要孝敬卢植。等卢植举荐他当官之后,徐申彻底忘了卢植。所以,徐申不想为了卢植这个一个月的老师和刘范这个素未谋面的同学,而冒险背叛朝廷。

事已至此,刘范只有采取离间计了。刘范又给徐申写了一封信,言明他在雒阳城里还留有诸多党羽,他们会把徐申和卢植、徐申和刘范之间的关系禀明朝廷,同时,建议朝廷立刻派人去收回徐申的兵权,并把他也算做卢植的党羽,加以清算。

接到刘范的第二封信,徐申彻底傻眼了。徐申能当校尉,并非不知道在雒阳之变之前,刘范和他父亲的党羽的数量,有多么庞大。虽然经历了雒阳之变,他们的党羽七零八落,但保不齐有一些隐藏得深的党羽还在雒阳朝廷之。万一朝廷清楚了徐申和卢植、刘范之间如此重大的关系,那朝廷肯定会怀疑他。朝廷还把卢植的党羽害得那么惨,这要万一朝廷疑心之后,果然对他下手可怎么办。现在,徐申知道,不管朝廷会不会派人来把他押解回雒阳,朝廷也会对他退避三舍。退一万步说,朝廷没有相信刘范党羽的谗言,徐申也一直忠于朝廷,但等到眼前这事情一了结,朝廷为了稳固保守起见,也不会再任用一个叛贼的徒弟出任大官了。这样,徐申以后的仕途没戏了。

徐申看到这一段时,绝望不已。再看下面,刘范的话锋一转,许诺事后庇护他,而且给他不少好处。这让徐申看到了些许希望。徐申也知道,近些年来,凉州已经不是以前的凉州了,环境朝廷管辖之下的州郡要好得多。而且徐申还是刘范的同学,如果再帮他打开潼关,凭借这一层关系和这一次帮忙,算徐申以后可能当不了什么官,那他在凉州也能有个更好的生活。

于是,徐申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命令守军打开了潼关,把刘范迎进去。至此,最关键的潼关也被顺利拿下了。

经过今天午的取陈仓,和下午的赚潼关,刘范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关系很重要。要没有马腾以前在陈仓积攒下来的人脉,马腾把马云鹭嫁给刘范,那估计陈仓这一座小而坚固的城池,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要没有刘范和卢植的师徒情分,徐申曾在卢植‘门’下求学的经历,那天下第一关,潼关,会成为害死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等人以及他们的党羽的一把刀。

万幸,刘范是个关系户,所以只不过一天之内,能长驱直入,将整个关穿凿而过。潼关已下,接下来,是和朝廷面对面的时候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进入潼关之后,刘范让军士们休息一夜。一天到晚,他们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有停下,不容易;他们的汗血宝马也都有些疲惫了,全身的皮肤都在流汗,让它们看去都是血淋淋的。但休息是要休息,刘范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徐申手里还是握有足足五千步兵。一天到晚的奔腾,也让刘范和田丰累的不行,所以徐申这么大的威胁,他们竟然都没有时间看出来。刘范也没有要求徐申把潼关的守军‘交’给他领导。到准备睡下的时候,刘范才想起这茬来,赶紧让军士们轮流守夜,另外让刘诞的锦衣卫盯住徐申和守军的动静。这一夜,徐申也没有干什么。

等到天亮了,后续的九万骑兵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牵着他们更加疲惫的战马涌入潼关,安营扎寨。刘范让军士们休息一天,不然他们这状态,又累又饿,也不可能有力气去对抗朝廷。刘范还顺便让徐申‘交’出了兵权,同时把他和他的部下都给软禁起来,严防他们万一想不开,又要突然变节。徐申等将只能乖乖地从命。

等大军休息一天后,刘范派遣张辽,带领一万骑兵骑着汗血宝马去包围潼关以东、雒阳城以西的两座重要城池,渑池和新安。其,渑池和潼关一样,同样是位于山东通往山西的必经之地。潼关和渑池,也都是在成南北方向的崤山的唯一一条山谷。只不过,渑池在山谷的喇叭口,地势开阔;而潼关则是卡在崤山山谷最为狭窄的山口,所以渑池的战略重要‘性’远远不如潼关。

但这战略重要‘性’只是相对于从东方进入西方而已。如果是从关方向出潼关,第一个直面的是渑池。所以渑池对山东地区还有一定的保护和预警作用。

新安,则是位于原平原,位于渑池以东,雒阳以西,是雒阳城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新安危急,则雒阳城危急。

刘范派兵前去,只是包围这两座城池,并没有攻克它们的意思。尽管朝廷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驻守它们。万一刘范连渑池和新安都拿下了,那朝廷一定会认为,刘范这是要彻底造反,从朝廷手夺取天下了。所以,刘范不能动这两块‘诱’人的‘奶’酪。

由于朝廷对于西凉军阀集团的打算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了朝廷自己干的好事,所以朝廷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等着刘范了钦使的计,乖乖地进入雒阳城来。所以,为了让朝廷知道他们危险了,刘范故意指使张辽对新安和渑池围三缺一,并放出守军派出给朝廷报信的斥候。等朝廷知道刘范已经在三天之内越过关,并且拿下潼关,包围渑池和新安,威胁雒阳时,他们会知道,刘范为了人质来了。

只有渑池和新安两城的报告,或许还不足以让朝廷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所以,刘范斟酌了很久,决定选一名使者出使雒阳。刘诞第一个举起了手。刘诞也是刘焉的儿子,想着父亲在雒阳受苦受难,心里不是滋味,所以他决心一定要干点什么。可他又不是将军,不能领兵打仗,能力太弱了。兄长兼主公的刘范一提出要派遣使者,刘诞看到希望了。由于他的身份,他最有可能当使者。

刘范本来不想让刘诞,是担心朝廷‘奸’诈无信,万一又把刘诞扣下了,那可白搭了,这是白白又给朝廷送去一个要挟的砝码。到时候,营救人质无从谈起了。由于大意轻敌,他已经让刘焉他们遭了难了,再也不能让他最出‘色’的兄弟再为他以身试险了。

但田丰才不会体察刘范这层心思,他力主让刘诞。刘诞也是信心十足,刘范也确实没有别的人选,所以只能无奈地把刘诞送走。刘范另外‘交’代了刘诞一些事,让他在谈判时如何应对朝廷。刘诞带一百多个锦衣卫,出发了。

过了渑池和新安,从高耸的崤山山脉到了广袤无垠的黄河冲积平原,道路也越来越广阔,沿途的流民一群一群的,也越来越多。不多久,只用了半天时间,刘诞率领锦衣卫来到了雒阳城下。只见高达四丈的雒阳城郭,密密麻麻的全是旌旗和头盔。看来,雒阳城已经实行戒严了。

刘诞在仰望雒阳城头时,西城‘门’的南军士兵已经发现了刘诞。看着身着华丽的金‘色’飞鱼服,腰间挂着绣‘春’刀,骑着清一‘色’都是黑‘色’伊犁马,显得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的锦衣卫一百多人,南军士兵们都羡慕不已。别说是朝廷里的公卿大臣穿的古朴典雅的朝服没有飞鱼服华丽,说句大不敬的话,是当今皇帝的以黑‘色’和红‘色’为主基调的龙袍也没有如此鲜亮。

等城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渐渐消失后,南军士兵们这才恢复了理智。他们赶紧派人去找来他们的校尉。结果那个校尉来了,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事不是他能应付的,所以只好请来了一尊大佛,何苗,也是何皇后和何进的弟弟。因为大姐和二哥的原因,当了左郎将,替姐姐和哥哥掌握一部分南军。

何苗知道了情报,打西边来了一百多骑,还穿着怪模怪样的衣服,他一听知道不好了。现在唯一有能力能从西边派来骑兵的,无非是西凉军阀集团。现在刘范已经派兵到了雒阳城下,其意味不言而喻了。

因为何苗的家庭,加何苗也是郎将,大汉朝廷里较重要的军官,所以他也知晓朝廷和西凉之间的矛盾已经因为刘焉等人下狱此事,彻底地被‘激’化了。现在刘范突然从遥远的西凉遣兵东来,莫非是要侦查一下雒阳,好为之后攻打雒阳城做准备?何苗被吓傻了。

何苗不明白的还有一件事,那是关明明以前各个重要城池,如陈仓、长安、蓝田等城池,还有潼关都驻防有军队。按理说,刘范要是想起兵,这些战略要地再怎么孱弱,也能够阻挡他的大军十几天的时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朝廷作出反应。所以,基于这一点,朝廷没有增兵关,以免引起西凉方面的注意。

但是仅仅不过五天,西凉的兵马抵达千里之外的雒阳城下,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关的城池和潼关,都投降了刘范不成?何苗是越想越害怕,赶紧从府邸策马了西城‘门’,往下一看,果然是西凉方面派来的。这一队看着‘阴’森森的骑兵,其领头的人,何苗看着还很眼熟。再仔细一看,何苗认出来人了,那人是被囚禁着的刘焉的次子,刘诞。

西凉竟然都派刘诞来了,何苗意识到,事情已经偏离了朝廷预想的轨迹了。原来朝廷设想,刘焉等人的被捕入狱,消息传回去肯定需要十几天的时间。然后朝廷派出钦使去‘诱’骗刘范,刘范之前还坚持要求朝廷授予他重号将军的职位,但是朝廷没给。所以,刘范接到了圣旨,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赶进雒阳。再然后,朝廷把刘焉刘范父子都给咔嚓掉。接着,朝廷再派遣一位在西凉德高望重的将军,去收服西凉和西域。甚至,事情还没办完,朝廷都已经想好了这位将军的人选了,这人是车骑将军皇甫嵩,也可以是卫将军朱儁,再或者是太尉杨彪。这三员名将,都或多或少的在关或凉州境内和羌人打过仗,所以是最有资格去收服刘范的势力范围的。

但是,刘诞嘴角的微笑,让一切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何苗呆呆地望着刘诞嘴角挂着的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既有些得意,又有些‘阴’冷。何苗再看向刘诞身后的那一百名锦衣卫,他们每个人脸都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冷峻有神。

第二百九十章 仓皇失措

再说朝廷这边。,。在刘诞来临之前,朝廷已经获得了来自蓝田城、渑池城和新安城传回来的情报。三个城池其实已经是被刘范派兵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如果不是刘范故意放开一面包围圈的话,这三个城池的守军哪里能派出斥候向雒阳城通风报信?其实,刘范是故意放官军的斥候们出城的,如果他们不回去报信,朝廷不会知道事态有多严重,也不会意识到西凉铁骑的战斗力有多恐怖。

现在,朝廷得到的消息和他们推演出来的消息是,刘范早知道了朝廷囚禁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等人和他们各自大部分的‘门’客、党徒,朝廷还要将这消息故意掩藏起来,然后派钦使去实施引君入瓮之计,引‘诱’刘范在不知道刘焉等人下狱的情况下自投罗;刘范接到消息后,实施霍去病惯用的战术,将关诸城包围起来,然后攻占潼关。之后,刘范又遣兵包围了雒阳的前哨,渑池和新安。

由于情报的闭塞,朝廷误以为刘范真的带着三十万大军东征而来,而不知道刘范全部兵力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五万,而且只带来十万铁骑。因为关纷‘乱’,各地的农民起义军此起彼伏,所以朝廷和凉州的联系不是很紧密。所以,在西域战役打响之前,刘范宣布扩军十五万这一消息,经过西凉官府和锦衣卫的添油加醋,被传成了扩军三十五万。故而,朝廷估计西凉一共有兵四十五万。

足足三十万骑兵占领了潼关,并包围了长安城,渑池和新安,这意味着什么?朝廷清楚得再清楚不过。因为朝廷知道,他们只有十二三万官军,更何况其的二三万连刀都不会拔,再不用说朝廷拥有的骑兵少之又少了。

自从刘宏下诏,囚禁刘焉等人以来,他一直惴惴不安,睡不好觉。尽管常‘侍’张让一直在安慰他,说刘范肯定不敢冒犯朝廷,况且还有皇甫嵩将军建议的引君入瓮计,不怕他刘范不计。但谁知道刘范到底会不会乖乖听话,自投罗呢?万一刘范看出了皇甫嵩的计谋,那该如何是好?

关于凉州,刘宏是知道的。乌孙的相国浑都糜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他了,刘范从西域掠夺而得的,加乌孙、大宛、康居三国的战争赔款,刘范一共在西域战役获利一百一十五亿。这还不算凉州这些年累积下来的赋税。

在浑都靡告密之后,刘宏下定决心和西凉决裂,张让权衡了很久,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把今年年初刘范勒索他的事情说出来了。刘宏这才知道,当初张让传回来的调查结果,只不过是刘范想让他知道的。而凉州真正的财政能力,刘宏只有靠想象了。反正刘宏从来也不敢拿少府衙‘门’和凉州州牧府衙‘门’相。

刘范挣了这么多钱,那扩张军队也不难了。之前的情报显示,凉州有军队超过四十万,或有四十五万。其的骑兵还超过步兵。天下人从到下,也都知道刘范手下的兵有多凶猛,军纪有多严明。素质这么高,数量还那么庞大,这让刘宏怎么才能不感到害怕?

所以,在囚禁刘焉等人之后,朝廷集了所有的重臣高官

,商议了很久,决定以车骑将军皇甫嵩的计谋对付实力远远高过朝廷的刘范领导的西凉军阀集团。如果刘范的实力朝廷弱的多,刘宏在一开始敢杀刘焉了。

如今,长安告急,潼关失守,连雒阳的前哨阵地渑池和新安也岌岌可危,刘宏的神经又一次被刺‘激’到了。一次刘宏这么恐惧的时候,还是马元义告密张角造反的时候。刘范的起兵,起黄巾起义可厉害多了。

西城‘门’传来的阵阵鼓声,震颤着刘宏的神经。面对这等生死存亡之际,仓皇失措的刘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张让。刘宏找来张让后,张让其实更害怕,所以拿拿不定主意。刘宏气得踹了张让一脚。危急时刻,刘宏只有召集朝廷了。于是刘宏下令,让在京的一千石以的官员都集到宣室殿。

响彻雒阳城的鼓声,让朝廷的公卿大臣们心都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接到刘宏的通知,大臣们更加是慌‘乱’不已,赶紧集到宣室殿。来到宣室殿的大臣有:大将军兼国舅何进、三公袁隗、曹嵩、杨彪,车骑将军皇甫嵩,卫将军朱儁,执金吾丁原,司隶校尉王允,九卿郑泰、刘表、杨温、杨赐、马日單、臧旻、刘元、李颙、刘宽,雒阳令桥玄,虎贲郎将褚贡,左郎将何苗等。

由于清算了刘焉、刘虞、黄琬、蔡邕、卢植和他们明面的党徒,所以九卿许多人都被一同处治。九卿又是朝廷不可或缺的官职,所以朝廷又起用了一批以前有名的大臣。其,何进塞进去了郑泰和刘表两个亲信。同时,由于张让这次要和刘范决一死战,要和何进修好。所以张让给何进退了一步,把以前曾经举报过张让和张角勾结的大臣,王允,加封为位高权重的司隶校尉。历史,王允也确实当过司隶校尉。只是因为刘范来了,局势改变,所以王允升官的进程加快了。

其他的九卿,其杨温和杨赐和杨彪有关系,所以杨彪在这次洛阳之变也是获利不小。马日單,臧旻,李颙,则是以清流自居的大臣,其实都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刘元和刘宽,甚至刘表,则是宗室的代表,这是刘宏安‘插’的人。

剩下的武将,皇甫嵩,朱儁,这两员东汉末年的名将,都是典型的忠君爱国,是刘宏的死忠,执金吾丁原为刘宏护卫宫禁,掌握羽林军,故而也是刘宏的死忠分子。

有这三个人在,何进和他背后的何皇后才一直不敢轻易‘逼’宫立太子。但何进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的党徒褚贡也是一员勇将。在历史,在汉灵帝刘宏驾崩,张让设计谋杀何进后,是曹‘操’、袁绍、袁术和褚贡带兵进去剿杀的宦官。何苗手也有一些军队。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朝廷军力

群臣已经集在宣室殿。,。何苗将刘诞率一队骑兵自西而来的消息告诉同僚们,整个宣室殿闹翻了天。刘诞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又会带来怎么的后果,衮衮诸公谁都明白。别说是何进这样的草包,算是老谋深算,见惯了刀光剑影的皇甫嵩也不得不吃了一惊。

宣室殿里,群臣开始了喧闹。皇甫嵩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说道:“唉!老夫早该知道,这等拙劣的计谋是瞒不住他的。悔不该,悔不该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真的老了,连一个后生都压制不了!”

另一名老将朱儁听完,也是‘摸’了‘摸’染尽风霜的长须,感慨道:“是啊!当初我们在长社城被张宝和张梁包围,岌岌可危的时候,还是他率兵即使赶来,先是破解了长社之围,又想出了火攻之计,这才大破黄巾贼。要不是有他在,我们这两个土埋到半截的老头子,回不来了。现在,他又回来了。我们且抵挡不住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刘子楷虽然年幼,但带兵和练兵之天才,真是无人能及。想来,当时的北军的越骑,不过是越人凑足的不过两千人,竟然在他手下化腐朽为神。看来,我大汉此次一劫,是很难渡过了。”

朱儁说道:“老了,老了。”

何进和群臣偷听到他们两个老人的对话,不禁心又‘蒙’了一层‘阴’影。何进忍不住‘插’了一句,对皇甫嵩和朱儁客客气气地问道:“两位老将军,刘范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皇甫嵩不屑一顾。因为皇甫嵩出身于世家大族,根本看不起何进这个杀猪匠。故而皇甫嵩高傲地哼了一句:“哼!他厉害不厉害老夫不知道,但老夫敢肯定他的几十万西凉军永远是南军所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以前的‘奸’臣梁冀拥有军队,只不过是用来作威作福。这样的军队,又怎能和经常与外族‘交’战的军队相提并论呢?大将军,你说对不对?”

梁冀,是两汉有名的外戚。他曾经毒死八岁的汉质帝,后来梁冀一家被灭族。皇甫嵩这是在用梁冀来暗骂何进。何进一听听出来了,所以脸黑得特别快。但还是看在皇甫嵩是老臣,只是抱了一下拳。

朱儁也是出身于世家,也说道:“刘范平定黄巾之‘乱’;在幽州之战用计歼灭鲜卑二十万骑兵主力,‘射’死一代枭雄檀石槐;又平定凉州,同化羌族和氐族,前不久又在‘玉’‘门’关大胜乌孙贼。如此功绩,除非是当年的冠军侯霍去病复活才能达到。可惜!如果此人不造反,也无人阻拦,或许早已封为王爵了!可惜啊!”

何进又一次被讽刺,心情郁闷不已。其他的大臣听到当世的名将都这么评价刘范,更是惶恐不已。其有些人已经决定,等朝会散了,赶紧收拾家资逃回洛阳了。

这时,张让突然从大殿前出现,用宦官特有的公鸭腔喊道:“陛下亲临,诸臣行大礼!”

群臣赶紧都站好。刘宏带着十常‘侍’出现了,群臣便山呼万岁。只见此时的刘宏满脸愁容,当时囚禁刘焉等人时的意气风发早消失不见。刘宏摆摆手,焦急地说道:“今天本来不是朝会的日子,但朕也顾不了那么些朝纲了。今日召集诸位大臣,是因为有祸事了。张让,说给各位卿家听听吧!”

张让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大臣,老奴不得不遗憾地承认,整个朝廷实施的引君入瓮之计已经泄‘露’出去了。因为刘范此人太过狡猾,在洛阳城布置有间谍,所以刘范很快得知了朝廷抓捕刘焉等人的消息。现在,刘范趁朝廷不备,已经率领三十万‘精’锐骑兵从西凉扑向洛阳。陈仓守将投降刘范,长安、蓝田、武功、华‘阴’、扶风俱为其兵包围,潼关失陷,弘农郡的渑池、新安两城也已经被一千骑兵包围。刘范和西凉军主力现在仍然停留在潼关。洛阳城已经处在危急存亡之秋,朝廷,也是岌岌可危了!”

“什么?!三,三十万!怎么有这么多?!”有的大臣吓得惊呼出来。其他的大臣也都是被这个数字吓坏了,连皇甫嵩和朱儁也不得不惊呼一声。他们戎马一生,鲜少有机会能面临三十万的大军,更何况这支军队全都是如狼似虎的骑兵了。只有曾经的张梁和张宝曾经有过超过三十万的黄巾军。但他们都是步兵,而且还是乌合之众哪里能和刘范的骑兵相?

大臣们现在都被吓得魂都丢了。三十万大军,放眼天下,也足够称王称霸了。而身为朝廷重臣的他们,对朝廷认识很深,他们知道,朝廷绝对凑不齐三十万大军。在黄巾起义时,朝廷派出的官军少之又少,多亏了各地的世家豪强家家拥有‘私’兵,在很大的程度帮官军分了一些压力。别说三十万兵员,朝廷也凑不了三十万匹战马。算有,朝廷也没钱买。

所以,整个朝廷从到下,谁都知道他们把事情惹大了。现在刘范东征的消息传来,他们后悔朝廷囚禁刘焉等人的决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群臣,只有司隶校尉王允临危不惧,赶紧站出来,说道:“敢问陛下,洛阳城还有多少军人?可否坚守洛阳城?”

刘宏摇摇头,说道:“丁原,你告诉各位卿家吧!”

执金吾丁原站出来,说道:“诸位大臣,洛阳城里有某统领的北军五万两千兵,大将军统领的南军五万一千兵,羽林军三千兵,常‘侍’蹇硕统领的西园军三万五千兵,洛阳城的巡防营一万兵。加起来,一共有十五万一千员官军。”

听到这里,大臣多少有些放心了。毕竟,还有十五万官军,足以坚守洛阳一段时间了。王允又问道:“那臣再问一个问题,这些军队的战斗力如何?事关紧要,执金吾大人一定要实话实说啊!”

丁原看了看刘宏,刘宏无奈地点点头。丁原说道:“实不相瞒,北军在黄巾之‘乱’,除了当时刘范的越骑部两千人得以保存,其余的‘精’锐全都丧失殆尽。现在的北军,战斗力尚还不及黄巾之‘乱’时的战力。羽林军负责保卫陛下,保卫宫闱,其兵源也都是各贵族、各世家的子弟,所以忽略不计。至于其他部曲,某不太清楚了。还请其他官军部曲的主将回答。”

丁原给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大臣们失落不已。所以丁原赶紧把这黑锅扔到别的人头。大臣一听这话,也是在理。第一个被大臣们盯的是统领南军的何进。

何进也是无奈,老老实实地说道:“各位同僚,实话实说,南军现在也是老弱病残。原来的‘精’锐之师已经让当时的五官郎将董卓带去并州了,现在还在董卓的手。现在的南军,恐怕,恐怕……”何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群臣也懂得他要说的是什么。

何进说完,第三个拥有兵权的是蹇硕。蹇硕也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西园军本招十万员兵,但现在只招到了不足三万人,所以老奴和其他的校尉一直不能对西园军进行训练。而且朝廷发放的军械也没有到齐。所以,西园军也难当大任。”

也算拥有兵权的洛阳令桥玄,满头大汗地说道:“臣死罪!自黄巾平‘乱’后,巡防营放松戒律,现在没有三千兵,只有七百人而已!”说完,桥玄不住地给刘宏磕头。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交锋开始

其他大臣听完,哗然一片。。。好嘛,其他的军队虽然战斗力很渣很烂,但这位洛阳令的兵干脆都不是齐装满员的。这一次,朝臣第一次如此直观清晰地感觉到,大敌当前,朝廷力量是如此的虚弱。

王允是带过兵的,在黄金之‘乱’,他也是一名校尉。所以,对于洛阳城里的防卫力量也是了解的,看来丁原、何进、蹇硕等人说的都是实话。王允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西凉叛军三十万人全都是骑兵。那朝廷的军队又有多少骑兵呢?”

丁原老老实实地说道:“只有两万五千人。”

听到这里,大臣们又是哗然一片。两万五千,又怎能和三十万对抗呢?连王允都觉得绝望了。

刘宏见这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都觉得没希望了,自己心也凉了半截。刘宏焦虑地说道:“诸位卿家,大敌当前,刘范眼看要从潼关下来,直扑洛阳了。你们别一个个的都叹气,快点给朕想办法啊!”

老将皇甫嵩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勿忧。老臣以为,毕竟朝廷还是有十五万军,还可以与刘范抗衡一段时间。只要我官军坚守不出,刘范的部曲皆为骑兵,恐怕难以攻城。”

刘宏这才安心一些。谁曾想,刘表却给皇甫嵩泼了一盆凉水。刘表本来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历史霸占着偌大的荆州,却无所作为了。现在也是如此。

刘表说道:“那刘范万一不攻城,只是用三十万骑兵把洛阳包围起来,又如何是好?”

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难不倒皇甫嵩。皇甫嵩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也不难。朝廷可以派人去联络各地的刺史、太守,让它们来勤王行了。集天下的力量,不信刘范能够和天下相抗衡。”

其他的大臣一看皇甫嵩这么有主见,心都安定了不少。刘宏也是。皇甫嵩在他当政期间,帮他处理过很多次国内的叛‘乱’,基本都能铲除。所以这一次,刘宏又只能依靠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将军了。

谁都以为皇甫嵩已经想好了,但没想到刘表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问道:“那如果刘范封锁司隶的八个关隘,更利用他的间谍严禁朝廷的斥候去传达朝廷的勤王令呢?万一刘范还派人到各地,去煽动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起来造反呢?早知道,当今黄巾余孽仍然是遍布天下各地。这万一刘范联合他们,朝廷又将如何应对?”

这一问,又把皇甫嵩给问住了。宣室殿里静得鸦雀无声。

突然,何苗出来说道:“陛下,反贼刘焉的次子,刘范的弟弟,刘诞,已经在西城‘门’下。他要求要入朝。”

刘宏这下犯嘀咕了,大战一触即发,刘范怎么还派来刘诞?朱儁说道:“陛下,不如听听刘诞是怎么说的,在做计较不迟。”

刘宏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让他进来!”

何苗道:“诺!”便去西城‘门’去了。

朱儁说道:“陛下,不如在宣室殿布置下刀斧手,设置一油锅,以震慑其心。”

刘宏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啊,万一刘诞害怕了,那朝廷能占据主动了。

………

西城‘门’下,刘诞耐心地等待着朝廷的命令。终于,何苗出现在了城头,并命令守军打开了城‘门’,放刘诞和他的锦衣卫入城。刘诞这才慢慢地骑着马步入洛阳。

见到了何苗,刘诞只是淡淡地报了个拳,何苗哼了一声,说道:“跟我来吧!”便带着刘诞绕过已经万人空巷的洛阳。由于实行戒严,又听到鼓声隆隆,洛阳市民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不多时,刘诞到了宫殿之下。何苗又带着他进入了宣室殿。

当刘诞进入宣室殿的宫墙时,只见宣室殿里鼓声阵阵,一排的刀斧手整齐列队,从宫墙一直列队到宫‘门’下,足足有五百多人。每个刀斧手都穿着制式军装,披挂着鲜明的合甲,身强力壮,手都拿着一把汉军通用的环首刀。金属的刀刃,在阳光下显得眩目无,看着白亮亮一片,十分刺眼。

何苗看了看这些羽林军的‘精’锐,心想,刘诞一定是被吓坏了。故而对刘诞说道:“如何?此乃羽林军的‘精’锐刀斧手,专杀‘奸’佞!”

只见刘诞一点也不害怕,对何苗的言论嗤之以鼻,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以为如此落后的部曲应是官军的弱旅,没想到这样的刀斧手也能被何将军称为‘精’锐?那看来我西凉军足可天下无敌了!”

何苗气急败坏,虽然他也知道西凉军‘精’锐,天下第一,但还是说道:“西凉军又有多少厉害?”

刘诞骄傲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家兄长曾经只用两万五千兵马,大破鲜卑;又在‘玉’‘门’关用七万铁骑大破三国联军。换做是官军,可做到否?再说西凉军早已把环首刀这等孝武帝时期才用的武器淘汰,现在全军装备的马刀,两三刀能把环首刀劈断。所以,朝廷用这样的部曲来恐吓我,不是螳臂当车,送人笑柄吗?”

何苗羞惭不已,无言以对。再继续往前走。刘诞看见一群羽林军正在给一口大锅添木柴,那口大锅正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再一看,原来大锅里全是油,油锅。何苗走到油锅旁,转过来又恐吓刘诞道:“望你进殿之后好生说话,不要惹怒了陛下。不然,把你扔进这油锅里,活活地烹了你!”说着,还用‘阴’冷狠毒的眼光瞪着刘诞。

刘诞毫无惧‘色’,反而是仰面朝天,哈哈大笑。何苗生气地说道:“何故发笑?”

刘诞止住了笑声,说道:“无他,但笑朝廷无能耳!”

何苗更是气急败坏,说道:“何言朝廷无能?”

刘诞嘴角一抹微笑,用充满鄙视的口气说道:“朝廷若以百万大军以震慑,我自当双股战战。但朝廷没有能力,只以区区油锅,妄图吓住我,这难道不是无能吗?另外,朝廷用下油锅来恐吓外臣,要是传出去,天下万民该怎么看待朝廷?境外蛮夷又如何看待朝廷?再者,朝廷用下油锅来待遇西凉,这岂不是反而体现出朝廷对西凉恐惧万分?”

何苗又是无言以对,心里憋着一股火,但是刘诞说的也对,所以他愤然一甩袖子,走过了油锅旁边。羽林军看何苗这幅模样,等刘诞走之后,又立即把油锅给撤掉了。

何苗和刘诞踏宣室殿的台阶,很快来到了宣室殿的‘门’口。何苗自己进入殿内,给刘诞通报,而刘诞则在‘门’外趁这个时间,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一次出使,他代表着刘范,更代表着整个西凉军阀集团,所以不能在朝廷面前丢了西凉的脸。不然,一个失礼会影响到谈判。一会儿,何苗从殿内出来了,冷冷地说道:“进来吧!”

刘诞吸了一口气,‘精’神饱满,便迈步进了宣室殿。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兴师问罪

刘诞进入宣室殿后,并未给刘宏行三跪九叩大礼,而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眼睛也是直直地看着高高在的刘宏。,。执金吾丁原都看呆了。按照礼制,要是大臣敢这样无礼,早被拖出去砍头了。但现在是今非昔,非常之时,如果对刘诞动手,那洛阳危险了。

刘宏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一直隐忍不发。待到走到殿央,刘诞这才跪下,给刘宏磕了一个头,说道:“外臣拜见陛下!”

看到刘诞好歹还是给他跪下了,本来以为刘诞根本不会行礼的刘宏,心理平衡多了。刘宏说道:“平身!”

刘诞说道:“谢陛下!”说着,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也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顾盼两旁的大臣公卿。这些朝廷重臣们,看着刘诞的眼神,不是忌惮,是害怕。朝堂之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氛压得朝廷下,君臣之间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刘宏也不知说些什么。

司隶校尉王允,本是个忠于朝廷的大臣,正处于盛年,又难得当个两千石的官,锐气十足,脾气十分暴躁,不像到老了,董卓进京之后那样萎靡隐忍。看到朝廷竟然被一个割据势力给吓成这样,心里暗叫不好,赶紧出来维持朝廷的威仪。

王允愤然踏出一步,厚重的楠木地板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王允双眼如炬,瞪着脸古井无‘波’的刘诞,说道:“我且问你,你此来朝廷何故?还有,你兄长,凉州牧何以带重兵围西都长安,占据潼关,又派兵游弋于渑池、新安两城之间,威吓我大汉国都洛阳城?其以外臣之身,又属于宗室,本应该为祖宗,为家国天下,为君父对外修兵守境,威服蛮夷;对内,与民休息,发展货殖。此方为为人臣子之本分。怎敢仰仗兵权,行如此悖逆之事?”

王允说完,其他的一些大臣,也纷纷站出来斥责刘诞。刘宏呼了一口气,心想,这次幸亏这些以前天天闹腾的官僚士大夫总算做了件好事。

刘诞笑道:“陛下听信小人谗言,竟然把我父亲以及其他一些大臣秘密下狱,而且还是在没有掌握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个问题说明了什么?很明显,这是有‘奸’邪小人在陛下身边在作祟,扰‘乱’朝纲,‘迷’‘惑’圣听啊!听闻这个消息,我家兄长真是痛心疾首,不可自拔啊!可这些‘奸’邪小人身在洛阳,大汉的都城。要是给陛下奏吧,有可能会被这些佞臣给拦截下来,陛下英明,却看不到我兄长的奏章;要是亲自进洛阳向陛下您告状吧,又有可能了这些卑鄙小人的下怀。万一我家兄长进了洛阳,被他们这些魑魅魍魉给抓起来,那岂不是功亏一篑?而家父等的冤屈,又有谁能够洗刷呢?

所以啊,经过痛定思痛,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我家兄长没有其他办法啊,只好为了我汉室的江山社稷着想,为大局着想,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着被陛下和天下万民唾弃的风险,亲自带领三十万刚刚在西域战役为国家立功的‘精’锐铁骑,前来洛阳。

但是众位也不要误会。我家兄长这次来洛阳,也不为别的,陛下和诸位大臣都别多想,我们此来,没别的什么过分的目的,是为了要为家父平反,更是要为陛下,为我大汉,清君侧,铲除这些‘奸’佞,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陛下受了小人们的蛊‘惑’,或许出于旧情,或许是被他们所胁迫,可能不愿意把这些小人‘交’出来,让我兄长代替陛下给清理掉。

所以,我家兄长只好兴师动众,动员了三十万骑兵。没别的意思啊,陛下也不要多想。这三十万骑兵在此刻的作用,并不是要学黄巾贼造反,学他们攻克洛阳,然后把陛下您给拉下皇位,把整个朝廷都给清洗一遍,有关贼臣一律诛九族之类的。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如果陛下您亲自为天下做表率,把他们给杀了,那臣敢保证,这种事一定不会发生。

但是,如果这些小人敢挟持陛下,然后伪造陛下您的诏书,说坚决不把他们给杀了,还要我家兄长退兵回去的话,那这给了我们一个清晰的信号。那是,‘奸’臣们的力量太强大了,仅仅依靠陛下的力量铲除他们是远远不够的。作为汉室的一员,陛下的亲人,我家兄长将不得不做些大不敬的事情。等他们全都被杀了,家父等人的冤屈被洗刷,那我家兄长自然会退回西凉,继续为陛下守住凉州。倘若这次我家兄长谋事成功,则我家兄长幸甚,陛下幸甚,天下幸甚!”

刘诞来之前,刘范和田丰已经‘交’代过他,千万不要说这次征洛阳,是为了造反或者是救人质来的,因为这么说,会惹怒朝廷,也会暴‘露’出西凉急于救人回来的心理。最好的名义,是清君侧。如之前韩遂在凉州造反,是用的清君侧的名义。而明朝的朱棣发起的靖难之役,其实也是清君侧的意思。用这个名义,西凉方面好歹还可以留有一丝余地,也不至于让全天下都反对刘范。

而刘诞在说到‘奸’佞时,目光紧紧地锁在张让和郭胜,以及和他们俩走的近的其他常‘侍’,独独没有盯着和刘范之前有过结盟的赵忠和蹇硕。不言而喻,看来,西凉集团下下都已经知道是谁主导的这次的洛阳之变了。

张让被刘诞看得心里发虚,又想起现在潼关全是要来清算他的士兵,张让更觉得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年轻人可怕了。甚至张让久而久之,还出现了幻觉,只见刘诞的背后,全是西凉军的刀斧手的魅影。他的背后,有几十万人在,甚至有几百万人。刘诞,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听了刘诞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满朝廷都哗然一片。现在,基本所有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刘诞想表达的意思是,刘范只要求把人质刘焉等人给放了,然后把张让等人给杀掉。如果朝廷同意的话,那他自然不会对朝廷动手。但万一朝廷反对的话,坚决维护张让,那他一定会攻克洛阳,把罪魁祸首亲自除掉。

满殿的人都被刘诞这富于隐喻和威胁的话给镇住了,没有一个说话。刘诞得意不已。试问天下,有谁敢这么对央朝廷说出这么猖狂大不敬,类似于级对下级兴师问罪的话?也只有实力强大的刘范,敢这么冒犯朝廷。而朝廷虽然气得要死,却又不敢发作多少。不论在什么时候,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没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实力,迟早要被实力更强者所觊觎。

刘诞得意得轻飘飘的,又补充道:“哦,臣忘了告诉陛下和各位大臣了,其实洛阳之变的原委也并不全是陛下身边的魑魅魍魉引起的,这里面最关键的,还是外邦势力,是之前的乌孙。刚刚臣进殿时看了看,也没看到朝有乌孙人。兴许是他们闻到了风声,知道现在潼关都是他们的仇人,所以才不敢入朝。

但是没关系。我家兄长今年七月时,曾经只用了相当于三国联军四分之一的兵力,打得他们快三十万骑兵主力是阵亡了一半,投降了一半。现在乌孙越来越弱小,我家兄长是越来越强大。以后有的是时间打他们的。我原人历来不怕外邦的入侵,唯一的威胁是内部的相互残杀。如果原下皆为一心,外邦无法渗透,则国家恒为强大。而现在,朝廷的贼臣们竟然为了外邦而残杀自己人,这真是令人深思啊!”

刘宏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乌孙人告密这件事,如此的隐晦,除了这些个朝廷重臣之外,没人知道。怎么刘诞远在千里之外的凉州,竟然对此事了解得一清二楚?莫非,这宫也有刘范安‘插’的间谍?刘宏真是越想越害怕。

张让也害怕。但更多的是庆幸。他庆幸刘范并不只是把矛头对着他,还有乌孙人帮他吸引了一些火力。张让灵机一动,赶紧低声吩咐身边的小黄‘门’,去把藏在他府里的乌孙使团的话事人,也是乌孙国的丞相浑都靡给叫来宣室殿,这样,刘诞的攻击对象更多了,他的压力和危险减少一些。

第二百九十四章 撕破脸皮

大将军何进见刘诞如此无礼,藐视朝廷,身为朝廷柱石的他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但他也不敢直接和刘诞撕破脸皮。到了关键时候,何进反而是变得聪明起来,他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朝廷的实力和利益,尽量避免和刘诞以及他代表的身后的整个西凉起过大的冲突,这样对双方都不好看,尤其是朝廷。原本朝廷握有人质,只要派重兵驻守关,那刘范只好乖乖范。但刘范玩起了冷兵器时代的闪电战,穿凿关而过,不过‘花’费一两天罢了,如此朝廷的优势损失了不少。

何进想了想措辞,于是也站出来说道:“刘休,朝廷哪里有拘禁你父亲?你又何来证据,能证明朝廷确实拘禁了他?我看,你兄长这次竟然敢派了那么多兵来包围洛阳,营救你父亲是假,谋朝篡位才是真吧!”

刘诞对何进轻蔑一笑。锦衣卫虽然没有能力将刘焉等大量人质,从防卫森严的天牢里给营救出来,但好歹还能探查到人质都被关押在哪个牢房。何进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抱有侥幸心理,将赌注押在西凉远离洛阳,消息闭塞而对事实真相不了解罢了。

何进一发言,他忠实的部下将领褚贡也站出来,说道:“是!难道你们还敢用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来讨伐朝廷吗?如果是这样,那我等忠臣绝不会坐视你们这等‘奸’贼兴风作‘浪’而不管!谁敢和朝廷作对,是和天下作对!”

刘诞说道:“大将军说我们没有证据?那如果我连家父被关押的牢房的编号、分管领导、位置朝向还有他们的饮食起居的情况都知道呢?这还算不算没有证据?”

何进一听,脸马僵住了。听刘诞这话说的,‘胸’有成竹,气宇轩昂,倒也不像心虚了,然后说假话平白吓唬人啊。褚贡眼力劲很‘精’准,作为属下,清楚时刻跟着领导走的原则,何进没话可说了,自然他也不好说。

刘诞说道:“大将军,以及各位重臣需要我说一遍吗?”

百官一看,大多数还是被刘诞的笃定和自信的模样给唬住了,到也有几个个别的大臣存有侥幸心理,硬是要求刘诞说一遍,来检验一下西凉方面是否真知道有这事,更是为了看看他们对朝廷的了解程度。

结果,刘诞还真能把刘焉、刘虞、蔡邕、黄琬、卢植五人的情况说个一清二楚,顺带着还说出了他们的‘门’生、幕僚和党羽等六十多人的大概情况,当然,也只是个大概而已。毕竟这些人本不是刘范关心的重点,重点是那五个人罢了。再说他们这些人数量太大,要让锦衣卫挨个儿地寻找蛛丝马迹,也是白白‘浪’费他们的活动经费。

一听刘诞说出来的话,常‘侍’张让冷汗都下来了。天牢是他安排的禁军把守的,也是他负责监察人质的情况。现在刘诞竟然他这个负责人还清楚人质的情况,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心忧呢?刘宏听了刘诞的话,始终还是半信半疑,然后扭头想问问张让。但张让不用说话,他的表情已经给够了刘宏信息了。刘宏这下更加怕了。

刘诞又说道:“哼!朝廷秘密关押家父等人,却又没有证据,朝廷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句话,让朝廷里的人纷纷哑口无言。其实在场的各位都是大人物,不论放到哪里都是响当当的。当然他们心里对原因一清二楚,但是却不能说破。说破了,不仅是脸挂不住的问题,关键还是可能会导致双方撕破脸皮,‘交’手也是硬碰硬。所以,任是谁,也不能先摘到这层面具。

趁着这个空档,张让搬来了救兵,也是乌孙的国相浑都靡。与其说是搬救兵,还不如说是请来了替罪羊,挡箭牌;与其说是请来了挡箭牌,又不如说是请来了一尊灾星。不为别的,因为浑都靡的到场,意味着双方再也无法像个大姑娘似的保持矜持了。

浑都靡一进殿,先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给刘宏行礼,然后退到一边。看到元凶到来,刘诞当然不能让他好过。刘诞说道:“陛下,外臣是知道的。这次策划将家父下狱,不仅有贼臣参与,其更是因为有外贼干涉。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陛下将这些个蛮夷‘交’给外臣处置,那外臣必当劝告兄长,从新安和渑池退军。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宏一听这话,果然是醒悟了。乌孙人没有告密之前,虽然刘范确实是从西域‘弄’到了不少好处,也没给朝廷多少钱,但刘范好歹还能对朝廷表示下应有的恭敬,逢年过节,朝廷也能收到来自西凉的进贡。这样,相安无事,朝廷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但是,浑都靡告密之后,朝廷不可能对刘范的行为充耳不闻,所以冲突在所难免。这样,朝廷一边减少了一大块财政来源,另一边又损害了自己的脸面,另一边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超越黄巾起义的大敌,一步错步步错。

要没有这些西北方的蛮夷的挑拨离间,那央和地方之间的矛盾至少该不会‘激’化成这样。再说了,刘诞提出的条件也十分有‘诱’‘惑’力。只要西凉军从渑池和新安退军,撤开包围,那朝廷的战略纵深又加深了一些,可以从容地调兵去守住这两城。但毕竟乌孙人是外使,万一把他们送给刘诞处治,恐怕会失去堂堂天朝的信用。所以,刘宏在考虑着。

这厢刘宏正用手撑着下颌,正在脑海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和刘诞达成‘交’易,出卖乌孙人时,浑都靡可不干了。浑都靡毕竟也是一国之相,能看不出现在他有多危险吗?于是,为了保命,他也只能撕破朝廷和西凉之间那一层薄薄的面具了。

浑都靡请命道:“国陛下不可啊!要是您把我们‘交’给您的臣子处置,对您的奴仆言听计从,那您其他的臣子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再说了,我等是乌孙的使者,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如果我等让西凉人给杀了,那您的国家自从三百年前在西域积攒起来的威望,自然也会一落千丈啊!再说了,这次的矛盾,是陛下您占理的。是这些西凉人,他们明明拥有那么多财富,却自己藏起来,没有进贡给您。这分明是想用这些财富招募兵马,日后好推翻您啊!陛下英明神武,怎么能任由这些‘乱’臣贼子胡作非为呢?”

浑都靡这一番话,顿时打破了朝廷和西凉之间的虚伪。他把这些本不应该搬到台面,也不了台面的事实搬了台面;他把双方都不愿意揭‘露’的真相给揭‘露’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肯厚着脸皮说假话了。

本来刘宏都快决定把这些外邦人卖给西凉人了,但听了浑都靡这些大实话后,又轻易地被引导过去了。汉灵帝的特点是,不会明辨是非,又很容易被别人用很荒唐,经不起推敲的话所‘诱’导,又很爱面子。浑都靡轻而易举地戳了他的心窝子,了他的下怀。刘宏决定不卖浑都靡。

乌孙人以一个外族的身份,第一次先是侵略汉朝的属地;第二次是挑拨离间朝廷和西凉的关系,使朝廷抓捕刘焉等人;第三次又出来搅局,把刘诞的布局都给打‘乱’。刘诞不生气才怪。要不是进殿不能佩剑,刘诞早从去把浑都靡这个害人‘精’给大卸八块了。

刘诞怒不可遏,指着浑都靡斥道:“浑都靡,你这个老贼,我们汉朝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蛮夷指手画脚!我看你们是没被打够是吗!等这次事情了结,我们必然发兵,杀你们乌孙个血流成河!你信不信!”

浑都靡一听刘诞威胁他,虽然也有些后怕,但其他的人,包括何进,王允,丁原,袁隗,张让,曹嵩等人都在看着呢,这时要是丢脸,那丢大了。所以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也不堪示弱,说道:“乌孙身为大汉的邦国,理应对邦国进行友好的警告!你说我们没有权力管?你们明明暗在造反,还敢威胁我们保密?如果你们想要继续打,我们奉陪到底!”

第二百九十五章 唇枪舌剑

刘诞还想呛一句,何进站出来了。。。何进摆摆手,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说道:“行了行了!这里是朝堂,不是街市,更不是容得你们放肆的地方!”

刘诞这才怒得一甩袖子,不再理会浑都靡。何进严肃地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想,我们之间也不用再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了。刘休,你之前问我们朝廷,说我们为什么没个理由敢把你父亲这些人都给关起来。那现在话都说明白了,大家心知肚明,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

刘诞也知道,现在装也不能装了,听着何进的话。何进瞪着刘诞,说道:“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把他们给关进天牢?我想你兄长还有他的臣子们,我们更加清楚!不要以为西凉远离洛阳城,朝廷不知道你们都在暗地里谋划什么,也不要以为,你们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任何事!你兄长现在有兵三十万,哪里来的?又用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准备谋反吗?!”

刘诞哼了一声,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算他辩解,现在也是没用了。朝廷已经知道刘范有所图谋,若是再辩解,不过是增笑罢了。其他的大臣也十分愤怒。他们虽然其有很多人是刘范的死对头,但刘范之前给他们的印象,还是一个忠于朝廷的忠臣。但刘范现在已经暴‘露’了。

何进又说道:“你们屯兵数十万,想要谋朝篡位,真是‘奸’贼!现在朝廷已经看破了你们的‘阴’谋,刘休,你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威吓朝廷,‘逼’迫至尊?你们是想做第二个王莽吗!”

袁隗也站出来,怒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等王师齐备,必诛杀你们这些西凉‘乱’匪!”

曹嵩也要逞威风,说道:“老夫看,你们还是趁早反正得好!自古犯作‘乱’的匪徒可都没有好下场啊!你们不投降,莫说你父亲他们要被斩首,你们,包括你兄长也要被车裂!”

刘诞扫视全场,杀气腾腾地说道:“好!既然朝廷已经和我们西凉撕破脸皮,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我代表我兄长把话撂在这里,西凉确实有意改天换地,朝廷又能怎么样?朝廷有那个能力和我们西凉数十万铁骑想抗衡吗?如果朝廷这次不放人,不把首恶‘交’出来给我们处治,那我们西凉绝不会和朝廷善罢甘休!陛下,还有各位大臣,你们都看着办吧!”

这一句话彻底把压在整个朝廷心里的那一把火给点着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而是让公卿们和刘诞‘交’锋的刘宏,一改隐忍不发的脾气,愤怒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怒火攻心之下,又一把手把桌的器物全都给扫下桌。汉灵帝刘宏,拍案而起,指着刘诞骂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们一家本是汉室宗亲,现在怎敢如此蔑视朕!还想窃夺权位?!真是罪大恶极!罪大恶极!来人啊!羽林军何在?给朕把这‘乱’臣贼子给拖出去斩了!”

说着,同样被‘激’怒了的执金吾丁原,也赶紧指挥羽林军进殿。四个羽林军卫兵赶紧跑进来。百官都被‘激’怒了,丧失了理智,所以无人阻拦。而刘诞面对生命危险,却仍然面不改‘色’,脸无‘波’无澜。直到羽林军士兵过来揪住他,试图把他拉出去时,刘诞仍然没有眨一下眼。

在百官们的斥责声,刘诞被羽林军卫兵拖到了宣室殿的‘门’槛。在这一停顿,刘诞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不是临死前的悲怆和失意,反而是得意和爽朗。这下,刘宏和公卿大臣们都傻眼了。眼看着要死了,刘诞怎么还笑得出来?莫非他被吓疯了?

刘宏伸手,示意羽林军卫兵停下。刘宏骂道:“狗贼,临死之前何故发笑?莫不是被吓怕了?”

刘诞又笑了一阵,让刘宏和百官都‘摸’不着头脑,不知刘诞壶里卖的什么‘药’。刘诞慢慢停下笑声。接着对刘宏从容不迫地说道:“陛下要杀臣,臣这才欣喜若狂啊!”

刘宏眨了眨眼睛,根本搞不懂刘诞在说啥。刘诞又说道:“陛下您想啊,如果臣被杀了,那我兄长自然会认为朝廷已经不顾一切了,人质也不会安全。那他也自然不会对朝廷有什么顾及。潼关距离洛阳城,以步兵的速度走个十天八天。但是我西凉军每人都有五匹马换乘。早晨从潼关整军前行,到晚能在洛阳西城‘门’下扎营。等我兄长攻破了洛阳,势必会行大不敬之事,再杀掉朝廷所有的公卿大臣,来为我陪葬。我刘休还没有加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之人罢了!居然能够得到包括您在内,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的陪葬,也算够本了吧!如此多的陪葬,臣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啊,陛下要杀臣,臣才会觉得欣喜若狂啊!哈哈哈哈!”

行大不敬之事,自然是杀掉皇帝。刘诞这一番狂悖之话

,马点醒了刘宏和百官。

刘宏想了想,最终还是一挥手,示意羽林军卫兵出去。百官也都是把愤怒深藏于心,也不敢表‘露’出来。刘诞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北羽林军卫兵们粗鲁地扯‘乱’的衣襟。刘诞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还说道:“这还是蜀锦,贵重得很呢!”

刘诞大摇大摆地走回刚刚站的位置。刘宏憋着火,说道:“如果你兄长要行悖逆之事,可以。但朕绝不会放过你父亲他们!如果西凉军敢越过新安,朕马连同你和人质一起,先拿来祭旗!到最后,谁也得不到好!你看怎么样?”

刘诞点点头,说道:“陛下要做这件事,也可以。但我父亲和我的伯父,按照辈分都是陛下的长辈。陛下杀了自己的长辈,恐怕百年以后会给后人留下些许骂名!不过也关系,反正陛下在天下的骂名已经够多了,后人也许不会注意到这一条罪名!”

刘宏气得憋红了脸,捶‘胸’顿足,却又无言以对。皇甫嵩站出来,说道:“难道你们两兄弟以下犯,谋朝篡位,不会给后人留下骂名吗!”

刘诞听完,说道:“按照血缘亲疏,我们江夏刘家,是孝景帝之子鲁恭王的后代,是最为接近高祖的宗室。而陛下,不过是孝章帝的玄孙,先帝孝桓帝的堂侄,距离高祖血脉如此遥远。若不是太后和大将军为了专权,陛下又怎么会坐皇位?论宗法嫡庶之理,也应该是江夏刘氏!族谱尚在,公道自在人心,后人又怎会责怪我们江夏刘氏呢?”

皇甫嵩听完,哑口无言。按照正常的宗法制,本不应该是汉灵帝位。只不过当时外戚窦家想要专权,所以需要一个年幼无知的小王子。当时最适合窦家理想人选的是刘宏。所以刘宏才有幸当皇帝。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何进论策

皇甫嵩自知理亏,只好退下。看到战友吃瘪,朱儁生气了。他也站出来,说道:“你说刘范要发兵攻克洛阳城,荒唐至极!虽然他现在有兵三十万,但都是骑兵。算他人再多,又怎么能用骑兵攻下天下最坚固的城池?你这分明是虚言恫吓!想用如此卑劣简陋的计谋,而威胁朝廷,未免也太过幼稚了吧!”

刘宏这下松了一口气。刘宏根本不懂兵,一听说刘范拥兵三十万,而且还是骑兵,这吓坏了。现在百战名将朱儁告诉他,其实骑兵攻不了城池,他这才恍然大悟。其他的百官也都对朱儁佩服不已,关键还是专业人才顶用啊。

刘诞点点头,说道:“老将军真不愧是我大汉数一数二的名将,知道骑兵不能攻城。但老将军有没有想过,我兄长为何非要用骑兵攻城呢?不客气的说,我兄长也是一员百战名将,擅长统领骑兵,杀人无数,所向披靡,至今还没有败过一场。他当然知道骑兵不能攻城。如果他调兵把洛阳四面包围起来,断绝洛阳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朝廷还有什么招数可以抵挡呢?”

何进也是掌兵的,也站出来,说道:“刘休,你休要嚣张!实话告诉你,洛阳城里可还有‘精’兵五十万,且军粮和军械均是历代积攒下来的,数量之多,可不是西凉那穷地方可以的!足可和西凉贼军一战!你兄长不要说包围洛阳,有这五十万‘精’兵在,他恐怕连新安都攻不下,洛阳城的城墙他都‘摸’不到!”

刘诞付之一笑,说道:“大难将至,大将军竟然还想着使诈,真是可笑至极!大将军不要自欺欺人了,洛阳城里还有多少军队,我们朝廷更清楚!现在有战斗力的南北两军只有十万多人,其骑兵少之又少;而新建的西园军还没有成军,基本和一般‘乱’匪没什么两样,可以忽略不计。依靠这区区十万步兵,也想守住洛阳,恐怕不容易吧!”

何进和刘宏都是一惊,刘诞怎么这么了解洛阳的城防?何进不甘心,又说道:“兵不够,朝廷可以在洛阳城里招募。现在的洛阳是全大汉人口最多的城市,足足拥有超过百万人口。况且还有大批流民在洛阳,只要朝廷募兵,必定能够得到二三十万‘精’兵!看你西凉贼军如何应对?”

刘诞又给何进泼一盆凉水,说道:“朝廷这些年昏庸**,军队里克扣军饷已经成为常态,早失信于民。百姓参军的原因,谁说是忠君爱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填饱肚子而已。而朝廷尚且还做不到这一点。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现如今,还有多少人愿意参加朝廷这个连军饷都不发的军队?流民多日无食,身子虚弱,又有多少战斗力?况且,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没有经过严格持久的训练,又有多少战斗力,能和我百战‘精’英的西凉军相抗?朝廷的军队列阵,能够抵挡得住西凉军一个冲锋吗?我表示严重怀疑。”

刘诞说的很有道理,何进被‘逼’到了角落里,脸也憋红了。何进最后又说道:“那你也不要得意!虽然朝廷现在募兵是来不及了,但陛下可以明发诏令,让天下各个州郡赶来勤王。天下尚有十二州,并州牧有‘精’兵二十万,加其他州郡,少说也有百万之师。西凉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州之地,能够和全天下相抗吗?能和天下人相抗吗?我也表示严重怀疑。”

刘诞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朝廷这些年连各州郡的赋税皇粮都收不齐,难道那些刺史和太守会乖乖地听从朝廷的命令,费力巴劲地派兵出饷吗?况且近年来天下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家产耗尽,刺史和太守们搜刮民脂民膏是越来越难,他们连自己的贪污钱都还有积攒足够,会把本来不多的利益分给朝廷吗?想想都不可能。

更有甚者,或许本来暗藏着野心,等着朝廷给个合适的借口。好了,朝廷下令让他们勤王,他们有理由募兵。但朝廷让它们募兵容易,让他们遣散可难了。如果他们不遣散兵马,朝廷能对他们怎么样?而且人心都是隔肚皮,朝廷又不能分辨出勤王的人里,谁是大大的良民,谁是‘乱’臣贼子。等这些野心之辈集聚起了武装力量,那又会是一场黄巾之‘乱’。如果大将军真的要坚持让陛下发这道诏书,那么好,恭喜您,您将亲手葬送这煌煌大汉朝!”

何进一听,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但何进真是越战越勇,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又提出了一个更加荒唐的对策。何进说道:“哼!刘休,你不要得意!算不能发勤王诏,那朝廷也还有一招杀手锏!你们西凉不是以骑兵为依靠吗?好!朝廷也能‘弄’来骑兵!”

一听这话,皇甫嵩和朱儁两员名将已经猜出了何进的计策,对他失望不已。而不明里的官们个个都面面相觑,半信半疑。何进的部将褚贡,也是对朝廷的武装力量知根知底的人,连忙扯了扯何进的袖子,低声提醒他说道:“大将军,洛阳城里别说骑兵凑不够三万,连战马都没有四万啊!”

何进不耐烦地甩开褚贡的手,不满地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退下!”

刘诞呵呵一笑,说道:“据可靠情报,洛阳城里恐怕没有多少可用的骑兵啊!而勤王也不太现实。大将军却说,朝廷能‘弄’来大量的骑兵,难道是您学那张角,也会撒豆成兵的法术吗?”

大将军何进牛气冲天地蔑视了一眼刘诞,这一眼,还真让刘诞觉得有些心虚。刘诞赶紧回忆一下关于朝廷的情报,生怕有错漏的。但是何进的答案让刘诞彻底放心了。

何进说道:“不要忘了,我汉朝的属国姬妾遍布天下。虽然西域各国现在被你们占据,但在北方还是有很多依附我朝的部落嘛!例如匈奴、鲜卑、乌桓等,都是对朝廷无恭敬的。这三个蛮夷,都拥有强大的骑兵部队,虽然战斗力还和西凉叛军有所差距,但数量一定能压西凉一头。哼哼,只要朝廷发一道诏令,命令这三个部落进京勤王,我看你们西凉还能横多久?”

这一句话说完,别说让刘诞笑得前俯后仰,包括刘宏在内,其他稍微有些头脑的大臣们也都无语了。皇甫嵩和朱儁更是如此。现在他们总算‘弄’明白,何进脑子的填充物都是什么了。这位大将军别说纸谈兵,连个基本的战略眼光都没有。之所以能够攀如此高位,只不过是因为他善于玩‘弄’权术罢了。

看着皇帝和同僚们无一例外,都是一脸的失望和羞愧,还有刘诞一脸的嘲‘弄’意味,何进都傻眼了。按理说,匈奴有人口三十多万,凑够十几万骑兵应该不成问题;鲜卑虽然遭受重创,但好歹人口还有六七十万,凑个二三十万也不成问题;最弱小的乌桓部落人口只有十几万,骑兵只有几万,但重在战斗力不错。乌桓部落在东汉初年曾经和汉朝联手,吊打鲜卑和匈奴,基本都是以弱胜强。所以东汉一直都喜欢用乌桓来阻挡鲜卑族的入侵。

这么多的骑兵,加在一块,足够让西凉胆寒了。但为什么人人都在笑话他呢?这样高明的战略,居然没人附会,真是了怪了。何进心想。

刘诞笑道:“如果大将军坚持要调动外族军队,那么恭喜你,你再一次有了灭亡大汉的机会!能够想出足足两条让如此庞大的帝国灭亡的,我看啊,天下也只有大将军您了!”

何进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刘宏听到他亲手任命的大将军居然还发问,无奈地闭了眼睛,用双手‘揉’‘揉’脸。张让也是。张让没想到能和他周旋这么久,这些天还在斗争占风的老冤家何进,居然如此蠢笨。

刘诞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朝廷现在连自家的州郡都难以调动,还想着去调动本不爱听从朝廷号令的外族,这怎么可能呢?之所以这些蛮夷没有攻击大汉,那都是因为以前我兄长曾经在幽州为国家建功立业,杀了对大汉最有威胁,也是在草原最有威望的檀石槐,所以,鲜卑等族才不敢对大汉动手。要是朝廷调动他们进入原,他们会看到什么?遍地的流民,遍地的白骨,荒废的耕地,还有一群一群的贪官污吏。等鲜卑、匈奴、乌桓等族看出了原虚弱的真相,他们还会对大汉抱有敬畏之心,尽心尽力地为朝廷办事吗?

尤其是大将军。等他们都见识过你这一位掌管着天下兵马的人,居然如此无能,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大汉无人,可以放心地肆虐了。等这三个蛮族入境,大将军等着他们杀戮大汉的百姓,抢掠大汉的财富,进而毁灭整个北方吧!

况且,算他们愿意为大将军效力,也对大汉这个天朝国继续忠心耿耿,那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鲜卑自从次被我兄长歼灭十九万主力后,元气大伤。不养个几年伤,他们不会有能力南下;匈奴的情况和鲜卑差不多。匈奴次经历了雁‘门’关之战,被董卓打得是丢盔弃甲。在匈奴各部里实力数一数二的休屠部都如此惨烈,其他的匈奴部落,哪里还敢南下?况且,匈奴南下的道路基本被封死。正南方有并州,董卓不会让他们过来;西南方又是凉州,更是一个他们无法逾越的所在。最后剩下一个乌桓部落了。乌桓和鲜卑是世仇,现在鲜卑实力降低到历史最低,他们正打算和鲜卑算账。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大将军。算他们派兵来了,也不会派很多兵。因为他们要留下主力来应对背后鲜卑的威胁。据我推测,他们顶多只能派出一两万骑兵。大将军真的以为,这一两万人能对整个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尽力表演

刘诞的长篇大论,说的是有理有据,何进这个暴脾气也不得不因为害臊和好,而一句一句的听刘诞给他分析完。等刘诞把何进这个荒诞无稽的对策一一辩驳之后,何进甚至都要下意识地要给他鼓掌了。

刘宏、张让、郭胜、袁隗、杨彪、王允、刘表、丁原、曹嵩等人,一看连刘范的弟弟,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白身,都能如此透晓军事战略,都有些忌惮。连他都这么有能耐,那刘范和他的臣子们岂不是更厉害了?再对一下朝廷柱石何进,可见朝廷已无人矣。

刘诞点点头,说道:“除了大将军的这些良策之外,朝廷还有其他对策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刘宏一拍桌子,怒道:“不要得意!洛阳还有十万军,尚有如此之多的名将在,你们又怎么攻得下洛阳?”

刘诞笑道:“只怕,这十万军连城都不守,而内部自相残杀罢了!”

刘宏疑‘惑’不解,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诞说道:“陛下不要想瞒着外臣了吧,其实南北两军之间的矛盾朝廷和西凉的矛盾可大得多了。自从何进被封为大将军开始,南北两军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化了。为什么平定黄金之‘乱’时,只有北军出京,分兵三处去剿灭黄巾军,而南军明明有五万之众,却窝在京师无所作为,甚至是坐观成败?为什么驱逐休屠部落时,南军派出兵力,而北军又留在京师?而陛下今年又为什么重新拾起西园军的建设?”

刘诞提出的三个疑问,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都是皇权和外戚之间的明争暗斗的龌龊事。但现在刘范已经在潼关,大敌当前,他们,不论是刘宏还是他的大臣们,都不能把话给说明了。如果说明了,朝廷会分裂得更快,随时都有倾覆灭亡的危险。

刘诞知道,对付朝廷需要离间计。于是不顾所有人都冷冷地盯着他,继续把这些不了场面的话给挑明了。刘诞说道:“如果北军在剿灭黄巾军的过程,主力都被消灭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南军派去并州驱赶匈奴贼的兵力再多一些的话,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西园军真正建立成军的话,那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想,这都不用说,陛下,还有各位朝廷的栋梁恐怕都是心知肚明。”

刘宏气得怒吼道:“够了!别再胡说八道!煽动人心!”

刘诞摇摇头,说道:“陛下,这件事并不是臣不说,而不存在的。既然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公开的秘密,何不让臣继续说呢?说白了,南北两军分别由陛下和大将军统领。如果哪一军被削弱,那将是致命的。矛盾会立刻爆发!”

何进闻言,被吓得满身大汗,赶紧跪在地,给刘宏磕头,说道:“请陛下明察秋毫啊!臣自从进入朝廷,统领南军以来,一直都是对陛下,对朝廷,对大汉忠心耿耿,从来不敢对陛下有任何异心啊。而刘休所说,臣是冤枉的啊!这全然是他居心叵测,想要离间陛下与臣之间的关系,以达到威胁朝廷的目的啊!陛下如果听信了这等‘乱’臣贼子的煽动哄骗,那大汉四百年来的国祚将要断送了啊!陛下!”说着,何进又是连续几个脑袋梆子。

听了何进这一番辩解,其实刘宏心里是一点都不信的。但是,他还必须信。如果刘宏表示不信的话,那朝廷之间的裂痕会被刘诞又撕裂一些,朝廷也无法和西凉继续斗法了。何进给他演了一出蹩脚的戏,而刘宏也不得不配合着何进,要他给卖力气地表演。政治这些事,其实都是关于表演罢了。不想当影帝的政客,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刘宏也赶紧装作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差没有下了台阶去把跪着的何进给扶起来了。刘宏殷切地说道:“何卿说的话,朕哪里会不信?朕自然相信何卿是朝廷的忠臣,不会背叛朝廷。这一切,不过是有‘奸’佞对朕与何卿之间挑拨离间罢了!这等卑劣低端的计策,又怎能如此轻易地打破我等君臣之间多年来的默契呢?何卿快快请起吧!”

刘宏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情深意切,闻者伤心,听者动容,搞得何进真的差点以为刘宏是真的信任他了。何进赶紧从地起来,说道:“陛下英明!”

其余的大臣,包括袁隗、张让、曹嵩、浑都靡等人在内,连皇甫嵩和朱儁两人也不得不折腰,都连忙演完这场舞台剧。大臣们一致说道:“陛下明辨忠‘奸’,独具慧眼,真乃朝廷之福,万民之幸!”

身为唯一的局外人刘诞看着这整个朝廷,仿佛一个配合默契的乐队,虽然心思各异,却能奏响同一个音调,都看傻了。

刘诞情不自禁地举起双手,给整个朝廷鼓鼓掌,由衷地赞叹道:“陛下和各位公卿真是厉害啊!你们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了!”

刘宏气得不行,但又很尴尬,只好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何进等人也都尴尬不已。

刘诞说道:“算朝廷都不承认南北两军之间有矛盾,陛下和大将军之间合不来,但你们不承认没关系。我刚刚都说过了,这件事不会因为你们的掩饰而不存在。你们不承认,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当然,你们也有继续保持这份虚伪的权力。但你们应该知道,如果真的打起来,南北两军该怎么闹腾,还是会怎么闹腾。试想一下,当西凉的铁骑包围洛阳之后,南北两军会怎么做?南军肯定会撺掇北军出城与我军决战;而北军也会愿意让南军出城决战。总之,每一方都会借这个机会去削弱对方。”

袁隗说道:“额,南北两军之间,分属不同,指挥不一,号令不明,这些问题肯定是有的。倒还不至于升到像你说的那么严重。退一万步说,南北两军真的只愿对方出战,那朝廷也会强制要求他们两军一起出城。这样,南北两军会无的团结,也不会给你们这些西凉贼军离间的可能了。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诞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袁老大人看来是不太懂兵。那请问,算南北两军能做到一起面对我军,那倘若我军只选择攻击其的一支军队呢?我军攻杀北军时,南军会去支援吗?攻杀南军时,北军会不会丢下南军逃回城里?这些问题,谁又能给出答案呢?”

袁隗只好默不作声地站回去了。刘宏,何进等人也都是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像刘诞说的那样,估计南北两军一定会互相伤害。如果北军损失严重,意味着刘宏的皇位坐不稳了;如果南军损失严重,意味着别人会被任命为大将军。不论是刘宏还是何进,都不愿意把自己的武装力量白白地损害掉。

刘诞说道:“勾心斗角,龌龊不断的南北两军,别说能出城反击我军,据我估计,他们连守住这洛阳城都不大容易。如果我军‘私’底下联络南北两军其的一军,相约共同对付剩下的一军的话,洛阳城甚至不必攻打,它自会自动打开城‘门’,放我军兵不血刃地进城。”

很显然,西凉方面买通由刘宏亲自掌管的北军不可能,所以刘诞讲的明显是南军。万一掌控南军的何进通敌卖国的话,那刘宏完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谈判协商

这下,朝廷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现在看来,要是刘范发兵攻打洛阳,是很容易攻克的。朝廷显然是没有什么王牌可用了,回天乏术。

曹嵩不服输地说道:“或许像你说的那样,朝廷确实无力和你们西凉叛军相对抗。但刘休,你千万不要忘了,你父亲,还有刘虞、黄琬、蔡邕、卢植跟他们的朋党可都还在朝廷的手里。朝廷想要他们死,他们马死。如果你兄长刘范真的执‘迷’不悟,真的要行此悖逆之事,后果是很严重的。如果刘范敢攻下渑池,那我们先杀了黄琬;如果他敢攻下新安,那我们杀了卢植;如果他敢派兵来到洛阳城下,那我们杀完剩下的人质。

这样,你们辛辛苦苦从西凉赶过来,却还是无法救下人质的‘性’命,徒劳无功。而一切的罪名,都将扣在刘范一个人头。是他的轻举妄动和悖逆卑鄙害了刘焉的‘性’命,而跟陛下,跟朝廷都没有关系。刘范宁愿不要自己亲爹的‘性’命,而想着要谋朝篡位。天下豪杰知道刘范是这样的人,谁会继续服从他?你们攻破了朝廷,是惹怒了整个天下。或许短时间内天下人还无法对你们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天下人会为朝廷报仇雪恨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到时候都会被绞死,被车裂,被凌迟!这难道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如果是,朝廷绝对会奉陪到底!”

曹嵩说完这句硬气十足的话,整个朝廷都被他的强硬所点燃了。大臣们纷纷叫好附和,刘宏也一扫颓废。

刘诞听了曹嵩的话,也有些震动。在来之前,刘范和田丰已经‘交’代过他,一切只为了救回人质,其他的都是第二选择,可以忽略。看朝廷现在已经是被‘逼’到墙角了,万一再进一步‘逼’迫朝廷的话,说不定朝廷真的要对人质下手了。如果人质受到伤害,那算得了天下,又有什么用?

想清楚了这一点,刘诞也知道他应该怎么做了。刘诞说道:“我知道,现在朝廷和西凉大家都不想起冲突。我们也并非真的要和朝廷动武,只是说如果朝廷做了不该做的事,触犯到了我们的底线,我们才会动真格的。既然朝廷也有意和平解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我建议,不如朝廷选出一个全权代表,和我进行谈判。看看我们能不能用谈判来解决此事。不知朝廷意下如何?”

刘宏一听,觉得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只要能保住他的皇位,那么一切都好商量。但刘宏还是决定要听听群臣的意见。于是刘宏把刘诞请出宣室殿,然后和群臣商议商议,看看要不要和西凉通过谈判了结此事。

何进当然是同意谈判了,他不愿意折损自己的南军。毕竟,西园军总有一天要成军的,到时候刘宏的实力又强大了一些。如果连最后的南军都留不住的话,那何进可危险了。其他的大臣,袁隗、皇甫嵩、朱儁、丁原、曹嵩,以及大部分的九卿都同意用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

但有些人不乐意谈判。例如张让。张让坚决不同意通过谈判。因为刚刚西凉方面的使者刘诞,口口声声说要惩处元凶,也是他。牺牲张让来保全朝廷里的其他人,其还有很多死对头,张让死也不愿意。

王允和刘表也不同意。王允是汉室忠臣,对汉室极其死忠和愚忠。他认为,这次刘范的僭越行为,早是让朝廷的威严扫地了。如果纵容刘范这样的‘乱’臣贼子,那以后效仿他的人,决不在少数。所以,王允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和刘范硬碰硬,也好震慑天下,让那些野心之辈都不敢再对朝廷如此狂悖。

身为宗室成员的刘表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他和王允都清楚,现在朝廷的兵力太过于弱小,但这些军队足够支撑朝廷逃出洛阳,前往山东地区避难。等朝廷从洛阳撤出来,撤到了山东,可以号令山东地区的世家大族们出兵,去讨伐刘范。这样,不仅在很大程度保留了朝廷的面子,又可以最大程度的向野心之辈和境外的蛮族彰显朝廷的力量,让他们不敢犯作‘乱’。

而刘宏想的则和王允、刘表不一样。他早盼望赶紧把刘范给请回去了。刘宏胆子小,生怕自己维持了这么些年的皇位会被刘范抢掉。只要能保住自己的皇位,刘宏什么都能答应。而且,此时此刻,刘宏也根本不在意丢不丢朝廷的面子。在他看来,只要在谈判加一条,不准公开这一件事,谁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是朝廷秘密关押人质;二是刘范穿凿关过于快速。这样一来,天下人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朝廷自然也不会丢脸丢到家了。

刘宏急于和西凉议和,所以赶紧催促其他那些不愿意谈判的大臣尽快准备好。王允和刘表都是愚忠分子,所以刘宏很轻易说动他们。而张让因为怕自己死,所以一直都不答应。刘宏其实也舍不得张让,所以答应张让,不会因为谈判而把他卖给西凉。张让这才罢手。

经过了朝廷长时间的讨论,刘宏这才下决心和西凉议和。但是还有一个棘手的事,那是该选谁去当这个全权代表。何进想去,袁隗也想去。最后,刘宏都没有选这两个权臣,而是选了太尉杨彪和车骑将军皇甫嵩去。

杨彪和皇甫嵩,一一武,各自代表了朝廷的官僚和军队两支平行的势力,可以最大程度体现出公平,也可以最大程度的为武双方争取共同的利益,有利于朝廷内部的团结。而且,杨彪善于与人周旋,也可以适当的妥协;而皇甫嵩脾气暴躁,可以震慑西凉。两个人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相得益彰。

朝廷决定之后,已经是这一天的傍晚了。接到朝廷通知的刘诞,面对杨彪和皇甫嵩这两个朝廷的大佬,不免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因为资历和经验不够,而在谈判输给朝廷。所以,刘诞建议,时辰不早了,不是谈判的时机,故而把谈判的时间推迟到明天。

其实仓促之间,朝廷也还没有想好谈判应该坚持什么样的底线,所以也有些没底。正好刘诞和他们有同样的难处,所以朝廷也很爽快地同意了这个建议。

第二百九十九章 底线所在

刘诞便退朝,并写了一封信,派遣锦衣卫飞马传信回去。

而这时的潼关,刘范令诸将各自带领兵马,时刻等着变故发生,然后快速反应。但那个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被包围着的长安城、蓝田城、华‘阴’城、渑池城和新安城,都没有什么反常的迹象。

刘范和田丰正在潼关,远眺笼罩在一片黑暗的东方。刘范害怕万一朝廷非但不妥协,而敢决心和他决一死战,刘诞又和朝廷谈崩了,那刘焉、黄琬、卢植、刘虞、蔡邕等人命悬一线了。毕竟,刘范瞒着朝廷,把这丰厚无的战利品留为己用,已经算是对朝廷大不敬了。不论是谁,都能猜到这些战利品的最终用途。朝廷在明知刘范有反心的情况下,难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而且,刘范很清楚自身的劣势。其实他确实也有三十万的兵力,但这次他只不过带来了十万铁骑,朝廷预想的整整三十万铁骑少了二十万。虽然这十万铁骑的战斗力,也足够让朝廷为之一振,但朝廷万一知晓了刘范的虚实,多半还是会觉得他是虚张声势。

而且,刘范率领西凉铁骑行军速度快是快,但也因此不可能把沉重的工程器械从千里之外的凉州给运送过来。而现场打造这些器械,例如云梯和攻城车,也是不太现实的。在古代,古人行军打仗时,都会随军配备有专‘门’打造兵器的工匠。要是没有,那让军士亲手去砍伐树木,赶制器械。刘范也有工匠。但是行军太快了,战马也不够,所以这次没有带工匠。而且,这些天军士们由于行军过快,都十分疲惫,所以也不会有力气去赶制那么多的器械。

没有攻城的器械,全军下,不论是军士还是战马,都累得不行,不要说攻打天下第一坚城洛阳,是天方夜谭;甚至让全军跋涉到新安城下,都是一种奢望。

万一朝廷知道这些情报,那刘范会陷入极大的被动去。正在刘范烦恼之时,突然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一点明亮从黑暗之挣脱出来,朝着潼关之下越来越近。刘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举着火把的骑兵,不知是朝廷派来的,还是自己人。到了近前一看,是锦衣卫回来了。

刘范赶紧召见锦衣卫。锦衣卫把刘诞的信给刘范。刘范一看信的字,放心下来了。原来,刘诞在信里提到了朝廷有服软的迹象,已经同意和西凉议和了。刘范呼出了一口气。只要朝廷愿意议和,那多半人质还是安全的。

接着,刘诞向刘范请示了谈判的底线,和重点要争取到的利益。刘范便将信给田丰看。

看完之后,刘范便对田丰说道:“元皓,你看朝廷是否是真心想要和我们议和?还是朝廷想拖着时间,好方便他们调兵到洛阳防卫?”

田丰摇摇头,说道:“主公,这还不好说。我们远离洛阳,根本不知道当时都指挥使和朝廷争论之后,发生了什么。艺属下看,主公还是稳妥的好。朝廷调兵的可能基本没有,但朝廷很有可能是借谈判这个时机来故意麻痹我们,然后暗派人去通知外臣。外臣之,并州牧董卓实力已经十分雄厚,而益州刺史贾龙也有意和主公势不两立。如果朝廷真的打算这么做,那主公要被北、南、东三面包围了。”

刘范点点头。历史,何进是觉得自己干不过宦官,所以才召集董卓进京的。现在朝廷危急,或许会为了自保,而真的去引来外臣进京。这样,不仅刘范将会被三面包围,还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摘掉胜利果实。

刘范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田丰说道:“首先我们要鉴别出朝廷是否有意达成协议。主公不如让都指挥使通知朝廷,提出朝廷必须在三天内和主公达成共识,不然结束谈判。如果朝廷同意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但朝廷如果对这一条始终不肯让步,或者在谈判无故拖延,那主公要做两手准备了。”

刘范点点头,接着说道:“休要求我提出谈判条件的底线和要争取的利益。你怎么看?”

田丰说道:“关于底线,这第一条,自然是要保住人质的安全。如果朝廷不答应的话,那也没有再谈判的必要了。第二条,朝廷必须要严惩挑起这次事端的元凶,也是张让和乌孙人。依属下观察,皇帝多半是不会让我们处治张让的,所以大概主公也只能拿到乌孙人了。属下的观点是如此。”

刘范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这个昏君宁肯不要这天下,也会尽力保全那这个祸国殃民的阉人。既然他想继续昏庸**下去,那也好。让张让这些东西留下,继续荼毒他吧!等他的帝国分崩离析的时候,他会后悔不把张让给‘交’出来的!”

田丰说道:“主公顾全大局,独具慧眼,属下佩服。”

刘范说道:“行了,马屁可以免了。不过,我们一定要把乌孙人给拿到手。乌孙人先是入侵我大汉的西域,又离间我们和朝廷之间的关系,让我父亲他们身陷困境。实在是罪大恶极。这样的人,我一定要除掉他。”

刘范又说道:“至于朝廷想在谈判想要什么,你想好了吗?”

田丰说道:“主公,这要看朝廷现在缺少什么了。现在朝廷第一件事,必定是要求主公对此事保持沉默。如果这件事走漏了风声,那朝廷的威严势必要一落千丈。意识到朝廷的虚弱无力,其他的野心之徒必然会群起而攻之。所以朝廷一定会要求我们为他们保守秘密。”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个可以答应他们。毕竟,如果事情败‘露’了,我也得不到好。到时候,天下人会知道是我想要谋反,而且还不顾父亲在敌人手这一险情。不忠不孝,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等天下传开了,朝廷固然会损失最大,但天下那些人才也不会选择投奔我了,对于我的损失也不会小啊!”

田丰点点头,说道:“另外,朝廷缺钱,已经是朝廷的常态了。据属下推测,穷疯了的朝廷,很有可能会假借我们提出的条件,然后要我们赔偿给他们一大笔的钱。”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也可以。如果能用钱能解决,那问题反而简单了。我还有的是钱。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人质,其他的可以先放到一边。至于钱,只要我们还能和处在朝廷控制之下的地方保持商业往来,通过贸易逆差,我们会很快赚回来的。”

田丰说道:“主公英明!属下认为,现在朝廷里还是有很多人才的,例如王允、刘表、丁原、袁隗、皇甫嵩之辈,都是深思熟虑之士,必然会知道西凉的弱点。西凉虽然在主公的改革下,商业越来越发达兴盛,市场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但和朝廷起来,还是不如的。朝廷管辖的十二个州里,人口尚且还有四千多万人口,世家大族遍布天下,他们的财富更是西凉多得多。我们需要和他们进行贸易,这样西凉才会越来越发达。如果朝廷关闭了潼关和陈仓,不许山东的世家大族和商人继续和我们贸易往来,那西凉的经济发展势必会停滞下来。所以,属下认为,主公也必须和朝廷达成协议,让朝廷继续和我们通商。”

刘范说道:“朝廷确实有可能会关闭关隘,封锁我们。但朝廷封锁的原因,可能不止要断绝和我们的通商,更可能是禁止天下的流民进入西凉和西域。西凉本来人口只有几十万,本不可能发展壮大。都是因为我们给流民开出了很多政策,把流民吸引到了西凉。有了庞大的人口,西凉才有可能成气候。如果朝廷意识到这一点,极有可能会禁止把流民输出到西凉来。没有这四五百万的流民,那我们好不容易占领的西域,也没有人去开发,那些在西域战役牺牲的将士们,他们的牺牲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田丰摇摇头,说道:“主公,那是不可能的。算朝廷知道流民进凉州,会让主公的实力继续膨胀,但他们绝对会心甘情愿地把流民给您送过来。”

刘范说道:“为什么?”

田丰说道:“主公请细想,如果这数量足足有四五百万的流民全部涌进凉州,那主公肯定要耗费长久的时间和大量的物资,去迎接他们的到来,直到这些流民在我们管辖的西凉和西域稳定下来。要稳定下如此之多的流民,主公很难有机会去和朝廷对抗。朝廷也许会利用这一契机,来延缓和降低主公对朝廷的威胁。

再者,朝廷其实也很忌惮流民。朝廷一方面是养不起这么庞大的流民,另一方面又时时刻刻地担心这些没有饭吃的流民,会为了生存下来,而选择造反。所以,流民在朝廷心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们巴不得主公伸手去接呢!”

听了田丰的话,刘范这才放心下来。在刘范的战略,最核心的一环,是要招揽遍布天下,数量足足超过一个州人口的流民。有了流民之后,刘范的实力才可以得到最明显最快速最实在的提升,日后和天下群雄逐鹿原,人口是王道。为什么蜀国明明有诸葛亮这样的百年不遇的人才,还是被魏国灭亡了呢?是因为蜀国人口魏国少的太多。因为蜀国人口少,所以生产出来的粮食太少,支撑不了长时间的北伐;又因为这个,蜀国的兵力只不过十万人马而已。所以蜀国打不过魏国。

第三百章 主仆合谋

而且,刘范对于西域一直存在一个心病。。。西域在很长的历史,多数情况下,都是脱离在央朝廷的管辖之外的。原因不仅其实因为西域距离原太过遥远,其实是因为一直以来,西域之,原人的数量都不是占风的。西域虽然干旱贫瘠,但仍然有广阔的面积适于种植作物和放牧牛羊。在后世,新疆兵团开发出来了广阔的土地,加新疆本身适合发展畜牧,所以养活了足足两千万人口。

现在通过田丰的借刀杀人之计,刘范利用乌孙人、康居人和大宛人的刀,已经把西域人杀得差不多了,等着原人口的入主了。只要西域的人口增加,假以时日,西域必定能成为如同益州和冀州这样富庶的地区。不仅如此,西域和原地区之间的联系也会越来越紧密,西域也越来越难从原分裂出来了。

而且,西凉现在已经离不开和西域以西的国家和地区通商了。不仅西凉的大商人们都在丝绸之路你来我这,从别国商人的手赚回无数的金银,再者说,刘范的勃勃野心,并不止于原。

如果有可能的话,刘范在一统天下之后,还要向西方拓展自己的国土,直到英吉利海峡为止。如果要实现那样宏伟壮观的梦想,刘范必须依靠西域。假使西域能成为一个大粮仓,刘范西征时,后勤的压力能得到大大地降低。所以,刘范需要西域,尤其是人口充裕、生产力发达的西域。

田丰想了想,又说道:“经过这次变故之后,朝廷一定会加强自身的军备。不光是要对付主公,也是要镇压住遍布天下的黄巾军余孽,例如现在闹得最凶的黑山军和青州黄巾军。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朝廷被主公这么一闹之后,又联想起主公以前的事迹,自然而然地会明白拥有一支骑兵队伍的重要‘性’。所以,属下推测,朝廷极有可能会向主公索取战马,而且数量还不低啊!”

刘范听罢,不由得叹了口气。刘范自己是很了解自己的。刘范清楚,之所以他能平黄巾、败鲜卑、杀韩遂、化羌氐、击乌孙、迫朝廷,从穿越以来,没有打过败仗,这都是因为他拥有骑兵,而他的对手要不是没有骑兵,要不是骑兵的战斗力不如他的部曲。

朝廷现在还不算太过昏聩,当然能看出刘范自身的优势所在。自从汉武帝之后,汉朝再也没有维持得了几十万的战马。武帝时期,武帝为了击败匈奴,竟然用珍贵的粟米来喂养战马,数量有五十万匹以。利用这些战马,武帝连续战胜了匈奴、大宛,还占领了朝鲜半岛,平定了几次国内的暴动。

但也是因为如此,武帝执政末期,汉朝国力虚耗,养不了这么多活生生的吞金兽了。从那开始,汉朝再也没有如此大规模地培养战马。连战略意义重大的产马地,都逐渐被外族所占据。幽州北部,辽西三郡,被朝廷划给乌桓部落居住;好不容易拿下的河套地区和河南地,又让给归附来的呼韩耶单于的部落呆着;而凉州又时时刻刻处在羌人的威胁之下。

虽然这样有利于安定边境,但也是授人以柄。这些游牧民族离原太近,所以后来匈奴人刘渊,羌人姚弋仲,羯人石勒,鲜卑拓跋氏、慕容氏才可以很容易地看出西晋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一旦他们知道了原来很强大的天朝国,也是如此不堪一击的秘密的话,心理的巨大反差和‘欲’望,他们一定会痛打落水狗。

而现在,这种安抚政策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了。朝廷无力饲养战马,也没有自己的产马地。每次当朝廷需要战马或者骑兵部队的时候,只能强令这些游牧民族售卖或者是进奉到朝廷来。有的时候,朝廷无力平定农民起义,只能指令游牧民族的贵族直接带兵入境。

受了刘范的刺‘激’,朝廷很清楚他们缺少骑兵。再去买外族的战马,早已不能满足需要了。所以,朝廷很有可能会借机勒索刘范,而且勒索的还不少。

现在,答应这一条,会让朝廷实力增长;不答应这条,又可能让人质危险。刘范权衡了很久,说道:“战马可以给。但是底线是两万匹。如果朝廷勒索得更多的话,让休以其他朝廷的痛点为压制。”

田丰说道:“属下认为,朝廷一定会要求您退出关,回到西凉。主公可以利用这一条,来回绝朝廷索取战马的要求。”

刘范点点头,说道:“关现在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动。一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占领朝廷这一块心头‘肉’,朝廷一定不会和我们罢休,这不利于流民问题和通商问题的谈判;二来,这也会让董卓那厮妒恨,保不齐他会和朝廷一起来抵抗我们;三来,天下人也会因此非议我们,失去民心这可不行。”

田丰说道:“等议和结束之后,我们还是撤回凉州为好。凉州虽然已经基本安定富裕起来,但西域自从落入主公的手后,一直都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系统的治理。如果不对西域进行治理,那主公不但是白白‘浪’费西域自身的资质,更是让贫穷落后的西域拖了主公的后‘腿’。如今,运送一斤粮食到西域,光是运输途要‘花’费二十斤的粮食。如果西域没有生产粮食的能力,那主公的凉州要一直给西域输血,到头来,西域很难繁荣起来,刚刚恢复元气的凉州也会被西域拖垮。而且乌孙人和匈奴人都接近西域,一旦他们多次入侵,主公又要不得不掀起多次的反攻,白白为这片荒地‘浪’费军力,得不偿失啊!”

刘范微微颔首,联系起华五千年的历史,突然他想起了明朝洪武帝朱元璋的谋士,朱升给他提出的最为著名的天下战略,于是瞬间领悟到了。刘范说道:“现在我们的工作重心并不是和朝廷争一时之长短,而是应该修炼自身的内功,加强自身的实力。朝廷虽然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天下的有识之士早认识到,这煌煌的大汉朝终有一天要灭亡,所以,我们和一个死人争什么呢?”

田丰听罢,也是‘激’动得眼放‘精’光,不住地点头,说道:“主公英明啊!”

刘范说道:“我且用一句话来概括我们的战略,那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只要我们做到这三点,不怕朝廷不败落,我们不强大。”

田丰说道:“主公英明。但属下推测,朝廷还是多半会故意加封主公,如进封您为公爵,甚至王爵。更有甚者,属下担心,朝廷会故意把并州牧的官位封给主公,然后把董卓封为凉州牧。用这个手段来把主公树立成其他人的敌人,这大事不妙了。”

刘范也领会到了这一策的厉害之处。作为央朝廷,朝廷拥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政治优势,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历史的曹‘操’是利用过这一招,从而挑起了刘备和袁术之间的矛盾,这一招可谓是正大光明的阳谋,而且还是几乎阻止不了的阳谋。

刘范想了想,说道:“如果朝廷足够聪明的话,或许会使出这么一招。但我也不是没有给朝廷留下后手。之前皇帝询问我有关西园八校尉时,我故意把何进的几个亲信,曹‘操’、袁绍、袁术等都推荐给了他。现在这几个皇帝的政敌已经走马任,有何进在,皇帝很难罢免他们。

围绕着西园军八个赵薇,皇帝和大将军之间还有很多事要做。虽然我们现在还是朝廷最大的敌人,因为我们的存在,朝廷内部自然是情金坚,但我们撤走之后,他们彼此之间才会是最大的敌人。政治斗争本来是你死我活的苦斗,在这之,他们哪里还有时间来应付我们呢?”

田丰说道:“主公真是明见万里,慧眼如炬,竟然在次进京已经布下了陷阱,属下身为谋士,真是惭愧。”

刘范说道:“没什么。当时你主持凉州,还要和那些太守打‘交’道,也不容易。关键是,等这次风‘波’之后,我不能接受朝廷对我的捧杀,更要继续沿用之前的麻痹朝廷的对策,让朝廷觉得我们没有多大威胁,让她们继续内斗下去最好。”

田丰说道:“如果要这么做的话,主公或许会需要两个最佳的挡箭牌,来分散朝廷用来针对主公的注意力。”

刘范听言,和田丰对视,便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刘范邪恶地一笑,说道:“天下还有董卓和贾龙更加合适的挡箭牌、替罪羊吗?”

原本忠厚老实,一脸正义凛然的田丰,听了刘范的话,也是脸一抹邪恶,令人不安的邪笑,说道:“回主公的话,没有了!”

这样,刘范田丰主仆二人开始了长达几年的坑人历程。

第三百零一章 锦衣之威

刘范和田丰商量好了以后,也心里有底了。。。刘范也不顾此时已经都是凌晨时分,赶紧给刘诞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刘诞在谈判的大纲。大纲的第一条,是要朝廷放了人质。刘范最重要的利益是这第一条,没有这第一条的通过,其他的条款也没有什么值得再商榷的了。第二条,朝廷必须要把挑起事端的元凶‘交’出来。刘诞如果据理力争,朝廷服软了,把张让和浑都靡两人全都给‘弄’来;如果朝廷足够有气节的话,那把浑都靡一个人‘弄’回来行了。第三条,是要和朝廷继续保持通商。第四条,主动承接流民。

当然,谈判从本质来讲是一场利益的‘交’换,你光有要坚决争取到的利益也不行,要想完成谈判,必须得让谈判的对方也收获一些利益,特别是在你的优势并不是绝对的时候。除了这些利益之外,刘范也给刘诞提供了一些可以对朝廷退让的条款。第一条,可以对朝廷进行赔款,毕竟现在虽然朝廷处在十万铁骑的威胁之下,但人质还是捏在朝廷手里的,再说了,西凉的骑兵也不定能攻克洛阳城。

第二条,便是退出已经差不多被刘范占领的关。现在关地区的心脏,也是天下举世无双的坚城长安城,已经被刘范包围。刘范完全可以从西凉调步兵过来,假以时日,长安城也不是不可以攻克的。而且,关的咽喉潼关又是被刘范捏在手里,刘范只要守住潼关,再调派西凉军的步兵前来关,对关的城池逐一的攻打,关迟早是要被完全占领的。另外,关的很多坚城都在被刘范包围。

而关对于朝廷来说,更是必不可少的。东汉朝廷最为关心的地区,历来不是凉州、‘交’州和辽东这些边疆。朝廷的心头‘肉’,是司隶校尉部下辖的七个郡,河南、河内、河东、弘农、京兆、扶风、冯翊,另外还有较富庶的几个郡国,如南阳、赵国、汝南等。如果关三个郡丢了,朝廷不仅威信扫地,而且面对西凉的战略纵深大大缩短,征召士卒也更为困难。所以,朝廷绝不会放弃关。

只要利用关这个筹码,对朝廷进行压制,朝廷不服不行。而关于和朝廷继续通商,并协商迁移流民入西域等事,朝廷也多半会以此来压制。但是通商和流民问题是刘范的关键战略,必须要同意。所以刘范指示刘诞,可以在这个问题给朝廷让步,不论朝廷勒索多少钱都可以,但是尽量压低一些。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联系赵忠和蹇硕这两个刘宏面前的红人,让他们给刘宏吹吹风。

为了不让朝廷在谈判内容里钻空子,刘范每一个条款都尽量写得详实一些,不给朝廷留下破绽。写完了信,已经是深夜了。但刘范依然让锦衣卫连夜赶回洛阳城,给刘诞送信。为了防止朝廷截获封信,并知晓其的内容,锦衣卫依照刘范的信写了另外几封不同的问候信,而把真正的信件缝进自己的飞鱼服里。为了加密,锦衣卫还把信改成密码,面的每一个字都被写成了数字,每一个数字都是对应密码本的字。而破译这些密码,必须翻查锦衣卫指定的密码本,。

虽然是很普遍的儒家经典,但这么高科技的密码方式,朝廷如此腐朽没落,算信件落入他们手,他们也不可能破译。为了保密起见,锦衣卫内部还特别规定,唯一能知晓密码本的只有专‘门’的破译员。破译员高度保密,传达信件的锦衣卫和破译的锦衣卫是不相识的。而且,刘诞还规定了,每隔一个月换一次密码本。这个月用,下个月要用。

而且,刘诞熟知儒家经典,他知道都有很多种不同的版本。不同版本的意思,并不是说出版不一样,而是这些经典常常被历史著名的大儒编注。如因为被两位汉朝姓戴的大儒分别注释过,所以分有两种版本,头一种是,后一种是。后世流传的都是,因为和刘范同时代的一位大儒,郑玄,这位老人家可能是人老了‘精’力不足,所以只注释了后者。所以逐渐逐渐地不流传了。

锦衣卫有如此复杂纷繁的保密方式,自然不惧朝廷的拦截。朝廷也不是傻,他们知道刘诞和刘范之间有联络,所以故意派何苗在洛阳西‘门’拦截锦衣卫,想要把刘范的回信给搜出来。这样,得到重大信息的朝廷能在谈判桌占据风。

皇天不负苦心人,虽然锦衣卫设置了很多虚假的问候信,但何苗很聪明,根本不相信刘范会在这个紧急时刻还能有闲情逸致,给刘诞写些无关痛痒的问候。何苗把问候信都给扔了,然后搜查锦衣卫密探们的身。搜查了半天还是搜出来。何苗差点要放锦衣卫过去了,但那一刻何苗灵机一动,命令守城士兵撕开了锦衣卫华丽的飞鱼服。一开始锦衣卫密探们是拒绝的,但何苗的兵太多了,他们也抵挡不住,只好被何苗搜查出了信件。

正当何苗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的时候,他一边打开信件,便傻眼了。只见信只写着一大堆的汉语数字,一个和谈判有关的字眼都没有。何苗和幕僚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封信是啥意思。一个幕僚建议他拷问锦衣卫。正当这时,刘诞接到了锦衣卫被拦截的消息,赶紧跑过来,质问何苗。被识破的何苗心虚不已,只好把信件还给刘诞。

刘诞看见自己的属下被何苗欺负成这样,心真是怒不可遏。锦衣卫密探在凉州和锦衣卫在全国各地建立的秘密基地里,拥有一系列的特权。在执行秘密任务时,锦衣卫有权以最高元首刘范的名义,征调凉州官府和宣誓对刘范效忠的大商人的一切资源,等征调之后,刘范帮他们报销费用;路遇官员如县太爷,甚至是郡守和大将,都有权不对他们参拜,可以装作没看见地走过去而不用挨板子;如果和官员一同驾车,锦衣卫有权喝令官员的车架停下,让锦衣卫的车架先行;连进入州牧府向刘范或者刘诞禀报重要情报时,也可以长驱直入,卫士都不能阻拦;若情报紧急,甚至不用对刘范下跪,只需要作揖而已,而作揖则是刘范麾下重要臣武将的特权。

而除了锦衣卫在礼仪方面拥有许多常人无法企及的特权之外,他们在实打实的方面,如薪资和补贴更是能让西凉军士兵都要嫉妒。刘范之所以给予锦衣卫如此之多的特权,也是为了获取可靠重要的情报而着想。不论是军事还是政治斗争,情报的重要‘性’都是其他的因素无法拟的。知道,是掌握。这是刘范的信条。

而这么威严光荣的队伍,竟然让一个杀猪卖‘肉’,还无耻地依靠阉竖和亲戚位的人给侮辱了。刘诞看着锦衣卫密探们身被撕裂的飞鱼服,眼睛里的红‘色’血丝是一条接着一条地腾起来。刘诞便命令来传令的锦衣卫对何苗和他的守城士兵动手。

原本锦衣卫密探很想对何苗动手,真动手起来,何苗的兵也不是对手。只不过他们没有接到命令,恐怕自己贸然行事会坏了大局。现在刘诞明确让他们反击,这让他们的热血沸腾起来。一时间,西城‘门’下哀嚎声惊天动地。刘诞都亲自阵,狠狠地揍了何苗一顿。何苗不过是个依靠自己兄姐位的“二代”,虽然在军队序列,但平时从来不去点卯,遛鸟玩狗之辈,哪里是刘诞的对手?

等刘诞分明看见何苗成了熊猫之后,这才放开奄奄一息的他,带着直呼痛快的锦衣卫密探们在围观的洛阳市民诧异又惊喜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第三百零二章 首轮舌战

对于发生在西城‘门’下这起严重的群殴行为,朝廷重臣们是有意识地充耳不闻。。。堂堂的一员郎将,皇后和大将军的亲弟弟被人打了又如何?能有江山社稷的安危来得重要吗?朝廷下根本没做多少考量,果断地放弃了何苗。何进甚至还把何苗拖出来,赏了几板子。

第二天,看过了刘范划的重点的刘诞,正式和朝廷方面派来的两个全权代表进行谈判。谈判的场地选在了尚书台。

朝廷的代表,太尉杨彪和车骑将军皇甫嵩早早地等在尚书台。而刘诞为了凸显西凉方面对谈判的信心十足,以及张扬威势,故意踩着谈判约定的时间,迟了一炷香才来。双方谈判代表一见礼,分宾主落座,一场事关天下局势的谈判随之展开。

刘诞遵循着刘范的告诫,一开始明确告诉杨彪和皇甫嵩,说道:“太尉大人,还有老将军,您二位可都是后生的长辈。在后生还没有出生时,您二位一一武,开始为我大汉的江山社稷而鞠躬尽瘁了。这一点,后生是自愧不如,拍马未及啊!今日能和您二位一共坐在这谈判桌,真是令人万分感慨啊。虽然是各为其主,各谋其利,但后生个人来说,还是十分敬重您二位滴!

但在谈判之前嘛,有一件事后生还是得给您二位‘交’代一下。昨晚后生传信给兄长,我兄长的意见是,谈判也不能没个头。后生对此是深信不疑啊!您二位说是不是?咱们谈判之后,终归还是要重归于好,各自料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于此起彼伏的造反,朝廷该管的还是得管,是吧?那对于挑拨离间的乌孙狗贼,我兄长该禁的还是得禁。那各家都有自己的难处,这大事小情的,大家都还要处理。朝廷也不能长久地封闭关和司隶,那我们也不能长久地驻扎在距离西凉千里之遥的潼关,运输粮草他也不方便啊不是?所以他老是谈判也不是个事啊!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杨彪和皇甫嵩听完刘诞这一大串话,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西凉想速战速决,不想拖延时间。杨彪和皇甫嵩对视一眼,说道:“说的是。那依你之见,或者说是依你兄长之见,谈判应该在多长的时间里必须要谈完呢?”

刘诞佯装想了想,说道:“后生觉得,谈判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必须达成,想必是最好的。”

杨彪不为所动,只是稍稍有些灰白的眉‘毛’耸动了一下,冷冷地说道:“哦?休小侄愿意给老夫解释解释,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谈判必须要在短短的三天内结束呢?难道,你们不怕时间太短,谈判谈得太快,不够严谨的话,容易被朝廷钻空子,吃亏不讨好吗?”

刘诞笑了笑,说道:“看您这话说的!太尉大人的信用和德行扬于四海,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有您在,朝廷哪里会舍弃脸面,放下身段,去做那些不了台面,写不进史书,还要被当世和后世耻笑的事情?对于太尉大人,后生是一百个放心呐!”

杨彪听了如此恶心的恭维,有些得意忘形。对于当权者最厉害的渗透,是奉承他,阿谀他,谄媚他,让他在骄傲自满走向灭亡。刘诞深知这一点。果然,杨彪如此聪明的人,在历史这个曾经和董承一起密谋把汉献帝救出长安,逃出李傕郭汜的手掌心的人,也被这恭维掩盖了双眼,他竟频频点头。

皇甫嵩一看不对劲,立即戳穿了刘诞的计谋。皇甫嵩说道:“依老夫看,你们不过是害怕朝廷会假借谈判之名,拖延时间,而在谈判的同时,去联络其他援军来勤王吧!”

杨彪醒悟过来,‘阴’测测地说:“如联络并州牧董卓,让他秘密出兵,绕过河南地,渡过黄河,进入关,驻守长安,然后再攻击西凉军的后方?再如联络益州刺史贾龙,让他兵出汉,暗度陈仓,直接关西凉铁骑返回凉州的大‘门’??嗯,这倒是些不错的点子!”

刘诞听了一怔,旋即笑道:“老将军言重了!虽然朝廷背地里把人质扣了下来,伤了西凉人的心,但我们仍然还是愿意相信朝廷的嘛!相信朝廷在面临数十万铁骑的威胁之下,是断然不敢冒着倾覆灭亡的危险,去给自己再找几个垫背的!您说是不是呢?”

虽然刘诞说着的时候满脸堆笑,但皇甫嵩还是在他的最后一句嗅出了浓浓的一股威胁朝廷的意味。杨彪也吓得回过神来,眯着双眼瞪着刘诞,悠悠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朝廷?那这场谈判到底还有没有意义进行下去?”

刘诞嘿嘿一笑,无奈地耸了耸双肩,摊开双手,说道:“老大人不必紧张,咱们这是在谈判,又不是短兵相接,咱们完全可以把这场谈判,当做咱们日常‘私’下里的一次家里长辈和后生的闲聊嘛,何必‘弄’得气氛如此尴尬紧张呢?再说了,潼关那数十万铁骑不是后生空口说出来的,他们都是我兄长费力巴劲儿,一个个给组织起来,武装起来,继而用一场场恶战、鏖战给锻炼起来的呀!是不是?

“再说了,您老说我们是怕朝廷借着谈判的时机,秘密去联络董卓和贾龙?那您觉得,有锦衣卫遍布天下的密探在,朝廷如此重大的行为还会有秘密可言吗?并州是离洛阳城很紧,可是并州的太行山盘踞着黑山军,万一让朝廷的钦使碰见了,那可怎么办?成都距离洛阳,之间还隔着一个关,而且还是被西凉军团团包围的关。路途遥远而艰险,等朝廷的命令传达到太原或者是成都,洛阳早生出变故了!再说了,他们两人会不会鼓起勇气向兵威正盛的西凉军发出挑战,都还是个问题呢!

“站在朝廷的立场,难道朝廷不害怕,我们和朝廷谈判是假,拖延时间、密谋营救人质是真?两位老大人也不用急着质疑我们锦衣卫有没有这个能力,一切都可以等着瞧嘛!等到人质被毫发无损地救出洛阳城,我兄长可以肆无忌惮地挥动手的令旗时,一切自然不用多加猜测,都会见分晓!您二位觉得,后生说的可算是清楚吗?”

杨彪和皇甫嵩对视一眼,四个幽深又有神的眼珠子里,都是对锦衣卫的震惊和对时局的思量。最终,一一武两员代表停止了对视。杨彪说道:“刘休,我们朝廷可没有这么多的心眼。你不用怀疑朝廷对于谈判的认真,我们之所以同你们进行谈判,答应了是答应了,哪里会反悔,怎么会背地里搞小动作?所以你最好把你对朝廷的心眼都放下,朝廷虽然有手段可以施行,但出于谈判,我们不会做。”

刘诞点点头,说道:“老大人说的真好!虽然朝廷暗扣留人质,又故意引‘诱’我兄长进京,背信弃义、坏事做尽在先,但这次后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愿意相信朝廷其实真诚的,是光明磊落的,仍然是天下人道德的不二楷模!”

杨彪和皇甫嵩听了这话,臊得不行,只好连连用咳嗽掩盖下尴尬和心虚。皇甫嵩说道:“谈判是谈判,不是像市井小民似的,‘唇’枪舌战,唾沫横飞,徒以口舌为劳!”

刘诞憋住笑,微微低下头,谦逊地说道:“老将军教训的是。那这谈判的期限……”

杨彪一瞪眼,说道:“三天三天!但愿西凉方面不会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不然,不要说三天,是三个甲子,谈判也不会停止!”

刘诞点点头,说道:“也希望朝廷也不要过多地纠结于太多的利益要害,尤其是在处于下风的时候。也预祝我们双方甚至用不了三天的时候,能马达成一份令双方都满意的合约,如此,西凉幸甚,朝廷幸甚,天下幸甚!”

第三百零三章 赎金之争

杨彪对不屑一顾,轻蔑地微微一摇头,对刘诞说道:“合约能否达成,最主要的还是看西凉方面的诚意。,。如果西凉方面一开始没有这么咄咄‘逼’人,甚至还把军队搬了潼关,那事情反倒是简单多了!”

刘诞摆摆手,笑道:“诶!老大人此言差矣!现在人质都还在朝廷手,锦衣卫也没有打算轻举妄动,怕伤了朝廷和西凉之间的和气!朝廷对人质是想杀杀,想剐剐啊!您知道,我兄长和后生都是明事理懂孝道之人,怎敢不希望朝廷和西凉能快点达成盟约呢?如果盟约没能达成,朝廷恨我们,人质又都是我们的至亲至爱,那我们两兄弟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吗?您二位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杨彪和皇甫嵩听罢,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西凉方面明白局势,真是可喜可贺。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你们保持着这一份心态,那盟约还是很容易达成的嘛!”

刘诞笑道:“两位说的极是!西凉肯定是希望盟约能够尽早达成。不过,后生想,朝廷也应该会极力敦促和平的早日实现!毕竟,千钧系于一发之,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到时候砸了朝廷,让朝廷头破血流,可不好了!”

这句‘阴’险暗喻的话,自然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潼关之,一群群旗甲鲜明、气势汹汹的铁骑。本来有些得意的杨彪、皇甫嵩两人面对这**‘裸’的军事威胁,立即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来。没办法,形势所‘逼’。

杨彪用手掩着口鼻,假装咳了一声,掩饰住尴尬。他说道:“如果没问题的话,西凉可以提出退兵的条件了。”

刘诞便将写着条件的一份合约摆谈判桌,推给对面的杨彪和皇甫嵩。合约写在一沓洁白细腻的冠军侯纸,虽然合着,但仍然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墨香。杨彪不动声‘色’地从桌子捡起来,将合约的卷轴拉开,将合约展开在桌。杨彪和皇甫嵩仔细地阅读了合约的每一大款,包括每一条附加的解释细则都一一斟酌过。

当他们阅览时,时而相视点头,时而皱眉摇头。刘诞则在对面仔细地观察他们脸的表情,研究朝廷对于谈判的准备,琢磨接下来如何应对朝廷提出的要求。

终于,杨彪和皇甫嵩两人在刘诞喝了两盏茶后看完了西凉方面提出的合约。合约第一条,是释放人质。刘诞说道:“两位前辈对合约有什么异议吗?我们可以从第一条开始,逐条往下地商量,哪一个条款朝廷对此有何异议,我们先可将之搁置,绕开这一条,然后继续商量下一条的权宜。一切,都是要尽快达成合约啊!”

杨彪说道:“好,那从第一条开始。对于第一条,朝廷无太大异议,人质我们自然会把他们放回去。”

刘诞说道:“朝廷识时务,顾全大局,对此后生是一百个赞赏。只要第一条朝廷答应,那接下来的其他的条款西凉方面退步的余地大了很多,此举也有利于朝廷尽早解除危机,让整个天下重回太平。”

皇甫嵩说道:“西凉方面不要太过着急。朝廷对此无太大异议的意思是,还是有一定的异议。”

原本还‘挺’高兴的刘诞顿时脸变青了,眯着眼睛说道:“哦?愿闻其详!”

皇甫嵩说道:“万一人质们带着被朝廷囚禁的怨愤回到西凉,回到你兄长刘范的身边,难保他们不会出于报复朝廷的角度,从而极力劝说刘范在合约达成后,再一次出兵侵占关,威胁损害朝廷。所以,人质确实是可以放回,但是,朝廷需要自身安全的保障。”

刘诞笑道:“哦?朝廷身为天下正统,谁敢不遵,谁敢不从?怎么今日竟然如此畏首畏尾,连自身的安危也需要别人的保证了?”

杨彪憋着怒火,说道:“今时须不同往日!往日朝廷之下,尽为忠良,自然朝廷煊赫,无人敢搓其锋芒!如今‘奸’臣当道,世道艰难,臣子连君父都不放在眼里啊!”

刘诞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君父无能,朝廷庸碌,这才致使天下丧‘乱’,百姓流离,自然民心汇聚于贤能之人!两位老大人不必担心,你们与人质,也是后生的父亲、伯父、表兄,还有我兄长的师父和岳父,在朝廷曾在共事,同朝称臣。你们想必也了解他们的品‘性’,他们是断然不会记恨朝廷的。”

皇甫嵩摇摇头,说道:“休说到品‘性’,老夫也确实敬佩这五个人,但现在朝廷可不能轻易相信他们啊!毕竟,一向廉洁奉公的他们,也着了你兄长的道,竟然敢在洛阳,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密谋造反。这等事他们能做,将来反攻朝廷之事他们不能做?”

皇甫嵩和杨彪提出这等事来,这是刘诞始料未及的。刘诞哼了一声,说道:“那朝廷要如何才能得到保障?”

杨彪说道:“赎人!”

一听这两个字,刘诞立马皱了眉头,惊异地说道:“赎人?”杨彪微微点头。

刘诞说道:“扣压人质进而索要赎金,这难道不是绑匪所为吗?朝廷为了区区赎金,竟然连颜面也不要了?!”

杨彪说道:“朝廷的颜面当然是千金难买。”

刘诞一点通,说道:“哦,后生明白了,朝廷索要的赎金一定是不会轻的了。”

杨彪和皇甫嵩都相视一笑。刘诞说道:“那这和朝廷需要的安全保障又有何关系?”

杨彪说道:“这其实很简单。朝廷拿到了赎金,自然有了足够的军饷来招募士卒,护卫京畿。”

刘诞想了想,觉得赎金还是可以商量的,赎回人质才是最重要的。刘诞说道:“赎金可以给朝廷,但数量多少?”

皇甫嵩说道:“每人五亿钱,加起来一共二十五亿。当然,朝廷收到钱后,不仅会把主要的五个人质,连同他们各自的‘门’客仆奴等全都放回去。”

刘诞认为朝廷提出如此高价,一方面是得知了刘范在西域之战后获取的财富,想要借此机会勒索刘范;另一方面也是要借此高价来为谈判留有余地。刘诞说道:“二十五亿?朝廷是想钱想疯了吧?算我兄长有的是钱,那也是拿来滋养百姓的,怎么能把这么多钱白白‘浪’费在朝廷,让皇帝用来声‘色’犬马?不行!坚决不行!”

然后杨彪和刘诞反复‘交’锋,杨彪想把价格往抬,而刘诞则尽力将价格往下压。最后,过了三个时辰,杨彪最终接受了刘诞的价格,每人一亿五千万钱,加起来一共七亿五千万钱。失去如此高昂的赎金,刘诞痛心不已,但他也是没有办法,人质毕竟还在朝廷手里,还不是朝廷说什么是什么?

第三百零四章 谈判要点

当然朝廷是高兴了,得到七亿五千万钱,只要皇帝别把这些钱全拿走,朝廷还是可以干很多事的,其最重要的是要招募士卒,扩大军队。。

合约第二条,是要朝廷‘交’出挑起事端的两个人,常‘侍’张让和乌孙人浑都靡。关于这个条件,负责谈判的杨彪和皇甫嵩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了。浑都靡是乌孙人,和朝廷没有一分钱关系,把这个人出卖给刘范,朝廷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反而有利于尽快和刘范达成一致。

而张让是阉竖,属于宦官集团,而且还是宦官集团最大的头目,是属于士人官僚集团最大的敌人。杨彪和皇甫嵩自然是对张让恨之入骨,恨不得尽早将他铲除。现在正好刘范点名要杀张让,他们自然想顺水推舟,借刀杀人,同意了刘范的条件,然后可以利用刘范的手轻轻松松地除掉朝廷内部的一大祸害。只要除掉了张让,十常‘侍’势必要群龙无首,至少除了蹇硕和赵忠之外的另八个常‘侍’以后不敢再和官僚士人们对抗了。

但张让是祸害不假,关键是他还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宠臣。如果杨彪和皇甫嵩贸然单方面同意了这个条件,万一皇帝不答应,张让依然没死的话,他们俩必定会受到张让的打击。所以,杨彪和皇甫嵩先通报了朝廷,让朝廷赶紧商议一下,要不要把张让推进刘范的火坑里。杨彪还故意让何进禁止张让参与这次会议,让张让不在皇帝身边,皇帝较倾向于牺牲张让。

谁知道张让值此时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当然知道身为主谋的他不会在这次‘交’锋能够置身事外,所以对于谈判的信息他十分的警觉。尽管何进阻止了他,但他仍然趁何进一个空档,又钻到了汉灵帝刘宏的身边。现在,只有刘宏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有了张让在身边不停地求饶,刘宏心立即软了,不同意将张让出卖给刘范。何进、曹嵩和所有的重臣都同意把张让卖出去,于是不停地劝说刘宏,刘宏也渐渐觉得张让在挑起事端之有过。张让多聪明的人啊,他知道此刻的他不脱层皮,不光是刘范,还有何进等大臣是不会让他全身而退的。于是,张让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折的方案。

张让知道,在谈判桌刘范已经损失了七亿五千万钱了,如果用钱赔偿的话,也许刘范会大发慈悲。张让对整个朝廷表示,他愿意把自己‘私’藏的五亿钱拿出来,赔偿给西凉,用来赎买自己的‘性’命。听到张让这个建议,朝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一致决定派杨彪去询问一下刘诞的意见。

刘诞听到张让这个提议吃了一惊,随后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觉得张让以后很难再对刘范造成损害,杀了他除了泄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要是能从他身再勒索来一笔钱的话,也能弥补之前损失的赎金。

于是刘诞同意了张让的建议,但要求张让提供七亿五千万钱作为赎金。这次朝廷包括汉灵帝在内,都没有再掺合进去。因为只要张让服软,汉灵帝刘宏的宦官势力不会减少太多,而何进等大臣也可以借机极大的削弱张让的实力,另外,整个朝廷仍然能得到一笔赎金,一箭双雕。

没有了朝廷的支持,直接面对刘诞的张让自然是势单力薄,没有过多的和刘诞纠缠,很快同意了刘诞的要求。于是刘诞与朝廷商量,直接让张让支付赎金给朝廷即可,西凉在这次‘交’锋总算是没有损伤没有获利,朝廷却空手套来了白狼,最惨的事张让,损失了他积攒大半辈子的积蓄。但毕竟保住了‘性’命,张让还是很感恩的。只要他还在皇帝身边,钱还是可以赚回来的。

于是,第二条在普天同庆、皆大欢喜达成了一致。接下来是第三条,西凉要求和处在朝廷统治下的州郡继续保持通商。谈到这个问题时,已经是夜幕时分了。杨彪和皇甫嵩都是年过五十的老人,到了晚‘精’力不足。而反观刘诞还是即将成年的年轻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精’力旺盛。杨彪和皇甫嵩明白此消彼长的道理,担忧刘诞会趁着他们这两个老人在晚昏昏‘欲’睡的时候,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于是便暂停了谈判,明天才开始谈判。

第二天,谈判继续进行。第三条是谈判的要点,对于朝廷和西凉都是十分重要的。以杨彪和皇甫嵩的明智,也不敢轻易在这个问题置喙。这个问题又被提‘交’给了朝廷,让整个朝廷决断。很快,朝廷经过简短的‘交’流之后,仍然是同意了西凉的要求。因为这几年朝廷统治的地区经济破坏,税收也因此下降,如果不和经济兴盛的西凉继续保持通商的话,朝廷统治的州郡势必会经济衰颓。对于朝廷,这不啻于是雪加霜。但朝廷也知道西凉依赖于商业,所以故意提出来要西凉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代价是赔钱十亿钱加献出战马十万匹。

经过刘诞的谈判,代价下降到了赔款五亿钱,献战马两万匹。朝廷对于这个条件还是较认可的。本来朝廷认为,只要从刘范手里勒索来一万匹那都是一场极大的胜利了。因为有刘范的例子在,朝廷越来越意识到骑兵对于军事力量快速增长的作用。

而且从南匈奴、鲜卑和乌桓等部落购买战马越来越难,因为以前主要在朝廷和北方游牧民族之间倒腾战马的三个大商人,甄尧、苏双和张士平都归入刘范麾下,主要在贸易利润更高的丝绸之路活跃。没有了他们,朝廷失去了购买战马的主要通道,战马的价格也涨了不少。

最后是第四条,西凉要求朝廷准许甚至是鼓励天下流民进入西凉地界。关于这一条,朝廷内部之分歧十分大。以刘宏为首的一帮人,包括十常‘侍’、何进、曹嵩在内,都主张同意西凉的这个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要求。

他们甚至是巴不得流民去跑去西凉。因为他们认为,现在流民散布在全天下八个州,数量高达五六百万人,简直是拥有五千多万人口的东汉的十分之一。虽然黄巾起义刚刚被镇压下去,但各地仍有众多的黄巾余孽,如盘踞在太行山的黑山军,活跃在兖州和豫州一带的眭固、白绕、刘辟、龚都等人,还有青州黄巾军,另外扬州和徐州爆发了其他的农民起义。

对于农民起义,朝廷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只能勉强保持住现状。如果放任流民问题而不顾,流民唯一的出路是加入黄巾军,或者是自己拉起一支队伍直接起义。假如这五六百万人一起起来反抗朝廷的话,朝廷只有灭亡的份。

而对于安置流民,朝廷又没有那个实力。朝廷本来不缺储粮,但是这些粮食都是汉室两百年来的积蓄,属于汉室而非朝廷。为了保持汉室的威势,汉灵帝坚决不同意把粮食分发给流民。所以,流民问题已经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不早日解决,迟早流民会起义,其他的势力也会苏醒。

而且,根据朝廷重臣们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刘范果真要承接流民,那正好可以削弱黑山军等已有的农民起义军。因为黑山军和黄巾军的前身是流民,只要刘范拉拢流民,黑山军和黄巾军势必会有很多士兵叛逃,以求进入刘范治下。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当个贼寇,始终在社会没个名分。这样一来,农民起义军对朝廷的威胁便大大的削弱,用来对付黑山军和黄巾军的官军可以撤回京畿,增强朝廷的军事力量。

故而刘范提出来西凉可以承接这些恐怖的流民,对于朝廷来说,这是刚想睡觉,有人给送给枕头啊!所以刘宏、何进等人都同意把流民这个定时炸弹扔给西凉。西凉在他们眼里,是个接盘侠,背锅侠。殊不知,流民正是西凉求之不得的。

第三百零五章 流民利益

在刘范的坚持和反复的劝说下,西凉下都已经明确了要承接天下数百万流民的大政方针。首先站在开发西域的角度看,没有这些流民,没有开发西域的人力资源。如此一来,西域还是西域,始终不会是刘范的地盘,而只是控制范围罢了。

其次,如果西域被开发,加有几百万的新增人口,刘范的势力会得到成倍的增加。虽然现在刘范是凉州之主,但无论是耕地面积还是出于战略考量,凉州还是远不如西域。现在拥有一州之地的刘范,尚且能威‘逼’朝廷,如果再开发西域,尚不知势力将会如何强盛。

接着,刘范深知以人为本的重要‘性’。更多的人口会带来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兵源,更多的赋税,更多的商机。争霸天下,不是看占领多大的地盘,而是看占领地域的人口多寡。

官渡之战前,曹‘操’拥有兖州、豫州和徐州,再加一个南阳郡,袁绍则拥有青州、并州、幽州和冀州。从面积看,曹‘操’和袁绍的地盘都差不多大。但曹‘操’为什么不如袁绍?是因为袁绍治下人口繁盛,仅仅一个冀州有六百多万人口,更不要说其他三州各有一两百万人口。反观曹‘操’,他的地盘是原,是全天下战‘乱’最集的地方,所以人口很少,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冀州。所以在官渡之战曹‘操’只有七万可用之兵,袁绍却有七十多万。

总之,只要有足够的人口,争霸天下不成问题。而刘范缺少的东西太多太多,最缺少的是人口。现在凉州有三百万人口,但西凉军加锦衣卫,占了其的三十万。以九个人养一个人,无疑十分吃力。幸亏刘范手金钱繁多,不然凉州迟早疲弊。但维持西凉军和锦衣卫不能停,所以刘范只能吸收流民。

朝廷之,多有智谋之士。和西凉武们想到一起的,大有人在。其,以司隶校尉王允、九卿刘表、车骑将军皇甫嵩和卫将军朱儁为代表,另外还有其他的九卿,都坚决反对将流民‘交’给刘范。刘范和他麾下武所计划的,他们都已经料到。如果朝廷把流民‘交’给刘范,虽然是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农民起义问题,大大减轻了流民对朝廷统治的威胁,但更加是让刘范实力大增,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范对朝廷的威胁远胜于流民。流民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朝廷剿灭起他们来虽然费力,但还是可以镇压下去的。而刘范可没有流民那么简单,可不是朝廷想镇压能镇压得下去的。

最重要的是,属于世家大族的王允和刘表等人,在这件公事也存在‘私’心。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得势的秘诀是掌握人口和土地以及选官制度。只要把这三件事办妥,世家大族的地位可以千年不变。王允和刘表等人何等聪明,这等事岂会不懂?

现在这个时代,是世家大族崛起的黄金时代。一方面,流民遍布全国,衣食住行都没有着落,正好让世家大族强行掳掠去,作为自家的奴仆。另一方面,战‘乱’四起,出现了许多无主耕地,世家大族也趁机抢占耕地,扩大实力。之所以西晋建立后,官府统治的人口从东汉末年的五千多万下降到一千多万,是因为世家大族趁着战‘乱’,把官府的人口都据为己有。以至于世家大族势力膨胀,甚至西晋的建立都是仰仗世家大族们的鼎力相助。

因为流民问题,世家大族其实是赚得盆满钵满。但刘范要求朝廷把流民‘交’给他,这是**‘裸’要从世家大族的虎口里抢食。不论是刘范还是世家大族,谁只要掌握了这一批人口资源,谁的实力会大增。故而,王允刘表所代表的世家大族势力,绝不可能答应刘范的要求。

但世家大族也有其他的观点。以太尉杨彪、九卿杨温为代表的另一派世家大族势力认为,把流民‘交’给刘范其实对世家大族利好更大。首先,流民问题让刘范解决了,社会治安改善,世家大族才能平稳的发展实力,不然万一流民们举行起义,世家大族是首当其冲。黄巾之‘乱’,许多世家大族都惨遭黄巾军的屠杀,身死族灭。

其次,流民都离开家乡奔向西域,他们的土地才会名正言顺地成为无主之地,世家大族才可以快速并广泛地瓜分掉。占领了无主之地,世家大族的实力更一层楼。

最后,杨彪和杨温等人坚信,刘范不可能从流民身得到好处。流民的数量以百万计,足足有五六百万人,朝廷都难以治理安抚,何况刘范?朝廷并不知晓刘范囤积有四百几十万石的粮食,认为凉州荒凉之地,并不产粮,根本养不了这么多人。他们认为,一旦流民饿了,第一个是用刘范的‘肉’充饥。

而且再看看西域,也是不‘毛’之地。据朝廷的讨论,认为刘范很可能会把流民迁往西域。因为凉州也养不了这么多人。而西域在朝廷的印象里,不仅是沙漠死地,更是不服王化之地。朝廷不知道刘范已经借乌孙人的刀,基本解除了西域各国的武装。所以他们认为,西域各国一定会反对刘范将流民引入西域。这样一来,刘范便是内外‘交’困。所以在他们看来,刘范妄图掌握流民,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迟早刘范要被撑破肚皮。

所以,把流民塞给刘范,不仅能让朝廷一扫颓势,世家大族受益,还很可能让刘范从此一蹶不振,实在是一举多得,一箭三雕的好计策。从整个战略来看,把东州的流民这个定时炸弹,抛给处在西州的接盘侠刘范,是一个祸水东引战略。

和杨彪杨温同一个看法的,是刘宏和何进。在这两派的站队下,王允和刘表等人自然是无力反抗,只能是同意了刘范的要求。于是,经过长达七个时辰的反复讨论,朝廷终于又统一了口径,答应把流民转让给西凉。

答应是答应了,但西凉还有条件,那是朝廷必须在流民迁徙出力,包括人力物力都必须朝廷来办。为了实现祸水东引的战略,朝廷虽然勉强大体同意这个无礼的要求,但朝廷还是在一个关键点犯了难:迁徙这么多流民,必须要提供大量的粮食,朝廷虽然还有七十多万石粮食,但还是不够。最少也必须给流民准备两百万石的粮食。而只有汉室还有储粮几百万石,但是刘宏不打算出这批粮食。

在刘宏看来,储粮是汉室的,是祖宗们一代一代积攒下来的,好不容易有这么多,怎么能给朝廷拿了去?

第三百零六章 洛阳之盟

封建社会,别看整个国家都是皇帝的,但皇帝还是把自己的利益和国家分得清清楚楚。。。每个朝代,赋和税都是分开收取。因为赋是给皇帝用的,而税才是真正给国家用的。赋进入帝王的内帑,税才进入国库。明朝的万历皇帝在位时,‘女’真人所带来的军事压力十分大,而明朝朝廷的国库却没钱了。于是大臣们要求万历把他的内帑拿出来,作为军饷,如招募士兵,抵御‘女’真人。但是万历皇帝小气,认为内帑是他自己的钱,不能把自己的钱‘花’在国家的身。大臣们一致说国家都是皇帝的,皇帝没有自己家,应该把钱拿出来。但万历还是坚持不给。于是‘女’真人势大,把万历皇帝的江山给夺走了。

现在的刘宏其实也和万历皇帝一个样,都无坚定地认为国家是国家的,自己是自己的,不该替国家,替朝廷‘花’这冤枉钱。于是何进等大臣都不高兴了,且不说刘范这个要求之前承接流民的要求更扯淡,先说刘宏这个对待朝廷的态度更扯淡。何进等大臣都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国都是他的,而他们这些大臣不过是替刘宏卖力气的。

身为皇帝,刘宏在享受全国权力的同时,也应该履行皇帝的义务。身为皇帝,国家都是他们家的,而刘宏却如此不心,竟然让朝廷来做背锅侠!何况这些年刘宏还常常‘花’光自己的内帑,一直挪用国库的税款来建设宫室,供养数量庞大的后宫佳丽。所以何进等大臣都不高兴了,都不再考虑是否同意刘范的要求,而是一致对外,‘逼’迫刘宏把粮食‘交’出来。

在群臣的百般刁难下,一向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汉灵帝刘宏,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算在党锢之祸时,他都没有这么慌忙。不仅仅因为汉室的粮食很可能会被减少,而是他担心他会‘激’怒所有的大臣,让整个朝廷都和他众叛亲离。万一朝廷一致针对他,甚至废黜他,改立新君,那可完了。于是,刘宏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汉室的粮食‘交’出来供流民迁徙去西域。

这时,暗打探消息的刘诞得知,刘宏正在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朝廷大员僵持着,便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于是,刘诞决定不失时机地给朝廷火浇油,让刘宏早做决定。刘诞便通知朝廷,如果朝廷不愿全力支持流民西迁,那西凉霸占关。

这一番话传来,朝廷整个都震惊了。关是朝廷的心头‘肉’,地位绝对不是凉州那种地方可以相的。连冀州,在关面前,也是如此的可有可无。自古以来,都是得关者得天下,秦朝、汉朝、唐朝都是如此。如果关让‘乱’臣贼子刘范拿去了,那朝廷的末日也不远了。

这时,也不用群臣接着劝说,尚有心智的刘宏也自觉地低头了。刘宏承诺,将从内帑里取出两百万石粮食,给朝廷迁徙流民。但朝廷对此也是有要求的,第一个是要求刘范必须先退出关,然后朝廷再组织流民西迁;第二,朝廷要求刘范提供给朝廷西迁的费用。

对于朝廷来说,要迁走这么多人口,肯定是开销不小。要是刘范不出力算了还不出钱,朝廷的财政一定会崩溃。‘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谁都明白。只有朝廷有钱了,才能帮西凉把事办好。于是,刘诞也没想太多,立马答应给朝廷提供十亿钱作为西迁的费用。朝廷大喜过望,都没有计较,立即满口答应。

刘诞满以为,谈判已然圆满成功,但没想到朝廷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朝廷要求刘范以后继续臣服于朝廷。这一点至关重要,关系到以后朝廷和西凉之间该如何相处的问题。这个问题,因为事情紧急,连田丰和刘范也没有想到。

事到如今,刘诞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刘诞认为,西凉无论是在经济还是军事,都已经羽翼丰满,足以和朝廷分庭抗礼。所以,刘诞提出,朝廷干脆加封刘范为凉王,将整个凉州和西域封给刘范,建立凉国。

朝廷闻言,自然是一万个不答应。现在合约尚未达成,人质都还握在朝廷手里,可以说朝廷占尽优势。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尚且给刘范封王,那以后其他心怀鬼胎的人,岂不是更要给朝廷蹬鼻子脸了?所以朝廷严词拒绝。朝廷要求刘范现在官职不变,爵位不变,身份仍然是皇帝的臣子。

刘诞也觉得现在给刘范封邦建国,也不合适,容易招致其他势力的打压和遏制。表面臣服于朝廷才可以继续闷声发大财。故而刘诞又提出了一个条件,西凉臣服于朝廷可以,但是西凉必须拥有独立的财权。

这让朝廷犯了难了。朝廷自己的税收微薄,长久以来超不过五亿钱。每年还不知道刘宏要用多少钱去声‘色’犬马,可以说朝廷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一旦作为朝廷税源之一的西凉断绝了赋税,朝廷可能连大臣的俸禄都发不了了。

刘诞提出,如果朝廷想收回西凉的财权,必须准许刘范封邦建国,爵位提升至王。朝廷知道,刘诞这是在‘逼’迫朝廷在面子和里子做抉择。如果朝廷要面子,不让刘范封王,那自动放弃了西凉财权;如若朝廷要里子,必须让刘范封王。

这时候,朝廷陷入了两难之。但朝廷回想到过去,凉州在被刘范平定之前,一般收不了多少税。而且为了打击羌族和氐族,朝廷还要往凉州投进去不少的钱。现在的凉州是富庶,但即使凉州不‘交’财权,对于朝廷来说,也不过是原地踏步而已。之所以朝廷患得患失,只不过是因为凉州今时不同往日,朝廷贪心而已。

对于朝廷而言,面子才更重要。如若放任刘范封邦建国,朝廷在天下人面前威严何在?现在东汉朝廷的统治早已是日落西山,江河日下。之所以孱弱的朝廷还能驾驭天下州郡,只是因为大汉朝四百年国祚延绵至今,天下人习惯了遵从,不敢造次。但刘范封王后,天下人会从朝廷强大的幻象看出朝廷的孱弱。或许届时朝廷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凉州,而是整个天下。

所以朝廷在面子和里子选择了面子。刘诞对此也较满意,至少西凉以后不用再对朝廷‘交’税,可以更好地支持西凉的建设。但朝廷要求,每年西凉都要遣使对朝廷朝觐。刘诞也答应了,只要不用朝贡,朝觐不算什么。如此一来,西凉基本在政治已经从朝廷的州郡跃升至类似于朝廷的藩属国。

至此,朝廷和西凉之间的谈判圆满结束。所有的条款都得到了双方的共识。剩下的,是补全每大条的细枝末节了。第三天,朝廷和西凉正式在合约签字,谈判随之结束。因为这是在洛阳达成的合约,故而称为洛阳之盟,和洛阳之变正好相对应。

第三百零七章 人质交接

洛阳之盟达成之后,刘诞呼出了一口气,而朝廷则是松了一口气。依据盟约,朝廷要在刘范退兵回凉州的同时释放人质。为保证朝廷不撕毁盟约,刘范留下两万骑兵诈称五万骑兵,继续留在潼关。其余的八万骑兵诈称二十五万骑兵,徐徐退回凉州。

朝廷也派出五千骑兵通过潼关,进入关监督西凉是否退兵,严格遵循盟约。由于朝廷急需盟约承诺的一共十五亿的赔款和两万匹战马,刘范也需要接回饱受折磨的人质,更要和朝廷通商和‘交’接流民,双方都不敢逾越盟约。

到了十月二十六日,也是盟约达成的第三天,朝廷派遣太尉大人杨彪作为钦使,亲自带着人质,也是原光禄勋刘焉、原少府黄琬、原太仆卢植、原议郎蔡邕、原宗正刘虞,以及他们的‘门’客‘门’生仆奴等三千多人,赶往潼关。杨彪的任务是将人质和一同带来的乌孙人‘交’接给刘范。为了威慑刘范,朝廷还给杨彪配备了三千旗甲鲜明的骑兵。随行的,还有参与谈判的刘诞和他的锦衣卫。

到了巍峨的潼关下,杨彪一眼看见了长身‘玉’立的刘范,他为了表示没有恶意,所以没有披挂着甲胄,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常服,骑在黑云马,背后是巍峨的潼关,和乌泱乌泱的西凉铁骑,在人群的刘范显得格外的刺眼。

刘范的身边,还陪着另一位未穿挂甲胄,面容坚毅的儒士,田丰;还有留下来的武将,典韦和赵云。两万铁骑盘踞在潼关,人和马却都没有发出丝毫杂声。不需过多的聒噪,沉默便是最好的威慑。杨彪远远的都能感受到,淹没在‘阴’影下的西凉铁骑身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之前杨彪还觉得,带着朝廷的三千骑兵,起码还可以和刘范分庭抗礼,但现在看来,这一招倒显得朝廷不自量力了。

看见杨彪一行人快速走来,特别是望见杨彪马后的五辆马车被官军的骑兵裹挟着,刘范马从马下来静静地等着。那五辆马车,是五名人质。刘焉坐在第一辆马车。他急切地撩开车帘,一眼看到对面望眼‘欲’穿的刘范,思念之情自不用说。

看见刘范下马了,杨彪率领着一队人马也赶紧奔到刘范面前。典韦和赵云见状,立即站到刘范的身后。杨彪下马缓缓走来,站在了刘范的面前。遥想当年,刘范还不过是个借父亲刘焉和宗亲身份位的一个区区校尉,身为太尉的杨彪还是刘范的长官。而不过两三年的光景,校尉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校尉,而太尉却还是那个太尉。刘范虽然和朝廷‘交’恶,但现在明面的身份还是朝廷的前将军、凉州牧、冠军侯,实际,刘范的身份远不止如此。想到这里,杨彪不免生出了诸多感叹。

刘范先给杨彪微微地作了一揖,杨彪虽不情愿,也是微微撇开头回了礼。刘范看到杨彪的这一举动,只是觉得好笑罢了。这个举动虽然十分微小,但却暗含着如今朝廷对待刘范的整体态度,那是心里恨不得打死他,却还要对他恭恭敬敬,不敢逾越半分。刘范是喜欢朝廷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这种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心境。

刘范说道:“太尉大人,下官,这厢有礼了!”刘范在说到“下官”这个颇有些意味的词语时,故意顿了一顿。

杨彪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虽然冠军侯如此称呼自己,但老夫可不敢如此对冠军侯无礼啊!”

刘范明知故问,说道:“盟约达成,在下依然是朝廷的前将军、凉州牧,而太尉大人是三公之一,自然是在下的官。在下于太尉大人面前称呼自己为下官,有何不妥?”

杨彪说道:“原来并无不妥。这是,在经历了这次变故之后,老夫可是将侯爷看得真真切切。阁下虽然明面是朝廷的下官,但实际早已是裂土封疆,在西凉和西域说一不二,和地方的土皇帝有何区别?而且阁下掌有控弦之士数十万,平时在凉州对朝廷命令阳奉‘阴’违,这次又侵占关,威‘逼’君,实在是非人臣所为啊!”

刘范但低头微笑不语。杨彪说道:“罢了!这次风‘波’已经平息,盟约已经签署,现在把人质‘交’还给你吧!”

刘范点点头,说道:“朝廷识时务是最好!”

杨彪哼了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便有刘诞带着五辆马车和三千多人向潼关走来。刘范迫不及待地赶前去,在五辆马车分别接下了刘焉、刘虞、黄琬、卢植和蔡邕。由于朝廷不敢对他们严刑拷打,五个人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只不过眼睛下的眼袋浮肿了,须发都有些杂‘乱’。

刘范和刘诞见到阔别了十几日的他们,不禁都是热泪盈眶。而刘焉等人也是老泪。刘范见刘焉等人都有些疲惫,便让刘诞先送他们进潼关休息。追随他们的三千人也都进入潼关,潼关下只剩下了西凉铁骑和官军的骑兵。

人质们一走,处在西凉铁骑和官军骑兵之间的杨彪,面对冷若冰霜的西凉铁骑,立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势单力薄。若不是他背后还有三千多骑兵,他早吓得‘腿’软倒在地了。但杨彪不禁想,假如冲突在此刻爆发,他背后的三千人马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和西凉铁骑刀兵相见?亦或是抛弃杨彪,一股脑地逃跑?杨彪不敢细想,因为他不想品尝绝望的滋味。

在刘范送刘焉等人进潼关休整时,杨彪瞧见了刘范的谋士田丰。秋风萧索,一身儒士打扮的田丰,鬓发和衣袂在风缓缓飘动着,田丰眯着眼,双手放在后背,显得十分儒雅。杨彪对田丰说道:“敢问先生可是刘凉州的谋士田丰?”

田丰脸未起‘波’澜,只是淡定地说道:“太尉大人身居高位,也认识在下?在下有礼了!”田丰原本是太尉府的茂才,杨彪是他以前的长官,他当然认得。只是,田丰恃才傲物,刚正不阿,因此得罪了府不少同僚,所以杨彪虽然也认得他,但也一直不重视这个招人恨的属官。

杨彪说道:“昔日先生在老夫府为茂才时,老夫也曾留意过先生,想把先生引荐给朝廷。怎奈事务繁忙,老夫年老,记‘性’不好,这才让朝廷白白失去一位贤才啊!”

听了杨彪这番痛心疾首的话,田丰还是一脸的淡定,无悲无喜,仿佛他是个雕像一般。田丰说道:“大人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儒生罢了,怎敢劳烦大人去叨扰朝廷?”

杨彪说道:“先生过于谦虚了。这凉州乃是苦寒之地,先生居于凉州,恐怕是大材小用。如今天下丧‘乱’,王业艰难,朝廷求贤若渴。相较于刘凉州,当然是朝廷更需要先生的襄助。如果先生有意,老夫必将告朝廷,在陛下面前引荐先生。别说议郎尚书,算是三公九卿,也任先生挑选!只要在朝廷任职,与老夫同朝称臣,自然荣华富贵,远胜于今朝。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田丰一如既往地说道:“大人多虑。现在的凉州,在吾主刘凉州的治理下,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苦寒的凉州,百业兴盛,万民太平,远非其他州郡可!在下忝为刘凉州的臣子,在州牧府办事,一样可以报效国家,为朝廷分忧。再说了,现在朝廷谋士如云,猛将如海。有张让、赵忠之流,武有何进、蹇硕之辈,另有杨太尉、袁司徒、曹司空、王校尉等智者,天下能有何事尚未不平?哪里还需要在下这个茂才呢?”

杨彪这下总算是听出来了,他费力劳心地拉拢田丰,但田丰意志坚定,绝不是三言两语能拉拢过去的。于是杨彪也死了这条心了。杨彪哼了一声,说道:“这次你主面对朝廷的威胁却反应快速,反败为胜,便是先生的功劳吧?”

田丰说道:“太尉大人过奖了,哪里是在下一人之功?西凉的臣武将,哪一个不是胜过朝廷官僚千百倍?”

杨彪闻言,竟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零八章 成王败寇

杨彪说道:“田元皓,以前是朝廷看错了你。。若你现在改邪归正尚还来得及。有老夫帮助,你可以很轻松地从刘范的属下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柱石,国家的栋梁!但要是你执‘迷’不悟,那等刘范败亡,你也离死期不远了!你以为你主刘范,真的是朝廷的对手吗?老夫告诉你,别以为朝廷已经答应了和西凉通商,迁徙流民,是要和你们平起平坐了,只要朝廷存在一日,老夫残存一日,西凉绝对没有一日安宁!西凉的刘范,一军阀耳,迟早灰飞烟灭!”

对于杨彪的虚言恫吓,田丰只是轻蔑一笑,不以为然。田丰摇摇头,说道:“太尉大人未免对于朝廷太过自信了!如果朝廷真的能够实践您的恐吓,那在下此时此刻怎还会站在这里?朝廷想要西凉败亡,西凉又何尝不是如此盼望朝廷?太尉大人所‘侍’奉的皇帝,与您共事的朝廷衮衮诸公们,是不是只会对自己的生死大敌虚言恫吓?而并没有实际真正的手段?或许只有等到朝廷崩溃之时,太尉才会记起来曾经说过如此狂言!”

杨彪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刘范远远地瞧见田丰嘴角弯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而杨彪脸却是一片铁青。刘范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刘范说道:“怎么?朝廷无人到如此地步,竟还要来在下的麾下挖人?”

杨彪被拆穿,脸十分尴尬。刘范说道:“大人是不是忘了在下要的是什么了?”

杨彪说道:“当然没有忘记!来人,带来!”说着,杨彪身后的骑兵自觉地给一辆囚车让道,刘范定睛一看,只见囚车正是浑都靡。此刻的浑都靡十分狼狈,经历过这件事,他脸的老年斑越来越多,双眼浑浊,布满血丝,一夜之间须发皆白,身体愈发佝偻。浑都靡明白,汉朝已经保不住他了,乌孙国也即将遭受刘范的打击。

囚车被缓缓拉到刘范和杨彪的跟前,带着脚镣手铐的浑都靡一直都双手紧紧握住囚车的柱子,一直双眼紧盯刘范。刘范说道:“故友重逢,颇有几分讽刺啊!”

浑都靡一脸的愤怒,瞪着刘范久久不说话,良久才挤出一句话,说道:“刘子楷,你这么恨我们乌孙人吗?”

刘范笑道:“在下本是荆州人,若不来凉州职,又怎会遇到乌孙人?实在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要说我们如何结怨,那也是乌孙人先挑起的火。假如你们不侵占西域,我又怎会与你们结怨?这一次,又是你,不远千里地秘密进入朝廷告密,险些断送了我父亲的‘性’命!我都还没有质问你,你怎么敢质问我呢?”

浑都靡被刘范说的无言以对。又是一阵沉默,浑都靡说道:“我想知道,你想怎么做?”

刘范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作为乌孙国的丞相,洛阳之变的主谋,你当然是在劫难逃了,这还用说吗?”

浑都靡摇摇头,说道:“我知道我难逃一死。我只是想知道,在我死后你会如何对待乌孙人?”

刘范眨了眨眼。这几天刘范和田丰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朝廷,都还没有仔细讨论过这个同样重要的问题。刘范想了想,说道:“嗯,或许乌孙国运不会太过长久了!”

浑都靡一听,立即是吃了一惊,浑身发抖,沉重的脚镣和手铐都随之颤抖,发出金属碰撞声。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浑都靡浑浊而又布满血丝的双眼,先是如同两颗慢慢昏暗下去的烛火,黯淡无光,却又突然重燃火焰,变得明亮起来。

浑都靡一脸期盼地说道:“刘子楷,你不是喜欢战马吗?我们乌孙别的没有,战马有的是!只要你提意见,要多少战马我们乌孙给多少?只要乌孙存在,每年都会奉大量优良的战马!不光是战马,你要什么我们乌孙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不要灭了乌孙!乌孙一旦被灭,对你也没有好处啊!你看如何?”说着,浑都靡竟然放开了紧紧握着车栏的双手,缓缓地给刘范跪下了。

曾有那么一刹那,刘范也曾心软过。但刘范恍然之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如若是个普通人,他当然可以原谅死对头的告饶。但他不是。他现在是一州之主,是几百万人的脊梁。而乌孙人早已对汉人心怀怨恨,何况乌孙人连这等事都能做得出来,差点让刘范深陷险境。如果因为浑都靡的一句话,放过乌孙人,让乌孙得以苟延残喘,那将来乌孙人卷土重来,反噬汉人又将如何?

想到这里,刘范对浑都靡摇了摇头,说道:“乌孙人对我们恨之入骨,假如我放过你的族人,将来他们会不会反攻倒算还是难说。或许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能将乌孙国灭掉,但总有一天乌孙国在劫难逃!”

浑都靡一听,他的心仿佛从高空下坠,坠入冰冷刺骨又幽暗的深海,整个人都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绝望之情油然而生。他身形一歪,栽倒在地。沉默了许久,浑都靡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泪,看得一旁的杨彪都生出了诸多感慨。

刘范只是冷冷地看着,并不说话。刘范深知,他必须要对敌人心狠手辣,才能在这你死我活的‘乱’世生存下来。其实何止是‘乱’世如此?哪一世不是你死我活、弱‘肉’强食、尔虞我诈、成王败寇?人‘性’本来是‘阴’暗的卑鄙的,之所以与人良善,也不过是有利益的重合罢了!对敌人的心慈手软,或许是对自己的死刑宣判。

浑都靡啜泣着,泪水大颗大颗地往地砸。突然,浑都靡把脸的涕泗用大手一抹,抬起头来,双眼之前还要通红,如同一颗火炭一般,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跪倒在地的浑都靡一扫刚刚的绝望,一脸狰狞,咬牙切齿,他用不住地颤抖着的手,指着刘范,恨恨地说道:“刘子楷,你如此好战,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的!以前的匈奴人尚且不能把我们赶尽杀绝,你区区一个孺子岂能?你杀了我,甚至是杀光了乌孙人又能怎样?你除了遍地的尸骸和一片焦土,还有那无尽的杀戮所带来的罪恶的快感,胜利带来的骄傲自满,你还能得到什么?啊!你给我说啊!”

愤怒的浑都靡,犹如一头重伤的猛兽,灰白‘色’的长发将他的脸盖的严严实实,但谁都能在长发之后看到他那血红的双眼。他愤怒地拼尽全力地摇曳着囚车,致使拉着囚车的两匹马都惊吓不已。

刘范好似冷眼旁观,并不为所动。刘范说道:“得到这些够了!我还需要其他的什么吗?”

浑都靡一听,又仰天长叹,然后突然他双眼圆睁,血脉贲张,继而惨叫一声,他大口大口地喷出鲜血来,血液沾满了整个囚车,场面十分骇人。刘范还是不为所动,他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被气得吐出了血的浑都靡身体变得虚弱,但他还是大声地喊叫道:“刘子楷,你不得好死!我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

刘范听够了他的诅咒,一挥手,便有虎卫军士兵前来,把囚车推进潼关去。

第三百零九章 刘范论策

囚车进了潼关,刘范便对杨彪说道:“大人,潼关内已经准备好了酒席,请大人入席!”

久久没有回味过来的杨彪愣了一下,没有回应,也没有动身。刘范觉得,杨彪或许是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心境。刘范再次提醒道:“大人,入席吧!”

杨彪怔了一怔,眼睛直勾勾看着渐行渐远的囚车,仿佛自言自语,说道:“阁下如此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刘范一听,嘴角弯起。刘范走近杨彪,在杨彪耳旁小声又神秘地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他说道:“杀人,务必诛心!”说完,刘范便丢下一脸吃惊和惊恐的杨彪,径自往潼关走去。

杨彪久久才反应过来,追在刘范身后,急切又有些期待地说道:“这也是阁下对待朝廷的态度吗?”

刘范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道:“在下不必如此对待朝廷,大人请放心。”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杨彪这才放下了悬在心里的大石头。

刘范看到杨彪呼出了一口气,又想打击一下杨彪,故而说道:“因为朝廷自会灭亡!”果然,杨彪听了,又犹如坠入冰窟之。

然后,刘范设宴招待杨彪。刘范坐在首席,下首是杨彪和田丰,另有典韦和赵云在席。刘范举起酒樽,说道:“感谢杨太尉的赏脸,下官敬太尉大人一杯!太尉大人,请满饮此杯!”说着,刘范一仰脖子,先干为敬。

杨彪饮了酒,也不再客套,说道:“老夫想知道,阁下何时将合约规定的十五亿钱和两万匹战马‘交’付给朝廷?”

刘范只管和属下们低头吃菜,听到杨彪的话,才抬起头瞧了一眼,说道:“哦?大人问得如此急切,朝廷这么缺钱么?”

杨彪说道:“得到十五亿钱,朝廷当然是喜不自胜。但朝廷更注重的是,阁下是否愿意遵守盟约。这才是朝廷的重点。”

刘范说道:“太尉大人,这亲兄弟还有明算账。按照合约,这十五亿钱必须分钱付款。因为其的十亿钱是支付给朝廷迁徙流民的,另外的五亿钱是支付给朝廷继续与我们通商的。每当朝廷往凉州送来相对应的流民人口数量,如朝廷送来了五十万人,我们支付给朝廷一亿钱。据我们估算,散布在天下各地的流民,应该超过五百万人。所以只要朝廷送来的人口达到五百万,当然朝廷能拿到真金白银的十亿钱。当然,我们西凉关于流民,是再多也不嫌多。如果朝廷再送来超过五百万,还有多余的流民,我们也愿意付钱。”

杨彪听了刘范的话,竟然脸浮起一丝微笑。刘范说道:“太尉大人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支付给朝廷如此巨款,是为了你们所认为的那些贱民这一件事,很可笑,很匪夷所思?”

杨彪说道:“那老夫倒是来了兴致了,为何朝廷拼了命都想丢掉的包袱,西凉下下却对之如饥似渴?”

闻言,刘范和田丰相视一笑,刘范说道:“朝廷或许太看轻我们了,大人以为我们没有揣测过朝廷的意思吗?朝廷此举,不过是妄图实行祸水东引的策略,把很有可能发动叛‘乱’的流民‘交’给我们,然后让我们吞下这枚苦果,引火身。是也不是?”

杨彪不服输地点了点头。坐在杨彪对面的田丰替刘范补充道:“还有,朝廷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朝廷判定我们西凉非粮食丰产之地,没有那么多粮秣供养数量如此庞大的流民。”

杨彪点了点头,说道:“阁下和麾下的幕僚都如此明智,真是令人惊讶。老夫很好,倒是要问问阁下了,为何你们明明都知道我们朝廷的心思,还要如此大费周章,以身试险呢?难不成,阁下是想要体验一下失望和失败的滋味?”

刘范摇摇头,说道:“在下想,大人最应该感到好的是,为什么朝廷近些年来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

杨彪不屑一顾,说道:“阁下何意!”

刘范说道:“‘欲’取天下,先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朝廷竟然熟视无睹,充耳不闻?为什么秦朝建立时威武霸气,然而仍然逃不过二世而亡的命运?三岁孺子都知道,是因为秦朝严刑峻法,压榨百姓。这和朝廷衰落是一个道理。自从光武帝重建汉朝之后,盛世不出三代。往后的皇帝,大多都是由外戚和宦官轮流坐庄。规律是,皇帝新立,没有忠心可靠的势力保护皇权时,外戚当权;等到皇帝长大了,开始萌生摆脱外戚,自己独掌大权的想法时,宦官替换下外戚,登政治舞台。除了前三个皇帝以外,莫不如此。”

听着刘范给杨彪的分析,杨彪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陷入了沉思。刘范又说道:“光武帝、孝明帝、孝章帝皆是一代明君,故而这三朝没有戚宦之争。但章帝晚期时,外戚当权的苗头开始显‘露’。而之后的孝和帝登基,扫清外戚势力,朝政为之一清。可是孝和帝如此不世明君命太短。从孝和帝驾崩之后,宦官和外戚之间的政治斗争一直持续到今日。这种不正常而极为危险的政治态势,直到今日到还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是愈演愈烈。”

也许有人会怪,怎么汉朝的皇帝都成为“孝某帝”,从来没有皇帝被称为“某宗”的。这是因为汉朝以孝治国,孝是东西两汉最高的国策。所以为了表示皇帝们贯彻国策,汉朝所有皇帝的帝号之前都要加一个“孝”字。如,汉武帝实际全称是汉孝武帝。而称呼皇帝为“某宗”的,则是唐朝之后的事了。“宗”是庙号,唐朝以前的朝代没有庙号。

“如今,张让、赵忠之流受宠之程度,甚至远胜于秦二世时的赵高;国舅何进,也是不亚于昔日梁冀之辈。最高权力的争斗,从来都只有一个胜者,一个死者。如今他们的争斗,早让戚宦之争达到顶峰。如此病态的政治,会带来什么?毫无疑问,底层的人民受害最大。因为戚宦之争,朝廷也因此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大臣们结党营‘私’,在戚宦之间左右逢源。至朝廷,下至郡县,官僚们一‘门’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其的忠臣贤臣都人人自危,还有谁肯为国家奉献自己的力量?”

“吏治**,贪官横行。每当地方‘交’赋税时,各级官员便层层拦截。如此一来,朝廷收不到足量的赋税,也办不成什么大事。为了让财政保持正常收支,朝廷又只好增加对百姓的赋税。百姓被剥削越重越穷,越‘交’不了赋税。”

第三百一十章 人心天下

杨彪仔细地听着,都入了‘迷’了,越来越觉得刘范聪明,但也更觉得刘范危险。刘范说道:“本来朝廷的财政很困难,然后贪官们又对这已经不多的皇粮下手,朝廷的财政又萎缩不少。这样,朝廷又要增加百姓的赋税,这陷入了一个致命的死循环之。谁也解不开这个死结。或许有人认为,可以整治吏治,将贪官污吏从官位赶走。但这些贪官污吏,又或多或少是宦官集团的鹰犬,不然是外戚集团的爪牙。为了维持在戚宦之争的均势,他们两个政治集团当然不会让朝廷反贪,削弱自己的势力。”

杨彪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刘范看了田丰、典韦和赵云三人,他们都是平民出身,祖三辈都和世家大族没有半‘毛’钱关系。刘范说道:“更可怕的是,当今皇帝台以后,和以前的孝桓帝一个样,不仅修造宫室,强抢民‘女’,而且还完善了卖官鬻爵的制度。买卖官职,在本朝竟然成为常态!真是令人发指啊!”

听到这里,杨彪的脸‘色’有点不正常,嘴角微微地‘抽’动。因为杨彪不仅自己是因为世家出身而当官的,而且他还帮他们杨家的子弟买过官爵。

刘范看了看杨彪,说道:“恐怕这一点,杨老太尉应该是深有体会。那些不学无术的东西,‘花’了重金买了官爵,当然任之后,会从百姓身剥削回来买官的钱。当然,他们也绝对不会忘了,应该拦截本该‘交’的赋税。这样一来,百姓和朝廷都会变得越来越穷困,唯有处在百姓和朝廷之间的官员获利,整个国家都被他们拖入深渊去。”

“这时候,在一旁的世家大族也不忍让利益全让贪官们拿去。对于像太尉大人这样的世家来说,要想趁着时局‘混’‘乱’赚一笔,最快捷的方式,是投身于贪官污吏去。由于百姓穷苦,近些年天灾**又多,所以很多百姓不得已沦为世家大族的奴仆。”

杨彪闻言,竟然没有出言反对,而是为掩饰尴尬而剧烈地咳嗽。刘范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人都在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剥削压迫百姓,那百姓心非木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所以,百姓们迫不得已,所以才发动了举世皆惊的黄巾之‘乱’。”

杨彪听到亲自镇压了黄巾起义的刘范,竟然在为黄巾起义开脱,惊讶之情自不必说。杨彪说道:“是阁下亲手‘荡’覆了黄巾之‘乱’,特别还是阁下替朝廷,替天下人斩杀了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而且阁下还是汉室宗亲。按理说,阁下应该痛恨他们入骨。怎么现在为他们说话?”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若没有这一件大功,在下又怎会有今日一州之主的威风?但在下已经有些后悔了,或许为了天下,在下实在是应该帮助他们的!当然,前提是他们也不要虐害百姓!”

闻言,杨彪愤怒地用力把酒樽拍在桌子,质问刘范道:“阁下身为汉室宗亲,甚至还是当今圣的远方堂弟,虽然现在其实已经裂土封疆,但你始终还是高祖的后代!黄巾贼明摆是要抢了汉家的天下,阁下怎么敢如此出言不逊?等阁下死后,以何面目见汉家二十二帝?!”

典韦和赵云两人也是对此十分不解。刘范自己是汉家后代,否认汉家可不是在否认自己吗?刘范摇摇头,说道:“太尉大人恐怕还是太过迂腐,在下早有言在先,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只要是贤能之人,谁人坐不得江山?再说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等事便是报应不爽。若是朝廷继续苛待黎庶,包容戚宦,天下迟早都是别人的!说到这里,太尉大人可明白,在下为什么要营救那五六百万流民了吧?”

杨彪点点头,说道:“哦!老夫懂了,阁下是以为,依靠那些个贱民,能够窃夺神器,谋朝篡位?这倒真是异想天开,思妙想!”

典韦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不乐意了,一拍桌子,说道:“喂!那老头,你个老不死的怎么说话呢?再说一句试试!”说着,典韦瞪起那一双如铜铃的眼睛,拳头紧攥。

杨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一定年纪,故而不为所动。赵云赶紧对典韦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刘范说道:“恶来,不得无礼!”说完,典韦这才哼了一声。

杨彪说道:“阁下未免也太过幼稚了!这天下,没有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哪有那么容易取?阁下一进凉州,对世家‘门’阀大开杀戒,最终必成为取祸之端!”

刘范说道:“连三公之一的太尉都这么设想,看来朝廷是免不了灭亡的那一天了!先贤孟子早已在名著告诫后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看来太尉大人是官当得太久了,竟没有时间剩下去温习圣贤书!”

杨彪说道:“哼哼!老夫还是很好,阁下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一定能安顿好这么多人口?早知道,如果阁下成功了,自然是不世之功,流芳百世,更可以获得这几百万人的人心,统治会更加稳固,将无人可以撼动阁下在西州的地位。但是,一旦阁下有所闪失,那那些贱民会很快从温顺的绵羊,瞬间变成凶狠的饿狼。他们第一个是要把失败者,也是阁下吞噬掉!

到时候,阁下会从现在光鲜亮丽的一州之主,变成贱民脚下的白骨一具。所有的辉煌和光荣,终将会被贱民们毫不留情地毁掉,化为乌有。阁下为了治理凉州,光复西域,可谓是千辛万苦,费尽心思!阁下可曾考虑过,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嗯?为了那些贱民,阁下不要命了?”

刘范听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径自端起一杯酒喝掉。田丰和赵云都没有言语,只是在静静地等着刘范的回应。典韦见刘范不说话。这下急了,指着杨彪愤怒地说道:“老不死的,你可不要蛊‘惑’人心!俺家主公干的事,是千秋万代都歌颂不完的丰功伟业,你一个臭老头又怎么会懂他的雄心壮志?再哄骗俺家主公,俺第一个不答应!”

杨彪闻言,只是抱起双手于‘胸’前,并不言语。像杨彪这样的世家大族出身,都看不起平民出身。刘范还是没有言语。一向识大体的赵云也坐不住了,因为他担心刘范真的被杨彪说动了,以后不会再体恤百姓,而沉沦为杨彪之流,故而竟不顾往日的谦和形象,怒骂杨彪说道:“老匹夫,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家主公绝不是你们这些只会靠吸食百姓血液存活的蛀虫!还有老匹夫你所说的贱民是何意?昔日秦朝未曾建立时,秦国的祖先也不过是个养马的马倌而已,他的后代照样夺取了天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连汉高祖也不过一位亭长,现在老匹夫你不也是在‘侍’奉这位亭长的后代,守护一个亭长的江山吗?”

赵云这番话,说得杨彪无言以对。刘范直到典韦和赵云说完了话,这才突然眉开眼笑,指着有些愣神的典韦和赵云,对杨彪说道:“太尉大人看到了没有?连在下的部将,区区两个军旅莽汉,都深明大义,心怀大志!您不觉得您很可悲吗?”

杨彪这才明白刘范的意思,原本他还一度满以为他已经把刘范给说动了,这要把他拉世家大族的贼船了,可是刘范闹了这一出,让杨彪的希望落空了。

杨彪说道:“且走着瞧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意见相左

一听这话,典韦和赵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杨彪说道:“不过,老夫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阁下和你的部下都如此有把握?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掉脑袋啊!如果没有半分的把握,阁下怎么敢冒险?”

刘范看了看田丰,想知道田丰对此的意见,却看见田丰摇了摇头。田丰是想,如果杨彪知道了西凉的机密,恐怕朝廷还会依靠机密阻挠刘范安置流民。所以,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刘范很快明白了田丰的意思,所以对杨彪说道:“朝廷还有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过了不久,还要着手处理迁徙流民,从东州迁徙到西州。还要继续保持和西凉的通商。这么繁忙,大人竟然还有心思,放在我西凉内部的事务来!可见大人真是博闻强记,忧国忧民啊!”

看似夸赞的讽刺,最为讽刺。杨彪说道:“莫不是阁下害怕朝廷得知了西凉安置流民的方法,从掣肘?”

刘范点点头,说道:“朝廷虽然蠢货居多,以张让和何进为首的蠢货们,真是大行其道。但是污泥之,更见明珠闪烁。只要有太尉大人这等智者在,在下是一日都不敢安寝啊!更别说把这等机密告诉大人您了!万一朝廷知道以后,反咬一口怎么办?所以,为人处世需谨慎啊!”

杨彪知道,刘范是决不肯说出来了。刘范说道:“再说了,这是我们西凉自己内部的事务,和朝廷无关。朝廷只需要毫无保留地把在朝廷治下受苦受难的流民全都‘交’给在下,然后在下再把相应的佣金付给朝廷,这够了!至于我们怎么安置流民,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但并不是朝廷该考虑的。送给大人一句话,知道的越多越危险!难得糊涂啊!”

杨彪不置可否。刘范又说道:“再奉劝朝廷一句,一定要善待百姓!在下也是汉室宗亲,自然愿意天下仍然姓刘。但是,要是姓刘的再治理不好天下,苛待百姓,致使天怒人怨,那在下再怎么想保住汉室,也是回天乏术。”

杨彪瞟了一眼一脸诚恳的刘范,根本不信刘范。杨彪说道:“呵呵,阁下手握有数十万兵马,拥有天下民望。要是真的想护卫汉室,延续大汉国祚,岂不是举手之劳?然而,阁下还暗怀窃夺神器之志。这次更过分,竟然还敢以下犯,威‘逼’君父。故而老夫可不敢轻易相信阁下这番貌似大义凛然的话啊!”

刘范说道:“在不远的将来,也许太尉大人会明白在下的一番好意。现在大人还对局势如此乐观,或许是没有什么远见卓识。一般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朝廷即将走入末路。届时,身为汉室宗亲的在下,自然会‘挺’身而出。如果在下足够好运,或许大汉的国祚还会更长久,尚未可知。”

杨彪说道:“说到底还是要篡位夺权。”

听了杨彪的话,典韦又不乐意了,又是放下筷子,一拍桌子,怒道:“你这老匹夫说的什么话?凭什么那个昏君平日里大鱼大‘肉’,声‘色’犬马的,都坐得江山,而俺家主公施行仁政,爱民如子,偏偏坐不得江山?这哪说理去?”

赵云也是好打抱不平,不服气地说道:“是!老匹夫休要嘴硬!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到我家主公坐了江山,说不定你这老贼还要投靠我家主公呢!现在待我家主公好一点,或许我家主公不计前嫌,还能给你个刀笔吏当当!”

杨彪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典韦和赵云两人,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刘范和田丰大笑,刘范说道:“哈哈!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和他们置气,以免失了朝廷重臣、汉室忠臣的面子!”

杨彪这才憋着气,保持着铁青的脸坐下来。杨彪说道:“身为一州之主,相较于‘唇’枪舌剑,阁下是不是应该回到正题?”

刘范说道:“正事嘛,当然没忘。大人放心,我们保证会按时付款。关于通商,在下希望朝廷不要采取歧视西凉商人的政策,不论是何地的商人,希望朝廷都能一视同仁!”

杨彪点点头,说道:“朝廷虽然困难,却还不至于去盘剥那些流民还要下贱的东西。算那些东西再怎么有钱,再怎么想进入我们世家的圈子,也还是下贱。”

刘范叹了口气。国两千年封建社会,商人都是下贱的代名词。士农工商,商人才是社会的底层,虽然有经济地位,但不会有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经商致富了,有了相应的经济地位了,商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得陇望蜀,渴求与经济地位相匹配的社会地位,甚至是政治地位。所以,商人们一直呼吁统治者准许他们参加科举。因为只有参加了科举,当了官,这才算将一只脚踏入主流社会的圈子里。

为了讨统治者的欢心,商人们也做出了很多努力。如,乾隆下江南时,是江南地区的大盐商们出钱出人出力。再如八国联军侵华,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往西安逃去时,晋商主动接待慈禧,并在慈禧回到北京后借钱给清朝朝廷,使清朝苟延残喘。但直到明清两代,商人方才被准许参加科举,时断时续,全凭统治者和士族的喜恶。如,朱元璋嫉妒沈万三太有钱,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把沈万三的钱全都圈进他手里去了。

商人们对士族人主动示好,这更加使士族们瞧不起商人。在经商风气正盛的明清两代,商人的处境都如此艰难,更别说在汉朝了。以杨彪这样根正苗红的世家出身,根本不会正眼瞧一眼商人。

刘范说道:“之所以朝廷财政困难,是因为商人都跑到我这儿来了。若是朝廷聪明点,应该给商人减税,把商人从在下的地盘拉拢过去。不过这些年西凉府库丰实,全靠朝廷不聪明!”

杨彪说道:“朝廷是天下之主,算再怎么困难,也不会像西凉一样,为了点钱,竟然连脸面都不要!”

刘范说道:“非是西凉不要脸面,是为了民生,我们连脸面都可以不要!大人知道,自从凉州商业兴盛以来,凉州治下的百姓的生活质量提高了多少吗?在朝廷统治下,黎民百姓衣着破烂,生活粗糙又单调。为什么?因为他们买不到商人贩卖的货物,只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而凉州的百姓,稍微有些钱的,都能享用到蜀地的茶叶,吴地的丝织品,西域的水果。商业兴盛,还提供了不少的业机会,还帮助了许多人解决了业问题。总之,商业兴盛,有利无害。”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天下大同

刘范又说道:“而且,在太尉大人这样的人看来,商人和商业自然都是贱人与贱业。。。但在在下眼,这世间却并无高贵低贱之分。人之高贵低贱,本来应该以道德修养来区别,到了大人这些士族这里,却用职业和出身来划分。如此令人匪夷所思,大人不觉得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杨彪说道:“阁下思妙想,老夫听了,可真是耳目一新。老夫年老体衰,心智笨拙。请阁下为老夫解释解释,阁下是怎么看待商人的。”

刘范说道:“既然大人难得有兴致,那在下畅所‘欲’言。言语若有冲突,还请大人海涵。在下以为,人人生而平等。不论是何出身、‘性’别、职业、年龄、肤‘色’,受教育程度如何,身体残疾如何,只要是人,都是平等的。”

杨彪说道:“阁下以何可见?”

刘范说道:“如大人。大人出身关杨家,是关,乃至天下都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在察举‘门’生故吏为官时,连汝南袁家也得让三分。但大人和寻常百姓出生时,都是平等的。不然,难不成出身高贵的大人,一出生,身写着‘高贵’二字?平民百姓身一定写着‘低贱’二字吗?所以,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

杨彪说道:“那为何现在老夫与他们又是不平等的?实话实说,也不怕诸位笑话,老夫生在杨家,家鲜少有未曾做官之子弟。此外,老夫还有众多‘门’生故吏活跃于朝廷及一些州郡。老夫也是因为出身,这才一步步爬这三公的位子。而因出身而得势的最显著的例子,是汝南袁家。袁绍和袁术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若不是仗着他家四世三公,他叔父袁隗现在是大司徒,袁隗又把他们送到何进的幕府里为幕僚,他们两兄弟岂能入朝为官?而反观那些平民百姓出身的人,他们之大多数人十八代,面朝黄土背朝天,都没有一个能走出他们家乡的,更不要说做官从而改变自己和整个家族的命运了。这样出身的人,想要当官,简直登天还难。诚如阁下所言,他们那些平民与老夫这等贵族出生时都是平等的。但出生之后,生活方式却如此悬殊。对于这个不争的现实,阁下何解?”

刘范说道:“人人生而平等,是指在灵魂的平等。而正如荀子所说,人‘性’本恶。一旦人类组成社会,建立国家,必然会产生不平等现象。所有的社会,终究会有被压迫之人;所有的国家,也终究会有被剥削之人。国家,也只不过是统治阶级剥削被剥削阶级的统治工具而已。故而,这种不平等现象是必然会出现,而不可避免的。”

杨彪闻言,竟然哈哈不笑。他说道:“阁下说的不错!既然阁下如此聪明绝顶,早知道不平等必如是,高低贵贱之分必如是,为何还要抬举工人和商人的地位,使之和士人和农人的地位一般无二?人人平等,天下大同?虽然这听起来十分‘诱’人,但难道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闻言,田丰、典韦和赵云三人脸‘色’一变,都黯淡无光。但看向刘范的双眼,却又充满期待。刘范明白,现在他是西凉的主心骨,田丰、贾诩、典韦、赵云等部下已经几乎离不开他,也衷心希望能和他一起完成天下大业。支撑着这么多英杰团结在他身边的,不仅是所谓的王霸之气、领袖魅力亦或是知遇之恩,而是刘范和他们志同道合。如果杨彪如此蛊‘惑’,他被说动的话,恐怕西凉会分崩离析。

刘范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工人和商人,不管他们从事着各种职业,只要遵从法律,勤恳劳作,都是在下治下的子民。用职业去增加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其实是最为荒谬。现在凉州的农人和士人早已适应了这一点,他们和工人、商人都是平等的。

天下大同,在大人看来是遥不可及的,但在在下看来,这却不是一个幻梦。孔子说过,在大道之行,三代之英的时代,曾经是大同天下。这说明,未必吾等不能重回大同,人人平等。”

杨彪又是哈哈大笑,说道:“老夫还以为阁下能提出什么新鲜点的想法,原来也不过是这一点。天下大同,连至圣先师孔仲尼都不能实现,更何况阁下呢?还是说,阁下已经足够自信,能够超越孔夫子,甚至是三代之英?”

刘范说道:“在下怎敢媲美孔夫子,更别提三代之英了。在下知道,或许天下大同真的很难实现。但在下仍然相信,只要在下足够努力,足够幸运,或许能够实现大同天下。算不能完成这个理想,那在下也算是尽了力。退一步说,假如不能实现天下大同,那至少也能无限接近它。再退一步说,算没有接近大同,那也能实现天下小康。

这在根本来说,和在下试图安置流民是一样的。不求所有受苦受难的流民,全都有幸进入在下治下,但求流民的大多数人能够摆脱朝廷的剥削。再说了,现在朝廷江河日下,摇摇‘欲’坠,可是太尉大人依然坚守在朝廷,‘侍’奉那个无道昏君忠心耿耿。这岂不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杨彪说道:“确实如阁下所说,现在宦官和外戚斗争‘激’烈,但有陛下从斡旋,他们绝不会起太大的冲突。朝政也不会受多大的影响。贪官横行也是事实。但之前朝廷曾经沙汰过一次郡县官员。在地方,局势也十分平稳。至于更多的贪官,只要朝廷抖擞‘精’神,下定决心,那些魑魅魍魉还不是一‘荡’而平?”

刘范说道:“等朝廷能从戚宦之争‘抽’出手来,去整顿糜烂不堪的吏治时,或许朝廷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了。”

杨彪不服气地说道:“不管怎样,在我们朝廷看来,现在和未来最大的威胁,还是阁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善意警告

刘范说道:“哦?在下区区一孺子,竟然有幸能成为朝廷的眼钉,‘肉’刺?那倒真是令人神往!在下还以为,朝廷已经知道了自己最确切最接近的危险了呢!”田丰闻言,不禁微微一笑。。。

杨彪说道:“哦?阁下何意?只要那些该死的五六百万趴在朝廷身的牛氓,爬了阁下西凉州牧府的身,如黑山军、黄巾军等贼寇自然会势力大减,再也难以撼动朝廷。因为阁下还要忙着安顿好那些个牛氓,也没有‘精’力再对朝廷构成威胁。至少五年以内,朝廷西线无战事,甚至都不用驻军关,以防止阁下的大军入侵。说不定,朝廷还会出兵讨伐在流民事宜手忙脚‘乱’的阁下。这样一来,天下安宁,朝廷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恐怕,阁下不过是故意恫吓朝廷吧?”

刘范闻言,哈哈大笑。刘范说道:“官军的战斗力,朝廷还敢威胁西凉军?在下只需铁骑三万,朝廷的洛阳城唾手可得!至于朝廷敢不敢招惹西凉,这都还值得商榷。大人这么说,也太过托大了吧!”

杨彪作为太尉,掌管天下兵马,哪里不知道官军的战斗力?以前官军镇压凉州此起彼伏的叛‘乱’时,都十分吃力。更不要说和成功镇压了凉州叛军的西凉军对垒了。

杨彪说道:“那阁下所指,到底是谁?”

刘范和田丰对视一眼,说道:“大人可曾见过现任并州牧董卓?以及益州刺史贾龙?”

杨彪说道:“老夫身为三公之一,太尉之尊,董卓和贾龙两人,身为封疆大吏,老夫当然见过。怎么?阁下认为,他们是朝廷的威胁吗?”

刘范说道:“不错。是这二人。据在下判断,朝廷必亡在此二人之一手。大人可要提高警惕,多加小心啊!”刘范说着,为了加深杨彪的印象,让他以后回到朝廷时关注到董卓和贾龙,还用手平放在脖子一抹,以示杀头之意。说完,刘范一脸的严肃认真,双眼炯炯有神,盯着杨彪看。杨彪闻言,眼睛直勾勾地观察刘范的脸‘色’和眼神,希望看出刘范的谎言。但是刘范始终没有慌‘乱’。

杨彪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老夫还以为阁下会提到黑山军贼首张燕,或者是流窜于兖州和豫州的眭固、白绕等人。但从没想过,阁下竟会指出两位官爵和阁下相差不大的州级长官。不过这也很正常。阁下最擅长的是蛊‘惑’人心,离间人心。别以为阁下这三言两语,能瓦解掉朝廷与地方之间的信任,危害到朝廷的统治。朝廷没那么傻。希望阁下记住这一点。”

刘范说道:“在下多次善意提醒朝廷方面,而大人却对之熟视无睹,充耳不闻,甚至是不屑一顾。真是令人心寒。”

杨彪挑了挑眉头,说道:“那请阁下说说,为何他们是朝廷的危险?如果说不出来,那是阁下在用离间计。”

刘范说道:“在下有一言,大人静听:大忠似‘奸’,大伪似忠。古往今来,莫不如此。现在朝廷都以为,在下是十足的‘奸’臣,而认为董卓和贾龙是忠臣,迟早会酿成大祸。让吾等回想一下,董卓和贾龙此二人是如何崛起。首先,他们都是和在下一样,都是依靠军功崛起的。董卓驱逐匈奴人,贾龙平定黄巾‘乱’。这本来并无差错。

而在取得军功之前,他们的官职都很低下,董卓原是家父的部下,一员五官郎将;贾龙只是益州的一个校尉。在一个人人微言轻时,当然不会产生什么野心。但是,人心总是会变的。一旦男人有钱了,自然会变坏。同样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取得军功,担任高官后不一样了。”

杨彪听着刘范,越来越觉得他的话不像是危言耸听,倒像是真的了。刘范补充道:“董卓在率军离开洛阳后,他做了什么来着?他先是放纵所率士兵抢掠并州的百姓,然后还瞒着朝廷,趁着流民众多,强抢民壮,扩大军队。当时朝廷为了击退匈奴人,所以顾全大局,没有对董卓下手。等董卓终于扩大了足够多的军队,终于击退了匈奴人,朝廷又传诏命令董卓回到洛阳。但董卓是怎么做的?”

作为朝廷的心腹,杨彪岂会不知道当时董卓的所作所为?田丰看见杨彪已经不再是一脸的玩味,而是低下头在静静沉思,知道杨彪钩了。刘范趁热打铁,说道:“董卓居然敢抗旨不遵,留在并州不走了!当时朝廷为了稳住他,不让他率军叛变,他又贿赂了大将军何进。所以朝廷没有办法,只好顺便把他封为并州牧。

现在看来,这一招真是‘成效显著’啊。董卓自从当并州牧,‘私’自扩军更加肆无忌惮。加之他有防御黑山军这等无懈可击的借口,朝廷也不能阻拦他越来越强。据锦衣卫的可靠情报,现在董卓已经拥兵四十万了。并州因为有他在,已经成为一把悬在洛阳头的剑。在下距离司隶,尚且还隔着一个关。并州呢?可不是在司隶部的头吗?”

四十万兵,刘范想都不敢想,更别说董卓了。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刘范也是在吓唬杨彪。但刘范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也不怕杨彪不信。杨彪又不傻,故而越想越觉得可怕。要是董卓也学刘范以下犯,那朝廷岂不是危若累卵?想着想着,杨彪的额头,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刘范又说道:“董卓这边已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天下发生重大变故,然后伺机而动。而贾龙这边,也已经准备绪。在在下看来,贾龙董卓更为危险。贾龙本来不过一校尉,取得军功之后,一跃而起,升为刺史。可他当了刺史以后是怎么报答朝廷的知遇之恩的呢?原本依据我朝祖宗法令,为官者不能在家乡所在的州郡任职。朝廷宣诏他进京任职,他却借口汉栈道年老失修,而停留在成都。

贾龙所出的贾家,是益州本地最为强势的大族。刚刚平定黄巾之‘乱’的朝廷又没有办法,只好违背祖宗法律,把贾龙封为益州刺史。任以后,他先是迫害益州有能力与贾家争权夺利的世家大族,张家和甘家,原本也是显赫的世家。经过他的打压,张家只有张松留在公职,甘家家破人亡,其少主甘宁更是被追杀到不知所踪。这两家都如此,其他势力弱小的世家的遭遇也不言而喻了。”

杨彪家和皇甫嵩家,是关世家的佼佼者;蔡邕家和袁绍家,以及月旦评的开创者许邵家,是豫州世家的领头羊;曹‘操’家,夏侯渊家以及曾经资助过曹‘操’起家的卫家,是兖州世家的话事人;甄尧家和辛评家,是冀州世家的领军人物;陈登家和曹豹家以及糜竺家,是徐州世家的台柱子;孙权家和以后才有的顾陆朱张四家,是扬州世家的栋梁;蔡瑁家和蒯越家,在荆州世家一枝独秀;士夑家,在‘交’州世家首屈一指;公孙度家,在幽州世家说一不二;孔融家,在青州世家享誉最高;王允家和卫仲道家,在并州世家鹤立‘鸡’群。

一般情况下,世家们实力相当,大家一起联合起来;但是有一个世家实力超过其他人的时候,那个世家为了掌权,一定会对其他势力弱小的世家下手。但没有十全把握的时候,谁也不敢‘乱’动。因为很多世家都是根深蒂固,历史悠久,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不那么好对付。贾龙如此造次,看来野心昭然若揭。杨彪的身份除了朝廷里的太尉,也是杨家的家主。他知道贾龙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刘范说道:“清除世家,排除异己,这是贾龙在益州内部所做的努力。除了这些,他还有对外的对策。贾龙本来是领兵打仗的校尉,所以他任之后立即着手扩军。他还把益州军的主力部署在汉郡,其战略意图不外乎和董卓一样,等着天下‘乱’起,他好‘插’手争利。”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杨彪上钩

刘范说完了,也不再多言。。。刘范知道,他的话已经如同米饭倒了酒曲,等着他的这番话在杨彪的心里酿成一壶好酒了。果然,杨彪听完了刘范的蛊‘惑’,陷入了沉思去。之前杨彪一直和朝廷其他官僚一样,傻傻地以为,只要把流民全都塞给刘范,农民起义的势头会减退。再然后,刘范会被庞大的流民人口所拖垮,实力也随之直线下降。而且如果朝廷足够有运气的话,说不定流民们会推翻刘范的统治。用不了多久,刘范的首级会从凉州送到温德殿里来。如此一来,朝廷幸甚至哉。

等朝廷最害怕的农民起义和西凉军阀都退出了历史舞台,朝廷能从‘抽’出手来,着手处理自己的内部事务。朝廷各个势力都谋划着,在刘范倒台后要干一番大事。外戚何进,自然要借力除掉宦官,再顺便把昏君刘宏赶下台,把何进的侄子,也是何皇后的大皇子刘辩立为新皇。只要刘辩登基称帝,何进能做第二个窦宪了。

杨彪等士人其实也对刘宏重用宦官很不满了,因为宦官们身负卖官鬻爵的职责,士人们想要做官,总是被宦官们阻挠。所以,杨彪等人虽说不会加入何进的队伍,但是如果何进要对十常‘侍’下手,他们绝对会墙倒众人推的。杨彪都想好了,谋除宦官,这是流芳千古的大事,他也要肩负起铲除宦官的历史使命。但是,前提是朝廷没有外忧。

现在杨彪已经意识到了董卓和贾龙两人对朝廷构成了威胁,忧心不已。贾龙还好说,他的威胁不怎么大。贾龙在山川环绕,十分封闭的益州,出川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朝廷要想进川剿灭贾龙,相对来说更加困难。更靠近司隶刺史部的董卓,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董卓以前也是一名朝廷的兵将,历任校尉、郎将、五官郎将、河东太守、北郎将,曾经在杨彪之下。杨彪也对董卓有所了解。其实不用过多的接触董卓,旁人只需要见过董卓,会瞬间知道董卓不是好人。因为董卓的相貌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正所谓相由心生。杨彪自从见过他,打心眼里觉得董卓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这次来潼关,刘范才帮他证实了这一点。

大汉治下,不过十三个州。如今杨彪发现并州和益州已经不姓刘了。如果加已知的凉州,朝廷不过统治着十个州而已。三个州不听朝廷号令,这还是明面的;到底还有多少个州郡对朝廷阳奉‘阴’违,还不得而知。杨彪越想越觉得可怕。

良久,杨彪才说道:“老夫想知道,阁下愿意遵守盟约?”

刘范不知道杨彪问这话什么意思,所以谨慎地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当然会遵守盟约,前提是朝廷也不可违背盟约‘精’神。”

杨彪说道:“那好!那按照盟约,现在阁下的身份和以前一样,还是陛下的凉州牧、前将军、冠军侯,是也不是?”

刘范还是一头的雾水,小心地说道:“当然是。”

杨彪说道:“既然是陛下的臣子,那会不会听从朝廷号令?如果朝廷需要阁下,阁下会不会爽快答应?”

刘范始终不得杨彪真意,所以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替朝廷办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西凉只能在帮朝廷办事时获利,不能于其折损。大人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杨彪考虑推敲了很久,这才无艰难地说道:“退一步说,如果有一天,朝廷要对董卓或者贾龙主动下手,阁下会不会袖手旁观?再退一步说,如果有一天,董卓或者贾龙以下犯,阁下会不会伸出援手?”

刘范听了,有些吃惊。还好田丰及时说道:“一切都要看是否值得。谁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利益,自然是我们西凉的盟友。不要说什么君臣大义,那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只要朝廷能够保证我们西凉的利益,我们自当襄助。”

杨彪闻言,说道:“先生说得不错。但先生也太过小看老夫了。你主今日主动提起董卓和贾龙,只不过是想要朝廷把注意力从你主身,转移到董卓和贾龙身罢了。这等计谋,老夫岂会看不出来?”

田丰说道:“我家主公的话,大人到底还是听了。”

杨彪扭头看向刘范,说道:“老夫还是真切地希望,阁下会伸出援手。毕竟,阁下若不出手,天下很有可能会不姓刘了,阁下一定不想看到刘氏宗庙被贼子所毁。再说了,董卓生‘性’残忍,残害百姓。如果他得势,虐害黎民,荼毒生灵,恐怕也不是阁下所希望看到的。”

刘范说道:“现在大人知道董卓和贾龙的真实嘴脸,朝廷其他人还不得而知。希望大人回去以后,多多劝说朝廷,远离董卓和贾龙。等朝廷统一了意见,下定决心,积攒了除掉董卓和贾龙的实力,再和在下讨论还不迟。”

杨彪说道:“老夫尽力吧!但愿阁下届时不要袖手旁观!”

刘范说道:“大人放心。在下虽然和朝廷‘交’恶,但这不代表在下会不守诺言。在下已经为朝廷想好了几个反制董卓和贾龙的良策,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致听听?”

杨彪说道:“久闻刘凉州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今日老夫洗耳恭听,看看阁下是否有真才实学!阁下请讲!”

刘范说道:“好!董卓是朝廷的第一危险,先从他说起。要压制董卓,其实易如反掌。董卓正在扩张军队,尤其是受了在下崛起的刺‘激’,正在集‘精’力去购买匈奴人的战马。而匈奴人与朝廷之间,关系又很紧密。匈奴人几百年和汉人‘交’战,败多胜少,早已对朝廷如惊弓之鸟。而且之前匈奴的贵族多次被赐姓为刘,一直对朝廷感恩戴德。所以,朝廷只要下令给匈奴人,严禁他们贩卖给董卓战马,能让董卓实力锐减。

然后,并州缺少百姓,人口不过一百多万。朝廷大可以在这次迁徙流民时,严禁流民进入并州,并州的人口越少,董卓的势力越弱。最后,朝廷虽然恢复州牧制度,但刺史制度依然存在。朝廷大可以派人到并州担任刺史,以监督董卓的行为,抑制他的膨胀。现在朝廷还是很强大,董卓羽翼未丰。再说还有在下存在,董卓绝不敢杀掉朝廷的刺史。这样,朝廷依靠并州刺史,便可压着他。如何?”

杨彪点点头,说道:“阁下好计!那对付贾龙又该如何?”

刘范为了打击贾龙,也顾不得着许多。因为有很多事,还是只有朝廷能帮他做。于是他便把计策托盘而出。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刘虞之子

刘范说道:“对付贾龙,朝廷其实还有很多措施可用。。。在下听说,贾龙育有三子,都留在成都。朝廷可以暗命令太学扩招学子,名单趁机写贾龙儿子的名字。做戏要做全套,为了不引起贾龙的注意,太学应该招收其他的世家子弟,并把他三个儿子分开招收。然后朝廷再对贾龙主动示好,让贾龙以为朝廷对他并无恶意,让他放心地把三个儿子送到洛阳太学里来。一旦他的儿子进了洛阳城,朝廷软禁他们。这样,年老力衰又没有其他继承人的贾龙,还不是朝廷说什么是什么?”

杨彪说道:“刘凉州真是无双国士,如此狠毒又有效的计策都能想出来,不愧是一州之主啊!料想那贾龙远不如阁下,必定会乖乖地把子嗣全都送到洛阳来!”

刘范说道:“大人过奖了。虽然这计策是好,但是还是依靠朝廷将这些事落实好,这才是真的好。”

杨彪说道:“阁下想要朝廷替阁下压制住董卓和贾龙,也必须让朝廷具备那个能力才行。如果朝廷实力太弱,反而是便宜了阁下的敌人,董卓和贾龙。所以,希望阁下尽早把合约提到的两万匹战马‘交’给朝廷。除了这两万匹战马,朝廷或许会依据时势,购买西凉的马匹。希望西凉不要吝啬于战马,更不要用劣马来搪塞朝廷。”

刘范说道:“当然。一个月内,朝廷的士兵能跨西凉的战马。但是不知,跨战马的,是北军士兵,还是南军士兵?亦或是西园军士兵?”北军和西园军握在刘宏手里,南军则是何进的禁脔。

听了这句调侃,杨彪只好说道:“无论是北军,还是南军,亦或是西园军,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是他们都是朝廷的王师!阁下以为如何?”

刘范说道:“但愿如此吧!”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刘范和杨彪已经谈话谈了半天了。如今,都已经入夜了。故而刘范说道:“时候不早了,大人还是早点休息吧!”

杨彪也不想再多说,说道:“那老夫且在潼关休息一晚,明日再赶回洛阳。”

刘范便带着部下们走了。临走时,刘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杨彪说道:“希望大人不要忘记今日吾等之言!”

杨彪说道:“老夫时刻铭记在心!阁下放心吧!”说完,刘范点了一下头,便走了。

刘范便去看望刘焉等人。一进屋,只见刘焉、刘虞、黄琬、卢植、蔡邕五个人正在等待刘范。刘诞站在一旁,另有一个年纪差不多和刘诞一样的青年,恭恭敬敬地站在刘虞的身后。

刘范进来,先是给长辈们行礼。礼毕之后,刘虞说道:“子楷来,这是老夫的儿子,也是你的堂弟。还不快来给堂兄见礼?”

那个年轻人立即从刘虞身后走出来,对刘范一作揖,说道:“弟刘和刘子礼,见过兄长!”

刘范这才回想起来,原来历史刘虞还有个儿子,名叫刘和。但刘和没怎么有什么大作为,而且刚刚登历史舞台,很快被人整死了。所以刘范没怎么记得他。

因为在原来的历史,董卓被酸枣联军吓跑之后,躲进了关,再也不敢出来。由于消息闭塞,袁绍、韩馥、曹‘操’、鲍鸿这帮人也不知道小皇帝刘协是否还活着。害怕万一董卓害死刘协之后,又扶植另外一个宗室登基为帝。更可怕的是董卓根本懒得再养一个傀儡,自己谋朝篡位。所以袁绍领头,带着其他诸侯准备奉刘虞为新皇。

刘虞虽然是汉室宗亲,但更是汉室的忠臣。所以严词拒绝。袁绍退而求其次,想让刘虞录尚书事,代表皇帝行皇帝事。刘虞又拒绝,甚至斩杀了袁绍派来的使者,以示决心。这惹怒了袁绍。

当时,刘虞的儿子刘和在朝廷,也是在董卓的手掌心里担任‘侍’,趁董卓不注意,密谋从关逃到了关东。袁术早想称帝,所以袁绍请刘虞称帝,这让袁术恨了刘和。故而刘和很快被袁术拘禁起来。但是刘和又从袁术的手掌心逃了出来,进入袁绍的地盘。结果,受刘虞气的袁绍也拘禁了刘和。公孙瓒又来趟这趟浑水,所以袁绍杀了刘和。不久后,刘虞和公孙瓒‘交’战,刘虞战败身亡。

再回过头来看,刘范是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弟是个十分神的人。被董卓、袁术、袁绍三次拘禁,竟然都能冲破重重壁垒逃出来。差那么一点,刘和逃回幽州,回到刘虞的身边了。如此可见,刘和还是十分厉害的。不然他也不能三次逃跑,这可可称为逃跑专家的刘备厉害多了。假如历史发生了逆转,刘和回到了刘虞身边,说不定死的是公孙瓒了。只要公孙瓒一死,袁绍哪里还是刘虞的对手?说不定汉家的天下不会沦丧了。

刘范愣了一下,也赶紧还礼。见刘和脸有些疲惫之‘色’,胡说道:“弟弟请起。都是兄长太过冒险,太过鲁莽,这才让堂弟和长辈们平白遭受如此磨难。”

刘和说道:“堂兄哪里的话?小弟早从家父口得知堂兄心怀大志,早已心驰神往。若不是怕朝廷忌惮,小弟早离开朝廷,为堂兄的天下大业尽一份力了。想干大事的,有谁不曾流血牺牲?何况堂兄反应迅速,电光火石之间,朝廷竟束手无策。小弟和长辈们这才得以生还。这都是兄长的功劳啊!”

刘范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堂弟不嫌弃堂兄好。等回到西凉,堂弟必有大用。”刘范手底下臣武将多的很,贾诩、田丰等,俱是国士;赵云、黄忠等,皆为名将,邴原、管宁等,也是人才。但治理西域起来,人手还远远不够。有一个刘和,总没有刘和好。再说了,刘和的父亲刘虞才能远胜于刘和。只要刘和愿意跟随他,刘虞的态度自不必说。

刘和一听,感‘激’不已。刘和都没有被朝廷征辟,一直是白身,怀才不遇。刘范居然这么快答应给他个一官半职,刘和觉得很高兴。刘和说道:“多谢堂兄!小弟必为堂兄大业尽心尽力。”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人心汇聚

这时,刘焉说话了,说道:“子楷,为父有话问你!”刘范一看刘焉,只见刘焉一脸的严肃,看样子很生气,故而心里咯噔了一下。。刘范猜想,刘焉是不是因为牢狱之苦而震怒,毕竟身为汉室宗亲和朝廷的高官,从小又是养尊处优,刘焉肯定受不得这般苦楚。

刘范说道:“父亲怎么了?”

刘焉说道:“方才为父看见,囚车之只有乌孙人浑都靡,并没有张让贼子。为父又仔细问过了休,你居然只‘逼’迫朝廷把浑都靡给‘交’了出来,让那阉竖‘交’了一笔钱给朝廷,然后放过他了?你说,是也不是?”

刘范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刘焉气愤的是刘范没张让,那个刘焉最痛恨的人给他‘弄’来。刘焉觉得,这次风‘波’都是浑都靡和张让两人张罗起来的,白白让他这个汉室宗亲、光禄勋锒铛入狱,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江夏刘家的脸。虽然朝廷不会公开洛阳之盟,但重臣们早对此事一清二楚。

张让带来的危害还远远不止这些。洛阳之变还彻底暴‘露’出刘范的野心。原本朝廷除了张让和曹‘操’以外,没人不相信刘范对朝廷的忠心。利用朝廷的信任,刘范在争霸天下之大业的穷途绝路,一连跨过了许多穷山恶水。现在也没有那层“大大的忠臣”的外皮了,刘范还戴了一顶‘乱’臣贼子的帽子。这顶帽子,还不是张让给刘范扣下来的。

刘范说道:“是。儿是没把他‘弄’来。”

刘焉气道:“你怎么能不把那贼子给‘弄’来呢?这次风‘波’的始作俑者是他,还有那个乌孙丞相!下狱以来的这十几天,吾等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不杀他们,难解为父心头之恨!”听了这话,刘范真是不禁感慨,刘焉真不愧是在历史屠杀益州世家,参与密谋除掉董卓的狠角‘色’。

刘范没得办法,这得慢慢地给刘范解释,说道:“父亲,你听儿解释啊!非是儿不想把那贼子给‘弄’来,而是实在‘弄’不来啊。如果想要朝廷出卖张让,肯定要过昏君刘宏的这一关。万一咱要是把他给‘逼’急了,说不定朝廷会撕票。儿哪敢用各位长辈的‘性’命,去和那个昏君下赌注啊?”

听了这话,刘焉的气稍微消了一些。刘焉又想了想,说道:“既然‘逼’迫朝廷把他给‘交’出来,何不如,派遣锦衣卫暗杀!以解为父心头之恨,也好为天下万民除了这个祸害!”

刘范再解释说道:“父亲,不能这么做。经过这次变故,那张让只怕是已经加强了自身安保力度,再想下手可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儿如今已经和朝廷订立了盟约,事关重大,容不得盟约被破坏。要是刺杀张让的行动不能一击而的话,他再向皇帝吹风,盟约会被撕毁。这样更加得不偿失啊!”

刘虞听完,说道:“子楷说得对!君郎,你消消气吧!”

刘虞是刘焉的堂兄,所以刘焉这才消了些气。

刘范说道:“再说了,张让的作用可不仅仅是一个宠臣。万一张让被我们‘弄’死了,那会发生什么?其他的常‘侍’兔死狐悲,肯定要撺掇昏君处处针对我们。而且,没了张让,一个赵忠和一个蹇硕,何进在朝再也没有敌手了。张让死后,何进下一步动作是要密谋发动政变,让昏君下台,扶持大皇子刘辩台。这样一来,我们期待已久的好时机可被生生地毁了。

原来我们是希望戚宦之争持续进行,朝廷深陷内斗漩涡之,‘抽’不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来发展自身的实力。万一张让死了,胜利的天秤完全倒向了何进,等何进成为了第二个窦宪,他第一个是要对我们下手。所以,我们还是得让张让继续存在。”

此时的刘焉还是气呼呼的。卢植也劝他说道:“君郎,子楷说得有理有据,你又何必生气?”

刘焉这才说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刘范说道:“自然是遵守和朝廷订立的盟约,继续通商,安顿流民了。”

刘焉叹了口气,说道:“通商是好事。可你为何还要那么多流民呢?要知道那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那是几百万人的问题!朝廷都处理不了他们,你能吗?依为父之见,两百万人较适合你。新迁进凉州的流民,可不是两百多万吗?要是人数太多了,万一你没准备好,他们之难免有人会生出狼子野心,又是一个黄巾之‘乱’。如此,岂不危险?”

刘范说道:“父亲放心,儿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把天下所有的流民都从朝廷手里给夺过来,再用几年好好地带着他们开发西域,经营西域,把西域从一个荒芜之地治理成第二个凉州,实力能成倍增加。到时候,这天下谁还是儿的对手?用收获去对风险,值得儿冒这个险。”

刘焉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毕竟还是太危险了!”

刘范说道:“儿也知道危险,这不是等着父亲你们回来,帮帮孩儿吗?有这么多长辈在,安置流民,还不是轻而易举?”

刘焉闻言,问卢植等人道:“子干兄,伯安兄,伯喈兄,子琰,子礼,你们的态度呢?”

卢植说道:“子楷可是老夫得意‘门’生,老夫身为师父,岂能袖手旁观?只要子楷不嫌弃为师垂老好!”

刘范笑道:“师父哪里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弟子哪里敢慢待师尊?以后还要请师父时时指正!”

卢植点点头。刘虞说道:“朝廷终有一日要灭亡,汉室的希望只在子楷身了!”

刘范说道:“侄儿必不敢有负伯父之托!”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子楷啊,岳父惭愧,平日里只会舞‘弄’墨,‘春’‘花’秋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像他们个个都善于治理政务,抚恤百姓,恐难以帮你成大业啊!”

刘范灵机一动,说道:“听闻岳父正在修撰,若是有闲暇,不如小婿建立一座书院,请岳父代为祭酒,培养才士,荫泽后人,何如?”

蔡邕‘激’动地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黄琬郑重地说道:“只要子楷有需要,兄所任驱驰!”

刘范也是万分‘激’动,黄琬是汉末名臣,才能和声望俱是一等一的。刘范‘激’动地抓住黄琬的手,说道:“若得表兄襄助,弟何幸也!”

于是人人都是欢喜。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朝廷部署

接到刘焉等人以后,刘范在潼关斩了浑都靡极其随行的乌孙人。。。斩杀了浑都靡,刘范带着刘焉等人,田丰和典韦以及赵云回凉州去了。因为杀了浑都靡,接下来必然要对乌孙国下手,西凉没他不行。加维持通商和承接流民,刘范还有一堆事要做。至于朝廷,刘范认为,至少朝廷还想玩祸水东引的把戏,不为利用流民祸害刘范,也是为了清除自身的致命威胁。所以朝廷没有理由会违反盟约。刘范故而能全身而退。

富饶的关还是回到了朝廷手里。为了威慑刘范,朝廷把堂堂的车骑将军皇甫嵩外派到长安城。皇甫嵩自己也是凉州安定郡人士,也算半个关人。而且他曾多次在凉州抗击羌人,对骑兵作战最为熟知。让他来对付羌人更强大的刘范,最合适不过。世家之间,往往互相联姻,彼此之间关系十分紧密。所以刘范清洗凉州的豪强,也踩到了皇甫嵩这个曾经的凉州世家的红线。所以汉灵帝刘宏对于皇甫嵩最为放心。如果任用其他人,刘宏也不放心。

其实这也是何进的‘阴’谋。皇甫嵩是车骑将军,无论是在朝还是在军,都有远胜于何进的威望。而且,皇甫嵩资历也是最高,‘侍’奉汉灵帝的时间他长得多。甚至汉灵帝还没有登基时,皇甫嵩都以军功建立起超高的威望了。按理说,而何进要不是因为十常‘侍’帮他送何美人登皇后宝座,何进也不能从一个屠户变成大将军。

汉灵帝刘宏自然最倚重皇甫嵩了。所以按理说,无论是人脉,还是资历,还是能力,皇甫嵩才是最应该当大将军的人。皇甫嵩之后,也是另一名老将朱儁。不管怎么说,何进也排不号。

所以何进坚决不能把皇甫嵩留在朝廷。在皇甫嵩出任郎将,镇压黄巾起义之后,何进暗封赏皇甫嵩为冀州刺史,想把他外放到冀州去。冀州也是个富庶之地,也不算亏了他皇甫嵩。结果,十常‘侍’察言观‘色’,知道刘宏重视皇甫嵩。顺势而为,撺掇刘宏加封他为车骑将军。十常‘侍’也不敢太过违逆何进,所以没有驳斥何进关于把皇甫嵩为冀州刺史的建议,所以这十个太监巧妙地撺掇刘宏,让刘宏加封皇甫嵩为车骑将军,遥领冀州刺史。这样,皇甫嵩还是能留在朝廷里,万一刘宏有所差用,也能用着顺手;何进也因此没有过多地抵触。

但何进还是从这次事件看得出来,刘宏这是想利用皇甫嵩制衡他这个大将军。车骑将军是仅次于大将军和三公的显官,权力十分大。幸亏皇甫嵩是世家出身的士人,厌恶十常‘侍’,想利用何进除掉十常‘侍’,所以没怎么和何进冲突。何进也加强了对军权的掌握,皇甫嵩无机可乘。

次没把皇甫嵩这个威胁给送走,何进又在洛阳之变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朝廷的对手刘范,和皇甫嵩一样,身经百战,百战百胜,曾经都是朝廷的救火队员,哪里有大战,哪里有他们。刘范的声望现在也和鼎盛时的皇甫嵩一般无二,声威正盛。有能力和刘范对垒的,朝廷都数不过一只手。仔细数来,不过是太尉杨彪、车骑将军皇甫嵩、卫将军朱儁三个人。

杨彪本来不是武将,但曾多次领兵抵御西凉的羌人,依靠军功,当然更多的是依靠出身,当了太尉。但杨彪较偏重于处理政务,在执政方面的才能领兵打仗之才更胜一筹。加年纪大了之后,‘精’力消退,也不像皇甫嵩和朱儁那样‘精’神百倍,受不了领兵打仗那么疲累。朱儁虽然是一员名将,声威不亚于皇甫嵩。但他不好争权夺利,懒得参与何进与宦官之间的斗争,不接受两派的拉拢。所以朱儁被戚宦两相忽略,在刘宏面前宠爱略微不如皇甫嵩。

于是经过何进的多样安排,皇甫嵩顺理成章地成为朝廷唯一的选择。没有经过多少往日的争吵,朝廷迅速达成了共识,让皇甫嵩去对付刘范。皇甫嵩征战四方大半辈子,有一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凉州、关一带,和羌人、凉州人打‘交’道。怎奈凉州的叛‘乱’不其他地方的好镇压,凉州的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是镇压一次一劳永逸。所以皇甫嵩可称得是身经百战。面对那么熟悉的战场,皇甫嵩的心情自是阔别多日,偏生多少眷恋。

当然,只有皇甫嵩一个苍髯老者也不行。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朝廷还从南北两军挑选了四万‘精’兵强将配备给皇甫嵩,付以皇甫嵩全权指挥。对于生死大敌如刘范,刘宏和何进都要抱团生存。所以朝廷也没争多少,刘宏和何进都表现了自己的诚意,各从南北两军选出两万人送给皇甫嵩。四万大军,包括一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兵员多至四万,更有粮秣的吞金兽一万多匹战马在,朝廷又不得不让这四万人在关直接食。关自从秦朝开始,是是产粮之地?经过刘范平定凉州,叛贼不再入寇关,关又得以休养生息,农业生产得到恢复。支撑这四万人马的补给,关是绰绰有余。

关经过秦国的经营,特别是郑国渠的修造,使关得到灌溉的土地大为增加。关从此成为膏腴之地,秦国先是治理好了关,又夺取了同样产粮的巴蜀,所以才取得天下。而且关地理位置优越,天下之,只有巴蜀才能稍微媲美。关之所以被称为关,是因为东西南北都有险要的关塞保护。东有潼关和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只要刘范进入关,关了潼关,甚至关了更接近洛阳城的函谷关,朝廷的末日到了。

只要皇甫嵩成功阻止刘范的东扩,保住主要产粮宝地,京兆郡、扶风郡和冯翊郡,对于朝廷来说都是值得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借刀杀人

皇甫嵩为了拦住刘范东侵的步伐,在部署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皇甫嵩把八千步兵部署在抵御刘范东进的第一线,也是陈仓城;然后把主力两万人,包括那一万骑兵,都留在了关的心脏,长安城。其余的老弱病残的,分布在其他重要的城池,如扶风城、华‘阴’城和蓝田城。当然,皇甫嵩也没忘了在潼关和武关留下重兵。只要潼关和武关之失守一个,洛阳会受到威胁。

潼关还好,即使被攻破了,也还有渑池和新安,更有拱卫着洛阳城的函谷关,安全拥有多重保障。但武关不如潼关坚固,万一被攻破了,荆州的膏腴之地南阳郡是河南平原,无险可守,完全暴‘露’在了刘范的刀锋之下。南阳郡的北面,又是洛阳城所在的河南尹。

对于朝廷的军力部署,刘范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皇甫嵩的率军到来,倒是让很多在大清洗残存的凉州豪强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他们串联起来,想投靠皇甫嵩。但还没等他们走出府邸,一帮衣着光鲜的人把他们带走了。从此再无世人见过他们。

杨彪回到了朝廷,第一时间请刘宏召开朝会。刘宏被刘范吓成了惊弓之鸟,所以不敢像以前一样经常不朝,很快召集群臣。杨彪把刘范在潼关告诉他的,全都在朝会抖落了出来。顿时,朝廷君臣又‘乱’作一团。

原本以为,和刘范订立了盟约,是换来了和平,君臣们都因此松了一口气。谁会知道,刘范还只是平静海面的冰山一角。隐藏在海面之下,还有更高的冰山。越来越多的‘乱’臣贼子,董卓、贾龙和刘范,在形势已经形成了对朝廷的北、南、西三面包围。加东面还有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军,朝廷真的是四面楚歌,穷途绝路了。

董卓在朝也是有保护人的,这人不是别人,是何进何国舅。何进深感自己在洛阳城里军权不如汉灵帝刘宏,所以万一哪天刘宏要对他下手,恐怕失败的会是他。所以,何进也要在地方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这个势力最好的人选是董卓。董卓善于伪装,他的治地又是在并州晋阳,距离洛阳城很近。万一发生了什么变故,董卓能够在十五天之内赶到洛阳城。所以,算是董卓强行留在并州,这等不亚于拥兵自重的行径,在何进看来都是极好的。

故而何进表示,或许刘范之所以这么好心,替朝廷揭穿了董卓和贾龙,要么是想诬陷董卓和贾龙,让朝廷陷入内斗僵局,要么是想让朝廷调转枪头,对准董卓和贾龙,以分散朝廷的注意力,求得一丝喘息之机。总之,刘范是个‘阴’谋家,绝对不能相信。但杨彪坚持让朝廷听听刘范的警告,至少也要测试一下董卓和贾龙的忠心。

第一个要测验的,是并州牧董卓。要想测试董卓很简单。杨彪献策,朝廷的探子回报,说董卓身边有一能臣名为李儒,说此人为董卓出谋划策,是董卓的第一心腹人。杨彪让朝廷草拟了一封诏令,撰升李儒为朝廷的郎令。郎令是陪在皇帝的近‘侍’,一般皇帝都把紧要政务‘交’由郎令讨论决定,可谓是前途无量的官职。只要李儒敢离开并州,足以证明董卓并没有在并州密谋叛‘乱’。

对于朝廷的试探,董卓和李儒十分警觉。在洛阳之变结束、洛阳之盟订立之后,董卓和李儒才得知有这档子事。当时再想‘插’手其,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董卓再一次选择了保持静默,表面仍然遵从朝廷。面对朝廷送来的这一唐突的调令,董卓和李儒都十分警惕。

当此时,董卓的军队还不够强大,甚至远不如常年保持着南北两军的朝廷。更别说境内的人口流失十分严重,军粮供给十分困难。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刘范存在。所以董卓虽然怀有野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朝廷。董卓只好怂了,和李儒、李肃商量过后,最后,李儒想了一个办法。李儒在民间找到了一个相貌神似他的人,让那人假扮成李儒,跟着朝廷的使者进京。然后董卓在暗调派一支军队,伪装成黑山军,在半路假装袭击了假李儒和朝廷使者的队伍。在朝廷使者的面前,把假李儒给杀掉。然后朝廷的使者传回去的消息是,李儒在赴任途遇袭身亡。

这样一来,朝廷基本打消了对董卓的顾虑。这让知晓内情的杨彪十分焦灼。他明明知道董卓是‘乱’臣贼子,但“李儒”确实死在了赴任路。这虽然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但他还是对刘范的话坚信不疑。杨彪想到,刘范曾经献策,断绝匈奴与董卓之间的关系。于是,杨彪借机又奏朝廷,借口匈奴之前与朝廷‘交’恶,现在却还在和董卓贸易。所以让朝廷制裁匈奴人,严令匈奴人关闭和并州的互市。尤其是不准再和董卓进行战马贸易,朝廷正好缺少战马,应该让匈奴把战马卖给朝廷,而非朝廷的外臣董卓。

经过杨彪的润‘色’,其原本是制裁董卓的内容,却被巧妙地用制裁匈奴人的外皮给遮盖起来了。纵然是足智多谋的郑泰,都没有看出杨彪的‘阴’谋。何进也因此没有反对杨彪的建议,毕竟汉人的朝廷坑匈奴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东汉朝廷最听话的两条狗,是匈奴人和乌桓人。但是匈奴人的野心乌桓人多得太多了。朝廷总要一边用着,一边防着。匈奴人很听话,也害怕董卓有了战马后对他们构成威胁,所以很快遵从朝廷的法令,停止了战马互市。

杨彪也趁热打铁,依据刘范给他留下的计策,促使朝廷不准把流民放进并州。面对其他重臣的质询,杨彪提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那是防止黑山军坐大。黑山军盘踞在并州和冀州之间的太行山。要是让流民进并州,黑山军又迎来了一次扩军的良机。黑山军是最接近司隶的农民起义军,对朝廷构成了威胁。所以,朝廷又通过了杨彪的决议。

如此一来,虽然有何进从掣肘,杨彪还是顺利完成了刘范的前两步遗策,削弱了董卓的力量。刘范的借刀杀人,尤其是让董卓再也不能和匈奴人展开战马贸易,使董卓的骑兵队伍建设彻底停下。两次献计献策均取得成功的杨彪,也因此在朝威望高涨。风头之盛,何进都难以争锋。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逃过一劫

刘范留下对付董卓的,一共有三策。前面两策已经让杨彪顺利的施行,只有这最后的刺史策还没有完成。所谓刺史策,是朝廷任命一个并州刺史进入并州任,和并州牧董卓争权夺利,拉拢人心,牵制董卓,削弱其力量,甚至是在朝廷决心对董卓动手时,里应外合。

现在其实正是实施刺史策的最好时机,因为董卓势力衰弱到了极点。由于近几年被刘范利用暗购买粮食,和拉拢并州的百姓进凉州两大阳谋,董卓治下的并州人口流失严重,原本很落后的农业生产更是雪加霜。别说继续扩军,董卓连喂饱麾下的士兵都做不到。并州军士兵一看董卓喂不饱他们,连连逃跑。董卓也拦不住。为此,在刘范的阳谋奏效以后,董卓只好忍痛割爱,壮士断腕,大大削减了军队的人数,只留有‘精’锐八万人。又惨遭朝廷严禁匈奴人与并州开通互市,战马贸易停止了。所以,董卓的骑兵只有五万人。其余的老弱病残,董卓发了慈悲,将之放回家去,让他们从事农业生产活动,说白了,是种田。如此,董卓的势力方才有所起‘色’。

此时的董卓,虽然恨透了三番两次要整死他的刘范,但也无能为力。军队还不够十万大军,更严重的是军粮时时短缺。并州虽然地域辽阔,但主体位于黄土高原。土地贫瘠,降水稀少,根本不是一个适合起家的地方。幸亏刘范没选并州,要不然现在吃亏的不是董卓而是他了。至于饷钱,董卓倒是从来没有克扣过并州军的。

并州在这时境内有多条商道,商人多经过并州。但并州又有黑山军作‘乱’。所以董卓只要让并州军假扮成黑山军,伺机抢夺来往商人的物资。董卓何等聪明的人,知道竭泽而渔不可行。所以每次得手了,尽量不要让假扮成黑山军的并州军伤害到那些被抢掠的商人。这样,那些商人虽然被抢掠,但没有丧失‘性’命。而并州又如此重要。很有可能那些商人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二次经过并州。利用如此不光彩的计谋,董卓从来没有缺过钱。

但光有饷钱也不行,并州军八万张嘴总是要吃饭的。如果整天呆着训练,哪也不去,董卓的后勤还能凑合。但要是发生紧急军情,并州军出动,撑不过半个月。所以,董卓只能让并州军老老实实呆着,养着他们。董卓也不敢去招惹黑山军,更害怕黑山军知道他的虚实,下山来抢掠百姓。黑山军不来找他的麻烦,他烧高香了。

至于朝廷,让刘范‘弄’得疲弱不堪的董卓,更是不敢招惹。朝廷虽然相对于西凉来说是‘挺’穷,但起并州来说还算富的。朝廷毕竟是朝廷,治下的百姓除了流民之外,还有能‘交’税的百姓三千五百多万。一个人每年哪怕只‘交’十钱,朝廷的财政收入也能有三亿五千万钱。

而且朝廷直接掌握的官军,在洛阳有南北两军十万人,以及未曾成军的西园新军三万人。各地的驻军和郡兵加起来,也不会小于这个数字的四倍。如果再算那些忠于朝廷的世家,朝廷的军事动员能力强过抓壮丁的董卓百倍。

董卓弱小到了极点,根本不敢冒犯朝廷。这次朝廷强令李儒入朝为官,董卓都不敢阻拦,只能使用狸猫换太子之计‘蒙’‘混’过关,说明董卓不敢效仿刘范那样,去触怒朝廷。

如此一来,实施刺史策正是最好时机。只要朝廷达成了一致,向并州派遣了一名刺史,董卓必然不敢拒绝。假如董卓对朝廷任命刺史提出了反对意见,杨彪又可以借此机会揭‘露’董卓的反心。董卓何等人物,肯定不敢反对朝廷。但杨彪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董卓,不在朝廷里提议任命并州刺史。一个原因是,他现在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

在洛阳之变后,刘范在朝廷的势力全部被清除出去,留下的巨大的官职空缺,被其他势力所填补。其杨彪也有。除了那些人以外,杨彪没有什么朋党。但对于杨彪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用这些朋党巩固在朝廷里的地位,而不是把其一人‘浪’费在凶险的并州。

杨彪素来知道董卓嗜杀成‘性’,万一他举荐一个人为并州刺史,很有可能会被董卓暗杀。杨彪也不是没有想过举荐其他人的朋党为并州刺史,如国舅何进,司徒袁隗,十常‘侍’。但现在朝廷经历了洛阳之变这个重新洗牌后,各方都在努力站稳脚跟,保护在洛阳之变获得的政治利益。谁都没有闲人去管并州刺史那点破事。倘若杨彪提出了刺史策,但是其他势力又懒得‘浪’费自己的党羽,对他的提议置之不理,充耳不闻,那杨彪经过前两策成功实施所积攒起来的威望,又会跌入低谷。杨彪多年从政,岂会不知这等道理?

再有,杨彪认为,现在朝廷无论派不派遣刺史,都对局势没什么重大影响。董卓现在势力大减,连黑山军都不敢轻易招惹,对朝廷自然是服服帖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董卓一日势力不增,并州还是朝廷的并州。

况且,杨彪仔细想了想,留下董卓,对于朝廷也是很有好处的。在北方,一个曾经一任打败匈奴人的董卓,可以用来威慑匈奴人。匈奴人和乌桓人,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忠犬。在凉州未平、黄巾未平以前,大多数的时候,朝廷都会征调匈奴人和乌桓人去镇压。

一个最为明显的例子是,在原有的历史轨迹,凉州未曾安定,而且叛‘乱’四起。朝廷遣名将张温,去幽州征召乌桓人去平定凉州之‘乱’。但是当时的朝廷太穷,给不起乌桓人的劳务费。况且朝廷多次征调,让乌桓人死伤惨重,生产停滞,由此心生怨怼。所以张纯和张举利用了乌桓人的反抗心理,带领乌桓人发动了乌桓之‘乱’。

次匈奴人入侵并州,其实原因也不只是抢掠物资,也有和乌桓人一样的原因。匈奴人也多次被朝廷征调,主要用于平定国内的农民起义。最明显的例子是,在原来的历史轨迹,白‘波’军于并州的西河郡和河东郡崛起。而河东郡正和洛阳城所在的河南郡接壤,咫尺之遥。

为了应对白‘波’军的威胁,朝廷征调了时任匈奴单于的羌渠的大儿子于夫罗,带领两三万匈奴骑兵进驻并州。结果没多久之后,汉灵帝刘宏暴毙而亡,之后又发生了董卓进京、酸枣联盟,东汉国内一片‘乱’起。于夫罗趁此机会,先是抢走了蔡琰,又和白‘波’军和解,双方一起抢掠并州。

而在这个时空,董卓击败匈奴人,未免会让匈奴人对朝廷更加心生恨意。而匈奴人是朝廷手最锋利的剑之一,另一剑是乌桓人。失去对匈奴人的控制,朝廷的军事力量会大大降低,并徒增一个敌人。这时候,让董卓继续保持对匈奴人一定的威慑,朝廷才能继续利用匈奴人。

所以,基于这些考虑,杨彪还是决定放过董卓一马。董卓由此逃过一劫。

第三百二十章 后代取名

这样,刘范成功地利用朝廷,对未来的敌人董卓,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打击。。。匈奴策的实施,让董卓失去了匈奴人

优质的战马,也失去了提高并州军战力的良机。董卓原本还想效仿刘范,保持超过十万的骑兵;甚至超过十万这个数字,达到二十万骑兵。而因为杨彪成功地实施了匈奴策,董卓的骑兵数量,只能无限期停顿在五万骑。

匈奴策削弱了董卓的军事力量,而流民策更是对董卓的综合实力造成了重创。并州只有八十多万百姓,远不如拥有人口三百三十万的刘范,更不要说拥有人口接近四千万的朝廷。如果没有流民进入并州,董卓不会强大起来。并州牧,永远只是个并州牧。

虽然知道杨彪没有实施刺史策,刘范心里有点缺憾。但是,能让董卓两次实力大减,刘范还是很高兴的。要知道,董卓在原有的历史轨迹,可没有现在这般弱小。当时的董卓借助镇压凉州的韩遂、北宫伯‘玉’的叛‘乱’,扎根在凉州。在屡次大战,董卓历练出了一支天下强军,西凉军。西凉军皆是骑兵,数量超过二十万。而且多次和凉州叛军、羌族人、氐族人、匈奴人‘交’战,西凉军战斗经验丰富,意志坚定,天下人无不恐惧殊甚。若非董卓放跑了鲍鸿、袁绍和曹‘操’这三个俊杰,让这三个人得以在山东组成酸枣联盟,董卓或许可以很轻松地君临天下,改朝换代。

不仅如此,在进京之后,董卓还纵容西凉军四处烧杀抢掠,亲自带头挖掘汉朝历代皇帝、嫔妃、贵族的陵墓,致使天怒人怨。如果现在不狠狠地打击董卓,坐视董卓一步步做大做强,那以后还不知道董卓会对天下造成多大的破坏。

但朝廷没有对益州刺史贾龙采取措施。因为益州离洛阳太过遥远,而且贾龙还借口栈道毁坏,封锁了汉。朝廷无法对处在秦岭之后的益州互相联络,更不要说制裁贾龙了。而且,杨彪觉得刘范的太学策妙是妙,但实施难度很大。万一贾龙在朝廷里有棋子,消息透‘露’出去的话,贾龙和朝廷之间会出现明显的裂痕。那样的情况相当于次发生的洛阳之变,之所以刘范和朝廷反目成仇,甚至还得以全身而退,原因不外乎洛阳之变的消息透‘露’到了刘范的耳朵。万一太学策实施过程出现什么差错,贾龙会成第二个刘范。

而且贾龙现在也无法威胁到洛阳城,现在贾龙也没有明确表示要在益州称王称霸,没有那个必要去实施太学策。万一贸然触动了贾龙,让本来还没有生出反心的他造反。把贾龙‘逼’梁山,让朝廷多一个敌人,这等罪责不是杨彪能担得起的了。贾龙若想起兵造反,首要的目标是翻越秦岭,占领关。但现在关还有皇甫嵩,贾龙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皇甫嵩的对手。另外,西凉还有刘范,朝廷或许还可以让刘范和贾龙鹬蚌相争。

刘范对此还是有些遗憾的。只要朝廷实施太学策,贾龙的儿子被朝廷所掌握,他的势力会被朝廷牵制住。这样,朝廷和贾龙鹬蚌相争,刘范可以渔翁得利。

经过了几天的跋涉,刘范才带着刘焉等人回到凉州。同时,留在潼关的赵云,也带着剩余的西凉铁骑徐徐退往凉州方向。一切都趋势良好。直到刘焉等人被解救回凉州,黄氏和蔡琰才得知了洛阳之变的经过。她们虽然吓了一跳,但是刘范已经救回了人质,两人也并没有过多的惊慌,只是有些后怕而已。当然,还是很埋怨刘范和刘诞没有把消息告诉她们。她们也理解,刘范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要让她们两个太过于担心,是为了她们好。但是,她们还是生刘范的气。对,‘女’人是这么不讲道理!

回来之后的头等大事,是尽早给刘家两名新成员起名字。在黄氏举家迁到凉州之前,任红昌给刘范生了个儿子,甄脱则生了个‘女’儿。刘焉逃过一劫之后,又得知这等好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想了几天以后,给他的二孙子起名为刘靖,给大孙‘女’起名为刘璎。

这还是刘范给他起的主意。刘范知道,在刘表的儿子以前,国人起名字没有任何的顺序和逻辑关系,甚至任意取名字,显得很没有化。如,霍去病名字的意思是没有疾病,身体健康;刘病已名字的意思是疾病已经好了,以后不生病;刘邦最早以前不叫刘邦,叫刘季,伯仲叔季,所以刘季的意思是排行第四,所以高祖刘邦也可以称为刘四儿;刘邦的老婆吕雉,雉的意思是野‘鸡’,所以吕后应该叫吕野‘鸡’;晋公名叫寤生,意思是难产。贵族都这么起名字,那更别说那些个更加没化的黎民百姓了。

刘表给他的儿子起名为刘琦和刘琮,“琦”和“琮”都是‘玉’器,都是‘玉’字旁,有一定的逻辑关系,显得很有化很高大的样子。所以,刘表在国起名史,起了开先河的作用。刘范也觉得,起名应该按照一定的逻辑关系,才更有化。

刘范给刘焉建议,他的孙子‘女’辈,也是刘范的子侄辈,应该都同一个偏旁部首。因为蔡琰给刘范生的长子名为刘毅,所以次子的名字应该为“立”字旁。因为“殳”字旁太不吉利,如“殁”字是死去的意思;“豕”字旁又显得很没有化,豚是猪;所以唯一可选的只有“立”字旁了。所以经过考虑之后,刘焉给刘范的次子取名为“靖”。孙‘女’辈则按照“‘玉’”字旁取名,大孙‘女’故而取名为刘璎。

这样一来,刘范的三个后代都有了名字。长子刘毅,次子刘靖,长‘女’刘璎。除了这三个已出世的孩子,另外马云鹭也怀孕了。这意味着,刘范的姬妾,只有糜贞还没有给刘家繁衍后代。

第三百二十一章 改制屯田

给子‘女’们取名字之后,刘范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公事。。对于刘范,最为紧要的,是赶紧准备好安置即将到来的流民大‘潮’。流民数量足足有五百万,因为有黄巾军的残余存在,所以可能还会达到六百万,这个数字完全可以与天府之国的益州的人口相媲美。凉州自从被平定之后,刘范又想尽办法,充实了流民两百五十万人口。可以说,凉州的州郡县三级官府的大小官吏‘门’,已经具备了一些安置流民的经验。但是这次不同,流民数量足足有五百万以,而且他们会在短时间内一同涌入,更何况还要把他们迁徙到凉州以西的西域。这给刘范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除此之外,流民还将带来严重的治安问题。在朝廷和西凉联手西迁流民时,黄巾军、黑山军等农民起义军的成员,肯定会有一部分趁机加入流民大‘潮’。这些人经过凉州时,一旦贼心不死,为害凉州是大事不妙。

刘范召集了所有重要的臣属进行讨论,最终田丰提议出一个策略。田丰认为,安置流民首要在处置西域。他认为,应该在西域和西凉实行屯田制。屯田制有民屯和军屯两种。都是国家提供国有土地,以供流民耕种。以个人为单位,每五十人为一屯,一屯设典农都尉,都尉之还有典农校尉、典农郎将。军屯则是六十人为一屯。屯田不隶属于郡县。屯田收成按照一定例,由屯田人与国家划分。

刘范一听这个提议,一下双眼都亮了。屯田制原本是汉武帝首创,刘彻为了对付匈奴人,接受了大臣的建议,在北方和西方边境招募百姓进行屯田。后来汉朝夺取西域之后,他又迁徙大量罪犯、奴婢到西域屯田。但屯田的人数和规模都很少,一个屯田区只有几百人而已。而且当时屯田的人大多数还是招募西域当地人进行。

后来,枣坻又向曹‘操’提出屯田制的构想,曹‘操’先后在许昌周边和江淮地区实行屯田制。实行屯田制的第一年,曹‘操’收获粮食一百万斛。因为屯田制,曹‘操’养活了国北方,而且在以后的军阀‘混’战再也没有军粮短缺的情况出现。可见屯田制的作用极为巨大。

但刘范一方面想推行屯田制,一方面又投鼠忌器。因为屯田制带有很大的剥削‘性’。在曹魏屯田时,使用官牛者,与国家六四分成;使用‘私’牛者,与国家对分。到了曹魏统治后期,分成例达成八二分成。毫无疑问,屯田制对百姓的剥削十分严重。

而且现在凉州又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百姓对土地只拥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如果在西域实行屯田制,恐怕会让流民们觉得,他们和凉州人不平等。但是对凉州实行屯田,刘范又恐怕已经习惯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凉州百姓反对,失去凉州百姓的民心。

但是在农业明时代,尤其是即将到来的东汉末年的‘乱’世,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所带来的收益屯田制的收益少之又少。实行屯田制所获得的粮食,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数十倍。一旦实行屯田制,刘范再也不用怕军粮短缺,也不怕境内的百姓不能解决温饱问题。

所以,刘范还是一咬牙一狠心,决定在西凉和西域都实行屯田制,把凉州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变为屯田制的民屯,分成为百姓四分,国家六分。但为了安抚凉州人,以及即将到来的流民,刘范承诺,参与民屯的百姓除了‘交’所得粮食的百分之六十之外,不用再‘交’其他的税,而且‘交’给官府的六成粮食,官府将以每斤五钱的价格补贴给百姓。补贴价格随着实际情况,可以随时浮动调整。而且遇到荒年,万一发生了粮食绝收的情况,官府将免征六成的粮食,并补贴一些粮食。

这样,相当于刘范用钱去购买屯田‘交’的六成粮食。虽然每斤五钱的价格很低,但百姓没有损失太大,至少没有如同曹魏屯田那样剥削。而且百姓拿到钱之后,资本雄厚了,消费能力会大幅增长,又能促进消费。而且凉州商业税经过刘范的完善,屯田制不会太过于剥削百姓,故而所有人都没有反对。

如此一来,刘范觉得可以实行屯田制了。卢植提出,可以多给百姓一个选择。卢植认为,可以招募百姓为屯田军。军屯以六十为一屯,参与屯田军的人,其家庭可以免费获得五十亩土地的使用权,土地收成‘交’三成,自留七成。官府也对‘交’的三成粮食进行每斤五钱的补贴。屯田军在农忙时负责屯田,屯田所得收成需‘交’八成,自留两成。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战时也需要战场。屯田军在战场立了功,可以升为职业军人,其家庭所‘交’的粮食收成,可以下降至两成。实际,卢植的军屯策其也结合了民屯。

刘范认为,卢植的提议很好。军屯策实施后,兵源问题解决了,而且军粮问题也是迎刃而解。但刘范仍然害怕百姓抵制屯田制,所以规定百姓可以自愿选择参加民屯或者是军屯,也可以自由选择参不参加屯田。如果使用国有土地而不参与屯田的,可以‘交’土地使用权,从事其他职业。在屯田制进行的第一年,不收取任何费用。民屯可以不‘交’六成,军屯可以不‘交’三成。并且,不论是民屯还是军屯,官府提供耕牛、耕具和种子。

为了契合屯田制,刘范还补充了一条。是原来枣柢的屯田制规定,屯田区不隶属于郡县,而且还有专‘门’的官员进行管理,去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和典农郎将。但刘范没有那么多人才,可以担任这么多职位。为了屯田顺利进行,刘范只好让屯田区隶属于郡县。每个郡县有专‘门’的屯田区,由太守和县令直接管理。

经过刘范的完善补充,屯田制这才成熟完整。

三百二十二章 以工代赈

田丰的民屯策,卢植的军屯策,其还是卢植的军屯策更为高明。,。卢植是东汉末年少有的武兼备的大才,他不仅执政经验丰富,也是一位大儒,更是一员名将。可谓是一个全才。赵匡胤在把柴宗训赶走,建立宋朝以后,宋朝的祠庙把卢植的牌位放在孔子牌位的旁边。孔子作为至圣先师,卢植能和他平起平坐,可见他有多厉害。在原有历史轨迹的卢植,因为被汉灵帝用囚车运回洛阳,所以对东汉朝廷失去了信心,最后隐居于家乡的军都山,郁郁而终,他的才能也没有得到完全的释放。

但刘范的横空出世,让他看到了东汉王朝的希望。他在刘范身,看到了东汉王朝的未来。和他有同样的看法的,还有刘虞、黄琬和蔡邕。所以,一被接到凉州来,卢植迫不及待地把他酝酿已久的良策献出。这军屯策,是卢植梦寐以求实现的。但朝廷没有实现军屯策的任何条件,所以刘范得以利用。

军屯策对民屯策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相较于军屯策,民屯策的剥削‘性’更大。民屯者需要和国家以四六的例瓜分收成,只能自留四成;而军屯者虽然需要全数‘交’,并且在战时冲锋陷阵,但军屯者的家庭却只需要和国家以三七的例瓜分收成。所以,参与军屯远远要参与民屯获利更大。如果不参与屯田,百姓又不能获得国有土地的使用权。所以,不论是凉州百姓,还是流民,都会倾向于选择军屯。

只要有大量百姓参与军屯,刘范能彻底解决兵源和军粮问题。因为兵农合一,不仅军事力量大幅升,而且由于军屯对农业生产影响很小,综合实力也会大幅提升。更利在千秋的是,刘范可以借助军屯策的推行,唤醒汉人的尚武‘精’神。在‘春’秋战国时期,战争频仍,所以华夏人十分尚武。到了汉代,自从汉武帝以来,“汉兵一人顶胡兵五六人”也成为定式。但东汉后,社会稳定下来后,人心开始涣散,由于生活富足,战争太少,汉人的尚武‘精’神逐渐消退。借助军屯策,大部分的人都必须参与军事‘操’练,还有可能战场。这样,尚武‘精’神可以卷土重来。在以后的历史里,算汉人国力虚耗,游牧民族也不敢轻易冒犯。

而且,军屯策还可以巩固屯田军的战心。由于屯田军的家人,都享受着军屯策的利好。一旦屯田军投降和临阵脱逃,他们的家人的生活会一落千丈。为了家人,屯田军只能硬着头皮往冲,不会退后半步。这样一来,算屯田军的战斗力不如职业军人强,但其战斗意志也会不亚于职业军人。

为了契合军屯策,刘范规定现在的西凉军二十四万人为职业军人,不用参与屯田。但他们家庭的待遇屯田军的家庭要高,如果他们的家庭参与屯田,他们需要和国家以八二的例瓜分收成,只需要‘交’两成。但西凉军仍然可以领取饷钱。简而言之,西凉军的待遇还是不变,但其家庭的待遇军屯者的家庭的待遇高一些。

但是刘范的野心并不止于此。刘范深知,现在的西域是一片荒芜。虽然现在的西域生态环境起后世好得多,沙漠化没有后世那么疯狂,还有很多可以开垦出来的土地。但是西域长久以来一直都被当做放牧的草地,直到解放后,新国在新疆建立了兵团制度,着手在新疆进行有计划的大规模农业开发,新疆才从牧区开始转变为农业区。

现在的西域虽然是得天独厚的牧区,天山和伊犁河流域极其有利于放牧牛马,但仍然没有被大规模的开发过,可谓是一片处‘女’地。要想让流民在西域扎根,要对西域进行有计划、大规模的开垦。要想开垦如此广阔的西域,必然需要动员起流民,让他们去开垦西域。这又需要一整套高效的动员机制。

而刘范现有的动员机制,除了募役法外,什么都不剩了。募役法为宋朝丞相王安石所创,其‘精’髓旨在于农忙时节,让本该参与徭役的百姓出一笔钱免除徭役,‘抽’出手去收获粮食。但是流民穷得连吃的都没有,哪里能达到募役法的要求?

这让刘范困扰不已。田丰、卢植、贾诩三名国士,以及其他的臣属们也对此束手无策。危难关头,还是要依靠自己。刘范灵机一动,想起了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妙计。经济危机后,美国失业率居高不下。为了解决失业问题,罗斯福采取了以工代赈的方法。以工代赈,是让需要接受赈济的民众,让他们自愿参与到国家的大型工程建设来,用为国家工作来换取赈济。以工代赈不仅在短时间内解决了经济危机严重的失业问题和社会救济问题,还帮助美国趁机建设了许多重要的工程设施。不论是对民众,还是对国家,都是双赢的结果,可谓是举世无双的良策。

现在刘范面临的难题几乎和罗斯福一样,他也需要解决失业问题和社会救济问题,以及还要展开大规模的建设活动。所以,刘范在会议提出了以工代赈的策略,顿时让整个议事堂沸腾了起来。议事堂的所有人,都是万无一的人才,自然看得出以工代赈策的好处,而看不出半点坏处。

所以,刘范决定,在对进入西域定居的流民实施屯田制之前,先用以工代赈法来赈济流民,并把流民编成队伍,有组织有计划地任用他们对处‘女’地西域进行大规模的开发。

西域开发的内容,包括在西域开垦耕地,建设崭新的城池,建设民居,兴修水利,铺设官道,建设包括两座大型关城在内的军事防御工事,界定行政区划,划分牧区和农业区等。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天州昆州

有了屯田制和以工代赈法,刘范和臣属们有了安置流民的大致的措施。,。况且刘范现在还保持着四百五十万石粮食的储备,再加洛阳之盟规定朝廷必须拿出两百万石粮食资助流民西迁,所以刘范基本不用担心流民在他统治范围内饿死。唯一担心的,是朝廷负责安排西迁流民的官员是贪官,暗克扣流民西迁时所需的粮食。

但即便是那样,还是会有一大部分流民得以生存下来,进入西域。最后摆在刘范等人面前的,是该如何划分西域的行政区划。西域以前是三十六个小国,一度被汉朝和匈奴人所占领。在北匈奴人控制西域时,匈奴单于将西域划分给右贤王管理。后来东汉立国后收复西域时,也是和匈奴右贤王的部落‘交’战。但匈奴人并没有如同汉人州郡那样的行政区划,一般匈奴人的制度,是针对人口的。匈奴最高统治者是单于,接下来是左右贤王、左右都侯、左右大将、万夫长、千夫长等。因为匈奴人逐水草而居,不在乎行政区划。

在汉朝控制西域时,也只是在西域建立西域长史府,让西域长史统治整个西域。后来为了加强汉朝在西域的军事存在,又在天山之东和天山之北增设了戍校尉和己校尉。汉朝为了遥控西域,甚至还在凉州的敦煌郡设置了宜禾都尉,建立宜禾都尉城。可以说,汉朝已经用尽心机要控制西域,但也只是控制,而非统治。西域三十六国名义是汉朝的蕃属国,但仍然有很大的自主权。所以汉朝没有在西域进行系统‘性’的行政区划。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天这块地方又被匈奴人夺走了。

刘范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的重视。很快完成了对西域的行政划分。刘范是根据西域的地理环境的特征对西域进行划分的。西域,也是新疆地区,其地理环境的特征概括起来是三山夹两盆。北部的阿尔泰山、部天山、南部昆仑山,三条山脉之间,夹着两个盆地。夹在阿尔泰山和天山之间的,是准噶尔盆地;夹在天山和昆仑山之间的,是塔里木盆地。

所以,刘范也不做其他考虑,直接将西域以天山为界线,划分为独立的两个州,阿尔泰山以南、天山以北、准噶尔盆地为一个州;天山以南、昆仑山以北、塔里木盆地为另一个州。准噶尔盆地的州命名为“天州”,因为天山山脉位于此州南部;塔里木盆地的另一个州则命名为“昆州”,原因和天州一样,因为昆仑山山脉位于此州南部。

两个新建立的州名字很容易取,但两州下辖的郡难了。最终刘范还是想到了办法,依据西域原来的国名,来命名郡的名字。天州下辖有八个郡:高昌郡,高昌原是戍己校尉的驻地,因此得名高昌郡,辖区为高昌城周边以及到凉州敦煌郡之间的广阔土地;焉耆郡,因原焉耆国而得名,辖区为原焉耆国土;车师郡,因车师国而得名,辖区不仅包括原车师国,也包括车师国北部的车师后部,更涵盖了几个临近车师的国家的国土;龟兹郡,因龟兹国而得名,辖区为龟兹故土,大体位于天山山脉,拥有巴音布鲁克草原的一大部分;温宿郡,因温宿国而得名,主要以温宿故土为辖区,大体位于天山山脉;阗池郡,和述郡不同,因郡内有一个大湖名为阗池,阗池在后世是吉尔吉斯斯坦的伊塞克湖,除此之外,阗池郡的东南方还有乌孙割让给刘范的赤谷城;伊犁郡,因伊犁河而得名,涵盖伊犁河流域全部,是天州最为‘肥’沃的土地;福海郡,因后世有福海县而得名,辖区为准噶尔盆地大部分、阿尔泰山脉,天州的北部地区基本涵盖于其,是天州面积最大的郡。

昆州同样下辖八个郡,分别是楼兰郡,因楼兰国而得名,郡内有后世俗称的罗布泊,最为接近凉州的‘玉’‘门’关和阳关;小宛郡,因小宛国而得名,下辖小宛国故土和且末国故土;‘精’绝郡,因‘精’绝国而得名,辖地为‘精’绝国、戎卢国、渠勒国、扦泥国、宁弥国等国故土;和田郡,因后世的和田市而得名,辖区为于田国和皮山国故土,境内有塔里木河的支流——于寘河从北向南贯穿而过;莎车郡,因莎车国而得名,辖地为莎车国故土,跨行在葱岭,境内有塔里木河的支流——葱岭河从北向南贯穿而过,西边是大宛国;疏勒郡,因疏勒国而得名,主要位于原疏勒国土;尉头郡,因尉头国而得名,与被割地过的乌孙国接壤,境内有塔里木河流经;乌垒郡,因乌垒国而得名,位于天山山脉,夹在天州的温宿郡和焉耆郡之间,南部也有塔里木河流经。

昆州和天州不同,昆州南部的六个郡,北部的两个郡,都是是东西纵向排列,沿着塔里木河的走向分布的。南部六郡,从东边开始数,到西边的顺序是楼兰郡、小宛郡、‘精’绝郡、和田郡、莎车郡、疏勒郡。北部只有两个郡,乌垒郡和尉头郡。昆州的南北划分的界线是塔里木河,塔里木河以南的六个郡,都是北接塔里木河,南接昆仑山,六郡大体呈现出长方形的形状。

至此,西域一共有两个州,共十六个郡。但是由于以前西域的人口太少,只有三十六个国家,主要的生产活动又是放牧,所以十六个郡,也只有三十六座残破不堪的城池。城池最少的郡,是天州最北部的福海郡,因为是牧区,以前又曾长时间被北匈奴人占领,所以境内一座城池都没有。城池最多的郡,是车师郡,有八个西域小国的首都在境内。其余的郡,大多数都是只有一座城池。

这让刘范又犯了难。一个郡只有一座城的情况,恐怕要到流民进入天州和昆州以后,才能从长计议了。因为很多郡都是只有一座城,所以刘范也没有帮天州和昆州取县城的名字。一切都要等待流民入驻之后再定夺。

大体划分了州郡范围,刘范将构想‘交’给锦衣卫,让锦衣卫负责在西域进行州郡的界定,以方便流民进入后,能快速地得到领导。

第三百二十四章 州牧刺史

确定了屯田制和以工代赈,以及将西域划分成两州十六郡后,这并不代表刘范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当天州八郡、昆州八郡的计划提了日程,新的问题又犹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地冒了出来。州郡有了,州郡长官又从何而来呢?

而且其实刘范还有一个问题也还没有解决,是从洛阳之变解救出来的刘焉、刘虞、黄琬、蔡邕、卢植等五人在西凉还没有一官半职。在洛阳之变没有发生以前他们五个人个个都是朝廷的栋梁,刘焉是光禄勋,刘虞是宗正,黄琬是少府,卢植是太仆,而只有蔡邕的官职前面四个人的官职低一些,他只是朝廷的一员议郎。

三公九卿,并非只有三个人和九个人。三公可以包括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太尉、太傅、太师、太保,九卿包括少府、将作大匠、光禄勋、太仆、宗正、治粟内史、大司农、廷尉、执金吾、右内史、左向史、太常、大鸿胪、大行、主爵都尉、太子太傅等。但刘虞、刘焉、黄琬、卢植,四个人都是九卿之一,而且都是要害部‘门’,掌握朝廷的半数大权。而且这四个人在原有历史轨迹,都是东汉末年不可多得的大才。

刘焉眼光独到,老谋深算。他看出来东汉行将木,所以他决定丢下朝廷自己逃走。所以,刘焉特意向汉灵帝刘宏了请立州牧的奏章,让刘宏一时犯浑,竟然又使用州牧制度。然后,刘焉又让自己的党羽向刘宏建议,说益州有黄巾贼马相作‘乱’,所以朝廷应该派遣一名州牧到益州坐镇。这个州牧人选不是别人,是刘焉本人。

所以朝廷给刘焉封为益州牧,让刘焉得以毫发无损地逃出朝廷,进入益州。但刘焉也是老了犯糊涂,自以为进入益州可以长乐未央,于是先是宠信五斗米教,甚至让五斗米教控制汉,后来又造出了皇帝使用的车驾。但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刘焉的心境也不会如同原历史那样。

刘虞慈悲为怀,仁者无敌。刘虞在朝廷任职时,兢兢业业,为官清廉,也不参与到外戚和宦官之间的党争,所以从来没有人讨厌过他。当然,除了后来的公孙瓒和袁绍。后来,朝廷派遣他到幽州任刺史。在刘虞担任幽州刺史期间,青州和徐州的流民都知道刘虞的清名,都认为只有在他治下才能生存下去。所以,青州和徐州两个不和幽州接壤的州的流民,尽皆往幽州逃去。进入刘虞治下的流民,累计超过一百万人口。刘虞的名声,由此可见一斑。

刘虞又妥善安置了这一百万流民,减免了赋税和徭役,让幽州从被黄巾军肆虐的重灾区,变为东汉末年少有的乐土,幽州百姓生活富足。

爱民如子,这是刘虞对内的功劳。除此之外,刘虞在外‘交’事务,也表现得十分老练。幽州是汉最北的边境,和许多游牧民族的领地接壤,如鲜卑人、高句丽、貘貊人等,甚至幽州境内都有乌桓部落。刘虞在对待游牧民族,主张和他们和睦共处,一视同仁。其实,东汉延续了西汉时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高压政策,动不动征调北方蛮族东征西讨。而且,北方州郡的汉族地主,经常掳掠和倒卖蛮夷,为自己的农奴。乌桓人和匈奴人颇受其害。这让许多蛮夷都对东汉恨之入骨,这也是为什么发生五胡‘乱’华的原因。

刘虞在幽州尽力抚慰乌桓人等游牧民族,渐渐地获得他们的好感。在他任期,乌桓人没有对幽州进行打草谷,让幽州远离了战火的威胁。张纯张举勾结乌桓人在冀州和青州作‘乱’,也是刘虞遣使去警告乌桓人而停止的。但当时朝廷为了镇压乌桓人,派来郎将公孙瓒到幽州。公孙瓒打败了乌桓人,杀了张纯和张举。可见公孙瓒在对待外族,和刘虞的态度截然不同。后来,公孙瓒杀死了刘虞。为此,当袁绍大战公孙瓒时,多个蛮夷集结起来攻打公孙瓒,使之腹背受敌。不久后,公孙瓒死。

黄琬,也是东汉名臣。出身名‘门’,到朝廷任职后很快升为少府。后来,又被朝廷授予更高的官职,司隶校尉。爵位也提高到县侯。要知道,袁绍也不过是个乡侯,关羽只是个亭侯。没有军功的黄琬能当县侯,可见他在朝廷的贡献不是一般的大。只可惜,黄琬在担任司隶校尉后不久死了。

卢植更不必说。他的死因和黄琬一样,都是见东汉越来越式微,而郁郁而终。袁绍从韩馥的手夺取冀州后,还曾经请他出山。但不到两年,他病死了。

蔡邕的才能稍微差了一些,但重在他的学识。蔡邕学富五车,是东汉末年少有的几位大儒之一。东汉末年数得号的大儒有马融、郑玄、卢植,还有是蔡邕。蔡邕琴棋书画样样均是天下第一,擅长弹琴,焦尾琴堪称绝唱;善于书法,飞白体独树一帜。他还主持了东汉朝廷多次的经学研究,还撰写了,只是王允杀了他,没有让他把史书写完。

对于这五个人的官职,刘范十分困扰。现在正好又冒出来天州和昆州,让刘范豁然开朗。于是,刘范先是和刘焉商量后,向朝廷申请辞去凉州牧的官职,让父亲刘焉任凉州牧,而刘范自己担任凉州刺史一职。从此以后,在刘范的统治之下,州牧不再掌握统兵权,只掌握行政权,刺史只掌握监察权,所有的军权都由刘范一人掌握。

对于刘范来说,当州牧还是当刺史,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西凉军还在他手,大局自然稳定。而且刘范知道刘焉身负大才,肯定闲不住,必须要让他担任重要的职位才行。如果刘焉赋闲,刘范白白‘浪’费了资源。

而天州牧刘范则让刘虞担任,刘虞很痛快地接受了。另外,州牧也有自己的属官。刘范任命安定太守赵匙为天州的别驾从事,金城太守董扶为治从事,敦煌太守陈翔为薄曹从事,酒泉太守张俭为兵曹从事,张掖太守姜迥为商曹从事。而天州刺史则让天水太守司马直担任。至于凉州空缺的太守,由各郡的郡丞升任。

刘范又让黄琬担任昆州牧,陇西太守庞羲升任昆州刺史。昆州的属官为:武都太守刘陶升任别驾从事,居延太守阎忠为治从事,西海太守王国为薄曹从事,北地太守孔昱为兵曹从事,汉阳太守傅變为商曹从事。

原本刘范还想让赵匙和董扶升任天州刺史和昆州刺史,他们俩的政绩是凉州十六郡最好的,在原有历史轨迹,也是他们两个人在刘焉死后,治理整个益州。但次应对雒阳之变时,他们俩的表现太差,让刘范对他们的印象分大打折扣。对于刘范来说,在任免官职,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司马直是东汉少有的直臣,因为凑不够买官钱,又不想剥削百姓所以只好自杀;庞羲曾经义无反顾地救下好友刘焉的儿子刘瑁,又冒着砍头的危险,把刘瑁从司隶送到了益州里,忠义可嘉。他们两个人也足够担任刺史一职。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才困境

安逸和容易从来不属于刘范。处理好了天州和昆州的州牧和刺史,但刘范的问题接踵而至。州一级的长官已经位,但两个州共有十六个郡,刘范又哪去找十六个太守、十六个郡丞、十六个主簿、十六个功曹、十六个督邮、十六个都尉呢?

这可让刘范犯了难了。以前平定凉州时,刘范在任命凉州十六个郡守时,十分捉襟见肘。要不是刘焉向他推荐了几个贤才,贾诩又推荐了几个凉州本地的名士,他凑不够十四个太守人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又是十六个郡十六个太守,但问题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才了。

这时候,刘范才深刻地领会到缺乏人才的痛苦。由于凉州处在边塞地区,从来不崇尚诗书礼教,所以没有什么著名的士人。不想冀州和豫州,历来都是名士聚集之地。而且,豫州的颍川郡更是人荟萃之地,有颍川书院和月旦评,几乎所有有名的士都在那里。

而凉州历来都是金戈铁马之地,又是不‘毛’之地,本地没有士,其他地方的名士也对凉州不屑一顾。他们那些雅之士,当然不会把荒蛮的凉州放在眼里。即使现在的凉州已经是十分富裕,商业发达,隐隐有超过冀州之相。但长久以来形成的偏见一时之间不会消退。

加刘范集团对世家大族明显抱有敌意。屠戮凉州豪强,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又将国有土地分给平民耕种,对剩余的大地主又按照田亩数量层层加税,军武将和官府人大多数都是寒士出身,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那些世家大族,刘范憎恶世家大族,不会把权力‘交’给他们。而大多数的士又是世家出身,所以东州的士更加鄙夷刘范,只把刘范看成和羌人一般的蛮子。

没有士这些人才,推行改革的进程会放慢不止一点。而且流民很快要从朝廷治下进入西凉,太守又身负屯田重任,刘范必须要尽早任命十六太守才行。对于刘范来说,现在宁滥勿缺,数量质量要重要得多。不论治政水平如何,天州和昆州必须先有十六个太守才行。

如果是宁滥勿缺的话,刘范倒还有人可用。如次何进和董卓合谋要在洛阳城害死刘范,却让刘范借勒索张让反败为胜时,刘范在长安城和洛阳城闲着没事,到处拉拢了一些士人,数量有五百多人,另有两千多他们的家属。他们主要是出身低微的太学生,因为出身所以在太学里饱受欺凌,无出头之日;还有的是被察举为官,但却无钱买官的寒士;还有的是党锢之祸时被牵连的党人,虽然朝廷在黄巾之‘乱’时解除了党锢,但对于党人,朝廷还是能不用不用。

后来,随着两百多万流民不断涌入凉州,其也有六百名寒士被锦衣卫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以收纳,这六百多人在锦衣卫体制内从事参谋和书工作。雒阳之变后,刘焉等人撤离洛阳,也带来了他们五个人各自的‘门’生故吏,数量有三百多人。其大儒蔡邕和卢植的‘门’徒最多,都有超过一百名‘门’生愿意跟随他们全家都进入凉州。

刘范当时将这些人都任命为秀才,暂时让他们待命,还没有让他们参与到官府去。现在,刘范也顾不得他们没有在官府工作的经验了,只能把这些寒士往天州和昆州推。

但鉴于他们没有治政经验,恐怕不能胜任太守这等重要职位。所以刘范决定,先拆东墙补西墙。凉州有十四个太守府,自然有十四个郡丞、都尉、督邮、主簿,这些人虽然任职的时间都不超过两年,但好歹还是担任过官员,有点处理政务的经验。加之这两年凉州广泛吸纳流民,数量超过两百万不止,他们安置流民的水平,应该还是可以的。再说了,天州和昆州的十六个郡,没有一个郡有超过十个县的。要那么有才,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所以,时间紧急,刘范也没时间考察这些郡级官员的水平,选择其最为优秀的人,补凉州巨大的太守职位空缺。剩下没当凉州的太守的,认命为天州和昆州的太守。两个州的太守的属官,则在其他寒士选拔。由刘范以实际政务和儒家法家经典为题,对寒士们进行笔试。笔试后,刘范又和贾诩亲自对寒士们进行面试。最终,才确定了十六郡的各级官员。

虽然天州及昆州的州郡县官员人数够了,但刘范知道,他们那些新人,除了州一级的长官都是有丰富经验的,郡县两级官员都是些书生。用这些人去安置流民,不知道会产生多少不必要的麻烦。但天州有刘虞,昆州有黄琬,他们两人都是老手,每个人手下都有五个原本是太守的属官。只要底下的太守县令听话,认真地执行他们‘交’代的任务,不求超常发挥,只要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刘范能烧高香了。

但刘范忽然在这次任命郡县长官,看出了一个掣肘他多年的难题,那是人才缺失问题。这几年以来,刘范从发家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先军后政。因为他是因为军功起家的,后来才担任州牧一职。所以自然多偏重于贾诩、田丰、黄忠、赵云、典韦、张辽、张颌、魏延、马超、聘、阎行、庞德、高顺、马岱,这些西凉军人。依靠这些谋士和武将,刘范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随着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从区区一个凉州,到现在的凉州、天州和昆州,刘范统治的区域已经有方圆千里了。地盘越来越大,必然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帮助他巩固统治。得江山容易,难的是坐江山。但刘范在这一方面太吃亏了。他当初选择了凉州为起家之地,所以人才很缺乏;但如果他当初选择的是处在山东的州,哪怕是有山越人出没的扬州,人才也远远凉州兴盛。如顾陆朱张四家、周瑜、鲁肃等,都是扬州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 金城书院

算因为世家大族憎恶刘范,不会效忠于刘范。。。但扬州还是有很多寒士,会投入刘范的怀抱里去。想到这里,刘范真是追悔莫及。早知道选择一个人才辈出的州郡,而非这人才荒地——凉州了。但说什么也回不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刘范知道,他现在也很紧要的问题,是要解决人才缺乏的困境。刘范想到,既然以前可以从朝廷治下拉拢一些寒士,为何现在不行?但贾诩提醒他,现在朝廷已经发现了他的反心,绝不可能再把至关重要的人才拱手送给西凉。万一这些人才一进西凉,调转枪头可如何是好?

早在党锢之祸时,朝廷已经触怒了以党人为首的士人。朝廷对士人,尤其是十常‘侍’憎恶党人,大将军何进曾追捕名士许邵和许靖,所以朝廷虽然解禁党锢,但依然严密监视着士人的动向。如果朝廷发现士人心向西凉,肯定又是一次党锢之祸。

既然从外引进的方法不行,刘范开始把目光转向内部。想来想去,蔡邕和卢植的身影最终浮现在刘范的脑海里。对啊!眼前的蔡邕和卢植是两位大儒,曾经教出了多少学生?!而且既然庞德公和水镜先生在颍川开设有颍川学院,广收‘门’徒。那蔡邕和卢植的名声和学识都不他们两位差多少,为什么不能也开设一个书院,让他们教书育人,培植人才呢?

刘范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刘范这才意识到,或许他的资源他还没有科学利用到极致,以至于把这两位旷世才都给忘记了。现在蔡邕和卢植都赋闲在家,而且蔡邕的‘女’儿蔡琰已经出嫁给了刘范,卢植又是刘范的师父。多日在家清闲,恐怕他们两位学富五车大儒也会觉得无聊。毕竟,聪明不被证实,不为人所知,聪明人何为聪明人。如果让他们开设一个书院教书育人,恐怕是最为适合他们的选择。

于是刘范拜访了蔡邕和卢植,向他们建议,由刘范建立一座书院,让蔡邕和卢植担任祭酒,然后再在天下广泛招生,由他们两人负责教育。听闻刘范的计划,蔡邕和卢植当时一点都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

刘范大喜过望,当天找来了负责工程建设的马钧,让他在凉州选择一块合适的地方,建立起一座书院。马钧最后还是在金城的金城县城里找到了一个地方。金城,是后世甘肃省的省会,兰州市。那里本来是次凉州叛军首领韩遂的府邸,韩遂控制凉州期间,都是以金城作为大本营。故而他的府邸也足够的宽敞,甚至刘范新建的州牧府还要大,足够建立起一座书院。

既然是在金城郡的金城县城,又有另一座著名的书院因颍川郡的郡名而得名,所以刘范为了呼应颍川书院,给这座新的书院起名为金城书院,听起来气势颍川书院更为磅礴宏大。

有了祭酒,又有书院,现在差教材和学生了。教材在刘范看来,并不怎么难解决。因为他拥有活字印刷术和雕版印刷术,印刷技术已经成熟;又有造纸术,只要给官营的印刷厂下达一个指标,几天之内可以迎刃而解。加之卢植和蔡邕都是大儒,自然手里会珍藏着一些古籍的孤本。他们也愿意把自己多年来的心血拿出来,印刷出更多的书籍,让原来是孤本的书籍,重新变得流行起来。有了这么多书籍,刘范又可以计划在金城书院里增设一个图书馆。

最后,是招生问题了。招生对刘范来说也简单。锦衣卫遍布全国,十三个州的每个郡都有锦衣卫的分布,最少也有一个人。锦衣卫还把业务扩展到了丝绸之路的一些国家。被渗透的国家,最西边的是康居。刘范只需要给锦衣卫都指挥使刘诞‘交’代一下,金城书院成立和招生的消息,自然会传遍大江南北,让大部分天下人得知。

为了招生,刘范也提出了很丰厚的招生条件。第一,招生不限出身,无论是贵族出身,还是世家大族出身,亦或是平民出身,甚至是赘婿、奴婢、徒附、罪人都可以参与,如果奴婢等社会底层能够进入金城书院,书院会负责提供帮助,如是奴婢和徒附的话,书院出钱帮助赎身;第二,年龄十三岁以即可;

第三,书院对家庭贫困者不收取或者减免一部分学费,对家庭富裕者则收取每年一万钱的学费;第四,书院设立西州奖学金九万钱、刺史励志奖学金三万钱,和祭酒励志奖学金一万钱,奖学金并不局限于金钱,可以用粮食、食盐、丝绸、房用品、良马、羊、酒这些等价物代替,一共三级奖学金的名额由祭酒根据实际情况而定;第四,书院实行后世的大学四年制;第五,书院在学生毕业时设置毕业考试,考试通过后再参加官府的考试,两次考试都通过的,可以出任官职;第六,如果学生自愿搬到西凉居住,可申请书院出钱帮助;第七,学生可以不限量的使用书院提供的纸张和书籍。

如此丰厚的招生条件,刘范不信没人来。尤其是最后一条,规定学生可以自由使用纸张和书籍,可能是最为吸引士人的条件。自从刘范在蔡伦造纸术的基础,对造纸术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进后,新纸别称冠军侯纸,已经在东汉各个领域大行其道。由于新纸的质量与刘范所处的后世的纸张质量相差无几,而蔡侯纸的质量和使用体验还不如帛,所以新纸取代了竹简和帛,成为最受欢迎的书写媒介。

但,这并非代表着新纸走入千万家。刘范明明可以生产出大量的纸张,产量几乎能让全天下的穷人都买得起,但他没有把纸的价格降得太低。原因是刘范要货可居。刘范将新纸作为凉州的主打出口商品,主要面向丝绸之路和东州。价格是帛的价格的一半,仍然十分昂贵,但不论是丝绸之路的商人,还是东州的世家大族,依旧趋之若鹜。哪个世家要是不用新纸来作为拜帖,依旧用帛书写拜帖,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普通的世家都如此,那更别说朝廷了。朝廷统治如此广阔的疆域,自然签发诏令的数量庞大。为了紧跟‘潮’流,不失了朝廷的气派,朝廷也不得不购买新纸来书写诏令。丝绸之路的外国商旅,一般使用羊皮纸作为传播信息的媒介,自然不新纸。所以,外国商旅纷纷弃用羊皮纸,使用新纸。他们也发现了新纸的广阔商机,所以不少人大量地抢购新纸,再倒卖到其他国家,从赚取差价。在丝绸之路的新纸,其地位已经快和丝绸、瓷器差不多了。

一年下来,刨除人力和运输等成本,新纸能给刘范创收不低于五亿多钱。

新纸如此紧俏,那些寒‘门’子弟当然是望眼‘欲’穿。如果金城书院提供源源不断地新纸,相信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子弟,都会为之一振,进而加入金城书院。

第三百二十七章 讲武堂立

在教学内容,刘范依然坚持沿用孔子的君子六艺,也是礼、乐、书、数、‘射’、御。礼顾名思义是礼仪;乐是学习音乐,掌握一些重要的乐器,如琴、瑟、萧、筝等;书是学习经典,主要还是儒家经典;数是学习算数几何;‘射’,是‘射’箭;御,是驾驶马车。

但刘范认为,在如今大争之世,应该在教学内容多有变通。首先,刘范规定了书的部分,不仅包括儒家经典,还要包括法家经典。两汉三国在多数没啥见识的人眼里,都是被儒家思想所占据。其实这种看法是极其肤浅的。汉朝其实奉行的是外儒内法,表面看起来统治思想是儒家,但法家思想才是汉朝最为关键的统治思想。

汉朝统治者在主张儒家治国的同时,也不忘利用法家。如汉朝制定了严酷的,后来历代又不断地补充。曹‘操’其实也是法家,他所推行的政策无一不带有法家‘色’彩。学习法家经典,在两汉还是一种‘潮’流。而且在董仲舒改造新儒学时,没少把法家思想糅合进新儒学里去。故而,刘范强调法家经典的学习,并不会引起任何争议。

刘范还规定,御这一科目从驾驶马车变为骑马。驾驶马车在刘范看来,一点用处也没有。之所以孔子把驾驶马车列为君子六艺之一,也只不过是因为驾驶马车在‘春’秋战国时,是贵族们的消遣和身份象征。孔子是一名破落的贵族,当然要支持御作为学科之子了。但刘范不需要身娇‘肉’贵、金枝‘玉’叶的贵族,他需要的是会骑马的人。

现在刘范已经离不开骑兵了,他起家的基础,和现在身为三州之主的底蕴,是西凉铁骑。但汉人终归不是游牧民族,是孱弱的农耕民族。游牧民族生来会骑马,当然战斗力高过主体军队是步兵的汉人了。宋朝产马地尽皆让游牧民族占了去,没有战马,所以宋朝弱小不堪。唐朝拥有多个产马地,辽东、幽州、河南地、河西走廊,甚至是西域和青海,所以才能面对游牧民族威风八面。

要想让大汉重新伟大起来,必须拥有数量庞大的骑兵。有了战马和产马地还不够,还需要培养起骑马的风尚,让更多的汉人学会骑马才行。刘范希望借助金城书院,先让骑马风尚在书院流行开来。等金城书院声名显赫,书院的学子们能将骑马的风尚传到普通百姓之。只要会骑马的人越来越多,那刘范在扩军时少了很多麻烦,也不用再‘浪’费一两年的时间,让骑兵纯熟掌握骑马技巧。

对于刘范作出的改变,在刘范和蔡邕和卢植商量时,两人都没有反对。相反,他们两人还大大的鼓励支持。首先,蔡邕和卢植认为,不仅法家经典可以加入“书”的教学范围,还应该加入墨家、‘阴’阳家、农家等多种学说。刘范闻言,不免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蔡邕和卢植都是大儒,自然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没想到他们在对待其他学说,竟如此宽容。

这时候的刘范才回想起来,其实何尝是他们两个大儒,整个两汉都是如此。虽然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诸如法家、墨家、‘阴’阳家等“异端学说”仍然还说大行其道。如,曹‘操’曾下令让贵族世家等薄葬,他在临死前的诏书也规定,死后必须薄葬,意思是不要陪葬太多。薄葬,是典型的墨家思想。又如曹‘操’著名的谋士程昱,荀彧在推荐他时,说程昱‘精’通多种经典,学识渊博。

所以,刘范也同意了墨家、农家和‘阴’阳家加入“书”的范围。至于御改为骑马,‘交’由卢植教学了。卢植本身是一员名将,曾经打败张角,把张角围困在城内不得动弹。要不是让左丰诬陷,他早砍下张角的人头了。

刘范看着卢植,心里又催生了另一个打算。既然卢植是名将,‘精’通武事,也是不可多得的国士,为何不让他教授西凉军武将呢?其实,西凉军的武将,大多数都是属于‘精’通骑兵的将军,如张辽、赵云、马超、庞德、马岱等,善于统领骑兵作战。但如黄忠、张颌、聘、魏延、阎行等,在统领骑兵方面表现平平。这些人在原有的历史轨迹,都是统领步兵的将军,自然不擅长于统领骑兵,尤其还是西凉铁骑这般庞大的骑兵。

步兵,由于‘性’质的特殊‘性’,所以更加需要紧密的‘操’练和配合以及指挥。不像骑兵,因为有很强的机动力和冲击力,不需要像步兵那样要排成紧密的阵型,彼此之间,配合十分重要。来自后世的刘范,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将领各自有什么样的能力。黄忠等将领,自追随刘范以来,一直都是统领骑兵,一直都没有时机学习‘摸’索如何统领步兵。所以现在刘范手下,最‘精’通步兵之道的,只有区区一个高顺。所以,在刘范扩招十万步兵后,刘范只让高顺和他的陷阵营负责指挥。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十万步兵成军在即,黄忠、张颌、聘、魏延、阎行,他们必须要尽早熟悉步兵才行。现在,刘范把目光投向了战场经验丰富的卢植。

刘范希望卢植可以帮助他教授西凉军的武将,提高他们的统兵能力。卢植当然是一百个答应了。于是,刘范决定,增设一个专‘门’教授武事的教育机构,名字刘范也想好了,叫讲武堂。由卢植和刘范出任讲武堂的祭酒,主要负责的是西凉军将军、校尉、军侯三级军官的教育,并负责对他们进行考核。

除了这些,刘范还要把讲武堂和军屯政策相对接。因为实施军屯策后,肯定有超过百万人选择参与屯田军。屯田军在农闲时或者战争爆发前,需要进行和西凉军同样的‘操’练,战时也作为生力军补充到战场。讲武堂也将负责整个屯田军的‘操’练。

讲武堂的设立,可以让西凉军和屯田军的‘操’练更为系统,也可以加强刘范对于军权的掌控。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推行屯田

对于安置流民、开发天州和昆州而言,建立金城书院和讲武堂不过是些小事。,。而安置流民最重要的措施,是要在凉州、天州、昆州推行屯田制。只要屯田制首先在凉州试点推行顺利,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推行到天州和昆州,最后辅以以工代赈政策,安置流民能从所有人,包括朝廷官僚和西凉臣属们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得轻而易举。而推行屯田制的第一步,是必须先要在凉州开始推行。

自刘范杀了韩遂,收服羌族和氐人后,凉州平定了两三年。在此期间,迁徙入凉州的流民达到两百五十多万人。虽然还有近五十万人还没有得到完全地安顿,衣食还有问题,但也已经距离安定下来的目标不远了。但问题在于,凉州之前推行的,是刘范根据后世天朝使用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而建立起来与之相差不大的田亩制度。唯一和责任制不同的是,天朝胜在不用‘交’农业税。这也是因为天朝的工商业产值太高,原本在国两千年最为重要的农业产值,开始在时代的日新月异面前变得无足轻重。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负担很小,加刘范时不时的免征赋税,这个制度自然对百姓最为有利。如果推行前者负担更重的屯田制,或许会引起全凉州农民的反对。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盛世自然是最为适合的农业制度,但现在不同,不远的将来是‘乱’世,而‘乱’世需用重典。在‘乱’世,屯田制能够提供更多的军粮,更能支撑长久的军阀‘混’战,也更能最高限度地保障底层百姓的安全,使之不会因为旱涝而造成饥荒。这实在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更为优良得多了。从所有角度看,屯田制的推行是势在必行,没有得商量,没有得退步。刘范这次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骂去推行了。

于是,在和幕僚们商量之后,酝酿了半个多月,到了汉灵帝平三年,也是公元一百八十六年的十一月旬,凉州州牧府正式张榜公布,原有的田亩制度,转变为屯田制。屯田制有军屯和民屯两种形势,任由百姓选择其一种。百姓也有自由选择不参加任何一种屯田形式,可以‘交’国有土地后从事其他职业。

屯田制度被传遍整个凉州。凉州百姓第一次听闻屯田制,不免都吃了一惊。但出于对刘范及整个凉州官府的信任,百姓没有多少惊慌。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也是到了十一月下旬,果然如卢植那般设想的,凉州百姓大多数都选择了屯田,尤其是军屯。凉州共有约两百七十万人、约五十四万户选择参加屯田。其,共有二十六万多户选择参加了军屯,也是说,屯田军的数量有二十六万人。其余的二十八万户则参加民屯,其的二十一万户是西凉军士兵的家庭,他们参加民屯,负担会普通人家轻一些。其余的七万户人家之所以选**屯,其实也是有苦衷。因为这七万户家只有一个丁男,或者没有多余的劳动力。

而其他的二十六万户家要么是丁男的数量有两人以,要么是家的‘女’眷数量有两人以。原本‘女’人的身体孱弱,如果使用旧时的农具耕田,她们自当无法承担。但刘范让曲辕犁提前出现,使耕田的负担大大下降。再加官府提供官牛,耕耘不需再如从前那样,大量‘浪’费劳动力。

其余没有选择参加屯田的,有约八十万人口,十六万户。这些人口大多数从事手工业和商业,主要是商业人口居多。对于从事手工业和商业的这些人,刘范也没有强求。因为以后施行屯田制后,参加屯田的两百七十万人口不再纳税,而且官府还要投入不少钱去补贴他们‘交’的收成。屯田制虽然解决了刘范的兵源和军粮问题,但同时也减少了纳税人的数量,使凉州的财政受到严重挑战。

这十六万户,成为了凉州纳税的主体。以后的‘乱’世,频繁的军阀‘混’战,军费开支自然会成为财政支出的主要部分。刘范还需要让这些人口,为自己筹措足够的军费。

在凉州推行屯田制,让屯田制落到实处,让凉州的各级官府熟悉掌握管理屯田的办法,更要让百姓们了解屯田制,又‘花’费了刘范一个月的时间。直到十二月旬,整个屯田制的推行才初步完成。接下来,要迎接流民的到来。

但一个新的难题又摆在了刘范面前,现在已经是冬季十二月,大雪纷飞。流民进入凉州后,没有足够的衣物过冬,一定会大批的冻死。于是刘范和朝廷通气,希望朝廷在冬季先不要把流民赶进凉州境内。

但朝廷怎么可能如此听话?朝廷早计划,利用迁徙流民的良机,把农民起义的怒火都转移到凉州去,实施一个庞大的祸水东引战略。只要实施好这个宏伟的战略,朝廷可此得以新生,而反贼刘范即使再强大,也会深陷农民起义的泥潭里难以动弹。说不定,那些流民还会把刘范推下台去,不用朝廷一兵一卒,能让刘范身死族灭。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朝廷岂会不做?

再说了,冬季寒冷,如果不把流民扔给刘范处理,难道要朝廷处理?朝廷承诺要迁徙流民,在冬季如果不提供过冬所需的粮食、冬衣和住所,那些流民肯定又要造朝廷的反。朝廷根本没有理由,在寒冷的冬天还把流民留在自家地界。虽然朝廷不可能一个冬天能把五六百万人都送进凉州,但能送走一个是一个,反正累赘的是凉州官府,而非朝廷。

朝廷严词拒绝了刘范的要求,并假惺惺地要求刘范严格遵守盟约。任凭刘范给赵忠和蹇硕两人贿赂多少,朝廷还是不依不饶,连一向对赵忠和蹇硕信任有加的灵帝刘宏,也毫无松动的迹象。

事已至此,刘范只能硬着头皮往顶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照不宣

其实朝廷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朝廷本身很穷,甚至整个朝廷所有大小官僚,不论是清官还是贪官,都要贪污受贿,不然他们活不下去。因为汉灵帝刘宏经常‘花’光自己的内帑,又把朝廷用于赈灾的粮款‘浪’费在他的声‘色’犬马。对于刘宏这个无底‘洞’来说,朝廷每年那几亿钱怎么可能够用?所以,连大臣们的俸禄灵帝都不放过,导致大臣们没有了经济来源。为了活下去,大臣们只好贪污受贿。

朝廷如此贫困,自然负担不起安置流民。为了尽量减少财政开支,只能把这个包袱尽量丢刘范的肩膀。

事已至此,刘范恼怒太甚,也是无用。于是,刘范只得下令让凉州各郡准备好帮助流民过冬的物资。数百万人所需的物资,当然是价值不菲。直到五天后,各郡筹措好了物资,刘范的州牧府衙‘门’又被搬出去足足三亿钱。按照‘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各郡将大多数的物资订单‘交’给了和州牧府有紧密联系的五百家商贾。

州牧府的三亿钱,像一滴汽油滴到了凉州手工业和商业这把火,瞬间让手工业和商业为之一振。但这三亿钱在刘范看来,还远远不够。天州和昆州那么大,流民又那么多,又岂是三亿钱能够解决得了的?

作为凉州所有人,不仅是田丰、贾诩等属下,也包括刘焉、卢植这些老人的主心骨,刘范只能承担起整个安置流民的重担。刘范知道,要想让流民得以妥善安置,西域的两个州得以彻底地开发,不仅离不开屯田制和以工代赈,这些在制度的保证,还需要针对西域的特殊情况,制定好一份面面俱到的开发计划。

凉州决策管理层的运行系统,在西域开发计划的制定到贯彻都是分工明确的。刘范负责制定计划的大纲,定好主要方向;然后由田丰、贾诩、卢植、管宁、邴原等五人负责补充完整;再由三个州牧,也是凉州牧刘焉、天州牧刘虞、昆州牧黄琬,以及刘范统治全境的三十二郡太守负责施行;三州刺史,也是凉州刺史刘范、天州刺史司马直、昆州刺史庞羲负责监察整个西域开发计划的实施过程。

虽然刘范只是凉州刺史,他面还有他父亲刘焉,按理说应该让刘焉作为三州的领头羊才是正经。但凉州的“武百官”们仍然是心照不宣地把刘范当成他们的主公,而非刘焉。刘焉自己也知道,他儿子刘范能有今天,虽然少不了他的帮助,但终究还是他自己干出来的。所有人,包括田丰、管宁这些臣,还有典韦、张辽那些武将,都是心向于他。更重要的是,西凉军和西凉百姓只认刘范,最重要的兵权和人心都在他那里。

于是,在大势所趋面前,刘焉还是自觉地收起了在历史意‘欲’问鼎的野心。现在的他,主要还是希望能帮刘范做些事,让他在以后的路有得顺畅快捷些。虽然刘焉从来没‘私’底下和刘范敞开了说过,但刘焉相信,以刘范的聪慧,了解他的意思并不难。刘范自然也体察到了这一点。

如,董扶和赵匙原是刘焉的家臣,是后来刘范平定凉州后才把他们举荐给刘范的。但刘焉在雒阳之变后进入凉州,刻意地疏远了董扶赵匙二人。两人登‘门’拜访,刘焉也假称身体抱恙,未曾接待。按理说,董扶赵匙和刘焉的感情应该是很深的,刘焉不应该那样对他们。其实刘焉这么做,为的是拉开和二人的距离,让他们把心思都放在刘范的身。既然刘焉自己都是听从刘范的指挥,那还要董扶赵匙的效忠有何用?

刘范知道,刘焉这是在把董扶和赵匙的心往自己身贴。而二人又是刘焉重要的幕僚,刘焉这么做,无疑是想暗示刘范,以后都听你的了。毕竟,刘焉是刘范老子。让他亲自说出这句话来,为父的尊严太重,这还是很为难的。但刘焉又知道,刘范领导所有人才是最有利的。所以,刘焉巧妙地借这个行为,向刘范传达这个信息。

虽然看去有些虚伪,但人与人之间虚伪也是必不可少的。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多了点虚伪,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尴尬,更能为双方感情的堤坝添砖加瓦。刘焉和刘范,都是智者,两人都对对方的心思心照不宣,维持着一个微妙而又坚固的平衡。

这让刘范松了一口气,让他少了很多尴尬。按照常理来说,刘范应该在刘焉进入凉州后,把军政大权全都‘交’给刘焉处置,这才符合国传统的家庭道德。但问题是他底下的人,诸如田丰、典韦这些人,不会同意他这么做;而且刘范担心万一真把大权‘交’给刘焉处置,很有可能会让刘焉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来。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刘焉在担任益州牧后,利用东州士,对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进行清洗,确立了他在益州无可撼动的地位。那个时候,不仅是他权力达到顶峰的时候,也是东汉王朝最虚弱的时候。于是刘焉开始有了问鼎之轻重的想法。刘焉在雒城‘私’自修造了皇帝规格的车驾,明显是带有称帝野心的行为。后来这件事让朝廷知道了,当时刘表还以指桑骂槐的形式给灵帝了表,讽刺刘焉暗怀异心。讽刺的是,刘焉造的那些车驾被雷电击,全都烧完了。刘焉认为这是天谴,加之背后的脓疮复发,死了。结果更讽刺的是,之前还暗骂刘焉怀有反心的刘表,没过几年当了荆州刺史,竟然在荆州行了籍田礼,而这个高大的礼仪是皇帝才能做的。

现在朝廷依然存在,天下人大多数还是心向朝廷的。加之洛阳之盟的签订,已经让刘范在天下人面前损失了一些声望。如果在这个时候,刘焉又像原有历史那样,修造皇帝的车驾,更是让刘范雪加霜。很有可能会惹怒朝廷,也会触了百姓们的霉头,如此真是得不偿失。

刘范穿越,带来了一些不可逆转的蝴蝶效应,这才让刘焉一改原来的脾‘性’,现在安安分分当他的凉州牧。只要刘焉不闹腾,刘范也安心了。

第三百三十章 农牧安排

有了刘焉的帮助,内部的安宁有了足够的保障,刘范能把主要‘精’力从维护内部团结,放在制定西域开发计划。刘范来自后世,而后世的天朝曾经在新疆地区进行了完整系统的开发,同时还对处于沙漠地带的新疆进行了有限的治沙工程。

刘范认为,开发西域,必须要开垦广阔的耕地,这样才能养活数百万的人口。而要开垦耕地,必须有足够灌溉水源,要想拥有灌溉水源,必须要大兴水利,还要维持水源,更要防沙治沙。

刘范在次西域之战时,主要的进军路线少不了路过塔里木河和吐鲁番盆地。在进军途,刘范也曾‘抽’出一些空闲时间去视察塔里木河和吐鲁番盆地。后来,西域之战以刘范完胜,三国联军的惨败为结果完美收官。刘范在回军途,又视察过了一遍地表有水的地区。

两次视察得出来的结果是,刘范发现,西域现在的生态环境仍然十分完整未曾遭到过严重的破坏。如罗布泊在后世已经干涸,天朝为了维持罗布泊的生态平衡,不得不耗资无数去‘抽’调别的地区的水,注入干涸的罗布泊的湖‘床’。但现在,罗布泊仍然是一个超级大的湖泊,湖水的面积不亚于青海湖。湖全是水鸟,湖水里满是鱼类,而且罗布泊还能够灌溉周围的农田,实乃西域不可多得的珍宝。而且,后世的塔里木河是断流河,在特定的时间会断流,是因为后世塔里木河流域的树木被砍伐严重,造成生态破坏,水土流失。

而现在,塔里木河不是断流河,河水十分充沛。后世的新疆,绿洲面积不足百分之五,而现在的西域,绿洲面积还超过了西域总面积的百分之二十以。绿洲主要分布在塔里木河流域,以及昆仑山和天山下。

西域有这么好的基础,让刘范庆幸不已。因为西域的绿洲有百分之七十都分布在昆州,所以,刘范计划把流民的四百万人口迁徙到昆州居住。安置流民的郡县,主要是塔里木河流域内的郡。除了尉头郡和疏勒郡外的六个郡,都有塔里木河流经。

而天州的情况昆州要稍微差一点,境内仅有占总绿洲面积百分之三十左右的绿洲,主要分布在天山脚下和伊犁河流域。昆州的绿洲主要依靠塔里木河,而天州的绿洲主要依靠天山冰雪融水和伊犁河灌溉。故而,除了昆州四百万人口外的另一两百万人口,主要分布在天州的南部和西北部。因为天州的南部诸郡,便是在天山山脉;其西北部则是富饶的伊犁河流域。

昆州可供开垦的面积,也是绿洲面积,天州的多得多。但天州也不是没有昆州所缺乏的资源,那是天然的牧场。天州占据着天山山脉,天山有一个‘肥’沃的草原,巴音布鲁克草原;天州还有伊犁郡,伊犁河流域又是一大片丰饶的草原。加天州的阗池郡,阗池周围到赤谷城,又是一小块草原。三地都是适合放牧的得天独厚的牧场,其‘肥’沃程度,不亚于后世天朝主要产马地的三河地区。

刘范计划,将西域大部分的农耕业安排在昆州八郡,以及天州的车师郡、焉耆郡、和高昌郡。这十一个郡,拥有西域二州百分之九十以的绿洲,有天山和昆仑山的冰雪融水,以及塔里木河及其支流流经,土壤稍显‘肥’沃一些。

将西域大部分的牧业安排在天州的五个郡,也是龟兹郡、温宿郡、阗池郡、福海郡、伊犁郡。这五个郡,集了西域二州百分之九十的草原。其的伊犁郡,不仅可以开展牧业,还可以大规模地开垦耕地,进行农耕。

由于刘范将十五万匹劣马和超过一百万头以的牛羊,还留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和伊犁草原,招募了一些西域当地人负责放牧。而治理西域,必须使用由卢植和田丰提出的屯田制。所以,刘范计划,将军屯制和那十五万匹劣马结合起来。参与军屯的屯田军,可以使用那十五万匹劣马,不仅可以用之耕耘土地,屯田军还可以在农闲时用之进行骑兵的训练。毕竟,老是让西域人这些外人掌管至关重要的马匹,刘范总是安不下心来。马匹这等重要的战略资源,还是‘交’给自己人最好。

由于主要的农耕业主要安排在绿洲里,刘范在计划的第一点,是要保护西域的林木。刘范下令,不准在西域砍伐一草一木,特别是塔里木河流域内,砍伐林木被列为杀头的重罪。林木的维持,可以抵御凶狠的沙漠化,更能保护塔里木河,使之不会断流,可以给耕地提供灌溉水源。

第二点,使用以工代赈法,安排流民在塔里木河流域内种植林木,主要种植胡杨和小白杨。胡杨树种在胡杨林里寻找,白杨树种则从东州采购。

第三点,统筹流民在刘范规划的开展农耕的郡县,大规模地开垦耕地。为了保护生态,刘范规定,每开垦一亩耕地,必须种植三株树木。以每二十亩耕地为一单元,四边都要用树木环绕起来。

第四点,组织流民兴修水利。水利工程的建设,主要集在塔里木河流域、昆仑山下、天山下,内容主要是疏浚河道、构筑护河堤坝、建设灌溉水渠通向耕地、在水渠两岸种植林木、修渠引导天山和昆仑山的冰雪融水灌溉耕地等。

第五点,在新开垦的耕地以及灌溉水源周围,挖掘坎儿井。坎儿井是后世在西北地区,保护水源的重要手段,能够保护地下水过多地被蒸发点。刘范还规定,第四点的修建水渠,必须用坎儿井的形式建设。有了坎儿井,宝贵的水源能留在地下,而非在地面被骄阳蒸发掉。当灌溉耕地时,人们只需要从坎儿井引出水来,导入耕地即可。

第三百三十一章 水泥出世

西域开发计划的第六点,组织流民建设起西域二州十六郡的城池。。。本来,西域只有三十六国,人口也不过六七十万,所以城池数量也不超过四十座。经过了三国联军的野蛮入侵,西域的三十六国不复存在,人口也从七十多万人口骤降至二十万余,他们的城池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算没破坏,他们的城池大多数也都是用沙土夯起来的,十分低矮,根本守不住城。不仅城池的城郭基本毁坏殆尽,而是城的民居也被战火烧成一片废墟。

但现在,西域人口数量不超过百万人口的历史即将要被改写,即将有五六百万人口进驻西域。只有四十座被毁坏得不像样子的城池,无法供五六百万人口居住。当然,刘范还主要把流民安排在屯田制,可能只有几十万人不参加屯田,也不住在屯田,而在城池里居住。但是这几十万人,也不是区区四十座小小的城池可以满足的。

而且,西域之地在刘范眼,不仅是安置流民、开展屯田的宝地,还是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站。不论是西北三州的赋税,还是手工业产品的出口,亦或是商业贸易,都必须依靠丝绸之路。而西域建设完成之后,会成为丝绸之路的一个商业贸易区。所以,建立起足够的城池,以供商人们的‘交’易,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但西域不同别的州郡,土壤是很珍贵的,而大多数土地又被沙漠覆盖。而现在东汉大多数,还是用泥土夯成的砖块,以构建城池。连洛阳城、长安城、南阳城和邺城这样的大城池,都主要是用泥砖夯成,只有在宫城、城‘门’、箭楼、瓮城等重要的防御设施,才会使用青砖。为了加强泥砖的坚固程度和凝聚力,还用糯米汁参杂其。

但西域连土壤都没有,恐怕不能生产泥砖。而且,西域还没有经过开发,谁也不知道哪里有适合烧制红砖的土壤和矿藏。刘范无奈不已,为今之计,只能在凉州把红砖运送过去了。红砖起青砖来说,产量大,容易生产,造价也十分低廉,关键是红砖青砖更加坚硬,不容易断裂。但只有红砖也还不行,必须要把红砖砌在一起才行。用糯米汁肯定不行。凉州本来不丰产米麦,更别说糯米了。西域的城池那么多,用糯米汁来把砖块砌在一起,肯定不够。为了快速构建城池,刘范冥思苦想,回想起来了水泥的生产方法。水泥的生产很高大,也十分繁琐困难。

水泥的主要成分是黏土和石灰石,加铁矿粉,然后再将这些原料磨碎,按照一定例,也是石灰石百分之八十、黏土百分之十五、铁矿粉百分之五。将三种原料‘混’合,‘混’合物称为生料。然后再将生料用一千四百五十度的高温进行煅烧,最后得出的煅烧物称为熟料。最后一步,是用熟料和石膏以百分之九十五和百分之五的例‘混’合,才能得出成熟的水泥。

水泥的生产方法,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回转窑,是以一定的角度倾斜,之后不停地旋转,也称作旋窑。另一种立窑,技术难度太大,刘范不可能实现,只能使用回转窑。回转窑又有两种,一种是湿法,另一种是干法。湿法需要加入大量的水。干法只需加入百分之五的水。

水泥原料,也是黏土、石膏、石灰石和铁矿粉不难找到。马钧很快在凉州几个郡找到了数十个矿山,因为这些矿产在汉代也有应用,铁矿自不必说,黏土和石灰石还经常被崇信道家升天的术士采用,用来制造长生不老‘药’,或者是探寻炼金术。

由于时间紧迫,刘范赶紧下令让马钧用重金招募了三万人,去开采那些矿产,然后再将之锻造成干法水泥。水泥的煅烧,又要求温度超过一千四百五十度,所以刘范又采购了一大批的煤。

马钧和官营工厂的一百多个工匠,有了刘范的指导,很快依据正确的例,生产出了合格的水泥。生产水泥,会造成工人的健康严重危害。在后时大多数生产水泥的工人,寿命不会超过六十岁。刘范知道这一点,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给工人更高的工资,聊胜于无。

水泥的制作,也成为刘范眼的重要的秘诀,决不能泄‘露’出去。刘范又下令,让锦衣卫盯紧水泥的生产过程,不能把这么高大的方法泄‘露’给其他人。当然,水泥成品也可以作为出售的商品,可以以低于夯土建屋成本的价格,卖给商人们,给刘范创收不少。

于是,刘范在凉州高调地展示出了水泥,并用水泥和红砖建起一座房屋,所需时间不过一两天。水泥的横空出世,又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尽管水泥怎么来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水泥超优良的‘性’能已经让所有人惊呆了。起夯土,水泥更加坚固,更加耐用,也能大大缩短修建房屋的时间,节省很多人力物力财力。

眼下,刘范还不能把水泥出售,因为西域还需要更多的水泥。但只依靠官营工厂,依靠刘范自己的力量,生产水泥可能还是不够。于是,刘范将水泥的制法以高价出售给甄家、糜家、苏家和张家这四个凉州最有实力的商家,以及另十家较有实力同时又较可靠的商家,让他们代为生产。同时,刘范警告他们在生产过程严防死守,让刺史府派专员去监管,更暗安‘插’锦衣卫到这十四家商家,严防水泥制法的泄‘露’。

有了大商人的帮助,又有官营工厂的实力摆在那里,相信水泥的量产势必不会太过困难。另外,除了水泥,建筑所需的红砖,刘范也‘交’由更多的实业商人代工。凉州的商人,财富超过十亿钱的,只有甄家、糜家等两家。超过五亿,有苏双和张士平。超过一亿钱的,有三十七家。至于财富以千万、百万计的,有超过三百多家。他们这些人,大多数在刘范的商业改革崛起,从分未有变成巨富。

第三百三十二章 呕心沥血

其的甄家和糜家,更是全东汉最有实力的商人。他们两家都是刘范的亲家,自然刘范会更倚重他们。凉州商人大都是以贸易为主要的创富手段,主要也是在丝绸之路进行贸易,再辅以实业。还有一大部分商人,则通过兴办实业而致富。而甄家和糜家虽然也在进行贸易和实业,但最主要的商业手段,还是进行食盐的售卖。盐商,自古以来都是最有钱的商人。虽然他们只能拿到一分利,但只是一分利,也能让他们两家在凉州的地位屹立不倒。

除了水泥,刘范给商人们送来的大礼,还不止这些。刘范的西域开发计划的第六点,是在西域修建总长度不下于八千里的各条官道。有了红砖和水泥的刘范,当然不会在修建官道这件事马马虎虎了。东汉的官道,秦朝的驰道,其实也不过是把土地平整夯实,使之更为平坦一些而已。而刘范计划,使用红砖和水泥来修建这总长度长达八千里的官道。官道最主要的路线,是从‘玉’‘门’关通往十六个郡的治所,以及连同西域向西的最重要的出口,平西关和定西关。当然,平西关和定西关也使用水泥和红砖建筑。

官道的使命,是服务于丝绸之路。有了官道,外国的商旅能更深入地进入西域进行贸易,凉州的商人也能从西域更快速地进入到丝绸之路的西方。

官道的工程量,超过了开发耕地和建设城池。所需的水泥和红砖,更是不计其数,依靠官营工厂那几万人,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完工。所以,刘范没有办法,只好又把水泥和红砖的制法出售给更多的商人,让他们加速西域的开发。但很多商人开设的工厂缺乏工人,刘范只好让他们去招募流民为工人。

要购买水泥和红砖,刘范的府库又迎来了最为猛烈的大出血。但这还并不是州牧府府库的最后一次大出血。第七点,官府还要带领流民建立起自己的民居。这又是一大笔钱才能解决的事情。所需红砖和水泥的量,仅次于西域二州内官道所需的量。另外,官府还要修建平西关和定西关,工程量也不会小。

凉州的商人们因此又迎来了一次扩展实力的良机,这一次西域开发,大兴土木所带来的利润,远远要之前刘范进行商业改革的利润要高。但这还不是全部的全部。

因为要进行进行大规模、有计划的开垦耕地,还要运送大量的水泥和建筑材料,少不了众多的劳动力。人力自然不够,刘范更多的是畜力。刘范在这一方面,终于不用像修建官道和城池捉襟见肘。因为刘范的地盘,到处都是适合放牧的草原,如羌地、山丹军马场、巴音布鲁克草原和伊犁。这些草原,给刘范养育了约四十七万匹马、两百三十万头牛、四百九十万头羊,另有骆驼七万头,驴十五万头。其,有三十二万匹马,是可供军用的战马。

这三十二万匹战马,是刘范的心头‘肉’,是建立起西凉铁骑的基础,决不能有失。所以,除了这些战马,其他能用的畜力,刘范都将之用在西域开发。那两百三十万牛,刘范只把三十万头留在凉州,其余的两百万头牛,七十万头付以开垦良田,另一百三十万头则用以运输建筑材料,如水泥和红砖等。除此之外,刘范为了‘激’发流民们参加以工代赈的动力,还调动两百万头羊到西域。宰杀羊‘肉’,将羊‘肉’分发给以工代赈贡献突出的人。

既然要开垦大量的耕地,又要进行屯田,所以刘范下令,让官营工厂和各大商人制造出足够数百万人使用的农具和生活必需品。最为重要的,是曲辕犁、镰刀等农具。凉州境内没有大型的铁矿,加之西凉军的武器制造需要大量的铁矿石,所以工业从事马钧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铁矿石了。

现在东汉大多数的铁都产自山东,主要集在冀州邯郸、青州、扬州、荆州、益州等地。这些地区还处于朝廷统治之下,而且自从汉武帝死后,汉朝实施严格的盐铁官营。

没有办法,刘范只能做好被朝廷宰一刀的思想准备了。果然,朝廷再接到刘范的信时,整个朝廷都为之疯狂了。所有公卿大臣都意识到,这是个发财的大好时机。铁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朝廷当然有理由出个高价了。刘范对此也并不吃惊。反正他在西域得到足够的财富。

但朝廷这么做,也是太过放肆。于是,刘范又传信朝廷,声明如果朝廷不把铁矿石的价格降低到市价,那他会把洛阳之盟答应的两万匹良马换成劣马‘交’给朝廷。朝廷见刘范竟然以战马为要挟,而朝廷又缺乏战马,于是这才消停下来,铁矿石的价格也下降到了略高于市价。

另外,流民要去往西域二州十六郡,必然要经过安定下来了的凉州。因为黑山军、青州黄巾军、原黄巾军等,都是由失地农民组成的。所以,流民的数量除了保守估计的五百万,有了这些‘乱’军的加入,可能还会超越六百万。万一那些‘乱’军进入凉州时,看见凉州的繁‘花’似锦,保不齐会贼心不死。

流民过境,会给刚刚安定下来的凉州带来严重的治安隐患。这相当于后世叙利亚难民偷渡欧洲时,其也参杂着许多***国的****。进入欧洲的****只有那么几个,总不会超过千人,搅不起风‘浪’。但进入凉州的黄巾军残部,可能有几十万人。

为了应对这个难民危机,刘范做了准备。刘范规定,流民只能走街亭直达‘玉’‘门’关的一条官道,沿途不准下官道,不准停留在官道旁的村庄,不准‘混’进沿途的城池里,更不准劫掠凉州百姓。有违者,当做黄巾余孽,格杀勿论。

除了禁令,刘范还调离各郡的警察,甚至还调来西凉军三万铁骑,也少不了锦衣卫,专‘门’盯着流民。如果流民有人意图不轨,他们都有权力先斩后奏。当然,流民大多数人还是可怜的良民。刘范下令,让各郡在官道两侧建立临时的居所,开设施粥铺。

第三百三十三章 查缺补漏

西域开发计划,刘范写到这,也不知道还有的可写的了。刘范想,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再可写的点了。要是再有的话,让田丰、贾诩、卢植、管宁、邴原等五人再商量商量,量他们都是不世出的大才国士,也应该能够补全。再怎么说,这整个西凉、天州、昆州地界,又不止他刘范一个人在支撑着,他写出了开发计划的大纲,定好了基本路线,也着实够累了,也有好些日子没去陪陪他三个刚刚出世的儿‘女’了,犯不着把所有的活都揽到自己肩膀。

刘范在这一点,较认同明朝皇帝的做法。明朝洪武帝是个农民出身,而且还生‘性’多疑,又经历了丞相的造反,所以夺得了江山,一直紧紧地把权力攥在自己手里。国家大事,事无巨细,一定让他朱元璋一个人独立处理,其他的大臣只负责听话办事。为此,朱元璋还废除了丞相制度,是要让其他人绝了把握大权的心。但国家那么大,子民那么多,一天办的事还不知道有多少。仅仅凭借皇帝一人之力,当然是办不好的。

所以,洪武帝朱元璋之后的朱棣,还有以后的皇帝,都设立了内阁制度,让内阁的辅臣们处理国家大事。因为有当时世界最先进的内阁制度,明朝愣是在皇帝昏庸无道的一百多年来生机勃发,连万历皇帝不朝三十多年,明朝还是打败了丰臣秀吉这等枭雄。

可是到了清朝,初期还有较民主的议政王大臣会议,但很快,权力又被雍正皇帝用军机处锁在了皇帝手里。雍正帝每天处理政务,一天睡四个时辰。结果雍正帝五十多岁死了。而雍正帝的继承人乾隆,和他老子不一样,深谙养生之道,把权力‘交’给和珅管,自己则是带着太后和皇后游山玩水,六下江南,好不自在。

刘范较向往乾隆帝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还不行。现在西凉还得由他把控全局。于是,刘范把呕心沥血之作——西域开发计划‘交’由四个幕僚和师父卢植讨论补充。刘范还没清闲多久,过了两天,贾诩来了。

贾诩说道:“主公,属下等人经过商讨之后,大体对于主公的计划没有多少异议。吾等大多数只是为主公的大纲补充了不少细则而已。”

刘范说道:“没有多少异议,是还有一些异议了。”

贾诩说道:“没您不圣明的,属下刚想和主公禀报呢!”

刘范叹了口气,逃不掉的终究回来。刘范说道:“好吧,说说看,你们觉得还有什么遗漏的,但说无妨。”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关于安抚流民、安排农牧、建设官道和城池以及民居,属下们都没什么意见,只是为这些点补充了一些细节。尤其是主公发明水泥,造福万民,更是让属下们敬佩不已。但还是有三点,属下们还有疑‘惑’,敢请主公详解。”

刘范说道:“第一点是什么?”

贾诩说道:“第一点是,属下观主公在组织屯田开垦时,特别强调了要多种植林木,于灌溉水源和耕田四周。这一点倒是让属下等匪夷所思。种植林木,与开垦耕地,进行屯田有什么关系呢?”

刘范想了想,这才意识到,治沙防沙的概念现在还没有,只有到了沙漠化严重的后世才有,当然贾诩这么聪明也不会理解了。刘范说道:“这一点,其实很好解释。但现在我们还在凉州,情况还不适宜。等我们到西域二州监督开发计划进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等你们听过之后,肯定不会还有疑‘惑’的。第二点疑‘惑’是什么?”

贾诩本来还想问问,刘范为何现在不解释一下,但考虑到刘范从来不干没利好的事,所以也噎住了。贾诩说道:“第二点是,主公遗漏了一点很重要的事。那是流民的防疫问题。据锦衣卫的情报,冀州、青州都发生过重大的疾疫。很多流民其实不是因为失地所以才流离失所的,而是因为他们的家乡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死了好些人,所以他们才背井离乡。属下在想,万一经过凉州、进入天昆二州的流民,掺杂有身带有致命传染病的人,经过人际传播,很可能会让传染病蔓延到不止流民,还有凉州百姓身。到时候,凉州百姓和流民危险了。”

刘范说道:“你说得对。这一点,我倒还是疏忽了。那这样,从西凉军调集军医,到凉州最东边的‘门’户,街亭城去。让他们在街亭城对进入凉州的流民进行身体检查。如果有身患有传染病的,先把他们给隔离起来,不让他们进入凉州。再在街亭城直达‘玉’‘门’关的官道的接待点,设置开水。每天让流民换下衣服,浸泡在开水之内。另外,提供给流民的饭食,也务必做到清洁卫生。如果有的郡县疏忽了这一点,从重处理。另外,再向外界传出,州牧府大量收购‘药’材。让凉州的商人到山东和山东的商贾进行贸易,囤积到足够流民使用的‘药’材。”

贾诩说道:“诺!等属下们再核实一遍之后,立即‘交’由各州郡处理,务必让他们提高警惕。主公也成立了讲武堂,作为西凉军的最高权力机构。烦请主公通过讲武堂,调集军医为流民治病。”

刘范说道:“如此甚好。”

贾诩又踌躇地说道:“不过主公,属下觉得,西凉军的军医和护士虽然有四千人之众,为流民治病已然足够。但属下担心的是,军医因为他们的特殊‘性’,主要‘精’通的,恐怕还是治疗严重的外创伤。毕竟,西凉军无论是战后还是在训练,受的伤还是以外伤为主。恐怕,他们可能不擅长治疗流行传染病。况且,属下观西凉军军医,大多数都是平庸之辈,之鲜少有天下名医。流民数量如此庞大,又关系到主公的大业,恐怕凭借他们,还是不够。”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华佗张机

刘范听了贾诩的话,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说道:“这倒也是啊!”

贾诩又说道:“而且,现在已经入冬。尤其是凉州冬天更不好受。这天寒地冻的,流民们又缺衣少食,保不齐会有众多流民会被冻伤。仅仅凭借军医,恐怕不够。若是主公想完整地保全流民,应该招募来几位天下名医,让他们坐镇,负责治疗流民伤病,这方才是万全之策啊!”

刘范说道:“所以,和你的意见是,要请几个名医?”

贾诩说道:“这天下没主公您不圣明的。”

刘范陷入了沉思。现在是东汉末年,大争之世,虽然说战‘乱’肯定少不了,但战‘乱’造成的伤害,尤其是军人士兵受的伤肯定不少,这又势必会让医生的地位抬高。还真别说,东汉倒是有两位大名鼎鼎、家喻户晓的名医。他们两人,是华佗和张仲景。

华佗其实是曹‘操’的老乡,豫州谯郡人,张仲景则是荆州人。华佗最大的贡献,是发明了麻沸散。麻沸散主要由能麻痹人的神经的曼陀罗‘花’制成,然后华佗再将麻沸散掺入酒,让病人服下。病人服下麻沸散,跟西医的打麻‘药’一样,即便是动手术,全身都不会有什么疼痛。所以,华佗其实才是开创了内科外科手术的第一人,堪称得是世界名医。

张仲景,原名张机,仲景只是他的字而已。他的能力也不下华佗,特别是在治疗传染病。张仲景在担任长沙太守的时候,长沙郡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传染病,一时之间死了好些人。张仲景历经磨难,终于找到了治疗传染病的秘方,当即对长沙郡进行免费治疗。经过他的妙手仁心,长沙郡的疫情很快平息了下去。而且,相传张仲景为了让病人吃‘药’,特意发明了最早的饺子,也可以称之为馄饨,为国博大‘精’深的q吃货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刘范心想,要是能把这两个人招募过来,流民的疫病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刘范说道:“和听说过华佗和张仲景二人吗?”

贾诩想了一会,说道:“华佗和张仲景,皆为世之名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属下当然知道。怎么?主公是打起他们的主意来了?”

刘范微笑着说道:“知我者,和也!但是不知他们可愿意来凉州?更不知他们二人现在身在何处?”

华佗四处行走,游遍大江南北;而张仲景本来担任着长沙太守,但是孙坚也在镇压黄巾起义立了军功,因功升官至长沙太守,所以张仲景也不知所踪。

贾诩说道:“此事易尔!只要主公找来锦衣卫都指挥使来问问,相信以锦衣卫收集情报的能力,想知道他们在哪里,必不是什么难事!”

刘范听罢,便向‘门’外喊道:“来人啊!”

‘门’外两个‘侍’卫听到刘范的传唤,立即从‘门’旁走进来,说道:“在?主公有何吩咐?”

刘范说道:“你们二人去把锦衣卫都指挥使找来!”

“诺!”说完,‘侍’卫赶紧走了。不一会儿,刘诞出现在了刘范面前。刘诞见有贾诩在,便对刘范说道:“属下参见主公!不知主公传唤,有何吩咐?”

刘范说道:“嗯,我让你来,是想问问你,锦衣卫可有发现华佗和张仲景两人的踪迹?”

刘诞说道:“华佗和张仲景?是那两个名医?主公要他们二人做什么?”

刘范说道:“不错,是他二人。贾军师认为,流民的到来,恐怕会把传染病带入凉州。而我们凉州又没有什么能力卓著的医生。故而我才想到这二人。”

刘诞说道:“原来是这样。属下这次来得匆忙,没有仔细看过锦衣卫近日呈来的情报,请主公容属下回锦衣卫衙‘门’看看,再来回复主公如何?”

刘范点点头,让刘诞回去了。毕竟,华佗和张仲景也只是两个有名的神医,锦衣卫主要是把注意力放在重大的政治军事目标,如朝廷和并州方向。区区两个神医,要不是近来刘范需要防疫,恐怕锦衣卫还不怎么放在心。

很快,刘诞又回来了,说道:“禀报主公,根据锦衣卫的情报,前几日华佗还停留在豫州的颍川郡,而张仲景则流连在荆州南郡。”

刘范说道:“好!暂且让锦衣卫盯住了他们二人,不要让他们逃出锦衣卫的监视。”

刘范又对贾诩说道:“和,你看这二人可有几分把握会心甘情愿地到凉州来?”

贾诩说道:“主公勿急。属下且问都指挥使,锦衣卫在颍川郡和南郡可有足够人马?”

刘诞说道:“这两个郡,都是天下有名的大郡,人口繁多,地势险要,历来是豫州和荆州的腹地。所以锦衣卫在此二郡的人马还较多。如果不够使唤,还可以从临近的州郡调遣人马。”

贾诩点点头,说道:“这足够了。主公,现在事态紧急,截止今天,已经有超过三十万流民进入凉州,更有两百多万流民进到了关,不日将抵达凉州。当此时刻,已经没有时间再来‘花’费口舌和时间,去慢慢地劝说他们二人为主公效力,为流民保驾护航,依属下愚见,不如使用一些强制手段,让他们尽早进入凉州,主公也好尽早解决防疫问题。”

刘范了解贾诩的思维,他说的强制手段,无非是把华佗和张仲景二人绑架到凉州来。但刘范仍然有些犹豫,说道:“锦衣卫的能力自然是不必担心。但是唯恐此两名神医会觉得绑架他们,是冒犯他们,由此心生怨怼。届时即使他们到了凉州,也不肯为我效劳怎么办?”

贾诩笑道:“主公且放心,只造他们进到了凉州,凭属下的这三寸不烂之舌,必定会说服他们二人,乖乖地供主公驱使。主公也可以给他们承诺一些好处,安抚他们。”

刘范说道:“他们二人都是神医,心‘性’自然与常人不同,恐怕不是金帛这等黄白俗物能够打动得了的。”

贾诩说道:“主公,是个人肯定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所梦寐以求而难求的东西。医者仁心,想必华佗与张机也不会把金山银山放在眼里。但主公想想,他们这两位神医,其理想不外乎用自己的‘精’湛高超的医术,造福天下万民。主公决定设立金城书院,以此来解决严峻的人才问题。只要金城书院建成,必定会把天下寒士都吸引到麾下,为主公效劳。在属下看来,主公不妨仿照金城书院的做法,再给华佗和张机设立一个医疗机构,不仅可以给人治病,还应该承担起普及医学的重任。然后,主公可以让他们二人担任这个机构的祭酒,让他们将自身才华都用这个机构施展开来。如此一来,不怕他们二人不动心,不为主公尽心尽力地效劳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展望匈奴

刘范听了贾诩这一番话,马豁然开朗,心思也活泛了起来。。。时间紧迫,刘范当机立断,说道:“和此计虽然不怎么光明正大,但胜在能解燃眉之急,堪称大妙,当可施行。休何在?”

刘诞说道:“属下在!”

刘范说道:“限你十日内把华佗和张机给带到我面前,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不论如何,只要他们出现在我面前即可!有没有信心完成这项任务?”

刘诞说道:“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如若任务失败,主公未在规定时间内见到此二人,请主公依律惩处属下!”

刘范说道:“嗯,知道了,时间不够了,赶紧去办吧!”

“喏!”说着,刘诞赶紧一溜烟地走了。

刘范说道:“还有什么问题?”

贾诩说道:“主公,这第三件事,是关于运输建筑材料的问题。由于以红砖和水泥为主的建筑材料都只有在凉州才有能力生产得出,天州和昆州都还没有经过仔细地开发,这两个州也没有合适的矿产适宜生产红砖,更别提水泥了。所以,我们必须在凉州境界生产好足够的红砖和水泥,再想办法把这些建筑材料运输到西域二州。”

刘范说道:“对啊!我不是已经在计划有提到过吗?”

贾诩说道:“主公算无遗策,属下当然知道。主公计划把凉州一百三十万头用于运输建筑材料。但主公别忘了,这些建筑材料的体量可不会轻。一块砖块,重量超过六斤。要保证运输足够建立起数十座城池、数万里官道、以及数百万的民居的建筑材料,单凭区区一百三十万头牛,可能还是杯水车薪。属下曾经和元皓等人计算过,如果主公只有一百三十万头牛用以运输的话,那可能要用五年半的时间才能把足量的建筑材料运到遥远的西域。”

刘范叹了一口气,当时计划的时候,刘范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但奈何他拥有的牛数量太少了,以至于只能留下区区几十万头牛给凉州百姓耕田使用。所以,刘范在这个问题选择了有意识的忽略。

刘范说道:“这倒还真是个问题啊!真让人头疼!”

贾诩说道:“而且主公恐怕忘记了,我们凉州不仅要把建筑材料输送到千里之外的西域二州,还要把足足四百多万石粮食给送过去。现在凉州才刚刚施行屯田制,百姓还需要时间适应这个之前还要严格的田亩制度。西域还是一片荒地,也给不了主公一粒粮食。

而且当初为了安抚百姓,主公承诺,在施行屯田制的头一年,参与屯田的百姓,不论是军屯还是民屯,都不用把应该‘交’的收成‘交’,可以自留使用。这意味着,主公在一年内都不会有一斤粮食的收入。所以,养活那些流民的不二法宝,是这四百五十万石粮食。刨除掉流民在凉州官道需要食用的大约两百万石粮食,以及主公要把五十万石粮食留下来以备给西凉军作为军粮,所以属下估计,主公还要把多达两百万石的粮食给运到西域去。这些粮食的主要用途,除了供以工代赈政策的实施,还要用于冬‘春’两季米麦的种子。

又要运输建筑材料,又要运输粮食,仅仅依靠一百三十万头牛,属下唯恐这真的是杯水车薪啊!”

刘范听完,愁得用手扶住了头。还以为计划制定以后,不会再用忙碌太多。没想到问题还是一大堆。刘范说道:“那和怎么看?凉州有这么点牛,而战马有太重要,我可不忍心把它们用在运输。算我忍得下心来把战马都用在运输,那也是杯水车薪。如之奈何?”

贾诩说道:“主公勿忧,属下早已为主公谋到一计。”

刘范说道:“那你倒是快说,到底是什么妙计?

贾诩说道:“既然主公缺乏运输建筑材料和粮食所需的畜力,那不如去购买其他势力的牲畜。当然,朝廷肯定是买不到。朝廷自己也需要牲畜耕田。而保有大量的牲畜的,只有大漠之的夷狄,如鲜卑、匈奴、乌桓、高句丽、伊列、呼揭等族。主公最有可能的,是和南匈奴人进行贸易,购买他们的牛马。自从呼韩耶单于降汉以来,北匈奴远遁塞北,而南匈奴人长期占据着有黄河水灌溉的河套平原。常言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河套平原虽然面积狭小,但是有充足的灌溉来源,因此土壤‘肥’沃,水草丰美。甚至匈奴人还在那里建立了一座王都,名叫美稷城。匈奴人因为有了河套平原,所以不用像鲜卑人那样,因为季节变换所以常常要逐水草而居。依靠河套平原,匈奴人饲养的牛马,可能是主公所拥有的牛马的数倍乃至十倍。”

刘范点点头,匈奴人倒是乌桓人有钱。刘范说道:“既然如此,也只好试试看了。但愿匈奴人识相一些。”

贾诩说道:“主公英明,量他们匈奴蛮子不得不服。”

刘范说道:“但我对匈奴人的近况不甚了解,只知道匈奴人新败于董卓之手,实力不怎么样。和可曾了解过匈奴人?”

贾诩说道:“这是当然。为主公效力,这是某的本分。作为谋士,属下自当把所有可能对主公产生威胁或者对主公有利的势力都了解一遍,以便更好地为主公出谋划策。况且多谢主公恩宠,甚至还把锦衣卫的情报定期送到属下手,让属下得以详细地了解天下大势。”

刘范点点头。贾诩说道:“现在,匈奴人的单于是羌渠单于,全名为栾提羌渠。本来,羌渠在南匈奴只是右贤王,但原匈奴郎将张修擅自杀死原匈奴单于于呼微,所以张修又擅自封右贤王羌渠为新任单于。羌渠生有两个儿子,长子于夫罗现在为左贤王,次子是呼厨泉。另外,匈奴国还有须卜骨都侯掌权,此人在匈奴国也有很重的声望。”

第三百三十六章 栾提羌渠

贾诩的述说,瞬间让刘范想起了一些记忆。。在后世,刘范曾经是高效里的历史系学生,过的历史课,曾经讲到过这些人。羌渠、于夫罗、呼厨泉,这三个人其实都姓栾提,应该将他们称为栾提羌渠、栾提于夫罗、栾提呼厨泉。羌渠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而且在匈奴国也没什么声望。因为,在他任单于之前,只是个右贤王。

之所以他做了匈奴国的单于,也是汉朝派去管理匈奴人的匈奴郎将张修册封的。所以,他不是匈奴人所拥立的单于。在匈奴国人眼里,他只是个汉朝用来奴役匈奴国人的工具而已。这一点,充分地体现在须卜骨都侯崛起。

在原有历史轨迹,汉灵帝刘宏派张温去征调乌桓人,用去镇压黄巾起义。但朝廷太穷,请了乌桓人做劳工,却没有给他们劳务费。加之汉朝常年征调乌桓人,让乌桓人疲于奔命。所以,张举和张纯很容易勾结到了乌桓人,掀起了一次大‘乱’。

为了镇压乌桓人之‘乱’,汉朝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又征调匈奴人,去镇压乌桓人。羌渠是汉人立的单于,自然对朝廷一百个听话。他甚至派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是左贤王的于夫罗亲自领兵。但匈奴人的心境和乌桓人差不多,他们也厌倦了汉朝频繁地征调。匈奴人害怕有羌渠在,匈奴人总是要为汉朝疲于奔命。

所以,在于夫罗带兵离开匈奴领地后,匈奴国人有十万人参与了叛‘乱’之。十万国人将引起天怒人怨的羌渠杀死,又将更有声望的须卜骨都侯立为单于,是为须卜骨都侯单于。因为须卜骨都侯位,所以左贤王于夫罗长期不能回到匈奴,只能停留在河东郡。

后来,须卜骨都侯单于死了,匈奴人又把羌渠的次子栾提呼厨泉立为单于,是为呼厨泉单于。呼厨泉单于为人较忠厚,也没什么心眼。在献帝东归时,他曾经派兵帮助过。后来,他和他任命的左贤王去卑受曹‘操’蛊‘惑’,进入了邺城。邺城当时是曹‘操’在许昌之后的老巢,曹‘操’又是第一大枭雄。所以,曹‘操’为了掌控匈奴,扣押了呼厨泉,另派左贤王去卑回去管理匈奴人。借此机会,曹‘操’将匈奴分成了五部。于夫罗的儿子刘豹,后来任匈奴左部帅。

综所述,匈奴其实也‘挺’‘乱’的,不汉人的朝廷差。刘范说道:“事不宜迟。等下,我吩咐锦衣卫传信给匈奴单于羌渠,让他与我会面,商讨贸易牛马事宜。选择的会面地点,和怎么看?总不能让他到姑臧城来,我也不可能到他的美稷城。”

贾诩想了想,说道:“把羌渠请来姑臧,自然是不现实。但羌渠生有二子,主公只需让羌渠派他的一个儿子全权代理,让他到姑臧城里来,和主公商议。这样,羌渠也不会顾忌主公是要加害于他。而他也有两个儿子,算被扣压一个,也还有另一人为继承人。”

刘范点点头,说道:“行,这么办吧!在华佗和张仲景还没到来之前,尽量把这件事给办完。”

贾诩说道:“喏!那属下这去准备。”

第二天,锦衣卫的信,传给了栾提羌渠。此时,羌渠还在美稷城内为过冬而发愁。今年冬天,温度异常地寒冷,而匈奴人还没有把给牛羊过冬的草料给准备好。因此,羌渠十分担心匈奴的牛羊会在冬天的风雪冻死。更坏的消息也不是没有。在冬天之前,朝廷突然莫名其妙地给匈奴下了一道命令,严令匈奴人不准再和并州牧董卓进行贸易,尤其是战马贸易。

最坏的消息也有,这是有匈奴探子从洛阳传信回来,说朝廷正在商量要不要强迫匈奴人献一大批战马。羌渠听到这一坏消息,本能地知道,朝廷前前后后做了些那多莫名其妙的事,这是在妒忌并州牧董卓从匈奴人手里买了将近五万匹战马。朝廷既缺乏战马,也更缺钱。他们绝不会‘花’钱买匈奴的马,最有可能的,是直截了当地‘逼’迫匈奴进献战马。

羌渠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羌渠为人较软弱,现在匈奴又被朝廷紧紧地把控着,根本不可能泛起什么风‘浪’。之前匈奴部落之一的休屠人入侵并州,也只不过是想借此威慑一下朝廷,让朝廷不要三天两头来征发匈奴人。而羌渠又是汉人帮着立的单于,当然会对朝廷多一分忠心。

但羌渠好歹也是匈奴人,也要给匈奴人争取利益。如果朝廷真的‘逼’着他要战马,他也不敢不给。但给了朝廷战马,会惹怒早已看不惯朝廷压迫的匈奴人。这样一来,羌渠会被夹在朝廷和匈奴国人之间,两头受气。

而羌渠知道,须卜骨都侯现在在匈奴国人里越来越受追捧。如果朝廷真的‘逼’迫他进献战马,然后他没办法只能给了,在之后很有可能,匈奴国人会把他给废掉,另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这是羌渠最不想看到的。虽然他知道,朝廷很有可能会强迫他把匈奴战马以进献。但他宁愿那样的消息是假消息,朝廷不是还在商讨吗?那朝廷还有一半的可能会放过匈奴一马。事已至此,羌渠也只能用自我麻痹来安慰自己了。

在羌渠独自在单于王庭里黯然神伤时,他的长子栾提于夫罗走了进来。于夫罗看到羌渠双手捂着头正在痛苦地沉思,说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羌渠抬头一看,正看见是他最得力的大儿子来了,这才笑逐颜开。羌渠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于夫罗很了解羌渠,说道:“父亲应该是在为牲畜过冬而苦恼吧!”

羌渠听罢,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们都以为,今年的冬天应该像往常一样,不会太过寒冷,人人都没有准备好足够的草料。可冬天来了的时候,风雪如此之大,谁都没有料到。眼看草原的风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小牛小羊都饿死了,那些成年的牛羊也是岌岌可危,父亲真是苦恼极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权衡利弊

于夫罗听了羌渠的话,也不禁叹了口气。羌渠说道:“还有汉人的朝廷,他们可能也要对我们下手。最近有在洛阳的勇士汇报,现在洛阳城里已经传遍了关于朝廷要强征我们的战马的消息了。被收买的朝廷官吏也透‘露’,现在朝廷还在争论,是要强征还是要购买。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于夫罗生气地说道:“父亲,算朝廷真的是要抢我们的战马,那我们也不能‘交’给他们。免得让朝廷以为,我匈奴人好欺负!”

羌渠颓废地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可不是我们能惹的。想当年,父亲的单于之位还是汉人的郎将册立的。试想一个小小的匈奴郎将,能左右我们的单于之位,朝廷对我们匈奴,可是永远也不放心。在为父之前,还有多少个匈奴单于死在汉朝小吏手里,不可胜数。休屠人忍不住了,结果没多久又让朝廷派来的一个武将给打败了。现在,那个武将还成了并州牧,真是雪加霜。现在,我们匈奴面对朝廷,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于夫罗摇摇头,说道:“父亲此言差矣!在前几天,朝廷还和凉州牧起了冲突。朝廷扣押凉州牧的家属以为人质,结果凉州牧带兵长驱直入,直到潼关之下,‘逼’得朝廷最后放人,威严扫地。朝廷都没能在其捞到一丝好处,反而是让凉州牧刘范把人质都给带了回去。朝廷愣是什么也不敢做,可见朝廷是有多虚弱了。”

羌渠说道:“可是,凉州牧的实力,也我们强。他们能反抗朝廷的压榨,可我们还不能。为父现在担心,万一朝廷真的是要强‘逼’我们献出战马,为父答应了,会引起族人的不满啊!于夫罗,你也知道现在须卜骨都侯擅长笼络人心,万一,万一……唉!”接下来的话,羌渠实在是不敢说下去了。

于夫罗听了,心闪过了一丝杀机。他对羌渠说道:“父亲,那不如,在须卜骨都侯动手之前,我们先把他给做了!现在我是左贤王,弟弟呼厨泉手也有一大批的勇士。只要我们把须卜骨都侯给做了,那父亲可以高枕无忧了!”

羌渠终归还是一个软弱无力的人,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杀了他,势必会让我们匈奴部落四分五裂,这得不偿失了!”

于夫罗也知道羌渠为人软弱,又叹了口气。在父子二人束手无策之时,帐外传来了一些脚步声。羌渠的‘侍’卫说道:“禀报大单于,有个自称是凉州牧派来的使者请求见您一面!”

羌渠听完,不禁和于夫罗面面相觑。刚刚他们还在念叨刘范,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使者这来了。羌渠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刘范派来的锦衣卫使者进入了羌渠的营帐内,给羌渠见了一礼。使者说道:“拜见大单于!”

于夫罗说道:“你是何人派来的?”

使者说道:“鄙人受我家主公,也是凉州牧、前将军、冠军侯刘的委托,特来出使匈奴。”

羌渠说道:“哦?我与你家主公素来无所瓜葛,怎么冠军侯在这隆冬腊月的,还特地派遣你来美稷城?是有何要事?”

使者说道:“正是!我家主公有要事与单于相商,想请单于派一名使者,到我家主公所在的姑臧城商议大事。我家主公将在姑臧城为单于的使者设置驿馆,不知大单于意下如何?”

使者的这一句话,更让羌渠‘摸’不着头脑了。羌渠说道:“我说了和冠军侯素昧平生,怎么冠军侯还要我派遣使者?不知他此来,是为何而来?”

使者说道:“是这样的。近来我家主公缺乏牛马,想从单于这里购买一些健牛和战马,数量和价格都好商量。”

羌渠和于夫罗这才恍然大悟。有人想和匈奴进行贸易,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羌渠和于夫罗已经见怪不怪了。羌渠沉‘吟’了一下,说道:“烦请使者先退下歇息。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

于是,使者便退下了。羌渠问于夫罗道:“于夫罗,你看这刘范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的是想购买我们的牛马?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于夫罗说道:“父亲,刘范的领地内有大片的草原,他又从西域之战后,从西域和乌孙搜刮到了一大批牛马。按理说,他应该不会缺乏牛马才是。再说,他的西凉军有超过一半的士兵都是骑兵,他不会缺乏战马。而他如今却来购买我们的战马和牛,倒是有些蹊跷。但于夫罗听说,刘范正酝酿着要治理他刚打下的西域,或许是他需要牛马去开垦西域的土地也未可知。或许,我们可以和他进行‘交’易,以此赚他一笔。”

羌渠点点头,心有了主意。羌渠下了决心,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如今我们匈奴倒还不缺牛马,牛的数量超过千万,战马也足足有二十万之数,劣马的数量也不低于百万。只是可惜的是,我们匈奴常年被朝廷征调,勇士损失太多,没有足够的人去驾驭这么多战马。现在,过冬又会让我们损失一大批牛羊。不如,我们把多余的卖给他,也算解决了一个包袱。”

现在匈奴人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于夫罗岂能不知?所以,于夫罗也支持和刘范进行贸易。于夫罗说道:“没错。于夫罗在想,刘范现在肯定是很缺乏牛马,不然本来牛马丰盛的他绝不会打起我们的主意。肯定是刘范碰到了什么难题,所以这才不得已来求助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借机要挟他,‘逼’着他用高价购买我们多余的牛马。这样,我们不仅可以赚一笔钱,可以去购买凉州的盐和绸布,还可以减少冬天对牛马的损失。”

能借机要挟刘范,想想让人‘激’动。听了于夫罗的话,羌渠是越来越觉得他的决策是对的。于是,羌渠没有多做考虑,传信给刘范的使者,告诉他匈奴答应遣于夫罗为使,去和刘范商议贸易之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外夷来访

得知匈奴单于栾提羌渠将要派遣于夫罗到姑臧城来,刘范高兴不已。。这意味着,匈奴人应该是很愿意和西凉进行贸易。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爽快,连身为匈奴贵族的第二号人物,右贤王于夫罗,又是单于的长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单于之位的这样一个人,羌渠都舍得派出来。只要匈奴人和他达成了一致,他从匈奴人手里买到了大批量的牛马,西域的治理时间可以缩短很多。当然,能缩短多长时间,还要看匈奴人的诚意。

如果匈奴人不识相,很可能会出一个很高的价格。而刘范正好又缺乏很多的牛马,不得不买。自从西域之战后,刘范在西域之战赚得盆满钵满,不缺购买牛马的钱。不但可以承包整个匈奴的牛马,甚至其他的游牧部落,如鲜卑、伊列、呼揭、坚昆、乌孙、康居、大宛等,刘范都不放在眼里。但老是无度的挥霍,再多的钱也会‘花’完。所以,刘范决定,尽量压低价格,别让匈奴人赚得太多。

于夫罗是匈奴的右贤王,按照匈奴的礼法规定,单于直接统治王庭,王庭之右,由右贤王管理;王庭之左,由左贤王管理。所以,虽然羌渠在匈奴人威信不怎么样,但好歹于夫罗的权力还较大。照这样看,于夫罗应该还有权带领匈奴很大一部分的骑兵。

既然于夫罗识得骑兵,又在匈奴有一定的威信,刘范想,应该要震慑于夫罗一番。让匈奴人见识见识他的实力,看到西凉铁骑后,匈奴人不敢轻易‘骚’扰边境。于是,刘范调集一千骑兵,给他们配备了大宛马,并披挂最华丽的明光铠,带马槊硬弓。当然,衡量一个军队的战斗力,还要看看将领的实力如何。刘范又派西凉军膂力最强、武艺最高黄忠,在姑臧北‘门’接待于夫罗。

过了两天,于夫罗赶到了姑臧城。姑臧城是凉州的心脏,于夫罗也不敢带太多的兵到姑臧,只是带着一百名‘侍’卫来而已。一到姑臧城,于夫罗惊呆了。只见姑臧城经过刘范在第二次改革后的翻新扩大后,已经之前一座矮小破败的城池变成了一座媲美邺城的大城了,而且还在向洛阳城的体量迈进。而匈奴人建立的美稷城,在姑臧城的面前尤其显得无足轻重。

再把目光转向姑臧城下,于夫罗又一次震惊了。只见姑臧城的北城‘门’下,一千铁骑排列成整整齐齐、井然有序的两列,还有一高大威猛的战将。只见这区区一千人,全部都骑在天下第一马——汗血宝马的背,全身着流光溢彩的明光铠。虽然这一千人看着十分养眼,但其气场,尤其是那名强壮的战将的气场,算他们一言不发,也能让于夫罗退避三舍。连于夫罗胯下的战马,看到西凉铁骑后,也是不自觉地往后退步,不敢前进。

于夫罗再回首看向他的‘侍’卫,不禁有些失落。他是右贤王,自然他的‘侍’卫都是匈奴人万无一的勇士,膀大腰圆的。但西凉铁骑不仅身的装备十分耀眼鲜亮,而且西凉铁骑主要选自西凉汉人和原来的羌人和氐人,身材普遍高大威猛。而他自己也是一个壮士,身材高大,猿臂虎身

。但起刘范特意派来的黄忠,他又输了一次。黄忠在六十岁时还能和关羽打平,要不是关羽有赤兔马,哪里是黄忠的对手。现在黄忠才三十岁,正当年的时候。

所以,于夫罗一瞬间在姑臧城下自卑到抬不起头来,说话也不硬气了。黄忠看于夫罗一直在仔细地注视着他和他的兵,知道于夫罗没有底气。黄忠没有下马,在马背只是对于夫罗略微抱拳,道:“看足下一副北人打扮,想必足下是匈奴右贤王栾提于夫罗了?”

于夫罗被打磨得没有脾气,也没有太在意,说道:“正是!敢问将军是冠军侯帐下哪位大将?”

黄忠说道:“某乃吾主帐下一员参将,姓黄名忠。受吾主差遣,特来迎接右贤王。”

于夫罗一听,双眼一亮。随着刘范的快速崛起,在黄巾之‘乱’、幽州之战、凉州之战和西域之战斩获无数,刘范的手下人也是沾点光,跟着刘范一起声名鹊起。于夫罗曾经作为匈奴使节入朝进贡,所以对汉朝很了解。他听说过刘范手下的大将,黄忠的武力最为高强,尤其善用弓箭和大刀。

于夫罗说道:“竟然是天下名将黄将军,失敬失敬!想不到冠军侯帐下真是人才济济啊!”

黄忠也要给刘范‘露’一次脸,说道:“右贤王过奖!其实吾主帐下,如某者,不下数十人,某尚且还是垫底的。”

于夫罗对黄忠的谦词深信不疑,频频点头。黄忠说道:“既然右贤王已来,请入城吧!吾主已在府邸给右贤王安排的宴席,请!”说着,黄忠给于夫罗让了道,让他先走。

于夫罗说道:“不不不,还是将军先请!”

黄忠也不客气,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先入城了,于夫罗在身后跟着。西凉铁骑也随之而动,伴随于夫罗一起入城。一入城,于夫罗被姑臧城的繁华景象给惊呆了。其实,姑臧城不是汉人建立的,而是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匈奴人建立的。秦朝灭亡后,匈奴占领了河西,首先建立了姑臧城。

匈奴人是游牧民族,住在帐篷里,所以当时的姑臧城可想而知,有多么低矮破旧了。后来,汉武帝夺取了河西,建立四郡,姑臧城也没有经过多大的修补。汉朝又在凉州和羌人打了几十年的仗,姑臧城被破坏成啥样,只有鬼知道。但现在的姑臧城不仅大得跟邺城差不多,而且城人口众多,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擦踵。

因为要迎接于夫罗,姑臧城实行了一些道路的封禁,结果导致了姑臧城发生了很大的拥堵。于夫罗骑在马,看向马下乌泱泱的人群,觉得透不过气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反应过度

好不容易于夫罗才在黄忠的“护送下”穿过好似没有尽头的姑臧街道,来到州牧府‘门’前。。。于夫罗还以为刘范会出‘门’来迎接他,但他抬眼望去,州牧府‘门’前除了为数众多的亲卫以外,什么也没有。于夫罗这才意识到,或许在刘范眼里,他们匈奴人根本没什么位置。这让于夫罗觉得十分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匈奴人让朝廷控制着,只要东汉朝廷存在一天,匈奴人会被朝廷压制一天,没有出头之日。想到这里,于夫罗心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只有朝廷倒台了,匈奴人才会迎来一线生机。而目前有能力把朝廷推进火炉的,当然只有西凉州牧府里那个倨傲的三州之主。

刘范次起兵造反,名为铲除宦官,匡扶汉统,其实是造了朝廷的反。他不仅占领了关,还把人质从洛阳城里救了出来。这给了于夫罗一个清晰的信息,刘范足够强大,足以和朝廷抗衡。或许这次他购买匈奴人的牛马,可能是向匈奴人示好,也未可知。

当然,于夫罗也不是什么智谋出众的人,他自然不会知道,刘范对北方的游牧民族的提防其实甚于朝廷。也不会知道,曾经把羌人和氐人给同化掉的刘范,其实更想把汉化严重的匈奴人给同化掉。

想到这里,于夫罗也自动忽视了刘范没有出迎这件事。黄忠带着他,进到了州牧府。刘范没有在堂设宴,而是在左边的一间厢房等候于夫罗。

刘范和贾诩正在等着,在屋老远看到了于夫罗。于夫罗长得其貌不扬,无非是强壮了一些。刘范也知道,于夫罗这个人物在历史只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连造反的须卜骨都侯都不如,实在是没有什么才能。所以刘范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夫罗也瞧见了刘范,见刘范只是一个明秀俊朗的青年人而已,看着倒像是个十五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人,不像个加冠后的成年人,他不免得惊不已。他一直在告诫自己,是这个年轻人,在短短几年之间从一个小小的校尉成为三州之主,不能因为其年轻轻视了他。不然的话,言语有所冒犯,那现在境况不佳的匈奴人又多了一个强敌。但毕竟是刘范有求于他,所以于夫罗也不打算过于谦卑。

于夫罗在刘范和贾诩两人的审视,仰首阔步地走到刘范跟前,用右手抚着‘胸’口,微微地弯了腰,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匈奴右贤王栾提于夫罗,见过冠军侯!”

刘范只是点点头,说道:“右贤王能从百忙之‘抽’出时间,赶到我这姑臧城来,真是令我府蓬荜生辉!”

于夫罗说道:“哪里的话!下国处于蛮地,能到冠军侯的治所姑臧城,才是于夫罗的荣幸!”

刘范暗想,识相好!刘范说道:“右贤王过奖了。宴席已经备好,右贤王请坐!”刘范指了指他的右下首,于夫罗便带着四名心腹坐下,黄忠则坐在刘范的左下首,和于夫罗面对面。

于夫罗一坐下,贾诩拍了拍手掌,“啪啪”两声,极为清脆。这两声不要紧,还让于夫罗以为这是刘范动手的暗号,甚至于夫罗的心腹都把弯刀‘抽’出一半来。刘范知道他们这么反应是因为什么,也没有言语。下一秒,帷幔后走出一队‘侍’‘女’,她们都捧着菜肴和酒食,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于夫罗和他的‘侍’卫一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于夫罗才意识到,贾诩的掌声并不是暗杀的暗号,只不过是示意‘侍’‘女’们菜而已。而于夫罗他们完全是反应过度,甚至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下把于夫罗‘弄’得十分尴尬,也不好意思再多言语。

刘范和贾诩、黄忠相视一笑,这也是他们所没有料到的。刘范呵呵一笑,说道:“右贤王,此处不是鸿‘门’,宴也是好宴,我也非是项王,你也不是高祖,何须项庄舞剑,项公对舞呢?”

鸿‘门’宴的故事,也是汉化严重的匈奴贵族的必修课。于夫罗一听刘范的话里有话,明显是讥讽他,但他也不好反驳。于夫罗尴尬地说道:“我本夷狄,非华人士,不知华习俗,这才冒犯侯爷虎威,望侯爷勿怪。”

刘范说道:“无妨无妨!此等小事,本侯自然不会放在心。想那羌人昔日猖獗一时,还和本侯为敌,今天却已经被本侯化为汉人,衣冠饮食,语言举止,习俗制度,无一不与我汉人相同。足下是匈奴贵族,是匈奴人的层人士,自当多多学习我天朝制度。

若是足下对于我汉人制度有何疑‘惑’,不必求教于大儒高士,只需到姑臧街头随便寻找一个黎民即可。因为他们极有可能是以前的羌人,自从归化本侯以来,早把汉人制度烂熟于心。料想足下好学,定能从羌人那里学到我们汉人的制度之‘精’妙。若是如此,今日也不会有如此尴尬之事发生了。”

听了刘范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于夫罗不禁有些后怕。以前羌人和氐人,特别是羌人,简直是东汉王朝的梦魇。羌人几乎每年都在造反,他们不是在造反,是在准备造反。反反复复,不胜枚举的造反,让东汉朝廷疲于奔命。每次当朝廷的官军刚刚将之镇压下去,离开凉州,返回关时,羌人的骑兵又追了来。这也算了,重要的是羌人骑兵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在和朝廷的黄沙百战之,逐渐练了超凡的战斗力。

早在西汉,羌人强大到和匈奴联合,一起掐断西汉通往西域的河西走廊。到了东汉,这时候的羌人的猖獗更胜一筹。东汉为了对付打不死的羌人,军费开支一年一年高。最高的时候,一年用在打压羌人的军费高达四十亿钱。羌人对东汉的威胁,可见一斑。甚至唐朝防备吐蕃时,都没有这么狼狈不堪。

第三百四十章 牛马数量

而早在西汉的时候,汉孝武帝只不过用了他在任的时间,把匈奴人打得找不着北,甚至被迫分裂成五部分,这是历史有名的五单于争立事件。。再后来,西汉又‘逼’得北匈奴先是迁徙到当今的乌孙国境内。但匈奴人始终是害怕西汉,又从乌孙地迁徙到欧洲。

而羌人虽然对于东汉是屡战屡败,但好歹也是屡败屡战。直到刘范出任凉州牧之前,羌人仍然是东汉的心头之恨。而刘范能把不可一世的羌人打败,还把羌人归化为汉人,选拔羌人的‘精’壮进入西凉铁骑,可知他有多厉害了。

这让于夫罗有些慌了。这个俊秀的年轻人甚至都不把羌人放在眼里,人多势众的鲜卑人和乌孙人也是说打打,又怎么会把孱弱的匈奴人放在眼里?或许,他从来没有打算示好匈奴过。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这么想,让于夫罗十分沮丧。

既然刘范这么强大,于夫罗也只好巴结一番。他说道:“侯爷年纪轻轻,平黄巾,张氏一‘门’三兄弟尽死在侯爷手;北击鲜卑,檀石槐一代枭雄丧命于‘射’雕谷;西灭韩遂、羌人,让百年战‘乱’的凉地重归安宁;远征乌孙,致使西域光复,三国赔款。能够做到这些,真乃真英雄也!自然侯爷的告诫,某自当铭记于心!”

刘范点点头,说道:“右贤王不愧是右贤王!来,本侯敬你一杯!”说完,刘范敬了他一杯酒。

能够得到刘范的敬酒,于夫罗赶紧回敬。刘范说道:“想必足下也知道,这次让足下大老远地赶到姑臧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本侯想要购买你们匈奴的牛马。既然足下来都来了,想必对这桩大生意也是颇有些兴趣了。要不然,足下也不会冒着可能走不出这姑臧城‘门’的风险,还要自投罗了。足下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于夫罗一听到刘范有求于他,刚刚还对刘范畏惧不已,这时却一改颓废畏缩的作风,重新变得十分自信起来。本来于夫罗坐在椅子是弯着腰的,双手紧握在膝盖,双‘腿’并拢起来,眼神也只敢投向刘范的脚下,显得十分谦恭。听了刘范的话后,于夫罗不仅不自觉地直起了腰板,还把双手从膝盖人‘抽’起来,自然地放在桌子,双‘腿’也大大咧咧地撤开,还翘起二郎‘腿’来,眼神也敢直面刘范的眼神,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为别的,因为现在刘范是有求于他,换句话说,刘范其实是有把柄在他手。于夫罗可以答应刘范的生意,也大可以拂袖而去,这样损失最大的还是刘范。

于夫罗不紧不慢地撕开了一条羊‘肉’,沾了沾盐粒,将羊‘肉’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良久才答了一句,说道:“回侯爷的话,我们匈奴确实是不如侯爷的凉地,物产丰富,贸易兴盛。但我们匈奴在饲养牛马,那放眼天下,只要我们说第二,都没人敢说第一。侯爷别看鲜卑人我们匈奴人多得多,但他们次在侯爷手折戟沉沙,战后已经是重创。他们饲养的牛马,还我们的牛马数量少几万头。”

刘范和贾诩对视一眼,他们俩都知道这个匈奴贵族开始变得骄傲自满了。刘范说道:“哦,足下的意思是说,要是本侯想要获得足够的牛马,看来是绕不过你们匈奴了。”

于夫罗闻言,竟然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闻言,黄忠翻了个白眼。刘范看了看一脸得意洋洋的于夫罗,笑着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他说道:“虽然本侯也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个事实。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游牧民族和本侯有些‘交’情,但本侯这次只邀请足下来的原因。”

于夫罗这下更加得意忘形,说道:“能得到侯爷的垂青,其实也算是我们匈奴人的幸运。”

刘范说道:“本侯听说,你们匈奴人有三十万人之众,放牧的牛几近千万之数,战马有数十万头,劣马也有百万之数。至于绵羊、山羊、骆驼等牲畜,更是数不胜数?”

于夫罗没想到刘范会对匈奴人了解得如此透彻,牛和马是游牧民族的重之重,直接关系到游牧民族的兴衰,相当于农耕民族最为珍视的耕地一般重要。可是连牛和马这些战略资源的数据,刘范都能倒背如流,脱口而出,于夫罗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愣了。如果说刘范这么清楚匈奴人的内务的话,那肯定是匈奴人有被刘范收买的叛徒。

可是,于夫罗转念一想,要是刘范了解匈奴人的牛马数量有多庞大,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拥有千万头牛马的匈奴,显然实力不会太过弱小。

尽管匈奴人口太少,不足以利用这么多的牛马崛起鹰扬。但只要天给匈奴一个机会,让匈奴人口膨胀到五十万人以,甚至赶超现在总人口大约六十万的鲜卑人,他们匈奴人绝对会是苍穹之下最为强盛的部族。届时,恢复冒顿单于的伟业丰功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刘范认识到这一点,自然会对匈奴人客客气气的。

这种想法其实也不过是于夫罗的自我安慰,自我麻痹,但于夫罗仍然是从心底里相信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于是,于夫罗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告诉刘范说道:“想不到侯爷久居凉地,竟然我这个右贤王还了解匈奴。不错,我们匈奴人确实有这么多牛马。侯爷别看我们匈奴人少,不得鲜卑人打仗厉害。但论起饲养牛马,我们匈奴人绝对是高手之的高手!”

本来刘范还怀疑锦衣卫对匈奴人的渗透安‘插’工作不怎么放心,总是害怕匈奴人是游牧民族,和汉人习俗不一样,恐怕渗透收买起来不容易,送回来的情报的质量也不敢保证。但于夫罗的回答,使刘范彻底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天价牛马

于夫罗又说道:“不知这次侯爷想要购买多少牛马?”

刘范反问:“那匈奴这次最多可以卖给本侯多少牛马?”

于夫罗来姑臧之前,匈奴贵族们召开了一次大会,在会议确定好了这次对刘范贸易牛马的总数,牛可以卖出五百万头,战马可以卖出十万匹,劣马的素质和‘性’能战马差多了,但也可以作为挽马,可以卖出四十万头,至于绵羊、山羊、骆驼等杂畜的数量,则是没有限制。。匈奴贵族出手阔绰,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因为朝廷很有可能会强征战马,而太多的牛则没有足够的草料喂养,说不得过冬后会大批大批地饿死冻死。不把这些牛马卖出去,匈奴还亏大发了。

乍一听五百万头牛是很多,但其实这一点也不多,尤其是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据史书记载,北魏灭了赫连勃勃建立的大夏国后,从贫穷的大夏搜刮到了四百几十万头牛,战马足足有三十万匹,至于劣马和绵羊、山羊之类,更是数不胜数。这还只是北魏官府的,要是算是那些被将领士兵‘私’藏起来的,则更为可观。但赫连勃勃建立的大夏国,其国土大部分只有陕北一小块贫瘠的地方,最富庶的地方也是靠近关一带的边缘地带。这么贫瘠的地方,都有四百万牛,则无怪占据河套的匈奴人拥有如此之多的牛马了。

回想起贵族们定下的令人吃惊的总数,于夫罗又开始有些忐忑。这么多牛马牲畜,刘范肯买那么多吗?或者说,他有那么多钱买吗?于是于夫罗试探着说道:“侯爷,要是我们想要卖出数量十分庞大的牛马,不知侯爷可有意愿全买完?”

说完这句话,于夫罗意识到他错了。因为这么问刘范,会把匈奴人急于将这一大批牛马脱手的秘密透‘露’给刘范。刘范也不像于夫罗那么傻,一听于夫罗这漏‘洞’百出的话,从探查到匈奴人看来是想在短时间内把牛马都卖出去的信息。

刘范自然是于夫罗聪明。如果他回答于夫罗说,匈奴人有多少牛马,他全都要了,这会给于夫罗一个清晰的信息,那是刘范也是急于购买大宗的牛马。如果真这么说的话,于夫罗有机可乘了。于夫罗大可以抬高价格,‘逼’着刘范出高价把这大宗的牛马买回去。

刘范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足下先说匈奴人到底能卖多少,然后我们可以再谈。”

于夫罗这回也聪明一回,说道:“侯爷不说自己需要多少,我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匈奴人到底可否满足侯爷的需求。”

刘范见于夫罗不当,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贾诩这时候立刻救火,说道:“要不先这样,右贤王可以先给个价,我们西凉方面根据右贤王给出价格,判断能买多少牛马。如果足下的价格太高,那我们少买一些。架设价格很有优势的话,我们多买几头。足下意下如何?”

刘范闻言,暗拍了拍贾诩的手,点了点头。于夫罗一想,这样倒也是好,反正不会把贵族们的总数透‘露’出去。于夫罗说道:“如此甚好。待我先想想,然后给侯爷一个准信。”

刘范点点头。于夫罗在心里盘算着,虽然匈奴是很想把大宗的牛马卖出去,但毕竟还是刘范先来邀请他到姑臧商量牛马的贸易事宜。这说明,刘范是有求于人,在规定价格没有什么权利。现在市面的牛平均的市价是每头五千钱,战马市价每匹八千钱,劣马每匹四千钱。所以,于夫罗心生一计,决心大幅提升牛马的单价。

于夫罗说道:“这样吧,每头牛一万五千钱,战马每匹两万钱,劣马一万两千钱。至于其他的牲畜,价格都好商量。”

一听于夫罗这石破惊天、大言不惭的话,别说刘范、贾诩、黄忠三人都吃了一惊,连刘范的亲卫和于夫罗背后的‘侍’卫都是瞠目结舌。牛马历来都是原王朝和北方夷狄贸易的最主要,也是最大宗的商品。尤其是靠近夷狄之地的凉地,谁人不对牛马的单价了如指掌?

刘范一听这话,知道于夫罗这时要狠狠地敲他一笔钱了。贾诩脸‘色’依然是平静如水,古井无‘波’。而黄忠的暴脾气,立即一拍桌子,厚实的桌案的酒菜都洒了一地,吓了于夫罗一跳。黄忠知道于夫罗是打算勒索他们西凉,气得胡须和眉‘毛’都倒悬起来,满脸通红,双目圆睁,两拳紧握,浑身的肌‘肉’都鼓胀起来,仿佛要把身的衣裳给顶破了。黄忠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眼神也是冰冷得如三冬寒冰。

黄忠怒道:“匈奴蛮子,你们未免也太过欺人太甚!一般情况下,牛马再怎么金贵,也不可能到那么高价!你这蛮子倒好,红口白牙的,敢把价格抬到那么高!是金子银子也不曾有如此高价!如此说来,你们是把我们都当成痴人不成?!”黄忠说着,刘范也没有阻拦。

于夫罗不敢看黄忠的脸,更不敢看他那双如同铜铃一般的双眼。但总归是全体匈奴人的利益最重要,于夫罗不得不顶着黄忠的压力,坚持说道:“侯爷勿怪,往年的价格是不现在高,最多也只不过几千钱,总不能超过万钱。侯爷是原少有的统领骑兵作战的名帅,相信侯爷对于牛马的价格也是有了解的。但侯爷有所不知,今年冬天大寒,以往的三冬寒冷许多。草原的牧草也因此往年枯萎得快了一个月。我们族人放牧饲养牛马,往常困难许多。再说了,因为天气寒冷,牧草稀少,牛马的数量已经削减了一半,数量自然没有往年的多。你们汉人做生意的规矩有一条,物以稀为贵。如今牛马数量稀少,能卖给你们这些汉人的,自然也是少之又少,当然也是物以稀为贵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将计就计

于夫罗说道:“所以,我们出这个价,也是出于无奈。侯爷可千万别以为,我们这是在哄抬高价,其实这是有我们匈奴人的难处。侯爷富有四海,还望海涵则个。”

听了于夫罗这句辩解,刘范也不信。刘范知道,这次是他首先有求于人在先,主动邀请以前从未有过‘交’集的匈奴人共谋贸易之事。有求于人,自然会受制于人。如果于夫罗尚且还有些智商的话,当然会提出一个高价,借机大赚特赚,赚他个盆满钵满。除非是于夫罗蠢到家了,才会以市场价格把如此大宗的牛马卖给他。

刘范在作出和匈奴人进行‘交’易之前,早有被匈奴人狠狠地赚一笔的心理准备了。但他从没想过,匈奴人居然有脸把价格提高到原价的三倍不止,这明显不是匈奴人想赚一笔钱,而是他们想要借机欺负刘范了。

这样一来,可让刘范不高兴了。想当初刘范在幽州之战前,曾经通过甄尧购买了一批总数为两万五千匹的优良战马,当时因为刘范砍价得当,一匹战马的单价不超过五千钱。而今,右贤王乃至于他们匈奴整个贵族阶层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匹战马竟出了两万钱的高价。

刘范压着怒火说道:“再怎么困难,再怎么稀缺,牛和马的价格也绝不会高到如此离谱。本侯看,你们匈奴人这次是抱着吃定本侯的心思,不从本侯身割下一大块‘肉’,这次是不准备回去了吧!”

于夫罗这下总算是不害怕了,因为他看了黄忠的反应后,证实了他的猜测,看来刘范确实是很需要大宗的牛和马了。不然的话,黄忠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如此一来,于夫罗是更加的有恃无恐。

于夫罗说道:“侯爷多虑了!我们匈奴人是汉朝的姬妾,自然也是和侯爷是一家人。怎么会刻意刁难侯爷呢?再说了,连檀石槐、韩遂和乌爵靡都败在了侯爷手,我不过一个弱小民族的小头头,又怎敢冒犯侯爷呢?”

刘范说道:“既然不是刻意刁难,那贵邦应该多表示一些诚意。如此高的价格,足下空口说白话,说这不是刻意为难,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于夫罗眨巴眨巴双眼,说道:“那依侯爷看,价格压低到多少才合适?”

刘范说道:“本侯看,应该以市价结算最合适不过!”

于夫罗摇摇头说道:“不行!绝对不行!看来侯爷是没有多少诚意购买我们的牛马了,如果侯爷还有些意愿的话,价格必须只高不低,每头牛不能低于一万五千钱,每匹战马不能低于两万钱!”

听到这里,刘范沉默了。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这时候,贾诩有话说了。贾诩说道:“足下只知牛马金贵,却不知贵邦有无能力保住这些牛马。如果没有相应保护自身的能力,那算有再多的财富,也保不住别人的侵夺。只有有了保住自己的能力,再来讨价还价,方为正道!”

听了这句话,于夫罗怔了一下。贾诩这么说话,难不成是知道朝廷准备强征他们的牛马了?确实,匈奴还没有强大到敢拒绝朝廷的征发。

黄忠也接着恐吓道:“贾军师说得不错!足下不要忘了,我家主公可不是好相与的人。昔日我家主公任凉州牧,想让韩遂把凉州之土乖乖地奉。韩遂不给,我家主公于是亲自取了来。现在也是一样。我家主公有所需,贵邦不给,我家主公未尝不可亲自去取。”

于夫罗闻出了两人话的威胁意味,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空言恫吓而已,并没有实际的威胁。现在,于夫罗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

于夫罗于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啊!那你们去取吧!”

话一说完,整个宴会陷入了僵局。刘范和于夫罗两人都是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着谁。刘范在危急关头,突然计心头,想出一计策来。刘范说道:“好!按照足下刚刚所说的价格来买。足下以为如何?”

刘范话一说完,黄忠和于夫罗都吃了一惊。黄忠说道:“主公,不能听他的啊!如果真按照那蛮子出的价,我们可亏大发了啊!”

刘范只对黄忠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贾诩心想,或许刘范另有计较,所以没有出言干涉。于夫罗也是很吃惊,他还以为刘范肯定会和他进行长时间的谈判,才有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同意他出的价。但没想到他才刚刚到姑臧城,时间还不满半天,刘范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而且之前明明刘范还很生气来着,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实在是有些蹊跷。

于夫罗试探着说道:“侯爷方才说的话可算数?侯爷不是跟我开玩笑来的?”

刘范义正言辞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本侯已经答应了贵邦出的价,自然不会反悔,更不可能是儿戏!足下身为贵邦的右贤王,怎么如此无端猜疑呢?”

于夫罗还是不怎么放心,说道:“那我想知道,为什么侯爷方才还对我们匈奴人的意见颇有微词,怎么现在又这般爽快?”

刘范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一挥手,说道:“哪有那么多问题?贵邦派贵使大老远地来姑臧,究竟是为了寻根问底而来,还是为了互市牛马而来?你们到底是想和本侯做买卖,还是不想?如果贵邦对互市牛马没有诚意,那请足下赶紧回匈奴去,何必在此盘桓?”

于夫罗见刘范一脸的不耐烦,害怕刘范真的不买他们的牛马了,于是赶紧说道:“卖,卖,当然卖!那方才我提出的价格,不知侯爷?”

刘范不耐烦地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依你提出的价格,保持不变!如何!”

于夫罗喜不自胜,不住地点头,说道:“好好好!”

突然,刘范一伸手,止住了于夫罗的絮叨。刘范说道:“诶,不过,价格是你说了算;但这数量,可是本侯说了算的!”

于夫罗听了,刹那间脸写满了失落感。没错,不管价格有多高,总归是刘范想买多少是多少。总不能刘范不需要,不想买那么多的牛马,匈奴人也不能硬塞给他。

于夫罗那一瞬间的失落,很快被刘范和贾诩捕捉到了。于夫罗说道:“那不知侯爷想买多少头牛马?”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反客为主

刘范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本侯只想买两千头牛,两千匹战马,一千匹劣马!什么绵羊、山羊的都不要!匈奴好歹也是一方大族,总不会连这点牲畜都没有吧!”

刘范的话,让于夫罗瞬间石化。要是刘范买这么点牛马的话,那即使匈奴赚到了一些甜头,也不会太过受益。相之下,还是赶紧把这总数四百多万的牛马脱手才是最紧要的任务。可是如今刘范明显是不想买那么多牛马,这可急坏了于夫罗。于夫罗想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些很有可能不会再属于他们整个部落的牲畜给推销出去,至于从刘范身能赚到多少也无所谓了。

于夫罗说道:“侯爷买的牛马也太少点了吧!”

刘范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装作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贵邦出的价实在是太过高昂。本侯再怎么有钱,也只不过是三个大汉最穷的州的主人,养活三个州的百姓都是不堪重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去购买匈奴的牛马?或许本来本侯还想买数以百万计的牛马,但……唉!不说了!”话说到最后,刘范又故意装成一副可惜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刘范的前抑后扬,让于夫罗简直是后悔透顶了,也是着急透顶了。于夫罗焦急万分地说道:“别介呀!要是侯爷真有意买我们匈奴数百万的牛马,那降点价倒也不是不行!”

刘范佯装随口一问的样子,不屑地说道:“事可到如今了,不知贵邦还能给本侯降多少价啊?”

刘范这一句随口一说,又让于夫罗起死回生。这是刘范的高明之处,牵着于夫罗的鼻子,这处一忽悠,那处一要挟,是让于夫罗‘摸’不着他的头脑,永远不清楚他到底要不要买;有意愿的话,又到底想要多少。贾诩也看出了刘范的打算,暗用手指戳了戳刘范的手,暗示刘范高明。而黄忠听刘范一会儿想买,一会儿又不想买;一会儿说买少点也行了,一会儿又说可以买超过几百万的牛马。东一‘棒’槌西一‘棒’槌的,‘弄’得黄忠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夫罗情急之下,又了刘范的计,他急切地说道:“只要侯爷肯要多些,降多少价还不是您老人家说了算?”

刘范叹了口气,随口地说道:“呦!刚刚足下还死不认账。现在松口可倒是快啊!”

于夫罗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这还不是侯爷高明吗?”

刘范自顾自地夹菜吃酒,也不管于夫罗。吃了几口,才说道:“既然足下赏脸,让本侯出个价,那本侯也不能不出不是?这样吧,每头牛两千钱,战马两千五百钱。劣马不如战马能够驰骋疆场,下不能如牛可以耕耘田地,最多也是用于乘马或者挽马,实在没啥用处。所以,劣马的价格一千百钱吧。足下以为如何?”

刘范说出这番话后,给宴会的所有人的感觉,跟之前于夫罗提出惊人的高价给人的感受是一模一样,都是十分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同的是,于夫罗是超高价,刘范的则是超低价。这一下,该轮到于夫罗感到气愤不已了。

于夫罗认为,如此的超低价简直是在侮辱他们匈奴人。于是于夫罗说道:“侯爷未免也太过欺人太甚!算是刚刚降生的牛马,亦或是已经腐烂得都爬满了虫子的牛‘肉’马‘肉’,其价格也绝不会低到如此地步!侯爷给出这等价格,实在是令人心寒,请恕我们匈奴人绝不会答应!”

看到于夫罗怒得脸都红了,刘范明明心里爽开了‘花’,但却偏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又是耸了耸肩膀,说道:“那既然本侯想买多,足下又不答应;本侯想买少,足下又不满意。那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于夫罗说道:“这生意当然是要做,但也不能按照侯爷如此低价!不然我于夫罗也没办法回去给全匈奴的贵族和国人‘交’代!”匈奴仍然实行着奴隶制,匈奴国人相当于西周的国人,匈奴奴隶相当于西周的野人。

刘范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足下还是赶紧给本侯准备好两千头牛,两千匹战马,一千匹劣马吧!本侯自当以足下的价格算出总价,不日把所有款项与贵邦结清!”

这一下,于夫罗真是进退两难,两头不是人了。要是真按照刘范的价格结算,匈奴虽然可以把多余的牛马推销出去,但所获得的钱只会是微乎其微,而且连成本都收不回;但按照他提出的价格结算,匈奴同样也赚不了多少,而且卖不出去的马,无论是战马还劣马都还随时有可能被朝廷征收;牛又太费草料,匈奴人没有能力在这个冬天养活它们。

最后,于夫罗痛下决心,决定不退步。于夫罗认为,刘范要想购买大宗的牛马,依然是绕不开匈奴人。刘范只买这么少的牛马,或许是出于试探他的角度考虑的,实际刘范依然离不开匈奴。

想到这里,于夫罗鼓足勇气,说道:“好!按照侯爷说的办!一共五千头牛马,不出十日,匈奴送到侯爷手!”

刘范看于夫罗仍然不范,也没有着急,他还有的是损招让匈奴乖乖屈服。刘范佯装大喜过望的样子,拍掌大笑,说道:“好!右贤王果然爽快!那本侯不日筹措好足够的金钱,届时还请贵邦派人接收!”

一看刘范也这么决绝,于夫罗有些后悔了。但出于面子,于夫罗还是没有反悔。于夫罗说道:“一定一定!”

接着,刘范和于夫罗看了一会儿歌舞,多饮了几杯酒,不论下面的黄忠有多急切,他们再也没有谈起牛马贸易事宜。等送走了于夫罗,已是深夜了。这时,憋了一肚子疑问的黄忠可有话说了。

黄忠急切地说道:“主公,这么算了吗?”

刘范停下酒杯,说道:“不算了,那还怎么办?”

黄忠说道:“可是,可是,之前主公与我等臣下商量的,不是要购买他们数百万的牛马吗?主公购买几千头,恐怕不够建设天州和昆州所需吧?”

刘范微笑,说道:“汉升不要着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再说了,那栾提于夫罗摆明了是要狠狠地抢我们的钱,我们怎能遂了他的意?我们现在有百亿的财富是不假,但这些财富可都是西凉军的将士们用鲜血和牺牲换来的,怎么能他于夫罗说要多少,要多少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无中生有

黄忠嗫嚅道:“那,那主公也不能只买区区几千头吧。。。”

刘范说道:“汉升,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于夫罗今天与我们‘交’谈的话里,能给我们带来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而这些秘辛,很有可能是匈奴人的死‘穴’,同时也是我们的突破口。你可知道,这些秘辛有哪些吗?”

黄忠‘摸’了‘摸’长长的胡子,最后惭愧地说道:“末将惭愧,竟没有丝毫注意到,还请主公指点一下。”

刘范和贾诩对视一眼,贾诩会意,说道:“其实,于夫罗这人说话漏‘洞’百出。只消将军稍加警觉,不难看出其奥秘。今天,于夫罗已经向我们透‘露’了很多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的秘辛。如,因为今年气候突变,匈奴人没有足够的草料供养过多的牛。所以当主公设计试探他时,他脱口而出,说匈奴人愿意把以百万计的牛卖给我们。因为,即使他们不卖出去,耗费草料的牛也会白白饿死冻死,还不如卖给我们,赚得甜头。至于战马,匈奴之所以愿意把战马卖给我们,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或许和朝廷有关。”

黄忠本来很‘迷’‘惑’,听了贾诩的解释,刚刚才清楚一下,现在又傻了。黄忠惊诧地说道:“什么?朝廷?这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贾诩说道:“次我们救回人质后,主公和元皓设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让朝廷禁止了匈奴和董卓之间的战马互市。朝廷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太尉杨彪献策有功,二是因为朝廷不愿意看到他们急需的战马都被董卓抢了去。洛阳之变,让朝廷认识到他们必须要加强军事力量,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扩充骑兵。可是朝廷又太穷,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强征匈奴和乌桓人的战马。

乌桓人更穷,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脱离游牧,在辽西郡、辽东郡等地定居农耕。只有匈奴有足够的战马。要不然,匈奴也不会和董卓互市,还把数以万计的战马卖给他。这说明,匈奴除了维持自身的骑兵所需的战马,还有数量充足的战马可以买卖。所以,朝廷大有可能会征收匈奴人的战马,而且还不会给钱,最多也是给匈奴的层贵族赏赐一些华而不实的封号罢了。这样对匈奴可亏大发了。这也有可能是匈奴人把战马都列入贸易名单的原因。”

黄忠又长了一些知识,又说道:“既然这样,那他们匈奴夷狄应该把牛马的价格降低才是,怎么敢把价格抬高到如此离谱的地步?难道他们不怕我们不买吗?”

刘范笑道:“这其实因为,他们吃定我们了。第一,毕竟是我们首先发起的会议,邀请于夫罗来的姑臧城,还是我们有求于人;第二,他们认为,除了匈奴之外,我们再也找不到卖家了。他们垄断了牛马的市场,自然要追求高价。”

黄忠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原来是这样。但是主公,我们只买他们五千头牛马,他们会不会因此回匈奴去?”

刘范说道:“绝不会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匈奴必须把这一大宗的牛马推销出去才行。于夫罗现在只不过推销出去五千头,还远远没有完成任务。而除了我们以外,其他势力又没有那个能力和意愿买他们那么多牛马。最终,还是他们要求着我们。”

黄忠这才明白完了。刘范对贾诩说道:“既然他们匈奴人打的一手的好算盘,想要吃定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和,你有什么意见吗?”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属下的计策早想好了,等着主公需要了。”

刘范说道:“什么计策?”

贾诩‘胸’有成竹地说道:“很简单,无生有之计!匈奴人怕什么,我们来什么!匈奴人有依靠,我们让他们没有依靠!匈奴人怕冬天严寒,牧草稀无,千万头牛顶不过这个冬季?好,我们让这个冬天变得更寒冷;匈奴人怕朝廷强征他们的战马?好,我们让朝廷强征他们的战马;匈奴人以为他们是垄断者?好,我们让他们多一些竞争者!只要主公完成这‘无生有’的三步计策,别说一头牛两千钱,是一头牛一钱,甚至白给主公不要钱,他们也得把这数以百万计的牛马给主公送过来!”

刘范听了贾诩这云里雾里的话后,思考片刻,便顿时笑逐颜开,抚掌大笑!刘范说道:“贾和啊贾和,真不愧是毒士!出的计谋招招都是扼人咽喉,不留活口!要是我果真完成了你这无生有之计,匈奴人还不得恨死我们了?”

贾诩狡黠地笑道:“那也是匈奴人自找的!谁让他们明明不得不把牛马乖乖奉,却敢要挟主公?”

刘范说道:“好!按照你的计策办!等无生有之计完成,和当居首功,赏五十万钱!”

贾诩拜道:“谢主公!”

一旁的黄忠是一脸的茫然不解,不知道刘范和贾诩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他一句都听不懂。黄忠说道:“主公,军师,何为无生有?”

刘范笑道:“是本来没有的,我们设法让它有!换句话说,我们可以让人觉得它有!”

黄忠挠破了头脑,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刘范又做出了一个举动,让黄忠更加疑‘惑’不解。刘范召来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刘诞,让刘诞附耳过来。刘范对刘诞说了很久悄悄话,临走时还让他小心不要让消息走漏,还要装得像点,切莫有所差错。这更让黄忠感到疑‘惑’了。

黄忠最后没头没脑地说道:“主公,有什么可以用到末将的吗?”

刘范想了想,说道:“汉升忠心耿耿,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这几日只需要对部曲勤加练习。五天后,主公我请你看一场好戏!如何?”

黄忠还是不明里,只好应诺。

第三百四十五章 风闻风语

于是,在黄忠的疑虑,刘范和于夫罗的会面这么结束了,之后再也没有‘波’澜生起。刘范自从‘交’代了刘诞之后,再也没有过问有关匈奴事宜,只在府处理积压已久的公务。

而这急坏了于夫罗。于夫罗回到驿馆之后,越来越焦虑。来姑臧之前,贵族会议给你下达的指标是必须把所有多余的牛马全都甩锅给刘范。如果有条件的话,要争取从刘范那里多赚些钱回来。但刘范却突然变卦,只买了他的五千头牛马,总价不过几千万钱。他确实在这些牛羊给匈奴创收不少,至少赚了刘范两千万钱。但这点钱,起整个部族的危机来说都不算什么。

因为没有完成贵族会议的任务,于夫罗也没脸回去。刘范也没有再过问他,所以他只好一直滞留在姑臧驿馆。但老是呆在驿馆也不是个事,姑臧城日新月异,一派繁华景象。所以,烦闷不已的于夫罗和‘侍’卫们第二天穿汉人服饰,街游玩。

从第二天到第四天,姑臧城一片平静,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件。但等到第五天的早晨,于夫罗进到一家茶舍喝茶时,却风闻到了不好的消息。于夫罗在茶舍找个二楼靠窗户的地方坐下。坐下不久后,看见楼下传来一阵隆隆响声,听起来像是骑兵发出来的。于夫罗和‘侍’卫们都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过去,不禁侧头往下看。只见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行人们纷纷给一大队骑兵让开一条道。

那一队骑兵大约有一百四十人,一副草原民族的打扮。由于现在是冬季,他们全都身穿羊‘毛’长袍,头带着带有秃鹫羽‘毛’装饰的牛皮帽子。于夫罗还以为这些人是刘范手下的兵,但他定睛一看,却看出了这些人的打扮不像汉人,也不像匈奴人,倒是有点像鲜卑人。

为首的两个鲜卑人,手里还拿着节。不难猜测,这个时代能拿着节的,必然是鲜卑派出的使者。看到了鲜卑人,又看出了鲜卑使者,于夫罗内心越来越不安。在这时,邻桌喝茶的四个人之间的议论,又引起了于夫罗的注意。

邻桌,一个商人打扮的路人甲说道:“诶,听说了吗?几天前刺史大人想要购买匈奴人的牛马,但匈奴人太过猖狂,竟然给大人出了高价。大人气愤得不得了,所以只买了他们匈奴人的几千头牛。之后再也不联系,看样子,多半是不想再买匈奴人的牲畜了!”刘范主动把凉州牧的位子让给刘焉,自己屈居凉州刺史的官位。但对于凉州人来说,他们不认识刘焉,心里还是愿意奉刘范为尊。

路人乙附和道:“嗯,可不是嘛!这事都传遍半个凉州了!要我说啊,这匈奴蛮子倒也真是不知好歹!敢要挟刺史大人,难道他们不怕匈奴蛮子的人头,也能累成第二个京观?”

听到路人乙的话,于夫罗的一个‘侍’卫气愤得想要把刀拔出来。但于夫罗却从这四个商人的‘交’谈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他决定听听这四个商人怎么说。于是他示意‘侍’卫们不要轻举妄动。

路人丙说道:“那可不!惹怒了刺史大人,他们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你看,这鲜卑蛮子都来了。我猜,这些鲜卑人说不定是来自距离咱们凉州最近的蒲头部和厥机部。只要鲜卑蛮子和刺史大人达成了一致,他们肯把牛马卖到凉州来,大人也不用受那匈奴蛮子的气了!”

自从幽州之战,檀石槐死后,鲜卑部分裂成了几个大部。依据部落的首领的名字,人们一般称鲜卑几个部落为蒲头部、厥机部、轲能部、和连部、素加部、弥利部、宇部、拓跋部、段部、慕容部。。

听了路人丙的话,于夫罗顿然警觉起来。再看看楼下的鲜卑使者,或许这正印证了路人丙的说法。从,于夫罗联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刘范在被他出高价勒索后,不甘被他掣肘,于是又找来了鲜卑部落首领之一的蒲头和厥机,希望从他们手里购买到牛马。

要是这是事实的话,那匈奴人所有的打算全化成了泡影。如果刘范用两个鲜卑部落代替了匈奴,那匈奴白白地损失掉本不应该损失掉的牛马,牛活不过这个冬天,马也会被匈奴郎将的手下全都牵走。到时候,匈奴人什么也得不到了。

在于夫罗五内俱焚之时,只听见路人丁又发话了,他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刺史大人的府衙里当个刀笔吏,是我次跟你们说的,那个我三姨妈的二姐的小‘女’儿的表弟。他跟在大人跟前,给大人抄写呈递件。你知道昨天他怎么给我说的吗?”

另外三个人都来了兴趣,包括于夫罗也来了兴致。路人丁小声地说道:“他跟我们说啊,大人好像是被匈奴蛮子给‘激’怒了,已经和军师们、将军们商量好了,这次要趁着采购鲜卑人的牛马,和鲜卑人搭线。支付牛马的钱,全都用诸如弯刀、铠甲、重甲、弓箭之类的武器折算。”

闻言,于夫罗被吓得瞪大了双眼。紧接着,路人甲问道:“怪了,为什么大人要把武器卖给鲜卑人?”

路人乙翻了个白眼,说道:“嗨!这还不清楚!大人想要匈奴人死呗!”

“此话怎讲?”其他三个路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路人乙说道:“凡是与大人为敌的势力,都没有好下场,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匈奴人身。但大人正准备迎接流民经过凉州,把他们都安置到天州和昆州去。期间无力对匈奴动武。但我们不能亲手打压匈奴贼,未必别人不能帮我们这个忙啊!鲜卑的蒲头和厥机,都是鲜卑部落里的英豪,素有鹰扬大漠之志。他们俩的地盘也靠近匈奴地。大人给他们武器,说不定是要驱使鲜卑人去杀匈奴人。让他们这两个犬羊之邦之间狗咬狗,我们西凉可以坐观成败,岂不妙哉?”

第三百四十六章 流言再起

其他三个路人听后,都不禁击节赞叹:“大人此计真是妙啊!只需付出一些不值当的武器,能让鲜卑人为我们卖命,用他们去杀匈奴贼子,好个借刀杀人之计啊!”于夫罗听了,内心深处更为惶恐。。。蒲头部和厥机部如果联合起来一起进攻弱小的匈奴,那匈奴可不好受了。万一刘范和鲜卑人联合起来,双方从南北两方将匈奴包围起来,朝廷大抵也不会干涉,匈奴即将不复存在。

风闻到这里,惶恐不安的于夫罗已经没有心情去分辨那些路人说的是真是假。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于夫罗所没想到的。他这才意识到,不过一次简单普通的贸易之事,竟然会变成影响匈奴的国运的重大危机。

“嘘!鲜卑人来了!别让消息泄‘露’给他们,不然大人的大业可毁在我等手里了!”路人丙说道。二楼饮茶的众人包括于夫罗在内,都听了阵阵沉闷的踩踏木板的声音,不禁扭头一看,正是之前还在茶楼下的鲜卑使者一行人。

算进了茶馆,两个鲜卑使者也没有把手代表部落的节放下。那使者环顾四周之后,选择在于夫罗背后的座位坐下。距离之近,于夫罗甚至能闻到鲜卑使者身浓浓的体臭。因为游牧民族不爱洗澡,身有体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于夫罗仰慕汉人的化,所以出了驿馆前都是学汉人沐浴更衣,穿汉服,头用簪子固定头发。

又闻到了久违的体臭,于夫罗无地确信,背后的这个人是鲜卑人无疑。不然的话,又不是匈奴人,又不是汉人,穿着和体味绝不会如此迥异。自从鲜卑使者楼以后,那些本来还热衷于讨论国事的汉人,都自觉地停止了讨论,要不是换了个平常的话题。于夫罗猜想,这些汉人是不想让这两个鲜卑使者知道他们汉人的重要机密,即使这个机密满大街的人都在谈论。

身为匈奴的层贵族,于夫罗从小受到的教育十分严格。其最为重要的,反而不是骑马‘射’箭,而是学习外语,尤其是汉语。因为贵族很多以后都是要和别的民族或国家打‘交’道,离不开沟通‘交’流。于夫罗不仅学习了汉语,也学习了鲜卑语。

也不是因为鲜卑人和匈奴人之间‘交’流很密切,其实是因为鲜卑人本来是匈奴人的一份子。只是因为匈奴被汉朝收拾得太严重,导致匈奴内部分崩离析。一部分的匈奴人居住在大鲜卑山,所以为了躲避汉军的追杀,也是想独立自主,所以他们自称鲜卑人。所以,鲜卑语基本和匈奴语没啥两样,词汇和语法都和相似,不是很难学。

有了这一外语知识,于夫罗决定偷听这两个鲜卑使者的话。反正现在鲜卑人是在汉人的茶馆里,而汉人又都不懂鲜卑语,想必鲜卑使者肯定会用鲜卑语‘交’流机密。而于夫罗又是一副汉人模样,鲜卑使者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背后有人能听懂鲜卑语。

果然,鲜卑使者看了看四周,茶馆里所有人都是汉人面孔,连他们背后的也都是汉人衣冠。于是,他们放心地用鲜卑话‘交’流起机密来。于夫罗也趁机偷听了一把,但偷听到的内容却让他胆战心惊。

两个鲜卑使者,都‘操’着一口标准的鲜卑语。使者甲对使者乙说道:“这次来姑臧的,可不止我们两个鲜卑部落。还有远在西域二州以西的部族,都决心要在这次和刘凉州的贸易赚一笔。这意味着,我们的同行可太多了。你我虽然彼此都是不同的部落,首领也不一样。但我们好歹都是鲜卑人,这次那么多跟我们竞争的,我们可要‘精’诚团结,同舟共济啊!”

使者乙屏住呼吸,说道:“你所说的我们的竞争者,都有哪些人?除开我们鲜卑两部,还有谁能给刘凉州提供百万以的牛马?”

使者甲说道:“你这样想大错特错了。在刘凉州那个人‘精’眼里,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代替的。几天前匈奴的右贤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应邀至此。要不是匈奴人太蠢,这次牛马贸易还哪有我们的份啊?”

听到这里,于夫罗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这鲜卑人说的没错,要是他没有那么倔强,也许他早可以带着成果回去邀功了,哪还有今日的狼狈不堪?

使者乙说道:“说的是,说的是。匈奴人自己傻,怪不得别人。我们得亏匈奴人不聪明,把这个天赐良机送给我们。你快说,都有哪些人打算把牛马卖给刘凉州?”

使者甲说道:“有乌孙人、大宛人、康居人、伊列人、呼揭人、坚昆人。要不是居住在北方大湖之畔的丁零人距离西凉太远,他们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凉州可是天下最为富庶的地方,只要从刘凉州那里赚到了钱,可以在凉州尽情地挥霍,什么丝绸,什么陶瓷,什么新纸,什么桌椅,什么食盐,还不是说买买?想想令人‘激’动啊!”说着,鲜卑人们都‘露’出了憧憬的神情。

于夫罗听到这里,这才有所疑‘惑’。之前乌孙、康居和大宛曾经和西凉之间有过一场大战,彼此之间都是仇敌。这三个国家怎会心甘情愿地把牛马卖给刘范?莫不是,之前听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但很快,鲜卑使者的话完全打消了于夫罗的顾虑。使者乙说道:“不对啊,之前的西域之战,真堪称绝世无双的大决战!乌孙人、康居人和大宛人在西域之战损失惨重,特别是乌孙人的‘精’锐骑兵都死在了‘玉’‘门’关下。其惨状,更甚于以前我们和刘凉州之间的幽州之战。他们不应该恨死了刘凉州吗,怎会和刘凉州进行贸易,尤其是甘愿把牛马这等看家的宝贝拱手让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接踵而至

使者甲说道:“嗨,这你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些做使者的,最重要的使命是什么?可不是为了身后的首领和部落吗?这,你都看不透,真不知道蒲头是怎么看你的?同样的,国与国之间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只要你给足他好处,他自然会从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下子变成你的朋友,不是吗?

乌孙人在西域之战里,被西凉军打得全国年轻男人差不多都死完了。只要刘凉州给点好处,像一个地主给一个行将饿死的乞丐扔下一块发馊的饭一样,他们还不是尽力逢迎拍马吗?被刘凉州割走一大片土地后,乌孙人的国土还是不匈奴人的小,他们养殖的牛马自然也不会很少。说不定,他们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大宛人又有大宛马。刘凉州又最爱大宛马,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还有康居人、呼揭人、坚昆人和伊列人,恐怕也都不是好相与的。”

使者说到这里,于夫罗这才恍然大悟,也放下了刚刚才想起的一个破绽,陷入了刘范‘精’心布局的陷阱,也彻底失去了这次翻盘的机会。

使者乙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这次出使西凉,肩的担子是很沉重啊!有这么多可选择项,万一刘凉州不选我们可怎么办?”

使者甲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尽量压低价格呗!别忘了,我们的鲜卑人其实是没有西域马优良的,刘凉州拿下了西域,获得了大量的西域马,不会不知道个奥妙。相那些西域部族,我们在牛马的质量和刘凉州的喜好,先输了一次。如果不把价格降下来,取得价格优势,那我们面对西域人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于夫罗又叹了一口气,他也算不清今天他一共在这茶馆里究竟叹了多少次气,后悔了多少次。听了鲜卑使者的话,他才想起原本他还是很有机会的,而现在他却一无所有。

使者乙说道:“说的也是啊!我们蒲头酋长也急着让我赶紧和刘凉州谈拢,不能让别人抢走刘凉州的钱,特别是匈奴人。我听说,刘凉州的西凉之地,每个郡都有一个大型的兵工厂,生产的武器为天下第一。在历次大战,他斩获的武器也不在少数。或许,我们可以让西凉用武器来结账。”

使者甲说道:“不错。你曾经听说过,刘凉州能打败乌孙人的原因吗?”

使者乙说道:“知道一些。只知道刘凉州的西凉军,有几千骑装备了一种重甲,刀剑和弓箭都不能将之破开,几乎是金刚不坏。如果刘凉州肯把那种重甲卖给我们,匈奴人必败无疑!”

于夫罗闻言,心砰砰砰地跳。想不到,刚刚那几个汉人随口一说的,卖给鲜卑人武器,让鲜卑人去和匈奴人拼命,居然还真有这一回事。要是鲜卑人和匈奴人为敌,本来匈奴人已经受朝廷掣肘,又‘激’怒了西凉,如此是四面楚歌,匈奴人还要不要活了?

使者甲说道:“匈奴人的河套平原实在是太过‘诱’人了,要是我们厥机部和你们蒲头部能平分河套之地,再平分匈奴人的人口和牲口,那在好不过了!”

闻言,茶馆里的所有鲜卑人都是兴奋得异口同声地仰面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茶馆,声音甚至穿透到了一楼和三楼以及顶楼。一般人也是觉得,这些鲜卑人太过野蛮狂妄。但这声声笑声在‘精’通鲜卑语的于夫罗听来,却是无的刺耳。于夫罗整个人都慌了。因为她的鲁莽,匈奴人即将陷入到一场万劫不复的大难之去。危机感如同下雪一般,是越来越厚,堆积在于夫罗的心头,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全身冒出冷汗来。坏消息接踵而来,带来的强烈的恐惧感,让于夫罗差点晕过去。

于夫罗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恐惧感,拔‘腿’往茶馆下跑。‘侍’卫们大概知道了些什么,也赶忙跟着。于夫罗下了楼,赶紧跨马背,头也不回地往驿馆跑。他不知道,在他跑下楼的时候,那四个喝茶的商人,那两个鲜卑使者,都不禁默契地相视一笑。

于夫罗好不容易穿过重重人‘潮’,回到了驿馆。一进驿馆,看见一个陌生的匈奴人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候他。于夫罗看了看那人,发现他是个跟在羌渠身边,负责给羌渠喂马的奴隶。

于夫罗疑‘惑’地说道:“你不在我父亲身边,到这里干什么?”

奴隶急切地说道:“大事不好了右贤王!祸事了,祸事了!”

于夫罗一听这话,不好的预感又一次降临在他的脑海里。于夫罗说道:“发生了什么?给我慢慢地说!”

奴隶说道:“几天前,美稷城来了一个西域僧人,自称法力高深,能预见未来,为人排忧解难。起初贵族们都把他看成是一个江湖骗子,不怎么放在心。但须卜骨都侯有一次在美稷城微服巡游,那僧人看出了他是须卜骨都侯,而且诸如年龄几何、妻妾有多少、儿‘女’有多少、父母哪年死的,都说得一清二楚。须卜骨都侯和贵族们都惊呆了,因为须卜骨都侯生‘性’好‘色’,连他都忘记了他到底有多少妻妾子‘女’。有贵族把这件事禀报了大单于,大单于正好为了牛马一事忧虑不已,请那僧人进王庭为单于占卜凶吉。”

于夫罗说道:“那到底是凶是吉?你倒是快说啊!”

奴隶说道:“那僧人算出来的结果是,他料到了凉州刺史刘范不会购买我们的牛马,他会购买鲜卑人和乌孙人的牛马,数量多达五百万之多!而且,今年的严寒会持续到明年的五月,厚厚的积雪会把牧草都严严实实的覆盖住,牛羊都吃不到积雪下的牧草,我们匈奴的牛一定会损失殆尽!再加,他还算出来了,说朝廷已经有意要派匈奴郎将去勒索我们的战马。果然,那僧人算卦后的第二天,有我们安‘插’在匈奴郎将身边的探子报,说看到有身穿汉宫宦官服饰的人,进了并州的晋阳城,离郎将的治所,只有十天的路程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继续忽悠

于夫罗闻言,顿觉双脚打飘,全身乏力,一个踉跄,差点晕在地。。。‘侍’卫们连忙把他扶起来。于夫罗有气无力地说道:“单于和须卜骨都侯都是怎么说的?”

奴隶说道:“他们看了僧人的卦象之后,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派小人星夜兼程赶到姑臧。单于命令右贤王必须抢在鲜卑人和乌孙人之前,尽早和刘范重新见面,把牛马卖给刘范。无论价格有多低廉也无所谓,重之重是要把战马尽快都销售出去,决不能让朝廷白白地没收掉!”

于夫罗听完点点头,他回驿馆来其实是为了赶紧带齐人马,好去找刘范再次会面。于夫罗说道:“那你们快去备马,我准备准备这去刺史府!”

“是!”几个‘侍’卫赶紧跑出驿馆。但是没过多久,一个负责备马的‘侍’卫又突然跑回来了,累的气不接下气的。于夫罗怒道:“不是让你去备马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那‘侍’卫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右贤王不好了!好多西域人进驻在我们驿馆两旁的驿馆了!你快去看呐!”

于夫罗一听,暗叫不好!没想到西域的草原民族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刘范还给他们提供了驿馆居住!于夫罗赶紧跑出去,到驿馆‘门’外一看,居然看到一群绿眼睛、蓝眼睛的西域人牵着一大群骆驼,正准备把骆驼赶进驿馆里去。

于夫罗派人去问驿馆的负责人,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里有乌孙人、康居人和大宛人。听完,于夫罗什么也不说,赶紧翻身马,也不在意身后的‘侍’卫被甩得远远的,径自往刺史度奔去。

一到刺史府‘门’前,于夫罗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看到有别的夷狄在‘门’口等候。于夫罗前去叫‘门’,把‘门’的亲卫只愿意给他开右边的小‘门’,而不开迎接重要宾客的‘门’。于夫罗这时候也顾不得礼节的细枝末节了,有‘门’开了进吧!刘范愿意给他开小‘门’,表明刘范还是对他有点兴趣的。万一啥‘门’都不开,那坏事了。

于夫罗在刺史府里长驱直入,有刺史府的仆人来报,让他在西厢房等候。于夫罗听话地到西厢房等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于夫罗的茶水换了一道又一道,茶叶都泛白了,刘范的身影也不见踪影。过了半个时辰,刘范才带着贾诩和黄忠姗姗来迟。

刘范抬眼一看,只见于夫罗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西厢房里踱来踱去,后背的汗水将衣襟都打湿了。刘范和贾诩对视一眼,暗道此人计了。刘范方才踏入西厢房,于夫罗看到刘范终于来了,如逢大赦,赶紧迎前去。

于夫罗说道:“哎呀,刺史大人叫我好等啊!”

刘范拱了拱手,一边往座位走去,一边带着埋怨的口气,对于夫罗炫耀道:“右贤王这有所不知了,这几日本侯的客人都快把本侯的‘门’槛给踢坏了!唉,每一日都要忙于迎客,少有闲暇休息。这不,刚刚又来了一个酋长的信使,说什么要和本侯贸易。这草原这么大,酋长那么多,要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来拜访本侯,那本侯岂不是要给他们累死了?足下你说是不是。本侯一天到晚披阅公够累了,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酋长都来扰我清闲,你说本侯这三州之主累不累吧!唉,这父母官呐,难当啊!”刘范有气无力地说道,仰躺在座位,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于夫罗试探道:“那这位酋长是哪个酋长?”

刘范一甩手,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说道:“嗨!还有谁啊,是那个几年前刚被本侯打得屁滚‘尿’流的鲜卑贼弥利呗!他说,听说匈奴人在本侯这里得了高价,他也要和本侯‘交’易牛马。本侯说,这买卖是可以做,可他的领地和西凉三州之间,还隔着好几个部落,轲能、和连、素加他们愿意给他让道吗?丁零人、高句丽人会不会偷袭他?他怎么能把牛马安全地给本侯送过来呢?结果你猜怎么着?”

于夫罗的心蹦蹦跳,他咽了口唾沫,接着刘范的话说道:“怎么着?”

刘范一下从座位起来,用手拍了拍桌子,用愤恨又有些抱怨的口‘吻’给于夫罗说道:“这个蠢才居然和本侯说,他早说动了轲能、和连、丁零人、高句丽人这些人,他们不但要让路,还要和弥利一起搭伙,和本侯做牛马生意!你说这人气人不气人?!啊,本侯光是这几天接待的人,都‘花’费不少的钱财;这回他又给本侯送来一大帮人,那本侯还要不要过活了?”

于夫罗又被刘范吓得瞳孔放大。于夫罗嗫嚅道:“那他们有足够侯爷所需的牛马吗?”

刘范这回又叹了口气,说道:“有倒是有,该买的还是要买!那弥利说了,这回他要把鲜卑几个部落加丁零人、高句丽人的千万头牛马给送过来。当时本侯跟他急了!本侯说,算你们有那么多牛马,那也不能全给本侯硬塞进来啊!那么多牛马,本侯哪去找足够的钱啊!足下可知道,他说了一句话更气人了!”

于夫罗嗫嚅道:“那他说了什么?”

刘范又是急促地拍打桌子,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颇为无奈又愤怒地说道:“他居然和本侯说,不用以市价结算,直接一头牛一千钱,一匹品质稍微好一些的战马一千五百钱也够了!甭管价格有多贱,只有本侯肯要,他们都心甘情愿!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这样了,本侯还能说个啥?那本侯可不得委屈自己一下,把他们的牛马都收下嘛!但是,诶,你猜后来怎么着!”先抑后扬,这是刘范最惯用的伎俩,它能让人失望,但又能让人重新盼望。

于夫罗眼前一亮,这个“但是”难不成意味着刘范要反悔,转而购入匈奴人的牛马了?于夫罗‘激’动又期待地说道:“那侯爷,后来怎么着了?您倒是快说啊!”

刘范微笑,心想,他的演技还是可以的,还能把于夫罗耍得团团转。刘范说道:“诶,后来啊,送走了鲜卑人,结果你猜怎么着,刚刚又来了乌孙人!”

于夫罗又一次大失所望,说道:“什么?乌孙人刚也来过了?”

刘范点点头,说道:“嗯,可不是!他们说,见你一个人飞奔而来,恐怕他们的牛马生意要被你抢走了,连驿馆也不住了,赶忙跑过来。路有行人给他们指了条近道,他们抄了近道,赶在足下之前先一步进了刺史府。那本侯纳闷了,是乌孙人挑起的西域之战,又是他们意图谋害本侯在洛阳的亲属。本侯还没有整军备战,他们可倒好,自己找‘门’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于夫罗被刘范忽悠得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次又怎么着了?侯爷您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吗?老吊着在下的胃口也不是个事啊!”

刘范说道:“抱歉抱歉!本侯尽量,尽量!言归正传,那乌孙人啊,脸皮可真够厚的。他们说了,以前本侯杀了他们多少人都没所谓,只要本侯买下他们的牛马,卖他们个面子,自然两邦之间一笑泯恩仇!而且,为了两国友好,他们还愿意把价格降低到给鲜卑人提出的一模一样!这可让本侯犯了难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吊人胃口

于夫罗又不长记‘性’,又一次让刘范吊起了胃口,再一次好地追问道:“侯爷有这么多可选择的供货商,所有势力都围着您的西凉团团转,那侯爷还犯什么难呢?”

刘范说了这么多,口也渴了。喝了杯茶后,又继续忽悠于夫罗。刘范放下茶盏,说道:“足下没坐在本侯这个位置,”说着,刘范拍了拍他座下这西北三州的第一把‘交’椅。这把‘交’椅象征着西北三州的最高权力心。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足下可不知道本侯的苦处啊。鲜卑几个酋长的最大优势在于,他们能够提供超大量的牛,战马也能卖给本侯十几二十万匹的,但是质量不怎么省心,至少不如西域出产的马;而诸如乌孙、康居、伊列等族,他们的优势在于他们的战马都是产自西域,‘性’能鲜卑马较好一些,但他们提供不了过多的牛,最多也两百万出头的样子,远远不能填饱本侯子民的胃口。舍鱼而取熊掌,还是舍熊掌而取鱼,这是问题啊。”

于夫罗心说,鱼和熊掌你都别要最好。不过刘范故意说出的这一段颇有涵义的话,倒是于夫罗意识到了一点:匈奴人并不是刘范唯一的选择,匈奴人也不是市场的垄断者,鲜卑人和西域人无论是在质量、数量和单价,优势都是超过匈奴人的。

见于夫罗一言不发,而是陷入了沉思,刘范也没有提醒他。过了半会,刘范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既然我们两方的买卖已经达成,本侯都把钱准备好,等着贵邦前来清点。足下今日匆匆来此,不知是还有什么要务吗?”

于夫罗一听,这是刘范在暗示他靠近走人的意思啊。于夫罗连忙说道:“侯爷勿怪,在下确实是还有要务要和侯爷商量。”

刘范皱了皱眉头,表现出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说道:“什么要务?”

一旁的军师贾诩冷言冷语地说道:“哼哼,该不会是右贤王阁下风闻我家主公要和其他番邦‘交’易,赶紧过来阻挠吧!”

于夫罗闻言,是一个‘激’灵。刘范的眉头越来越皱,说道:“足下果真为此而来?”

于夫罗一看不但刘范不怎么满意,连他手下人也都不高兴,心虚不已。于夫罗说道:“非也非也!侯爷误会了!在下此来,是想重新和侯爷商谈牛马贸易一事!”

刘范说道:“本侯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关于牛马的事。”

于夫罗说道:“是是是。次在下没有和侯爷达成一致,真是遗憾。故而,在下希望这次好好的和侯爷再商量商量!”

刘范一挥手,说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贵邦出的价简直是欺负人。有那个钱,本侯还不如拿去购买鲜卑人的牛马。要是鲜卑人出的价也像贵邦这般离谱,大不了本侯再麻烦一些,去购买乌孙人的。总之,贵邦不要在这件事纠缠了,没有用的。本侯还有要务在身,恕不能接待足下。足下请回吧!”

说着,刘范端起了茶杯,贾诩适时喊了一句:“送客!”‘门’外便冒出来两个仆人,这准备跟着于夫罗出去。

于夫罗一看刘范这是要来真的,赶紧告饶:“侯爷别介呀!谈不拢咱可以再谈谈嘛!何必这把道堵死呢?”

刘范摇摇头,说道:“这条道,可是你们自己堵的,怨不得本侯。右贤王阁下,请吧!”刘范再一次催促于夫罗走。

于夫罗这下好了,急得满身大汗,手足无措,嘴里也不知要怎么说。贾诩也挥挥手,示意仆人过来,把于夫罗给拉出去。

情急之下,于夫罗连忙站起身来,连连给刘范作揖,说道:“侯爷,在下不能走啊!次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侯爷。只要侯爷一句话,您要多低的价我们也同意!”

刘范这才瞟了于夫罗一眼,说道:“哼,厥机部等鲜卑人已经给出了一头牛一千钱,一匹战马一千五百钱。本侯不信你们匈奴人再怎么降价,还能把他们给下去?”

于夫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鲜卑人的价,别说我们匈奴能与之持平,反而还能更低!”

刘范说道:“再低下去,可连成本都收不回了。贵邦果真甘心?再说了,你们又能其他人出的价低到多少去?”

于夫罗说道:“这样,由在下做主,那一头牛八百钱,一匹战马一千钱,一匹劣马六百钱!侯爷,这个价可鲜卑人的低吧?”

刘范说道:“呦,这倒是有点意思。”说着,刘范放下了茶盏。贾诩也朝‘门’外挥了挥手,本来已经向于夫罗步步紧‘逼’的仆人又都退了回去。

于夫罗见状,才敢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又冒出来的汗水。于夫罗心想,只要刘范别把他赶出去,还事情也还有转机。却不料刘范说道:“可这样还是不行啊!”

于夫罗说道:“为什么?”

刘范思忖片刻,说道:“之前本侯已经告诉过你了,鲜卑人的牛胜在数量多,西域人的马胜在质量好,而你们匈奴人,能卖的牛又不多,马也都是些劣马,凭什么价格还人家两家的少这么一点?那本侯和他们两家,岂不是都让你们匈奴人给亏大发了?

再说了,本侯已经和你们匈奴人做过买卖了。谁让你们出价太高,本侯没买够,只好把鲜卑人和西域人都请来。这两家大老远来这是为了什么?可不是卖本侯一个人情,顺便和本侯做买卖吗?人家大老远地来了,本侯却食言,又不买他们的牛马。这不是让他们无功而返,更和本侯离心离德吗?如果本侯真买了你匈奴的牛马,本侯成什么人了?他们该怎么看本侯?他们还会和本侯保持友好的关系吗?本侯看,未必。”

于夫罗谨慎地说道:“那…”

刘范又说道:“还有,贵邦次出的高价,本侯已经接受。如果这次贵邦因为有了竞争者出了低价,本侯又趋之若鹜,那旁人是不是会说,是本侯故意利用鲜卑人和西域人,从而达到让贵邦降价的目的?而且,次的‘交’易,本侯已经赔了数千万钱。还买你们匈奴人的牛马,岂不是还要赔更多的钱?足下看看,不是本侯不想买,实在是形势‘逼’人,本侯不能买啊!”

第三百五十章 鱼儿上钩

于夫罗这下总算是听出刘范的意思了,无非是继续要挟他继续降价。。。于夫罗说道:“那在侯爷看来,价格降到多少才合适?”

刘范说道:“依本侯看,贵邦还是还有诚意的话,次的‘交’易取消掉,如何?”

于夫罗点点头,那五千头牛马,还不算什么。刘范又说道:“然后,贵邦只需再把价格降低到一头牛二百钱,一匹战马三百钱,一匹劣马一百五十钱,我们双方才有机会继续谈下去。足下以为如何?”

于夫罗闻言,瞪大了双眼。于夫罗惊讶地说道:“侯爷不是在和在下开玩笑吧?”

刘范说道:“如此重要的事情,本侯怎么疏忽?”

于夫罗愤怒地说道:“那为何价格如此低廉?连米谷现在在也不过一斤二十钱!难道一头千斤重的牛,它的价值只有十斤小麦吗?”

刘范哈哈大笑,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足下何必动怒?如果足下不想和本侯‘交’易,大可以现在走。本侯也好赶紧清扫‘门’户,等另一个愿意同意这个价的卖家。总之,这桩生意成与不成,都在足下一念之间。足下可要想好了,不然莽撞之下作出的决定,可能会让足下遗憾终生。”

于夫罗第一反应,是转身拔‘腿’走。但回想起大单于和整个贵族会议的命令,于夫罗又不得不留下来。朝廷已经派人准备去没收他们的马,说不定汉朝皇帝看了他们的牛,还要强征到宫廷里去。再说了,算于夫罗不同意,鲜卑人和西域人也会抢了这个机会。算刘范的价格很低廉,但总算也还是有些甜头。如果不答应他,匈奴连这点甜头都没有了。留在于夫罗面前的,除了答应刘范的条件,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于夫罗想了想,说道:“侯爷提出的价格未免也太过低廉。在下不过匈奴人的使者,恐怕还没有这个权力决定是否同意。”

刘范摇摇头,说道:“足下在说谎。如果你们匈奴的贵族们对你不放心,也不会只把你一个人派过来。而这次,涉及到数百万头牛羊的大买卖,他们竟然只派你一个人来,说明包括单于在内的全体匈奴贵族已经达成一致,授予你全权负责此事。再说了,你是右贤王,是仅次于单于的第二号大贵族。如果你都不能代表匈奴全权负责此事,那本侯看,你父亲的单于之位,还是早日让出来为好!”

于夫罗被刘范拆穿了,十分尴尬。刘范说道:“还有,本侯府的道士们前日为本侯卜卦,他们都算出了今年即将是百年一遇的大寒之年。想必,贵邦未曾准备过冬的草料,牛羊难以过冬。本侯在朝廷里的亲信也传回信来,说朝廷有意扩充西园新军,特别是要建立骑兵。那战马从哪里来呢?自然是要问你们匈奴要。”

于夫罗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这等秘密,侯爷是如何得知的?”一说完,于夫罗又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

刘范说道:“足下不要问本侯是如何知晓的,反正本侯对此事是一清二楚。现在摆在足下和贵邦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贵邦同意本侯规定的价格,把数百万头牛马低价卖给本侯,这样匈奴可以摆脱所有牛都饿死的厄运,至少卖出一半,还可以保全另一半;也可以摆脱被朝廷免费征收战马的命运,如此,匈奴还能在本侯这拿到一些钱,打打牙祭。”

“要么贵邦不答应,那也可以。那贵邦会白白损失过半的牛,一分钱也拿不到。更有甚者,所有拥有牛的贵族争抢本来不多的草料,谁也抢不到足够的草料,千万头牛干脆同归于尽。匈奴郎将也会带兵到美稷城,四处搜刮可供打仗的战马。这样一来,匈奴也不会得到一分钱。相反,贵邦还有可能和匈奴郎将产生冲突,甚至和朝廷开战。匈奴被朝廷控制,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能和朝廷抗衡吗?贵邦能‘挺’过又一场战争吗?”

“相反,贵邦如果不同意的话,本侯是一点影响也没有。本侯大可以把足下送走,再把其他番邦迎进来。他们出的价,不一定贵邦出的价高。现在,足下想好了走哪条路了吗?”说完,刘范面带微笑,看着于夫罗一脸茫然的样子。

于夫罗想了想,刘范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他还想找找什么挽回的计策,但他的大脑经历了这诡异的一天,早已是一片空白。想来想去,匈奴的路只有妥协一条了。

于夫罗仰天长叹,说道:“侯爷把话说到这个份,在下哪里还有不答应的余地?也罢,在下代表匈奴人同意了!”

刘范说道:“当真?”

于夫罗说道:“当真。”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右贤王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本侯这叫让人写好合同。”

很快,贾诩当场把两份合同写完了。于夫罗踌躇再三,终究是无力回天,还是在合同签了字,摁了手印。于夫罗拿一份,刘范拿一份。按照合同规定,西凉以每头牛二百钱、每匹战马三百钱、每匹劣马一百五十钱的价格,购买匈奴人的五百万头牛,十二万匹战马、四十万匹劣马,总价十亿九千六百万钱。

摁下了手印,刘范捧起自己的一份合同,‘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而于夫罗许久,都不把目光从合同挪开。这次,匈奴人付出了近半的积蓄,可谓是一场大出血。而得到的回报,不过是大约十一亿钱而已。

但好歹还有这二十多亿钱,如果不签合同,也许一分钱匈奴人都不会得到。于夫罗自我安慰道。

刘范则是捧着合同,久久地也不曾放下。刘范吹了吹还没有干的墨迹,尤其是写着隶书体的“十亿九千六百万钱”这几个大字。对于刘范来说,这笔钱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他总资产,也可以说是西凉官府的总资产的五分之一了。但刘范仍然感到欣慰。要知道,这次若不是匈奴人史无前例的倒大霉,刘范怎么可能用几十斤米麦能买来一匹战马?

虽然,得了这笔钱,匈奴人成功地止了损,但刘范也赚到了,可谓是双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衣无缝

不过,毕竟是十一亿钱,起刘范当初在黄巾起义时搜刮到的张角的半数积蓄,也是不相下;之从西域搜刮和缴获的财富,也差不多占了十分之一。,。建设天州和昆州,安顿好五六百万流民,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如果让匈奴人得到这笔巨款,说不定匈奴人会因此又强盛起来。总得想什么办法,削弱匈奴人的力量,顺便赚点钱来补贴家用。刘范心想。

捧着墨香四溢的合同,刘范的思绪飞到了北宋,这个国历史最为富庶的时代。北宋的经济达到当时世界的百分之八十五,朝廷一年的财税是明朝的十倍。但北宋因为缺乏大规模、强有力的骑兵,主力部队都是步兵,所以面对辽国和西夏十分乏力。不是因为北宋步兵经常打败仗,而是步兵打败了辽国骑兵后,却又不能追击之。久而久之,北宋越来越弱。

为了保境安民,北宋只能用金钱来购买和平。北宋的方法是给辽国、西夏和金每年送岁币。即使是北宋政fu在岁币‘花’费不少,给辽国每年三十万,给西夏每年二十五万,但北宋却仍然屹立不倒,甚至还把岁币的钱给赚了回来。‘精’明的北宋朝廷,使用的绝招是和那些敌国相商,在边境线开通榷场,鼓励商人和契丹人、党项人,金人在榷场‘交’易。

由于北宋是国所有朝代里重视商业的朝代之一,北宋又有人口优势、商品优势,所以北宋对北方敌国从来都是绝对的贸易顺差。宋的敌国只能提供皮‘毛’、牲畜作为商品,而北宋却有茶叶、丝绸和陶瓷等大宗商品。仅仅依靠几个榷场,能把岁币全部赚回来,另外还赚取到岁币多达数十倍的利润。

在很多人眼里,北宋给敌国送岁币,是一种屈辱的、消极的方式,有失国体。但其实,岁币这不过是开通榷场的一个由头。只要有榷场,北宋自然能赚得盆满钵满,何必在意一点点岁币?

想到这里,刘范的心逐渐想到了一个计划。把患得患失的于夫罗送走后,一肚子疑问的黄忠忍不住了,追问刘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范和贾诩哈哈大笑,于是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原来,贾诩给刘范献“无生有”之计,此计一共有三部分。为了让于夫罗认清事实,刘范让刘诞给他设了三次局。原来,那些在于夫罗邻桌旁议论的人,是锦衣卫;后来坐在于夫罗身后的鲜卑使者,也是锦衣卫;再后来,进驻驿馆的西域各国使者,还是锦衣卫;那个认出须卜骨都侯、为栾提羌渠算卦预言的西域僧人,也是锦衣卫;连那个被匈奴探子发现穿着汉宫宦官服饰的,也是锦衣卫。

无生有,是让本来没有的,给冒出来;或者是让计者认为,他看到的本来没有的其实是有的。为了实施这无生有,锦衣卫可算是费了大力气。假扮鲜卑人的锦衣卫密探,要求是‘精’通鲜卑语,刘诞翻了半天‘花’名册才找到两个人;假扮西域神僧的,又要自带大忽悠的特质,能把人说的五体投地、毫无怀疑的,言语之间毫无破绽、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才,在锦衣卫体制里那么一个。

无生有之计实施,最重要的还是各个环节的互相配合,锦衣卫成员之间的默契度和职业素养提出超高的挑战。如那个假扮西域神僧的锦衣卫密探,其实根本不会算卦,而且算卦也不可信,要不是在美稷城其他的锦衣卫给他提供了须卜骨都侯的信息,神僧也难以取得匈奴贵族的信任,从而被羌渠单于接见。

要是在茶馆假扮客商的锦衣卫正忽悠于夫罗时,假扮鲜卑使者一行人的锦衣卫姗姗来迟,那于夫罗绝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只有所有人出现得恰到好处,出现得合情合理,才能让于夫罗生不起疑心。

整个计划,要求锦衣卫密探一间的配合必须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只要有一个人错漏,整个计策会全泡汤。而且,万一于夫罗看出了无生有之计,刘范处于被动局面了。但在刘诞的管理下,锦衣卫密探们的训练,并不西凉军最为‘精’锐的虎卫军和陷阵营的训练来得轻松。即使是虎卫军和陷阵营,要求的也不过是单一的军事训练。而锦衣卫由于是个情报组织,必然要求熟练掌握多种技能。如,刘诞很注重培养锦衣卫的外语能力。连刘范一时之间找不到翻译人才,都要‘抽’调锦衣卫密探过来做翻译官。

锦衣卫实施的“无生有”骗局,加速了匈奴人的屈服。让于夫罗和他背后的匈奴贵族都误以为,刘范真的把鲜卑人、西域各国都请来了,其实并没有;他们误以为,朝廷已经派宦官去密令匈奴郎将动手了,其实朝廷还在论证要不要征用匈奴人的战马;他们还误以为,今年的冬天会往年寒冷,其实懂点天的学者,都预算到了一月,天气会恢复正常,积雪融化较早,雪融化后,‘露’出的牧草足以让匈奴人渡过难关。

无生有,也让刘范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当然是超廉价的

牛马。匈奴人把五百万多头牛卖给他,这意味着几乎每一个即将进入西域的流民,都能分到一手一头牛。还有十二万匹战马,虽然品质稍微西域马差一些,主要是在体量西域马矮一些,速度没有西域马快速。但匈奴人的战马和鲜卑马一样,后来培育成了‘蒙’古马。这些马具有西域马强一些的持久力,也西域马耐粗饲、耐饥渴一些,不容易生病。

匈奴人多余的战马都让西凉收走了,刘范等于是切断了除开西凉以外的原输送优质战马的最大的一个渠道。从此以后,原再想进口战马,已经把大部分的战马半卖半送给西凉的匈奴,能卖给原的战马,不会超过三万匹,因为培育战马十分困难。

第三百五十二章 监牧制度

以后要是原地区的军阀再想获得战马,建立骑兵部队,只能往幽州以北的乌桓人和鲜卑人身打算了。,。但乌桓人的势力不如匈奴人,人口少,骑兵更少,还受朝廷钳制;鲜卑人在幽州之战后一蹶不振,四分五裂,没有几年时间不能缓过劲来。幽州之战,刘范还间接地把鲜卑人分成和连、轲能、素加、弥利、厥机、蒲头等六个大部落,彼此之间,内斗频仍,这时候更需要战马。

所以,乌桓人和鲜卑人恐怕是很难给原输送战马了。刘范粗略地猜测,最多原能得到大概十万匹战马。而洛阳之盟规定,刘范还要把二万匹战马赔给朝廷。如此一来,包括朝廷在内,整个原地区只能有规模不过十几万的骑兵。

再加,东汉朝廷必然会灭亡,原必然会分裂。原大地,届时是军阀遍地。能够建立骑兵部队的,或许只有北方地区靠近夷狄的军阀才能做到。像在淮河以南、秦岭以南的军阀,想获得战马,可是难加难了。

经过这次对匈奴贸易的成功,刘范又获得了十二万匹战马,除开要给朝廷的两万匹,总共有五十四万匹战马,另有劣马六十多万匹。这样的数量,足以超越武帝时期的五十万匹战马,唐朝时期的七十万匹战马。这样一来,拥有五十多万匹战马的刘范,在兵种和战斗力把以后可能出现的敌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为了安置好数量庞大的战马,刘范又特意在西域开发计划加一条,建立监牧制度。监牧制度是唐朝所创。有唐一朝,从未缺乏过战马,除了唐朝的领土有广阔的产马地以外,还有监牧制度所带来的规范和便利。监牧制,是在牧场设立牧监,派专员对牧监进行管理。每个牧监的长官有监,副监,丞,主簿等。监以,还有监牧使。

每个牧监,依据所监牧的战马的数量,分为下三品。监有战马五千匹以,监有战马五千匹到三千匹之间,下监为三千匹以下。而且,监牧制度并非只针对战马,还包括了对其他杂畜的管理。杂畜也是牛、绵羊、山羊、驴、骡、骆驼等牲畜。一般这些不怎么重要的牲畜,都安置在下监。监和监一般只管放牧战马。

为了便于管理,刘范设立了一共五十个牧监。这五十个牧监,都是在刘范的地盘四个大型牧场设立的:山丹、羌、天山和伊犁。等匈奴人‘交’付牛马,刘范所保有的战马加劣马,数量有一百二十七万匹;牛更不用说了,数量有八百二十万匹。至于羊、驴等杂畜,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说,刘范所蓄养的牲畜总数,已经是凉州人口三百五十万的四倍有余。平均下来,每个凉州人都能分到大约四头牲畜。这么多牲畜,管理起来可不轻松。为便于管理,也是为了重点保护战马,刘范提高了监的数量到一万匹战马以,监数量为五千匹战马以,下监只负责管理劣马、牛、羊等杂畜。

五十个牧监,一共有三十六个监和监,其余十四个下监。三十六个监和监,又有三十个布置在羌牧场和山丹牧场,其余六个布置在天山牧场和伊犁牧场。十四个下监,六个在山丹和青海,八个在天山和伊犁。

其实,天山和伊犁两地的水草更为丰美,理应把大部分战马布置在那里。但刘范的战略重心不在西域二州,而是凉州。以后逐鹿原,刘范总要从凉州出兵。西域二州面临的威胁,现在只有孱弱的乌孙等国,还没有涉及到乌孙以西的安息和贵霜两个强国,还用不着那么多战马。攘外必先安内,刘范要先东进原,一统天下,而后恢复货殖。原历来都是各王朝的重之重,深厚的底蕴不是凉州、天州和昆州这些刚刚兴盛起来的州郡能够相提并论的。只要治理好原,利用原的人口和资源,实力方能更一层楼,才更有把握向西域以西拓展疆土。

唐朝的五十个牧监之,还设立了八个监牧使,对牧监进行管理。监牧使之,则是太仆寺的长官太仆。但刘范还只是个西北军阀,总不能在西凉设置太仆。要知道,太仆可是朝廷的九卿之一,掌管军队的物资供应,位高权重。如果设立太仆,是违背了洛阳之盟。刘范倒是不怕朝廷会因此而报复,而是更怕朝廷会因此停止流民的输送和两地的通商,况且天下人也不会认可一个军阀另立朝廷。不过,刘范的师傅卢植曾经做过太仆。

正好卢植以前是太仆,对管理战马等战略资源应该很有经验。于是,刘范将牧监置于讲武堂之下,成讲武堂下辖的机构。由讲武堂的祭酒,也是刘范和卢植两个人直接管理。由西凉军的最高指挥心,同时也是西凉军的军官学校——讲武堂负责管理牧监,还可以将战马紧密地西凉铁骑联系起来。万一战端开启,刘范能迅速地调集战马和与军事相关的物资,给西凉军使用。

为了管理好这么多牛马,刘范在西凉和西域招募了十万多幸存的西域人进行管理。这些人主要是之前西域各国的人,如楼兰人、焉耆人等,只有很小一部分是汉人。经历了西域之战,西域人所剩无几。剩下来的人,也大多数是‘妇’‘女’。所以,算把至关重要的战马‘交’给他们,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由于大多数牧监都在凉州,刘范还顺便把西域人从西域调到凉州,加速他们的汉化。这么做,合情合理,不会引起西域人的怀疑。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无敌铠甲

等于夫罗带着和刘范签署的买卖合同,回到美稷城时,匈奴贵族们十分吃惊。,。贵族们没想到他们那么多牛马,可谓是让匈奴失去了半壁江山,竟然才换来了不到十一亿钱。于夫罗解释说,有其他的市场竞争者的出现,才导致价格如此低廉。匈奴贵族虽然不甘心,但他们也听说了朝廷使者的到来和那个西域僧人的预言。无可奈何之下,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一结果。反正得到十一亿钱,也不算太过于损失。

其实他们不知道,当于夫罗回匈奴后,那些他看到的鲜卑人和西域人,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匈奴人再也没找到那个僧人,穿着汉宫宦官服饰的人,进了晋阳城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这件事这么过去了。但朝廷得知了匈奴人和西凉之间的‘交’易,震怒十分。朝廷很后悔,没有趁着‘交’易‘玉’成之前,赶紧对匈奴动手。现在,天下战马,刘范一人独占了七成。

早在‘交’易‘玉’成之前,匈奴人已经准备好了要售卖的牛马,主要还是怕朝廷随时都可能派人来取。于是,在合同签署的第三天,五百万头牛、十二万匹战马和四十万匹劣马,被匈奴人驱赶到了山丹牧场。山丹在匈奴和西凉的边境,但面积却很狭小,只有方圆百里,不像羌的草原有方圆八百里。这么多牲畜的突然涌入,让山丹牧场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刘范也遵守合同,把十一亿钱如数‘交’给于夫罗。在这之后,刘范提议,在匈奴和西凉的边境,设立榷场。于夫罗满口答应。朝廷在杨彪的领导下,取缔了匈奴和董卓之间的贸易,让匈奴人断绝了许多物资,如茶叶、铁器和丝绸等物资的供应。刘范提议设立榷场,也符合匈奴人的利益。

但于夫罗还希望刘范把明光铠和具装铠卖给匈奴人。刘范不假思索答应了。但这却引起了西凉军众将的质疑,毕竟他们可都在‘玉’‘门’关之战见识了甲骑具装的威力。在会议,掌管重骑兵的马超第一个不同意:“主公,末将认为,决不能把明光铠和具装铠卖给匈奴人!”

刘范虽然早打定主意要把这两种铠甲卖给匈奴人,但对于马超的反对,也没有生气。主要是刘范知道,他不可能做出的决策永远都是对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果堵塞言路的话,那迟早要走了商纣王的后路。更关键的是,刘范相信,他能够说服马超。

刘范说道:“孟起怎么看?”

马超说道:“主公,您还记得次的西域之战吗?”

刘范说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马超说道:“当时,乌孙、康居、大宛等贼众四倍于我。要不是主公的拐子马天下无敌,末将料我军恐怕难以取胜,更不可能仅在两个月后,光复方圆两千里的西域之地。主公指挥五千重骑兵结成拐子马于军,采用重骑兵突破贼之军、轻骑兵掩杀贼之两翼的战术,才让乌爵靡那些个土‘鸡’瓦狗瞬间崩溃。

现在,我军一共有五千重骑兵,也是天下最强的部队。这一万重骑兵,是我军的尖刀,是我军的杀手锏。这等利器,为主公首创,以朝廷富有天下,也没有如此强大之军。而匈奴人虽然把牛马卖给我们,但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不是和我们西凉亲善,和主公亲善。匈奴素怀异志。今天他们与我们贸易,说不定明天和我们兵戎相见。所以,为长远计,末将觉得,决不能把明光铠和具装铠卖给他们。”

刘范听了马超的话,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过头,刘范又说道:“还有谁同意孟起的意见?”

其他将领都是统领弓骑兵的,或者是已经定好要统领步兵的,所以没说话。只有马超的堂弟,也是马超的副将马岱马丁宁站了出来。马岱说道:“禀主公,末将也认为不可。末将自受命领重骑兵以来,特别是在主公提出拐子马的阵法之后,认为只要重骑兵结成拐子马,天下不管是哪只军队,都不可能将之打败。只要主公有拐子马,天下之众无力反抗,自然唾手可得。

匈奴人素来狼子野心。在秦朝时,屡次入侵原。我朝建立后,匈奴的入侵更是不胜凡举。现在幸亏朝廷还在监视着匈奴。但天下大‘乱’后,朝廷不复存在,匈奴人没有了节制。从匈奴人能把足足十几万匹战马卖给我们,能看出他们的战马十分繁盛。匈奴人始终是‘精’于骑‘射’,骁勇善战。这一点从匈奴的休屠人入侵并州能看出。如果再让他们得了这两种铠甲,那匈奴人是如虎添翼了。故而主公万不可纵虎归山。”

马超和马岱说完后,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出来反对。刘范说道:“你们都认为,明光铠和具装铠是我们的杀手锏,认无敌铠甲为只要有拐子马,能天下无敌。其实不是。重骑兵十分容易打败,结成拐子马的重骑兵更容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这两种铠甲卖给匈奴人的原因。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

众将都点点头。刘范说道:“原因很简单,重骑兵的机动力很差,有时甚至不步兵。在战场相遇时,步兵被打败了,还能撒开脚丫子逃跑。但重骑兵呢?如果重骑兵长时间地战斗,超过两百斤的负担,能让重骑兵和他们的战马都累得一步也走不动,如同陷入泥潭之的巨人一般。重骑兵最主要也是最独特的优势,是其无可拟的冲击力。只要重骑兵冲锋,敌人算结成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阵形,重骑兵也能将之破开。但停下来的重骑兵,失去了冲击力这一优势。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重骑兵人马身厚重的铁甲如同龟甲一样,使之如同乌龟一般寸步难行,步履维艰。只有步兵或轻骑兵将他们包围起来,不对他们发起进攻,重骑兵也必输无疑。”

第三百五十四章 锻甲不易

刘范说道:“面对重骑兵,我教你们一招:你们只需领着不论是轻骑兵后撤,不然向分成两部,绕开重骑兵,避其锋芒,然后将重骑兵包围起来。。。包围圈形成以后,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挑衅之,若重骑兵主动反击,后撤;然后再从反面冲击,重骑兵反击,再次后撤。因为重骑兵的速度永远赶不轻骑兵,只要反复引‘诱’重骑兵行动起来,不过半个时辰,能让重骑兵疲于奔命,‘精’疲力尽。重骑兵再也不能动弹。重骑兵是任人宰割,全无还手之力。”

众将听了刘范的话,也悟到了其的‘精’髓,是让重骑兵师老兵疲。魏延站了出来,说道:“主公,那步兵怎么战胜重骑兵呢?”

刘范笑道:“长问得好。步兵的机动‘性’还不如重骑兵。当重骑兵冲锋而来,步兵躲都躲不掉。重骑兵巨大的冲击力,不论步兵结阵有多么紧密,都不可能抵挡得住重骑兵的冲击。步兵的前军很快会被重骑兵想刀切豆腐那样,很轻易地把步兵方阵破开。待到步兵的前军挡不住重骑兵的冲击,让重骑兵杀进了阵形之内,步兵必输无疑。

所以轻骑兵打败重骑兵的方法,套用在步兵身是行不通的。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步兵未必不能打败看起来所向披靡的重骑兵。尤其是拐子马,看起来是重骑兵最厉害的结阵,但其实拐子马最容易被击破。

如果步兵要对付一般的重骑兵,不需要放箭,不需要用刀剑砍,也不需要用枪槊捅刺,这些对于厚实的重骑兵来说,都是没用的,顶多是让重骑兵身出现一些淤青。那如何击败重骑兵呢?其实超级简单,也超级省力。你们猜猜,是什么方法?”

众将冥思苦想,想破了脑袋,也都没悟到。刘范说道:“步兵不用刀枪剑戟,只需要用一段绳子,足以让重骑兵全军覆没。当重骑兵冲进步兵的方阵里时,步兵应即使疏散开。然后,甩动有活环的绳索,套住重骑兵,奋力一拉,重骑兵很容易会被拉下马来。由于身的铠甲太重,重骑兵可能连站起来都很难。如果不用绳索的话,也可以用勾子,绕开重骑兵到他的侧面和背面,很容易能把重骑兵给勾下马来。如此,重骑兵全军覆没,不成问题。这个方法,同样适用于轻骑兵。”

“对待拐子马,其实也简单。拐子马是五骑用绳索把五匹战马的‘腿’都绑在一起。那些好办了。只要步兵手持弯刀,弯下腰先避开重骑兵的攻击,然后再用刀去砍马‘腿’。只要一个拐子马的一条‘腿’被砍断,一整个拐子马会倒下、停下。虽然砍马‘腿’这样是损了点,但用这招一下能让拐子马瘫痪掉,失去战斗力。”

听了刘范的话,原本还把重骑兵奉为杀手锏的众将,这次都突然觉得,原来重骑兵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刘范说道:“由此可见,重骑兵是很容易崩溃的,必然会被淘汰掉。最为可靠的兵种,还是机动力和冲击力并重的轻骑兵,和能攻城拔寨、翻山越岭的步兵。以后,西凉军重点发展轻骑兵和步兵这两类兵种。重骑兵继续保持五千人的编制,让天下人都以为,我们保留重骑兵是因为重骑兵的战斗力高超。这样,其他人努力地效仿我军,纷纷建立起重骑兵部队。等到我们与之开战的时候,他们可倒大霉了。现在,你们可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刘范说道:“匈奴人始终非池物,现在安分是因为有朝廷掣肘,有西凉震慑。一旦天下大‘乱’,枭雄鹰扬,匈奴必定要卷土重来,妄图恢复霸业。常言道:远‘交’近攻。西凉和匈奴之地从东往西,接壤的边界不下于一千几百里。这意味着,终有一日,匈奴都会走向西凉的对立面,战争是避免不了的。当他们在战场派出重甲骑兵,我们正好将计计,将之大破。岂非妙哉?”

闻言,众将叹服不止。若是其他敌军都有重骑兵,那以后他们可不是逢战必败吗?看起来刘范要把铠甲卖给其他人,是资敌行为。其实,背后却又是一个损人利己的‘迷’‘惑’战略。

这下,没有人再反对刘范的决议了。虽然重型明光铠和具装铠以后一定会被淘汰,但制造这两种铠甲,还是要‘花’费人力物力无数。不说别的,说这两类重甲所耗费的铁不菲。明光铠还好,装备轻骑兵的轻型明光铠只不过十五斤,主要是在头、脖子、心口和手臂四个部位,耗费不大,制造简单;装备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的重型明光铠,重量有六十斤;而具装铠则是一百斤。

耗费颇巨,制造工艺也十分困难。具装铠还好,不过是把厚重的铁片以板甲的形式扎起来,制造起来很容易。但明光铠可难了。明光铠的坚硬程度,远超具装铠,一般的铠甲更是拍马不及。明光铠的硬度,要求冶炼温度必须十分高,而且锻打次数超过百次。更难的是,掺入铁矿石的碳粉和其他一些金属矿,例必须丝毫不差。

而且明光铠之所以叫做明光铠,是因为最重要的部分不是披膊,也不是‘腿’裙,而是在‘胸’口两大片正圆甲片,以及腹部的一片。这三片甲片,面积最大,而且被光线照‘射’明光闪闪,故称明光铠。这三片甲片因是曲面的,被箭矢‘射’会被反弹趋避开,因而防护‘性’能极好。但曲面的甲片更难锻造。

明光铠的技术难度,延长了制造的周期。现在,虽然刘范已经招募够了十万步兵,但其只有两万多名军士才领到了自己的明光铠。这些首先得到铠甲的军士,都是在训练最为积极的,也是军素质最好的兵士。不仅步兵如此,新招的五万骑兵里,也只有一万多表现积极的骑士领到明光铠。其余尚未取得明光铠的军士,只好先披挂时下官军装备的铠甲。这铠甲叫复合板甲,铁片和竹片用胶水贴在一起,防护效果远逊于明光铠。

第三百五十五章 神医东来

具装铠制造简单,也很容易被别人仿制。,。而明光铠的制造工艺十分繁复‘精’巧,防护效果也具装铠好很多。所以,和众人商量之后,刘范决定不把明光铠出售给匈奴人,只把具装铠卖给他们。

具装铠也不是一般装备,现在天下唯一能制造具装铠的只有西凉的军工厂。所以,刘范有权给具装铠出个高价。刘范给出的价格是一副具装铠三万钱。于夫罗闻言,吓了一跳。但具装铠对于战马的防护十分有效,倘若匈奴也能利用具装铠建立起一支甲骑具装的话,那不用害怕朝廷、并州牧董卓和北方的鲜卑人了。

所以,于夫罗一狠心,一口气从刘范这里购买了一千副具装铠,给了刘范三千万钱。但具装铠只是保护战马的铠甲,不保护骑兵的安全。于夫罗可是听说了,刘范的甲骑具装不仅有具装铠保护战马,还有明光铠保护骑兵。现在明光铠没得买,于夫罗只能退而求其次。为了让匈奴的甲骑具装像点样,于夫罗提出,还要购买扎甲和板甲。当然,扎甲和板甲必须要是加强版的,才能达到甲骑具装的要求。

刘范同意了这一点。不过是很落后的扎甲和板甲,对于西凉的军工厂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同时,刘范还把历年缴获得来的一批兵器顺带着也卖给了匈奴。这些兵器,都是刘范在幽州之战、凉州之战和西域之战的战利品。包括有刀、剑、长矛、弓等。这些武器,西凉军都看不。所以,刘范以超低价卖给了于夫罗。能捡大漏,于夫罗自然高兴。

刘范又和于夫罗签订了协定,在边境设立五个榷场,让西凉和匈奴通商。榷场一般对匈奴人‘抽’取十五分之一的税,但如果是良马‘交’易的话,只‘抽’取三十分之一的税。刘范要借此来鼓励西凉民间大量蓄马,万一哪天西凉遭遇到了重大威胁,还可以依靠民间的力量。如此,更可以鼓励西凉人加重习武之风。事成之后,于夫罗在西凉买了一大批食盐、丝绸、陶瓷后,回匈奴去了。这五个榷场,三个位于最靠近匈奴的北地郡,一个在武威郡,另一个在车师郡。

送走了于夫罗,刘范还没有休息一下,他的宾客又来了。不过,一个宾客于夫罗是盛装而来;而这一次,刘范的宾客却是被‘蒙’在两个麻袋里,衣衫不整,风尘仆仆,十分的狼狈。这两个倒霉的人,是闻名于世的神医——华佗和张机。

原来,刘范和贾诩商量解决流民防疫问题,最后决定把华佗和张机两个绝世神医给绑架过来。凭借他们的‘精’湛医术,防疫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凭借锦衣卫的高效率,华佗和张机两人正好在十天后,从豫州和荆州到了凉州。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两个大活人从千里之外给送过来,让锦衣卫损失了约一百匹快马。因为要不间断地把这两人给送来,锦衣卫只能是让沿途的秘密据点的锦衣卫提供快马换乘。但多数情况下,都是马还没来得及换,已经累死倒毙在回凉州的路了。

但这样,刘范也毫不可惜。他深深地知道,这两个人的价值,远超两万匹马,更何况区区一百匹马。刘范坐在座位,锦衣卫把两个不断在颤抖的麻袋推推搡搡的,推到刘范的跟前。刘范赶紧挥令锦衣卫退下。然后,刘范亲自把两个麻袋给解开了。解开一看,刘范第一眼看见了两张疲惫、彷徨又有些惊恐的脸。

这两个人,都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很符合人们对于神仙的想象。见两人打量着刘范,刘范说道:“敢问两位,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两人看了看刘范,穿着像个富家公子,不像什么强盗;再看看议事堂,金碧辉煌,古朴典雅,也不像个贼窝,倒像个衙‘门’。本来他们俩都以为自己是被强盗掳走了,准备劫持山去落草为寇。但一看他们竟然进了一个规格很高的官署,为首的还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人,反差太大,不免吃惊不已。

其一人先从惊慌清醒过来,向刘范面前踏出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某乃长沙张机!”

另一人则平淡地说道:“我乃谯郡华佗。不知足下是何人,为何要把我二人劫掳至此,不知意‘欲’何为?”

张机说道:“若是足下是为了谋财而来,我二人家境贫寒,恐难从命;若是为害命而来,我二人倒是有两条命,两颗大好人头,但请足下发落,俱无怨言。”

刘范笑道:“华先生,张先生,俱是天下神医。你们看某的这一身打扮,”说着,刘范指了指自己身穿的西川锦衣,头束发的镶嵌着硕大的十五颗红宝石的金质发簪,“像是缺钱财所以才要劫财的‘乱’匪山贼吗?你们二位再想想,如果我真的是为害命而来,我还会留着两位的‘性’命长达十日,直到如今吗?”

华佗和张机这纳闷了,说道:“那足下到底是谁?烦请实言相告!”

刘范说道:“二位稍安勿躁,不才是凉州刺史、冠军侯、前将军刘范。现在二位所在的地方,是凉州武威郡的姑臧城内,这里是本侯的刺史府的议事堂。二位放心,本侯历来重视人才,绝不会亏待二位神医的。”

“你是,冠军侯刘范?”两人又重新下打量了一下,又环顾四周,十分地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

刘范说道:“如假包换,两位神医不信的话,本侯这命人把凉州刺史、前将军的印绶和冠军侯的封爵诏书拿来,让两位神医亲自验看,何如?”

华佗和张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虽然是举世闻名的神医,见过世面,但陡然间遭遇如此变故,还是让华佗和张仲景二人‘迷’茫惊骇不已。窘迫之下,还是以前做过长沙太守的张机张仲景首先反应过来,先是给身为冠军侯的刘范作了一揖,然后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说道:“原来是名扬四海、威震八荒的冠军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冠军侯恕罪。”

刘范听到“名扬四海、威震八荒”两个颇有分量的成语,虽然一直在绷着,但还是禁不住高兴,微微一笑。刘范说道:“哪里哪里,神医过奖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转变态度

张机疑‘惑’不解地说道:“但令在下匪夷所思的是,以侯爷之实力,自可拥兵自重,割据西北三州,与朝廷之十二州之地分庭抗礼,一争高下;以侯爷之海内名望,振臂一呼,礼贤下士,自然天下寒士入怀,人心汇聚。。。我二人非为谋臣,非为骁将,于侯爷恐怕并无何用处。侯爷实在是没有理由,要把我们二人给抓来此处。但听闻侯爷行事,必有因果。敢问侯爷将我们二人绑架到凉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华佗也不满地说道:“正是!寻常人主招揽名士,也应以礼相待,礼贤下士。纵然我二人都是医者,非为士人才子,也应该具备寻常的礼仪才是。侯爷天潢贵胄,金枝‘玉’叶,竟然能干出山贼‘乱’匪一般的行径!居然将我们二人如此粗暴对待,从千里之外将我们二人马不停蹄地掠到这里,又是何道理?”

刘范赶紧赔礼道歉,长揖,说道:“这是本侯的不是了,本侯正式向两位道歉。两位神医不要‘激’动,本侯这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来,两位请先坐下,我们可以慢慢说。”

闻言,华佗和张机一路奔‘波’劳碌,累得全身都要散了,所以也没有推辞。刘范说道:“本侯先为两位神医在路受的委屈陪个不是。其实,这也是本侯迫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华佗抿了一口茶,说道:“何为迫不得已?”

刘范说道:“华神医请想,你们两位都是全天下最著名的医者,医术高明,为天下医者之冠。本侯把你们请到凉州来,还能是为什么?”

华佗说道:“难道是侯爷有亲属生了重病,生命垂危,需要我们医治?”

刘范一听,想到刘焉的死因是因为被天雷吓到了,又有背后的脓疮复发,导致背后大出血,暴毙而亡。现在两个神医在姑臧,刘焉有救了。而且,卢植现在也了年纪,经历了太多血雨腥风,见惯了你死我活。如果不保养的话,想要长寿,也是十分困难。但刘范请华佗和张机来,并不是因为刘焉和卢植。要不是华佗提起,刘范还差点忘了。刘范说道:“这只能算原因的其之一。不知两位神医知道本侯正在做什么吗?”

华佗和张机又是面面相觑,不知刘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曾经当过官,所以张机也较关注时政。张机说道:“我所知,现在天下各处都在风传,侯爷正在和朝廷商量,要把流民都安置到侯爷治下。如果这是真的,天下的流民有数百万之多,侯爷新得荒芜野蛮的天昆二州,未经开发,恐怕安置起如此之多的流民来,不容易吧?”

刘范点点头,说道:“诚如神医所言,确实是很不容易。”

华佗说道:“侯爷明明知道安置流民困难,为何还要坚持呢?即便侯爷不这么做,自然也可以称霸西北,啸聚凉地。假使安置失败,侯爷即将一蹶不振。殊不知,此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刘范说道:“算山果真有虎,这山本侯还是要爬。二位岂不闻,得民心者得天下吗?为何凉州在本侯平定之前,尚是一片荒凉,战火纷飞;而本侯入凉州之后,凉州却富庶远超冀州呢?为何本侯入凉州之前,兵不满三万,在朝廷调度之下东奔西杀,无安身立命之地;而在入凉州之后,本侯之胜兵数十万,弓骑兵更是冠绝天下。朝廷恐惧,也不敢在事变后追究罪责,只能?二位可知其原因?”

张机和华佗都摇摇头。刘范心想,这两人果然还只是两个神医,不通家国大义。刘范说道:“无他,民心所向耳!得了民心,天下唾手可得。有了百姓的支持,天下流民纷纷西向入西凉,凉州人口剧增后,凉州才能变得满地黄金。如今的凉州,地无旷土,邑无敖民。只有百姓支持本侯,踊跃参加本侯的西凉军,使西凉军成为天下第一的强军,孱弱的朝廷才不敢再对本侯指手画脚。道理这么简单,如果朝廷但凡懂得这一点,今日何来本侯之煊赫呢?”

华佗听后,拍掌大笑,说道:“冠军侯真乃人龙凤,少年英雄!这等微言大义,朝廷的衮衮诸公皆不通晓,而侯爷方才加冠,已经将之实干于万民。有冠军侯统领西北三州,真乃万民之福,社稷之幸!”

张机也十分‘激’动,给刘范作揖,说道:“往日在下尚在东州,平生从未进入西北三州之境界。往往侯爷为他人所议论,皆是世家大族和郡县官吏称为‘国之大贼’。侯爷有富州胜兵,在他们嘴里也变成了第二个吴王刘濞。洛阳之变,是第二次七国之‘乱’。那些纨绔们都以为,侯爷振兴商业、扶持工业,还创造出新纸、水泥、红砖等神物,皆是贱业。这等事,都是工商人等贱人所为。而侯爷不避宗室出身,投身贱业,为人所不齿。

后来,洛阳之变,侯爷兴兵进犯洛阳,威‘逼’朝廷,使朝野不安,天下震怖。纵使侯爷在洛阳之变胜出,天下人,尤其是世家‘门’阀,也因此事都视侯爷为刘濞第二,国之大贼。在下目光短浅,不知真伪,果真信了那些‘门’阀人的话。直到今天,方才知道侯爷才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啊!那些关于侯爷的议论,也不过是无能之辈的尖酸攻击罢了!”

刘范大笑,爽朗地说道:“能让全天下的世家恨之入骨,本侯倒是略感欣慰。如果本侯还是默默无名之辈,哪去找这么多强有力的敌人?那些个世家大族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因为嫉妒本侯杀戮凉州豪强,伤了他们的利益而已。至于本侯是否为民请命,是否谋朝篡位,他们才不会管。在本侯这里,他们的意见相对于万民的看法,不重要。只要民心在手,正义在‘胸’,他们也撼动不了本侯半分。”

华佗说道:“侯爷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远见卓识,倒是让我们两个土埋到半截的人感到自惭形秽。若是天下世家知道侯爷有如此志向,怕是要惊出一身冷汗,寝食难安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西州医院

刘范哈哈大笑,说道:“华神医过奖了!”

张机说道:“华佗非但没有过奖,而是实话实说罢了。在下也是寒‘门’出身,虽然在下家尚有百亩薄田,日子过得也算殷富。但在下家未曾出过官吏,也无人学识高雅,名震一时。反倒是在下家世代相传,皆为医者,素以悬壶济世为荣,这才让那些世家大族们所看不起。纵然家有人确为孝廉,也绝不会被郡县官吏举荐给朝廷为官,只因郡县官吏皆为世家子。如在下这般的寒‘门’,甚至可说是贱人,早让世家大族们排挤到如此地步。如果没有侯爷为我等寒‘门’请命,恐怕这天下都是他们的了。”

刘范说道:“世家大族不过只是些国家的蛀虫罢了,平日里只会‘吟’诗作赋,清谈辩论。若是有人做了官,也是在职位玩‘弄’权柄,借着权力兼并土地,大肆蓄奴,把国家的利益统统往自家‘门’阀里揽去。在他们眼里,家族的利益才是根本,国家社稷的安危,天下万民的死活,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假使让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何为家国,百姓又何以生计?”

华佗和张机两人听了刘范的话,皆拜服。华佗说道:“得知侯爷雄心万丈,雄才大略,我二人恨不得与共,以为天下黎庶尽微薄之力。只恨我二人不过两个赤脚医生,不能治国安民,武不能征战沙场,只得开出‘药’方,以医术救人‘性’命,不能为侯爷效命驱驰。我思虑一番,敢请侯爷留我二人在府,我二人也可为侯爷及侯爷亲属治疗保养,也算我二人为侯爷之江山大业贡献一份绵薄之力了。未审尊意如何?”

张机也期待地说道:“此言极是。侯爷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纵然武艺高强,使得一把好剑,也难免身留有创伤,遗为大害。若我等有幸‘侍’奉侯爷,为侯爷治病养伤,也不枉我等学医半生,略有小成。为心系天下、爱民如子的侯爷治病,也算我等为侯爷的天下大业、为天下万民尽到一份心了。”

听到两人这么说,想要刘范将他们二人挽留下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等着刘范定夺。刘范费尽周折才得到他们,眼前又急需解决流民防疫问题,怎会不挽留他们?刘范‘激’动万分,拱手说道:“有幸能得到两位神医的襄助,本侯何其幸也,天下何其幸也!但治疗本侯一个人,未免还是太屈才了。”

听到刘范这么说,华佗和张机两个原本一脸淡定和期待的年人,急得都快要从座位站起来了,生怕刘范赶他们走。其实他们太心急了,也不想想,刘范都用了绑架的手段把他们给‘弄’过来,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们走?

刘范连忙摆摆手,说道:“二位神医稍安勿躁,本侯尚有话未曾说完。但是,本侯有个绝妙的主意,能让二位神医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能让二位更好地为天下尽心尽力。一切妥当,看二位神医有没有兴趣了?”

华佗和张机又是一次面面相觑,不知刘范云里雾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张机挠了挠头,说道:“难不成,侯爷想要给我二人官做?我二人不过是两个云游四海的医者,恐怕治理郡县起来,还没有一个亭长擅长。在下曾经担任长沙太守,在任期间也是碌碌无为,未曾施惠于百姓罢了。天下高士向往侯爷者多矣,自然有人可为侯爷之官。望侯爷三思。”

刘范又是噗嗤一笑,说道:“谁说只有当官才是效力天下、服务万民的唯一出路?在本侯治下,不论是士人、农人、工人、商人、军人,都有自己的作用和地位。自然医者也是如此。”

华佗说道:“那侯爷是何意思?”

刘范说道:“二位也知道,现如今本侯正和朝廷合议,要把在朝廷治下的百万流民都迁到本侯治下的三个州来。这一工程,早在洛阳之变后启动,现在数以百万计的流民已经过了虎牢关,下一步是要经过函谷关和潼关。等他们过了潼关,离西北三州也不远了。这么多的人口聚在一起,难免会爆发流行传染病。之前黄巾之‘乱’前,幽州和冀州曾经爆发过疾疫,患者尸体堆满城池。”

“本侯唯恐疾疫会随着冀州籍贯的流民涌入凉州,传染到凉州百姓。如果不对疾疫加以防范,凉州今日之盛难存。二位神医也可能曾听闻,本侯在金城设立书院,为的是培养行政人才,教化百姓,造福一方。本侯在想,既然可为士人设一书院,现今疾疫隐患巨大,何不设一专‘门’培养医者人才的机构呢?故而本侯想建立一座医院,专职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负责对迁入本侯治下的流民防疫治疫。现在,二位神医总算知道本侯不惜用绑架这等手段把二位请来了吧?”

华佗和张机听完,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原来,刘范绑架他们在十天的时间内把他们绑到凉州,是因为现在流民大‘潮’将至,时间容不得刘范在慢条斯理地把他们请来。时间紧迫,刘范只有出此下策。但华佗和张机又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是东汉末年少有的神医来的,自然心‘性’不会像常人那般记仇。在刘范给他们构思的蓝图前,两人早已把绑架一事

忘得干干净净。他们只关心一个问题。

华佗说道:“敢问侯爷,可是需要我二人总领医院?”

刘范说道:“正是正是!既然本侯治下三州,仅在西州一隅,所以这医院叫西州医院。待医院建成,二位神医并为祭酒,总领医院,培养医学人才,负责对医学进行研究,著书立传,造福一方,何如?”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准备就绪

张机‘激’动万分,说道:“诚如是,我二人何其幸也,百姓何其幸也,医学何其幸也,社稷何其幸也!”

说完,忽然张机和华佗飞快地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火‘花’。,。只是‘交’换了一个短促的眼神,再然后,两人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座位“腾”地一声站起来,这让刘范‘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二位神医要做什么。只见二人一同快步走到议事堂的正央,北面方正对着正襟危坐着的刘范。二人在议事堂正央肃立,快速地整肃衣冠,将身衣服的褶皱都抚平,将束着头的头发的发箍扶正,一脸的严肃认真。刘范这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所以憋着‘激’动的心情,也是‘激’动不已,没有说话,没有让二人回到座位,只等着二人做他们‘欲’做之事。

待整肃衣冠完毕,华佗和张机推金山倒‘玉’柱,齐刷刷地噗通跪下,纳头便拜,又齐声喊道:“华佗华元及,张机张仲景,拜见主公!”

刘范喜不自胜,都没有虚言拒绝,唯恐这两人离开,赶紧走下丹陛,把跪在地的华佗和张机扶起来。刘范开怀大笑道:“好好好,有二位神医襄助,本侯真是如鱼得水啊!”

华佗和张机说道:“主公抬爱!我二人怎敢至此?”

华佗说道:“主公既然有济世救人之心,扶助社稷之志,不妨属下再为主公举荐一个人,此人医术高明,更在我二人之!若主公得此人,必更胜得我二人!”

刘范瞪大了眼珠子,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惊异地说道:“哦?天底下还有你们二人还高明的神医吗?那这人是谁?是何方人氏?”

华佗说道:“此人名董奉,又名董平,字君异,扬州侯官人。董奉自幼好学医术,自加冠‘成’人,已俨然不世名医。一次,董奉云游到‘交’州,恰好碰见‘交’州刺史士變病危。至董奉至‘交’州,士變已经昏‘迷’三日,危在旦夕。董奉便让士變服下三颗‘药’丸,让其家人捧着士變的头部不断晃动。不到一个时辰,服下‘药’丸的士變醒了过来,半天后能开口说话,四天后能坐起来,不久后痊愈。医术高明至此,是我二人亦难有此成。”

“另外,董奉不仅医术高明,更是医者父母心。被他所治愈的病人,如果家境富裕的,收取钱财;如果家贫的,只需在他的住宅周围种一棵杏树,略表谢意即可。久而久之,被他所治愈的病人越来越多,他家的杏树已经成了一大片杏林,蔚为壮观。时人得知,莫不誉之为杏林妙手。如果此人能为主公效力,流民疾疫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不在话下。”

刘范恍然大悟,原来董奉是杏林的起源。刘范说道:“好好好,本侯这派人去把董奉请来,与二位并为祭酒!”

之后,刘范便果真派在扬州和‘交’州的锦衣卫去寻觅董奉。西州医院也在工业从事马钧的建设下,选在姑臧城东,用红砖和水泥搭建。在医院还没有盖好之前,华佗和张机住在刺史府里,顺便帮刘焉、卢植、刘虞、蔡邕等人看病。尤其是刘焉有致命的背疮,让华佗给根治了。

除此之外,华佗和张机也奉命在全天下广泛招揽医者,挑选医术尚可的人进西州医院学习。刘范知道,华佗最有名的是他发明了麻沸散。麻沸散是华佗首创的一种麻‘药’,但后世的麻‘药’要高明得多。因为麻沸散不是用注‘射’的方法使病人麻醉,而是用酒服下。麻沸散的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这种‘花’能致人麻木。但必须要懂得控制剂量,如果剂量大了的话,病人可能被医死。

故而,刘范让华佗重点研究外科手术。为了让华佗研究深入一些,刘范甚至允诺以后修改法律,规定死刑犯可以提供给华佗处置。虽然这有些残忍,但用几十个死刑犯能换来千万人的存活,还是很值得的。华佗欣然接受。

而张机掌传染科,后来才到的董奉则掌内科、儿科、‘妇’科、眼科等,当然,华佗和张机也‘精’通这些科目,只是他们最为得意还是外科和传染科。西州医院除了服务于流民以外,当然还要服务于刘范的凉州军。

实施卢植提出的军屯策后,凉州军的军人数量,会超过百万之数。只不过,凉州军分成职业军人和屯田军人两种。职业军人有二十四万五千人,屯田军人在流民在天州和昆州安家落户之后,数量会超过几十万人。职业军人负责冲锋陷阵,屯田军人负责后勤,必要时补充进职业军人序列。

这么多人堆着,很容易爆发疾疫。而且,三国时期的战争是极其残酷的,能活下来的人万无一。这是因为古代的医学落后,不能把受伤的士兵治愈。受伤的士兵很容易因为伤口感染而死。所以,西州医院在战时也要跟从凉州军而行,还要负责对凉州军士兵普及医学自救知识。

而关于在医院的收费标准,则全由华佗、张机、董奉三人决定。刘范为了补偿参与民屯和军屯的百姓,规定凡是参与民屯和军屯的家户,可以免费在西州医院医。

当然,现在医院也没建成,华佗和张机的最重要的任务,是赶紧准备好去凉州的东大‘门’——街亭城,在那里对进入西北三州的流民进行防疫。人员不够,刘范让凉州军的随军医者两千多人听华佗和张机指挥,让干啥干啥。

华佗和张机准备绪,而和他们并列为“建安三神医”的另一人董奉,想必在锦衣卫的寻找下,料想想要把此人送至凉州刘范面前,并让此人俯首听命,应该不会是难事。

随着防疫问题的初步解决,关于西域开发、安置流民,所有必要的工作,刘范和谋士、武将们已经大体完成。接下来,等着成千万的流民到来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朝廷反制

刘范为了安置流民、开发西域,呕心沥血,借鉴后世的历史,在卢植、田丰等人帮助下,提出了在西域实行屯田制,对流民实行以工代赈,又采纳贾诩的无生有之计,从匈奴手以超低价卖到了大宗的牛马用以运输,最后又是采纳了贾诩的建议,绑架了三名神医。。。除此之外,刘范还颠覆‘性’地在金城书院实行考举,又把军屯纳入讲武堂的指挥下。

短短的一个多月,刘范的举动一个接一个。刘范的每一个举动,动辄能让全天下为之一振。谁又会想到,几年前一个小小的越骑校尉,部下不过两千人,人微言轻;但到现在,这个刚加冠不久的少年已经做到了略微一动,能让全天下随之而动。

对于刘范的新政,天下人对此的反应各不相同。朝廷当然是尊奉一条原则:凡是西州支持的,我们要反对;凡是西州反对的,我们要支持。刘范的新政不论是哪一条,朝廷都自带一种天然的恨意。

不过对于屯田制和以工代赈,朝廷暗自庆幸。大多数公卿大臣都认为,屯田制和以工代赈会‘激’怒‘混’杂在流民的黄巾军余孽。黄巾军起初是一支起义军,到了后来却演变成一支‘乱’匪,好吃懒做,又桀骜不驯。一旦这些‘乱’贼成功煽动起流民,刘范又要平定一次黄巾之‘乱’。公卿大臣们认为,屯田制和以工代赈,正是他们实施的祸水西引战略的助推剂。

至于西凉和匈奴之间的贸易,正是朝廷最为震怒的。朝廷之所以在要不要强征匈奴战马一事拖沓许久,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的匈奴郎将正是董卓。董卓的头衔有并州牧、鳌乡侯、定北将军、匈奴郎将,拥有代表朝廷对匈奴处置的权力。但刘范用田丰之计,让杨彪对董卓生疑。

杨彪回去后,鼓动刘宏削弱了董卓的势力,迫使其裁军,使之势力大减。经过杨彪这一闹,也让朝廷开始对董卓不放心起来。本来朝廷已经禁止了并州和匈奴之间的贸易,如果这次又要派匈奴郎将董卓去强征匈奴的牛马,难保董卓不会阳奉‘阴’违,借着奉行朝廷之令前去强征匈奴牛马,却借机把匈奴的牛马据为己有。如果事情演变成那样的话,那朝廷禁止匈奴与并州的贸易也沦为空话一句,让朝廷丧失颜面;同时牛马可能会让董卓侵吞而去,朝廷什么也得不到,还白白地惹怒了匈奴。

这是朝廷一直在讨论要不要强征匈奴牛马。结果朝廷的拖沓,白白地让第三方西凉刘范渔翁得利。数以百万计的牛马,刘范不过以区区十一亿钱‘弄’到了手。贾诩的无生有之计,让刘范获利颇丰。要知道,算幽州之战后,刘范得到的鲜卑各部的赔款,也不过几万匹战马。这次对匈奴的贸易成功,不亚于打了一次大胜仗。

而朝廷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匈奴人把他们所渴求的牛马赶进山丹牧场,却无能为力。如果朝廷在这次‘交’易‘玉’成之前,下令让匈奴郎将董卓去收缴匈奴人的牛马,也不会让刘范得逞。这下好了,数百万的牛马,相当于匈奴一半的积蓄,也是朝廷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笔横财,归了朝廷的死敌刘范。刘范本来拥有百万之数的牛马,现在势力又更一层楼。

先不说耕牛的增多,能加快西域的开发,能增加粮食的丰产,说战马都归了刘范,足够让朝廷眼红的。在朝廷和一般人眼里,其实那四十万劣马也足以军用。只不过,刘范从穿越以来,第一眼瞧了骑兵,所以对骑兵的要求是最苛刻不过。尤其是战马,必须要足够高、足够‘肥’、足够快、足够持久、足够耐粗饲。这样的战马,才能入刘范的眼。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只要是马,没有不能用做战马的。刘范的劣马,其实也能做战马,只不过战力不如刘范规定的战马。在西域之战,刘范收缴到的劣马有十几万,现在又收到了匈奴的四十万劣马。加刘范规定的战马五十四万匹,整个西凉的马已经超过百万之数。

这意味着,无论如何,朝廷的军力永远不能超过刘范的军力。拥有超强的冲击力、机动力和威慑力的骑兵。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兵书一般记载,一个骑兵能击败五六个步兵。万一刘范发起疯来,装备起百万骑兵,朝廷不灭亡才怪。得知匈奴人和西凉之间的‘交’易后,朝廷恐惧殊甚。不仅刘宏、何进等人吓得催促皇甫嵩增兵,连在刘范眼朝廷唯一的明眼人曹‘操’,都感叹朝廷大势已去。

甚至曹‘操’在何进府的幕僚会议都悲观地感叹,朝廷绝不可能灭得了西凉政权。何进、袁绍、袁术等人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斥责了曹‘操’一番。

刘范的其他举动,例如建立金城书院等,都让朝廷越来越惧怕刘范。而朝廷又不敢轻易招惹羽翼已经足够坚硬的刘范,现在西凉得到了匈奴的牛马,今日西凉尚且如此强盛,那未来呢?所以朝廷得想辙削弱刘范的势力。

可是西凉素来不受朝廷控制,现在西凉早已形同国之国,刘范已是西方三州的无冕之王,朝廷还能怎么对付他?经过紧急磋商,朝廷决定,还是要坚持祸水东引战略,是把流民这个包袱扔给西凉。朝廷是这么想的,算西凉能凭借屯田制和以工代赈安顿好流民,没有‘激’起流民的反抗,那也能让西凉暂时没有能力进军东州。

因为流民太多,足足有五百万以。要是朝廷努力一些,勤政一些,还能把这个送给刘范的包袱增加到六百万以。处置这么多的流民,西凉肯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要是顺利的话,三五年也差不多能完成。万一不顺的话,西凉非得用数十年的时间‘花’在这一件事。

不论顺利还是不顺利,总之西凉在安顿好流民之前无力东进,朝廷迎来了一次宝贵的喘息之机。西凉的军事威胁,不亚于冷战时苏联对美国的威胁。朝廷被西边的西凉压迫得近乎窒息,唯有让西凉忙起来,才能让朝廷松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章 授人以柄

不过,朝廷的能人极多,所以反对朝廷实行祸水东引战略的人,也不是没有。反对祸水东引的,有校尉曹‘操’、‘侍’御史郑泰和尚书荀攸三人。这三个人是朝廷难得的智者,但只有郑泰得到大将军兼国舅何进的重用,曹‘操’和荀攸则是人微言轻。荀攸虽是旬氏豪‘门’世家出身,但不党附,不贪污,为其他官僚所隔绝。但不论他们官职若何,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

在曹‘操’、郑泰和荀攸三人看来,祸水东引,是第二次郑国渠之计。昔日六国之,韩国国土最狭小,国力最弱小,兵力最少,偏偏离虎狼秦国最近,又夹在秦国、楚国、齐国、魏国赵国之间,形势极为不利。秦国常常‘逼’迫韩国割让领土,久而久之,韩国那本来不够瞧的领土越来越少,眼见着要亡国了。为了削弱秦国的国力,约束秦兵东侵的铁蹄,让秦国在关消停点,韩国君臣想出了一个堪称弱智至极的计策——郑国之计。

韩国派了一个名叫郑国的名匠潜伏到秦国,但没想到郑国一到秦国,被人告发。秦人审讯之后,把韩国君臣的打算和盘托出,全告诉了秦王。秦国君臣下皆是智者,秦王来了个将计计,让郑国在关修渠。结果,郑国渠修好了。在修渠期间,秦国确实没有出兵侵犯韩国。但郑国渠能够给关数万顷土地提供灌溉,秦国因此国力愈发强盛起来。没出几年,借助郑国渠而变得更强的秦国第一个灭掉了韩国。

在郑泰、曹‘操’和荀攸看来,祸水东引,真真切切是郑国渠的翻版。凉州在被刘范平定时,算豪强的徒附,总人口不够八十万。但凉州经过刘范的改革,积极吸引流民迁入,短短两年,人口翻了几番,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五十万。这足以证明,刘范和他领导的凉州官僚,有一定的能力和经验去安置流民。

况且,刘范坐大的历史已经昭示了,此人绝非庸主。更何况,刘范身边还有田丰和贾诩两位无双国士,还有管宁和邴原这两位名誉天下的贤士。洛阳之变后,刘范又迎回了刘焉、卢植、刘虞和黄琬此四人,此四人以前历任朝廷重要官职,能力经验,不在话下。刘范凭借这些人,加几次改革和战争积攒下来的财富,安顿好流民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退一万步说,参杂在流民当的黄巾余孽万一真的煽动起流民来,刘范也有很大的机率平定之。历经黄巾之‘乱’、幽州之战、凉州之战和西域之战,刘范练了一支强军——西凉军。虽然西凉军经过了多次扩军,军士数量增加的同时,其综合实力也在下降。

但曹‘操’等人分明看得出,依靠刘范那传说十分厉害的军事训练方法,早晚西凉军不仅会数量庞大,而且战力惊人。更何况,刘范的兵源得天独厚,多选自幽州人和凉州人,凉州人也包括有以前的羌人和氐人。这两个州的人,因为家乡靠近夷狄之地,经常要和游牧民族‘交’战,或者本身是游牧民族出身,所以不仅体魄健壮,身材伟岸,而且也悍不畏死,好勇斗狠。

依靠这两个州的士兵,算刘范不制定什么特别的训练方法,他们天然地是一支强军。譬如原来历史的董卓,他根本没有什么训练和军纪的概念,甚至董卓的西凉军野蛮到能随心所‘欲’地屠杀庆祝‘春’社的村民,可他的西凉军还是让天下为之胆寒,让袁绍等联军逡巡于虎牢关下,而不敢破关西进。

而反观刘范潜在的威胁——黄巾余孽,这些人是败在了刘范的手里,连张角、张宝和张梁三兄弟没跑,都是死在刘范手里。刘范能灭掉他们一次,未尝不能灭亡他们第二次。况且,黄巾之‘乱’后还残存着的余孽,大多数都是黄巾军的老弱病残。黄巾军的主力,早在官军的镇压下‘荡’覆一空。

这些人,难成大器,更难成大事。在黄巾之‘乱’,黄巾军逐渐暴‘露’出强盗般的掠夺‘性’,已经失去民心。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流民?其一个原因是黄巾之‘乱’爆发,百姓为躲避黄巾军才背井离乡。其实道理说白了,还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民心在黄巾军这边,汉朝何复存在?

刘范在流民,些许声望还是有的。刘范战功赫赫,在他的治下,起码在幽州、并州和冀州安全。冀州都有过被乌桓人入侵的记录。刘范的治下富庶兴盛,依靠屯田制,至少还能有块地能种,不至于饿死。刘范还乐善好施,流民大多愿意听从指挥。

况且流民颠沛流离,一心只想安顿下来,找块地安安静静地种地,不想掺合到别的事去。而黄巾余孽是想拉其他人下手,一起起来造反,这是和流民们的意愿和利益背道而驰。一心只想安置的流民哪有那闲工夫去管太平道?再说了,黄巾军也是由失地农民组成,他们也是愿意安顿下来。生活安稳了,谁还会想去造反,干流血牺牲的事?所以,由此观之,黄巾余孽即使是煽动起造反来,想必也是小规模、暂时的,早晚要被镇压下去。

综合看来,流民对于刘范看来,利大于弊。刘范的治下,凉州、天州和昆州,都是西北边陲,人口稀少,本不能成事。但只要刘范解决了人口稀少的问题,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流民的到来,意味着天州和昆州的开发更彻底更成功,刘范的兵源翻了几番,赋税也翻了几番。流民对于刘范来说,非但不是祸水,而是‘肥’水。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朝廷把流民拱手让人,在曹‘操’、郑泰和荀攸看来,真是授人以柄,形同郑国渠之事。但衮衮诸公们可他们乐观多了,而且他们也知道,朝廷没那个能力养活这么多流民。留着他们,反而是拖累朝廷,威胁朝廷。倒还不如把这个沉重的包袱扔给西凉,让他们当背锅侠。虽然可能会让他们变得更强大,但朝廷好歹也能喘息一下。

第三百六十一章 西迁之争

曹‘操’、郑泰和荀攸的反对,因为种种原因,很快淹没在朝廷一边倒的嘻笑批判声。。。害怕刘范极了的朝廷,马不停蹄地加快了对流民的遣送。朝廷严令所有境内有流民的州郡,必须加紧把流民赶走。为了加快速度,朝廷让州郡把治下的流民编成徭役队伍,让小吏押送流民往西边赶着去。

朝廷配合西凉,要把全天下的流民都送往西凉,这一政策一经颁布,可谓是使全天下皆大欢喜,奔走相告。听闻祸水东引政策,顿时全天下的人,很少有不为之欢欣鼓舞,弹冠相庆的。

早在黄巾起义之前,天下布满了流民。一个是因为十常‘侍’的爪牙遍布天下,凭借十常‘侍’控制了汉灵帝刘宏,而虐害百姓,致使百姓卖儿卖‘女’,之后没有什么能卖了,只能流离失所;一个是因为世家大族贪婪地侵吞田地,迫害百姓为其徒附奴婢,让天下出现了富者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形势。百万流民们流离失所,朝廷非但无力救助安置,还处处提防流民们掀起民变,黄巾余孽卷土重来。在这样的情形下,流民早想找个安身之所安置下来。虽然凉州很远,但朝廷肯出粮出力,流民们对于前往西州之地,还是抱着憧憬的。

而各个州郡的官僚更是庆幸不已,特别是豫州和青州。这两个州是黄巾余孽和流民最多的州。这些人严重威胁到豫州和青州的安全,甚至二州之城邑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他们所攻占。此二州和其他的州郡的官吏,早想把流民们都给赶走,也好让他们歇歇脚,不用再为造反担惊受怕,疲于应付。朝廷这次突然英明伟大了一回,又让各州郡的长吏们‘精’神为之一振。故而,各个州郡的官吏无不把安排流民西迁,当成了头等大事看待。流民缺乏西迁路所需粮草,而朝廷有时又不能准时把粮草运来。各州郡为了赶紧把流民这个炸弹送走,甚至不惜跌份地去借治内世家的粮草。

各世家为了防范流民,都住进了自家的坞堡里。这是东汉以来盛行坞堡制的原因之一。世家大族还蓄养了为数不少的‘私’兵,是害怕饿坏了的流民,会如同风卷残云般的抢劫世家。对于朝廷的政令,平时都对朝廷的税收和度田令皆阳奉‘阴’违的世家大族,纷纷积极主动的配合。不用州郡官吏对流民的救助,他们主动给西迁流民送去大量的粮草,以期这些‘乱’匪赶紧远离原。

一时之间,原本纷‘乱’的东汉统治之下,瞬间所有人都被这个皆大欢喜的政策紧紧地聚集在了一起。所有人都乐意听从朝廷的指挥,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对流民西迁这件事造成不利的影响。要说这天下开始有分崩离析的兆头,也是从朝廷开始的。因为朝廷内部先分崩离析,分成外戚和宦官两党。戚宦之争,这一严重的政治‘乱’象,自从东汉开国以来延绵不绝。但在朝廷实施祸水东引战略,下令流民西迁时,以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却和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宦官集团心有灵犀地休战了。

两党也都不是傻子,知道现在刘范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不先削弱甚至铲除刘范,两党最终也是在劫难逃。而削弱刘范的方法,目前来看,只有流民西迁、祸水东引这一条。所以,恨透了刘范的张让和何进,自然要放下过往,携起手来,同仇敌忾地报复刘范。可是他们报复刘范的方法很简单,只有勤奋地处理政事,领导朝廷大臣们和州郡官吏们安排好西迁事宜。

两党不甘示弱,又在处理西迁事宜暗争斗起来了。他们争斗的方式是,一谁的爪牙更勤政。两党不仅在权力的最高峰——朝廷争得你死我活,还要拉拢州郡势力为他们摇旗呐喊。同朝廷一样,天下十三州确切掌握在朝廷手里的十个州,均匀错落地分布着两党的爪牙。所以,他们的争斗在于,看谁掌握的州郡迁出的流民最多。

迁出的流民谁最多,不言而喻,代表着哪一党对朝廷、对天下、对汉室社稷贡献最大。贡献最大的一党,自然在朝廷更有话语权。胜出的一方,自然有权撰升在州郡的势力入朝为官了。如此,西迁事宜演变成了两党争权的一个触发器。而且失败的一方,自然心理会对另一方有一种畏惧感。这也是一个展示谁在州郡的势力最大的一次良机。在州郡的势力强,意味着一旦在朝廷内部发生什么重大变故,还可以以州郡势力引以为外援。多一层防护,多一个保险。

于是,戚宦之争从此以后变得更加积极向有正能量,也让黑暗**的东汉政局多了一分幽默诙谐之意。以前戚宦之争不外乎是流血的政变,现在在西迁事宜,政斗却变成了一件利于江山社稷,利于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因为何进和张让、赵忠都卯足了劲要把拖累国家的流民给塞到刘范手里,谁也不肯让着谁。

尤其是张让和赵忠等十常‘侍’,对于西迁事宜远何进要心。他们深知宦官的劣势,那是被天下人瞧不起,也很少有官吏肯向他们这些阉竖低头。在朝廷,自然现在是十常‘侍’略显优势,因为皇帝都听他们的;在州郡,则是何进猖獗之地。虽然何进是个杀猪出身,但也好歹阉人高贵一些。州郡长吏多是世家子弟充任,自然更倾向于何进。

州郡势力的单薄,促使十常‘侍’集团只能通过何进更勤奋,如此方能扳回一成。如赵忠,甚至不惜罢免了他的侄子的太守之位,只因他的侄子误了征发流民西迁三天。其余的常‘侍’,也多次斥责办事不利的鹰犬。但由于何进在州郡的势力太庞大了,十常‘侍’都不准壮士断腕,也还是输了一筹。

第三百六十二章 黑山危机

当然,有人欢喜,必定有人愁。,。朝廷和州郡积极地西迁流民,也让不少人犯了愁。第一个不高兴的,是黑山军、豫州黄巾、青州黄巾等与黄巾军有直接关系的起义军。高耸深邃、人迹罕至的太行山,因为有一群亡命之徒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从前,太行山因为海拔太高,山势陡峭,山间耕地稀少,所以人迹罕至,人烟稀少。但现在的太行山的一个山‘洞’里,却被一群人给充满了。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山军的各个头目们。黑山军头目有:黑山、黄龙、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丈八、平汉、大洪、司隶、雷公、浮云、飞燕、李大目、罗市等。

这些头目都是贫民出身,没读过什么书,所以名字也十分地平易近人,通俗易懂。如雷公”是大嗓‘门’,“飞燕”是举止轻快,“白骑”是爱骑白马。所有的首领手都握有自己的部曲,只是为了抗拒朝廷而抱团在一起。其,张燕的势力最为强大,部众超过二十万。而整个黑山军总数有一百万,张燕一个人占了五分之一。所以,在前任首领张牛角被官军杀死后,众人推张燕为黑山军的将军。为了表示不忘张牛角,原姓褚、叫做褚燕的张燕改姓为张。

是时,张牛角率领黑山军在冀州、青州转战,不敌官军,张牛角亦阵亡。张燕接过张牛角的班后,清楚黑山军虽人多势众,但多是老弱病残,根本打不过官军。黑山军也是黄巾军的一支,主力早让卢植和刘范在广宗之战消灭了,余者皆奔散。张燕做出了转战太行山脉、躲避官军、适时袭击太行山下的州郡的战略。同时,张燕遣使朝廷,答应朝廷的招安,被朝廷封为一个杂号将军。这一战略,让黑山军得以存活并壮大。因此,张燕也在黑山军拥有无可拟的威望,头目们多愿从命。

今天,他们遇到了一件堪当年张牛角战死的危机,是朝廷实施的流民西迁。虽然是在山‘洞’之,但黑山军仍然用抢掠来的各珍宝器具,将此山‘洞’布置成一个议事的宝地。张燕坐在首,底下坐满了头目。头目们不停地‘交’头接耳,整个山‘洞’嗡嗡作响。张燕说道:“都静一静,静一静!”

山‘洞’静了下来。李大目站出来,说道:“张将军,大事不好了!自从有关朝廷把流民迁往冠军侯治下的传言传进了山里,好多兄弟都听信了传言,拖家带口地跑了!”

李大目一说,刚刚安静下来的山‘洞’里又响起声来。还没等张燕说话,张白骑也说道:“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给传回来的,现在好多我们的部众都明里暗里地往山下走,说什么要听朝廷的安排,还说什么冠军侯爱民如子,凉州地下天堂,要到那儿享福去。我们这些头目劝都劝不住,他们又是我们的部众,我们也不能拦着。”

平汉说道:“白骑兄弟说的极是。连我的部众,也开始有人在逃出大山,把头的黄巾一摘,扎进了朝廷的徭役队伍里。这些人依靠我的庇护久矣,现在一听到能去西凉,竟然抛弃了我,真是狼心狗肺!”

张燕吃惊地说道:“什么?徭役?怎么你手下还有人愿意给那昏君服徭役?难道他们疯了吗?”

平汉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朝廷为了让流民赶紧迁往冠军侯治下,特意把流民编成徭役,派小吏驱使带领。而且听说朝廷和沿途各州郡这次不知道怎的,竟然发了慈悲,还配发给流民足够的粮食。朝廷还派人到处宣传,说什么只要迁往西州,到冠军侯治下去,朝廷都会提供粮食。到了凉州,换成冠军侯分发粮食。而且,小吏们还说了,只要过了街亭城,能自动变成冠军侯治下的合法百姓,可以参加屯田,每年收成可以和西州官府四六分成。如果参加的是军屯,还能本人二八分成,家人七三分成。”

张燕闻言,瞪大了眼珠子,说道:“哦?有这等好事?”

平汉说道:“这个我也不知是真是假。这都是官府的一面之词。虽然冠军侯对百姓确实不错,但这是朝廷自己说的,冠军侯又远在西州,谁知道是否属实?”

郭大贤说道:“不论是真是假,反正有人信成。不知诸位渠帅注意到没有,不光底下的部众们都逃了,现在有的头目已经不在这里了。”

一听这话,众头目纷纷举目张望。看了一番后,恍然大悟道:“司隶和罗市跑了!”

郭大贤说道:“他们两个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尽想着解甲归田,回家种地去。底下有人提议干脆从了朝廷,到西凉过快活日子去,这两人马率部曲悄悄下山去了。经过我的营寨,这才惊动了我。要不然,谁能知道他们都跑了!”

发现为数不多的头目,竟有两个头目已经往西凉逃去了,这让其他剩下的头目们都有些不安和沮丧。张燕说道:“不瞒各位,连我的部众,都有几万人已经下山了,我是拦也拦不住。”

几万人的损失,对于人多势众张燕来说也是十分惨痛,更别提其他部众更少的头目了。张白骑惊呆了,问道:“几万人?这么多人走了,将军为何不拦着?怎么能让他们成了冠军侯的人?”

张燕怒道:“你说的轻巧!现在我黑山军粮食匮乏,部众饥一顿饱一顿。还能坚持下山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留下没走的,不是老人,是小孩。依靠老人小孩,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们?”

张白骑叹了口气,其他的头目也都耷拉着有气无力。于氐根说道:“那可怎么办?要是我们都不拦着,百万黑山军,还能剩下多少人?什么都不做的话,能剩下二三十万不错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黑山不再

张燕正生气,一听这话,又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办?我们拦又拦不住,拦住了又是一次大战。罢了,既然人各有志,还不如让他们走!算那些都是朝廷编的,但总归冠军侯还是个好官。他们到了冠军侯的治下,也总好过一辈子都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太行山吧!”说到最后,张燕无限感慨。

青牛角也说道:“我也同意将军的主意。让这些人都走,我们也能省下不少的粮食来。以后我们黑山军人少了,也不用再担心粮食不够吃饿死人了!”

张燕说道:“牛角兄弟说得对!我们这些人,本来都是平头百姓良家子。要不是那些狗官和世家把我们‘逼’的没办法,父老饿死者无数,我们也不会扯旗造反。冠军侯在凉州施行宽仁之政,又新得西域之地,海内无不向往。今日部众们脱离我们黑山军,也只不过是要到他的治下讨口饭吃罢了。如果我们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拦着他们,和那昏君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让他们走。人少了粮食相对多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粮食不够,要冒着碰见官军的危险下山抢掠。这样,他们解脱了,还愿意留下来的部众也能好过一些,也是双全之策。”

听了张燕的话,头目们又静了一会。郭大贤突发想,‘激’动地说道:“将军,既然那司隶和罗市敢带着部众远走西凉,那为何我们黑山军百万之口都迁往西凉呢?”

郭大贤的这一番话,瞬间点亮了整个山‘洞’。所有人包括张燕在内,都先是一愣,然后又吃了一惊,再然后‘激’动不已。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黑山军的将军——张燕,也拖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李大目欣喜若狂地说道:“是啊!将军!郭大贤这话说的对啊!假使我黑山军部众俱往西凉,那还何必造反呢,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呢?冠军侯武兼备,爱民如子。早在朝廷西迁流民之前,冠军后开始吸引流民迁入凉州。现在凉州被传的神乎其神,从凉州回来的商贾都说凉州是第二个冀州。姑臧城的富庶,不下于洛阳宛城。

我们黑山军,虽说在这太行山不必担心朝廷官军和并州军的攻击。但太行山没有田地,不能耕种。要养活百万之数的部众,呆在山、时时下山抢掠,终非长久之计。而现在贪官污吏充斥东州,只有冠军侯治下的三个州政治清平,民享安乐。只有到西州去,我等部众才能存活下来。毕竟,有冠军侯在,那昏君的天下很难推翻;我们也不能连累追随我们的部众,一辈子都当个没名没分的反贼啊!”

只要汉朝存在一天,黑山军不归附一天,他们永远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反贼。这句话,说到了所有黑山军的首领的心窝子里。他们为了挣口饭吃,不惜亡命天涯。让他们死很容易,但是死之后他们的墓碑还是要写“反贼”二字。反贼的身份,会跟着他们从生到死。生前,这重不光彩的身份压的他们透不过气来;死后,这重身份也会让他们死不瞑目。这才是历史所有起义造反的人最为惶恐不安的。

宋江为什么要招安?非唯懦弱,而是梁山泊那点实力,不可能推翻大宋的统治。如果不招安,梁山泊好汉一辈子都是反贼。因为舆论的风向掌握在统治者手里,统治者说你是反贼,你是反贼。久而久之,造反者也会默认自己的身份是不光彩的。这个认同感,无形会让人抬不起头来,透不过气来。

所以,李大目的这一番话,无形揭开了所有黑山军首领的伤疤。他们不仅想衣食无忧,更想重塑自己的身份。头目们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但他们心所想都是一样的,都想率众迁往西凉。

张燕能做将军,自然更谨慎识大体。张燕说道:“想法是好的。可是,我们黑山军素来为朝廷所恨,恐怕朝廷不会允许我等下山,说不定还要命官军沿路袭击,更别说要到西凉那么远的地方。冠军侯也未必会待见我们这些反贼。他是好官不假,但他也是汉室宗亲啊!你们忘了,是谁杀了大贤良师吗?”

张燕的合理推测,却没能把众人吓倒。对于流民出身的众人来说,安顿下来、恢复名分什么都强。李大目说道:“此事易尔。我等黑山军,原本是流民。只因朝廷欺压,这才落草为寇。现在,我们只需改头换面,掩瞒身份,将部众打‘乱’,朝廷怎么能看得出我等是黑山军?官府都巴不得把流民都迁到西州去,哪有‘精’力仔细核查身份?只要我等‘混’入徭役之,让朝廷供粮,去往凉州必定是畅途无阻。”

“对啊对啊!”“说的是啊!”其他人纷纷点头。

张燕说道:“可是,要想在路掩瞒身份,恐怕不易。部众多有识得我们的人。万一他们向官府告密,又将如何?”

于氐根说道:“那也简单。大不了,我们这些首领,干脆不要再领着各自的部众了,先秘密潜行下山,脱离部众。然后假扮成流民,‘混’进徭役行伍去。如此自当无虞。”

张燕斟酌一番后,说道:“那你们可想好了,脱离部众后,我们可都不是什么高高在的首领了。到了凉州境界后,自然也会重新变成一个平民,再也没有今日首领渠帅的威风。你们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吗?”

放权,对于当权者来说不啻于是自断臂膀。但黑山军的层人士本来都是些小农,落草为寇后还是不改初衷,想过衣食无忧的安生日子。李大目第一个举起了手,说道:“我愿意!”

一看到李大目表了态,其他首领也纷纷举起了手。无人反对西迁。张燕看到这一幕知道,以后他再也不是什么将军了。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等赶紧回去收拾行装,只带自己的亲信,明日咱们下山,去西北三州去。”

有人说道:“我们走了,部众将如何?”

张燕说道:“放心,部众见黑山军群龙无首,自然会下山去。他们肯定也想到冠军侯治下,过个太平日子。”

张燕叹了口气,说道:“从今往后,我张燕再也不是诸位的将军,诸位也不再是黑山军的首领。这百万黑山,也要化为乌有了!”

众人皆唏嘘不已。唏嘘归唏嘘,张燕等人立即散会,第二天所有黑山军的首领悄悄地下山去了。剩下的黑山军部众一看首领们都远走西凉了,他们也没了约束,也紧赶慢赶地往山下跑去。不过十日,热闹的太行山又复归宁静。煊赫一时的黑山军,也从此没入了历史的烟云之。世再也没有了所谓黑山军,只是多了东州往西州路的百万流民。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李肃来使

在黄巾之‘乱’被平定下去后,黑山军是东汉末年最为强盛的起义军。,。甚至在冀州袁绍和幽州公孙瓒大战时,黑山军还曾援救过公孙瓒,后来方被曹‘操’收编。现在黑山军却被西迁吸引得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最强大的黑山军都瓦解了,更何况青州黄巾军和豫州黄巾军。青州黄巾军也有足足百万之数,其被曹‘操’选为最‘精’锐的青州兵的人,有三十万人。豫州黄巾军差一些,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只有三四十万。而且由于身在豫州和兖州一代,被官府和世家压制得最厉害。这些人可没有黑山军那样团结,决定西迁之前还要开个会。朝廷的西迁令一下达,青州黄巾军和豫州黄巾军早已土崩瓦解。

这时候,刘范的蝴蝶效应发生作用了,由于有了西迁令,改变了原来的历史,本应该爆发的白‘波’军起义也没有爆发。还没等他们起义,西迁令来了,起义者们便纷纷参加徭役队伍。因为西迁令和西北三州太过‘诱’人,肆虐已久的黄巾军瞬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所以,本应该被朝廷征发来讨伐黄巾军的乌桓人今年也没有进入原。巨鹿郡的张纯和张举,都在忙着把流民迁出去,也没功夫煽动乌桓兵造反。原本在历史出现的乌桓之‘乱’,自然也没有发生。

由于白‘波’军没有起义,而是安安分分地听从朝廷的指挥,赶往西凉而去。所以,本应该被朝廷征发来镇压白‘波’军的右贤王于夫罗,也没有理由进入原,而是呆在自己的牙帐,鼓励自己的部众到刘范建立的五个榷场进行贸易。

从这一点看来,朝廷的祸水东引也不是一点成效都没有。至少,朝廷通过西迁令,不过‘花’费一些粮草,无声无息、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地解决了困扰朝廷已久的黑山军和黄巾军。从朝廷在平四年一月颁布西迁令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崤山以东,空无反贼。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黄巾之‘乱’之前的岁月。只是,朝廷控制的州郡内,也因此少了数百万人。但这并不妨碍朝廷君臣弹冠相庆,毕竟流民和反贼可不会给朝廷纳税。不纳税的蛀虫,朝廷要他们有何用?还不如把他们送给刘范,让他头疼去。

但朝廷没想到,头疼的其实不是刘范,而是并州牧董卓。洛阳城里,董卓派来的使者李肃刚刚吃了个闭‘门’羹。李肃前去拜见何进何大将军,结果刚刚跟何进的幕僚——袁绍说明来意后,却立即被袁绍赶走了。何进的面,李肃都没见到。

这其实也怪李肃不识时务。一和袁绍见面,李肃说要和大将军商量商量,希望朝廷能安排一部分流民迁入并州去。袁绍一听,并州也想抢流民,一下没什么兴趣了。朝廷西迁流民,是为了履行。如果迁入刘范治下的流民不超过五百万这个数,刘范不会把洛阳之盟规定的十亿钱‘交’给朝廷。且违背洛阳之盟,势必会‘激’怒对人口抱有执念的刘范。万一刘范挥军东进,刚刚安定一些的朝廷以何应对?

再说了,谁不知道并州牧董卓苛政待民,天下皆知。相较于刘范,董卓更是相形见绌。流民们也不傻,知道好赖,他们哪敢冒着生命危险进并州?流民还‘混’有昔日的反贼。如果朝廷强行把流民迁入并州,如果发生哗变,那祸水引到朝廷头了。袁绍作为四世三公的袁家的士子,一直在鼓动何进推行西迁。董卓的诉求,可是和他背道而驰。难怪袁绍不让李肃见何进了。

李肃也很聪明,既然大将军不肯帮忙,他去张让的府去了。张让正在府和其他常‘侍’在处理西迁的政务,一听到董卓使者的到来,为之一振。张让知道,董卓是何进在州郡最强大的走狗。之所以董卓能做并州牧,也是何进的一番运作。而这次董卓却派使者来求见,想必是董卓开窍了。

于是张让接见了李肃。李肃见到张让后,施礼道:“并州别驾李肃,奉董并州之命,特来参见张常‘侍’。”

张让说道:“请起请起。”李肃起身。

张让傲然说道:“足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肃一脸的献媚的笑容,说道:“在下前来,自然是代表董并州孝敬孝敬张常‘侍’您了!”

张让挑了挑眉头,董卓是他的大敌的走狗,也是他的敌人。董卓要孝敬他,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张让疑‘惑’不解地说道:“哦?有这等好事?不对啊,你们董并州素来和大将军走得近,怎么?这次可是在大将军那里不受待见了,方来此处寻助啊?”

李肃一听张让这话,大窘,竟无言以对。张让一看李肃那结结巴巴的样,知道他又一次把人心读的**不离十。张让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说道:“怎么?足下仗着你们家董并州是一州之主,敢来‘蒙’骗老夫?足下也不想清楚,老夫一辈子都身在宫闱之。宫闱历来为‘阴’谋风起之地,此人心难测。老夫见过的‘阴’谋‘奸’诈之辈,何下于万人?被老夫看透的人心算计,何止是谋权篡位?若是老夫仅仅一次将人心看走了眼,今日足下还用得着来拜见老夫吗?”

张让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久矣,甚至他和赵忠是立皇帝,刘宏只是坐皇帝,虽然是个阉人,语气尖利,但一些气场还是有的。被看透了心思的李肃更加惶恐不安。

张让面沉如水,说道:“奉劝足下在老夫面前,收起自作聪明的那一套。勿要以为天下只你一人聪明,他人皆是可欺之辈。不然,总有一日足下要为自己的愚蠢葬送‘性’命!”

李肃唯唯。等张让稍微解气了些,李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常‘侍’教训的是。在下实不该欺瞒常‘侍’。”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决绝果断

张让在这次西迁事宜看出,何进在州郡的走狗实在太多。。。而何进又是大将军,有权调动天下所有的军队。万一哪一天何进秘密地‘抽’调州郡的帮凶进京,可大事不好了。所以,这次李肃的到来,倒是让张让燃起了一丝希望。虽然朝廷已经在太尉杨彪的授意下,开始禁止了向并州迁徙流民,但董卓手里握有并州军。这对于张让来说,是个重大的威胁。张让可是曹节、王甫的继承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清楚地知道如何在权力的最顶峰安身立命。

于是,张让看着底下冷汗横流的李肃,还是萌生了一丝拉拢之意。这次李肃前来,至少证明了何进没有帮助董卓办事。不然的话,李肃也不会来求他。如果能趁着董卓和何进之间出现裂痕这一契机,把董卓给拉拢过来,何进对他的威胁少了不少。张让想着,只要这次董卓的要求不太过分,那帮他给办了。不仅能收一笔办事的费用,也能斩断何进的一条臂膀。但张让聪明算尽,却没有想到,如果董卓的要求不过分的话,何进又怎会不答应?何进的权力相较于张让还大一些,拥有调兵权和行政权,三公和尚书台都在何进之下。随着袁绍成为何进的幕僚,这意味着世家大多已经投靠了何进。何进尚且办不到的事,张让又怎能办到?

张让说道:“罢了!说说吧,你主董卓派足下来此,到底有何要务?如若无事,且早早退去!”

听了张让的话,李肃没有言语,而是朝身后拍了拍手,一队人抬着几十口大箱子来到张让的面前。贿赂张让的人多了,张让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李肃说道:“这是我主董并州送给常‘侍’的五千万钱,还请笑纳。”

对于张让来说,他最看重的已经不是钱,而是要董卓的投效。张让面无表情地说道:“笑纳不笑纳的,都不重要。你且快说,董并州究竟是要老夫帮他办什么事?如果是简单的,老夫能帮的,也顺手帮帮他了。这钱,老夫且收下。如果是难事,老夫都帮不到的,那无功不受禄,请足下把这些钱退还给董并州。”

李肃听出了张让的意思,说道:“常‘侍’恕罪。若是简单事,我主怎敢劳烦叨扰常‘侍’的清闲?不过常‘侍’也不必谦虚,以常‘侍’在朝廷里的地位,在陛下眼的地位,这件事想来也非难事。总之,全在常‘侍’考量。”

张让说道:“哦?那老夫可来了兴致了。还有何等难事,大将军都不帮董并州办成的?”

李肃说道:“这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实不相瞒,我主董并州见朝廷下达西迁令,要把天下流民都迁往西凉去。得知西迁令,我主忧思成疾,终日担心流民不奈长途跋涉。故而想请朝廷安排一部分流民,将之迁往并州居住。常‘侍’以为如何?”

张让一听李肃这话,原本想帮助董卓、拉拢董卓的打算立即烟消云散,脸‘色’为之一改,变得铁青铁青的,白皙得如同死尸的脸泛着青‘色’。

张让立即伸出了手,制止李肃再说下去。看到张让这番模样,可袁绍要决绝果断得多。至少袁绍还是思考了一番以后,才把李肃给赶出去的。而张让想都没想,本能反应是一伸手。这让李肃顿时心咯噔了一下,看来想让张让帮助,恐怕是难了。

张让说道:“此事免谈,足下赶紧把这些财物拿走!”

李肃急道:“常‘侍’大人为何不商榷一下,再做决断?”

张让摇摇头,说道:“不行!其他事好说,偏此事绝非可做之事!怪不得大将军拒绝了足下,原来是因为这等事!他能拒绝足下的诉求,看来还有点理智!”

李肃看张让的态度决绝,看来这次他又要完成不了任务了,所以被‘逼’急了冒出了一句:“常‘侍’大人这是何意?在下可是听说了,常‘侍’在洛阳之盟失去了五亿钱,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这里有五千万钱,凭借常‘侍’大人在朝廷之的威望,只要常‘侍’说动朝廷将一些流民迁往并州,这五千万钱可是您的了!您不考虑考虑吗?”

被刘范讹诈了五亿钱,差点让张让将多年来积攒的老本都赔了进去。这是张让自从洛阳之变以后最大的心结。李肃口不择言,竟然又揭开了张让的伤疤,一下‘激’怒了张让。张让说道:“来人!请这位使者出去!把这些金银也都给老夫扔出去!”说完,不等急的像个热锅的蚂蚁一样的李肃反应过来,张让气得一扭头走了。接着,李肃被张让家的家奴给拉了出去。几十口箱子也被扔了出去。常‘侍’府‘门’狠狠地关了。李肃躺在府‘门’前的地良久,都没想明白为何张让如此决绝果毅。

张让可不全是被李肃给‘激’怒了,才把他给赶出去。张让有自己的考量。张让清楚,现在他的大敌是时时威胁到朝廷统治的刘范。如果答应了董卓的请求,把流民分出一部分分配到并州。万一这件事让刘范的探子探查到了,刘范必定会以为这是朝廷故意地违背洛阳之盟。洛阳之盟规定了朝廷要把超过五百万的流民给安全送到凉州边界,不能把流民安置在其他州郡。

如果答应了董卓的要求,固然是可以把董卓和他的并州军给拉拢过来,握为己用;同时削弱何进的势力,引董卓为自己的外援。但触怒了刘范,却会让朝廷陷入到危险境地来。董卓的并州军再强,又怎能和西凉军相提并论?即使万幸之的万幸,在关驻守的皇甫嵩挡住了刘范,朝廷也无力将刘范打败。万一皇甫嵩都挡不住西凉铁蹄的东侵步伐,朝廷危在旦夕,洛阳之变重演。

唯有西迁流民,让刘范为之忙得不可开‘交’,才能让朝廷赢来一丝喘息之机

拒绝了董卓的诉求,只不过是维持了以前的局面。答应了董卓的诉求,是致自己于危险境地之。孰轻孰重,张让分得清。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李儒妙计

朝廷之最强势的两派:外戚派和宦官派,两个派别都不约而同地拒绝了董卓的诉求。。这让李肃十分受伤。没有外戚和宦官之的任意一派的属意,不论是什么事都不可能办的成。带着被拒之‘门’外的郁闷,李肃只好回到了并州。

“什么?大将军拒绝了咱家的要求?!”董卓的暴脾气一来,拍案而起,厉声而道。

李肃说道:“禀报主公,属下刚把来意给他的幕僚袁绍说明,袁绍立刻拦住属下。属下劝袁绍为属下通报一声,让属下拜见大将军。但袁绍一点情面也不讲,挥手让人推搡属下出去。从始至终,大将军的影子都没见着。”

董卓怒道:“原来如此!袁绍这狗东西,仗着自己家四世三公,叔叔在朝为司徒,敢如此对咱家!何进也真是的!左右不过一个卖猪‘肉’的,妹妹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外甥是大皇子,将朝廷大权,统统揽到自己身!台阁大臣,无人不从。倒还真把自己当成梁冀、窦宪了!这次咱家求他帮个忙,他竟敢拒绝!终有一日,咱家要把这耻辱加倍奉还!”说着,董卓越想越生气,呼吸急促得‘胸’口大幅度地起起伏伏。

李儒赶紧说道:“岳父且消消气,大将军此人志大才疏,终不可靠。为这般人生气,怎生值得?李肃,既然大将军不肯帮主公这个忙,你可曾去求见十常‘侍’?”

李肃说道:“下官正想跟主公禀报此事。主公,属下知道大将军不想帮我们的忙,所以属下又去拜访了十常‘侍’之一的张让希望他能替主公了结此事。”

董卓这一听,又来了希望,说道:“那你可曾见到张让了?”

李肃苦着脸说道:“他人是见到了,但主公您猜怎么着?张让这老阉贼竟然大将军和袁绍更绝情,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属下刚说明来意,他伸手拒绝。属下坚持劝他,还把五千万钱都抬进了他家里,结果张让居然使人将属下连同那些贿赂都给扔了出去。”说到痛处,李肃屁股又火辣辣的疼。

董卓的希望又一次被浇灭了。李肃说道:“属下被大将军和张让如此折辱倒也罢了,毕竟他们都是朝廷里说一不二的主。但属下好歹是代表着主公来的,他们两位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话不投机如此行事,实乃羞辱主公!属下有罪,既没能完成任务,又让主公‘蒙’羞了!”

董卓抓起桌的笔筒是狠狠地往地砸,怒道:“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李儒说道:“岳父,成大事者务必喜怒不形于‘色’啊!”

董卓方才气消。董卓说道:“咱家怒的不仅是这二人不讲情面,更怒的是他们以何理由拒绝?为了招揽些个流民,咱家都不惜奉五千万钱。再说了,些许流民对于朝廷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凭什么朝廷把天下数百万流民拱手相让于西凉贼,咱家对朝廷、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任州牧以来,夙兴夜寐,为的啥?不为了他汉家的天下吗?西凉野贼都敢发起洛阳之变了,朝廷还器重他!偏生咱家这等不世忠良,朝廷却处处掣肘!这不让干,那不让干的!真是想不明白,朝廷君臣还有无是非之辨了?”

李肃心说,你自己都有反汉之心,形同黄巾、黑山,还有脸说自己去朝廷的忠良股肱?

李儒说道:“岳父这不懂了,朝廷之所以西迁流民,正是意‘欲’消灭刘范啊!”

董卓纳闷了,说道:“哦?忧此话何意?”

李儒说道:“一方面是洛阳之变后,朝廷和西凉缔结了盟约,虽不知其内容,但小婿猜测,一定包涵有关于流民的协定。大将军何进和常‘侍’张让双方都不答应岳父的请求,便是明证。因为一旦答应了岳父,是撕毁了盟约,会引起刘范的‘激’烈报复。另一方面,朝廷在洛阳之变察觉到它的军力远远落后于刘范。刘范当时有十万以的铁骑,而且还有数量不明的新兵已被招募。而反观朝廷的主力不过南北两军,其骑兵的重太低,不足以面对刘范铁骑之重很高的西凉军。

再后来,刘范不知用了何计策,居然又买进了匈奴的数十万良马。加之刘范在幽州之战后获得的鲜卑各部的赔偿,以及西域之战后获得的葱岭以西三国的赔偿,刘范如今的良马不下于百万。别说是一个朝廷,十个朝廷加在一起,都没有如此之多的良马。更别说只有五万匹战马的咱们了。朝廷为了拖垮刘范,只能和刘范合作,将流民都迁往刘范的三个州。刘范要安置如此之多的流民,又要防范极有可能发生的造反,自然没有时间来对付朝廷。”

董卓知道刘范势大,有些落寞。董卓说道:“那优,咱家可怎么办?咱家的并州只有八十多万人口,养兵八万已是极限。若流民不进并州,咱家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拥兵不过八万了吗?这如何能成事?”

李儒说道:“岳父,小婿早已为您想好了对策。朝廷的西迁令,肯定会把数百万流民送给刘范。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黑山军的人听闻西迁令,一定会脱离黑山军,投奔刘范而去。黑山军又在太行山,下山去往西凉的必经之地是并州最南边的党郡和司隶部的河东郡。想来岳父曾经是河东太守,在河东也应该还有些势力。只要主公派兵在党郡和河东郡拦截,黑山军逃众自然是岳父您的子民。”

董卓说道:“动用并州军,万一朝廷怪罪可如何是好?”董卓现在只有八万并州军,没有像原来历史的西凉兵身经百战,所以战斗力远不如朝廷的南北两军。实力的弱小,让嚣张跋扈的董卓也变得胆小怕事了一些。

李儒说道:“此事易耳!下山投奔西凉而去的,可都是黑山贼。只要主公向朝廷表说黑山贼‘欲’下山抢掠,主公奋起反击,这等理由光明正大,朝廷还能如何阻拦?”

第三百六十七章 贾龙鹰扬

董卓兴奋地说道:“高,实在是高!按优说的办!”于是,董卓下令让干儿子吕布率领仅有的五万骑兵全部出动,派往党郡各个官道和山间小道,拦截打党郡经过的黑山军部众。另外,吕布也派兵下太行山,进入河东郡境内拦截。因为董卓打的旗号是来镇压黑山军的,朝廷有的大臣看得出董卓的意图,是要以黑山军部众来充实并州人口,不是为了镇压之。虽然清楚这一点,但董卓的理由光明正大,朝廷也不好阻拦。

董卓用李儒之计,在党郡和河东郡拦截到了四十二万人。其不仅有之前黑山军的部众,也有一部分是董卓授意吕布等将领从河东郡强行掠走的流民。虽然这四十二万人对于刘范要获得的五六百万人不算什么,但这对于治下人口稀少的董卓而言,正是久旱逢甘霖。从此,并州人口重新超过百万。董卓的困境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董卓在得意的同时,另一个刘范潜在的敌人——益州刺史贾龙也在得意之时。贾龙也有篡汉自立之心,只是因为朝廷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有实力强盛的刘范处在他的西北方,贾龙才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刘范对贾龙的威胁太大了。刘范平定凉州之后,第一个举措是派赵云领兵进入羌,羌也是相当于后世的青海省大部和四川省的西北部。

后来,刘范干脆在羌设立了三个郡,派了娶羌人‘女’子为妻的马腾在羌三郡驻守。之所以刘范只设立三个郡,是因为是时羌人口稀少,可不是因为地域狭小。羌三郡,其地方圆八百里,面积和关都不相下。而且羌统辖的郡县,已经深入到了河曲。河曲往东一百里,可是益州地界了。现如今,凉州和益州以积石山为分界线。

更令贾龙不安的是,刘范还占有武都郡。益州是天府之国,其北面有秦岭,其东面有巴山蜀水。关通往西川,必经秦岭。刘范现在占有武都,只要遵循正确的进军路线,能突破秦岭对益州的保护。只要刘范率军自街亭下邽,自邽过祁山,入下辨,然后再从下辨沿着西汉水北岸向东南行进,能来到东汉水的西岸。渡过东汉水后,第一座城池是汉城,再向东是黄沙城,黄沙城的东南,是汉郡的郡治南郑城。等攻破了南郑,再折返西向,向南攻打阳平关。

阳平关是西川面向北方的‘门’户。万一阳平关陷落,下一个是剑阁,其次是绵竹,最后是成都。因为刘范占有武都郡,所以假使刘范进犯益州的话,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如果从关攻打益州,必须走褒斜道、骆谷道、斜谷道、子午谷道等道其一道。但这四个道都是极其狭窄险峻,行军十分困难,不‘花’费几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走出来;大部队不能在道展开,被狭窄的通道延长成一条长龙;更别提在子午谷等运送军粮和辎重了。无论是哪一条道,从进攻东西两川之地,可谓是举步维艰。这也正是为什么诸葛亮称之为险塞的原因。

但刘范有武都郡在,省去了走褒斜道的麻烦。刘范的步军,不过二十日能抵达汉水西岸,威胁南郑。这使得贾龙每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为了自保,贾龙拼命地加强自身的实力。益州自古以来都是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军粮不成问题。益州官府治下的人口也有五百五十万之多,而且受黄巾之‘乱’‘波’及较少;益州历来是人荟萃之地,出过司马相如和卓君,人士子数不胜数,有这样的说法:蜀地出相,巴地出将;加之益州有秦岭在北,巴山蜀水在东,险要坚固。可以说,益州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州郡。

凭借如此大州,贾龙不仅扩充军队至二十万之众,编练为益州军;还在益州礼贤下士,招募到了一大批才能卓越的人才。贾龙属下的才能、素质,是让刘范知道,也要羡慕嫉妒恨。

贾龙招揽到的有:张任、黄权、王累、孟达、李严、严颜、费观、吴懿、张嶷、张翼、刘巴、杨怀、高沛、张肃、张松、刘馈、泠苞、邓贤、彭漾、许靖、吴兰、雷铜、庞义、董和、卓膺、李恢、秦宓、吕义、邓芝、杨洪、周群等。

其的大部分人,都是益州人士。贾龙也有过人的识人之能,他从益州军提拔了张任、严颜、张翼、孟达、吴懿、杨怀、高沛、泠苞、吴兰、邓贤、雷铜等人为郎将和校尉,将益州军‘交’给这些将领训练,尤其是张任和严颜治军有方,智谋出众,是益州军的顶梁柱。益州军因此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实力不下于朝廷的南北两军。

但益州军的实力还是不如西凉军。不说别的,说益州军二十万带兵之兵尽是步兵,骑兵只有区区一千多骑,因为益州本不产马,秦岭的高耸险恶,也限制了战马的传入。这还是让贾龙觉得十分愤愤不平。刘范都有百万良马,而他却只有一千匹?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手下的将领出了张任和严颜有将才以外,其余的将领都是些校尉之才。而不同的是,刘范依靠后世的知识刻意招揽来的将军们,都是不可多得的帅才和将才。如赵云和张辽是帅才,其余都是将才。但即便远不如西凉军,益州军也称得是一支强军。

除了益州军外,贾龙还提拔了不少出身益州世家的人才为官,如黄权为主薄,李严为成都令,王累为治,张松为别驾,李恢为益州郡督邮等。这些人,治政才干不世出,但无一不是益州的世家子弟。如李恢正是益州郡土著豪强,张松家还曾因为起初不附贾龙,惨遭贾龙的报复。贾龙为了笼络张家,这才提拔张松为别驾,以示对张家的信任。

有了这么多臣武将的投效,再加益州本身的坚固富庶,贾龙的势力迅速强大起来,成为了仅次于西凉、朝廷和并州之外的第四个强大势力。一时间,贾龙都不禁飘飘然起来。甚至有时心里会冒出篡汉自立之心。多亏了身为汉室宗亲的刘范,才让贾龙回归理智。刘范的兵锋,在山的那边。假使西凉铁骑的铁蹄踏在了汉郡的土地,那是贾龙震颤之时。

因为刘范过于强大,贾龙还不敢公开篡汉自立,现在仍然和朝廷貌合神离。贾龙还在汉郡境内布置了十万大军,另外剑阁、绵竹、涪城、江州等重镇布置重兵。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有条不紊

朝廷的西迁令,因为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的强强联手,‘精’诚配合,形成了良‘性’竞争,加之州郡等地方官府和世家大族的鼎力相助,进行得十分顺利。虽然发生了董卓令其帐下第一大将吕布率军跨境拦截流民这个小‘插’曲外,但总体来说西迁令的执行还是十分成功平稳的。除了并州这样本没有流民的州,其他所有州郡,尤其是充斥着流民的州郡,如冀州、幽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扬州和荆州南阳郡等,这些布满流民和反军的州郡,都已经派人把各自辖区内的流民送到西去的路。

西迁是朝廷最为重视的大政,如果处置得当,能羁绊住刘范,使之动弹不得。故而,朝廷在组织流民迁徙,使了一狠招。朝廷故意加快速度把流民从山东驱往西凉,甚至不惜杀掉行走缓慢的人,以此来恐吓其他流民马不停蹄地往西凉赶去。因行走太慢,拖慢整个队伍而被杀掉的人,都是些了年纪的老人。

一向以孝治国的朝廷,为达目的已经不择手段至斯。之所以朝廷如此残忍,主要还是十常‘侍’向汉灵帝刘宏进言,称老人年老体衰,让他们一起跟随徭役队伍,一定会误掉日期。刘宏以为然,于是下令让各州郡负责带队的小吏,“淘汰”掉这些累赘。可能刘宏的意思不是杀戮,或许是让小吏将老人抛弃。老人年老体衰,算被抛弃之后心有不满,他们衰老的身体也不会对治安构成多大的威胁。但底下的小吏谁管这个?国官场,历来都是有所好,下必甚焉。为了完成任务,谁还管那些人的死活?

有时候,杀戮是有用的。有了如此残忍的手段,瞬间几乎所有的流民队伍都加快了速度,一日可以行走五十里,这速度都快赶得一般步兵行军的速度了。当然,速度的提高,有赖于路屡见不鲜的老者的白骨。流民越往西边走,人数越会减少一些,好似薅羊‘毛’一般。这时,潼关以东,朝廷辖地,已有不少州郡呈现出了曹‘操’的诗所描绘得画面,“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但刘宏在宫,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朝都是走走过场,敷衍了事,怎会知道他的子民有如此浩劫?十常‘侍’越加猖獗,呈给刘宏的奏章、表,都必须由他们先行验看,挑拣出其歌功颂德、粉饰太平者,其余那些州郡下请求拨放赈灾粮款、请求开仓放粮的,一律烧毁,不能让刘宏看见。所以,刘宏所知道的,是他的天下歌舞升平,长乐未央。

千条溪流归大海,从朝廷在平四年一月颁布西迁令开始,到二月初,已经有四百多万流民过了潼关和武关,预计三月初能到达街亭。其余的流民,还有一百多万接近两百万还在走向虎牢关的路。

得知流民的到来,刘范是既期待又有些忧虑。期待的是,流民起码超过五百万之众,能让刘范的实力呈几何倍数增长,能安顿好他们,从此天下大业完成了一小半;而忧虑的是,如果发生什么变故,如黄巾余孽掀起造反来,事情反而麻烦了许多。但不论如何,相较于忧虑,刘范还是期待的更多。

果然,三月初,流民大‘潮’‘逼’近了街亭以东的陈仓。第二天,流民大‘潮’便如同洪水猛兽般涌进了街亭城。街亭城经过刘范的经营,已经成为一座相当于宛城的大城,城墙拓展不少,但还是让流民挤得水泄不通。但到了流民到来的时候,‘激’动不已的刘范反而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早做了万全的准备。街亭城内外,有华佗、张机和董奉带领的一众医者,有赵云、张辽、黄忠、典韦、马超、马岱、庞德、阎行等将军率领的五万铁骑,有凉州各大商家,有卢植布置的数百万牛马,更有凉州牧刘焉带着凉州大部分的官吏在此。

流民一到街亭城东‘门’,第一步先是让华佗等医者检查身是否带走疾疫,然后再用开水蒸煮过衣物,如果有携带疾疫的,先隔离起来治疗。通过检查后,负责接待的官员再带着到接待点,给流民登记身份,统计户口,注册为西凉户籍,提供饮食等。

登记之后,领了相关书,流民能从无家可归者变成堂堂正正的西凉新移民。只要持有西凉书,能在西凉境内三个州随意行走。重新成为合法的户口后,这些新一批的西凉人可以到天州和昆州官府设立的办公地,办理以工代赈和屯田的手续。如果不参加以工代赈和屯田的,也可以到西凉商家们开设的招工点应聘为工人。

如果成为商家招聘的工人,可以直接跟着商家走。但因为凉州人口已经有三百五十万,地少人多,所以商家必须将新招聘的工人迁往天州和昆州。商家在天州和昆州的工厂、店铺等,如果财力雄厚的自己营造,资金不足的可免费申请官府帮助营造。

如果参加了以工代赈和屯田的,等在街亭城休息十天以后,开始跟着天州和昆州官吏,先在凉州进行以工代赈。主要的工作是把在凉州商家生产的水泥、红砖等建筑材料运送到天州和昆州。不参加以工代赈的,自然没有粮食可吃。等足够的建筑材料和其他的物资运送到天州和昆州,流民所要做的以工代赈,变成了构建城池、铺设道路、营建房屋、兴修水利、开垦荒地、种植林木等工作。

在天州和昆州的官府,会依据西凉工业总从事马钧派去的工匠的意见,安排新移民分配到各个建设部‘门’。身强体壮的男子主要安排去构建城池和兴修水利,体弱者和‘女’子、孩童,负责种植林木、开垦荒地这些较轻松的工作。

这样一来,所有的过程都是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如果过程有黄巾余孽煽动起了动‘乱’,刘范也为他们准备好了应对措施。刘范会亲自领着黄忠、典韦等将领,领十万铁骑跟随着新移民从街亭城直到跨过‘玉’‘门’关。‘玉’‘门’关之后的动‘乱’,由张颌便宜行事。并且,新移民只能走在街亭城直达‘玉’‘门’关的一条官道,不准闯入沿路村庄和城池,违者则杀。

第三百六十九章 民心可用

移民到来后,刘范便带着田丰、典韦两人以及一千名虎卫军,去到街亭城里安抚移民。。。移民们初来乍到,还刚刚脱离朝廷的统治,民心未定。万一有不轨之人煽动反叛,则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只有刘范亲临,才能平复移民之心。

当刘范到街亭城时,衣衫不整、面有菜‘色’的四百多万移民们正排成弯弯曲曲的队伍,队伍两侧正有西凉铁骑不时游弋,以防不测;还有官吏们往来穿梭,领导着移民们有秩序地入城。刘范今天只穿了一件便服,为披挂甲胄,只是在衣服之下穿了一件软甲。所以当刘范领着典韦和田丰两人走向移民队伍时,移民们也只是有些好地张望,而并不知刘范是冠军侯。西凉军士或有见过刘范的,也出于纪律,未敢声张。

移民们的身全都穿着脏破不堪的布衣,又几个月都不曾洗漱,故而整个移民队伍看起来是一条灰‘蒙’‘蒙’的长龙。加之移民们尽皆面有菜‘色’,瘦骨嶙峋,眼神里全都是等待的焦急和躁动,故而看起来使人觉得心情凝重不已。刘范骑在黑云马循着队伍四处张望,发现移民很少有老人,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刘范连续骑着黑云马沿着队伍走了半里,见到的老人不足两人。于是,刘范再也忍耐不住,便下马。看到一个衣着锦衣、骑着骏马的少年人,移民们都有些好,都在注视着刘范。刘范左看右看,便找到了一个年轻的汉子,问道:“汉子,你是哪里人氏?”

那汉子谨慎地说道:“我是冀州魏郡人氏。”

刘范一边递给那汉子一个馒头,一边又问道:“哦,那你家有几口人?”

汉子不敢接过馒头,因为刘范才刚刚在凉州推广磨面技术,馒头还是属于贵族和士族才吃得起的珍馐。刘范坚持递给那汉子,那汉子才接过来,让给了身旁的一个年轻‘女’子和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汉子说道:“回大人的话,家现在只有四口人了。这是小人贱内和孩子。”

刘范闻言,皱起了眉头,说道:“何言现在只有四口?”

那汉子叹了口气,有些麻木地说道:“原未曾来冠军侯治地时,小人本有老母在堂。朝廷令小人等西迁,有司以小人老母年岁过高,身体虚弱,拖累行程,故而在过黄河之后,便杀了小人老母,将老母尸体投入黄河之去了!”说着,那汉子一家人便忍不住一齐痛哭流涕。周围其他的移民听到了原委,或许是有相同经历,尽皆痛哭流涕。一时间,哭声不绝于耳。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朝廷苛政猛于虎啊!那西迁路如何?”

那汉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回大人,有司为了将我等贱民快些驱赶到凉州,有行走缓慢的,每日便是用鞭子痛打。路有众多人挨不过这般毒打,便横死在路。崤山以东,官道两侧,现在已经是遍地白骨,望之不尽。”

刘范闻言,竟说不出话来。典韦和田丰也是面有怒‘色’。刘范又说道:“所幸你们一家能顶过朝廷的狠毒,今后去了天州和昆州,便可安定下来了。”

汉子忍住了‘抽’泣,说道:“大人说的是。大家都说冠军侯是天下难得的好官,过了街亭之后,再也不怕吃不饭了。”

那汉子说完,周围的人便是一片的附和。“是啊是啊!能到冠军侯的三个州来,我们总算熬过头了!”

突然,张辽听说刘范来了,便急匆匆地赶来,一开口是道:“参见主公,末将张辽未能远迎,请主公恕罪!”

刘范回首便看到了张辽,想要制止张辽,但还是晚了一步。看到如此高贵的将军称呼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为“主公”,移民们都吃了一惊。有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马是跪倒在地,口道:“拜见侯爷!”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刘范,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由数百万移民排成的长龙便都跪倒在地,磕头之声不绝于耳。刘范看着这四百多万人匍匐在他的脚下,跪着的人从街亭城下延绵到地平线以外都一眼望不到尽头,立即感觉心怦怦跳,脑子晕乎乎的,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幸好身旁的典韦及时扶住了刘范。

刘范缓过来后,先是给了张辽一个责备的眼神,然后立即说道:“百姓们都快起来,都快起来!”人们这才缓缓地从地站起来。刘范想到之前看到的人间惨剧,便痛心疾首地说道:“百姓们,你们在朝廷治下受苦了!身为汉室宗亲,身为三州牧守,未能使天下安定太平,使天下沦丧至此,人民流离失所,我有愧于天下苍生,有愧于你们啊!”说着,刘范由衷地给眼前的这些移民深深地长揖。

冠军侯竟然给平民百姓行如此大礼,这让所有的移民都感到震惊不已。震惊之余,移民更是感动非常,看着那个双眼通红、嘴角微微颤抖的少年人,移民们又都随之跪下,啜泣起来。整个街亭城下,哭声不绝于耳。

有个苍髯老者站了起来,走到刘范面前,啜泣着说道:“侯爷此言,羞煞我等矣!是宫朝有‘奸’佞作祟,才有如今天下丧‘乱’,民不聊生,让我等在关东流离失所。是侯爷书朝廷,为民请命,方才让我等有幸苟活残存至今。侯爷非但无过,但有丰功于天下黎庶,何言有愧啊?”

“是啊是啊!”附和之声又是不绝于耳。老者说道:“侯爷修武备,仁义无双,爱民如子,轻徭薄赋,美名传于四海八荒,无人不知。朝廷昏庸无能,苛政严酷;贪官污吏,横行无忌。朝廷都不肯救济我等贱民,我等得侯爷宽爱,方得幸存。此等大恩,乃是再造之恩。今后我等俱为侯爷治下之民,但有驱使,必无推故!”

刘范大喜过望。其他的移民没这个老者有化,都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都听侯爷的!侯爷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干什么!”

“小人这条命以后是侯爷的了!”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好好!既然我‘蒙’大家的拥护,以后必定谨慎治政,轻徭薄赋,不出十年,让大家都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闻言,移民又一次倒在了刘范的脚下,“谢侯爷大恩!”之声再一次响彻云霄。

第三百七十章…动员大会

接着,刘范‘交’代了移民们要听从官吏们的指挥,按秩序进入街亭城,办理成为西凉户口、参加屯田和以工代赈的手续,便在一片的歌功颂德之声走了。。。

田丰淡淡地说道:“主公,民心可用啊!”刘范兴奋地点点头。

典韦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道:“是极是极!主公太神了,能让这好几百万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主公走,这样的事,算是武王伐纣,也没有今天如此之多的百姓跟从啊!”

张辽也高兴地说道:“是啊!是时武王实力弱小,但好在善待黎庶,民心所向,这才能使天下诸侯纷纷弃暗投明,一齐伐商。武王的军队兵临朝歌城下时,纣王的军队纷纷倒戈,最后‘逼’得众叛亲离纣王只能在鹿台点火**。如今主公已得民心,以后攻伐天下,西凉军至洛阳城下,岂不是要重演武王伐纣?”

刘范摆摆手,说道:“远过誉了。现在只是得了这几百万百姓的心而已,将来取天下还要先取得天下民心,我们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啊!”

田丰说道:“朝廷施行苛政,昏庸无道,一定会把民心输给主公的。不过现在,主公还需要尽早让这些新的西凉百姓安定下来,早日开发西域,以后攻取天下,亦不难矣!”

刘范方从沾沾自喜出来,说道:“元皓此言,正合我意!我们这进城,监督街亭城的官吏,让他们尽早安排好各项适宜。”于是,刘范便在街亭待了十天,一直在巡视移民,嘘寒问暖,安抚人心。这使得刘范在移民心目的地位又再次了一个台阶。原本那些‘混’杂在人群的黄巾军,看到刘范如此爱民,都纷纷打消了反叛的心思,跟着所有人给刘范歌功颂德起来。民心汇聚在刘范身。

十天后,第一批四百万移民在基本在街亭城里恢复了体力,开始踏了前往他们将来的家园——天州和昆州的路程。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百多万流民艰难地跋涉在来往西凉的路,他们也已经走过了潼关,到三月旬,到了街亭。至此,刘范治下新添五百七十万移民。加凉州的七十万户、三百五十万人口,刘范共统辖有一百八十四万户、九百二十万口。

一时间,西凉的武们群情‘激’奋,纷纷弹冠相庆。刘范更是意气风发,喜不自胜。想想刘范不过二十一岁,而且从平元年、公元184年四月穿越到今天,也是平三年、公元186年四月,只不过用了三年的光景,已经做到了统治近千万人口、方圆四千里的疆域。而刘宏治下,不过四千万人口、方圆五千里的王土。虽然刘宏看起来是四倍于刘范,但他的四千万子民的心已经与他若即若离,还有众多州牧、太守已经不怎么爱听他的指挥。

刘范召集了刘焉、刘虞、黄琬、卢植、田丰、贾诩、邴原、管宁、董扶、赵匙、马均、庞羲、陈翔、张俭、姜迥、刘陶、王国、阎忠、孔昱、傅變、司马直、马腾、赵云、张辽、黄忠、张颌、聘、马超、马岱、魏延、高顺、典韦、庞德和阎行等人,召开了动员会。

刘范说道、“诸位长辈,诸位官僚,诸位将军,今日是我西凉最后一次动员会。摆在我等面前的,是五百七十万移民。这批移民的总数,超过了益州领民五百五十万,还多了二十万。我等要做的,无他,便是将相当于一个益州给治理安顿好。只需将这些移民安顿下来,将天州和昆州开发妥当,西凉便又添一大助力。从此以后,西凉治下人口,便有近一千万人口。凉州、天州和昆州,三州之地,也会成方圆四千里之疆土。”

听到最后的“一千万”和“四千里”两个词,即使淡定如卢植、刘虞、田丰、贾诩者,也不得不为之一振,‘精’神抖擞。年轻气盛的刘范更是‘激’动万分,说道:“我能理解诸位的心情。我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加冠不过一年而已,仰赖诸位赤胆忠心,鼎力相助,在如此年纪收获到如此成。能治理千万之口,统御千里之地,我更是喜不自胜。我也能理解诸位的心情,无人不为西北三州有今日之盛而感到兴奋。但兴奋之余,我等更要考虑,若‘欲’成事,必先苦其心志。”

“五百七十万人口,不是个小数目。天下州郡,人口可出其右者,唯有冀州、益州和荆州。西域之地,天州、昆州,其地方圆两千里,多为干旱荒芜之地,又经过西域之战,断壁残垣。要安顿好如此之多的移民,要开发如此广阔的土地,无疑是登天还难。在座的各位,其有人反对西迁的,也有赞同西迁的。现在再争论西迁与否,已无意义。”

“因为移民已经进入凉州,不日将去往天州、昆州。无论如何,安置移民、开发西域,已成定局,再无退路。有的人可能会在想,安置五百七十万移民、开发两千里荒地,不啻于是痴人说梦。当年孝武帝举全国之力屯田西域,不过迁徙数万人。以西凉之力‘玉’成此事,必无可能。

但我要问一句:为何我等不能‘玉’成此事?当我还在朝廷供职为越骑校尉时,黄巾贼有数百万之众,横行天下,八州告急,也曾觉得破除黄巾必定是痴人说梦,可如今张角安在?当我还在幽州任征北将军时,鲜卑势大,如狼似虎,也曾感叹二十一万鲜卑铁骑必定是势不可挡,可如今檀石槐安在?当我在‘玉’‘门’关等待三国联军,听闻西域联军数十万尽数被坑杀,也曾为三国联军‘逼’得惶恐不安,可如今乌爵靡何如?当我在姑臧城里为朝廷以人质相要挟,也曾为之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可如今朝廷何如?”

听了刘范的话,众人皆是一扫颓废,虎躯一震。刘范说道:“由此观之,正是: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安置移民、开发西域,在有志者看来,不过只是小事一桩。只要我等众志成城、‘精’诚团结,何愁移民不安、西域不发?待到移民安顿,西域成沃野,又何愁天下不平、万民不安?天下还有谁,堪称敌手?还有谁,敢不请降?”

众武皆道:“主公英明!”

第三百七十一章 如火如荼

刘范说道:“当然,成功地安置移民、开发西域之后,西凉之强盛,便无人能敌。,。但是,我要事先声明各位,这个过程必定是无之艰辛。我等必须筚路蓝缕、夙兴夜寐,方能将此战略落到实处。诸位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几年里,将会是诸位一生最为艰辛几年,但我敢保证这也会是最为充实、最为荣耀的几年。几年,如若我等足够努力,那它可能只是两年;如若我等不够坚韧的话,可能是十年。我等今日须成之事,便是十年磨一剑。”

“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西域战略,便是功在千秋、利在万代之事,更是形同登天揽月之难事。我等已无退路,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算此事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我等哪怕咬断牙,也要往死里咬!不论有多难,坚持是胜利!”

众人又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西域战略是我等头等大事。在此,我要求诸位一定要坚持下去。有坚持不了的,主动辞职,‘交’还印绶,我绝不挽留。我的帐下,不留一个无能之辈。除此之外,有办事不利、饱‘私’囊、‘乱’我大计者,我定斩不饶!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又说道:“但有驱使,必无推故!”

刘范说道:“好!这便散会吧!诸位回去后,一定要‘精’诚团结,兢兢业业地服务于西域战略。”

“喏!”众人便都下去了。刘焉叫住了刘范。

于是,从此以后,西凉下下开始了践行西域战略的征程。在刘范制定的西域开发计划的指导下,刘焉、刘虞和黄琬三个州牧都做的十分圆满。移民已经送到了刘范的手,而且数量也超过了五百万。于是,刘范便按照洛阳之盟,将规定的十一亿钱和两万匹战马‘交’给朝廷。朝廷得了这笔钱,实力恢复了不少。西凉战马的获得,也让朝廷的西园军很顺利地成军了。由此,朝廷便在京城拥有二十三万大军,其的骑兵有六万人。

西迁之后,崤山以东,原、河北、淮南等地,空无流民。不用再提防众多的黄巾军和流民,朝廷省去了近乎一半的开支,各州郡的农业生产也缓慢地恢复过来。虽然西迁流民耗费了朝廷大约一百三十万石的粮食,但这样换来了天下太平的大好局面,朝廷更为高兴。趁此机会,朝廷开始认真地减免赋税,减少徭役。原本危机四伏的朝廷,也由此转危为安。

刘范这边,也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建设。移民的五百万人参与了以工代赈和屯田,其余的七十万人则是被商家招聘为工人。这五百万人第一步,是在凉州境内把西域开发所需

的各种物资运送到天州和昆州。幸好刘范从匈奴引进了大批量的牛马,刘范调用了近千万头牛、近五十万匹马来运输物资。故而,运送物资进行得十分顺利,过了两个月,到了六月旬,西域开发所需物资基本运到了天州和昆州各郡县。形势一片大好。

于是,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西域开发正式开始了。在两州官府的分配下,移民们分成一队队,分别进行铺设官道、构建城池、栽种林木、兴修水利、开垦耕地等活动。起初许多人都不知道为何刘范把栽种林木提高到和构建城池同等的地位来,如此重视栽种林木。但后来,人们逐渐看到了栽种林木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西域现在绿洲面积还算较广阔,是因为有林木顽强地阻隔了风沙的侵蚀。如果没有林木的保护,绿洲很快会被黄沙所吞没,化为一片沙漠。只有大面积地栽种林木,才能保住绿洲和水源。刘范最为关心这一点,故而专‘门’下令教授官吏们如何种植林木。而且,天州刺史和昆州刺史都规定,不准砍伐天州和昆州境内的任何一棵树,甚至是一株灌木都不许破坏,违者要服徭役五年。

为了鼓励移民们建设自己的家园,刘范还推行了许多的鼓励政策,如多出力者可以获得一只羊甚至一头牛的奖赏,还能最先获得饮食。刘范还让天州和昆州在各地张贴标语,鼓励移民们的干劲。如为了鼓励移民栽种林木的动力,有“要致富,多生孩子多种树”;为了鼓舞‘妇’‘女’们的劳动热情,有“‘妇’‘女’能顶半边天”;鼓励以工代赈,有“以工代赈,是建设自己的家园”,等等等等。

多管齐下,让移民们建设西域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加之移民大多数都是青壮年,身强力壮的,所以西域的建设进程要预想快得多。但是,建设过程也多出了很多难题。最大的难题首先是兴修水利。西域之地太过干旱,只要是水暴‘露’在地表,立即会被蒸发。所以,水利建设近乎停滞。危急关头,是刘范想到了后世的坎儿井之法。于是,刘范让官府推行坎儿井之法,施行全境。有了坎儿井,水流在地下流动,不会被蒸发掉。由此,水利问题迎刃而解。

然后还有开垦耕地时的难题。西域的土地大多十分贫瘠,土壤层也十分薄弱。刘范对此想出了对策。因为天州和昆州有十几个牧监,保有大约一千万头牛、数十万匹马,以及数千万的绵羊、山羊、骆驼、驴、骡子等杂畜,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粪便。而在东汉,人们还不会把粪‘肥’用于‘肥’田。

于是,刘范令牧监把粪便都集起来,全都送去耕地去。一开始官吏们和百姓都不理解,臭烘烘的牲畜粪便用来干啥。但很快人们发现,凡是有粪便的耕地,杂草生长得在没有粪便的耕地生长得更为茂盛。人们这才意识到,原来粪便可以‘肥’田。于是,人们接受了‘肥’田法。为了‘肥’田,人们还要到牧监管辖的草原捡拾粪便,自己也都耕地方便。有了‘肥’田法,耕地贫瘠的难题也被轻松解决了。

除此之外,刘范在下令在西域二州推广了垄作法和休耕法,以此来保养西域耕地薄弱的地力。

第三百七十二章 足球马球

西域的开发如火如荼地进行,有凉州牧刘焉、天州牧刘虞和昆州牧黄琬等三人以及他们各自的州从事的治理,反而让刘范闲了下来。对刘范来说,治政不是他最为擅长和最为感兴趣的事情。带兵打仗,才是刘范真正渴望的。但现在西凉举三州全力,将几乎所有力量都投入到西域开发战略,无力再发动大规模地战争。

原本西凉有粮草四百五十万石,但只有五十万石留给西凉军,其余的四百万石全都投入到了西域开发。只有这区区五十万石,西凉军难以有所作为。

刘范便决定在西域开发这一段时间,偃旗息鼓,先锻炼好西凉军。于是,刘范从案牍之脱身,脱身于行伍之。对此,西凉军兴奋不已。因为刘范要处理政务,所以有很长的时间西凉军都是‘交’给将军们统领训练。只有在例行的军演和回应洛阳之变时,刘范才有机会亲自掌军。

现如今的西凉军,包括有职业军人二十四万五千人,屯田军则不计其数。因为西域尚未开发完毕,还不能实行屯田制,也没有正式的屯田军。职业军人,有马军十四万五千,步军十万。刘范亲掌西凉军,主要还是掌骑兵。步兵为卢植统带训练。

这主要主要是因为刘范不会布步兵的阵法,而骑兵则几乎不用布阵。步兵要抵抗骑兵的突击,必须结成阵型;抵抗同是步兵的敌军时,巧妙的阵法也是重要的取胜之道。而骑兵才是真正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需结成阵法,本身自带的冲击力和机动力是取胜王道。刘范来自后世,后世并不热衷于学什么兵书兵法,自然刘范也不知如何将步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步兵只有列阵,才能有点机会抵抗骑兵的冲撞。但阵不牢固,士卒胆怯于骑兵的冲撞,彼此之间配合不默契的话,都有可能使骑兵冲破重重防线,冲进阵。届时,阵破则军败。

卢植是最为‘精’通兵法的大家,让他统领步军,必定能让西凉军的步军成为不下于西凉铁骑的一支强军。当然,刘范也有着卢植所不能的练兵之道,那是来源于后世的练兵方法。后世的练兵方法,能培养士兵的听从指挥、团结一致。所以,刘范和卢植为了综合各自的优点,便是师徒一起训练步军十万。

骑兵的训练方法,刘范对此已经是烂熟于心。刘范最为看重的,是西凉铁骑必须要熟练地掌握安息回马‘射’和驰‘射’。‘蒙’古大军之所以能把匈牙利、‘波’兰联军十万大军打得只剩下三万残兵败将,是因为‘蒙’古大军熟练地掌握了骑‘射’之法。匈牙利大军都是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机动‘性’十分差。更糟糕的是,匈牙利人的重甲在‘蒙’古弓面前是一张纸。所以,‘蒙’古大军第一阵先是派出弓骑兵骑‘射’,使匈牙利大军伤亡惨重。

幸好有马镫的帮助,现在西凉铁骑骑‘射’的技术,已经远超匈奴、鲜卑这些马民族了。除此之外,刘范为了应付敌军步兵的弓箭,还在西凉铁骑推广了镫里藏身之技。西凉军的训练制度是五日训练,一日休息;每日训练时长五个时辰,也是后世的十个小时。五个小时,又必须有三个时辰是骑兵必须骑在战马,步兵必须结成阵型。如此繁重的训练,使得西凉军练了高超的战斗技术。但过于繁重的训练,也带来了一些问题。

赵云、张辽、典韦等将军都向刘范反映,说军士们都嫌训练太过于繁重枯燥,久而久之,训练的‘激’情消磨殆尽。长此以往,必然会使西凉军惰于训练,战斗力会下降。刘范为此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是推广马球和足球来提高军士们的兴致。马球在唐朝盛行一时,皇室、贵族、民间都十分流行打马球。唐宫之,宫‘女’们都是打马球的好手。连武则天、太平公主、杨贵妃等妃子,都曾经打过马球。整个大唐最为‘精’锐的马球队,是护卫宫掖的禁军士兵组成的马球队。时吐蕃入朝,常派马球队与禁军马球队赛,往往都是‘精’于骑术的吐蕃人取胜。

足球最早产生于‘春’秋战国,则是在宋朝登峰造极,宫廷和民间都十分崇尚足球。当时的足球不是现代足球,其规则是传球于众人之间,不得使球坠地,坠地者输,炫技最佳者胜,更注重技巧‘性’。一代‘奸’相高俅,本来只是个市井小民,只因他踢足球踢得好,得到皇帝的青睐,所以才有机会身居宰辅。

于是,刘范很快将马球和足球推广到了全军,远在西域轮台城驻守的庞德部,也都开始了打马球的运动。打马球要求熟练的驭马术,如果驾驭战马的技术不成熟,会坠马。而且运用马球杆挥击马球,很类似于握着马刀劈砍马下的敌人。所以,马球很快风行于西凉军。甚至不必骑马的步兵也‘迷’了马球。

刘范为了提高步兵的战力,在步军推广了足球。同马球一样,足球也很快在整个西凉军风行。一时间,西凉军全军纷纷组成队伍,在训练闲暇时打马球和踢足球。西凉军士的爱好,也很快传遍了西凉,传到了平民百姓、官吏和商人之间。马球和足球的面世,被认为是刘范体恤士卒、爱兵如子的表现,又让刘范高居不下的声威再次高涨。

刘范也很高兴。他提前让马球和足球面世的用意,本来只是活跃一下西凉军,借机提高西凉军的战斗力,没想到能让西凉全境为之疯狂。于是,刘范决定,在每年六月举行马球和足球的联赛,不论是西凉军,还是普通的西凉百姓,算不是西凉人都可组队参加。此令一下,西凉军很快以各部为单位组队,州郡也纷纷招募参赛队。

第三百七十三章 阴谋始作

有赖于以工代赈法的实施,西域的开发完成指日可待,新移民也以十二分的热情投入到建立起自己的新家园。凉州则源源不断地把各种重要物资如同输血般的运输到‘玉’‘门’关,以支持天州和昆州的建立。在刘焉、刘虞和黄琬三位州牧的调度下,三个州都呈现出了勃勃生机。

与此同时,西凉与朝廷、匈奴都建立了稳定的贸易往来,同西域以西的国家,如乌孙、大宛、康居、伊列、呼揭、贵霜、安息、‘波’斯、大秦之间的贸易也稳步推进。由于西凉拥有丝绸、瓷器、茶叶、新纸以及其他的加工商品,对其他国家、部族只能提供的原材料,西凉无疑拥有着巨大的优势。巨大的贸易顺差,仍然让西凉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尽管刘范已经将商业税压得很低,但西凉官府的府库依旧是堆满了金山银山。

有足球和马球的推动,西凉军的新兵也日渐成熟起来。加之卢植练兵有方,刘范又将后世的练兵方法套用在西凉军,原本因扩军十五万而整体军力下降不少的西凉军,因此又重回巅峰。刘范在想,只要西凉军再经过几次实战,必定能成为天下第一强军。可是如今西凉已经把所有人力物力财力都砸在西域开发。要是发动战争来磨练西凉军,势必会使西域的开发停滞不前。另外,朝廷和匈奴都和西凉修好,鲜卑和乌孙又太弱,都不会主动招惹西凉。如此一来,西凉军暂且还没有可用为磨刀石的敌人。这让刘范十分犯愁。

但刘范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想着要找机会给西凉军树立起一个敌人,发动一场大战,以此来磨练西凉军,马有人把这个天赐良机送到刘范跟前来。刘范还想等西域彻底安定下来后再发动征战,但时势并不是由着刘范的设想发展的。一场威胁到西凉的安危的‘阴’谋正在酝酿。

公元186年,即汉灵帝平三年六月底,洛阳城里,国舅府,朝廷的公卿大臣和何进的幕僚‘门’客汇聚一堂。何进在对抗十常‘侍’、应付关西刘范积极进取,有所作为。虽然无甚成效,但好在反对宦官干政和军阀割据立场坚定,逐渐赢得了公卿大臣的拥护,成为了朝廷的领头羊。

何进于今日召集了三公九卿来他府,是要商谈如何除掉刘范,这个朝廷的死敌、汉家的叛徒。一时间,大将军府具为朱紫,来者有杨彪、袁隗、曹腾、马日暺、刘表、王允等三公九卿,还有何进的亲信郑泰、曹‘操’、袁绍、袁术等。

何进沉重地说道:“今日请诸君临府,共商国是。国贼刘范,窃占关西,领下三州,其民千万,其地千里:已成朝廷心腹之患,汉家之危,始于此也。若不除之,恐国将不国,社稷难保。今特邀诸君至此,请议何以除之,以定天下?”这里的关西,指的是潼关以西。潼关以西,现在除了京兆郡、扶风郡和冯翎郡外,只有凉州、天州和昆州,都是刘范的地盘。

听了何进的话,原本都是面有喜‘色’的朝廷大臣们都立即拉下了脸来。洛阳之变时,刘范的兵锋直‘逼’新安和渑池,洛阳几近危急,社稷几近倾覆。当时整个朝廷都被刘范的西凉铁骑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措。若不是刘范的铁骑能日行数百里,逃跑是没有用的,不然朝廷早要商议迁都之事了。洛阳之变只不过才过去了半年的时间,重新听闻这个不陌生但又不愿提起的名字,无论是杨彪这等老臣,还是曹‘操’、袁绍这等少有大志的人,都不禁头疼起来。

曹腾看了看哀戚一片的同僚们,心也是十分畏缩。曹腾说道:“大将军,关西贼今有天下雄兵——西凉军数十万,有贾诩、田丰这等鬼谋之士为之设谋,赵云、张辽、典韦等忠勇之士为之死战,有黄琬、刘虞、管宁、邴原等能臣为之治理,其得人之盛,朝廷实无。加之关西贼刘范多有虚名于天下,关西三州百姓多从之拥之。

今又拓土西域两千里,治下新添数百万流民,自匈奴部豪夺数十万良马。观关西贼刘范已成强藩,势力不下于朝廷。朝廷与之媾和,方有今日太平。若吾等轻举妄动,于时机未到时与之冲突,引来此贼东侵,该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不可轻举妄动啊!”曹腾说完,袁隗、袁绍、袁术、刘表、等人纷纷点头赞同。

何进叹了口气。刘范给朝廷公卿们带来的恐惧,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退的。正在何进愤懑之时,只见司隶校尉王允却站了起来。王允说道:“司空所言,不足为虑。今刘范尚未安顿流民,财税未收;天州、昆州之地尚未开发,仍是一片荒芜。虽有民千万,不过若关西贼背之累赘;虽有地千里,不过不‘毛’之地。反观朝廷,流民反贼,俱往西凉,寰宇一清,乾坤澄澈。今关东之地,已无一人流散在外,无一人头裹黄巾。若我朝廷振奋抖擞,未尝不可开创盛世,富国强兵。诸位大臣又何以忧虑?”

王允说完,原本看不清形势的人都像是拨云见日一般。原本还为刘范吓得魂不附体,神智不清,王允说完之后,顿时昂首‘挺’‘胸’,士气高涨。曹‘操’说道:“朝廷实施之祸水东引已然见效,刘范如今已将全力用于开发西域、安定流民。观此人雄才大略,机敏果毅,以工代赈与屯田制皆是不世良策。加之关西贼刘范谋臣如云,猛将如雨,控弦之士,不下百万。贼于洛阳之变前,方有一州十六郡,方圆两千里;治下民众唯数十万户,尚可大胜乌孙兵,占得西域两千里之地,耀武扬威,威震华夏。”

“今日贼正为安民拓土而手足无措,若朝廷于此时不干涉之、掣肘之、‘荡’平之,等贼安定流民、开拓西域后,必失良机。贼安定后,生民便得有二百万户,耕地有一百万顷,带甲之兵百万。彼时贼势大盛,远超朝廷。而彼时朝廷已无力可‘荡’平之矣。”

第三百七十四章 袁绍妙算

曹‘操’一说完,满朝的公卿都是深思熟虑下来。。。曹‘操’不愧为一代枭雄,一眼看破了现在的刘范最为虚弱,现在也正是最有机会消灭刘范的时机。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时机,那等刘范过几年能把西域开拓完毕,以雄厚的实力凌驾于朝廷之,朝廷不能抵抗,是朝廷危难之时了。

袁绍能在后来打败公孙瓒、张燕,统领青幽并冀北方四州,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袁绍说道:“孟德之见,甚切时弊。刘范盘踞关西,不过三年。初始陛下抬举此贼,以贼为汉家宗室,高祖苗裔,又屡立战功,方拜为冠军侯、凉州牧。是时,朝廷以其兵不过二万五千,民不过十几万户,故未加重视。每每关西贼在凉州如何作为,朝廷均以为肘腋之患,不足为虑,反使此贼得以韬光养晦,扩军养民,以至今日。”

袁绍说道:“若当时刘范在凉州行重商之事时,陛下不听佞臣之言,使大将军将此贼拘于京师,何有今日之烦劳?今关西贼妄图窃夺神器,谋朝篡位之心已昭然若揭,天下皆知。而今日关西贼正致力于拓土西域,不似昔日乎?若朝廷此时无所作为,放任自流,过几年后,朝廷悔之晚矣!届时,朝廷之祸水东引才真成郑国渠故事。”

袁绍说完,即使是历来和袁绍不对付的袁术,也不得不点头称是。何进说道:“孟德、本初不愧为少年才俊,所议均为实言。不错,刘范虽为朝廷‘荡’平黄巾、抵御鲜卑,又平定凉州,收复西域,屡立战功。但此贼已有反心,头生反骨,非社稷之臣也。若朝廷于此时善加权谋,必能重创乃至灭除此贼!诸位有何计教我?”

何进环顾四周,袁隗、王允等人皆是面有难‘色’。这些人久在朝廷,一心只想着如何在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朝廷生存,如何权谋罢了。但他们连十常‘侍’都不能用计除掉,反使十常‘侍’依仗汉灵帝的宠信,而凌驾于朝廷百官之,而他们虽贵为三公九卿,却只能无所作为。现在要除掉的是十常‘侍’更强大的刘范,不得不让袁隗、王允等人犯愁了。

何进知道朝廷公卿靠不住,若他们靠得住,也不至于让十常‘侍’如此肆意妄为,让汉灵帝如此昏庸无道。关键的是,何进知道,这些老臣了年纪之后也消磨了胆气。他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刘范,因为如果谋用败‘露’,刘范会把矛头对准他们。

宴会陷入了极为尴尬的沉默。关键时刻,还是年轻人敢作敢为。何进最为器重的士族领军人物——袁绍站了出来。袁绍出身汝南袁氏,是袁隗的侄子,又是士人的领袖。有袁绍的辅佐,士人会站在何进一方。袁绍说道:“大将军勿忧,某有一计,敢教刘范顷刻间土崩瓦解,人头落地。”

一听袁绍这掷地有声的话,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振。何进‘激’动地说道:“果真如此?本初有何良策教我?”

袁绍说道:“某设此计,名为离间计。”

“离间计?离间何人?”袁术抓耳挠腮地说道,又颇有些不信,因为他打心里认为身为庶子的袁绍无甚才略。但袁绍接下来的话,让袁术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袁绍说道:“此事易耳。众位皆知,如今朝廷大敌是刘范,关西三州之主亦是刘范。而刘焉虽为刘范父亲,但三州军政,俱为刘范总揽。刘焉为长,理应刘焉为关西三州之主。而三州谋臣武将,俱为刘范之臣,唯效劳于刘范。以故刘范为主,刘焉在下。但刘焉久为朝廷九卿,又曾任为刺史,所任官职,皆是要职。久居高位,必不愿处于人下,况乎居于自己儿子之下。

刘范虽表奏刘焉为凉州牧,自己为凉州刺史,位卑职低。但不过虚有其表,三州之事,实际只听刘范差遣调度。二人虽有父子之亲,更应有长幼尊卑之辨。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刘焉初始不以为意,久而久之,必为议论所扰。”

曹‘操’听袁绍说到半,把袁绍的意图猜得个**不离十了。袁绍说道:“待时日长久,刘焉必受舆论所‘逼’,心生怨怼。况关西谋臣武将,俱以刘焉之子刘范为主,而视刘焉为同僚,此更必为刘焉怨怼之因也。刘焉素有反心,又曾为朝廷在洛阳之变拘禁,某以为刘焉之反心必更甚于刘范。观古今反贼,必不喜居于人下。故某猜测,刘焉与刘范两贼之间,已有隔阂间隙。此所以资朝廷灭之者也。”

袁绍之意,是离间刘焉和刘范之间的关系。袁绍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似田丰、贾诩、典韦、黄忠等人,都是刘范麾下之人,并非效忠于刘焉。而且凉州、天州和昆州都是刘范打下来的,各州郡的州牧、太守,都是刘范任命的。所以,这决定了刘焉只会是名义处在刘范之,而实际刘范虽然只是刺史,也仍然是关西之主。

故而,袁绍的离间计很快得到了公卿大臣们的赏识。王允在历史可是玩离间计的老手了,仅仅利用一个歌姬貂蝉,不费一兵一卒,除掉了诸侯联军都无力对抗的董卓。有诗云:司徒妙算托红裙,不用干戈不用兵;三战虎牢徒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若不是毒士贾诩力劝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李‘蒙’等人反攻,不然李傕等人早被吓跑回凉州,汉室的兴盛有机会了。

现在还是公元186年,平三年,汉灵帝还没死,天下还没有大‘乱’。而且原先的历史也已经被刘范改写成他所想要的一部分以及他所不能预见和把握的历史,王允有没有机会使用连环计离间董卓和吕布,还很难说。但无疑的是,王允在离间计依旧是个天才。王允首先认为袁绍计谋的巧妙和可行‘性’。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连环三计

王允欣慰地说道:“袁本初真不愧是四世三公之后,此离间计果真是妙。。料想那刘焉有篡汉自立、称位至尊之心,自然不会甘心居于人下,更不会甘心居于孺子之下。而刘范得关西武拥立,即使争执不休,刘范意‘欲’与刘焉妥协,其麾下谋士猛将必不允之。若朝廷使计离间之,必能使刘焉、刘范父子反目。刘焉非寻常人,胆略不下于刘范。若两虎相斗,朝廷必可坐山观虎斗。”

袁绍说道:“校尉大人真乃老臣谋国,与某想到一处去了。”

曹‘操’说道:“本初之离间计敢请详解。刘焉、刘范,俱为人杰。若他父子二人看出本初之计,反使朝廷陷入被动。”

袁绍说道:“某有一计,诸君静听:此计可谓连环计。第一计,朝廷可先突然册封刘焉为凉公,而褫夺刘范之冠军侯爵位,贬之为男爵。再将刘焉册封为前将军,将刘范之前将军则贬为征虏将军。使刘范疑刘焉串通朝廷,‘欲’减灭之。以第一计,必不会使刘范对刘焉完全失信。刘焉必会告知刘范,是朝廷为之。故而,某有第二计。

第二计,朝廷可派细作伪装成刘焉亲信,模仿刘焉字迹,伪造一封刘焉写给刘范之西凉军将领之信。此信,可称刘焉不愿屈居刘范之下,故写信给西凉军将领,买通之发动叛‘乱’,击杀刘范,约定事后撰升此将领之官职云云。然后,借机使刘范偶然获得此信。又使刘范对刘焉生疑。刘范知刘焉不愿为傀儡,必对此信毫无怀疑。”

说到这里,朝廷公卿们都面‘露’微笑。袁绍此计,虽然难以‘操’作,但只要做得滴水不漏,必然会引起刘范对刘焉的怀疑。只要破除了刘范对刘焉的信任,自然有机会除掉他们。

袁绍说道:“第三计,朝廷可派一人为使者,去往凉州姑臧城,假称皇帝有命宣于刘焉。而使者等见到刘焉时,便可佯装误以为不识得刘焉,而把刘焉当成刘范的谋臣。接着,使者趁机把刘范与朝廷串通一气、‘欲’杀刘焉之消息告知刘焉。刘焉闻听,必大为震惊。

因在第一计时,刘焉必知此为朝廷之离间计。得知第三计时,刘焉必认为刘范怀疑其与朝廷串通,故而刘范便有拉拢朝廷,击杀刘焉之对策。由此,刘焉必怀疑刘范有残杀之心。刘焉为保命,必会先下手为强,对刘范动手。刘焉对刘范动手后,刘范必然会联想到第一计时,朝廷褫夺其爵位、官职,正是刘焉连结朝廷‘欲’杀之。故,刘范与刘焉必不疑此为离间计,而会与彼此自相残杀。由此,离间计三步计策均实施完毕,刘焉与刘范必然会父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听了袁绍这一计谋,何进、袁隗陷入了沉思。在历史,袁绍也是一个运用离间计的老手。在起兵反董失败之后,袁绍退回到渤海郡,受到冀州刺史韩馥的节制,想把人口充足、钱粮广集的冀州给抢过来。于是,袁绍接受了手下谋士逢纪的离间计,故意请公孙瓒入冀州,又派人诬告公孙瓒约请袁绍共分冀州,成功地离间了韩馥与公孙瓒的关系。最后,逢纪又劝袁绍买通了韩馥手下谋士辛谌,使辛谌又鼓动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袁绍因此不费一兵一卒,利用公孙瓒空手套白狼地得到了天下第一大州冀州。可见,袁绍在智谋方面还是很出众的。

司隶校尉王允欣喜得抚掌大笑,说道:“本初之计,可真是狠毒啊!本初之计,环环相扣,深知人心,必能使关西二贼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想不到,朝廷动兵都未能征服的刘范,袁本初不费一兵一卒,能杀人于无形。若此计‘玉’成,袁本初堪称头等大功!”

袁绍得意洋洋。这可是他冥思苦想多年,才想出的一条妙计,当然是破除刘范的第一等良策。袁绍说道:“不敢不敢,校尉大人过奖了。假使此计能成,那某要请大人为某议功了!”

王允说道:“一定一定!本初虽位卑职低,但却是社稷之臣。‘荡’平国贼,兴汉室,全靠本初之力了。”

袁绍说道:“岂敢岂敢。等刘焉、刘范相互残杀之时,朝廷可秘密增兵给驻军关的车骑将军皇甫老将军。使老将军趁机攻破大散关,杀入凉州,杀戮国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何进思忖了片刻,便抬头说道:“诸位同僚,可有谁反对本初之谋?”

袁隗摇了摇头。袁绍是他的侄子,相于不学无术的袁术,袁绍更像是汝南袁氏的希望。况且,袁绍的离间计确实狠毒,很有成功的可能。袁隗这时候要支持袁绍,如果袁绍的计谋成功了,袁绍有机会继续将袁氏发扬光大。现在是四世三公,假使袁绍功成,未必不能五世三公。

其余的曹腾、王允、杨彪、郑泰、朱儁都没有异议。曹‘操’却想举起手。曹‘操’一直怀疑袁绍的离间计根本不足以攻克刘范和刘焉之间的关系。况且刘焉和刘范的智谋,远超袁绍。袁绍的离间计乍一听是十分巧妙狠毒,但曹‘操’不知为何,从心里预想到刘范会看破袁绍的计谋。刘范的身边还有贾诩和田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刘范真的信以为真,贾诩和田丰也有很高的机率看破袁绍的计策,告知刘焉和刘范。总之,曹‘操’打心底不认为袁绍之计可行。

曹‘操’本想驳斥袁绍的离间计,然后呈自己为铲除刘范而想出的计谋。曹‘操’自信自己的计谋,胜过袁绍之计千倍万倍。但看大将军何进等人都如此抬举袁绍和其离间计,曹‘操’心想,如果此时呈自己的计谋,恐怕不会得到何进等重臣的赞同,还会惹怒袁绍,对自己没有好处。曹‘操’决定,先把自己的计谋隐藏起来,等袁绍之离间计失败之后,再将之呈献,何进等重臣必然会采纳。

第三百七十六章 加封贬抑

于是,袁绍的天衣无缝、环环相扣的连环离间计,很快被何进以奏章的形式呈现在刘宏面前。。涉及到计划翦灭刘范,同样是刘范死敌的十常‘侍’,因此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尽力拦截呈递给皇帝的奏章。赵忠和蹇硕虽然暗帮助过刘范渡过多次难关,但他们清楚,自从洛阳之变后,刘范再无与他们合作的可能。因为他们同样是朝廷的一份子,是皇帝的臣子。刘范意图推翻刘宏的江山,自然是和赵忠、蹇硕作对,利益已经没有重合之地。

昏庸无能的刘宏立即被袁绍的计谋吸引住了,并召集朝臣近臣,大开朝会,将此计进行朝议。早已在何进府商量好的公卿大臣对此均无异议。十常‘侍’一通眼神‘交’换后,也没有说话。于是,不出一天,四分五裂的朝廷又团结起来,将实施离间计提了日程。诡谲的‘阴’云开始一点点将天空遮蔽起来。

……

七月初,正在州牧府处理公务的刘焉,接到了皇帝钦差到来的消息。现在正是西域开发最为困难的开头,每天的公务都堆满了刘焉的桌案。因为凉州开发完备,必须要支持天州和昆州的建设,各项物资都是来自凉州,送往天州和昆州。正当刘焉挥汗如雨地处理政务时,有卫兵来报:“大人,‘门’外来了一队小黄‘门’内‘侍’,说是皇帝派来的钦使,要大人准备香案迎接,接受皇帝的圣旨。”

刘焉听闻,不禁有些疑‘惑’。这时候朝廷怎么会派人来?但不管怎样,洛阳之盟规定了刘焉仍然是刘宏的凉州牧,时势也决定了刘焉此时要韬光养晦。于是,刘焉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准备好迎接来使。

不久,几个宦官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为首的宦官说道:“陛下有令,凉州牧刘焉、凉州刺史跪接!”

刘焉跪了下来,鉴于刘范还领兵在外,说道:“请恕凉州刺史正于外地领军训练,未在姑臧。”

那宦官听说之后,非但没有怪罪,而是一略而过。因为袁绍的离间计是要使刘范生疑。现在刘范不在,不知事情原委,正好可以让刘范对刘焉生疑。钦使说道:“也罢。皇帝诏曰:凉州牧刘焉,历任清要,清正廉洁,有功于社稷,为汉室宗亲,故加封为公,称凉公,以凉州之安定郡为封地,食邑千户。凉州刺史、前将军、冠军侯刘范,在任多加征伐,多事扰民,有违朝廷安民定国之意,着贬为安西将军、永顺亭侯。钦此!”

刘焉闻言,马生疑起来。也不等宦官叫他起来,刘焉立即起身,质问宦官说道:“臣未有建功,冠军侯未有违法,陛下何以突然封臣而贬冠军侯?”

面对刘焉的质问,宦官说道:“陛下旨意,非我等宦者能知。盖是大人为朝廷镇守凉州,劳苦功高,陛下体恤臣子,广施君恩罢了。而贬原冠军侯之官爵,亦乃朝廷钧命,在下实不知,望大人使毕使于前。”

宦官久在宫闱,无论是说话还是脑子的反应程度,都异于常人。这名宦官的对答,天衣无缝,堂堂正正,倒是让刘焉不知所措。于是刘焉先让宦官到驿馆休息,又召集凉州的诸位从事来商议。虽然宦官的回答天衣无缝,但刘焉却感知到,这必定是朝廷故意为之。

不一会儿,州从事管宁和邴原便来了。刘焉将事情原委告知管宁和邴原,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管宁说道:“大人,朝廷无故封赏,必有蹊跷。而且朝廷还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前来,肯定有其缘由。”

邴原说道:“天州和昆州正在紧张地建设之,流民也才刚刚安定下来。我西凉无力再对朝廷掣肘。朝廷一向忌惮我西凉割据三州之地,主公手里握有雄兵。朝廷却突然封赏大人,而贬抑主公,恐其有诈!”

刘焉听了两人的话,沉‘吟’片刻,便说道:“此事重大,州无我儿不行。你们赶紧去信召我儿回来。”

管宁和邴原说道:“喏!”于是,管宁连忙命州牧府的一名小吏送信去。此时,刘范正在山丹军马场训练西凉军。刘范在亲卫虎卫军挑选了十个虎卫,组成了一支足球队,正和黄忠的足球队在绿茵场驰骋,两队的分一直咬的很紧。其他的西凉军士,都在场边津津有味地观战。刘范是三军统帅,此时却亲自带队在场踢球,这不仅是因为刘范在前世喜欢足球,这么做也是要拉近和普通军士之间的距离。训练一个月来,刘范衣食住行都和军士们一样,没有因为他是统帅能吃到更好的饮食,住更好的帐篷。刘范也更加赢得了军士们的拥护。

终于,刘范在最后一刻进球,分超过黄忠一分获胜。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刘范擦了擦头的汗水,走出了绿茵场,却看见随军的军师贾诩和田丰也在一旁,像是在等着他。刘范有些不解。作为军师,贾诩和田丰一般要处理军公务,怎么有空来观战。

于是刘范赶紧向他们走去。贾诩和田丰行礼,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刘范听见这句,心沉了下去。说道:“难道是天州和昆州有黄巾余孽作‘乱’?可平定了吗?”承接的流民,肯定掺杂有黄巾军,刘范是知道的。他最害怕黄巾军会破坏天州和昆州眼下的大好局面。

贾诩说道:“天州和昆州一切平稳,建设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属下指的是朝廷。朝廷有动向了。”

刘范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朝廷便还罢了。他们又怎么了?”

贾诩将刘焉的来信递给刘范。刘范看信之后,眉头一皱。田丰说道:“朝廷不知何故,突然加封太公为凉公,食邑千户;而独独贬抑主公为亭侯、安西将军。此必为朝廷‘阴’谋,而不知是何‘阴’谋。”

第三百七十七章 贾诩破计

刘范沉思不语。刘范心里清楚,朝廷恐怕又要对西凉下手了。贾诩说道:“而且朝廷在我等建设西凉,如此特殊之时遣来使者,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另外,太公传信召主公赶紧回去,一起商量对策。”

刘范把信合,仔细想了想,终究有一股‘阴’云笼罩在他的脑海里,危机感充斥着刘范的头脑。刘范说道:“也罢,我这回去。你们二人随同,一并回去。且命西凉军全军开拔,处于警备状态,不得懈怠。全军回姑臧城,以备不测。”

“喏!”贾诩和田丰立即退下,传令回军。刘范旋即先行一步,带着典韦和虎卫军先开拔,二十万大军随后向姑臧城进发。典韦也得知了刘范遭到贬抑之事,骑在奔腾的战马,身体随之不停抖动,但也不忘问刘范一句:“主公,你说这朝廷为何忽然之间,要贬谪你的官爵?难不成,那昏君忘了次我军曾经在数日之内穿凿八百里关,顺着渭水南岸,一直兵临潼关吗?朝廷如此愚笨,该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刘范骑在黑云马,黑云马和典韦的坐骑都是大宛马,但黑云马更为神骏,速度快于典韦坐骑一些,刘范不得不命黑云马慢下来一些。典韦说的话,正是刘范心的一个疑‘惑’。刘范说道:“恶来,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好。或许朝廷确实是欠揍了,不然怎敢又来招惹我?”

典韦挠挠头,费解地说道:“可朝廷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主公身为三州之主,统御方圆四千里之地、近千万臣民,虽然表面还是朝廷治下、昏君的臣子,但实际主公其实早已独立于朝廷掌控之外,随时可以称王称帝。不论是冠军侯,还是永顺亭侯,主公依然是三州之主,西州之霸。至于朝廷赐予的爵位,不过是个给天下人看的幌子罢了,难不成朝廷蠢到以为将主公的爵位降低,能打败我们西州?如果真是这样,那朝廷岂不是俺还要傻吗?”

刘范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恶来有这样的见地,是朝廷君臣知道了,也要退避三舍了!”

典韦又挠挠头,讨好地说道:“主公和卢老大人常常教导俺,为将者要多读书,通晓兵略。卢老大人还说了,如果不懂用兵之道,不通晓经书子集,那是军旅莽汉一个,只知使用蛮力取胜,算不得将军。现在全军下读书之风蔚然,连不是我军的将士,连为大军打造兵器的工匠们都齐心向学,俺身为主公的亲卫大将可不敢不读书。现在读了点书,懂了些‘精’义才敢和主公卖‘弄’一些。但俺实在不过汉升、子龙、远他们。”

刘范点点头,心想讲武堂的建立还是很有作用的。连莽汉典韦都用心读书了,若西凉军士人人都想典韦这样苦心读书,假以时日西凉军无形又能提升战斗力。

刘范说道:“多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恶来说得对,你可是我的亲卫大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我的‘性’命、三军之安危可靠你和虎卫军了。作为亲卫,你又不如其他将军资质好,你可得要其他将军多‘花’几分心思用在读书。”

典韦慨然应诺。刘范说道:“恶来分析得对。朝廷把我的爵位下降到亭侯确实没什么用,反而还会‘激’怒我。但尽管他们知道这一点,却仍然如此行事。我相信朝廷这一举动绝不会简单,他们不会蠢到做无用功。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还有什么我们还不曾知道的原因。或许,这一举动只是他们针对我们的‘阴’谋的冰山一角。他们的‘阴’谋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或许,朝廷正‘阴’谋要铲除我们。我们需要尽快知道朝廷究竟在筹划什么,也好先发制人,避免着了朝廷的道。”

典韦说道:“这也是主公要调大军回姑臧的原因?”

刘范吸了口气,说道:“不错。朝廷历来仇恨我割据西州,威胁到朝廷的安危,‘欲’除之而后快。仇恨之下,朝廷什么都做出来。万一朝廷发兵西进,凉州危矣。毕竟朝廷还拥有天下十二州,实力强盛,我们不可不防。”

典韦说道:“主公英明。”

虎卫军是全西凉军的‘精’锐,三千人都是在全军范围内万里挑一;而且还是刘范的亲卫队,所以装备自然其他部曲要好。虎卫军都装备了一匹大宛马,所以刘范、典韦和虎卫军能日行千里不止。山丹军马场在姑臧城以西三百里而已,对于大宛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第二天,刘范回到姑臧城。刘焉得知刘范回来,赶紧会面。

刘范知道刘焉被朝廷加封为凉公,食邑千户,百思不得其解。不安诡谲的气氛越来越浓。这时候,贾诩和田丰来了。贾诩和田丰是刘范现今最得力的谋士,刘范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有他们的运筹帷幄。

贾诩看了看朝廷颁给刘焉的圣旨,只是看了一眼,即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刘范说道:“和莫非是知晓朝廷之计?”

贾诩说道:“禀太公、主公,正是!朝廷此计,乃离间计。”

刘范仍然不得其要,说道:“离间计?离间何人?”

贾诩说道:“贬低主公而抬高太公,这是朝廷有意要离间太公与主公之间的情分。依我之见,朝廷此举,是想让主公对太公生疑,给主公造成太公向朝廷表要求加封,与朝廷勾结要谋害主公的假象。万望太公、主公勿要相疑。”

刘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刘焉惊讶地说道:“想不到朝廷竟如此歹毒,竟使出这般计谋!若使朝廷得逞,则你我父子二人皆危矣!”

刘范则是呼出了一口气,幸亏从始至今,他只是一直在疑‘惑’朝廷为何要出此下策,且猜测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而从来没有怀疑是刘焉暗请求朝廷加封他而贬抑刘范。刘范说道:“所幸儿不敢有疑父亲,不然朝廷必得逞。”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阴谋败露

贾诩手拿着圣旨端详片刻,说道:“如太公、主公所言,朝廷此计确实是心肠歹毒。若是主公稍微有怀疑太公,只需半信半疑,能让太公与主公之间父子相残,而使我西凉不攻自破。不费一兵一卒,能除掉我西凉胜势。能筹划出如此计谋,朝廷果真还有人在。不过,朝廷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刘范说道:“可是朝廷此计‘露’出马脚?”

贾诩说道:“禀主公,属下不才,以为朝廷觑我西凉无人尔。这等离间计虽然称得是‘精’妙狠毒,但朝廷筹谋之时,却忘了属下的存在。属下不才,最擅长者,便是离间计。而朝廷之离间计,一开始会使太公知道,这是朝廷的‘阴’谋。假如主公并不生疑,此计不攻自破。离间计讲究的是使离间的双方都不知晓此为离间计,使双方两虎相争,而使计者坐观成败,渔翁得利。朝廷既不知离间计之‘精’妙,更不知我贾和之厉害,正可使我等看破其计谋,日后反击。”

刘范闻言,这才回忆起来,论起利用人心来,无人能与贾诩肩。在原本的历史轨迹,是贾诩撺掇李傕、郭汜二人反攻长安,致使王允和吕布的大好局面一朝烟消云散;而后,贾诩看不惯李郭二人作‘乱’,又暗帮助汉献帝,使朱儁和杨彪利用郭汜妻子的妒忌,让李傕和郭汜反目成仇;然后,曹‘操’派陈群说张绣投降,贾诩力主张绣降曹,其实是贾诩知道南阳张绣不成器,意‘欲’投靠明主曹‘操’,劝张绣投降,只是把张绣作为他给曹‘操’的见面礼而已;其后,马超、韩遂与曹‘操’大战,是贾诩献抹书离间计,使马超与韩遂反目成仇,曹‘操’遂破马超;最后,曹丕夺嫡,‘欲’借贾诩之力,贾诩看破其意图而婉拒。因为贾诩对人心‘洞’若观火,能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致力于自保求全,所以得到善终。

贾诩说道:“朝廷之离间计,一定不止这一步。因为这一步已经将离间之意图暴‘露’给太公知晓,而主公从客观看,还不知此为离间计。故而朝廷第二步是要使主公对太公生疑,最后再使太公对主公生疑。”

刘焉和刘范说道:“那如何应对才好?”

贾诩说道:“很简单,不信便是。”

“不信?”刘焉和刘范有些疑‘惑’。

贾诩说道:“离间计之重点,在于破除被离间的双方之间的彼此信任。人与人之间,信任最为紧要。若信任破除,二者必然会二虎相争。朝廷的招数必然还会前来,只要太公与主公记得,不论发生了何事,知晓了何事,统统勿得相信即可,即便发生了天大的事,关系到军权、政权的争夺,也必须宠辱不惊,不为所动。这一点,太公与主公可做得到吗?”

刘焉闻言,给刘范一个坚定的眼神,刘范也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语言,刘焉和刘范已经达成了默契。田丰说道:“接下来,朝廷必然会暗‘阴’谋作‘乱’,以‘乱’人心,使太公与主公父子相残。主公可使锦衣卫暗打探,追根溯源,抓捕朝廷派来实施此计之人,也好破除这离间计。”

刘范说道:“可。这让都指挥使准备。”

田丰说道:“以防万一,这几日主公不要再住在军营里了,最好是和太公一起起居出行。若朝廷使计于太公,则主公可知;若使计于主公,而太公可知。如此,离间计不攻自破,烟消云散。主公可令西凉军戒严,一旦朝廷细作作‘乱’,可先防备。”

于是,刘范采纳了贾诩和田丰的建议,调动西凉军驻扎在城内和城外,并和刘焉贴身相伴。果然不出贾诩所料,朝廷的第二计马接踵而至。第三天,有虎卫军擒住了一名行踪诡异之人,并在此人身搜出了一封书信。虎卫军将此信呈给典韦,典韦看信之后,顿觉不好,将此信呈给刘范。

刘范正和刘焉一起在公署一起处理公务,典韦将信给了刘范,并将事情原委告诉刘焉和刘范。有了贾诩的告诫,刘焉和刘范警惕不少。一看有信来,知道这是朝廷耍的‘花’样。于是刘焉和刘范相视而笑,一同展开书信,只见信面是刘焉的笔迹,信是刘焉写给刘范麾下大将黄忠的。信说,刘焉看不惯刘范为西州之主,意‘欲’联结黄忠发动政变,囚禁刘范。而后,刘焉会重用重赏黄忠云云。

看了这信,刘焉和刘范摇了摇头,心里都清楚这是朝廷的诡计。于是刘范让刘诞加紧搜查这封信的来源,然后把信撕烂了继续和刘焉处理公务。

又过了三天,朝廷又派来了一名使者,声言要见刘焉。刘焉和刘范闻言,又知道这是朝廷派来的细作。于是,刘焉和刘范一同会见朝廷钦使。依照袁绍的计谋,应该是会见刘焉一人,然后再假装把刘焉看成是刘范的部下,再将朝廷与刘范之间的勾当告诉刘焉。

但听取田丰的建议后,刘焉和刘范始终是在一起,连晚睡觉也是父子二人抵足而眠,目的是让朝廷无机可乘。结果,刘焉和刘范的一同出现,让朝廷派来的使者大吃一惊,根本没想到刘范会在这里,于是战战兢兢,不知所云。刘范厉声喝骂,加重了使者的心理负担,最后使者被锦衣卫带走,一顿好生伺候之后,把离间计的前因后果都竹筒倒豆子地说了出来。

不久之后,刘诞又亲自捣毁了一个朝廷派来的细作的窝点,经过突击审讯,所有细作耐不过锦衣卫衙‘门’的严刑拷打,也都把朝廷的‘阴’谋招了。

至此,朝廷的离间计告破,刘焉和刘范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以来,两人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对方会对自己生疑,然后父子相残,发起内斗,会让朝廷得渔翁之利。虽然父子二人谁都不说,但却都明白对方也在害怕自己生疑。这也是为什么朝廷的伎俩始终没有得到他们的信任。最后,时间证明了一切。父子二人从此之后,信任因此更一层楼。

第三百七十九章 田丰论势

经过对朝廷细作的盘问,刘范已经知道,这是大将军何进的幕僚袁绍所设下的离间计。。。刘范本来以为,应该是何进的首席谋主郑泰设下此计,从来没想过这竟然是袁绍的主意。从历史看,刘范以为袁绍是个‘色’厉内荏、志大才疏、面宽心忌、好谋无断的庸才,这也是为什么袁绍讨董不成,又在官渡败给弱小的曹‘操’。但思前想后,刘范还是认为袁绍不可小觑。

袁绍敢反对董卓专权,在温明园宴席对董卓拔剑相向,将印绶挂在洛阳东‘门’而走渤海;知道孙坚孙台是枭雄,日后不可限量,而暗派兵袭击了孙坚的大本营——鲁阳,致使孙坚实力大损;在界桥大破公孙瓒、被公孙瓒包围在土墙之间仍敢将头盔摔在地,亲自出战,后又攻破易京,占领青幽并冀四州,兵势强盛。这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但袁绍再怎么聪明,也不毒士贾诩。贾诩仅仅看了袁绍的第一计,清楚这是离间计,并推算出了袁绍接下来的两计,先使刘范疑刘焉,再使刘焉疑刘范,可谓是算无遗策。

刘范立即召集谋臣武将,商议对策。刘范说道:“离间计不成,朝廷必会采取下一步行动。我将如何?”

田丰说道:“禀主公,朝廷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把流民送给主公,目的是要用流民拖垮主公,让流民的造反将主公陷入泥潭之。一来,解决流民和反军对朝廷的威胁,二来,更是要使主公无力东进。但主公英明,利用屯田制和以工代赈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将流民安置与西域开发紧密结合,使朝廷借刀杀人之计不攻自破。同时假以时日,不出数年,流民将成主公之助力,天州和昆州成为下两个凉州。”

“于是,见流民不会起来造主公的反,朝廷此计不成再生一计,意‘欲’在主公忙于安置流民、开发西域时使出离间计,以‘乱’西凉人心。流民西迁,本是祸水东引。如今主公忙于西域开发之事,难以发动战争。而若要主公发动战争,则会使西域之开发大计陷入停滞,用于开发西域的人力物力财力会被战争所消耗掉,使西域开发化为泡影,使主公元气大伤,并可能使主公一蹶不振。”

“如今,西域开发正处于最为艰辛的开头攻坚克难阶段。若是这开头发生什么意外,会对西域开发造成巨大的影响。出于大局,主公现在只能用全力开发西域,而不可‘抽’身去应付朝廷。朝廷知道,这是主公最为虚弱无力之时。主公被流民安置问题所困住,一时间不能大动干戈。从前,主公未曾迎接流民,可纵大军东进至潼关,威吓关东。但如今,主公东进会影响到西域大局。流民西迁之后,攻守之势变易。如今,朝廷摆脱了流民,而主公却困于流民。朝廷必认为,这是消灭主公、克复西州的最好时机。”

“朝廷也必然清楚,只要假以时日,让主公得以休养生息,西域开发殆尽后,主公的势力会不下于朝廷。到那时,朝廷不再有能力消灭得了西凉。所以,趁现在主公忙于治理西域,翦灭主公,是朝廷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袁绍之离间计,在属下看来,必然只是朝廷的第一道开胃小菜,不足为道。算离间计‘玉’成,朝廷要想完全扫除主公势力,也必须大举出兵,进攻西凉。离间计失败后,朝廷必将知晓西凉不是使用‘阴’谋诡计而能铲除的。要想一举除掉我等,朝廷除了出兵西凉,别无他法。故而,属下以为,朝廷下一步之举动,必定是征召士卒,趁西凉无力之时,进攻西凉!”

听完田丰对时局的分析,对朝廷下一步行动的研判,刘范,以及诸位从事、太守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张钧说道:“诚如是,我西凉危矣!”

刘范也知道大事不好。刘范从来没想过,朝廷竟然会如此难以对付。不过短短三年时间,虽然他从一个统兵两千的校尉一跃而起,成为西州之主。但这三年不仅是刘范势力膨胀的三年,更是刘范与朝廷斗争的三年。三年来,朝廷曾多次设计要铲除刘范。第一次,大将军何进故意使刘范担任征北将军,与势力强盛的鲜卑单于檀石槐对敌,目的是借刀杀人,利用鲜卑人杀掉刘范;第二次,并州牧董卓采纳李儒之计,建议大将军何进趁刘范进京,用刘范在凉州施行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新政为借口,将刘范拘禁在洛阳并杀掉;第三次,朝廷听信乌孙人浑都靡的挑唆,采纳车骑将军皇甫嵩引君入瓮之计,意图将刘范骗到洛阳来;第四次,朝廷采纳了杨彪、杨温祸水东引之计,意‘欲’利用流民拖垮刘范,使刘范不攻自破;现在,朝廷又要趁着刘范为流民所困、难以东进之良机,对西凉发起猛烈的攻势。

环顾这三年来,刘范才逐渐意识到,他最大的敌人始终不是鲜卑、黄巾军、乌孙等,而始终是朝廷在背后作祟,使他步步惊心。刘范不怕在战争失败,但朝廷的明枪暗箭却更使刘范感到胆战心惊。幸好刘范有顶级的谋臣武将辅佐,一次又一次在危机取胜。不然的话,只要朝廷几次筹谋之一成功,刘范不会有今天的强盛。

不同于从事、太守等人的不安紧张,武将们十分的气定神闲。甚至虎卫军统领典韦还欣喜若狂地说道:“哈哈哈!俺正愁这些天不能打仗,手痒痒呢!朝廷要与主公‘交’手,俺恶来可一定要做大军先锋!”

刘范深思熟虑后,斥典韦说道:“恶来,稍安勿躁。军师说得对,从大局出发,现在我们还不能发动战争。西域开发才是我们的根本大计,若是让与朝廷的战争干扰了西域开发,那是战胜了朝廷,也于事无补。”

典韦这才诺诺而退。

第三百八十章 能屈能伸

刘范忧心如焚地说道:“元皓,如今朝廷步步相‘逼’,浩劫将至,你认为我现在该将如何?”

田丰说道:“属下以为,接下来的几年是主公修炼内功、发展自身实力的关键几年。几年之后,西域大治,人民大悦,主公可成强秦灭关东六国之势,届时主公如何诉诸武力都不过分。但现在不行。发动一场小规模的征战,西凉还可勉强支撑;但与富有天下的朝廷龙争虎斗,逐鹿原,必然是规模空前绝后的史诗般的大战。如此大战,若要西凉鼎力支持亦可,但同时西域开发所需的巨量物资投入战争,西域开发也无从谈起。眼下,主公还须实践‘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先向朝廷屈服,然后再图王业,逐鹿原。”

刘范自然知道田丰说的正是最佳的对策,但刘范仍然怀有顾虑。刘范说道:“此次朝廷使离间计不成,必不甘心,定有下一步行动。朝廷更忌恨西凉强盛,威胁到关三郡之安全。或许朝廷已下定决心要趁西域开发时,趁人之危。朝多有英雄,如大将军之下郑泰、陈琳、袁绍、曹‘操’、荀攸等人,皆非庸才。若这些人鼓动朝廷趁机举兵进‘逼’,而西凉危矣。只恐我‘欲’讲和,而朝廷英杰不允尔。”

刘范来自后世,他知道郑泰、陈琳、袁绍、曹‘操’、荀攸等人的厉害。尤其是曹‘操’和荀攸。荀攸自不必说,是曹‘操’的谋主,一生除了未能看穿周瑜与黄盖之诈降火攻之计外,也可称为算无遗策。而曹‘操’,更是被刘范视为头号大敌。曹‘操’不仅武双全,而且刘范清楚,曹‘操’早已将他的野心和战略看破,曹‘操’可谓是田丰、贾诩更了解他。若是此二人为朝廷献策,主张趁他忙于治理西域时出兵西向,则他三年来苦心经营的局面将大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田丰说道:“诚如主公所言,如曹‘操’、郑泰等俱为鬼谋之士。但主公无忧,此二人不过是大将军‘门’下幕僚罢了,在朝也未曾担任显官。显官如三公九卿者,俱为酒囊饭袋,垂垂老矣之人。如太尉杨彪、车骑将军皇甫嵩等,虽壮年时破羌有功,但这些人年老力衰,多次为主公所败,未必有雄心壮志敢于主公一战。而其他朝执牛耳者,多为庸碌无为之人。‘操’等若献策于朝廷,还需经三公九卿审议。公卿不一定同意‘操’等之见。”

管宁也说道:“属下亦与田军师持同样意见。属下认为,朝廷久为穷困,至皇帝,有宦官、公卿大臣,下有一众小吏,满朝均汲汲于财货。朝廷虽痛恨主公拥兵自重、实力强盛,但更对西州三州之富庶繁华垂涎三尺。朝廷‘欲’攻灭主公,虽主因是解除主公对关三辅之地的威胁,但未尝没有怀着垂涎西凉富庶,‘欲’抄掠西凉之财货、户口、战马、罕物等之意。若主公对朝廷主动示弱,将部分财货进贡给朝廷,使朝廷心满意足,延缓朝廷之攻势。若此事可成,则主公不过‘花’费些许财货,便可争得喘息之机。待西域大治,再兴兵东进,必能将进贡之物数十倍夺回来。此诚为良策,愿主公图之。”

刘范沉‘吟’不语。贾诩也说道:“是啊,主公。十常‘侍’等多好财货,收受贿赂,百无禁忌。虽然昔日主公与十常‘侍’结怨,但只需主公以重金贿赂之,必可使十常‘侍’为我所用。若贿赂十常‘侍’行不通,主公还可贿赂董太后,使之劝说皇帝;或董太后亦不答应,主公尚可贿赂何皇后,使皇后劝大将军;皇后未可,主公还可贿赂何皇后母亲——舞阳君,或皇帝之‘乳’母程夫人。只需主公能说动其一人收为己用,并成功劝服皇帝或大将军其一人,则朝廷大抵不会对主公动兵。”

舞阳君,是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的母亲,兄妹二人‘侍’奉舞阳君十分孝顺,也很听从舞阳君的意见。之所以历史何进杀了蹇硕之后,袁绍建议诛杀所有宦官,但何皇后不同意何进诛杀宦官十常‘侍’,原因是张让和段珪贿赂了舞阳君。舞阳君于是给张让、段珪说情,何皇后其实也受到了张让、段珪二人的贿赂,于是坚决反对袁绍诛杀宦官,以至于酿成了何进身死、董卓进京这等祸‘乱’。

而程夫人之好贿赂,不下于舞阳君。程夫人是汉灵帝刘宏的‘奶’妈,从小给刘宏喂‘奶’,刘宏待她如同亲妈董太后一样。刘宏建立专‘门’的贿赂买官机构——西园之后,程夫人也参与其。名士崔烈本为廷尉,已位列九卿,但永不知足,又买官为司徒,给了程夫人五百万钱。刘宏嫌弃五百万钱太少,痛惜得直拍大‘腿’,对程夫人说道:“悔不少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不屑一顾地说道:“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殊邪?”程夫人敛财至此。

田丰、管宁和贾诩三人皆献计献策,但刘范仍有所顾虑。刘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固知妙计,知必施行。但尝下于朝廷久矣,臣下之份,实为屈辱。洛阳之变,方使朝廷震殚,‘欲’与朝廷平起平坐,同日而语。若从君计,屈从朝廷,复为臣下,实非快意。朝廷更觑我无物,命如鹰犬,若不称心,必得罪之。我起兵三年,所图者,‘欲’声张正义,匡扶社稷,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岂可与朝廷昏君同伍?更遑论称臣纳贡与朝廷。且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屈从人意,听命庸者。为人臣下,为人鹰犬,恐此非英雄所为。”

田丰说道:“主公此言差矣。昔者韩信受胯下之辱、勾践为吴王尝粪,皆成大功。主公雄才大略,不输韩信、勾践,更应知隐忍不发之道。且大丈夫能屈能伸,主公‘欲’成王业,一统海内,必戒骄戒躁,宠辱不惊,然后方可成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貂蝉之子

田丰说的句句在理,刘范不是不知道。。。但让他下定决心再一次屈从朝廷,仍然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刘范环顾穿越这三年来,他早将怀念后世、追思过往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他不再是后世之人,现在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他是东汉末年之人,是汉景帝的后裔,汉室宗亲,使命是挽救这危若累卵的东汉;他还是西州霸主,是西州人民的主心骨,是西州人民的保护者,注定要救济苍生,匡正天下。

而朝廷,却是造成天下丧‘乱’,汉室陵迟,民不聊生,盗贼四起的始作俑者。是朝廷的戚宦之争,将全天下拖入深渊之。换言之,朝廷是破坏者,而刘范是建设者。刘范知道,要想先破后立,叫日月换新天,与朝廷的矛盾不可避免。

而刘范在洛阳之变之前,为维持稳定,韬光养晦,对朝廷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朝廷征收赋税,要仰仗西凉的进贡。洛阳之变之后,刘范让朝廷意识到他不是好相与的,攻守之势改变,朝廷遂不敢再对西凉吆五喝六,指指点点。

这是刘范下不了决心的原因。但刘范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他仍然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他知道田丰、管宁、贾诩等谋臣的建议是正确的,他心里也清楚他会施行,但需要时间。

这时候,管宁催促道:“主公,早下决断,不然事危矣!”

田丰和贾诩两人也望着刘范。而典韦等武将,虽然喜爱打仗,但却知道现在田丰等人的计策才是最佳,故而也望着刘范。刘范看了看满堂的武群臣都是一脸的期待,期待他下决断。刘范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称臣,纳贡。”

“主公英明!”谋臣武将们听刘范这句话,终于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终究刘范还没有选择与朝廷硬碰硬。

刘范说道:“你们放心,我已经不再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了,我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至于如何称臣纳贡,由你们商议定夺吧!”

说完,刘范累了。刘范也不管田丰等人,而是径直往后院走。刘范的府邸,和皇宫的布局差不多,都是前朝后宫。刘范想起,有很长时间他没去看看貂蝉了,貂蝉还给他生育了一个儿子,刘焉名之为靖。于是,刘范走进了貂蝉的闺房,没有让‘侍’‘女’通报,径直走了进来。

只见貂蝉坐在‘床’边,正俯身凝神地看着‘床’正酣睡着的一个小人儿,正是刘靖。貂蝉眼含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时不时怜爱地用手轻轻地抚‘摸’他。刘范看到这一幕,刚刚在议事堂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他虽初加冠,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在外,他是西州之主;在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的家长而已。看见自己的妻儿生活得无忧无虑,刘范便觉得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

貂蝉许久才见地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再一看,正是刘范站在‘门’框,背着手,望着她和孩子出神。貂蝉连忙想站起来行礼,刘范赶紧制止住了他。刘范轻声地说道:“不是早告诉过你吗?在我们的家里不用行礼,不用客套!”

“我们”这两个字,深深地打动了貂蝉。貂蝉羞涩地说道:“夫君恕罪,妾身从小时候住在宫廷里,宫都是大人物,妾身行礼行了十几年,这个习惯不容易改。”

刘范细细地‘揉’搓貂蝉的柔荑,埋怨地说道:“你还要陪我几十年呢,这个习惯你不改,我可不依!”

“夫君……”貂蝉闻言,泪水夺眶而出,脸蛋也红扑扑的。

刘范拉着貂蝉依靠在自己的肩头,伸手揽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一手轻轻地拭去貂蝉的泪珠。刘范说道:“哭什么?”

貂蝉说道:“妾身从小父母双亡,被收入宫廷。宫廷里的‘侍’‘女’、才‘女’和小黄‘门’,从小使唤妾身。妾身从小没有被人疼爱过。是夫君不嫌弃妾身贫贱的身份,还有幸让妾身为夫君诞下子嗣,公公婆婆、兄弟姐妹,知道妾身从小孤苦,一如夫君,总是有意地对妾身多加疼爱。从此之后,妾身才觉着自己活过。”说着,忆起往昔,貂蝉又禁不住伏在刘范的肩膀啜泣。

刘范也知道,刘焉、黄氏、蔡琰、糜贞、甄脱、马云禄等家人,都知道貂蝉从小孤苦伶仃,没受到过别人的关心,故而总是对她多加一些格外的关心。刘范轻轻地拍着貂蝉微微颤抖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都是家人,待你好都是应该的。是夫君该感谢你,给夫君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貂蝉这才破涕为笑。有了儿子,貂蝉才微微觉得自信了些。貂蝉笑道:“靖儿不似他大哥聪慧,一生下来不久,知道牙牙学语。现在靖儿总是爱睡觉,一睡是大半天。一身的劲,除了‘花’在睡觉,只使在吃‘奶’,咬得妾身生疼。他也不爱和妾身逗乐,可让妾身愁坏了。”

刘范笑道:“这你不懂了,人都是在睡觉的时候长个子长身体,睡得时间越长,以后长大了自然长得更高更壮。靖儿爱睡觉,以后‘成’人了,说不得还要夫君还高呢!”

原先有些忧虑的貂蝉,听了刘范的话,惊喜‘交’加地说道:“夫君说的可是真的吗?不是骗妾身的吧?”

刘范说道:“当然了,夫君何时曾骗过你?”

貂蝉撅着嘴,说道:“谁说不曾?次夫君东征,骗我们这些‘妇’人说是寻常巡营,把婆婆都‘蒙’在了鼓里。夫君这么坏,妾身自然要多加小心了。”

刘范说道:“这可谓是善意的谎言嘛!若不是夫君这么说,让你们整日里为夫君担惊受怕的,那夫君还算什么男人?”

貂蝉说道:“可是回想起一次,妾身可是后怕。万一朝廷使坏,险些公公危险了。妾身还听下人说,朝廷贬了夫君的爵位,难道朝廷又要掀起战‘乱’?”

刘范说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朝廷怎么会是夫君的对手?你放心吧,朝廷在夫君这,讨不到半点好处。”

貂蝉说道:“那是,妾身的夫君,那可是四海、百战百胜的英雄,朝廷当然不!将来靖儿长大了,让他跟着夫君一起战场,正所谓打虎亲兄弟,阵父子兵!”

刘范抚了抚刘靖头细细的‘毛’发,怜爱地说道:“父亲给他取名为靖,大约也是一样他能绥靖群‘奸’,作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吧!”

貂蝉在刘范怀里点了点头,但很快貂蝉发觉刘范胯间的衣襟忽然缓缓地被顶了起来。貂蝉已为人‘妇’,很快满脸通红。貂蝉羞涩地说道:“夫君,现在可还是大白天呢!”

刘范坏笑道:“大白天怎么了?大白天正是吃大白兔的时候!”说着,刘范将貂蝉横抱起来,往另一张‘床’走去,还对羞涩得缩在他怀里的貂蝉说道:“夫君给你送第二个将军!”

随后,貂蝉的闺房内‘春’‘色’无边。

第三百八十二章 阿瞒之见

在刘范与貂蝉共赴巫山之时,田丰、贾诩、管宁、邴原等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那是给朝廷表,称永顺亭侯和凉公的爵位,刘范是刘焉已经接受了,感谢朝廷之恩。

很快,朝廷收到了来自西凉的这一封表。这封表,其实是田丰等人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一方面,是向朝廷表明,朝廷使出的离间计已经失效了;另一方面,西凉接受了朝廷对刘焉和刘范的爵位一升一降的宣判,也是表达了西凉对朝廷的恭顺。田丰等人的意思,是让朝廷接到表之后,知道西凉不是区区离间计能分裂的,但西凉仍然愿意听从朝廷的指挥,仍然是朝廷的王臣。

闻知刘范的爵位被朝廷从冠军侯一下降到了亭侯,西凉人和西凉军皆是愤怒不满。依照礼制,侯一级的爵位,最高的是冠军侯,然后是关内侯、县侯、乡侯、亭侯。而冠军侯再往,是公;公之是王。冠军侯这个爵位,可不是一般的爵位可。两汉四百年,在刘范之前受封为冠军侯的,不过只有四个人。刘范之封冠军侯,在西凉人看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朝廷无故把刘范的爵位降之亭侯,这是对刘范的贬低,甚至是侮辱。

朝廷本来不仅是以贬低爵位来离间刘焉和刘范,也有借此机会‘交’降低刘范的威信之意。冠军侯久而久之成为刘范的代名词,这让朝廷感到很不舒服。朝廷不会知道,它的这一举动,反而让西凉人愈加远离朝廷,而刘范的威信则不降反升。

但朝廷无暇顾及这一点,因为很快,管宁拟定的表呈到了刘宏的面前。刘宏自从何进等士大夫决计要铲除刘范后,也对刘范的动向颇为心。因为次洛阳之变,刘宏差点要成亡国之君。古来皇帝最忌讳的,是有人夺走他的至尊之位。刘宏对意‘欲’谋权篡位但又实力强悍的刘范,可谓是怕到了极点,同时也是恨到了极点。

刘宏看了刘范的表,不知表是何居心,于是召开朝会,让群臣商议。何进、杨彪、王允等大臣,以及曹‘操’、袁绍等级官员,均仔细地看了表。何进等人看了表之后,也是和刘宏一样,不知所云。倒是曹‘操’一眼看出了表字面下蕴涵的深意。

曹‘操’说道:“启禀陛下,臣知道关西贼之意。”

刘宏对曹‘操’的认识,只不过是知道他曾经是洛阳北部尉,用五‘色’‘棒’打死了他亲信宦官蹇硕的叔叔,然后曹‘操’的父亲曹腾害怕蹇硕会害曹‘操’,于是曹腾把曹‘操’迁为顿丘令。等风头过了之后,曹腾又设计使曹‘操’回到朝廷来。虽然刘宏不置可否,但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刘宏说道:“曹卿有何见地?”

曹‘操’说道:“启禀陛下,刘范之表,是想告诉朝廷,他已经破解了朝廷的离间计,所以刘焉和他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朝廷的一升一降。同时,此表亦有警告之意,言朝廷之离间计,在他的眼里不过雕虫小技。这不过这等事出于不得台面,故而他才有意表。虽字面不提此事,但实际是对朝廷失策之嘲笑、警告。”

听了曹‘操’的分析,满朝的公卿都是或愤怒,或叹息。特别是献离间计的袁绍,更是惆怅不已。曹‘操’又接着说道:“但陛下无忧。其实,这篇表仍然含有另一层意思。”

“还有?那到底刘范壶里卖的是什么‘药’?”刘宏不解地说道。

曹‘操’说道:“刘范言,他与刘焉皆承受了朝廷的封赏和贬官,却没有出言反对,这很不寻常。刘范早有反心,素来对朝廷不甚恭敬。若是按照他往常的‘性’子,朝廷降他的爵位为亭侯,他必定视为朝廷之侮辱,兴兵进犯。而如今却罕见地对待朝廷如此恭谨有礼,诸公可知是为何?”

王允是朝最坚定的“倒范派”,立即说道:“此必是西凉人畏惧朝廷趁其开发西域之时,派军进击尔。此可为朝廷所逞。”

曹‘操’说道:“校尉大人所言极是。启禀陛下,如今关西贼正忙于料理内务,无力应对朝廷之攻势。袁本初之离间计未能收效,反为贼所识破,正为敲山震虎也。如今之计,若趁此机会反攻,必能一举‘荡’平西凉,擒杀贼虏。愿陛下早晚图之。”

刘宏这下陷入了沉思。刘范拥兵二三十万,而且俱是胜兵,其的骑兵不仅占大,而且经过多次战争洗礼,已经使世人知道西凉铁骑是天下第一铁骑。不为别的,只因强如鲜卑、乌孙者,数倍于西凉铁骑,仍然遭遇大败。除此之外,匈奴将大宗的良马输送给刘范。刘范的战马存栏量,当不下于鲜卑几部。这意味着,刘范即便在战争损失惨重,也能迅速恢复骑兵部队的规模。这是让朝廷最为羡慕,更是最为忌惮的。

刘宏又经历了洛阳之变时的惶恐不安,那时对刘范麾下强军的恐惧,仍然如梦魇一般盘踞在他的脑海里。这时,曹‘操’策动他出兵西凉,‘欲’与刘范拼个死活,这颇让刘宏犹豫。

这时,站在刘宏身旁的张让觉察到刘宏仍然胆怯于西凉,于是站了出来。张让说道:“曹卿,刘范拥有战力天下第一的铁骑,又有贾诩、田丰鬼谋之士为其出谋划策,有赵云赵子龙、张辽张远等不世名将冲锋陷阵。朝廷‘欲’翦灭之,恐非一日之功。”

张让说到了刘宏的心坎里,刘宏沉重地点了点头。曹‘操’争辩道:“可是张常‘侍’……”

张让见曹‘操’不过官至西园军八校尉之一,敢当着众人的面违抗他的意见,十分气氛。张让厉声喝道:“没有可是!翦灭关西贼、收复西凉,此乃朝廷大事!你不过小小的一个校尉,统兵不过几千,官职低下!陛下、公卿们尚未开言,你却多次大言不惭地站出来,不分尊卑,是何道理?陛下开恩,使你一校尉参与朝议,不过是看在你为朝廷建言有功。而你三番两次出言不逊,意‘欲’何为?还不退下?!”

被张让如此呵斥,曹‘操’‘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如今张让仍然得宠,并不因为他曾经被刘范贿赂,而失宠于刘宏。再顶撞张让,恐非识时务之举。曹‘操’很清楚自己官职太微小,所以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朝堂。

第三百八十三章 曹操之思

出了朝堂,黯然神伤、行尸走‘肉’地走下大殿的台阶,曹‘操’不禁仰天长叹。。曹‘操’知道,如果朝廷不听从他出兵西凉的建议,必然会让刘范得以休养生息。等刘范缓过三五年,实力定然会再次膨胀。到那时,别说朝廷已经无力征讨西凉,朝廷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曹‘操’回忆起次与刘范见面,刘范向他谈起匡正天下之方法,便是顺应天道,顺其自然,让陵迟已久、丧‘乱’已久的汉室自然地灭亡,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天下大‘乱’。再然后,刘范再‘荡’平天下的祸‘乱’,一一剪除天下‘乱’首,可使天下重归太平。这是刘范救亡天下之策,正所谓不破不立,先破后立。

但曹‘操’极为怀疑刘范之策。曹‘操’无疑是忠于大汉王朝的,虽然汉室陵迟是不假,但刘范收纳流民、反军之后,关东不再患于叛‘乱’,朝廷不必将‘精’力‘花’在镇压此起彼伏、遍地开‘花’的农民起义,而大可以‘抽’出‘精’力来对付必农民起义更为危险的西州刘范。

由此,曹‘操’相信,汉室,朝廷,都还是有机会复兴的。在曹‘操’看来,天下之所以有如今之衰败,只因朝廷昏庸无道,肆虐生民。而朝廷之昏庸,又是因宦官掌权而‘乱’政所引起的。所以,要使天下重归清平,必先血洗宫廷,诛杀宦官,铲除‘奸’佞,以正朝纲。而凭借曹‘操’一校尉之力,不足以与盘踞在东汉政局一百多年的宦官集团相抗衡。唯一有实力有可能除灭宦官者,只有刘范和何进。

但刘范绞杀宦官的同时,也必然会谋权篡位,问鼎轻重。在曹‘操’眼里,刘范已然是个军阀,是个篡位者,而非天下之主。曹‘操’绝不会容忍刘范的篡汉自立,所以曹‘操’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何进身。而刘范却执意要使汉室走向灭亡,使天下陷入大‘乱’,这是与曹‘操’背道而驰。

只要曹‘操’能辅佐何进,将宦官清除掉,则大事可成。宦官集团覆灭后,是外戚当权之时。只需何进选贤举能,任用世家子弟,朝廷必能重振旗鼓。然后,曹‘操’再设法安民练兵,富国强兵。曹‘操’自信,他的才略绝不会输给刘范。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关东十二州给治理好。等关东民足食,兵可用,曹‘操’可举兵西进,攻灭西凉,擒杀刘范,收复失地。这是千秋万代都书不尽的丰功伟业,而曹‘操’也便可实现他的梦想——在墓碑刻“汉征西将军曹侯”几个大字。

不得不说曹‘操’的这一谋略,与刘范之战略虽背道而驰,却也十分地高明。若能付以成功,刘范确实难逃一劫。但曹‘操’也知道,现在他连实践这一战略的初步都还没有完成。要想达到最终目的,曹‘操’始终绕不开诛杀宦官这一条。走在宫,迎着冷风,曹‘操’思前想后,他仍然是要借助于何进的力量,才能扳倒宦官。

但曹‘操’刚想等何进下朝之后再去求见,又想起何进并不是很重视他,这让他十分头疼。曹‘操’虽然属于外戚集团,但无情的命运给曹‘操’下了一个诅咒——他永远都洗脱不了阉竖之后的骂名。而何进最痛恨的是宦官,若不是见曹‘操’真心辅佐,又曾杀了蹇硕的叔父来正名,何进都不会正眼看他。曹‘操’又长叹一口气,对自己的命运十分不平。凭什么刘范一生下来是汉室宗亲,而他却一生下来要忍受阉官之后的名声?

但曹‘操’始终是曹‘操’,他没有过多的抱怨自己出身不好,而是努力地用功绩来慢慢淡化他的阉竖之后的出身。外人都说,曹‘操’任北部尉的时候,以五‘色’‘棒’‘棒’杀了官蹇硕的叔叔,为洛阳城、为天下除了一大祸害,曹‘操’是英雄,是豪杰。其实只有曹‘操’知道,杀蹇硕的叔叔除了曹‘操’执法无情之外,也是曹‘操’有意为之。曹‘操’要借杀宦党来向天下证明,他虽出身不好,但却不是与阉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但曹‘操’低估了天下人对官的痛恨和鄙视,他以为杀个人能为自己正名,这太天真幼稚了。天下人依旧会赞扬他的勇敢无畏,但还是会把曹‘操’视为阉竖后代。何进也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何进看重袁绍,而非他。因为袁绍四世三公,远一个曹腾的孙子来得高贵。

曹‘操’知道何进对他有所隔阂,多半也不会同意他的建议,可能连见他一面都懒得召见。想要引起何进的重视,使何进采纳他的建议,曹‘操’认为,只有找到一个在何进眼里分量足够的引荐人才行。于是,曹‘操’想到了一个人,那是荀攸荀公达。荀攸同曹‘操’一样,是何进的谋臣,而且荀攸还是颍川荀氏出身,现任黄‘门’‘侍’郎。虽官小,但重在颍川荀氏在世家大族号召力不下于汝南袁氏,何进应该对他很器重。

更重要的是,当初朝议是否西迁流民时,荀攸也同曹‘操’站了出来坚决反对,但两人的官爵太低,公卿们也是另有所图,所以朝廷最后还是进行了西迁。而且,荀攸也主张开战。于是,曹‘操’决定去劝服荀攸。

在曹‘操’决意要去寻访荀攸的同时,朝堂之仍然在进行朝议。曹‘操’主张趁机进击刘范被张让斥退,主战派偃旗息鼓了。不因为别的,只因目前为止,主战派只有曹‘操’一人。而其他公卿大臣,要么是惧怕刘范反击,要么是在是战是和之间犹豫徘徊。

王允、杨彪、朱儁等人虽有意开战,但依旧放不下记忆刘范兵锋之犀利。仅仅在两三天之内,马不停蹄地从凉州奔至潼关之下,横行八百里秦川。这等事,连匈奴人等游牧民族都不敢想,而刘范却做到了。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刘范效仿‘蒙’古大军,每名军士配有副马几匹,一战二驮,甚至一战四驮,战马也可以随时换乘。

刘宏看除曹‘操’之后,朝堂都没了出战之声,于是便退朝。

第三百八十四章 荀氏公达

在曹‘操’决意明日拜访荀攸时,朝忽然传来一个惊天动地得消息,说征讨西凉刘范之事已经被刘宏和公卿大臣们搁置待议。搁置待议,尚不知还要搁置多长时间?若是搁置一个月,朝廷下或许早已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以后也不会再去找刘范的麻烦。曹‘操’闻听这个消息,忍不得跌坐在地,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第一次前所未有地觉得朝廷昏庸无能,愚蠢至极。稍微有些智计谋略的人,一眼能看穿现在正是刘范最虚弱的时候。将近六百万的流民,相当于一个冀州的人口,刘范怎么可能在瞬间能对他们完成安置?西域二州方圆两千里,本来是一片荒芜,又遭到三国联军的战争摧残,刘范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对西域的开发?

要安置流民、开发西域,刘范不仅要‘花’费数年时间方可,还要把近乎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投入其。如此一来,刘范出于大局着想,不会轻易点燃战火。而刘范果真要燃起战火,兴师动众,西域治理之事又会因此而搁置下来。现在刘范虚弱得如一个哮喘病人一般,浑身无力。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要是等刘范缓过来了一口气,朝廷的下场一定很惨很惨。趁机征伐刘范,是朝廷唯一的选择。

而朝廷居然因洛阳之变,刘范铁骑的骁勇善战留下的后遗症,如此惧战。明明是大好时机摆在面前,朝廷为刀俎,刘范为鱼‘肉’,而朝廷却好似瞎了眼一般,不敢轻易招惹虚弱无力的刘范。

曹‘操’承认,他仍然不解刘范为何能神速地穿凿关,出其不意地奔至潼关,使朝廷无法再威胁西凉。但曹‘操’也承认,西凉铁骑临潼关之时,他也曾惶恐不安过。但他却不敢想,朝廷统御关东十二州,却胆小如鼠至斯。

曹‘操’开始对朝廷有些失望。但一想象到刘范嘲笑他的失败,曹‘操’不服输的‘精’神又来了。曹‘操’仍然决意要献自己为‘荡’平西凉、诛杀刘范所设之计,策动整个朝廷发动一场征讨西凉的战争。想要实践这一构想,曹‘操’还是要求见荀攸。

情急之下,曹‘操’也顾不得夜深人静了,没等到第二天,立即驰马至荀攸家去。荀攸只是一个黄‘门’‘侍’郎,俸禄不高,但好在颍川荀氏有的是钱,给他买了一幢宅子。正是夜深之时,洛阳城已经实行宵禁。街道鲜少有人出没。

当曹‘操’骑着马赶到荀攸的家‘门’口,正想敲‘门’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竟敢在宵禁之时游街,不怕违法吗!”

曹‘操’正在气头,扭头一看,是一队巡城的巡防营士兵,正要向他走来。曹‘操’寒着脸,一动也不动。士兵们前一看,用灯笼照了照曹‘操’黝黑的宽阔的脸,瞬间被吓得扔了灯笼。带队的士兵说道:“求大人恕罪!小人实不知是大人驾临!”

曹‘操’哼了一声,说道:“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看错人,你不必再巡防营里待了!”

“诺诺诺!小人不打扰大人了!”说着,巡防营的士兵都跑了。曹‘操’是朝廷新立的西园军八校尉之一,典军校尉,统兵数千,自然不是巡防营能够节制得了的。

摆脱了巡防营,曹‘操’便前敲‘门’。“咚咚咚”三声,一个‘门’房探出了头来。‘门’房看了看曹‘操’,觉得曹‘操’长得一般,不像是什么大官,于是说道:“谁啊?大半夜不寝,来荀‘侍’郎府邸何干?”

曹‘操’也不言语,他知道‘门’房这一类人是何等势利,直接从衣襟‘摸’出一块银子扔在‘门’房脚下。这时,‘门’房看着地那白得亮眼的银块,脸才‘露’出贼笑来。曹‘操’说道:“通报一声,说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来访!”

‘门’房赶紧跪下把银块拾起来,笑道:“原来是校尉大人,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去通报!”‘门’房便关了‘门’。不一会儿,‘门’房的小脑袋又从‘门’缝‘露’了出来,‘门’房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请大人进来商议!”说着,‘门’房打开了‘门’,然后殷勤地为曹‘操’牵马进‘门’。曹‘操’不置可否,而是急忙往荀攸家走去。

穿过两道院‘门’,路过两个屏风,曹‘操’才走到荀府的大堂。只见大堂灯火通明,曹‘操’一眼看见荀攸正端坐在大堂央,等着他。只见荀攸身高七尺五寸,六尺高的曹‘操’高不少;身形消瘦;由于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荀攸脸只有少量的胡须,面‘色’白皙。但荀攸虽年轻,却不似寻常年轻人双眼炯炯有神,而是双眼深邃漆黑,如深渊般一眼望不到底。

远远地望见荀攸,曹‘操’知道,使他引见何进之事大半是有希望了。荀攸只是静静地看着曹‘操’快步走进来,一动也不动,甚至眼皮子都未曾眨过。曹‘操’抵近一看,原来荀攸一动也不动,只是右手掌正有两颗枣子大的‘玉’珠。荀攸用右手正盘着‘玉’珠,‘玉’珠飞快地在手转动,啪啪作响。但曹‘操’却发现,荀攸的‘玉’珠盘动速度均匀,没有一丝变动。

从这一细节,曹‘操’除了体验到颍川荀氏的富裕外,更看出了荀攸的过人之处。曹‘操’来访,而且举止颇有些惶急,而荀攸却安坐着,纹丝不动,云淡风轻,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到来,所以一点也不吃惊。

曹‘操’站在堂,打量了打量荀攸那深邃无神的双眼,一言不发。荀攸这才叹了口气,将掌的‘玉’珠置在桌,用一云淡风轻的口‘吻’地说道:“典军校尉大人何以深夜来访?”

曹‘操’回答道:“在下有要事要与荀君商议,请屏退左右,密谈。”

荀攸嘴角微微斜向脸庞,‘露’出一个微笑,回答道:“孟德放心,在下早知你会前来,早已屏退了奴婢,现在这大堂之只有你我二人。言语出君口,入在下耳,绝不会落入他人之耳。”

曹‘操’吃惊地说道:“公达早知某要前来?”公达,是荀攸的字。

第三百八十五章 曹操高策

荀攸低头不语,又将桌的‘玉’珠握入掌盘玩,低头不语。。。

曹‘操’这时候却被荀攸的谋算‘精’妙吓到了,皱起了眉头,说道:“公达,某决定夜访,不过一时兴起耳,事前未曾通知你。而你却一副早知晓的模样。你必须告诉某究竟是如何算出某的到来的。”

荀攸笑道:“孟德说是一时兴起,错了。若在下猜测得不错的话,孟德自从离开温德殿,开始计划来访一事。今日朝廷收到永顺亭侯之表,陛下难得举行朝会,针对永顺亭侯举行朝议。而孟德与在下与会,孟德却因人微言轻被那阉官斥出,必要寻找机会再次献策于朝廷。而孟德现为大将军‘门’下,最好求于大将军。而大将军却不知孟德智计百出,‘胸’藏大略,轻视孟德之出身。故而,孟德急需一名引见之人。”

曹‘操’看着荀攸,还是一言不发。他现在才知道,荀攸的智计谋略不在他之下。曹‘操’冷静了下来,沉静地说道:“公达不需停下,继续说。”

荀攸微笑一下,说道:“郑泰,素为大将军倚重,同样看不起孟德;袁绍,虽为孟德发小,而孟德却耻于求于本初,大约是认定袁本初庸碌,不足以入孟德之法眼;袁术更不如。所以,孟德最有可能来求访在下。”

曹‘操’点点头,问道:“那某何以夜访?明日来访,岂不为妙?”

荀攸也点点头,说道:“此为孟德心急火燎之故。陛下已与公卿大臣们商定,搁置处置西凉一事。孟德闻知,必惶惶不安。是故,在下在家等待孟德。”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朝竟有如此算无遗策、经天纬地之贤才。公达所算,均属事实。但令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公达明明怀有如此高才,今日何不在朝会策动朝廷出兵?”

荀攸一贯保持着脸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说道:“孟德没有想过,在下之官职,不过是一黄‘门’‘侍’郎,较之孟德为典军校尉,统兵数千,实远不及。若在下也出言,不会同样被张让那考阉贼斥出么?”

曹‘操’这下懂了,也知道了他的眼力还不如荀攸。荀攸说道:“孟德,你今日所来,要在下为你做何事?”

曹‘操’说道:“公达算无遗策,‘洞’若观火,应该早知某之意图,何必相问?”

荀攸说道:“确实如此。但在下更倾向于亲口听听孟德怎么说。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说道:“若某说了,公达可愿意助我?”

荀攸说道:“那要看孟德是否能说服在下了。”

曹‘操’看着荀攸那张儒雅英气的脸,心头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曹‘操’从来没有被别人如此对待过。荀攸之若无其事、置身事外态度,让曹‘操’觉得被别人说是阉竖之后更难受。但究竟是曹‘操’有求于人,如若荀攸不肯帮助他,曹‘操’真不知如何是好。

曹‘操’沉下心来,说道:“也好。公达听好了,某要与公达商议之事,若是‘玉’成,必定是千秋万代均歌颂未止之丰功。”

曹‘操’以为这么说会吊起荀攸的胃口,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但荀攸还是只看着自己右手掌转换飞快的‘玉’珠,脸的微笑一丝也未曾变化。曹‘操’开始觉得此事有些悬了。

荀攸淡淡地说道:“孟德且放心,在下洗耳恭听。”

曹‘操’说道:“如君所知,西凉刺史刘范,在不过三载之内一跃而起,鹰扬于西北。刘范刘子楷,因出身于江夏刘氏,系孝景帝之子鲁恭王之后,汉室苗裔,故十七岁时官居越骑校尉。此后,以军功又官居凉州牧。从此,刘范成朝廷心腹之患。刘范在西北拥兵自重,为乌孙人所告发,于是朝廷用皇甫车骑之计,引君入瓮。反使刘范造反,兵临城下。朝廷不得已,只能答应其放还人质、‘交’换流民之要求。”

“朝廷之西迁流民,意图利用流民拖垮刘范,使之拘于西凉一隅之地,无力进犯朝廷之王土。而公达也知道,刘范非池物,不是流民可以困住的。朝廷之西迁,必然是形同昔日韩国君臣之出使郑国,徒使刘范增加户口,得以垦边屯粮,富国强兵。公达想必也知道,无论是西凉还是西域二州,皆是贫瘠之地,不若冀州、益州之地‘肥’沃。若刘范缺乏户口,必不能成事。而朝廷却反其道行之,将百万之户拱手让人,成全了刘范壮大实力之战略。此实为朝廷之失策至极。”

“刘范若好生安置这百万户口,‘精’细地经营西域二州,长则十年,短则三年,刘范必会羽翼丰满。届时,刘范治下将有民众千万之口,有良田数十万顷,有雄兵百万之数,其余财货、军械等更是数不胜数。而刘范更有建立金城书院之举,此是意图收揽天下英才以为己用。届时,朝廷将无力与刘范分庭抗礼。在西迁之前,刘范尚能挥师东征,进犯关,兵临潼关,威吓洛阳。而朝廷则是于洛阳毫无作为,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任人宰割,予取予夺。当时皆至此,等他实力雄厚以后,尚不知朝廷是否安在。”

“故而,为社稷之安危计,为皇朝之稳固计,朝廷必须趁此机会发起一场举世无双之西征,‘荡’平贼寇,擒杀贼酋,收复失地,告慰先王。如今正是刘范挣扎于流民安置、西域开发一事,他最大之依仗,西凉军二三十万众因此也不得动弹。西凉竭力扶持天州、昆州,若要西凉军与官军相争,则西凉须举全力支持西凉军,而搁置西域之事。若王师西征,扬威于西北,殊死于凉地,必能使刘范顾此失彼。因为刘范顾及负隅顽抗,则西域之事搁置,久而久之必为失败;而刘范顾及西域之事,则无力抵御王师兵锋。无论刘范如何取舍,下场都是他的失败。朝廷算兵败,在战场败给西凉贼虏,但从大局出发,西凉已经在战略败给朝廷,被朝廷所拖垮。”

第三百八十六章 曹袁恩仇

说到这里,曹‘操’‘露’出了笑容。一是为了他的远见卓识而自豪,二是因为荀攸听到这里,已经不能做到完全的不为所动了。只见荀攸侧耳静静地倾听曹‘操’讨论天下形势,说得越深刻越‘精’妙,荀攸越来越不淡定。等曹‘操’谈到朝廷必须要趁着刘范无暇东进之时西征,荀攸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后来,荀攸干脆放下了右手掌早已不再盘玩的‘玉’珠,置于桌。这对于曹‘操’来说是莫大的鼓舞,荀攸将有很大的机会会被他说动,而由此荀攸也有很大的可能说服何进,何进在劝服皇帝,则朝廷一心,决心西征,刘范逃不过一劫。

于是,曹‘操’继续说下去。曹‘操’说道:“不论最终朝廷在战场是胜是败,刘范同样都会为朝廷所拖累。刘范两年来自商贸和战争积累的巨量物资,会被战争所消耗掉。而如果朝廷在战场获胜,只需是一场小胜,传到西域二州,会引起地震般的震动。因为西域之民,皆是流民出身,最恐惧战‘乱’。流民之所以归附刘范者,盖因刘范军功赫赫,凉地无战‘乱’之忧。刘范若败给朝廷,西域民众必会以为,刘范及其谋臣武将,已然无力庇护他们,凉地即将陷入大‘乱’,深刻的恐惧感会如同流感一般蔓延至所有人心。”

荀攸同意地轻轻地点了点头。曹‘操’说道:“公达可知,恐惧感之传染,会引发何事发生?”

荀攸冷静地说道:“叛‘乱’。”

曹‘操’点点头,说道:“公达果然智谋出众,心怀大才。不错,西域民众皆是流民,而流民必然‘混’杂着为数不少的黄巾余孽。黄巾之‘乱’得以在三个月之内平定,多因刘范之功。故而黄巾余孽最怕刘范。当刘范治下稳定祥和时,黄巾余孽自然处处顺从,俨然良民。但获知刘范行将破灭后,这些平时看起来敦厚朴实的良民,会揭竿而起,啸聚山林,聚众造反。黄巾余孽叛‘乱’由来已久,作战亦有经验。若他们在西域掀起大‘乱’,刘范少不得要分兵去平定黄巾余孽之‘乱’。如此一来,刘范内忧外患,不攻自破。”

荀攸说道:“孟德真乃一代枭雄,竟能谋出如此周全、狠毒、‘精’妙之计;对时势之分析,更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量是刘范,未必有如此见地、谋略。假使孟德居于西凉,辅佐刘范,刘范今必成关东之危。”

曹‘操’说道:“实不相瞒,除开某今晚与公达透‘露’的计策之外,某还有其他计策。攻范之兵,除官军与西域黄巾贼外,还有几路大军。只要朝廷采纳某之计策,刘范必死无疑。”

荀攸说道:“真没想到,朝还有孟德这样的英杰枭雄。若是朝廷肯听孟德一语,刘范早已重创。”

曹‘操’说道:“公达过奖。现在,公达已知某之打算,未审尊意如何?公达是否答应为某引见大将军,献某攻范之计?”

荀攸看着曹‘操’狭小却炯炯有神的双眼,半晌才说道:“孟德为何千方百计、费尽心血也要除灭刘范?孟德可愿实言相告吗?”

曹‘操’一下子警觉起来,说道:“公达不表态是否要帮助某,却来质问某为何要剿灭刘范,是何原故?”

荀攸又再次放下‘玉’珠,正襟危坐起来。荀攸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问题与是否要帮助孟德不相干,全然是在下实在是很好,孟德将所能谋划的毒计都使在了刘范一人身,而袁绍曾派刺客刺杀孟德,袁术等世家子弟都嘲笑孟德之出身,而孟德却对此毫不在意,又是何原故?”

荀攸这句话戳了曹‘操’的软肋。曹‘操’在年轻时,曾同袁绍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亲密无间,俨然一人。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件事产生了裂隙。事情是这样的,曹‘操’和袁绍好游侠,有一次在外玩耍,遇见有人娶亲结婚。于是,曹‘操’动了坏心思,和同样是坏小子的袁绍商量之后,决定要搞个恶作剧:劫持新娘。

古代婚礼都是在黄昏时分进行。婚礼又很热闹,结亲的两家人也有不认识的。于是,曹‘操’与袁绍不费吹灰之力,‘混’进了婚礼现场,并溜进了‘洞’房之,成功地劫走了新娘。但新娘声嘶力竭,引来了两家人的追捕。于是,曹‘操’与袁绍亡命逃跑。眼看着要被新郎家捉住,少不了一顿好打,于是两人奋力逃跑。由于太过惶急,两人‘迷’了路,袁绍还不小心落入了荆棘丛,刺得袁绍不敢动弹。这时,眼看新郎家要追过来了,曹‘操’心生一计,高声叫道:“有偷儿贼!”袁绍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害怕被新郎家拿住,情急之下从荆棘丛奋力挣脱出来。于是,曹‘操’和袁绍两人才逃过一劫。

袁绍被荆棘刺得满身是伤,十分狼狈。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袁绍认为是曹‘操’故意落井下石。其实曹‘操’之意,是要‘逼’袁绍自己下定决心挣脱出来,反而是为袁绍好,不然袁绍会被继续困在荆棘之,等着被新郎家拿住。但这时候,袁绍外宽内忌、面慈心狠的‘毛’病来了。气急败坏的袁绍命令府‘门’客前去刺杀曹‘操’。刺客潜入曹‘操’家,当时曹‘操’正在榻睡觉。刺客用小弩朝曹**去一箭,未伤曹‘操’‘性’命。

发生了劫持新娘之事,曹‘操’大约知道是袁绍派人刺杀他。于是,曹‘操’躺在榻一动不动,诈死。也许是曹‘操’是个演技派,还是刺客太过慌张,没有看清楚,刺客见曹‘操’一动不动,真以为曹**了,回去给袁绍‘交’差了。袁绍也听信了刺客的话,以为曹‘操’真的死了。但第二天,曹‘操’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袁绍面前,着实把袁绍吓了一跳。而且曹‘操’还装作谋杀一事没发生过一样,绝口不提此事。袁绍大概知道曹‘操’知道是他派出的刺客,见曹‘操’不提,他也不再谈起此事。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上天不公

两个当事人都自觉默契地装聋作哑,绝口不提,所以这件本来该严肃处理的事这么云淡风轻地翻篇了。。再然后,直到官渡之战,直到袁绍在邺城死去,两人也从未再提起此事。但也可能从那以后,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玄妙起来。两人发生了这等事,算曹袁之间关系有多要好,也不可能毫无芥蒂,毫无戒备。

至少,曹‘操’绝不会仍然待袁绍再如从前。曹‘操’在历史,是一会儿宽宏大量,一会儿却又嫉贤妒能,这个人的心理实在是令人费解。大概出‘色’超群之人,心理都如此复杂。曹‘操’在官渡之战后,能宽恕那些与袁绍暗通款曲之人,将彼此来信付之一炬。宽宏大量,容人之量,算是宋仁宗也不过如此;而曹‘操’又妒忌杨修杨德祖看穿他的心思,多次揭穿他的伎俩,使他的威信受到损害,而找个理由杀了杨修。器量狭小至此,可谓无人能。

而至于袁绍是否有后悔一气之下谋杀曹‘操’,想必袁绍还有怀有一些悔意。曹‘操’是他的发小,从小玩到大,感情当会十分深刻。而曹‘操’之呼“有偷儿贼”,也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其实还是为袁绍着想。这一点,袁绍气消以后,自然会想明白。之所以袁绍要谋杀曹‘操’,多半是急火攻心、气急败坏之下作的莽撞决定。也许在刺客派出后不久,袁绍已然悔悟。而后,袁绍多次提携曹‘操’,如在曹‘操’帮助东郡破除黄巾军后,袁绍便以盟主之名义加封曹‘操’为东郡太守,等于是把东郡送给曹‘操’作为起家之地;后陈宫勾结吕布偷袭曹‘操’,袁绍又表示可接纳庇护曹‘操’,除开趁机吞并曹军的可能外,便是袁绍真心庇护之。

荀攸的这一句反问,让素来能言善辩的曹‘操’噎住了。荀攸说道:“在下想,大约是孟德认为袁氏四世三公,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不好招惹。孟德遇刺,而隐忍不发,悉如平常,这份坚韧,这份心智,非枭雄者未有。无怪乎乔玄说你可挽救危亡;许邵称你为治世能臣,‘乱’世‘奸’雄。今视之,果然如此,二人预言不虚也!”

曹‘操’将怒火憋着,气呼呼地说道:“公达早知,何必发问?”

荀攸说道:“孟德不说缘由,在下如何抉择?”

曹‘操’气呼呼地说道:“也罢!既然公达装聋作哑,某不如实言相告。实不相瞒,某早已料到‘乱’天下者,必为刘范。刘范远见卓识,雄才大略,知大汉之陵迟,社稷之将倾,而果于凉地起兵,拥兵自重;刘范用兵如神,智谋出众,平黄巾、抗鲜卑、算韩遂、破乌孙、‘逼’朝廷,百战百胜,无人能敌;刘范礼贤下士,虚心纳谏,麾下之言,有可用者,悉从命之,皆告功成;刘范心智非常,坚韧不拔,每每大敌当前,仍镇定自若,不为所动,坚若磐石;刘范练兵有方,爱兵如子,所将之兵,均军纪严肃,悍不畏死,骁勇善战,技击超群;刘范好邀买人心,收买人心,民众均甘为之犬马,士卒均乐为之勇战,武均愿为之殊死;刘范谋臣如云,武将如雨,谋有贾、田,战有云、忠,治有宁、原。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说道:“曹孟德真有识人之能,果如君言,刘子楷确不简单。而问题复至,刘子楷有如此才能,孟德何以迫之?”

曹‘操’说道:“刘子楷如此雄才伟略,若肯为朝廷所用,自然社稷安平,皇朝稳固,天下太平。而刘子楷却将如此大才用错地方,专用在谋朝篡位、问鼎轻重,这不由得某不‘欲’杀之而后快了。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颔首,说道:“确如君言。但孟德尚未将所有动机和盘托出。”

曹‘操’越来越觉得荀攸危险,说道:“足下何意?”

荀攸笑道:“除孟德‘欲’为国朝天下铲除刘范,孟德无自‘私’自利之意在其么?刘范之才能当如孟德,但却远孟德年轻,鹰扬以来,建功立业,孟德不嫉妒之是为妄言。怀才者,又有谁愿看到一个初始加冠的黄口小儿位在己,统御雄兵呢?”

荀攸说破了曹‘操’的意图,但却根本不理会曹‘操’在他身旁,而是继续说道:“眼看着刘范隐隐有包举海内、席卷八荒之势,他日或有霸有一方、甚至君临天下之势;而反观自己却是在朝踌躇不前,怀才不遇。反差如此之大,这不论换做是谁,都会急得如同热锅的蚂蚁一般,惶惶汲汲,整日不得安宁。孟德,在下所言,可对否?”

荀攸说的没错。虽说曹‘操’自己不愿承认,但相较于如今之形势,曹‘操’更愿意同刘范一样,不想让刘范一个小辈这么轻易地超过自己,取得自己辉煌千百倍的功绩。这或许无关羡慕嫉妒恨,此乃人之常情罢了,谁也不能免俗。曹‘操’被看穿之后,反而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变得坦率起来。

曹‘操’扬起低着的头,一脸坦诚地说道:“足下说的不错。某曹孟德不过是出身他刘子楷差,其他方面,无论是智计、远见、心智,哪一点不他?为何天独爱他刘子楷一人,让他一人独享天下大半赞誉崇拜,而让某窝在朝,不过一小校罢了!天何其不公!”

荀攸说道:“时也,势也,何关刘子楷?刘子楷有何过错?”

曹‘操’睁大眼睛瞪着荀攸,一字一句地说道:“确如君言,刘子楷无罪于某。但只要他大胜一次,他有罪;只要他得人心一次,他有罪;只要他治下富庶一次,他有罪!”

荀攸说道:“孟德何痴哉!”

曹‘操’气愤地说道:“既然足下无意助我一臂之力,某这便走!”于是,曹‘操’拔‘腿’向外走去,空留荀攸的‘玉’珠被盘玩得啪啪作响。走到屏风下,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走了回来,直面荀攸。荀攸正低着头看着他的‘玉’珠在烛光下散发出柔光。听到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瞄了曹‘操’一眼。

第三百八十八章 光武在世

曹‘操’盯着荀攸看,而荀攸仍作一副气定神闲之状,仿佛今夜未曾和曹‘操’谈及谋诛刘范这等惊天‘阴’谋。荀攸说道:“孟德既已‘欲’返,何故折回?”

曹‘操’半晌才说道:“某天‘性’如此,多疑。若不问个究竟,某绝不罢休。”

荀攸说道:“那孟德要在下如何,才肯罢休?”

曹‘操’说道:“除非足下以实言对,勿得藏匿。今夜之种种遭遇,某实在是觉得怪。足下不肯帮助某,某反倒不怪;而怪者是,为何足下言语之间多有偏袒心向刘范之意?身为皇帝之臣子,朝廷之僚属,久食汉禄,足下不思报效国朝,不思报效君恩,下不思报效苍生,而偏袒反贼,心向寇首,是何道理?”

荀攸说道:“在下为此,正是为报效国朝天下。”

曹‘操’说道:“哦,敢请详解,某洗耳恭听。”

荀攸点点头,说道:“方才孟德未走之前,曾经说过,‘乱’天下者,必范也。可有此句论断?”

曹‘操’说道:“‘乱’天下者,为范无疑,足下何多问?”

荀攸摇摇头,说道:“不,孟德错了。永顺亭侯、西凉刺史刘范非是‘乱’天下者,而是定天下者。”

曹‘操’拍案而起,指着荀攸呵斥道:“荀公达‘欲’反邪!”

荀攸微笑,说道:“孟德何必如此动怒,你看看你的双眼,不用瞪得那么大嘛!孟德且坐下来,吾等详谈,何如?”

曹‘操’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详谈邪!”

荀攸一点都没有动‘色’,而是神神秘秘地说道:“难道孟德不想知道,在下为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么?”

曹‘操’沉思片刻,还是坐下来了。曹‘操’说道:“好,某且费些时日仔细听听足下高论,听听足下为何生出反心来!”

荀攸说道:“在下方才说过,刘范是定天下者。为何?请孟德仔细回忆片刻,刘范崛起之三年间,都做了何事?别的先不说,刘范近乎凭借一己之力,而在三个月之间将张角等人斩首,将黄巾之‘乱’平定。想当初,若不是马元义之‘门’徒唐周告密,朝廷尚不知黄巾‘欲’‘乱’。当黄巾初起,贼虏有近百万之数,席卷天下八州,莫不所向披靡。勇武者如皇甫嵩、朱儁,尚且被‘逼’得逃入长社,不敢出城迎战。而刘范克定黄巾,如雷霆之摧山岳。平‘乱’之后,天下太平。此不为定天下又是何举?况且,刘范击退鲜卑之南下入寇,‘荡’平韩遂之占据凉州,大破乌孙之图谋西域,俱为定天下。”

曹‘操’说道:“使刘范灭韩遂,不过是驱虎吞狼耳。”

荀攸说道:“刘范又归化羌人,使羌人与我汉人亲如一家。忆往昔,伏‘波’将军尚未不能将羌人之‘乱’平定,羌人为‘乱’西州,至今亦有百八十年。刘范化之为我民,兵不血刃而解决羌人之患,从此长安无沦陷之难,关无肆虐之忧。而刘范又多次接纳流民多达**百万,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凉地之民,安享乐平,非关东之民可。”

曹‘操’说道:“刘范之迎流民,不过是‘欲’扩军耳。”

荀攸说道:“算他是出于利益考量,但不可否认的是,刘范使这**百万之众重回太平盛世。从此不会被十常‘侍’爪牙所迫害,不必卖儿卖‘女’而只为生存,不会因天灾**而饿死在路边。没有刘范,这**百万之众不是人,而是白骨了。没有刘范,关东不知还要死多少人,道路旁还要‘露’出多少白骨?刘范西迁前,关东流民成群,饿殍遍地,而白骨更是屡见不鲜。刘范西迁后,流民得以存活,关东空无流民。能救活如此之多之‘性’命,难道刘范不可堪称英雄么?”

曹‘操’无言以对。荀攸说的句句在理,都是事实。荀攸说道:“存活如此之多民众,刘范必有爱民之心;而冒着为流民所累之风险,甘愿收纳流民,刘范必有胆略;自信能安抚流民,刘范必有才干。观当今天下,心怀胆略才干之人,何其之多!而怀怜悯民生多艰之心者,又何其之少?”说到末尾,荀攸不由得仰天长叹。

荀攸说道:“如孟德者,有过人之胆略,非凡之才干,而却丝毫没有爱民之心。而刘范之所以得以成事,非唯其有超世之才,而因其有体恤黎庶之志。自我朝光武帝开国以来,羌人为‘乱’西州百年,匈奴势颓而鲜卑崛起,宦戚之争愈演愈烈。至孝桓帝时,汉室已有陵迟之势,汉朝已有倾颓之象。当今陛下更是远不如先帝,致使流民遍野,天下实有危亡之忧。而刘范却致力于在内救济流民,发展货殖,休养生息,垦边屯粮;在外,则致力于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大破北虏,大败西贼。治武功,修武备,堪光武。”

“而在孟德与天下大半士族眼里,刘范形如反贼隗嚣。其实不然,最像刘范者,正是光武帝这等不世明君。”荀攸说道。

隗嚣是新莽朝与东汉初年之间的军阀。隗嚣当时割据西凉,并且拥有一支强悍的军队,骑兵更是骁勇善战。从这一方面来说,刘范确实是很像隗嚣。而且隗嚣多有谋略,手下的大将也很出‘色’。如伏‘波’将军马援本来是隗嚣部下大将。光武帝消灭更始政权、赤眉绿林等后,多次败在隗嚣手。

荀攸说道:“以当今时势看,刘范确如隗嚣之于光武帝。但隗嚣并非爱民之人,是故光武帝能说降伏‘波’将军。在下言刘范如同光武帝,实有根据。刘范同光武帝一样,起于微末,只因宗亲之身才得以统兵,而后征讨群凶,无所不利;刘范平定西凉,以西州为基业,正如光武帝平定河北之地,以河内为起家之地;刘范多次受到朝廷迫害而未曾倒下,正如光武帝为更始帝迫害,甚至更始帝还杀了光武帝之兄长,而光武帝为大局出发,隐忍不发;刘范礼贤下士,故有谋臣武将如云如雨,正如光武帝之云台二十八将。刘范爱民如子,体恤黎庶,正如光武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而得天下。”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才多异人

荀攸说道:“除此之外,不论是谋略、心智,刘范都极为似光武帝。。有如此才,他日必成大事。光武帝可得天下,刘范未尝不可得天下,定天下。这便是在下称刘范为定天下者。”

曹‘操’说道:“刘范是定天下者,那为何他屡屡对抗朝廷,违抗天威?刘范怀有狼子野心,智者何人不知?独君不知?”

荀攸说道:“今之朝廷,正如昔日之更始帝。更始帝昏庸无道,专事杀伐,而嫉贤妒能,无容人之量。故而有光武帝之废除更始帝。朝廷危害天下,致使天下人不得安生,刘范为何不能对抗?且孟德之言狼子野心,在在下看来,未尝不是雄心壮志,志存高远。”

说到这里,曹‘操’已经完全看清荀攸的意图了。曹‘操’说道:“看来,足下是非要心向刘范,而背离朝廷了。”

荀攸满不在乎地说道:“贤者自然得人心。”

曹‘操’说道:“那足下为何还留在朝廷里,不如即刻启程,赶赴西凉如投奔刘范去也!刘范一向最为礼贤下士,足下有怀有高才,到了西凉必然得到重用,何苦留在朝廷里做一个‘侍’郎呢?这不是与足下之志向背道而驰么?”

荀攸说道:“在下之事,恐怕不是孟德可以置喙的。何时投奔西去,孟德也不会知晓。但只要有在下在,绝不会放任孟德危害到刘凉州。如果不信,孟德尽管一试,何如?”

曹‘操’知道,荀攸的智谋出众,如果要阻止他献言与大将军何进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要‘荡’平刘范而今日却被荀攸扼杀在摇篮里,曹‘操’失落并愤怒不已。

曹‘操’说道:“到底是什么让足下如此心向刘范?算刘范再怎么治武功,雄才伟略,但足下不要忘了,刘范可不是世家之人。刘范自起兵以来,最为倚重寒‘门’子弟,贾诩、田丰、管宁、邴原、黄忠、赵云、张辽、典韦等人,有哪一个是士族出身?刘范又设下鸿‘门’宴,将凉州士族杀得一干二净,血流成河。足下却出身颍川荀氏。颍川荀氏,乃天下之名‘门’望族,历来是士族之佼佼者。足下若到西凉去,难道会得到刘范的重用并信任吗?某看,没那么容易吧!”

荀攸说道:“诚如孟德所言,不容易。但相信刘范心怀天下,为人宽宏,总不会连在下也弃之不用。在下自信自己之才能,足以让他忽略掉在下之出身。而孟德呢,一心要想摆脱阉官之后的骂名,故而处心积虑地往士族里靠拢,不知疲倦,并乐在其。在下不知,孟德何以如此心向士族?”

曹‘操’因为是常‘侍’曹腾之孙,所以不被士族所看得起。曹‘操’的一生,都是在向成为士族的方向靠拢。但终其一生,士族都不接纳他为自己人。不因为别的,只因曹腾是常‘侍’。例如,陈宫之迎吕布入主兖州,是因为背后有兖州士族的支持。兖州士族如鲍信等,起初依靠曹‘操’击退黄巾军,但后来曹‘操’擅自杀害士族之人,故而引起了鲍信等人的仇视。

再一次被荀攸说心最大的隐痛,曹‘操’又被‘逼’的无言以对。荀攸说道:“孟德想要在下出力已不可能,因为在下决不可眼睁睁地看着孟德策动起整个朝廷,从而将刘范这等兴英主摧残。还请孟德不要再妄想攻灭刘范之事,在下自会以全力阻止孟德。天‘色’已晚,孟德请回吧!”

曹‘操’长叹一声,知道荀攸倾心刘范,而背叛朝廷,这让他很沮丧。而且曹‘操’相信以荀攸之能,扼杀他的夙愿并不难。于是,曹‘操’站了起来,一步步往荀府外走去,但双‘腿’却如同注了铅一般沉重。当曹‘操’走下园,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荀攸。荀攸是他的唯一的出路,如今这条出路却断了,十分可惜。荀攸却仍然端坐着,手里盘玩着的‘玉’珠光芒四‘射’。荀攸一脸笃定,并没有因为曹‘操’回首,而有半点变心。

曹‘操’又长叹一声,悲哀地说道:“可恨有心杀贼,却心有力而力不足啊!”说完,曹‘操’一甩袖子,背着手,仰着头,洒脱地往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在曹‘操’行将走出一道‘门’时,背后却传来了制止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荀攸。荀攸高声喊道:“孟德,慢着!”

曹‘操’闻知,有如晴天霹雳,吓得他是一愣。原先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但荀攸这么一叫,让他直接愣着不动,没有完全跨过‘门’外。曹‘操’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怒视荀攸。曹‘操’说道:“足下怀有反心,与反贼沆瀣一气,又何必叫某!”曹‘操’很清楚,以后荀攸很有可能会归附刘范,所以他已经把荀攸视为刘范的帮凶,朝廷的反贼。

荀攸说道:“在下愿意帮孟德这个忙,劝说大将军何进支持西征刘范,孟德以为如何?”荀攸仍然正襟危坐。

曹‘操’闻言,被惊呆了。不论如何,只要荀攸愿意帮忙,总归是好的。荀攸如此才,说动何进那个庸夫还是很有可能的。于是曹‘操’又折返回来。曹‘操’说道:“足下方才还声言要阻止某之谋算,如今为何又反悔?”

荀攸说道:“在下一定会帮助孟德‘玉’成此事,策动朝廷发动西征,孟德且放心。”

曹‘操’说道:“为何?为何足下要帮某?莫非是足下良心未泯,要以实际行动报效国朝了?”

荀攸说道:“当然不是。如此国朝,何值在下报效?”

“那是为何?”曹‘操’越来越不懂荀攸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荀攸说道:“孟德确定,你之计策,有把握能重创刘范否?”

曹‘操’说道:“那是自然。刚才已经议过,某之计策必能使刘范顾此失彼,疲于奔命。用某之计,刘范必败!”

荀攸闻言,却难得开怀大笑,说道:“好好好!孟德的这个忙在下荀公达是非帮不可了!”

“为何?”曹‘操’又一次‘逼’问。

荀攸说道:“孟德此计,如若应用得当,则刘范必死无疑,堪称几乎无解之计。但如若刘范能破除孟德之计,才可证明他之雄才大略。在下是要看看,刘范要用何种计谋来应对孟德之计,他是否会败在孟德手?”

曹‘操’更加不知荀攸之心思了,难不成鬼谋之士都这般心思诡异?曹‘操’心想。这时,荀攸说道:“如果刘范连曹孟德都不能打败,算得什么英主,如何能安天下?只有挫败曹孟德如此不世枭雄,才能证明他是在下值得追随之明主!”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足下居然想利用某之计策,来考验刘范?难道足下不是想投效他吗?为何又反目成仇?足下不怕,刘范非为某之大敌,败在某之手?”

荀攸说道:“怕,当然怕!但怕有何用!若刘范得胜,自然证明刘范是为英主,因为孟德之才,连在下也是远远不及。若刘范连曹孟德这等天才都能挫败,以后安天下者必定是他!”

曹‘操’说道:“那如果刘范败了呢?又将如何?”

荀攸说道:“那证明,刘范不过一庸主。当然,袁绍之辈仍是英主,但却不如孟德。刘范败了,那他是庸主,连曹孟德都不能打败,又有什么值得在下投效的?”

第三百九十章 多路兵马

最后,曹‘操’恍恍惚惚地从荀府走出来。实际,一直在回忆今日见闻的曹‘操’,由于太过用神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走出来的。因为他简直对今日之见闻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但不管怎样,荀攸终究还是答应要帮助他。这对于曹‘操’来说已经足够了。

于是,曹‘操’回了家。第二天,传来了汉灵帝刘宏要求召开朝会的命令,曹‘操’又在与会名单之。曹‘操’想,这一定是荀攸已经说动了大将军何进,所以朝廷才会再次召开朝会。

三叩九拜之后,皇帝刘宏说道:“今日召开朝会,只因朕实忧心关西贼之威胁。故召来众卿家,一同商议,如何应对刘范。朕已决议,要征召士卒,西征刘范。众卿家只许商议如何征讨,不许商议如何退让。有言不战者,杀无赦!”

刘宏果断的话掷地有声,一说出来顿时使所有的公卿大臣都为之吃了一惊。曹‘操’更是匪夷所思,刘宏是十分害怕刘范的,尤其是洛阳之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恐惧。但刘宏却在一天之内改变了对西凉军阀的态度,从一味妥协转变到坚决要出兵西凉,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连曹‘操’都没有预想到。公卿之,只有荀攸气定神闲。

曹‘操’想,算荀攸成功劝服了大将军何进,但大将军何进又和皇帝因权力争夺而水火不容,何进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使皇帝改变态度?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曹‘操’又想,这是荀攸之功。荀攸是无双国士,‘胸’藏百万甲兵。劝服皇帝,策动朝廷,这等事是曹‘操’自己都束手无策,而荀攸却能在一夜之间办到,荀攸实在是可怕。曹‘操’向荀攸看去,只见荀攸还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干的。

刘宏说道:“卿等有何攻灭西凉之对策,尽管献!”

曹‘操’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必须要抓住这个唯一的击败刘范的机会。曹‘操’第一个从座位起来,说道:“启禀陛下,曹‘操’曹孟德有计献给陛下!”

刘宏说道:“曹卿多次主张诛杀关西贼,必是忠良之臣。不知曹卿之计,是何计策?”刘宏投向曹‘操’以热切的目光,其他的公卿大臣也都十分好曹‘操’整天嚷嚷着要进击西凉,究竟心有何良策。有些人等着曹‘操’出丑。

见整个朝廷都把目光集到自己的身,曹‘操’‘激’动不已,这下灭掉刘范可算是有可能了。曹‘操’慨然道:“启禀陛下,臣之计策,乃出兵击灭关西贼之东西南北十一路大军共灭之计!届时,朝廷可用于讨伐反贼刘范的大军,即将有四面八方之十一路之多!”

“什么?大军有十一路之多?这怎么可能?”

“这肯定曹孟德夸下海口,且等着看他出丑!”曹‘操’说完,公卿大臣都吃了一惊,但都对曹‘操’之十一路大军颇为不信。十一路大军,这是何等多的雄兵,曹‘操’空口无凭,怎能相信?

刘宏也颇为不信,半信半疑,说道:“曹卿之计,可动用十一路大军共同讨伐刘范,那这十一部兵马从何而来?”

曹‘操’说道:“第一路大军,是朝廷之官军。臣建议陛下可发天下兵马,集结为讨贼大军,自关西进,西征刘范。第二路大军,陛下可征发乌桓部落,令为讨贼大军之偏师。第三路大军,陛下可征发匈奴部落,与乌桓同,并为偏师。”荀攸听了曹‘操’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

袁绍却站了出来,说道:“孟德第一路与第二路大军均可施行,但第三路大军可是匈奴兵。然匈奴单于早已与刘范同流合污,不听朝廷号令,朝廷又岂能令之征讨刘范?”

曹‘操’说道:“本初兄有所不知。刘范之购买匈奴牛马,不过是趁匈奴人遭遇旱灾、雪灾以及朝廷‘欲’征用其战马,而以低价购入,实际是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后来,匈奴人已经知道自己当受骗,虽然仍然与刘范互市,其实也只是惧怕刘范势大,不敢不从。若朝廷能不计前嫌,仍对匈奴单于栾提羌渠、右贤王于夫罗等人加以恩信,则匈奴必弃刘范而去,继续听从朝廷指挥。刘范有欺骗匈奴之举,必定引起匈奴之怒火。朝廷若令之出兵,匈奴岂会不从?”

听了曹‘操’高论,袁绍服气地退下了。刘宏和公卿大臣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越来越觉得曹‘操’的东西南北八路大军有戏了。曹‘操’说道:“如此,匈奴必为我所用,此为第三路大军。第四路大军,则是羌人,与乌桓同,令为西征偏军可也。”

这一句话,又让众人大为不解。袁绍又说道:“羌人早已归化为汉人,世已无羌人。孟德何以羌人为第四路?”

曹‘操’说道:“羌人确实归化为汉人,已无从谈起。但归化为汉人的羌人,并非是所有羌人,而是一部分羌人而已。”

袁绍说道:“也是说,还有羌人未曾归附刘范?”

曹‘操’对曰:“然也。臣为攻灭西凉,废寝忘食,终于让臣在典籍找到了方法。”

方法必然是除掉刘范的方法,刘宏欣喜不已。刘宏说道:“是何方法?”

曹‘操’说道:“启禀陛下,自从刘范归化羌人以来,天下皆以为羌人早已被刘范全数收服,其实不然。刘范所归化之羌,大部分是参狼羌、白马羌、烧当羌、‘迷’当羌、‘迷’唐羌等部落。参狼羌等,均在羌。而刘范占领羌,化为三郡,故而收服羌人,只是收服参狼羌等。除参狼羌等之外,天下其实仍然有羌人存在,名为大牂羌。大牂羌所在之地,便是积石山以南,益州以西北之间。因积石山离原过于遥远,其地距离汉地有四百里之遥,期间又都是险山恶水,故而大牂羌未曾侵略大汉领土,也几乎与汉从无来往。以故众人皆以羌人灭亡,此为臣于史书寻到,后又求教于朝曾破羌之将,是故臣得知大牂羌有存。大牂羌部众远参狼羌、白马羌等强盛,其部众约有三四十万,与匈奴同。若朝廷许之以重利,买为臣子,令之出兵,袭击西凉,则可出其不意,大败刘范。故而,臣以大牂羌为攻范大军之第四路。”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十军会攻

郑泰说道:“大牂羌处于凉州之南,且不为范所知。,。若朝廷诚能利‘诱’大牂羌出兵偷袭凉州,范必无防备,则必败。”

有郑泰出言襄助曹‘操’后,刘宏点点头,说道:“曹卿之远见卓识,果真是不一般。曹卿可继续说,其他四路大军又有谁?”

曹‘操’给荀攸一个挑衅的笑容,荀攸不为所动。曹‘操’不屑一顾,说道:“陛下,臣之第五路大军,便是卢水胡及其他胡人部落。胡人大部居住在凉州与并州‘交’界处、凉州与匈奴鲜卑‘交’界处,人口不下于二三十万,控弦之士有数万。胡人之,以卢水胡最为强盛集。卢水胡之首领为伊健妓妾与治元我两人。朝廷可同样贿赂卢水胡,使之垂涎于凉州之富庶,告之一旦侵入凉州便可随心所‘欲’之抄掠财货,据为己有。连凉州之反民,亦可由之抢掠而去。如此,胡人必答应陛下之君命,不敢不从,可命为西征之第五路大军。”

胡人,也叫做羌胡,大约是因为羌人与之有关系。羌胡的卢水胡其实周代分封的一个方国的后代,后来又融入了羌人、氐人、小月氏人等民族。胡人血统杂‘乱’,所以胡人始终没有如同匈奴那样团结起来,推举一个共同尊奉的单于。只有卢水胡较为团结,并推举了两个首领,一为伊健妓妾,一为治无我。伊健妓妾的名字不好听,其实也是当时翻译者为了贬低他个胡人,所以故意如此翻译。治元我在历史曾经率众入寇凉州,被凉州刺史张既和悍将成公英打败,治元我更是被凌迟而死。

公卿大臣有到西州抵御羌人叛‘乱’的,也听说过胡人。于是,越加对曹‘操’之十军之计赞赏。曹‘操’说道:“第六路大军,便是鲜卑。”

“鲜卑?”众人都十分不解。袁术说道:“孟德太疏忽了吧!鲜卑早已为刘范所破,其部四分五裂,为和连部、轲能部等。鲜卑人对刘范恐惧殊甚,又兼实力大损,怎肯从军?”

曹‘操’说道:“公路说的不错。三年前之幽州之战,使鲜卑人对刘范丧胆。但此战已过去三年。三年间鲜卑各部休养生息,未曾大战,实力当恢复不少。且刘范部将赵云‘射’杀檀石槐,刘范亲手以鲜卑死尸累成京观,使鲜卑与刘范之间已成血海深仇。若朝廷西征刘范,又遣使对和连、轲能、素加、蒲头、弥利、厥机、步度根等鲜卑大人晓之以情,动之以情,劝他们攻伐刘范,以报刘范杀檀石槐之仇,必对朝廷言听计从。故而鲜卑为‘操’之第六路大军。”

袁术说道:“鲜卑有口七八十万,胜兵十几万。若孟德计成,鲜卑为我之偏师,必可为王师一大助力。”

曹‘操’说道:“臣之第七路,便是乌孙。乌孙与鲜卑相似,皆重创于刘范之手,恨刘范若血仇。朝廷遣使说之,必可令之攻击刘范新收之西域二州,使刘范头尾不能相顾。”

“第八路,是大月氏人。大月氏,也称为贵霜。大月氏人为匈奴人所败,故西迁至大夏之地。大夏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以故大月氏成势。后,张骞出使西域,意图劝大月氏与汉夹击匈奴。而大月氏未允。定远侯之为西域都护,大月氏遣使和亲,定远侯未赞同,斥之。大月氏于是遣副王谢攻击定远侯。定远侯采取坚壁清野之策,又袭击大月氏之粮道,故大败。后,大月氏南下灭亡天竺,拓土数千里,成强国之势。如今,大月氏已有人口数千万,胜兵当有数十万至百万之众,正与安息争雄于‘花’剌子模之地。而刘范治下多富饶,商贾云集。且刘范有‘精’兵强将,必为大月氏忌惮。”

袁术说道:“孟德,你可知大月氏距离我朝过远,甚至更在乌孙、康居之后。朝廷要出使大月氏不知还要‘花’费多少时日。依我看,你之第八路大军,不会有所作为。”

曹‘操’说道:“公路深谋远虑。诚然大月氏太远,但乌孙却距离我朝相近。朝廷可在遣使通乌孙令之征伐刘范时,使乌孙通使大月氏,约之进攻刘范之西域二州。”

曹‘操’说的有根据,袁术又只能退下。曹‘操’说道:“第九路,是并州牧董卓。董卓任州牧以来,拥兵有八万之众。”

想起昔日刘范的告诫,杨彪说道:“董卓或有篡汉反心,孟德是否忘了?这等反贼虽未现形,又何足调动,为我所用?”

曹‘操’说道:“此正是一箭双雕之机也。之前朝议时,朝廷对董卓之是忠是‘奸’,未有定论。此时正是检验董卓之心最佳时机。朝廷可命董卓率军从官军攻伐刘范,若董卓不愿出兵,或者举止拖沓,则必是心怀不轨。而‘操’闻,董卓曾在平定黄巾之‘乱’时,结怨于刘范。故‘操’猜测,董卓必愿出兵。若其出兵,朝廷便可借机调动并州军与‘精’锐之西凉军相抗,使并州军死伤于西凉军之手,趁机削弱董卓之实力。一箭双雕,借刀杀人,同时为朝廷除掉两大隐患。太尉大人以为如何?”

杨彪点点头,他已经信了刘范的话,对董卓十分提防。曹‘操’之一箭双雕、借刀杀人,还是秉承了他‘欲’铲除董卓的战略意图,没有让他的威信下降。杨彪便满意地退了回去。

曹‘操’说道:“第十路,则是益州刺史贾龙。贾龙为刺史,而在蜀地募军二十万众,此诚为朝廷之心腹大患。朝廷可遣使命令贾龙出兵助王师西征,自汉地攻伐刘范之大散关、下辨城。若其不从,必有反心。待刘范授首,朝廷便可挥师南征,‘荡’平蜀地。若其从军,则又是一箭双雕、借刀杀人,借刘范之西凉军,打败其之益州兵,削弱其势,使之不敢造反,从命朝廷,忠于陛下。故处置贾龙与处置董卓同。”

“第十一路,则是黄巾贼。西迁流民之,必有黄巾贼在其。这一路大军不必劳烦朝廷征召下令,只等其余九路大军攻击刘范,黄巾贼自然会因势而起,扯旗造反。”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四方皆险

曹‘操’说道:“只要朝廷用臣之计,刘范必定覆灭。。。届时,西凉贼刘范东有官军、并州军、鲜卑军、乌桓军,西有乌孙军、大月氏军、黄巾军,北有匈奴军、羌胡军,南有益州军、大牂羌军,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将十一路大军围攻西凉一隅之地。除开黄巾贼军在其余十路大军起兵后而起兵,受朝廷之令围攻刘范者,有整整十路大军。东路大军,朝廷可尽发南军、北军、西园军以及五校之兵,再征发弘农、河内、河东、河南、南阳、魏郡、京兆、冯翎、扶风、陈留、东郡、颍川、汝南、赵国、济北等郡国之郡兵,再兼以车骑将军之下关驻军,官军可有数十万之众。”

五校,是长水校尉、‘射’声校尉、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这五个校尉统帅之兵,是汉最主要的野战部队。后来的魏蜀吴三国,均承袭了五校制。

而听到曹‘操’对官军的布置,朝廷均兴致高昂起来。因为流民皆去了西凉,而朝廷辖地不再有黄巾军为‘乱’,朝廷得以将用在对付黄巾军的力量用于西征。而且,洛阳之盟的签订,又给朝廷送来了足足十亿钱。而后,因流民不再,朝廷征收赋税以前更为容易,故而朝廷的财力一时间大涨。这意味着,朝廷有足够的实力,按照曹‘操’对西征之王师的布置而征召士卒,算是数十万之众,朝廷也有足够的能力支持。

数十万官军,将成为西征的主力。而次朝廷征发士卒,还是汉灵帝见檀石槐的鲜卑实力壮大,于是派出夏育等三路大军北伐。结果,檀石槐太过骁勇善战,三路大军均告败北。鲜卑在战后更显峥嵘,所以朝廷才任命刘范为征北将军。

再一次征发数十万雄师,这让朝廷下、君臣佐使都十分振奋。以往朝廷穷困潦倒之时,征发如此之多的士卒想都不敢想。平定黄巾,不过派出十一二万大军而已。而朝廷如今有能力供养数十万之众,给了君臣一个清晰地信号:汉室复兴的时候到了。故而,刘宏、何进等,均对此欢呼雀跃。

臣僚之,唯有荀攸仍然气定神闲。曹‘操’见整个朝廷都弥漫着欣喜的氛围,所以对唯一不欣喜者荀攸颇为轻视。曹‘操’又冲荀攸挑了挑眉,继而说道:“董并州之并州军,有八万之众。朝廷可下令使之派出其五万,以助王师;鲜卑在幽州之战受损太甚,又分裂成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其强大者,唯有和连、步度根、轲能、厥机、弥利、素加、蒲头等七个部落,恐如今未有兵过二十万,朝廷可令和连等人,统领十万骑兵来助;乌桓部落同样四分五裂,有蹋顿、苏仆延、楼班、乌延、能臣抵之等部落,互不同属,朝廷应命之出兵三万以应西征。如此,东路大军可有步军数十万,马军十数万,兵威之盛,使范闻知,必然丧胆,然后请降。”

“西路大军,有乌孙军与大月氏军。乌孙本为大国,为范所破,杀二十万,由此势颓。但乌孙终为强国,底蕴尚在,若敢一战,兵必数万。以‘操’度之,乌孙举国之兵,当有六七万之众。而大月氏更为大国,国力应不输我朝,必可出兵数十万之众。乌孙之众与大月氏之众相加,则西路大军可有数十万大军,不下于东路大军,此足以使刘范丧胆。”曹‘操’说道。

曹‘操’说道:“南路大军,有益州军。益州刺史拥兵二十万,可命之出兵十五万员。而大牂羌部人口数十万,当有胜兵十数万。如此,蜀兵与大牂羌军相加,南路大军则有三十万之众。况且,大牂羌未为刘范所知,可出其不意,袭击凉州。”

“北路大军,匈奴有口数十万,但为刘范算计,实力大损,朝廷可命出兵七万;羌胡部落,四分五裂,恐不好整合。但羌胡仍有数十万之众,可‘诱’之出兵十数万。如此一来,北路大军将有二十数万。”

曹‘操’说道:“四方会攻西凉之十军,带甲之兵不下于二百万。使官军、并州军、鲜卑军、乌桓军西进,临陈仓城,分兵两路猛攻凉州东向‘门’户——街亭城与大散关。只要东路大军能攻克其任意一个,王师必可破关西进,席卷凉地,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再令羌胡军进攻西凉北方‘门’户——鹯‘阴’口,匈奴军围攻凉州之北地郡,若两路大军有一路功成,刘范即将面临北部无险可守之险境。令乌孙军夺回赤谷城、大月氏军从大宛东进,刘范之葱岭防线必然处处告破。”

“只要四方之,有其一方之一军能杀入凉州之,则黄巾贼必在西域之地起兵。届时,刘范又‘抽’调防守之兵进剿内部危险,官军可轻易攻破街亭,杀入凉州。届时,刘范不败,天理难容!”

曹‘操’说道:“量刘范唯有二三十万之众,安能与十路大军二百万之众相抗?算无遗策之如贾诩、田丰,又怎能将十路大军一一挫败?骁勇善战之如赵云、张辽,又怎能与十路大军之将千员相抗?总之,不论刘范如何强盛,在二百万大军面前,也不过只是一蝼蚁罢了!刘范唯有通天之能,方可在此次十军会攻之存活。而意图挫败二百万之众,不啻于是痴人说梦,登天还难。故臣可放言,刘范必死,社稷必安,皇朝未央!”

曹‘操’为谋划这个“十军会攻”之策,‘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查阅典籍,询问那些曾经去过大月氏、乌孙等国的商人。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曹‘操’终于得偿所愿,将这十军会攻如此壮阔、雄伟、狠毒、刁钻之大战略一一谋出。之所以这么卖命,是因为曹‘操’实在是忍受不了处于刘范之下的屈辱。当然,在别人眼里,他是典军校尉;而刘范得以成为一方雄主,霸有一方,在人们眼里也是理所应当的。这屈辱感,其实是曹‘操’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曹‘操’心怀大志,不刘范差。但凡有点能耐的人都会好胜,何况曹‘操’这个历史一统北方、百战百胜的魏王?

正是汹涌澎湃的好胜心,驱使着曹‘操’孜孜不倦地寻求打败刘范的方法。有时候,压力确实是动力。在好胜心的强烈驱使下,曹‘操’终于成了这个十军会攻大战略。

第三百九十三章 平虏将军

在十军会攻之,被曹‘操’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有刘宏、董卓、贾龙、栾提羌渠、和连、蹋顿、治元我、乌爵靡、迦腻‘色’伽、张燕等各国家、部族之执牛耳者,以及这些雄主的谋臣武将,都不过是曹‘操’手的傀儡罢了。汉、鲜卑、匈奴、乌桓、乌孙、大月氏、大牂羌、益州、并州、羌胡、黄巾,这些国家、地区和部族,加起来人口将近一万万数千万人,而却被曹‘操’若棋盘之棋子一般,任意调动。

表面看,是朝廷主宰了这次针对刘范的攻势。但实际,关系到天下局势的一件事却是曹‘操’一个小小校尉所为。准确来说,十路大军都不过是曹‘操’的幌子,真正在和刘范对抗的,是曹‘操’。谁能想到,区区一个曹‘操’,却能对刘范构成如此之大的威胁。谁又能想到,兵强马壮、国富民强的刘范,居然在曹‘操’的算计之下,如此地不堪一击,形同纸老虎一般?能想到这些的,不过是曹‘操’一人罢了。

今天的朝会,成为了曹‘操’一人的专场。从此以后,曹‘操’会因献“十军会攻”计而使世人皆知,名垂千古。再也不会有人会不知道曹‘操’之威名,不知道曹‘操’之鬼谋。从此以后,运筹帷幄之,决胜千里之外,将成为曹‘操’的专属喻,张良、乐毅、孙武也不能居之。

刘宏、十常‘侍’、公卿大臣们,自从曹‘操’献言之后,再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过哪怕一个字。因为曹‘操’字字珠玑,所布之计,使人步步惊心,他们连曹‘操’的一个字也不敢忽略,害怕‘插’嘴了会让曹‘操’之计谋有损。

现在,刘宏、何进、王允、袁隗等人再也不敢轻视这个阉竖的孙子,曹腾也是重新认识了一次曹‘操’,他甚至怀疑这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不然怎有如此高深莫测之策?所有人都用看着祖宗牌位那样的充满崇敬之意的眼神瞻仰着曹‘操’。曹‘操’虽然身长不过六尺多一些,在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大雄伟,仿佛他是一个巨人一样,背后还放出万丈光芒来。

曹‘操’说完,朝堂之至少沉默了有半柱香之久。说完了“十军会攻”,曹‘操’直觉得通体舒畅,一身轻松。曾几何时,怀着如此不世良策在心,却不得伸展,让曹‘操’委屈得简直想要放声痛哭出来。终于,荀攸帮助他实现了这个梦想,他终于能让自己肆无忌惮散发光芒,让所有人重新用崇敬的眼光来看待他。而且,十军会攻之二百万大军,在曹‘操’看来,除非刘范是神,才能破解。终于能把一生最为忌惮的敌人送入地狱,这让曹‘操’感觉必吃了蜜糖一般的高兴。

公卿大臣们深陷于极度震惊佩服之不可自拔,久久回味,无穷无尽。这让曹‘操’感觉十分受用。这些个平日里蔑视他为阉官之后的人,在刘范的军事威胁面前,却是如此的碌碌无为、愚蠢至极,倒不如他曹‘操’,才是真正的实干家。不过短短数语,几乎给刘范宣判了死刑立即执行。从此,曹‘操’不再敬佩他们。

良久,终于有人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何进瞪着‘鸡’蛋大么双眼,惊讶地说道:“想不到,曹孟德竟然有如此大才!未能早日任用曹孟德,真是我这个大将军的失职失策!”

王允也叹息道:“假如朝廷早些时日用曹孟德之计,怎会使刘范如此猖獗?”

袁隗说道:“曹孟德运筹帷幄之,决胜千里之外。十军会攻,算是张良、孙武、乐毅、白起,也不一定能够筹谋而出。而曹孟德却能设计如此,真乃社稷之臣!汉室有曹孟德如此能臣,兴有望,王业万年必矣!”

杨彪说道:“原以为刘范为智谋才略天下第一,却不想曹孟德之胜刘范贼子千倍百倍!往日朝廷尚不能节制刘范,谁知曹孟德寥寥数语,可将刘范之败定夺之,何神哉!”

张让也说道:“是啊!陛下,曹孟德之计,包罗万象,气吞山河。若陛下听之用之,必能使朝廷振奋,天下景从,王师扬威,逆贼破灭!曹孟德此人心系天下,忠心汉室,献言献策,有功陛下。若陛下‘欲’‘荡’平西州,扫除‘奸’凶,克复凉地,擒杀反贼,以老奴之见,必先奖赏曹孟德献言献策之功,然后再可围剿国贼刘范,定然是无往而不利。”

刘宏说道:“果如阿父所言,曹孟德是朕之张良必矣!典军校尉曹‘操’,为朝廷献十军会攻之计,有功于社稷,有功于君,朕‘欲’封赏,众卿以为如何?”

曹‘操’可是何进的幕僚,能得封赏代表他的实力增加。于是何进第一个跳出来,说道:“陛下,盖我朝之盛,以得人之故。人才济济,方能国家安定,天下太平。今曹孟德之献策,为朝廷除刘范颇有建树。若陛下封赏不足,则寒人才之心。故臣建议,应对曹孟德大加封赏,方可彰陛下爱才!”

刘宏说道:“国舅此言极是。以国舅见,应何封赏?”

何进对道:“陛下,非卫将军、亭侯不可!”

张让见事不好,若是让曹‘操’担任卫将军,则何进的势力又会大增。张让说道:“陛下,老奴以为国舅此言不妥。刘范贼子未曾灭亡,而先行封赏。等西征胜利时,陛下对曹孟德便无官可封。以老奴之见,不如先任命曹孟德为将军,等刘范授首之后,再升官加爵不急!”

刘宏正在兴致,立即一挥手说道:“善!朕意,以曹孟德为平虏将军,新宁亭侯!”

曹‘操’虽然为失去卫将军之位痛惜不已,但能从典军校尉升至将军,也算是厚待他了。而且何进也帮不了他了。于是,曹‘操’干脆立即跪下来,叩头道:“谢陛下天恩!”

从此,曹‘操’官居将军,虽然平虏将军是个杂号将军,自然不四征、四镇、四安、四平等将军,但苍蝇再小也是‘肉’。曹‘操’从此不再是朝的一个小人物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荀攸之功

朝会进行到现在,毋庸置疑,朝廷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次再也没有人能动摇朝廷西征的决心了。。无论是外戚集团,还是官官集团,此刻不再争斗,而是再次联手,准备对付天下最狡猾的敌人,西州刘范。

接下来,朝廷廷议的焦点从曹‘操’的十军会攻,转移到了如何征发士卒。毕竟,按照曹‘操’的构想,不仅要征发十五个人口充足的郡国的郡国兵,还要征发北军、南军、西园军、五校、关驻军等。这十五个郡国的部队,以及北军、南军、五校、关驻军,是汉朝近百分之七十的武装力量。郡国兵战斗力平平,但南军、北军、西园军、五校、关驻军的训练十分刻苦,也能得到朝廷的厚待,所以朝廷最为倚重这些军队。

如今要动用数十万大军,朝廷不得不慎重。南军、北军、西园军、五校是朝廷拱卫京师的军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倾巢而出,不然京师很容易陷入大‘乱’之。而且,南军是大将军执掌,其余的军队,都是由刘宏亲手掌控,关驻军也是由皇甫嵩统带。这涉及到皇权与相权的斗争。经过磋商之后,朝廷以折的方式下了决定。南军、北军、西园军均出动半数,五校和关驻军倾巢而出。

再后来,朝廷又定下了西征王师的总兵力,为四十万。其,北军两万之众,南军两万之众,西园军六万人,五校六万人,关驻军四万人,郡国兵二十万人。四十万大军,有骑兵七万人,步兵三十三万。为了支持这数十万大军的供给,朝廷另外还征发了天下所有郡国之一百万人参与徭役,为王师运输军粮,提供服务。

除此之外,朝廷还要确定好出使各个势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大汉王朝卖命,玩命地进攻西凉。最后,朝廷还确定了此次西征军之将帅。朝廷决定以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帅,平虏将军曹‘操’、军校尉袁绍、郎将公孙瓒、京兆令盖勋、长沙太守孙坚等为大将。同时,等鲜卑军和乌桓军到来,两军也是归属大帅皇甫嵩节制。

于是,廷议结束后,朝廷这台故障重重、锈迹斑斑的统治机器又缓慢地转动起来。命令一条条地从洛阳城发出,去往天下各处。这是汉灵帝登基以来,召开的最久也是他最为投入的朝会,一直进行到三更半夜,朝会方才结束。但结束之后,公卿大臣们、宦官们仍然是回味无穷,为曹‘操’之十军会攻之计感到振奋不已,对曹‘操’此人刮目相看。

曹‘操’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一下朝,众多的同僚立即把他围了起来。他们表面一直在好地询问曹‘操’怎么谋划出如此智计,曹‘操’怎么怎么雄才伟略,但其实曹‘操’没被胜利的喜悦所‘迷’‘惑’,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想巴结他,只因他以后即将不可限量。但让曹‘操’沮丧的是,人群却有一人,走过他身边却一言不发,不为所动,仿佛不知道曹‘操’似的。

这人是荀攸。荀攸见曹‘操’被同僚们包围起来,没有殷勤地也跟着围去,而是只是对曹‘操’报以一个微笑,然后走开了。曹‘操’一看荀攸如此,立即粗鲁地拨开人群,朝荀攸跑去。曹‘操’跟在荀攸之后,说道:“足下以为如何?”

荀攸挑了挑眉头,说道:“以为何物?”

曹‘操’说道:“足下明知故问,某所问者,自然是某今日向朝廷所献之计。足下以为此计如何?刘范可有生还机会乎?”

荀攸慢下步子,与曹‘操’并肩而走,说道:“实不相瞒,今日见闻,确使在下大开眼界。想不到,曹孟德果然是治世能臣,‘乱’世枭雄。十军会攻,这等心狠手辣却又天衣无缝之计策,量是在下,尚且不能作谋。而曹将军却轻易地谋划而出,看来在下果然没看走眼,曹将军以后必然是刘范大敌。”

曹‘操’说道:“足下过奖。足下说某将来是刘范将来之敌,恐怕不对。量他有多大的才能,刘范又安能在十军会攻之下存活?难不成,足下现在依然对刘范怀有信心?”

荀攸说道:“刘范是胜是败,非在下可预言。同时,在下也不在乎。在下说过,除非他能克敌制胜,不然在下绝不会投效。而朝廷将用将军之计,以十路大军围攻之,以二百万带甲之兵共剿之,看来刘范确实是分身乏术,顾此失彼。”

曹‘操’说道:“如此说来,足下可是对刘范不抱希望了?如此也好。刘范是为反贼,拥兵自重,亵渎朝纲,威‘逼’至尊;且大军将结,会攻凉地,授首必是,行将木。自从某献计与朝廷后,刘范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他之自取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足下意‘欲’归附他,实在是太过失策。如足下如此高才,若能辅佐朝廷最好。”

荀攸说道:“在大功未成之前,将军如此自信,太早了吧?”

曹‘操’说道:“不早不早。刘范必死无疑。当然,刘范死后,军功薄也有足下之大功。若不是足下为某说服大将军,大将军劝陛下开战,某也不可能今日封侯拜将。”

荀攸笑道:“看来将军还是不太了解朝廷要务。大将军以外戚之姿,‘欲’与陛下争权夺利,陛下怎会听他的话?若在下前去劝说大将军,当然水到渠成。但大将军必定无法说服对他有戒心的陛下。”

曹‘操’疑‘惑’不解,说道:“不借助大将军之力,那足下是如何办到的,让陛下一夜之间改变态度?”

荀攸说道:“能使陛下言听计从者,无出十常‘侍’。在下在将军走后,又去了张让府,不出片刻,他便愿意帮助在下。”

曹‘操’这才明白,说道:“张让最为忌恨刘范,尤其是在洛阳之变时夺走他的多年积蓄。之所以下不了决心劝服皇帝,只是因见皇帝胆怯犹豫。”

荀攸说道:“正是,张让真的太忌恨刘范,甚至昨夜在下求他办事,他都没有收取在下的贿赂,反而给了在下不少金宝。”

第三百九十五章 购买和平

曹‘操’说道:“足下真乃国士无双,某自愧不如。,。”

荀攸说道:“将军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为将军成事而开了个好头而已,怎能敢与将军肩?毕竟,将军之十军会攻,算是兵圣孙武在世,也未必能构想出来。”

曹‘操’说道:“足下不为某开头,某恐怕无法成此事。”

荀攸说道:“将军怀才,迟早会成事。观天下将‘乱’,天道将‘蒙’,将军有吞吐天地之气量,何言不可成事?”

曹‘操’说道:“朝廷任命我为将军,在大帅皇甫嵩之下听命,率王师讨伐贼寇。既然足下已知刘范无力反抗,不如随某西征而去为好。以足下之智谋,为西征官军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必能使刘范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待西征军功成,足下必定能得朝廷重用,高居庙堂,未审尊意如何?”

荀攸笑道:“到那时,不知在下是得朝廷重用,还是得将军重用?”

曹‘操’也笑道:“得谁之重用,皆不重要。重点是从此以后,足下不会在屈身为一‘侍’郎而已。有某为足下主张,届时使足下三公九卿,位在台阁,并无难事。敢问足下以为如何?”

荀攸说道:“诚如将军所言,刘范在二百万大军会攻之下,必败无疑。那足下之从军,也不过是无所事事,锦添‘花’罢了,恐无裨益。”

曹‘操’说道:“怎么能说无所事事呢?等凉州被收复回来,自然空缺出凉州牧来。而凉州牧,在我看来,非足下之才不可居。”

荀攸说道:“好啊!既然将军如此自信,那不如让在下在京师等着,等着看将军擒杀刘范,收复失地。当凉州光复之后,在下再去凉州任,也不为迟。将军以为呢?”

曹‘操’无言以对。良久,说道:“若果真收复失地,足下可愿遂某之愿?要知道足下之才,不为朝廷出力,实在可惜。”

荀攸说道:“可惜可惜吧,不碍事。无论如何,在下都会在京师等着将军的好消息,届时和同僚们一起弹冠相庆。”说着,荀攸加快了步伐,意在摆脱曹‘操’。

曹‘操’仔细一想,这才意识到荀攸这是在敷衍他。虽然荀攸一直不说,但曹‘操’能体察得出来,荀攸还是对刘范取胜抱有希望。曹‘操’追荀攸,质问道:“足下好生糊涂啊!”

荀攸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人畜无害地说道:“什么?在下怎么一刻还被将军夸赞为国士无双,此刻将军却又突然变易,改口称在下糊涂?在下确实糊涂,不知将军何意?”

曹‘操’说道:“足下不要再掩饰了,你还是对刘范取胜抱有幻想!某实在是想不通,某之十军会攻大计差在哪了?足下竟然还对刘范之胜存有希冀?”

荀攸仰天大笑,说道:“非是在下对将军之计不信任,而是对刘范之才能信任。若刘范真能轻易为将军所败,那他又是如何打败檀石槐的?当时鲜卑之二十万之众,恐怕不如今之十军容易对付。然而,刘范还是击败了鲜卑。”

曹‘操’愤慨地说道:“既然足下意已决,某再相劝,也是无趣。不如等到刘范的首级被送到洛阳之时,看足下如何!”百官均对曹‘操’礼遇有加,而偏生荀攸却对他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这让曹‘操’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说完,曹‘操’越过荀攸,大步流星地走了。

……

却说西凉这边,刘范正在等待着。从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刘范得知,现在朝廷已经暂停了对西征的议论。但刘范总是本能地觉得,朝有曹‘操’在,绝不会轻易地搁置下西征的决议。曹‘操’是何等人,算朝廷有多昏庸,曹‘操’一定还能破除万难,寻找到策动朝廷西征的办法。

果然,很快锦衣卫例行的情报,又一次准确无误地验证了刘范对曹‘操’的了解。情报说,朝廷有征召士卒的迹象,而且最重要的是,朝会之后曹‘操’加官进爵,拜将封侯。这无疑表明,曹‘操’成功了。他成功地危害到凉州的安全。

于是,刘范赶紧召集谋臣武将,商谈对策。谋臣武将们听到这个坏消息,也都是心很快沉入大海。贾诩说道:“主公可速速贿赂官宠臣,使之劝说皇帝停止西征。”

管宁说道:“若贿赂计败,主公可遣使奉贡物,使朝廷见利忘义,不再西征。”

刘范听了两人的建议,也知道现下他已经没有其他方法能阻止得了朝廷的攻势。于是,刘范紧急下令给在洛阳城的锦衣卫,让他们持重金去拜访十常‘侍’、舞阳君和程夫人,务必要买通其一人。然后,刘范又从府库之拿出了一部分钱财来。西凉的府库里,因刘范拨给西域开发专款三四十亿,故而还存有足足八十多亿钱。刘范思前想后,想了想后,本想只拿出一亿钱。但事情紧急,刘范最后决定挪出十亿钱。

但这十亿钱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直接给朝廷。相较于十亿钱的购买和平,通过舞阳君这些人购买和平更价格低廉一些。只有当贿赂计失败后,刘范才肯将这十亿钱奉送朝廷。当然,也得防着朝廷收了钱不办事。如果朝廷还是没有停止征召士卒,集结大军,刘范不会轻易地将钱送给朝廷,那样只会让朝廷又多出一笔军饷而已。

贿赂计虽然看起来不光明磊落,但却十分见效。想当年汉高祖被匈奴包围在白登,是汉高祖采取了娄敬之计,贿赂了閼氏,说閼氏曰高祖将献美‘女’,将夺其宠,以故阏氏劝冒顿便于退兵。袁绍贿赂辛谌,与之里应外合,成功夺下冀州。

至于贿赂计败后,还有纳贡。但朝廷若连纳贡都不肯的话,刘范无路可走,只能开战了。但刘范并不想战。西域刚刚开发,不能断。刘范也对将如何抵抗朝廷之攻势毫无心理准备,因为刘范仍然寄希望于使朝廷不出兵。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昏君之由

收买舞阳君等,还需要时间。锦衣卫即使速度再快,把情报从洛阳城传回来,也需要时间。田丰、贾诩等人还是照常地处理政务、军务,而刘范却一直忧虑不已。

像舞阳君、程夫人这样爱财如命的人,收买她们像用‘肉’骨头犒赏狗一样。但她们再去劝说刘宏那不世昏君,却是不容易。刘宏虽然昏庸,但并不代表他傻。刘宏之所以昏庸,非是因为他蠢笨,而恰恰是智谋出众。刘范自后世而来,又是历史专业,清楚当时刘宏的处境是什么。

东汉将近两百国祚,宦戚之争从头到尾贯穿其,愈演愈烈。刘宏之登基践祚,也是戚宦之争的结果。外戚和士人两大集团为保住权势,打压宦官之势,故而有目的地选择了当时年幼的刘宏践祚。正所谓主少国疑,外戚有天然的权力联合士人辅佐朝政,排挤宦官。

但外戚和士人忽略了一个问题:年幼无知的皇帝,更会倚重宦官。首先,皇帝年幼,自然需要宦官照顾好生活起居。从小照顾到大的情分,如同父母养育之恩一样,会使皇帝与照顾他成长的宦官之间的关系变得如家人一般。这也是为什么汉灵帝为什么要称呼张让为“阿父”,赵忠为“阿母”。这并不是因为汉灵帝昏庸,而大抵是灵帝真心对待张赵二人而已。张赵二人‘侍’奉灵帝十几年,感情不可能不深,也不是与朝臣、外戚的关系可的。

另外,等皇帝长到十几岁后,年少轻狂,会自然萌生出独自掌权的心思,不满于让外戚独揽大权。所以,青年皇帝会想方设法地扳倒外戚,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而要扳倒外戚,皇帝大约只能依靠宦官。原因其一,宦官与之亲近可靠,忠心耿耿。夺权之事,必是刀光血影,必须依靠可靠之人方可。其二,皇帝与朝臣的关系此次并不明朗,皇帝也不知道谁是忠臣,谁又是外戚同党。其三,宦官与外戚是天然的敌人,好是吸血鬼与狼人一样。宦官绝不会投靠外戚,外戚也看不宦官。

所以,宦官作为唯一的选项摆在皇帝面前。东汉王朝的大多数皇帝的经历,都是如此:先由外戚选为君王,然后皇帝又借助宦官的力量扳倒;东汉皇帝命多为短命,故而死后朝政由太后垂帘听政,然后外戚选帝,皇帝再利用宦官扳倒。这个死循环,贯穿东汉,直到东汉灭亡才结束。戚宦之争,如同病毒一般,除非寄主死亡,否则不会停止肆虐。

刘宏践祚,也是由外戚窦氏扶立。有了小皇帝之后,窦氏扶摇直,权势大增。后来,窦氏与士人陈藩等谋诛宦官曹节、王甫。曹节、王甫先发制人,挟持了汉灵帝到自己手里,从而旗开得胜。然后借灵帝之口,命令台阁贬窦氏、擒陈藩。窦氏未曾掌握所有的羽林军。羽林军受曹节等命令,急攻窦氏。窦氏族灭,连太后去世,王甫等都置放其棺椁于一间破屋里。陈藩在狱为王甫以酷刑害死,暴动的太学生皆坐。

接替曹节、王甫掌权的,是十常‘侍’集团。但十常‘侍’也并非有长远之见的政治集团,何进是他们支持起来的。汉灵帝刘宏的皇后,本是宋皇后。宋皇后总是劝刘宏勤政为民,而且为人矜持,故而不讨喜爱‘女’‘色’的汉灵帝的宠爱。时何进的妹妹已成为美人。何美人受汉灵帝宠爱,且诞下了大皇子刘辩。

十常‘侍’察言观‘色’,看出刘宏冷落宋皇后,而宠爱何美人,又收到何进的贿赂,于是趁热打铁,劝刘宏废后。刘宏正有此意,于是照办。于是,何美人成为皇后,何进也成为外戚。起初何进并不是出任大将军。但很快,黄巾起义爆发。爆发之前,唐周入台阁告密。何进知之,告知汉灵帝。汉灵帝仓皇之下,加封何进为大将军。

何进调兵遣将,先派兵把守伊阙、孟津、虎牢等洛阳要害的关防,又认命卢植、朱儁、皇甫嵩为郎将,发五校,并募兵,分三路讨伐黄巾军。黄巾军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败亡。

于是,何进也算得是立功了。何进之权势日渐加强,与十常‘侍’争雄于朝堂。戚宦之争愈演愈烈,刘宏也不能节制。而且,刘宏也怀有利用十常‘侍’限制何进之意。所以,刘宏能做的,只有看着公卿大臣们站队戚宦之争,朝政糜烂,朝纲崩坏。

刘宏继位后,朝廷的赋税年年不足使用。刘宏和公卿无一人懂得理财。为了增加赋税,刘宏一面增加田租、人头税等,一面卖官鬻爵。人头税原本只可征收丁壮,也是有劳动能力的人。但到了灵帝执政,改为小孩婴儿也要征收。田租一般为十五税一,但灵帝朝改为十税一,甚至更高。卖官鬻爵,至三公九卿,下至掾曹,除了皇帝外都可以购买。

这样,朝廷大臣队伍的素质又下降不少。九卿俸禄两千石,需出两千万钱。县令俸禄四百石,需出钱四百万石。官吏为了弥补买官时的巨额‘花’费,只能搜刮民脂民膏。由此,百姓深受其害。

再加世家大族自从东汉开国时帮助光武帝以后,势力的发展得到东汉政fu的认可。世家大族开始了疯狂地圈占天地、增加徒附。而朝廷的赋税来源,主体是田租个口赋。户口被世家大族吞并,朝廷的纳税人少了,赋税也少了。

所以,刘宏之所以成为昏君,其实是大势所趋。戚宦之争是大势所趋,卖官鬻爵是大势所趋,世家膨胀也是大势所趋。而刘宏却只是个能力平平的皇帝,对于这些大趋势自然束手无策,无力回天。刘宏再知道自己在大趋势面前如此弱小,所以才因此堕落为昏君。不理朝政,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知道他理了也没用。所以还不如纵情‘欲’海,放‘浪’形骸,故有修西园、扩后宫之举。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不知道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道理。何况算他再怕西凉军的铁蹄,曹‘操’也会想方设法地驱使刘宏开战。

第三百九十七章 白衣少年

开战的结果,恐怕不是刘范承受的了的。。。一旦战火纷飞,战端轻启,整个西凉会‘乱’成一团糟。刘范仔细想想,自从穿越以来,自己招揽谋士武将,收娇妻美妾,在战场纵情自如,在治政也是一帆风顺,这三年以来都是丰收的三年。许是得意之事太多,故而天要给他送些挫折了。事理虽如此,但刘范仍是忧虑不已。

大战开启,攻守之势变易,刚刚安定下来的移民会不会有人趁机造反?周边的游牧部落会不会倒打一耙?还有朝廷的攻势会不会如同洪水猛兽,正如他之进击朝廷一样?甚至,刘范都不知道他是否能安全度过这次危机。朝廷若要西征,必定是要举全国之力,把能用的士卒都一通征发过来,势必会凶猛异常。战场的敌手,也不会是资质平庸的将帅。

如果抗击不了呢?刘范以及他的家人无疑是要死的,西凉军会被遣散甚至如黄巾军般坑杀,西凉人民重新回复到以前民不聊生的生活里,贪官污吏继续盘剥民脂民膏。这一切,都不是刘范想看见的,但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在朝廷绝对的力量面前,连田丰、贾诩这样的鬼谋之士也束手无策。

而收买舞阳君、程夫人等容易,使之劝服皇帝却是难加难。而劝服皇后,刘范也是没有多少把握。皇后与他曾有不可告人的恋情,还一起商议要毒害刘宏,以此挽救天下危亡。但刘范后来回到西凉后想了想,现在还不能让刘宏死。刘宏一旦身死,天下会大‘乱’。届时,刘范忙于安置流民、开发西域,无力‘插’足关东变故。若是诸侯们在天下大‘乱’趁机发展壮大,刘范以后一统天下难加难。

所以,刘范从此再也不提此事,也不和皇后再有联系。刘范虽然心里仍记挂着何皇后,但有处理与何皇后之间的纠葛更重要的事等着刘范去做。刘范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何皇后不公平,但时也势也,刘范也不能与天下大势相抗衡。唯有实力壮大之后,才有可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天下大势。

刘范知道,他之断绝联系,必会使何皇后心寒。若现在陡然去寻求她的帮助,让她去命令何进停止西征之议,定会使何皇后认为,他从未爱过她。与之亲近,不过是利用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她罢了。于是,刘范想来又想,又急发令,命锦衣卫不要买通舞阳君等人,使之去劝服何皇后。宁愿不劝她,也不能让她以为他从未爱过他。

刘范在府急的像只热锅的蚂蚁似的,正在这时,亲卫又给了他火浇油,带来了另一件让刘范烦恼之事。刘范正在议事堂烦得来回徘徊,一个在府‘门’前值守的亲卫直奔议事堂,报曰:“禀报主公,府‘门’前有人作‘乱’!”

刘范正在气头,听到这个消息,更加不高兴了。刘范说道:“有人作‘乱’,赶走便是。此等小事,须我处置?”

亲卫报曰:“禀主公,那一人在府‘门’前舞剑,我等驱赶,未能胜出。此人又亮出身份,是金城书院学生。金城书院学生拥有特权,我等不敢轻易伤害。故而请主公发落。”

刘范一听,心情从烦恼变成了疑‘惑’不解。金城书院,自然在金城,金城是后世的兰州,距离凉州的首府、关西三州的枢姑臧城还有两百多里的距离,怎么有学生前来?况且,金城书院方才草创,百废待兴;又遇朝廷西征的危险,学生刚刚入学,也还没有安定下来,刘范也从未到金城书院视察过。书院的一切事宜,大半由正在修史的蔡邕处置。刘范也不清楚,书院到底招收了多少学子,也知不道学子们学业如何。

这时,听到有书院学子的到来,刘范感到怪不已。于是,刘范便让亲卫头前带路,亲自去看看那个金城书院的学子所来何事。跟着‘侍’卫来到府‘门’前,只见二十多名虎卫军士正包围着一人。刘范抬眼望去,只见那一人身长七尺八,身形却纤瘦得如同‘女’子般;着一身亮白衣裳,衣裳虽干净如新,但却有几个不明显的补丁;油黑却有些凌‘乱’的头发以白布箍发,鬓角有几束发丝垂着,一直自鬓角垂直‘胸’前;手正手持一柄剑,他将剑舞得滴水不漏,剑在他手翻飞闪转,剑身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再一仔细看,那人约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长得英俊清秀;脸‘色’灿白而有些惨白,只在两腮处和双眼处微微红,似是喝醉了;双眼炯炯有神而睫‘毛’纤长浓密,飞眉入鬓,鼻梁、鼻翼皆若刀削成,纤薄细腻若可透光;嘴‘唇’朱红若流血,端的是‘唇’红齿白,连刘范见了也要羡慕三分。

再倾耳仔细一听,只见那少年郎正唱着一句诗,歌声清亮动人:“今夕何夕兮,搴舟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范听了,暗道这不正是越人歌吗?眼前这位清秀的少年郎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府‘门’前,唱着这首表达爱情的诗歌呢?刘范看着眼前这位仍在舞剑的少年,好心越来越重。而那少年在刘范打量着他的同时也没闲着,手的剑挥舞得出神入化,即不失男子应有的矫健雄浑,又不失‘女’子应有的轻柔优雅。

在舞剑的同时,他也看见了虎卫军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着手,站在‘门’之下,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的剑术和舞步。其实,在那个背影尚未出现在‘门’之下时,他还没有将越人歌唱出。而是特意等着那身影的出现后,他方才一展歌喉,将越人歌唱得哀而不伤,遏云绕梁。听着他的越人歌,刘范和虎卫们皆是如痴如醉。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口干舌燥

刘范越来越觉得此白衣少年难以捉‘摸’,便愈发好。于是,趁着白衣少年将越人歌唱罢,刘范伸出手制止住了白衣少年的舞步。刘范走下台阶,用手分拨开警惕地包围着白衣少年的‘侍’卫们,走到白衣少年面前。那白衣少年看到刘范伸出手来,示意他停下动作,也顺从地停下,并将剑‘插’入剑鞘之。见刘范走下台阶,径直走向他时,那白衣少年的脸又‘露’出一抹微笑,并如释重负地擦拭了额头的汗水。

刘范站在了白衣少年的面前,白衣少年大约是知道刘范是什么身份的人,于是立即整理衣襟,整理仪容,并屈膝半跪下来。那白衣少年的嗓音清亮,说道:“在下拜见将军!”

刘范说道:“嗯,起来吧。听我的‘侍’卫说,你是金城学子?”

那白衣少年从容自若地自地站起来,站在刘范面前,刘范稍微低了半个头。白衣少年云淡风轻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金城书院之学生。闻将军在姑臧,特来拜访。”

刘范说道:“既是拜访,递名帖便是。何须舞剑作歌?”

白衣少年微笑着说道:“将军乃三州之主,三军统帅,位极人臣,列土封疆。而在下不过一寒‘门’学子尔,敢递名帖乎?”

刘范点点头,说道:“你很聪明,知道以你的身份递进名帖不会被我府的人重视,并使我知。故而,你便舞剑作歌。”

白衣少年颇有些高傲地笑道:“将军明见万里,‘洞’若观火。”

刘范不管这白衣少年的夸赞,继续说道:“以舞剑作歌之形式,可使我之‘侍’卫觉得怪,故而会禀报于我,我便会现身于府‘门’前,于你之面前。观赏你之剑术、舞步、歌声后,自然也会对你留下深刻印象,深感好,定会问个究竟。”

白衣少年脸浮起一丝得意之‘色’,眼含笑意,说道:“久闻将军雄才大略,智谋出众,眼光独到,有识人之能,能观察人心之难测。今日在下斗胆一试,方知此言不虚。”

“大胆!竟敢对主公无礼!”一‘侍’卫听这白衣少年如此言语,表现得又如此高傲自大,愤怒得大声呵斥。这陡然一声呵斥,声若洪钟,又十分急促,但白衣少年仍然是面不改‘色’。

刘范观察了这一点,甚至那白衣少年嘴角的微笑,都没有改变一丝丝的轮廓,仍是一抹微笑。那抹笑意在那副‘精’致细腻的脸,显得格外的适合。刘范拍了拍‘侍’卫的肩头,示意他停下。刘范说道:“既是舞剑作歌,何以唱越人歌?岂不闻越人歌乃男‘女’暗恋之事?唱之若为何意?”

白衣少年抬起头,眼神炯炯有神地盯着刘范看,双眼闪烁着光芒。白衣少年神神秘秘地来了一句,说道:“将军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又岂不闻昔日楚国大夫屈原屈夫子,在离‘骚’之将己作‘女’子,而美德为香,以讽君王?”

刘范闻言,气定神闲的神态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的惊诧和惊喜,有如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正击了他。观察到刘范的反应,白衣少年心也是暗喜不已。刘范原本仍气定神闲,但一听到他这话,双眼不自觉地闪烁起来,眼神从一开始的好,变成了惊讶。

刘范平复了一下,立即侧开身子,给白衣少年让了一条通往‘门’的道,并伸出一只手来,摆出“请进”的姿势。刘范对那白衣少年说道:“足下远来,舟车劳顿,快快请进!”

那白衣少年见到刘范竟然如此礼遇他,甚至几乎是以平等的礼节如一般的主人迎接贵客的礼节迎接他,却没有半点不适应。而且竟然连推辞也没有,而是将手的剑扔给了一个‘侍’卫,然后双手拢了拢自己稍显凌‘乱’的鬓发,将鬓发一并拢到‘精’致的耳朵后。然后拍了拍衣襟的尘土,昂首阔步,大步流星地,往刘范身边经过,并要朝着刺史府的‘门’走去。‘侍’卫们都惊呆了。‘门’是一般不给寻常客人走的,除了十分尊贵的客人,方能自‘门’走入府。而这少年一看是个寒‘门’子弟,竟然能让刘范给他大开‘门’?‘侍’卫们不解。

而刘范却对此没有什么异议,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刘范从这个白衣少年的身看出了解决眼下心腹大患的希望。这个神秘的白衣少年今日的举止言谈,都在释放着一个明显的信号:我不一般。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只会觉得这少年酒醉之后胡闹罢了。但刘范不一样。刘范看手底下的谋臣武将看多了,对人才的识别能力已经出神入化。可以说对人才,刘范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第六感,能从直觉感知到人才的存在。刘范能看出谁是人才,而谁将一辈子都庸碌无为。而这个白衣少年给刘范的感觉,恰恰是人才。刘范心想,或许这个言谈举止都不一般的白衣少年,会给他带来不一般的迹,能为他所用,给他的霸业发挥重要的作用。

这样,白衣少年在‘侍’卫们的惊诧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过‘门’,并把刘范拉在了后面。刘范进入府‘门’后,便请那白衣少年入堂等候,又命‘侍’‘女’将最好的茶送来。刘范想起他在那白衣少年身曾闻到一丝酒气,于是又命人拿来府最好的佳酿。总之,一切都要那少年满意为止。

刘范坐在了首座,白衣少年则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一直都是田丰坐着的下首座。待茶送,白衣少年喝茶。但喝茶时的举止,却让刘范更为惊。只见那白衣少年从‘侍’‘女’手里将茶壶夺过来,便将茶壶口对着自己的嘴,大口大口地喝茶。‘侍’‘女’一边给刘范倒茶,刘范都看的惊了。只见那少年大口大口地如一头老牛般喝茶,茶水从他的嘴里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他的衣襟里,但少年却毫不在意。

给刘范倒茶的‘侍’‘女’对这种无礼的饮茶方式,十分地不屑。偷偷在刘范的耳边说一句:“少主,奴没见过府何人如此鲁莽!算是典韦将军,也从未如此粗俗!看他长得倒还可以,奴还觉得兴许是个翩翩公子,未料到他竟这般无礼!”

刘范闻言,讪笑不已。许是察觉到了‘侍’‘女’们和刘范的惊,这满堂都是弥漫着尴尬的气息,那白衣少年这才将茶壶嘴从嘴里拿出来,用亮白的衣袖擦了擦嘴角和脖子的水渍。又豪爽地说道:“将军勿怪,在下在骄阳之下舞剑作歌过久,将军迟迟未曾出来,在下实在是口干舌燥。”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这是真的

刘范点点头,说道:“在我府,便没有如此之多繁缛节,只要先生高兴,行何事皆可。我知先生,必非俗人。人世之,礼节颇多,不过以约束俗人罢了。似先生这般大才,必不是尘世之繁缛节可以束缚。先生可尽兴,无须忧虑。”

那白衣少年听刘范改了对他的称呼,从对一般人的足下,成为了尊称的先生,不自觉地嘴角又浮现出一抹微笑。白衣少年说道:“在下将军幼小几岁,年仅十七,何以为先生?”

刘范现在是二十岁,只白衣少年大三岁。而且刘范看着显小,外人了他与少年一起,大抵会误以为两人同岁。刘范也微笑着说道:“有大才者,能教我者,必是先生无疑!”

白衣少年闻言,但笑不语。刘范也是但笑不语。两人之间,似摩擦出了一丝火‘花’。这时,‘侍’‘女’将佳酿奉,先要给刘范倾倒。刘范制止了‘侍’‘女’,说道:“把这一整壶酒,都给客人!”

‘侍’‘女’惊地说道:“少主,这可是府最好的一壶酒了!”

刘范笑着对白衣少年说道:“不是最好的,我也不敢拿出!佳酿付与庸者,实乃‘浪’费。与之知己,方可显其宝贵。”

白衣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一壶酒又被置于白衣少年的桌。与喝茶不同,白衣少年取来一个茶碗,将酒小心翼翼地倾倒入茶碗之,好像生怕一滴酒水洒到了桌造成不必要的‘浪’费。顷刻之间,酒香四溢,整个议事堂内都飘散着馥郁的酒香,连刘范都有些后悔没喝一口。将酒倒入茶碗差不多快满了的时候,少年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碗,似乎是捧着珍稀无的珍宝一般,将茶碗慢悠悠地举起,然后不是将茶碗凑到自己嘴‘唇’,而是将嘴‘唇’凑到茶碗沿。

少年并不是牛饮,而是先以鼻子仔细地嗅了嗅馥郁浓烈的酒香,闻过之后,脸‘色’变得惬意快然,显然这酒香很得他的喜爱。少年唏嘘道:“好酒好酒!”言罢,少年慢慢地将酒倾入自己的嘴,如吸血鬼吸食血液一般,贪婪而又沉醉地饮下酒。不出片刻,刘范只看见少年白皙的脖子的喉结一一下,一一下,须臾之间,少年将茶碗放下,茶碗之已经干干净净,不留一滴酒了。

少年闭起双眼,嘴里还咂咂着,似是在回味那酒香。少年说道:“真乃好酒!此酒细嗅,香气扑鼻,使人如痴如醉,未曾饮下,便已醉矣!再倾入喉舌之间,则是满口溢香,口舌为之仿佛唤醒,颇为快意;再吞咽之入肠胃之,则五脏六腑则为之‘激’活,满腹顷刻之间一暖。饮下之余,‘唇’齿之间,仍有酒香缭绕其,使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真乃好酒!”

刘范说道:“先生若是喜爱此酒,我必将吩咐下人再多酿些。只要先生愿意,随时都可来我府取酒。若先生嫌弃道路遥远,舟车劳顿,也可支应一声,我派人送至先生府!”

白衣少年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刘范说道:“哪里哪里!只要先生喜欢,我自当予取予求!”

白衣少年说道:“将军果真是礼贤下士,恭谨宽厚。”

刘范说道:“方才在府‘门’前,先生说屈夫子借‘女’子讽君王?”

白衣少年喝足了酒,有了些醉意;又本来是喝了酒后来的,故而在喝了刘范的酒后,醉意更浓。不一会儿,白衣少年满脸通红,显得更加清秀。微醺的白衣少年见刘范问他这个,便大大咧咧翘起二郎‘腿’,并斜躺在椅子,一手握着膝盖,一手支着自己的头。少年说道:“不错,在下确有其言。”

刘范毫不在意,仿佛没看见,说道:“那先生之颂越人歌,必是与此同意。先生远来,还不知何方人氏?以何教我?”

那少年说道:“在下乃豫州谯郡一布衣,姓郭名嘉字奉孝。本为颍川书院学子,后听闻将军之新立金城书院,又尝闻将军有定国安邦、匡扶天下之志,故来金城书院相投。后不久,于近日又风闻将军将有倾覆败亡之难,特来襄助。”

刘范听着这少年的话,听到“姓郭名嘉字奉孝”时,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姿势,而是吃了一惊,直接从座位跳起来。这也不怪刘范为人主时间太短,还不知保持仪容的重要,而是这实在是太过令人咋舌了!郭嘉郭奉孝是何人?那可是曹‘操’最为倚重最为敬佩的谋臣,辅佐着曹‘操’打败了吕布,击退了袁术,还建议曹‘操’杀掉刘备,结果刘备真的成为曹‘操’的祸害。后来,又献策击败袁绍,将袁谭和袁尚离间,驱逐他们到了辽东。曹‘操’之伐乌桓蹋顿,所有的谋士武将,包括荀彧、张辽等都不看好,阻止曹‘操’北伐乌桓,但只有郭嘉力劝曹‘操’突袭蹋顿,以杀袁谭袁尚。然后蹋顿告破。

郭嘉算无遗策,智计百出,为曹‘操’的一统北方,献出了最大的功劳。曹‘操’之所以能够一统国北方,多数功劳要归功于郭嘉的献计献策,运筹帷幄。但可惜的是他寿命太短,不过四十多岁去世了。曹‘操’为之悲伤不已,在赤壁之败后哭着说有郭奉孝在,绝不会让他有赤壁大败。若是郭嘉寿命长的话,恐怕周瑜、诸葛亮、司马懿、姜维等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或许曹‘操’可以一统天下,称帝封禅。但郭嘉死后,历史是诸葛亮的舞台,天下三分,曹‘操’再也不能统一全国。

刘范看着眼前的郭嘉,这样轻易地斜躺在自己的面前,感觉到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刘范很快想起来,郭嘉确实是曹‘操’的同乡,而是生‘性’好酒,嗜酒如命,可能是因为喝酒太多才因此去世太早。刘范疾步走到郭嘉跟前,郭嘉看着刘范如此反常,而且好像是听说过或者是认识他一样,也是惊诧不已。刘范又突然走近他,来到他的跟前,让郭嘉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斜躺着不敢动换。

刘范对郭嘉的到来仍然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以至于觉得这是在梦里一般。为了验证这是不是真的,刘范便立即仔细地从到下、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郭嘉,有血有‘肉’的,确实是真的。郭嘉简直是被刘范‘摸’得怀疑人生,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瞪着大眼看着刘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刘范仍然是不敢相信他的手感,于是情急之下,拉起郭嘉纤细的手臂,俯下身狠狠地咬在了郭嘉的手腕。

“啊!”刺史府内一声惨痛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刺耳不已。连在‘门’外把守的‘侍’卫们都听见了,不得不捂起双耳来。再看议事堂内,‘侍’‘女’们都吃惊愣神地看着眼前这一诡异的一幕:只见郭嘉坐着,一只手被刘范紧紧的箍着,动弹不得。而郭嘉手腕则是在刘范的嘴里。郭嘉的脸的五官扭曲得不像样,一点也不看不出他的清秀,反而显得无地面目狰狞。而刘范则是双眼放光,咬着郭嘉的手腕,一点也不放松。等郭嘉放声惨叫,刘范方才松开了口,郭嘉的手腕两道紫红的牙印是那样的夺目。郭嘉捂着手腕,痛得直从椅子下来,倒在地,不断哀呼,甚至眼角还闪现着泪光。而刘范则是一点都没有察觉,仿佛神游太虚一般,听到郭嘉的惨叫之后,方才如同听见一声惊雷一般,松口,然后如恍然大悟了一般,在议事堂里欢呼雀跃,手舞足蹈。正在痛苦不可自拔的郭嘉听到刘范的开心的笑声,诧异不已,仔细一听,只听见这句话:“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第四百章 鬼才东来

郭嘉听了刘范这句话,愕然,不知刘范是何意思。。。这也不能怪刘范太过‘激’动,他一秒还在为朝廷即将发兵进攻他而忧思成疾,下一秒,无双国士郭嘉机缘巧合地来到他府‘门’前舞剑作歌,这不正是天对他的恩赐吗?郭嘉是什么人?连荀彧、荀攸、诸葛亮、司马懿、周瑜、法正、程昱、田丰、贾诩等谋士都可能自叹不如的谋士,运筹帷幄之,而决胜千里之外。如果郭嘉能为他出谋划策,定胜疆场的话,朝廷的战争威胁,又算的了什么呢?

刘范本来以为,郭嘉是关东豫州人氏,可能并不会来他这偏远的西州。最有可能的是,郭嘉还是会在关东诸侯选择一人作为主公。郭嘉原先在四世三公的袁绍‘门’下,后来许是看出袁绍此人必无所作为,于是在曹‘操’大破青州黄巾军以后,在程昱、荀彧等人的推荐下,归附曹‘操’,从此曹‘操’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借助郭嘉之谋,成为北国霸主。

但现在一切都让刘范带来的蝴蝶效应给扰‘乱’了,谁又能猜到,郭嘉会舍弃颍川书院这等天下一等一的书院,舍近求远,离开颍川书院而投身于金城书院之呢?刘范真是后悔,应该在书院建立之初,该去书院视察一遍,不然当时可能发现有郭嘉这等大才的存在,也不必再忧思成疾。郭嘉突然在刘范火烧眉‘毛’的时候前来,自投罗,在刘范看来,是天的恩赐一般。如果不是天有意偏袒他的话,郭嘉怎么又会从关东而来,来到这偏远的关西呢?

故而刘范一时间惊喜万分,忘记了自己身为人主的威仪,竟然不管不顾地在议事堂内蹿下跳,欢呼雀跃起来。这让郭嘉疑‘惑’不解,甚至暂时忘了自己的手腕那两道牙印火辣辣的痛。良久,许是刘范察觉到了郭嘉和一众‘侍’‘女’们的诧异,这才立即停下了手舞足蹈。

刘范这才发现,郭嘉狼狈地跌在地,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惊讶地张着嘴。刘范这才意识到他干了什么。赶紧从地把郭嘉地扶起来,为郭嘉拍了拍衣裳的尘土,并续了一杯酒。刘范抱歉地说道:“先生恕罪,适才我太过失态,以故惊扰了先生,望先生勿要放在心。”

郭嘉仍然吃惊地瞪着大眼,还有些后怕,惊诧地说道:“将军怎么会这样?将军历来都是如此待客的吗?”

刘范见郭嘉手腕还有牙印,轻轻地‘揉’了‘揉’,说道:“先生恕罪恕罪,我实在是为先生之到来太过‘激’动了。”

当刘范的手指碰触到郭嘉的牙印时,郭嘉的疼痛感又被唤醒了,不自觉地嘴角一咧,“嘶”地一声。郭嘉此时已经让刘范的反应给醒酒了,待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为何将军对在下之拜访如此‘激’动?莫非将军之前识得在下么?”

刘范重新坐位置,哈哈大笑,说道:“我不但知道你郭奉孝,更知道你郭奉孝别看一副寒‘门’子弟打扮,又生‘性’嗜酒,俨然一个落魄士子罢了,但其实‘胸’藏有百万雄兵,志向远大,德才兼备,必将助我一臂之力,成千秋大业!”

郭嘉一挑眉头,惊讶于刘范竟然如此了解他。郭嘉说道:“在下不过是一寒‘门’士子罢了,只是有幸得入颍川书院,跟着庞德公和水镜先生读过几年书,并无何成,也未曾举孝廉入朝为官,称得无名小辈。纵然将军天之骄子,天资聪颖,有识人之能,又怎能看出在下身负大才呢?”

刘范听了郭嘉这句话,都不知如何接话。总不能告诉他,我来自后世,知道你必将飞黄腾达,名垂青史吧!刘范斟酌了一下,说道:“谁言先生无名小辈?先生寒‘门’出身,却能进入颍川书院这等士族子弟方可进入的书院,得到天下名士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的青睐有加,必然是超凡脱俗、智谋出众之人。我虽在关西,却时时关注着关东之动向。建立金城书院之时,自然要仿效颍川书院订立制度。于是,我早派细作至颍川书院考察,考察时,便有人发现先生,不同于常人。先生嗜酒如命,在书院仍无禁忌,而不被遣退。此必是庞德公与水镜先生重视先生之才,故而对先生颇为宽容。人将先生之情况报知于我,故我早知先生之大才,‘欲’相招揽。只怕先生认为,我未曾亲至,而显轻率,故而不敢轻举妄动。今先生从天而降,出现在我之面前,我岂能不欢欣鼓舞?”

郭嘉听了刘范这天衣无缝、了无破绽的解释,暂时相信了刘范的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刘范看郭嘉大概是被‘蒙’过去了,于是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刘范又说道:“先生自金城远来,又在‘门’前唱越人歌,此为何意?”

郭嘉恢复了理智,说道:“在下正是来救将军于危亡之!”

刘范一听这话,‘精’神抖擞。郭嘉怎会知道他现在有难?这倒是个问题。于是,刘范想故意瞒着他。刘范说道:“先生何出此言?我时下又有何等危险,要等先生解救?”

郭嘉笑道:“将军大难临头,却仍然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真乃英雄。然则如此大难,将军却不得不防。”

刘范也笑道:“先生尚未回答我的问题,我之危亡何在?”

郭嘉笑道:“将军既已知晓在下已知将军有倾覆之危一事,又何必相问于在下?此岂非无用之功乎?”

刘范说道:“话虽如此,但我更倾向于听听先生仔细分析。”

郭嘉懂了,原来这是刘范故意要试试看他到底是否怀才而有远见卓识。郭嘉于是说道:“好,请将军细听。将军有为朝廷所逞之灾。”

一语的,刘范这下不再问郭嘉了。郭嘉说道:“将军自起兵以来,为朝廷屡立战功,武功赫赫。然则功高震主,使朝廷不宁。又则将军素有天下大志,盘踞西州,以抗朝廷。将军收复凉州后,即在凉州实施凉州新政。一,残杀凉州土著豪族,引来天下士族仇恨。二,扩张西凉军,引来朝廷侧目。三,扶持工商,为士族所耻。四,与朝廷争夺人质,险些开战。这四项,以足够引得朝廷对将军之仇恨,‘欲’除之而后快。”

第四百零一章 奉孝高见

刘范点点头,说道:“先生所言,句句属实。。。但朝廷未敢轻举妄动,进‘逼’西州,又对我之西迁战略多有配合,是以何故?”

郭嘉未曾立即回答,而是先饮了一杯酒,说道:“此为朝廷有心而无力之举。朝廷内有大将军与十常‘侍’之争,岂能凝心聚力,共讨将军?且朝廷政治黑暗,朝纲崩坏,贤者在下,庸者在,又岂能以智计‘阴’谋扰‘乱’将军?朝廷军备废驰,军无战心,步军居多,马军缺乏,而粮饷不足,军械不修,又岂能与将军之西凉军天下强军一争高下?”

郭嘉放下了酒杯,下一刻酒水又充满了杯盏,再为之一空。郭嘉说道:“朝廷之西迁五六百万流民,则是有心所为。洛阳之变,早为世人所知。朝廷于洛阳之变威严扫地,将其多年以来之颓势彻底暴‘露’在天下人面前。朝廷人,亦深知其军力衰弱,恐惧将军西凉军之西进。为遏制将军西进之势头,朝廷以故趁势同意将军之西迁要求,将天下流民之大半,皆拱手相让,送于将军处置。为何?此乃朝廷祸水东引之策,‘欲’借流民之冲击,将将军之三州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刘范刚刚失态之举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正襟危坐,洗耳恭听,无的认真严谨。他听着郭嘉的分析,越来越觉得郭嘉势在必得,不能为他人所得。郭嘉说道:“洛阳之变后,天下实际已分为关东与关西两部。一部为关东,潼关以西之三辅与潼关以东诸州郡,俱为朝廷所统治;陈仓城以西三州,俱为将军所统领。表面看,将军仍是朝廷之官,皇帝之臣,然则实际却已经是独立于大汉之外,俨然一国。朝廷治有关东,虽地广人多,然则民生凋敝,货殖萧条,军备不修,政治不明,实力较于西州,实为弱小。而将军之领下三州,虽眼下仍远不如关东州郡,但假以时日,将军勤加治理,必能超越东州。”

刘范说道:“那先生以为,何时西州才可超越东州呢?”

郭嘉说道:“等将军将天州与昆州治理得如同凉州之时,三州人力物力财力处于鼎盛之时,东州自然西州衰败。”

刘范又问道:“治理天州与昆州完备,又将‘花’费多少年月?”

郭嘉说道:“在下以为,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至十年。这全取决于将军之才,及天下之变。若将军诚可坚持不懈,矢志不渝,则只需三年;若天下有变,则不可预测。”

刘范说道:“先生经天纬地之才,尚不能预见天下之变乎?”

郭嘉知道,刘范这是在夸赞他。但郭嘉却没有过多的得意,而是继续推杯换盏,诚恳地说道:“天下英雄,数不胜数。若豪杰与谋天下之事,而在下未察,又何以知之?”

刘范佩服地点点头,觉得郭嘉为人十分诚实。这才是一个大才应有的风度,若是腹莽莽,必然会居功自傲,盛气凌人。而有才干能力的人,则是深藏不‘露’,为人所不知。

刘范说道:“先生以为,若天下安定,或者说关东安定,以我之才,应可在多少时日之间将天州和昆州治理好?”

郭嘉说道:“将军忧心社稷百姓,诚为天下幸事。但将军久在枢,更应知‘欲’速则不达之道。西域二州,地广人众,又尝为战火所毁,‘欲’建设之,恐非一日之功,望将军图之。”

刘范点点头,说道:“请先生继续,无须停下,我洗耳恭听。”

郭嘉说道:“谨命。自将军收纳流民以后,举凉州全力,用于治理西域二州,而必无力再西进,侵入关,攻破潼关,进击洛阳,而王天下。朝廷之羁縻将军之策,已然实现。而朝廷知将军之治理西域二州完备后,必将实力大涨,兵强马壮。若放任将军,与将军休养生息,则朝廷危矣。故而,朝廷之,必有人建议朝廷出征将军。如今正是将军手足无措之时,若朝廷之军诚能趁机攻入凉州,则将军必败。”

刘范叹了口气,郭嘉正说到了他的痛处。刘范说道:“真没想到,先生未身在庙堂之,而处于野下,竟能将时势看得如此透彻明晰,真乃张良在世,苏秦重生。”

郭嘉说道:“将军过奖。在下只是对时事多有关注,从看出将军之险情。至于天下大势,在下不敢言全然领会。”

刘范说道:“先生过谦。那先生以为,朝廷之出兵西凉,趁人之危,将有多大的可能?换言之,朝廷是否会攻击朝廷?”

郭嘉说道:“朝廷衰败久矣。然则百足大虫虽死而未僵。将军虽鹰扬关西,国富民强,然则朝廷仍是天下正统,关东人士未知将军之爱民,恐仍将心向朝廷。尤其是将军多次与士族反目成仇,必使士族凝心聚力,共抗将军。士族出身者,必心向朝廷,策动朝廷出兵西犯。朝廷之,大臣多为士族,不恨将军者又有多少人?故在下观之,朝廷出兵必矣。”

刘范闻言,垂头丧气。关西在他的经营下,已经将士族的影响力全数抹平,关西早已没有士族。但是,关东州郡,从来都是士族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之地。西汉时,汉武帝对士族多加杀戮,有效地抑制了士族的膨胀。但东汉的开国,是因为光武帝刘秀本身是士族出身,且助他起兵的力量是南阳的士族,故而东汉从未抑制士族之势力膨胀。时至今日,士族的膨胀已经历经二百年。士族在关东的地位,已经不是朝廷能撼动的。而刘范却走向了士族的对立面,伤害士族的切身利益,一定会使士族团结一起反抗他。

朝廷之,士族买官者居多。而且,士人多是士族出身。寒士受到士族的排挤。士人作为整个东汉的主要知识分子,层‘精’英,其一定有人具备遏制他的能力,如荀攸。曹‘操’家因为出身,所以还不能算士族。直到曹丕继位,代表士族利益的陈群劝他实行九品正制,曹家才真正被士族所接纳。不为别的,只因正制符合士族利益。

第四百零二章 表露心迹

刘范说道:“诚如先生所言,看来此战是在所难免了。”

郭嘉说道:“在下说过,朝廷是百足大虫虽死而未僵。若凝心聚力,并力西向,此战则是一场恶战、大战、死战。此战之规模、影响,将空前绝后、前所未有。朝廷之百年破羌,每次羌人暴动,进犯城关,却每年不过征发凉州、并州及三辅等地郡兵,唯有危急存亡之秋,才发洛阳之军。然则将军之强盛,远非羌人可。羌人虽动‘乱’时长,而将军之威,百倍胜于羌人。是故朝廷必以雷霆万钧之力,征伐将军。将军须做好准备,应对此次大战。以在下愚见,若将军未能胜出,则大业将付之东流,天下仍会陷入动‘乱’之。”

刘范说道:“此言极是。我受困于西域之治理,若巨人之陷入泥潭。朝廷趁机攻击,势必一击必杀。如此大战,远超西域之战。以先生测算,我将胜或败?”

郭嘉终于‘露’出久违的微笑,一改紧绷绷的脸‘色’,而复有得意傲意之‘色’。虽然是经天纬地、运筹帷幄的谋士,但郭嘉也是一个未曾加冠的少年,还不如刘范年长。少年人,多狂放不羁,傲意十足,睥睨天下,快意恩仇,一如郭嘉‘性’格。

郭嘉又斜躺在椅子,又端起很久未曾端起的酒杯,一仰脖子,一杯酒又下了肚。刘范看着郭嘉年少却如此嗜酒如命,想起郭嘉历史寿命不长,年仅四十多岁去世了。而曹‘操’戎马一生,身的伤数不胜数,还患有严重的头风病,但都活到了六十多岁。郭嘉之英年早逝,无疑是因为饮酒时百无禁忌,嗜酒如命。一想到郭嘉这等千年未有的谋士会英年早逝,刘范立即警惕起来。这等不世出的人才,怎能坐看之因嗜酒而起?刘范赶紧令‘侍’‘女’将酒壶取走。眼看着酒壶被拿走,郭嘉皱了眉头。郭嘉说道:“将军这是何意?”

刘范解释道:“先生纤弱消瘦,脸‘色’显青,明显是气血不足,身子虚弱。而先生却嗜酒如命,略无禁止,我看此并非长远之计。先生既有大才,应知酒之伤身害心。商纣王酒池‘肉’林,因此失掉江山。酒之害国,而更害人心。若人常饮酒,一日不饮,则酒瘾发作,不可自拔。久而久之,人无酒则不可,则人便成了酒之奴隶,为酒瘾所驱使,虽为人,而形如行尸走‘肉’矣。”

缘故如此,郭嘉这才意识到刘范是在为他着想。郭嘉感叹地说道:“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将军如此厚爱?既不罪在下喧嚣于府‘门’,又请入府加以礼遇?”

刘范笑道:“先生勿怪。我看先生实为人才,动了爱才之心。先生身子虚弱,却不知正恰逢其时。我麾下有天下三大名医,华佗、张机与董奉。若先生允许,我便命他们为先生开些方子,调理先生孱弱之体。他们也可配制‘药’酒,以代替先生之所好烈酒。如此,岂不美哉!”其实,国古代并没有所谓的烈酒。国古代的酒,都是度数极低的米酒,而非白酒。酿造白酒的蒸馏法,到了元朝之后才随着‘蒙’古人入主原后出现。两汉的酒,都是些米酒,度数不过如啤酒一般,且微有甜味和苦味。在来自后世的刘范看来,东汉并没有烈酒一说。但不论度数高低,多喝酒总归是不健康的。

郭嘉感‘激’地说道:“若诚能如此,在下在此先谢过将军厚爱。”

刘范说道:“以先生之才,当得起如此,更无须如此多礼。”

郭嘉话锋一转,忽然说道:“将军可知越人歌之意乎?”

刘范说道:“越人歌‘妇’孺皆知,我自当识得,是儿‘女’情长。”

郭嘉说道:“将军知越人歌之意,为儿‘女’情长之事。而不知在下以此,正‘欲’表‘露’凤凰之望梧桐之意。”

刘范瞪大了双目,惊喜万分。刘范说道:“先生何意?”

郭嘉从座位站了起来,不再斜躺着无状,而是恭恭敬敬地给刘范作了一揖。郭嘉说道:“越人歌,‘女’子之得遇王子与之同舟,而后深慕王子。然‘女’子出身低贱,未敢妄想与王子之爱,只可将王子念为心间,未有忘怀。此诚如在下之望将军也!将军天之骄子,为国为民,万民敬仰,敌手敬畏,诚为当世英雄,即将匡正天下。而在下不过一布衣,安敢惊扰将军?将军如同王子,而在下只可深藏心迹,未敢表‘露’。世人之轻视在下,在下并不在意。唯将军之意,诚为在下之重!在下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未审尊意如何?”

终于等到这一刻,刘范开心得不知说什么好。自打知道白衣少年是郭嘉开始,刘范在想,何事能将此人收入囊。却未曾料到,若郭嘉这般轻狂之士,却对他倾心相待,甚至早想要归附于他的麾下。刘范欣喜若狂,立即走下来,紧紧地握着郭嘉正抱拳的消瘦得都能‘摸’的到骨骼的双手,‘激’动地说道:“我刘子楷何德何能,不过西州一军阀,危若累卵。竟未曾料到有幸能得郭奉孝天下智者之投效?岂不愧哉?”

郭嘉一字一句地听完刘范声音颤抖的话,果断地跪倒在地,口称:“主公在,请受属下郭奉孝一拜!”

接着,刘范听见三声沉闷的磕头声。这三声磕头声,代表郭嘉从此是刘范的人了。刘范欣喜不已,将郭嘉扶起来,双手扶着郭嘉的肩膀,与郭嘉四目相对,眼俱是英雄相惜、主仆情深之意。刘范看着郭嘉稚嫩又沉毅的脸,看着郭嘉漆黑又温润如‘玉’的双眸,说道:“我之有奉孝,正如王之得姜子牙、高祖之得张良也!”

郭嘉看着刘范微微颤抖的身体,噙着泪的双眼,感动不已。郭嘉说道:“此后,属下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范笑道:“愿同此心,永不相负!”

郭嘉则是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四百零三章任长史

于是,郭嘉郭奉孝成为刘范麾下一谋士。。。刘范与郭嘉又分宾主落座,继续商议军国大事。刘范说道:“奉孝可有家人?”

郭嘉说道:“属下只有老母在堂,如今也随西迁到了金城。”

刘范点点头,说道:“奉孝真是孝子,出行在外,仍不忘高堂之恩。想必奉孝这个字,是因此而来吧,奉母尽孝。”

郭嘉这次又被刘范惊到了,惊讶地说道:“主公何以知之?”

刘范说完那句话后悔了,他又多嘴了。郭嘉本来还没有字,是孝顺父母,然后才取“奉孝”为字。他又不能对郭嘉解释,说我来自后世,我知道你取名字的原因。刘范又斟酌了一下,说道:“不必知之,只需观‘奉孝’之意,便可知之。”

郭嘉不得不叹服地说道:“主公真乃神人也!”

刘范说道:“哪里哪里!既然奉孝的母亲都到凉州来,我这安排有司给令堂安排住处,雇佣仆人,也好让令堂颐养天年。若令堂年事已高,身体有恙的话,奉孝可带令堂到西州医院医。西州医院对小病收取医‘药’费与医治费,但重疾不会收取一分一毫,奉孝可安心了。而且,我母亲在府虽有媳‘妇’、孙子‘女’陪伴,但却无老人相伴。若奉孝得空,可带令堂来府做客,也好让两位老人作伴。”

郭嘉点点头,说道:“主公心思缜密,安排得面面俱到,属下得空,一定奉母亲来访太夫人。”

刘范说道:“另外,奉孝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之本钱,若身体有恙,则大业未竟,殊为可惜。奉孝年仅十七,如此嗜酒,嗜酒如命,怎生了得?以后,奉孝必须戒酒,做到滴酒不沾。我也将派专人去监督奉孝戒酒,要是奉孝敢偷偷饮酒,我可不讲情面,定要严惩不贷!”

郭嘉一听刘范这话,心疼得要在地打滚。郭嘉哀求道:“主公开恩啊!酒是属下心爱之物,要没了酒,那属下可要死了!主公你看这样可好?属下有节制地饮酒,绝不超过半两。若超过半两,属下任凭主公处置。主公意下如何?”

刘范不为所动,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郭嘉,晃了晃手指,说道:“奉孝不要再争了!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得按照我说的办!你看看瘦成什么样了,仍不思悔改?既然你下不了这个决心去戒除酒瘾,那你主公我替你做主了!”

郭嘉闻言,又是一顿狂躁。刘范说道:“不过,若是华佗等神医给你配制对身体有益的‘药’酒的话,那倒可以开一面。”

郭嘉转了转眼珠子,立即眉开眼笑,说道:“谢主公!”

刘范说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肯定是想,以后给华佗他们说好话,软磨硬泡,让他们偷偷给你喝酒,是吧!”

郭嘉的心思被刘范轻易看破了,希望又破灭了,沮丧不已。刘范得意地说道:“你主公我不吃这一套!以后,你老老实实地戒酒,别老想着给我玩什么‘花’招,那对我没用!”

郭嘉叹了口气,说道:“唉!遵命!说到底,‘药’酒也是酒嘛!”

刘范哈哈大笑,说道:“奉孝有这样的想法,不好了?”

刘范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奉孝也可仔细想想,天下儿‘女’之身体发肤,均是父母之珍宝。若是你嗜酒如命的话,令堂必定为奉孝之恶习忧思成疾,寝食不安。奉孝一心要尽孝高堂,又曾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若是总使令堂为奉孝忧虑不已,又如何称得是孝呢?当然,‘侍’奉父母,唯以恭谨,是孝,但却是小孝,不足为道。而注意己身,不敢毁损,使父母笑口常开,方才是大孝。奉孝岂能不知此理乎?”

郭嘉听了刘范这句话,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站起来作揖说道:“属下谢主公开导之恩!主公为属下贱体,循循善‘诱’,孜孜不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属下真不知如何报答。”

刘范说道:“我富有三州,能要奉孝以何报答?以我之所求,不过是只要奉孝认真戒酒,保养身体,我心满意足了。”

郭嘉再次被刘范感动到了,鼻子一酸,说道:“属下谢恩!”

刘范看了看日头,一看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强拉着郭嘉在刺史府共进晚餐。餐桌,刘范还和郭嘉谈论了很久的军国大事,大多数是郭嘉在陈述,而刘范则是捧着碗认真地倾听,不敢漏到一句。因为刘范知道,郭嘉如此高才,讨论军机,必定是字字珠玑。果然,郭嘉与刘范相谈甚欢,每一句不是说到了刘范的心坎里,是为刘范解除了多年以来埋藏在心对于这个陌生的朝代的疑‘惑’,令刘范受益匪浅。

晚饭之后,刘范留郭嘉在府居住,因为郭嘉除了金城书院的宿舍以外,也没有别的住处了。之后,刘范连夜下了一道命令,任命郭嘉为长史。第二天,听闻一个无名小辈一跃而起,成了长史,整个西凉官府和军队都颇为震惊。

大家都很好,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在十七岁的年纪,被刘范任为长史如此高位。要知道,长史一般是掌握军风纪、粮饷、赏罚,并可监督将军等人,必要时还可处置之,权力很大,管的也很全。有多少人奋斗一生,都不过一个小吏?凭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年人,能攀登如此高位?所以,郭嘉之任为长史,颇引来众从事、太守以及将军们的质疑。只是出于对刘范的顺从,还有对刘范多次提拔年轻人大获成功的经验颇为信服,所以才没有明着给郭嘉眼‘药’。

刘范也能体察到下属们的这一心思,但也没有出手制止,也没有收回成命。刘范相信,总有一天,郭嘉一定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同时也会以实力证明他有能力身居长史。本来刘范一得到郭嘉的投效,想着提拔郭嘉为军师。现在刘范只有两位军师,左军师贾诩,右军师田丰。刘范想的是任命郭嘉为前军师,但考虑到别人可能不服郭嘉,所以才将之任为长史。但长史仍然职权很大,也算对得起郭嘉了。毕竟郭嘉还没有加冠。

第四百零四章 夫复何求

第二天,刘范让郭嘉到西凉军去报到任职去了。。考虑到郭嘉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虽然智谋出众,但以冲龄任职,恐怕众人不服。所以,刘范赶紧催促郭嘉任,争取赶紧做出些成绩来,也好让众人对之心服口服,以后对他一视同仁。

而刘范却还在等着锦衣卫在洛阳城的消息。刘范希望,锦衣卫能够尽早和舞阳君等人搭话,赶紧消除掉战争威胁。虽然有郭嘉的投效,但刘范仍然是忧心忡忡。郭嘉再智计百出,但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与一个大国相抗。刘范也不敢希冀,有了郭嘉之后能肆无忌惮。天下的智者何止郭嘉一个?若是一同算计他,恐怕还不好说。

刘范能做的,只是在府焦躁地等待锦衣卫的好消息。刘范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不停地踱步,一想到锦衣卫的不确定‘性’,坐不下来。赶巧蔡琰来了,她是来给刘范送茶来的。一看刘范在书房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蔡琰叹了口气。身为三州之主,三军统帅,在外人眼里,刘范自然是光鲜亮丽的。但谁又能知道,高处不胜寒之意。蔡琰知道,刘范肩头的压力,是全天下最重的,这时候需要有人陪伴。

于是蔡琰从‘侍’‘女’手接过茶盏,一人进去了。焦躁不安的刘范一扭头看见了蔡琰进来了,当看到蔡琰那张倾国倾城、动人心魄的脸,那双仿佛会说话似的大眼睛,刘范刹那间安静下来了。刘范不想让蔡琰知道,不然蔡琰也会不安。

刘范勉强咧开嘴,试图展‘露’出一个不太疲惫的微笑,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陪着母亲,也带着孩子吗?”

蔡琰将茶盏放在桌,嗔怪道:“怎么!妾身不能来了?”

刘范赶紧牵牵蔡琰的柔荑,说道:“当然当然,你可是我的正房,这刺史府都是你的,你随时都能来。”

能成为正房大‘妇’,无疑是‘女’子最憧憬的愿望。蔡琰于是一高兴,没有再怪罪他。蔡琰说道:“夫君最近这是怎么了?”

刘范叹口气,说道:“琐务缠身,放心,夫君会处理好的。”

蔡琰掐了掐刘范,说道:“夫君还要瞒着妾身多久?”

刘范瞪大眼睛,说道:“怎么?那消息你们都知道了?”

蔡琰说道:“现在满姑臧城都在传,说皇帝看不惯夫君,要兴兵讨伐夫君。妾身问一句,这是真的吗?”

刘范叹了口气,蔡琰常常和其他妾室一起,微服到姑臧城东西两市逛街,这等消息是绝不可能瞒得住的。刘范说道:“确实是真的。朝廷或许已决定出兵西征,浩劫至矣!”

蔡琰满不在乎地说道:“哦,知道了。来,夫君来尝尝这茶是否好喝?”说着,蔡琰先替刘范用茶杯盖刮了刮漂浮在水面的茶叶,然后端给刘范茶盏,一点也没有担忧西征一事。

刘范看到蔡琰的反应,殊为惊讶。他一直害怕蔡琰知道西凉将迎来一场浩劫,会因此神思恍惚,为他忧虑不已。但蔡琰却对此毫不在意。刘范一边接过茶盏,一边诧异地说道:“琰儿,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蔡琰神‘色’自若,风轻云淡,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不是还有夫君在吗?只有夫君一人,西凉自然安定。朝廷再怎么样,又怎会是夫君的对手?妾身相信,朝廷果真要轻启战端,那也是自寻死路,一定会被妾身的夫君打得落‘花’流水的!不只是妾身这样想,西凉人何人又未尝不是如此?”

听了蔡琰的话,刘范也是窃喜,又说道:“可是,夫君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度过这次危机。若是我败了呢?如何是好呢?”

蔡琰还是气定神闲地说道:“那也不要紧嘛!要是败了,那咱们逃走,远走高飞。夫君先蛰伏,东山再起是了!”

刘范又追问:“那万一官军将我们都捉住了呢?又将如何?”

蔡琰依然是轻笑,说道:“那大不了是一死!能嫁给夫君,妾身很幸福了,漫漫人生已无所求。要是还能和夫君一同赴死,那是妾身之幸了。总之,夫君若作项王,妾身心甘情愿作夫君之虞姬。妾身生是夫君之人,死作夫君之鬼。夫君是胜是败,妾身自当永作相伴,矢志不渝!”

蔡琰如此说,刘范还能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把蔡琰拥在怀里,不住地轻‘吻’。刘范说道:“有琰儿这句话,夫君足够了!纵使有天大的难事,夫君也一定会顶住!为了你,算与整个天下为敌,夫君也将奋力死战!”

蔡琰说道:“夫君缺乏的,不是智计,不是才干,而恰恰是与朝廷对抗的勇气罢了。妾身不过一‘女’子,不懂得家国大事,不能为夫君解忧。妾身能做的,是尽量抚平夫君的心,陪伴在夫君身边,鼓足勇气罢了。”

刘范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只要有琰儿在,夫君自然有勇气与天下为敌。”

蔡琰说道:“夫君现在要做的,是先静下心来,以待时局变换。不如,夫君练练字吧,书写最能静心。”

刘范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另一方法,更能静心。”

蔡琰说道:“那是什么办法?”

刘范说道:“你会知道的!”说着,刘范突然将蔡琰横抱起来,一手将书桌之的杂物都一通扫开。蔡琰这才知道刘范静心之法。蔡琰羞答答地说道:“夫君,这还是大白天呢!”

刘范笑道:“自从有了孩子,我都好久没碰过你了!我不信,琰儿能不思念那蚀骨**的滋味。”

蔡琰推了一下刘范,说道:“夫君真坏,欺负人家尚要找个理由!”随后,刘范将一件大氅披在桌,蔡琰也顺从地躺在书桌,‘欲’罢还休,‘欲’迎还拒。再接着,‘侍’‘女’们立即远离了书房,书房内传来阵阵异样的声响。

第四百零五章 无可避免

**几番后,刘范这才停下征伐,徒留蔡琰双眼‘迷’离,浑身无力地躺在书桌,喘息未定。,。蔡琰回味过来之后,便起身穿衣服,然后给刘范更衣。

刘范一面束起腰带,一面感叹道:“这下确实心静了不少。”

蔡琰正为刘范将衣襟抚平,听到刘范出此言,还是通红的脸,又多了一份红润,羞赧地掐了一下刘范的腰。刘范立即轻轻地拉住蔡琰的手,说道:“再掐,夫君又要忍不住了。”

蔡琰闻言,更羞涩不已,但还是怕刘范再胡来,于是只是轻轻地打了刘范一下,说道:“夫君真坏,每次都故意妾身!”

刘范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坏嘛!”蔡琰又羞赧不已。

这时,有‘侍’‘女’来请刘范,说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来了。蔡琰闻言,立即说道:“二弟前来,定是有要务在身。夫君快去吧!”

刘范‘吻’了一口蔡琰,说道:“好,今晚在闺房里等着夫君。”于是,拔‘腿’走。

走至议事堂,正看见锦衣卫都指挥使刘诞已经站在堂了。看到刘范到来,刘诞‘欲’立即行礼,刘范赶紧握住刘诞的手,说道:“这里如今没有外人,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多礼。”

刘诞感动不已,故而也没有行礼。刘范坐定,说道:“休快说吧,此次收买舞阳君、程夫人、十常‘侍’等,可有收获?”

刘诞闻言,当即面‘露’难‘色’。一看到刘诞‘露’出如此神‘色’,大概能猜到他之结果了,一颗心犹如沉入了大海里去。果然,刘诞的话,很快验证了刘范对结果的猜测。

刘诞说道:“兄长,此次行动全数失败。不仅舞阳君和程夫人两方都失败了,十常‘侍’十个人也无一人获得成功。”

刘范说道:“为何如此说?失败的细节都有哪些?”

刘诞说道:“原本,小弟计划,以三千万钱收买舞阳君。舞阳君当时已经答应了锦衣卫的要求,愿意入宫去劝服皇后,再通过做皇后的思想工作,使之再去劝服大将军和皇帝。结果,失败出现在皇后这一节点。舞阳君向皇后透‘露’,行贿她来做说客的,她虽然不知道,但她猜测大抵是西凉派来的人。皇后在不知道向舞阳君行贿之人来自西凉时,本还想成全舞阳君。但舞阳君告知后,皇后忽然站起来,似乎十分吃惊。后,皇后面有怒‘色’,舞阳君便不敢再言。出宫后,舞阳君将行贿钱款,全数退换给锦衣卫,一分不少。”

刘范闻言,尤其是知道了皇后对此的反应,长长地叹了口气。刘诞说道:“弟冒昧问一句,皇后是否与兄长有瓜葛?”说着,刘诞有些紧张地看着刘范。刘范知道,刘诞掌管锦衣卫,而宫闱又是情报搜寻的重点,锦衣卫查到刘范与皇后之间不为人知的恋情,也是轻而易举。刘诞必定是将刘范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摸’清楚了,但一直没有敢询问刘范。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是。兄长,一时之间犯了男子都会犯的错。这也是为何我在离开洛阳后,与之断绝来往。”

刘诞呼出一口气,似是多年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完整的解答。刘诞说道:“皇后之拒绝舞阳君之请求,必是怨恨兄长之后与她再无联系。自从前年兄长离开洛阳城,再也没有回洛阳城,皇后在宫是整日以泪洗面,关闭寝宫,不见任何人。皇帝亦疏远之,深恶之。是故皇后拒绝襄助我们。”

刘范说道:“休,你是唯一知道此事的人,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晓其秘密,尤其是父母,不能让他们知道。”

刘诞说道:“小弟省得,一定会为兄长保守秘密。而且小弟有一言深藏于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范说道:“你我是同胞兄弟,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

刘诞说道:“那小弟冒昧了。小弟以为,皇后在辈分是兄长之嫂,兄长是叔,与之有亲,恐怕会引来天下非议。而且,皇后母仪天下,兄长又是臣子,恐怕有违礼法。若天下人知之,一定会与兄长离心离德。是取江山而取美人,小弟不敢定夺,兄长且好自为之。但小弟看来,此非长远之计。”

刘范听了,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休所言,我岂会不知?在我心里,天下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情爱之事,又是一时之间能取舍的?先给我一点时间,再让我想想吧!”

刘诞知道自己劝不动刘范,于是只得作罢,说道:“诺。”

刘范一挥手,说道:“不说这个了。既然舞阳君这里行不通了,那为何程夫人个十常‘侍’那边又失败了?”

刘诞说道:“小弟正想给兄长禀报这个。程夫人本来已接受贿赂,去劝服昏君去了。但不知为何,这一次昏君却无地明智,软磨硬泡地拒绝了程夫人,将她赶了出去。”

刘范说道:“恐怕是刘宏知道,现在不趁着我们实力虚弱对我们下手,他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故而他才会如此提防,一改往日贪财的本‘性’,竟俨然一位明君圣主来了!”

刘诞说道:“这也不怪。西凉富甲天下,不仅府库充裕,而且天下大多数资产乘的商旅,都在西凉治下。一旦昏君的官军占领了西凉,自然是金山银山,享用不尽。”

刘范说道:“说的是啊。那昏君也只在财货一事英明了。”

刘诞说道:“兄长,还不止这些。十常‘侍’,非但无一人答应办事,还连巨额贿赂也不收。小弟为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五千万钱,但他们这次却无的团结,皆没有要这笔钱的意思。小弟本想,张让在洛阳之盟为我们付出了五亿钱,必定十分缺钱,但他没有收下。一向是倾向于我们这一方的赵忠和蹇硕,也坚决拒绝贿赂。不知为何。”

刘范说道:“这也不怪。毕竟,是我们让张让痛失那五亿钱的。他的损失,尤其是他的忌恨,必不是区区财货可以消除的。而赵忠与蹇硕在洛阳之变,早走向了我们的对立面。因为我们对朝廷有害,而他们是朝廷的一份子。以前他们俩帮助我们,是因为当时我们在和大将军何进争斗,而非与皇帝相抗。皇帝是他们的靠山,他们自当维护。”

刘诞说道:“另外,小弟还派人告知昏君,言只要朝廷与西凉之间保持友好关系,西凉将每年定时进贡。但昏君仍然是拒绝了。小弟还曾尝试贿赂其他公卿大臣,如王允、杨彪、袁隗等人,皆严辞拒绝要求。”

刘范听了刘诞的话,久久无言以对。他知道,朝廷这次西征的决心已经坚定不移,已经不是区区财货可以动摇的。刘范说道:“看来,我们与朝廷之间的战争,是无可避免了。”

刘诞说道:“兄长,难道与朝廷之间,除了开战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吗?现在开战,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刘诞虽然已经在都指挥使的高位坐了一年多,初步具备一些经验,但还是稚嫩了些。刘范说道:“休恐怕要失望了,这一次,我们终将要面对一场大战。攻守之势变易,如今我们该想的,不是如何提前制止这场恶战的爆发,而是着眼于如何在这场大战生存下来。”

第四百零六章 破除谣言

刘范说道:“不过,这场大战恐怕不会如幽州之战、西域之战那样简单。。因为,这一次,我的敌人,整个大汉的朝廷,它远远檀石槐和乌爵靡强大的多,狡猾的多。朝廷要对付我们,他们能动用冀州、幽州、青州、并州、兖州、豫州、‘交’州、荆州、扬州、益州、徐州、司隶等关东州郡所有的物力财力,能征用天下除了我之关西三州以外的其他州郡,几乎所有青壮年男子为军,并运输粮草辎重。朝廷更可调用天下将帅谋臣,一同派来陈仓城下,与我对垒。要在这场大战之保存下西凉的底蕴,恐怕是登天还难。”

刘诞担忧地说道:“那兄长可有机会在这场大战胜出?”

刘范到了这般田地,反而是无的镇静和坦诚,脸没有一丝慌‘乱’惊骇。刘范平静而又坦诚地说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即使是兄长,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无奈地说一声不知道。老实说,兄长根本不知道能否在这场大战取胜,甚至都不知道能否在这场大战后幸存下来。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殊死相抗,‘玉’石俱焚这一条路。所以,兄长我一定也是必须定好破敌之策,让西州平稳地度过这次危机。”

刘诞听刘范如此说,心情先是沉入谷底,绝望不已。但很快,刘诞又鼓足勇气,重新扬起了头,坚定不移地对刘范说道:“兄长,既然朝廷要战,那便战!若朝廷非要‘玉’石俱焚,小弟愿与兄长一同奋战,绝不会投降朝廷!”

刘范把着刘诞稚嫩的手,望着刘诞那两颗放着‘精’光的眼瞳,刘范这才发现,刘诞已经长大了,一次次的挫折,才促使人的进步成长。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刘范庄重地点点头,说道:“休有这句话,为兄很高兴。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管朝廷有多凶悍,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让他们攻入凉州,杀戮凉民,将我们三年来的成果抢走!”

刘诞也点点头,说道:“小弟必尽力辅佐兄长,不敢怠慢。”

刘范思考片刻,说道:“休做得已经很好了。但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朝廷此次发难,必然是要‘精’心准备,仔细统筹,不敢对此有一丝慢待。你回去之后,立即下令让潜伏在洛阳的锦衣卫严查,不论牺牲何等代价,也一定要探查到朝廷此次西征的情报,包括是谁向朝廷建议西征的,又是谁提出西征的具体方略的,连同朝廷对此次西征的全局统筹,都一并查到,不能漏掉一点蛛丝马迹。”

刘诞说道:“诺!小弟这去准备!兄长,期限为多少时日?”

刘范说道:“最多不过十五天,你必须将可靠的情报呈来。不然,任何情报的缺失,都会影响我们在这场大战之的发挥。不了解朝廷的‘阴’谋诡计,会有可能会被他们所算计。这次,也算是一次对锦衣卫效率的实战检验。”

刘诞说道:“诺。但能呈西征之策的,必然是朝廷之少有的智者。以兄长高见,当会是何人敢阻挠兄长大业?”

刘范又思考一阵。面临如此危机,刘范的脑子转动得平常时还快,但同时也十分费脑筋。刘范说道:“虽然现在还不能轻易对献策之人匆忙下结论,但不知为何,为兄总是觉得,其一定少不了曹‘操’曹孟德那厮于作祟!”

刘诞自然是不如刘范了解曹‘操’,说道:“兄长言过其实了吧。曹孟德如今不过朝一议郎罢了,曾以五‘色’‘棒’擅杀蹇硕之叔父;又以其出身不过是昔日曹腾之孙,故而在朝颇受冷遇,连大将军何进也并未对曹孟德有多少重视。只不过,洛阳锦衣卫在收买舞阳君等人的过程,还透‘露’了一个怪的情况,近日不知为何,曹孟德已经官居平虏将军,亭侯。深受朝廷百官之追捧依附。关于这一点,小弟百思不得其解。洛阳锦衣卫仍在仔细追查,但还需要一些时日。”

刘范一听,惊讶道:“什么?休你是说,曹‘操’封侯拜将了?”

刘诞没想到刘范会对这个情报感兴趣,他原本还对曹‘操’加爵一时不以为意,只是刚刚无意之才向刘范透‘露’出来,却不想刘范对曹‘操’的重视远对整个朝廷还要重视。刘诞说道:“回兄长的话,曹‘操’确实已然加官进爵。”

刘范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你何不早报知于我?”

刘诞说道:“小弟以为,曹‘操’不过一议郎,掀不起风‘浪’。”

刘范说道:“你还不知道曹‘操’之厉害。既然曹‘操’已加官进爵,必定是他向朝廷献计献策,策动朝廷西征无疑了。”

刘诞怀疑地说道:“兄长,那曹‘操’曹孟德有那么厉害吗?值得兄长这般记挂?他现在只是个议郎罢了。”

刘范说道:“现在是议郎,不代表他一辈子都是议郎。等着看吧,曹‘操’此人若是不死,一定会是为兄最大的敌人。今后,一定要加派人手,盯住曹‘操’,严查‘操’之动向。”

刘诞说道:“喏。”其实,刘诞仍然是对曹‘操’不以为意,只是刘范坚持要对他提起重视,他不得不为。刘诞又想起了一件事来,于是说道:“对了兄长,还有一事。”

刘范说道:“何事?不会又是什么惊天的危机吧?”

刘诞说道:“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是现在姑臧城里都传开了,说朝廷不日即将进攻西凉,谣传官军还将高达数百万之多。这些谣言,现在在姑臧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西凉人还好,十分爱戴兄长,没有轻易听信。但那些外地甚至外国的商旅闻知后,有人因此逃离西凉。长此以往,西凉的商业变得有些下降。”

刘范点点头,又思考一番,说道:“这事你别管了,为兄自有妙计。你先速速回府,发布命令给洛阳锦衣卫。注意,可以教他们以曹‘操’为突破口来查访。”

刘诞说道:“喏,那小弟告退了。”

待刘诞走之后,刘范开始着手应对外地商人人心不安,逃离西凉的问题。事急从权,刘范先是命令西凉各级官府不得禁止外地商旅的来往,各级官府取消对道路、城池的严控,放松管理。除此之外,各级官府还不准抑制谣言的传播,对谣言之传播做到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最后,刘范决定亲自出马,解决这个问题。

刘范对此的做法是,都只带着典韦一人为‘侍’卫,每天出入姑臧城内外,或者到官道视察,让外地商人看到刘范的无防备。期间,刘范不增加任何一人为‘侍’卫,只有典韦一人在身边。这样,不出三天,那些原本都逃散一空的外地商旅,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继续在西凉三个州内做生意。西凉的商业依然焕发出勃勃生机。

后来,刘诞惊不已,问刘范为什么以如此对策,轻松解决了人心不安的问题。原来,刘范是故意表现出官府对谣言的忽视,如此一来,谣言不攻自破。然后,官府不禁止商人的逃散,也让商人们觉得官府其实并无危险。最后,刘范出行,只带着典韦一人,更能让商人们安心:既然三州之主都敢如此,那说明西凉还安全得很,谣言再一次不攻自破。

刘诞知道原委之后,不得不为刘范的机智叹服不止。刘范示以无备,瓦解了人心不安如此重大的危机。自此以后,西凉从谣言的‘阴’影走了出来,商业照常发展,没有因为谣言而耽搁下来。虽刘范如此为,但刘范知道,朝廷即将发兵征伐,这可不是什么谣言,这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威胁。

第四百零七章 天下义理

刘诞发号施令后,洛阳的锦衣卫开始了对刘范所要情报的收集。由于锦衣卫在刘诞的带领下,渗透潜伏到了几乎全天下各个角落,以及全天下各个领域,连朝也有几个职位下的朝臣是锦衣卫成员。另外,刘范给锦衣卫的资金,不给西凉军的少。有如此强大的阵容和资金支持,锦衣卫已经在短短的一两年间陡然而起,成为一个‘精’密的情报收集系统,其能力已经完全不亚于明朝时的厂卫。

加刘范特意指点锦衣卫,让他们重点围绕曹‘操’进行明察暗访。起初锦衣卫还有些疑‘惑’,查一个议郎有何用?但仔细一查后,锦衣卫很快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关乎到西凉三州的安危,关乎刘范的成败得失。得知这个秘密后,有参与的锦衣卫皆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八百里加急将此情报送回姑臧。

锦衣卫不惜累死沿途各个据点的近三十匹良马,才在十五天期限的第十天,将情报送回姑臧都指挥使刘诞手。刘诞略一查看,当即也是惊吓得满身大汗。又立即去寻找刘范。但刘范此时却不在刺史府,而是出了城,去到军营之了。

刘范之巡视军营,目的不为别的,是想看看郭嘉在长史这个责任重大的工作岗位干的如何。刘范带着典韦一进军营,看到西凉军正在训练。训练的间隙,西凉军以各自部曲来划分队伍,开展打马球和踢足球的运动。看到这一幕,刘范十分欣慰。原本西凉军有些萎靡的训练热情,因马球和足球的挽救,又重回高涨。而且,无论是马球还是足球,都对西凉军的整体战斗力的增加有很大的作用。

看了一眼绿茵场闪转腾挪的健儿们,刘范直奔郭嘉的长史营帐。为了适应战时,刘范规定,西凉军不许入住房屋,只能住在营帐之。这样也有利于使西凉军适应在营帐的生活,在战时不会被营帐所困扰。不仅军士必须住在营帐,军官也必须住在营帐内。

刘范掀开了郭嘉营帐的一角,想着应该能看见郭嘉正在处理军务的画面。但刘范定眼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郭嘉确实是在营帐,但却不是在处理公务;营帐也并非只有他一人在,而是有除了庞德和典韦以外,所有的将军都在,有黄忠、赵云、张辽、张颌、高顺、马超、马岱、阎行、聘和魏延。众将正围着郭嘉,不知在干什么。

感觉到有人掀开营帐的幕,众将和郭嘉都是抬起深埋的头来,一同望着刘范。见是刘范来了,众将和郭嘉纷纷起身,一起行礼道:“末将参见主公!”

刘范说道:“起来吧!你们不好好带兵训练,都聚在郭奉孝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在聚众饮酒?”

高顺说道:“主公军令,我等岂敢违抗?主公有所不知,我等聚在郭长史这里,其实是在听郭长史谈论义理。”

刘范听高顺这一句话,倒是十分惊,不仅惊于郭嘉竟在与众将谈论如此深刻的议题,更惊于众将看去一点对郭奉孝这个新来乍到又年纪轻轻的同僚有所排斥,反而是一脸的‘混’熟了的模样,同时似乎还有些对郭嘉崇拜的意味在其。刘范百思不得其解。郭嘉放‘荡’不羁,傲骨凌云,刘范一直爬怕他融不入西凉的军政团体里去。不过今日看来,刘范已经不必再为此事忧愁了。

刘范看了一眼郭嘉,却只见郭嘉一脸的骄傲,神采飞扬,一脸得意的笑对着刘范。刘范说道:“哦?这我倒好了?郭奉孝给你们讲了何等义理?让你们这些将军如此崇信?汉升,你来说说吧!”

黄忠说道:“喏!主公,郭长史所谈义理,并非是寻常意义之义理。义理,本为所载,意为礼之义。而今之义理,则是儒家‘精’义。郭长史所说义理,则是天下之义,天下之理,与前二者均在意义大相径庭。”

刘范坐在了郭嘉的位置,说道:“那何为天下大义?何为天下之理呢?”

黄忠说道:“郭长史说,天下大义,即是一统天下之义;而天下之理,便是天下必须一统之理。天下若陷入分崩离析,四分五裂,则生民遭殃,百姓涂炭。而一统天下,救民于水火之,便可称为大义。而天下必须一统,分裂之局面必不会维持长久,无论是天意如此或人力所致,天下终将统一。”

刘范闻言,惊讶万分,指着郭嘉说道:“此真为奉孝所言?”

郭嘉傲意十足地说道:“不瞒主公,正是属下之见。”

刘范慢慢平复下来,想起眼前此人是郭嘉。郭嘉能想到如此境界,实不怪。刘范说道:“奉孝说的好啊!以我观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意,不可违逆。”

这句明言,是刘范从三国通俗演义偷来。虽然看似简单,寥寥数语之间,却能将历史兴亡之事统统概括其,可谓之微言大义。郭嘉和众将陡然听到刘范说出这句话,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回味过来之后,都是惊不已。郭嘉说道:“主公寥寥数语,可将天下大势分析得鞭辟入里,属下佩服!”

刘范知道这其实不是他的名言,所谓人生三大事:立功、立德、立言,刘范已将属于的立言之事抢走,十分不好意思。面对郭嘉的五体投地,刘范十分地不好意思。

刘范摆摆手,说道:“只此一言,何足道哉?”

赵云说道:“主公之岳父蔡老夫子博古通今,正在修汉史。主公此言,微言大义,意味深长,当为入史,使之万古流传。”赵云说完,其他诸将纷纷赞同。

刘范知道,现在要是再不转移话题,他尴尬了。刘范说道:“话虽如此。但我刚刚听汉升说,天下必须一统,不得分裂,且分裂必不可长久。然则我虽为汉室臣子,却为西州之主。于实质,我阻碍了天下之一统,岂非有罪于天下?”

刘范此言,其实说的很重了。但郭嘉却一点都不在乎,不以为意,仍然嬉皮笑脸地说道:“主公谬矣。天下虽须归于一统,但必须由贤德英主居之,万民方可生息。若为暴君居之,则天下虽时为一统,而必有分裂之象。朝廷残虐百姓,祸加苍生,此为取祸之道,必致天下为‘乱’。此为主公之所得也。若主公诚能矢志不渝,则大业可竟,九鼎可望。”

第四百零八章 天道所致

刘范点点头,满意地说道:“郭奉孝,最得我心。。。”

郭嘉笑道:“谢主公夸奖。属下之言,非为媚主,而实为真言。昔日商纣王残害忠良,虐害百姓,先是取出干之七窍玲珑心,后又‘逼’走箕子,以炮烙之刑残害人民,搜刮民脂民膏以为酒池‘肉’林,暴君之极也。纣王之商,虽为一统,而为害人民,有罪天下。是故,武王伐纣,天下诸侯纷纷景从,人民为助,纣王之军,俱为倒戈。武王亦是割据分裂,但伐纣为天下去除大害,此为有功于天下,符合大义。”

刘范说道:“说的不错。不论天下之一统与否,最为根本者,乃是民生。若民生凋敝,民心自然不附。人民乃天下之主,若有暴君残害之,则是必败无疑。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旦与民心所背,天下必另属他人,不复为己。”

郭嘉说道:“此正如主公之与朝廷也。朝廷残虐暴吝,必为民众所恨。而主公正可为武王第二,效法武王。”

刘范说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我此来,是来视察你这个长史是否称职,与同僚之间关系若何。不过,今日观之,你倒是很会和同僚们打‘交’道嘛!”

张辽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起初我等将领,得知主公突然提升一个未曾加冠,又无甚功绩的少年人为军长史,自然都是疑‘惑’不解。我军自建军以来,历来都是以功绩为先,以能力为重。若无能力,又无功绩,不可担当重任。故而,我等皆小觑郭小长史,以之为溜须拍马之辈,与之不亲。但郭小长史却不以为意,主动逐个来访我等。后,又在短短一天之内,将军积压已久的杂务统统处置完毕,赏罚分明,判断清晰,遂使军将士颇为惊。”

刘范点点头,说道:“奉孝果真有如此之能?”

郭嘉说道:“区区杂务,在属下眼下,还不是何等难事。”

刘范点点头。庞统为耒阳县令时,也是一天不到,将耒阳县内多年以来的杂务一并办理完毕,使张飞都十分的惊,然后带着庞统向刘备推荐。而西凉军的军务,可耒阳县一个小县城要难管理得多了。郭嘉却能在短短一天不到可将事务办理完毕,可见郭嘉的能力真是与生俱来的。

刘范想到了长久以来还没有询问过郭嘉一个重要问题,于是说道:“以奉孝之见,接下来这场大战,我胜率几何?”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如同云雾一般在刘范的心头,久久未曾散去,让刘范一直非常头疼。可能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范也是一直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郭嘉一听刘范突然在众将面前问起这个问题来,一下警觉起来。郭嘉说道:“主公此问,可是确定朝廷将攻西凉?”

一听郭嘉问这个,诸将也是立即警觉起来。刘范说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隐瞒着你们了。实不相瞒,早在几天前,锦衣卫已经传回了消息,称舞阳君等人皆拒绝劝皇帝停战;进贡之物,皇帝也一概不收。如今,朝廷正在调兵遣将,招兵买马,不日即将进攻西凉。”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诸将反而是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十分沉稳。刘范挑选的将领,资质最差的,也是马超。但马超虽然不怎么懂得以智谋取胜于疆场,但马超之勇武,堪称吕布。曹‘操’都曾经被马超打败过,称马超勇力不下于吕布。马超都是天下名将,更遑论其他将领了。虽然魏延、庞德等人勇力不如马超,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智谋超群。一般的将领,听到敌人强悍,可能未曾开战早已丧胆。但刘范的武将班子可不是寻常武将,怎会害怕朝廷之官军?

郭嘉说道:“属下既然敢归附主公,自然是赌主公取胜。”

刘范再次重复他的问题,说道:“那我取胜机率有多大呢?”

郭嘉斩钉截铁地说道:“属下以为,主公必胜,朝廷必败。”

刘范十分惊,说道:“朝廷治下有十二州,近四千万口;而我治下不过三州,近千万口。且我将为西域所拖累,而朝廷则是摆脱了流民的累赘。实力悬殊,攻守变势,我都对取胜没有把握,最初我以为取胜之机率不过十分之一。而奉孝却敢言我必将取得全胜,这又是为何?”

郭嘉说道:“回禀主公,属下在入凉州之后,知道主公必胜,而朝廷必败,此乃天道所致。为何?因为属下一入凉地,眼前景象,便是政通人和,民生繁荣。凉地百姓,无不倾慕主公,以主公为主,而非朝廷。主公爱民如子,天下皆知,更为凉人所熟知。主公入主凉州以来,兴宽仁之政,使流民安居乐业。凉人得主公厚爱,自然是感恩戴德,不胜感‘激’,愿为主公为犬为马,死战不怠。此为主公之得民心之故也。而反观朝廷,治下百姓,为主公之四倍。但朝廷多年以来,残害百姓,涂炭生灵,早使民心远离朝廷。

之所以有黄巾之‘乱’,是因为人民已经不堪其扰,‘欲’推翻之。而朝廷能存留至今,不过是因为朝廷是汉室。汉室国祚四百年,人心思汉。故而百姓久在汉室治下,习惯了汉室之天下。而且,朝廷得到天下士族的支持。所以,朝廷才尚未倒下。而朝廷已近陵迟,人心虽思汉,而不向汉。若大战将起,朝廷虽可征召百万雄兵,但必定是军无战心。而主公则不同,主公将战,士卒皆愿死战,军心稳固。而且,纵使朝廷有四千万口,而这四千万口,又有多少人愿为朝廷死命?而主公虽只有千万口,这千万口却皆愿为主公死战。

如此,算朝廷之得天时,主公也可得人和。而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朝廷虽趁主公忙于治理西域,出兵西进,可得天时之便利。但人民不愿为之卖命,无人和之利。主公虽然为朝廷所逞,但只要有三州民众鼎力相助,朝廷之军必然不能与疆场之占得一丝先机。董仲舒之言天道,乃是帝王从天之意。于属下看来,民心所向,是天道。主公得人心,必得大胜。此所谓天道所致。”

第四百零九章 惊天危机

刘范听完,困扰他多时的问题迎刃而解。刘范一直不确定他能否在此次大战之取胜,但郭嘉一语的,言刘范之必胜,这让刘范心安不少。刘范说道:“郭奉孝真乃鬼才,顷刻之间为我将时势剖析尽。如今我之胜绩可坐等矣。”

正在这时,典韦进入大帐,说道:“禀主公,情报已被传回。”

刘范闻言,下意识动作是与郭嘉对视一眼。刘范说道:“奉孝及诸将都随我来!”随着,刘范便第一个冲出了营帐,郭嘉和诸将也是赶紧跟从刘范,骑战马。很快,刘范从大营返回到刺史府。准备进入刺史府时,又命人去通知贾诩和田丰两人同来。议事堂内,只见刘诞一人正在焦急万分地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厚厚地一沓纸。

刘范快步走入议事堂,坐位置。刘诞想立即禀报,让刘范给拦下来了。贾诩和田丰不到,刘范一直不会心安。很快,贾诩和田丰也是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刘范看到贾诩和田丰的到来后,说道:“休,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是何情报?”

刘诞一脸凝重地说道:“兄长,据洛阳据点传回来的情报来看,恐怕这次,我们西凉真的是凶多吉少,穷途末路了!”

刘范一听这话,一颗刚刚被郭嘉所‘激’励起来的心,又瞬间沉入幽暗冰冷的深海里。而谋臣和武将们,一听刘诞如此说,心情也是十分凝重警觉。刘范知道,若不是情况十分严重,刘诞也不会如此言重。刘范说道:“仔细讲来,勿得漏掉。”

刘诞说道:“喏。果如兄长所猜测的一样,正是曹‘操’曹孟德那厮向朝廷建议的西征一事。原本皇帝惧怕洛阳之变重演,对此事十分犹豫不决,踌躇不前。在第一次廷议时,曹‘操’被张让斥出,西征一事随之不了了之。但第二天,不知曹‘操’用了何等计谋,或许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忽然皇帝对于西征一事之态度变得十分强硬,第二天下令再次西征之事进行朝议。在廷议时,曹‘操’在朝廷献了一计,朝廷百僚对此颇为赞同,皇帝便下令施行此计,故而得以加官进爵。”

刘范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素来知道曹‘操’此人,足智多谋,诡计多端。若是他为朝廷设计攻伐我西凉之地,则必是一击必杀之绝户计。因为他绝不会容忍西凉之独立于汉之外。”

郭嘉毕竟是新附之人,还不了解刘范对曹‘操’此人的警惕和防备,故而说道:“主公,曹‘操’是何人?主公何以如此重视?”

刘范说道:“奉孝很快会知道为何我如此痛恨他。在此次西征,奉孝一定会对曹‘操’印象深刻。奉孝也要记下此人,因为此人必将成为你之后长期的对手,此人不得不防。”

郭嘉点点头,知道刘范看人是从来不会错的。郭嘉说道:“既然主公如此重视,嘉必当对此人另眼相看。”

刘诞说道:“兄长此言不错。正是曹‘操’此人为朝廷献计。曹孟德之计,堪称千古未有之狠毒计策。此计策更为可怕的是曹‘操’。曹‘操’能想出如此毒计,未尝不能再设下一毒计。”

刘范说道:“那曹‘操’之计,又是何等计策?”

刘诞说道:“在解释之前,请容小弟取出地图。”说着,刘诞走到了刘范背后。刘范为了鼓励麾下的谋臣武将们不忘天下大业,特意把一张静心绘制的天下地图悬挂在他的背后。这样,在刘范召开会议时,每人皆可清晰地看到天下形势,知道敌我之间差距,知道山川之向,地理之表。

地图,绘着大汉以及周边各国,最西有安息,最东至倭国。大汉的国土,在地图以红‘色’涂‘色’。而刘范领下的三个州,则是以刘范最为崇尚的黑‘色’涂‘色’。在地图,清晰可见的是刘范的三州三十二郡,在面积已经快与关东十二州相接近了,这主要是因为西域的面积很大。

刘诞拿起长长的棍子,指着西凉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说道:“兄长,我们四面八方俱是敌手。曹‘操’之计,为十军会攻之计。曹‘操’在西征之统筹,不仅安排了东面之官军,另外还安排了其他九路兵马。一共十路兵马,将从西凉的东西南北四面八方一同围攻。在东方,朝廷依曹‘操’之计,除安排有官军外,另又下令让乌桓、鲜卑、并州出兵。乌桓因朝廷答应犒军,故而答应;朝廷又遣使与鲜卑七部,邀之共讨西凉,以报兄长昔日杀檀石槐之仇;董卓历来仇恨兄长,又恐朝廷降罪,故亦听命。届时,东路之军,将有官军、乌桓军、鲜卑军和并州军,四军之数,不下数十万。”

刘范听着刘诞的话,心情更为紧张。曹‘操’竟然会为了铲除他,还动员起了如此之多的敌人。官军本让刘范忧愁,如今又多了乌桓人、鲜卑人和董卓的襄助,更加是如虎添翼。郭嘉、贾诩、田丰三人也是眉头一皱,他们也没想到曹‘操’竟然会如此难以对付,居然会想到拉拢乌桓、鲜卑和董卓等势力,群起而攻之,一起来攻击势单力薄的西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眼下,曹‘操’送给西凉的大礼,是数十万的‘精’兵强将。纵使郭嘉、贾诩和田丰三人多么智谋出众,足智多谋,也不得不为此忧虑不已。众将更是紧张不已,数十万大军,远远超过刘范的二十四万五千之众。再好战的诸将,也不得不对此万分焦虑。

刘诞说道:“这还只是东路大军而已。朝廷西征大军之北路,有匈奴和胡人二军。朝廷将往日西凉低价购买匈奴牛马之事透‘露’给了匈奴单于羌渠与右贤王于夫罗。父子二人闻知后,又继续亲附朝廷,而准备停止与西凉之榷场。胡人久居西凉之北,杂于西凉与匈奴、并州之间。朝廷遣使卢水胡首领伊健妓妾和治元我二人,策动其联结其他胡人部落,一共攻击凉州。朝廷还许诺,若胡人能攻入凉州,则随意大索抄掠,所得财货人口,胡人可全部带走。由此,匈奴与胡人已决意听命朝廷,南下西凉,攻击凉州北境。且匈奴人与胡人,俱为骑兵。东路大军,以官军之步兵居多。且凉州北境,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由此观之,北路大军对凉州之威胁丝毫不东路大军小。”

第四百一十章 大难将至

刘诞说道:“南路大军,亦有数十万大军。。。此路大军一共为两路,一路为益州军,另一路为大牂羌。朝廷已经下令,命益州刺史跟随官军,一同攻击西凉。而大牂羌,则是一部羌人,实力雄厚。朝廷遣使,收买了大牂羌部落各个首领,令他们趁西凉对之无防备,攻入羌三郡。最后的西路大军,则有两军,为乌孙军与贵霜军。朝廷知兄长重创乌孙,使乌孙人仇视西凉,故遣使秘密经过凉州,前往乌孙,将十军会攻之计告知其国主乌爵靡。乌爵靡‘欲’为其叔父报仇,又意图夺回赤谷城,故而早已答应朝廷之邀请。然后,朝廷使者又建议乌爵靡再邀请贵霜国一同出兵,相约战后可与朝廷平分西域之地。锦衣卫尚未查出贵霜国王胡毗‘色’伽是否出兵,但据潜伏在贵霜的锦衣卫分支分析,贵霜人,也是大月氏人当有很大的可能引军东征。”

刘范对贵霜帝国并无太多了解,只是知道贵霜是个强盛的大国,在公元九十年曾入侵西域,结果让定远侯班超以坚壁清野之计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再也不敢对西域觊觎。贵霜在东进西域之地碰壁后,南下攻占了印度河流域,并把首都从兴都库什山以北的高附城迁到了兴都库什山以南的富楼沙城,向西打败了‘波’斯帝国,国势强盛。除此之外,还和安息争夺‘花’剌子模之地,也是阿姆河流域。

但刘范这么一些认识,刘范也能知道贵霜帝国的强盛,不是虚言。若是贵霜与朝廷联手,那将是西凉的灭顶之灾。刘范说道:“为何这么说?”

刘诞说道:“据贵霜锦衣卫之调查,近来贵霜帝国日渐式微,已经失去对‘花’剌子模、呼罗珊两地的控制;康居和大宛两国,也摆脱了贵霜对其之羁縻控制。故而,乌孙才能号召康居与大宛一同入侵西域。贵霜人对其国力衰微十分焦虑不安,其国王胡毗‘色’伽一直想要恢复贵霜之国力,重新掌握‘花’剌子模和呼罗珊,并与西方安息人争雄。是故,胡毗‘色’伽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重振贵霜雄风。且西域之地,历来是遍地黄金,贵霜早‘欲’图之。贵霜更垂涎于西凉特产商品,如丝绸、瓷器和新纸等。且贵霜已得知曹‘操’十军会攻之计,知道兄长必将主力布置在东路,西域防守之军少。故而锦衣卫判断,贵霜帝国很有可能会趁火打劫,同意朝廷邀请,攻击西凉,与朝廷平分西域之地。”刘范听完贵霜的情报,是一怔。贵霜帝国的实力,可能还不下于朝廷。若贵霜也要来趁火打劫,岂不是前狼后虎?

刘诞说道:“东路大军,将以车骑将军皇甫嵩为统帅,曹‘操’、袁绍、盖勋、公孙瓒等人为将。并州牧董卓也将派出吕布为将,率领并州军,在皇甫嵩帐下听用。另外,鲜卑将以七部大人和连、轲能等人共为主将,乌桓人将以单于蹋顿、大人乌延等人为将。且据曹‘操’之计,届时,十路大军之数将最多时将超过二百万之数。另外,朝廷与其他九路大军相约同时进攻,日期定在九月初。如今已是七月旬,距离十军会攻之时,已经只有不到两个半月之时间了。而且,朝廷将在十天之后颁布诏书,宣布兄长为国贼,令宗正府将江夏刘氏除名于汉室宗亲之列,正式宣告天下,讨伐兄长!此诏书已然写,等着十天之后,传檄天下!”

刘诞将情报一一汇报完毕,议事堂内已经寂静得几乎能听见针掉到地的声音。谋臣贾诩、田丰和郭嘉,武将典韦、黄忠、赵云、张辽、张颌、魏延、聘、马超、马岱、阎行,均是陷入了沉思之。

刘范环顾议事堂,无一人敢发一言,突然仰面大笑,笑声爽朗清脆。众人皆是一惊,田丰说道:“大敌当前,大难将至,主公何以发笑?”

刘范笑道:“我笑朝廷之恐惧我西凉,已成心病矣。若我是曹‘操’,只要派遣数十万大军西征,西凉自当平定。而曹‘操’之策动四方势力,以为强援?为何?不过是恐惧我西凉甚矣。要不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兵法云:兵不在多而在‘精’,虽曹‘操’给我准备了二百万大军,也只不过是给我准备了二百万个首级罢了。且十路大军,相与围攻,则号令不明,人心不齐。行军打仗,最为忌讳者,指挥不一也。而曹‘操’之十路大军,看似强大,而指挥不一,正可使我可各个攻破也!”

刘范本来得知曹‘操’心思如此歹毒,竟然给他带来了四面八方十路大军二百万之众,远贾诩等人要紧张得多。但刘范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是惧怕不已时,刘范瞬间明白了,现在他还不能把自己心的胆怯表‘露’出来。不然让众人看到连他都没什么信心破敌致胜,那众人更加胆怯。他是三州之主,所有人都可以恐惧殊甚,但是他不能。刘范虽不过为主三年而已,但早已深谙此道理。故而,刘范故意发笑,然后再解释为何发笑,让众人看到他到了眼下如此危急存亡之时刻,仍然是谈笑自如,不以为意。这样,众人才会提起勇气来,打起‘精’神来,以全部身心辅佐他。

果然,刘范的这一反常举动生效了。听了刘范的解释,原本有些惧怕的众人纷纷变得轻松了不少,不复为二百万之众所惧。刘范也不怪他们。毕竟,在他的麾下,都是些年轻人,年龄最大的不过是田丰三十四岁,最年轻的郭嘉才十七岁,毕竟没见过如此壮阔的阵容。连刘范都对曹‘操’的十军会攻感到震惊,众人惧怕,其实也是在情理之。

田丰说道:“曹孟德真乃足智多谋,竟能想出如此周到又狠毒之计,以十路兵马夹攻西凉,此计谋真乃厉害。”

贾诩说道:“是啊!此计狠毒,可称为绝户计。若果真能够施行妥当,倒还真是麻烦。曹‘操’心思如此歹毒,倒是让贾某这个人称的毒士,自叹不如啊!”

郭嘉说道:“二位说的不错,曹‘操’此计确实厉害。但只要我等设计破除之,也并非完全没有胜算。再说了,正如主公之高见,十路大军,除了官军之外,朝廷能直接指挥者,不过是官军一军罢了。而其他九军,各以不同程度远离朝廷,不受朝廷控制。二百万之众若不能指挥统一,令行禁止,则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又何须恐惧之?迟早为我所破。”

第四百一十一章 除贼之策

刘范见众人心定,便**地说道:“既然朝廷要战,那我们战!如今,朝廷之所‘欲’西征,昭然若揭。。。大战一触即发,无避免。为挽救西州千万生民,为自保图存,我决议奋起反抗,作殊死战,绝不投降朝廷!然,此战必定是天下绝无仅有、前所未有之大战。届时,将有大量人等牺牲于疆场之。跟随我一同反抗者,也一定会被朝廷宣布为反贼,为天下人所不齿。但如今不战,则是束手与朝廷,不攻自破耳。我不能以关西三州三十二郡方圆四千里之地、一千万人民而不战而降,众人有劝降之言者,定斩不饶。众意如何?”

听到刘范如此说,众人皆半跪下来,严肃地说道:“属下必追随主公,矢志不渝,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范看着底下跪倒在地的一群人,更为心‘潮’澎湃。刘范慨然道:“好好好!有诸位与我同在,朝廷何惧之有?诸位都起来,我们这来商议商议,将如何反败为胜,击败十军。”

众人皆道:“喏!”

刘范说道:“如今我西凉将面临两难之境地。众所周知,我等正将所有粮草付与西域开发所用。因我等在西迁时,估算西域开发,大约需要五年之久。故而,我将四百万石粮草均备为西域所用。而今,朝廷将与我战。此战必是消耗粮草极为靡费。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无粮草支撑,则败军是矣。是将粮草留给西域移民,还是留给大军粮草所用,此为鱼与熊掌之不可兼得。”

田丰说道:“禀主公,当此时刻,最为紧要的,是打退朝廷之十军会攻。若将粮草尽皆留给西域流民,则大军败绩,使官军攻入西凉,则粮草也会让官军夺走,主公也守不住这些粮草,西域之地也会另属他人。主公不如留给西域两年粮草,约一百五十万石。将剩余的二百五十万石粮草统统用以军粮。大军有充足之粮草供应,方能决胜疆场,此乃壮士断腕之计。”

刘范忧心忡忡地说道:“二百五十万石,在平时训练,自然足够。只是战时将士们必将消耗更多,对军粮的需求也会成倍增加。再加还要供给为大军运输粮草的民夫,这区区二百五十万石恐怕不堪支使。不过数月,这二百五十万石必将消耗殆尽,到时候大军无粮,西域又只有一百五十万石粮草,拆东墙补西墙,恐非长久之计。”

田丰管理凉州所有的粮草,岂能不知刘范的担心是正确的?田丰叹了口气,说道:“属下岂不知主公之意,属下这也是无奈之举。除此之外,再无良策。主公首要是自保,然后再图西域之事。而粮草不济,可等战后再作计较。另外,我西凉三州,牛羊繁盛。羌之地,西域之地,牛羊不止数千万。若粮草缺乏,再以牛羊充作军粮,也可应付一些时日。”

刘范知道,田丰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粮草缺乏是短时间难以改变的,更不是田丰说能解决能解决的。而粮草的缺乏,必然会对刘范抵抗十军会攻的难度加大不止一点。没有军粮,行军打仗都是白扯。诸葛亮何等出‘色’,手下的蜀汉军战斗力何其出‘色’。但诸葛亮六出祁山,只能取得战术‘性’胜利,如斩杀王双、张颌等,而不能取得战略‘性’的大胜,如攻克长安,全面占领陇右,都是因为蜀汉军粮缺乏,无力打持久战。刘范的处境,和诸葛亮的处境是一模一样的。

刘范说道:“好吧,军粮分拨一事,按照元皓说的办。”

郭嘉说道:“既然我军军粮缺少,那主公必须在短时间内将来犯之敌击退,必须急攻。且为了引‘诱’十军与我军急战,必须采取主动进攻之势。另外,我军不过二十多万,而敌军十倍于我。若固守关隘,则我军必将日渐消耗。且西凉多地无险可守,只可以兵为守。”

刘范点点头,说道:“奉孝之言,可付施行。我军战略,便定为主动进攻。若敌军避免与我军‘交’战,妄图消耗我军粮草,我军必须积极寻找战机,引‘诱’敌军与我军‘交’战。而我军必须急攻之,总攻之,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贾诩说道:“另外,东路大军要进攻西凉,必定是要屯兵于陈仓,派兵进攻街亭和大散关。攻破街亭城,则官军克服了陇山之困,能长驱直入,直达凉州重镇:金城。而大散关有失,则官军兵临武都城下。主公可派兵驻防大散关,勿得出战,只需坚守不出即可。而在街亭城采取主动进攻之势,与东路大军决战。击败东路大军,攻破陈仓城,应是重点。

另外,主公对于四方来犯之敌,必须分好主次轻重。属下以为,于主公三州之,凉州最为紧要。故而,东路大军是主公最为紧要之敌。东路大军是朝廷最为强大的一支军队。而在东路大军,以官军为主,并州军、乌桓军和鲜卑军为辅。然而,主公应优先进攻作为辅佐之并州军、乌桓军和鲜卑军。因为这三部兵马大部分是骑兵,相较于主要为步兵的官军更容易在战败后从战场逃脱。主公先攻击此三军,则官军也不能快速逃离。等主公收拾了速度快的并州军、乌桓军和鲜卑军,再来杀败官军为时不晚。”

刘范点点头,说道:“此等战法,已在凉州之应用。和可否还记得,当时我用了你的抹书离间计,使韩遂与北宫伯‘玉’反目成仇,在陇县‘混’战。我率军攻之,叛军皆作鸟兽散。当时,正是聘仲业劝说我先攻击羌氐兵,从而将羌氐兵大部歼灭。后再回头收拾韩遂之军,果然叛军在一战之全数伏法。拥有速度优势的羌氐兵也未曾得以逃脱。”

聘听到刘范点名夸赞他,十分高兴,没想到刘范至今还记得凉州之战他献计的功劳。贾诩说道:“主公英明。官军之组成,由属下猜测,必定是由洛阳驻军与州郡兵组成。洛阳驻军有南军、北军、西园军,受朝廷培养,战斗力虽远不如西凉军,但却高于州郡兵。故而,主公在大战之,应首先攻击洛阳驻军,而后再回头处置州郡兵不迟。并且,属下以为,州郡兵多为贫民组成,战力低下。之所以不敢倒戈投降,是因为仍有洛阳驻军在。等主公将洛阳驻军击败后,州郡兵必定丧胆,且多心向主公,而投降主公。”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兵不血刃

贾诩说道:“而洛阳驻军,又以有五校之兵的北军战力最强。主公之起兵,是身为五校之一的越骑校尉,从而建功立业,以有今日。北军又常常为朝廷所差遣去平定叛‘乱’,打击鲜卑,战斗经验较为丰富。而反观南军,却常为宿卫军,常年宿卫宫廷,无甚实战经验。而西园军虽有十万之众,而不过新建之军,战斗力远不如南北两军不说,更远远不如西凉军。故在洛阳驻军,主公应优先攻击北军。北军若破,则洛阳驻军大半失败;洛阳驻军败绩,则州郡兵见大势已去,必然请降。如此,官军一军大半败绩。”

刘范说道:“那除开官军之外,其他三军将如何取舍?”

贾诩捏着他细长的山羊胡,想了一会以‘胸’有成竹的口‘吻’说道:“回禀主公,最应攻击其之鲜卑军。为何呢?因为并州牧董卓之所前来助朝廷征伐我等,不过是出于为朝廷所‘逼’迫而已。对于董卓来说,主公与朝廷之间鹬蚌相争,董卓可渔翁得利,坐观成败,这才最为符合董卓之利益。但朝廷不会使董卓作壁观,故而强‘逼’之助军。若董卓不从,则朝廷将一并征伐董卓;若董卓从命,则朝廷又可利用我军削弱董卓之并州军,从而防止董卓之背叛朝廷。”

刘范说道:“朝廷果然心肠歹毒,竟然能想出如此歹毒之计,既能利用我军打击董卓之并州军,又可利用并州军来减轻官军之伤亡,真乃一箭双雕,借刀杀人,真堪称妙计。”

贾诩说道:“主公放心,董贼也不是傻子,必然会体察到朝廷的两虎相争之计。战时,皇甫嵩必然会驱使并州军为主力来进攻我军,以此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我军避免与并州军作战,而主要寻找官军大战。而并州军见我军与官军‘交’战,必定顾忌朝廷之两虎相食计,不会救援正被我军猛攻的官军。因为,董卓也想利用官军与我军相争,而坐观成败。我军避免与战,并州军一定会识相地退走,最多只是‘骚’扰我军而已,不足为虑。”

刘范说道:“说的不错。和真乃深谙人心之士。”

贾诩说道:“主公过奖。而乌桓军也不必优先进攻。乌桓多年为朝廷所驱使,必对朝廷有所怨恨。而且,鲜卑与乌桓是世仇。两族相与攻击我军,不过是因为有朝廷从弹压。若我军之进攻官军和鲜卑军,乌桓军必然会置之不理,最多也只是‘骚’扰我军而已,以来掩盖未曾奋战之实。是故属下以为,鲜卑军为主公最应优先打击之敌。鲜卑由七大部落组成,彼此之间若为仇雠,人心不齐,军心涣散,更容易攻破。故而,总结起来,主公优先打击的敌人依次是鲜卑军、乌桓军、董卓军、北军、西园军、南军、州郡兵。”

刘范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和之计了。和是以为,东路大军多为仇雠,或者彼此之间多有隔阂防备,不会团结一心。官军与并州军之间互相防备,两军都想利用对方来抵抗我军,趁机消耗对方的实力。到了战场时,我军可以利用官军与并州军之间的嫌隙,灵活选择其一军进行打击,而使另一军冷眼旁观。官军与并州军都以为,他们是战场之‘操’控者,却不知我军于取利,才是最为得利之人。鲜卑军之与乌桓军,乌桓军之与官军,都是如此。”

贾诩说道:“主公英明。观东路大军,虽有数十万,也不过彼此之间共为仇雠。而朝廷强‘逼’其他三军,为取祸之道也。”

刘范说道:“和三言两语之间,将东路大军之败绩定下。还有何人可为我解决掉其他三路大军?”

郭嘉新来乍到,必须要用功绩来证明自己,巩固自己的地位。故而等贾诩解决东路大军后,他也积极地说道:“回禀主公,属下不才,有计策为主公解决南北四路大军。”

刘范欣慰不已,郭嘉在贾诩的‘激’励之下,也是越发的积极向。刘范说道:“贾和号称毒士,也只能为我去除东路大军的威胁。奉孝小小年纪,果真能为我解决南北四军?”

郭嘉‘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不须疑虑,属下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去除南北四军之威胁,属下甘愿受罚。而且,属下之破除四军,可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为主公去除四路大军数十万之众,主公可想知道属下之计吗?”

刘范果真被郭嘉挑起了兴趣,诸将也是十分‘激’动。贾诩之谋划破除东路四军,也还要利用战争、流血的手段,才能将此四军一一破除。而郭嘉却说,他能以和平手段解决此事,这让诸将好不已。贾诩自从追随刘范以来,利用他深谙人心、熟知算计之特长,为刘范献出了众多妙计,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刘范麾下有一个鬼神莫测的谋士,名叫贾诩。这样一来,贾诩不论再怎么低调,还是闻言于天下。

而贾诩听闻郭嘉有计策能兵不血刃地去除南北两个方向四路大军的威胁,起初还有些不解,但神思之后,展‘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脸仍然是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刘范说道:“军令状不必了,奉孝还是快快你之计策说出,我很好,你是怎么做到兵不血刃可完胜的。”

郭嘉笑道:“喏。南方有两军,一为大牂羌,一为益州军。对付大牂羌,属下只需用到两人即可,不劳大军远征,即可将大牂羌为我所用。主公可知,此二人是谁吗?”

刘范摇摇头,不知。郭嘉突然伸出手,指着马超,说道:“主公,属下所指二人,一人为马超马孟起将军,另一人则是孟起将军之父,羌三郡太守马腾大人!主公以为如何?”

马超被郭嘉点名为破除大牂羌的人选之一,另外的人选又是他父亲,这让马超在能建功立业的同时觉得有些费解。刘范也是看着马超那张英武又俊美的脸,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联想到马腾,方才理会到了郭嘉的意图。

郭嘉说道:“众所周知,马腾大人与马超将军,是我朝伏‘波’将军之后裔,多次领军大败羌人,声威仍然著于羌人心,羌人奉之为神。大牂羌虽远离原,也不例外。若使马太守与孟起将军父子二人一同前往,劝说大牂羌归降,则大牂羌知是伏‘波’将军后裔,又知孟起将军之勇武,不下于乃祖,必定归降。然后,再使马太守以主公对羌人之同化政策晓谕大牂羌,使大牂羌知主公之仁德,则必然对主公心服口服。马太守与孟起将军可劝令大牂羌归附主公,化为汉人,主公对之一视同仁,不分羌汉,则大牂羌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此为属下之算大牂羌,不费一兵一卒。”

第四百一十三章 南北无战

郭嘉自豪地说道:“如此一来,属下只需二人,不劳动大军分兵,可将大牂羌这一军对羌的威胁,消除于无形之,而且不费一兵一卒,可化干戈为‘玉’帛,将大牂羌化为已用。大牂羌势必有数十万众,主公又可坐得十万户人民,更可坐得数万雄兵,以弥补我军伤亡之损,此岂不妙哉?”

刘范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真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

马岱看了看刘范和郭嘉两人,见马超仍然愣着,赶紧用手捅了一下马超。马超回头看马岱,马岱用眼神示意马超。马超这才恍然大悟,立即抱拳,说道:“超愿为主公出使大牂羌,超也必将劝说家父,一同前去,为主公去除南路一军。”

刘范满意地点点头,心想马超平日里很愚笨,到了关键时刻倒是‘挺’道的。刘范说道:“孟起是伏‘波’将军后裔,伏‘波’将军曾为隗嚣之将?。昔日,伏‘波’将军义降光武帝,叛离隗嚣。光武帝派伏‘波’将军去劝说隗嚣的其他将领归降光武,果然大获成功,为光武帝斩断了隗嚣的一条臂膀。如今孟起与岳父之出使大牂羌,岂不是恢复祖宗荣光,堪伏‘波’?”

马超和马岱听到刘范说这话,脸‘荡’漾起自豪的神‘色’,神采飞扬,马超更是‘激’动,说道:“谢主公夸奖,超必使之归降。”

刘范点了点头,说道:“奉孝,你之消除大牂羌之威胁,功劳簿还有我岳父和孟起的大功,可算不得尽是你的功劳。对于另外三军,你又将如何应对?”

郭嘉说道:“对于南路大军的益州军,属下也有对策。那是凭借嘉之三寸不烂之舌,不用干戈不用兵,只需说服之,即教那益州刺史贾龙乖乖退兵,不敢出战。”

刘范感到很不解,心想谋士都是这般神神叨叨的吗?刘范说道:“益州有兵二十万众,奉孝又以何计劝说贾龙退兵呢?”

郭嘉微微一拱手,笑道:“这不劳主公费心了。属下在这里,先给主公卖个关子,等贾龙果真退兵后,再说不迟。主公需要做的,是不必在凉州南境部署一兵一卒,可将尽数兵力用于其他战线,奋力戮杀,贾龙必不会兵出汉。”

卖个关子?未知的结果,让刘范颇有些不安。刘范说道:“好吧,卖个关子卖个关子。可是益州军若出兵汉,西攻武都与大散关,则凉州有沦陷之忧。奉孝保证能使之不战?”

郭嘉说道:“主公无忧,嘉有信心一定能将益州军定在汉,无所作为。主公若是不信,嘉可写下军令状,如何?”

众人除了田丰和贾诩两个老谋深算之人以外,都对郭嘉的豪言壮语震惊不已,半信半疑,有些不确定郭嘉是否真的能学苏秦张仪那般,仅仅靠外‘交’斡旋,可将战争消弥于无形之。刘范看着郭嘉那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模样,最终还是说道:“好吧!我相信你。军令状不必写,我只要南线无战事,能让我‘抽’出手全力进攻东线。”

郭嘉自信满满地说道:“主公且放一百个心。若是贾龙不听嘉之言,依然要兴兵进犯,即无军令状,嘉亦将自裁谢罪。”

刘范摇摇头,说道:“奉孝言重了,怎可轻言自裁之事?若你自裁了,还有谁能为我解除北线两路大军之威胁?”

郭嘉说道:“主公无忧。北线两军,相较于其他三条战线的兵马,其实最为容易处置不过。胡人这一军,堪称最为容易化解的一军。胡人虽人众,但却不似匈奴、鲜卑那般团结,而是彼此分散,互不统属,甚至血统也毫不相干。他们之所以听从朝廷之命,妄图南下攻击凉州,无非是听了朝廷的挑唆,又贪恋凉州之富庶繁华,想要在大战之浑水‘摸’鱼,从凉州这里多搜刮一些财货罢了。对付这一军,其实也简单。既然胡人想要的是财货,而非想要打败我军,取得战略‘性’胜利,那主公不如从府库之拿出一些财货来贿赂胡人,请之退兵,化干戈为‘玉’帛。胡人见不用大动干戈,能从主公手里取得他们所急需的财货,必定喜不自胜,心满意足,退兵而还,不再南下。而待主公将东线战场的敌军击败,可‘抽’出手来,去偷袭胡人。胡人得到财货之后,又见我军主力在东线,必定对主公无所防备,若偷袭之,必能一举将胡人杀得惨败,主公也可趁机将胡人对凉州侧翼之威胁一举消除。所付出的财货,只不过是让胡人给代为保管而已,主公是半点损失也没有。”

听完了郭嘉对胡人这一军的部署,众人皆是心服口服。刘范说道:“奉孝之计,果真妙哉!想必伊健妓妾、治元我两人庸庸碌碌,贪恋财货,必不识得奉孝之计。待我败了皇甫嵩,再引军袭胡人,胡人自当溃败。奉孝真乃国士无双。”

郭嘉摇摇头,说道:“主公不必如此高兴,因为嘉还有另一计对付匈奴,必能让主公更为高兴。主公可知是何计策?”

刘范闻言,十分‘激’动地说道:“奉孝快快说来,是何妙计?”

郭嘉说道:“匈奴人有数十万,兵亦有十数万。凉州北境,又没有任何险要关山,可供固守。若我军主力在东线战场正与官军等军鏖战,而匈奴趁机偷袭凉州,则凉州不攻自破,拱手让人。匈奴可谓是凉州北境最大的威胁。但要应付匈奴之军,其实应对胡人更为简单,甚至不必贿赂之,可使匈奴败退。主公当知,匈奴单于栾提羌渠与须卜骨都侯之间多有不合,且须卜骨都侯更得匈奴人心,早妄图攀单于之位。如此一来,倒是简单了。主公可休书一封,寄给须卜骨都侯,邀他在羌渠起兵来进攻西凉之时,对羌渠发起突袭,杀掉羌渠,成为匈奴单于,并许诺承认他的单于之位,使羌渠与须卜骨都侯之间,为了单于之位而自相残杀。而如此一来,不论是羌渠取胜,还是须卜骨都侯取胜,匈奴内战之后,必定是元气大伤,实力大损,没有能力再来攻击凉州。而主公可稳坐钓鱼台,静观匈奴人之间狗咬狗,凉州北境不复有任何威胁,凉州仍然是固若金汤,而主力可肆无忌惮地猛攻东线战场。”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两线作战

听完郭嘉对匈奴的算计策划,刘范越加庆幸,幸亏是他首先得到郭嘉作为谋士。。。若是他投靠朝廷的话,他必败无疑。因为郭嘉之大才,实乃孙膑、孙武之所不及。郭嘉再一次用他的足智多谋,赢得了其他同僚的认可。以前有对郭嘉年纪轻轻而有所轻视的,现在听到郭嘉如此老谋深算,智谋出众,都对郭嘉刮目相看,从对他的俯视而变成了对他的仰视。众人这才回想起来,刘范看人确实是从来不会错。

刘范点点头,说道:“郭奉孝真乃鬼才,不用干戈不用兵,不费一兵一卒,能将对凉州南北威胁巨大的四军一一化解,为乐毅、吴汉之不及。凉州之形势,为东西狭长,从‘玉’‘门’关到街亭、大散关,横跨千里。而凉州之南北,却不过二三百里,根本没有战略纵深可言。以匈奴、胡人之骑兵,不过一天,可从凉州之北境,穿‘插’到凉州之南境,沿途城池,俱为摇摇‘欲’坠,危在旦夕。羌地势险恶,穷山恶水,大军也不容易经过。且若不是朝廷的计划有大牂羌,我等尚未可知仍有大牂羌在于南方。若大牂羌趁机偷袭,羌必然沦陷。武都郡为凉州抵抗东线大军之第一站,更必为大军粮草囤积之地。若益州派兵围攻武都,则大军危矣。而奉孝却能以一一化解,且不费一兵一卒,真乃国士无双。”

贾诩说道:“属下之献策抵抗东线四军,仍然需要付出流血牺牲,颇为痛心。而奉孝却兵不血刃,解除危机。孙子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战争最为高级之形式,与伐‘交’为不战而战,不杀而杀为最高境界。战争最不可避免者,也是最应该避免者,是流血牺牲。而奉孝之伐谋伐‘交’,采用不杀之方式,轻松将南北两战线消弥于无形之,真乃高明。而在下之出战东线,仍要运用到伐兵与攻城,届时损失的将士必将数不胜数。虽然东线大军为最大敌人,但对起奉孝伐谋伐‘交’,实在是太过下策了。”

郭嘉听着刘范长篇大论地对他夸赞,心里乐开了‘花’。郭嘉说道:“主公过奖,贾先生过奖。世人谁不知,贾先生老谋深算,却又深藏不‘露’,称为毒士。而嘉不过一孺子,怎可与先生相提并论?之所以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过是这两条战线之军,与先生之敌:官军等起来太过孱弱。先生明见万里,嘉难以望其项背。嘉是麾下最晚归附主公之人,自当要同僚们多一分努力,多一分尽心,才可立足。为主公化解南北两条战线之后,主公便可将主力用于东线和西线了。”

刘范很满意,郭嘉是聪明人,虽然骄傲,而不傲慢;虽然自信,而不自满。待人接物,仍能做到谦和恭谨,不失高士之风。刘范说道:“好,既然东线已经被贾和破解,南北两线已经让郭奉孝破解,谁能为我破解西线之军?”很显然,刘范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田丰一个人听的。

田丰会意,立即站出来,说道:“既然两位已经只把西线留下,那丰自当为主公解决西线战事之忧。首先,丰先为众位解读一下,西线之危险。表面看,曹‘操’给我们在西线布置的敌人,只有大月氏军与乌孙军。但其实不然,西线之凶险,要远远超过东线之危险。乌孙国自从西域之战后,对我西凉仇恨若灭‘门’之恨,绝不是财货可以使之退兵的。后来,主公又从赤谷之盟获得乌孙大量的割地赔款,又使乌孙人痛恨我西凉。再者,乌孙自己找死,派浑都靡来挑唆朝廷监禁人质,主公再杀之,又使乌孙视之为血海深仇。所以,乌孙之军,虽无战力,却有战心,不可不防。而且,西域之战受到主公摧残的,还有大宛和康居两国。虽然朝廷并没有指使乌孙与大宛、康居联合,但乌孙势单力薄,必定要寻求盟友之助。也是说,乌孙这一军,其实还包括了大宛、康居两军,成第二次三国联军。

而大月氏是为强盛之国,民有数千万,兵有近百万,此诚为不下于大汉之强国,更为我军大敌。大月氏又垂涎于西域之地遍地黄金,商业兴盛,必定要发重兵来攻取西域。大月氏之军,绝不会少于二三十万。而且,大月氏侵占了天竺之地,粮草充裕,资源丰富,绝不是坚壁清野之计能够击退的。大月氏又多为骑兵,步兵居多的官军势必更难以击败。这是敌人之难以打败。

而我军要想击败乌孙军与大月氏军,也存在着不小的困境。其一,东有官军、并州军、鲜卑军、乌桓军,西有乌孙军和大月氏军,东西之间,横跨数千里。我军面临着两线作战的困境。两线作战,意味着军粮之调动供给困难重重,而且数千里运输粮草,粮草在运输途会被运输者消耗大半。两线作战更意味着,我军要分兵东西,不能连成一线,不能互相攻守。行军打仗,历来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我军兵分千里,很可能会被逐个击破。其二,西域之地尚未稳定。其尚有黄巾贼‘混’迹其。若被大月氏军所‘激’,黄巾贼势必会趁势而,揭竿而起,重新变为‘乱’匪。黄巾一‘乱’,西域必当陷入一片‘混’‘乱’之,我军出征大月氏与乌孙,恐粮道与后路会被黄巾贼所断。此诚为险恶。”

田丰说的鞭辟入里,字字珠玑,刘范意识到了他在西线的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而且,两线作战,历来是兵家大忌。希特勒是因为在西线尚未打败英国时,又好死不死地去招惹苏联,导致陷入两线作战的泥潭之,最后被夹击而败。希特勒当时还能选择不与苏联作战,先把英国击垮了再说,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但刘范基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两线作战现在已经成为事实了。这意味着,刘范的困境,可是堪元首之困境了,搞不好败在两线作战。

连郭嘉和贾诩,也对田丰的分析十分认同。届时,刘范不仅要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东边有官军、并州军、鲜卑军、乌桓军步步紧‘逼’,西边又有大月氏军、乌孙军犯边之险。而且,西域还会陷入内忧外患如此危险的境地,外有外敌,内有黄巾之‘乱’。西线战场,堪称最为凶险之战场。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战意已决

刘范说道:“西线如此凶险,元皓可有计为我解忧?”

田丰稳重地说道:“丰对此早有计策。。西域之困境,是内忧外患,又是两线作战,敌军有黄巾贼、三国联军、大月氏军,一共三支大军,大约数十万之众。对于如此之强大的敌军,丰以为,伐谋伐‘交’,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因为黄巾贼是‘乱’匪贼寇,绝不是能用财货贿赂其退兵的。要彻底打败黄巾贼,才能维护西域开发不受影响,才能保持大军之粮道畅通无阻。而乌孙、大宛和康居,早已视我西凉为血海深仇,势必要趁机打败我军,收复失地。所以,三国联军也不是能说动之、贿赂之退兵的。大月氏为大国。大国者,多‘奸’诈。且大月氏觊觎西域,财货对于西域来说,不足为道,故而大月氏必不会因此而退军。既然伐谋伐‘交’不成,丰以为,对待西线之敌,除了伐兵攻城之外,别无他法。

而要想彻底将西线之敌打败,则必须分清攻击之顺序。大军最优先打击者,是黄巾贼。攘外必先安内,虽黄巾贼之军,应不会超过数万,然而他们却在西域之内。届时黄巾贼为‘乱’西域,将会对西域之开发造成重大损失,会让主公元气大伤。而且,若大军攻击大月氏和三国联军时,黄巾贼在后方作‘乱’,会掐断我军的粮道,断了我军的后路,视我军在西域之地也陷入两线作战之泥潭,东有黄巾,西有大月氏。所以,为了彻底减除大军后方之威胁,黄巾必须第一个‘荡’平。然后粮道安全,后方无忧,我军方可游刃有余地攻击大月氏和三国联军。此外,黄巾贼在西域,势单力薄,分散在广阔的西域之地,很难集结起来,利于各个击破。黄巾贼也较难获得兵器,最多不过抢夺来镰刀来做武器,较为弱小。出于先弱后强、先易后难之考虑,黄巾贼最应先破。”

刘范十分赞同,这跟做试卷是一样的,都是要先易后难地做试卷。不然,先将‘精’力用于解决难题,最后难题没解开,送分题都没有时间写完,白白‘浪’费时间,一无所获。

田丰说道:“既然是要先易后难、先弱后强,我军第二优先进击的,是三国联军。三国联军这次凝心聚力,不易攻破,然而,主公可与伊列联盟,使伊列人袭扰乌孙后方,使乌孙陷入两线作战之困局,而我军从取利也。至于大宛和康居,此二国之主力军在西域之战损失大半,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之军。以西凉军之骁勇善战,大宛、康居两军不过是给我军送来首级罢了!以丰度之,我军必能在决战,将孱弱无力的三国联军一鼓而下,一击必杀!”

赵云等将军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虽然西凉军届时要分兵,用于对付三国联军的部曲,必然是少之又少。但西域之战,西凉军大败三国联军,仅仅伤亡五千多人,将三国联军杀得几乎全军覆没,还有一大半的联军投降。三国联军,在诸将看来,还不如官军之州郡兵善战。

田丰说道:“在我军进击三国联军时,大月氏军很有可能趁机包抄我军,袭击我军。为给我军彻底打败三国联军留下时间,丰有一计,可让大月氏军坐观我军将三国联军击败,而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他们要退兵回去。丰之计,是令锦衣卫在大月氏国内散步谣言,称大月氏西方的安息已经得知大月氏出兵西凉,将要趁机偷袭大月氏。大月氏与安息是为世仇,常年相互‘交’战。大月氏听闻安息来袭之谣言,必定不敢不信,而将西攻西域之大军退回,用之防备安息偷袭。等大月氏查出安息来袭是为谣言时,已经过去至少半个月时日。在这段时间里,我军可尽情尽兴地进击三国联军,甚至趁势将大败之三国收入囊,化为国土。我军还可趁大月氏不敢轻易西进,在葱铃选择险要关隘,以拒强敌。”

刘范说道:“元皓之计,当可施行。如此一来,曹孟德之十军会攻,四条战线,都有了明确的应对方法。在南线和北线,由于奉孝之计,已无危险。所以,我要将我军分为两部,一部由我亲自统领,出战街亭与大散关,另一部由田丰率领,出战西域。众人听令!”

众人皆肃立。刘范说道:“东部,由我亲征,左军师贾诩、长史郭嘉随军,领军大将有典韦、黄忠、张辽、聘、魏延、阎行、高顺、马超,领步兵十万,重骑兵五千,轻骑兵八万。西部,由右军师田丰指挥,统兵大将有赵云、张颌、庞德和马岱,统领轻骑兵七万。”

众人皆道:“遵命!”

贾诩又说道:“主公之将战,则必须先清除内忧。朝廷此次十军会攻,必定会使三州之有官吏暗投敌。主公不如先设一宴,告知他们朝廷十军会攻之计,然后再询问他们是否同意出战,或者请降。若有提议请降者,主公可斩之。”

刘范想了想,还是认为贾诩说的不错。于是,在这次军政会议后的第五天,终于集齐了三州除了州牧以外的所有级官吏,因为三个州牧分别是刘焉、刘虞和黄琬,这三个人绝不会背叛刘范。在宴会,刘范将朝廷即将攻伐西州一事陈述了出来,包括曹‘操’的妙计十军会攻也一并告知。然后,是考验刘范演技的时候了。

刘范故意装作十分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知是战是降,征求在场的官吏们的意见。结果,绝大多数官吏坚决反对刘范投降,认为刘范手里还有二十数万大军,还有西州三州之地,决不能无任何抵抗投降,而应该奋起反抗,殊死相抗。但不出意料的是,果然会有一批胆小如鼠的官吏站了出来,极力劝服刘范投降于朝廷。因为这样,朝廷或许可以宽恕他割据西州之罪,西州也没了战火连天之险。

刘范一直不做声,等到投降派基本都站了出来,再无人主张投降之后,突然将手的瓷杯奋力摔在地。一听到摔杯之号,宴会厅两旁的帷幔后,转出数十个刀斧手。在场的官吏都是些人,哪里见过如此架势?在惊诧之,那些投降派一一被刀斧手拖了出去。刺史府,刀光剑影,血腥味久久未曾散去。等刀斧手一个个拎着人头前来给刘范复命时,那些主战派这才恍然大悟。一扭头,刘范显‘露’出了一个微笑。

刘范这才向他们解释,说他早已决意开战。只是惧怕开战后内部有人暗通朝廷,又为了让全西州的官吏万众一心,所以这才设下一个鸿‘门’宴。主战派惊魂未定,在刘范抚慰之后,这才平复一下。由此,刘范之下,再无投降派。

第四百一十六章 称帝之争

宴席很快结束了。。刘范走出议事堂,贾诩也跟在身后。刘范站在议事堂的‘门’槛望下俯瞰,只见重重台阶之下,全是残破不堪的肢体,或者是缺少首级的尸体。尸体横七竖八的‘乱’堆叠在议事堂之下,让整个广场显得十分杂‘乱’不堪,尚未凝结而仍在流淌着的献血,流淌在广场之,将广场的大理石地砖都染红了,还流进了地砖之间微小的缝隙之,将缝隙注满。从刘范的角度往下看时,十分的壮观。为献血所染红的地砖,缝隙却更为‘艳’红,看起来地砖是被用了红‘色’颜料划分开来一样,十分的漂亮。

空气之,仍然漂浮着熏天的血腥味,仿佛这是个屠宰场一般。远处飞来了一群群乌鸦,它们是循着血腥味远道而来,要来大快朵颐一顿。但尸体很快人抬走,只有满地的献血。苍蝇也一群群地在广场嗡嗡地叫。

刘范望着那被人血染得通红的广场,陷入了沉思。这样的场景,刘范这一生,还不知道要看到多少幕。刘范猜想,今天这样的场面,不会是最后一次,更不会是最为血腥的一次。匡正天下、一统天下的道路,必将是血染沙场,步步惊心。刘范要走至尊之位,只能一步一步踩在敌人的尸体垒成的台阶。一步一个脚印,都踏在敌人的献血里。这时候,刘范忽然理解了曹‘操’为何千方百计都要反对他救天下的初心了。杀戮太甚,伤亡太多,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但刘范不得不这么做。也许,杀了极少的一批人,可能救活其他人数更多的一批人,也未尝不可。

刘范看贾诩也沉默不语,说道:“和,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些人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贾诩说道:“若要从他们的角度出发,”贾诩指着那些肢体,“那主公无疑是错的。但从更宏观的角度出发,主公是对的。朝廷定会买通主公麾下之人,以为内应。若大军在前线英勇奋战,而这些人却暗勾结朝廷,在大后方兴风作‘浪’,肆意妄为的话,会对在前线的大军造成不可估量的危险。杀了他们,不过是杀‘鸡’儆猴,让其他的人继续忠于主公,不敢勾结朝廷。如此一来,西州方可人心安定。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之死,无疑是有利于整个西州的。”

刘范点点头,不再说话。然后,又给刘诞下了一道命令,让他在各个官吏身边安‘插’间谍,一旦发现有人勾结朝廷,可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又过了五天,果然,朝廷发布了檄,宣布刘范为反贼,从汉室族谱除名,即将发四方大军进讨。檄很快传遍天下,天下人都知道了朝廷将要讨伐刘范的消息。消息也很快传到西州来。整个天下,听闻这个消息,无不为之吃惊。天下人都疑‘惑’不已,说刘范多次为国家立有战功,武功赫赫,怎么说成反贼成反贼了呢?况且他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爱民如子,可是天下第一好官,朝廷为何要讨伐他?

这些道理,放在关东州郡的百姓心里,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但消息传到了关西三州来,这里的百姓没有任何疑虑,都是暴怒不已。刘范是他们的父母官,没有刘范的努力,没有他们的安居乐业,休养生息。朝廷还曾将刘范软禁在洛阳一段时间,这段记忆,仍然没被关西百姓忘记。而朝廷居然要讨伐他,这让关西民众更加愤愤不平。一时之间,民怨沸腾,关西三州,都爆发了游行示威。不过示威却不是向刘范示威,而是向朝廷示威。

游行示威,有锦衣卫的引导。由于锦衣卫的合理引导,民众对朝廷的怨恨才统一宣泄出来。刘范出面抚慰了数次,方才成功。由于民众怒火未消,所以预计要爆发的黄巾贼之‘乱’,也没有在此刻爆发。

在所谓的讨贼诏书颁布的当天,刘范召开了一次大型的军政会议。刘范拿着朝廷分发的檄,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一般。这檄,是何进的幕僚陈琳所写,写得采飞扬,慷慨‘激’昂,但是少了很多理由。在檄,对刘范反贼身份的认定,是长期以来朝廷不敢透‘露’的洛阳之变的经过。洛阳之变,刘范不仅将西域财货藏为己用,更兴兵进犯关之地,这让朝廷最为怨恨,故而列为刘范造反的第一条。

刘范看完之后,又让田丰将檄念出。檄之,除了宣布刘范为反贼外,还将刘范帐下的谋臣武将,以及官府官吏等,都列入了反贼行列之。针对官爵高低,对包括刘范在内的反贼首级,朝廷还清清楚楚地拟定好了赏金,刘焉和刘范的首级值五亿,田丰和贾诩值三亿,其他的大将都是一亿。最低的县令督邮,也值三千钱。

众人对此,皆是不屑一顾。刘范说道:“既然檄已经下发,朝廷不日将进兵。你们都说说,我将如何?”

田丰站出来,说道:“回禀主公,丰认为,朝廷已将主公贬为反贼。若不自立,则威信扫地,名不正言不顺。故而,丰以为,时下主公头等大事,是要自立尊号,已对抗朝廷之贬为反贼。有了尊号,西州的百姓才会认同,军士们才会更有战心,我等属下,也好有个盼头。”

刘范知道田丰是什么意思,说道:“那你们认为,我该当何尊位合适?”

典韦第一个把手举起来,叫道:“既然朝廷罢免了主公凉州刺史之位,那主公不如称帝,也好和朝廷分庭抗礼,西凉军士知道主公登基称帝后,那自然是愿为主公殊死搏斗!”

马超也‘激’动地说道:“是啊!主公称帝之后,咱们西凉,也是一个国了!朝廷也不敢小觑了我们!”

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刘范听到典韦关于称帝的建议,可是心跳不已。天下何人谁不想做皇帝?何况刘范。刘范心想,眼下如此情形,若是称帝了,确实能‘激’励起人心来。但刘范总感觉,自立现在还应该称帝。

郭嘉站了出来,说道:“禀主公,以嘉之见,主公目前还不宜称帝登基。”

典韦一听这话,很不满地说道:“郭长史这是什么话?朝廷都削了主公的官职了,证明主公以后不再是昏君的臣子。如果不称帝,难道还要主公做昏君的臣子吗?”

“是啊!眼下主公是为朝廷眼的反贼,若主公不称帝,那天下人便都会觉得主公是反贼无疑,不会心向主公。”

郭嘉说道:“若是主公称帝,天下人才会心背主公。”

刘范说道:“奉孝此话怎讲?”

郭嘉说道:“禀主公,称帝的话,自然能得到关西一千万人民的拥护,得到大军更加的崇敬。但嘉以为,天下人如今是思汉而不向汉,人心涣散,不在朝廷。天下人之崇敬主公,是因为主公爱民如子,一向体恤百姓。然而在天下人的眼,主公仍然是朝廷的臣子。纵然朝廷要讨伐主公,以主公为反贼,但天下人不会多少认同。然而,一旦主公称帝之后,可不一样了。天下人认为主公是臣,不应僭越。而主公却贸然称帝,会引起天下人的反感,等于是坐实了朝廷对主公之污蔑。到那时,天下人会听信朝廷之污蔑,将主公视为真正的反贼。如此一来,主公虽然登基称帝,却也是逞一时之快,而引来全天下对主公的反对。这样一来,天下人,不仅有士族,还有人民在内,都会支持朝廷,而一致反对主公。没有了民心的支持,主公虽是皇帝,却无皇帝之实,又有何用?故嘉以为,为了保守起见,主公不宜称帝。”

第四百一十七章 称以凉王

郭嘉说完,典韦等力主刘范登基践祚的人,都不得不偃旗息鼓,不再鼓吹刘范称帝。刘范听了郭嘉的话,也点了点头。田丰说道:“以属下之见,主公也确实不宜称帝。主公现下不过地有三州,民有千万。而汉室则是百足大虫虽死而未僵,实力依旧强过主公。主公纵然能称帝,以获得西州之支持,但却会引起朝廷最猛烈的攻势。而且,主公依然要拖累于西域二州方圆数千里之地的治理开发,此事并非一蹴而。在西域治理好之前,主公仍然是处于弱势一方。算西域开发殆尽,但主公仍然是稍显弱于朝廷。而且,当今皇帝虽是外戚所立,但他登基践祚之程序是正当合法的。

皇帝刘宏统御天下已久,天下人仍然视之为天下共主。且虽然刘宏是解渎亭侯,是汉室旁支。但主公别忘了,若是从汉高祖这一支血脉来计算,自然是主公之汉室血脉最为纯正高贵;然而若是从光武帝这一支血脉来计算的话,则是刘宏更接近于光武帝之血脉。虽然汉高祖是汉室开国皇帝,但却是光武帝兴汉室。众所周知,光武帝在汉高祖之血脉,是属于远支旁支,但我朝是光武帝开创。

天下人生活在光武帝之汉朝久矣,而非生活在汉高祖之汉朝,人心自然更加偏向于光武帝之血脉。之所以当初选帝,选择了刘宏,是因为他是光武帝之血脉。刘宏以前的皇帝,没有一个是汉高祖之直系血亲,皆是光武帝之直系血亲。所以,虽然主公是汉高祖直系血亲,但刘宏因其是光武帝血亲,更得人心。天下人认可之皇帝,必定是光武帝之直系血亲为皇帝。而主公若以汉高祖直系血亲之身份僭越帝位,则必定会引起天下人的反对。故而,主公万不可称帝。”

若不是田丰的点拨,刘范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刘范一直以来,都以为江夏刘氏是汉景帝之子鲁恭王的直系子孙,更靠近于最正统的汉高祖血脉。但刘范这才知道,这个他想的不一样。西汉是汉高祖建立的,而东汉是光武帝建立的。光武帝虽然也是汉室宗亲,但光武帝一家已经距离汉室直系很远了,像刘备一样。但光武帝为了赢得天下人的支持,在建国时仍然定国号为汉。但实际,由于光武帝对于汉高祖来说是旁支,算不得最为正统。所以,其实两汉之间是两个差不多不同的朝代,而不是一个朝代。为了保持王朝的稳固和取得正统地位,自然东汉不会选择是汉高祖那一支的宗亲作为皇帝,而必须选择光武帝的直系。久而久之,人们忘记了汉高祖才是汉的正统。刘范,自然在天下人眼里,不算是正统,称帝自然是不得人心。

贾诩也说道:“而且,称帝势必会引来天下侧目。原本主公因实力强大,已经为天下人所熟知。但这样一样,主公的竞争对手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主公。所有敌人都将矛头对准主公,主公想要平稳地发展自身实力,也没有可能。因为主公强大而不低调,会使天下群雄将主公视为头号大敌,必将蜂拥而,一同攻击主公。而主公仍需要长时间的和平环境,来发展自身,修炼内功,不宜过于高调。而称帝,更是为天下群雄所不能忍受之事。天下群雄,最为渴望的是称帝。但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皇帝必须只有一个。若主公僭越帝位,会引起所有枭雄的围攻,殊为困难。且皇帝不过只是一介虚名,主公是否当皇帝,对于实际利益而言,并无损伤。所损伤者,不过一介虚名罢了。皇帝这个虚名,正可让其他人抢去,然后主公可以顺讨逆,名正言顺地攻打之,必然是无战不胜。又何以争以虚名而引来仇雠乎?”

刘范这才想起后世之国的处境。对于后世的国来说,和平的发现环境,才是最为紧要的。若是轻易和美国开战,则改革开放之成果毁于一旦。国尚未发展到极点,经济会被战争所摧毁。这是为什么国一直奉行韬光养晦政策,算美国百般挑衅,也不曾轻启战端。而刘范未尝不是这样。开战容易休战难,一旦战争开启,西凉刚刚发展起来的经济会被拖累,久而久之西凉会一蹶不振。

郭嘉、田丰和贾诩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给刘范分析了称帝之后所带来的后果,这促使刘范下定决心,不再有称帝之想。刘范点点头,说道:“你们三人说得对。眼下我还不能称帝。然而,名不正言不顺,我还是必须有个合适的尊号方可。”

田丰说道:“那主公不如称王。王者,虽不如皇帝那般风光,却也是仅次于皇帝。如果主公称王的话,一方面可以‘激’励西州百姓拥护主公,更可驱使军士们为主公建功立业,封侯拜将。而称王虽然仅次于称帝,但却不是称帝。这样一来,天下人也不会过多地质疑主公。因为主公本来是冠军侯,距离称王,其间不过隔了一个公爵而已。且主公武功赫赫,当得起称王。最重要的是,算朝廷将主公从宗谱除名,但主公身体仍然流淌着的是汉高祖的血脉,这是朝廷所不能改变的,也是天下人所共为认同的。汉高祖曾在晚年与天下人斩白马盟誓,说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讨之。主公是汉室宗亲,若称王,天下人自然不会质疑。”

郭嘉也说道:“再说了,主公手有三个州,统领着约二百万户人民,如此规模,早已形同一个王国,应该称王。若是主公称公的话,倒是显得多余了。因为本是冠军侯,距离称公,不过一步之遥。若是主公只称公,会让朝廷和天下人认为,主公对十军会攻是心生胆怯,所以只敢向前踏出一步,而称公。如此,称公非但能‘激’励人心,还会平白折煞主公之威信,殊为不智。以此观之,称王最合适。”

刘范听了,十分‘激’动。虽然不能称帝,但是称王也是很令人心‘潮’澎湃的。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够称王呢?刘范年纪如此之小,却能做到王位,也是‘挺’让刘范感到心满意足,甚至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了。如曹‘操’这等枭雄,到死也不过是魏王,而没有称帝。刘范现在只有三州而称王,刘范都觉得太过超前了。但没有办法,朝廷以全力来攻,如果不称王的话,会让朝廷所看不起,也会使关西百姓人心不齐只有称王,关西人民才会找到归属感,更对刘范忠心耿耿,对他的统治有认同感。

于是,刘范综合了贾诩、郭嘉和田丰三人的建议之后,决定称王。王号为凉王,建凉王府,因为刘范是在凉地起兵。封刘焉为公,称凉公;封蔡琰为凉王妃,其余妾室并为王妾。同时,刘范也针对朝廷的讨贼檄,发了一篇檄,声称朝廷一时昏庸,而将忠臣视为‘奸’佞,所以他要起兵靖难。檄称为靖难檄。刘范本想明着和朝廷对着干,但出于获取大义名分,还是决定改成靖难。这样一来,不是刘范造反,而是刘范匡扶社稷,匡正朝纲,对他的名声更有利。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各方云动

靖难檄传到了关东,朝廷得知刘范正式称王后,满朝武百官,俱是愤愤不平。。于是,朝廷立即启动它的战争机器,开始名正言顺地调动各路大军,一同围剿刘范。

并州晋阳城内,董卓也在做着准备。董卓说道:“此次出兵,实属无奈。若不是苦于朝廷强‘逼’,咱家怎会为汉家卖命?”

李儒说道:“主公,咱们必须要出兵。若不出兵的话,以朝廷如今之兵势强盛,等刘范被消灭之后,第二个遭殃的是咱们了。但一旦听从朝廷出兵,又会被朝廷趁机削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在战时大军受损,只能等大军攻入凉州之后,多加抄掠来进行弥补了。”

董卓叹了口气。若不是刘范暗使并州的粮食减少,人口流失,又让朝廷不准使流民迁入并州,董卓早有一定的实力抗拒朝廷的调动了。但如今的他,军粮都不够,谈何与朝廷相抗的实力?董卓知道,他如今只得乖乖从命。董卓说道:“既然是无可避免,那咱家出现!我儿奉先何在!”

吕布站起来,说道:“义父有何吩咐?”

董卓说道:“这次随官军围剿刘范,咱家派你统兵大将,率军五万,三万骑兵,两万步兵,一同前去,绞杀那刘范贼。”

吕布听闻董卓如此器重,竟然让他做统兵大将,十分地高兴,说道:“孩儿领命,定会在大战为义父重创西凉军!”

董卓要是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十分高兴,但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董卓见吕布如此积极,反倒是黑了脸。董卓骂道:“奉先啊奉先,你怎么如此蠢笨!朝廷明摆着是要让咱家和刘范两虎相食,利用刘范来算计咱家,你偏偏还要奋力攻打西凉军?这不是正好遂了朝廷的心愿吗?你说你是不是蠢笨至极?咱家怎么收了你这个笨蛋作义子?”

吕布被董卓骂得狗血淋头,不敢顶嘴。吕布嗫嚅道:“那义父,孩儿应该如何打才好?”

董卓又破口大骂道:“打什么打?!到了陈仓城下,与西凉军相与,能别打别打,让西凉军去打官军行了!最重要的是要尽力保全咱家的并州狼骑!朝廷敢算计咱家,咱家也要让朝廷吃吃苦头,让他们去面对西凉军行了,等官军把西凉军打赢了,你率军去捞点便宜。若是官军败了,也不要理他,一起撤退是了!另外,凡事要听李儒的建议!”

吕布说道:“喏!孩儿知道了!”于是,吕布率领五万并州军,并带着李儒,以及骁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一同出战。

在益州成都,贾龙也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贾龙看罢讨贼檄后,欣喜若狂地对手下的武们说道:“哈哈!我等着这一刻已经太久了!若不是刘范一直屯兵武都,威胁益州安全,我早封闭汉,烧断栈道,在蜀地称帝建国了!如今朝廷要讨伐刘范,正好是我所要的!等跟着朝廷将刘范击败,我可放心地在蜀地称帝了!刘范太过胆小,明明坐拥三州之地,才敢自称为王。若是让我如此,必定称帝,诸位也可成我的开国功臣,如张良、萧何一样荣华富贵!”

听了贾龙的话,底下的武纷纷赞同。只有别驾张松和新都令法正站了起来,表示了反对。张松说道:“主公此言差矣。刘子楷乃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为天下人所敬仰。若主公诚能与之结盟,则汉之威胁自然解除,不用一兵一卒。而主公却要兴兵讨伐之,这正是引来刘范对主公的仇视、益州的图谋,诚为下策。以属下之见,不如与之修好,望主公图之。”

法正也站起来,说道:“刘子楷雄才大略,英雄之姿,朝廷未必能立即将之打败以致灭除。而主公轻举妄动,在局势尚未明朗之时,主动投靠朝廷,攻击刘范。若刘范能打败朝廷,下一个必然是引兵来攻击益州。以属下之见,不如先坐等刘范为官军小败,然后再发兵。此为策。”

张松和法正两人之言,虽然是良策,但却引起了贾龙的愤怒。贾龙怒道:“刘子楷为十军会攻所‘逼’,怎能取得胜绩?且刘子楷不死,我怎能称帝!我意已决,你二人休得再言!”

张松和法正听了贾龙这句话,不再出声了。于是,贾龙点起十五万益州军,只留五万军在益州留守。十五万大军尽数派到汉,以张颌为大将、冷苞、雷铜等位副将。

在弹汗山,同并州和益州是一样的热闹非凡。自从檀石槐死后,鲜卑分解成了和连部、轲能部、步度根部、厥机部、肃加部、蒲头部和弥利部七个较大的部落,弹汗山也无人敢占据。这一次却不同。和连召集了其他六个鲜卑大人,共为大会。和连拿着讨贼檄,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朝廷要讨伐刘范,派人来通知我们为联军。这可是为我父亲报一箭之仇的最佳时机了,我定要去,你们有谁不去的?”

和连一说完,没人敢说不去。因为檀石槐是鲜卑的灵魂人物,如果不愿为他报仇,一定被人所不齿。和连看了看轲能等人,说道:“好!既然没人不去,咱们来商议商议。”

轲能抬起头,说道:“朝廷的命令是,谁能斩下刘范头颅,谁会被朝廷册封为单于,和连你是知道的。”

和连知道,轲能是他成为单于路的最大绊脚石。和连也不服输地说道:“既然朝廷都这么说了,当然我和连会遵从。毕竟谁能斩下其头颅,可还不一定呢!”

轲能点点头,说道:“那好!我轲能出兵两万!”

和连不服输地说道:“两万何足道哉!我和连出兵三万!”和连继承了檀石槐最多的财富,从幽州之战恢复过来后,牛羊马匹,再次大盛。轲能凭借他的能力,也将他的势力发展得十分强大,仅次于和连。其余大人可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五个大人,都不如和连和轲能强大,在幽州之战的损失还没恢复完整。于是,五个大人纷纷出兵一万。加起来,鲜卑军有了十万之众,都说骑兵。

除了并州、益州和鲜卑以外,乌桓、大牂羌、乌孙、胡人、匈奴和大月氏纷纷云动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无言以对

朝廷开战的日期定在了九月初,因为九月初农忙已止,征发的郡兵、招募来的募士等人都有机会将自家的农事料理好,战争不会对农业造成过多的损失。但朝廷没料到的是,十五个郡的郡兵确实是征发来了,但募士却招募不到两千人。这是因为天下人皆怜刘范,而恐惧朝廷将刘范消灭。不仅募士不足,而且郡兵还有半数在听闻征发之令以及朝廷之讨贼檄后,纷纷相约退出郡兵籍。如此一来,原本曹‘操’为朝廷计划的数十万大军,一下少了一半以。

这是朝廷所没料到的。朝廷想的是,只要讨贼檄传播到天下各地,各地应该是群情‘激’奋,纷纷争先夺后地参加讨贼大军,协助朝廷铲除‘奸’佞刘范才是。但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朝廷也回味过来了,知道是刘范在未曾任凉州牧之前,在关东之地享有高居不下的人望,尤其是幽州和冀州,更视刘范为救命恩人。他们绝不会参与到打击刘范的军队之。

曹‘操’痛定思定之后,建议朝廷再征调另二十个郡的郡兵,虽然有大量的逃兵,但三十五个郡的郡兵已经足够朝廷驱使了。于是,朝廷之西征官军四十万之数已经凑齐。

除此之外,和连等人也率领着七部鲜卑骑兵也将通过幽州和冀州,来到洛阳城下,然后再跟随王师一同前往陈仓城之下。十万鲜卑骑兵,通过幽州和冀州时,却不敢有丝毫的‘骚’扰沿途居民。有了幽州之战,鲜卑人又开始对汉人的战斗力正视起来。毕竟刘范杀了十九万鲜卑人,鲜卑人再怎么不畏生死,也会丧胆。尤其是路过‘射’雕谷和京观时,鲜卑军更是悲伤不已。‘射’雕谷是檀石槐阵亡之地,而京观由十数万个鲜卑骷髅堆砌而成,高耸入云,不由得鲜卑军不为放声痛哭。

而且,鲜卑人闻知汉朝廷组织起足足四十万的大军,更是震惊不已。朝廷在镇压黄巾军时才不过出动十万多官军。而今却有能力组织四十万大军来,显示了朝廷开始变强了。朝廷之强,又显示了汉人的强大,鲜卑人愈发不敢‘骚’扰沿途。

与此同时,五万并州军已经开拔,到了河内郡,准备和官军在洛阳城下汇合。十五万益州军也翻山越岭,自成都进至剑阁,准备到汉郡南郑城,再自南郑城向西攻打武都郡。三万乌桓军,因与鲜卑人有隙,不愿同行;而且在辽西等地,于是早于鲜卑军开拔。同鲜卑人一样,乌桓人也被朝廷西征的阵势给吓到了,途径冀州时不敢‘骚’扰沿途居民。伊健妓妾和治元我两人也收到了朝廷的赏金,开始集结除了长水胡以外的胡人部落。栾提羌渠和儿子于夫罗合计之后,仍然对刘范之夺其牛马一事耿耿于怀,孙子选择仍然臣服于朝廷之下,从部落挑选了七万‘精’兵,准备自美稷城发兵,攻打北地郡。

一时间,天下各地皆是兵马流动,汇聚于洛阳城下,而方向对着西方的凉地。与此同时,凉地却不如其他地方躁动,而是十分平稳。刘范收到了十军会攻的所有军队已经在路,准备一同围攻西凉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西凉军。

刘范进入西凉军大营,此时朝廷即将发兵西征一事,已经传入西凉军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闻朝廷之官军已在路,并且听说攻凉之军不止百万,西凉军颇有些忧虑的气氛笼罩在每个军士的脑海里。刘范要做的,是稳定军心,鼓舞士气。

刘范召集了除了在西域的庞德部以外的所有西凉军部曲,共计二十四万之众。站在点将台往下看,如同茫茫大海一般的西凉军,让刘范看得晃眼。良久,刘范现在点将台,却不知说些什么好。想到这些士卒都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天下雄兵,刘范骄傲自豪不已。天下哪还有西凉军更骁勇善战的军队?但想到这些年轻的面孔即将在大战之死去,刘范又心如刀绞。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凉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的逝去?

刘范不忍告诉他们,他们即将要战场,即将可能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当初刘范建立征北军乃至西凉军的目的,是驱使他们在他作战,征服所有敌人。但现在,经过三年多的共处,刘范早已视他们每一个军士为亲人,而非自己的部曲。现在要让他们跟着自己走一条未知结果的穷途绝路,刘范忽然觉得自己的罪恶感充斥着心的每一个角落。

但他没有其他路可走,他只能送他们战场,去迎接一个未知又残酷血腥的未来。西域之战,损失五千多人,刘范一直没有将这五千多人的空缺补。他当然有这个能力,但他却不想再让新的五千人踏战争这一条路。而今,剔除了南线战场和北线战场的四路大军,仅有二十四万五千人的西凉军,仍然要面对自己多十几倍的敌人。脑海里想着这些,刘范久久未曾平复下来,双目噙满热泪。他知道西凉军或许已经能够预想到他们的前途是什么样的,他们将要面临的险境又是怎么样的。但他却不敢对着他们将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看着底下一张张稚嫩的脸,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刘范总是‘欲’言又止,话噎在喉咙之。

刘范有三柱香的时间,定定地站在点将台,一言不发。西凉军看着台的刘范,本来听说今天主帅要来动员他们,但看到刘范却不发一言,西凉军十分地困‘惑’。不仅是军士们困‘惑’不已,连站在刘范身后的谋臣们,武将们,见刘范久久无言以对,焦急万分。但谋臣武将们和站在点将台下的军士们分明看得清楚,刘范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佩剑都在微微摇晃,双手捏着拳头,拳头之,不时滴出汗水来。

第四百二十章 三军用命

典韦看着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像向刘范走去,提醒他发言,要不然这动员大会开不下去了。典韦正想抬起‘腿’走向刘范,一向熟知刘范的贾诩立即伸手拦住了他,并轻轻地摇头,示意他别过去。典韦很不解,小声地说道:“军师,主公再不发言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贾诩定定地望着刘范那宽厚的后背,也没有看典韦一眼,说道:“恶来将军不知,虽然主公带兵多年,但如今十军会攻,乃前所未有之恶战。且你让他怎么跟军士们说出来?他又怎么忍心?这对于爱兵如子的他来说太难了。”

典韦焦急地说道:“可现在已经过去四柱香了,主公要是一直不发一言,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贾诩仍然望着刘范,坚定地说道:“等着吧!主公起兵以来,经历了多少磨难,不希望克服过来了?如今虽难,但总不会难得了主公。主公一定会鼓起勇气的,他现在别无他法。”

典韦听了贾诩的话,这才稍稍安定下来。而刘范一直不发一言,西凉军虽疑‘惑’不已,但也没有躁动起来,甚至无人在行伍‘交’头接耳。整个西凉军静悄悄的。

终于,刘范有勇气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刘范望着西凉军一望无际的阵型,感慨万千。刘范哽咽地说道:“我的将士们,今日是动员大会,我来动员你们了。”

听着刘范这悲怆的话,西凉军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刘范收拾了一下心情,鼓足勇气说道:“想必你们早已得知,朝廷将要发兵攻伐西凉。这是真的。而且,朝廷将动用十路大军共二百万之众,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合围西凉。二百万之众,是我军的大约十倍。而且,只要有一路大军攻克了我军之防线,我们会陷入完败。”

刘范坦诚而言,西凉军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时候,都不禁有所动摇。毕竟二百万大军,天下难有。而三州加起来不过一千万不到,攻西凉之兵有其五分之一,根本是打不赢的。二百万之众,如同一道惊雷劈了西凉军士。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听闻末日到来一般,毕竟他们都太年轻了,还有很多人没有经历过战争,只是训练而已。如今他们却要面对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这让他们都十分不安,行伍之,开始有了一些议论声。

刘范说道:“这一次,朝廷绝不会收手。十路大军,将投入他们最强大的力量攻击西凉。届时,参战者,将会付出巨大的牺牲,将永远地失去‘性’命。有人问我,说我能否将来犯之敌打败?我说我没有一丝把握。二百万大军,太多了。算这十路大军站着不动,任由我军砍杀,我军也得砍几个月。纵使我有通天之能,也不能保证我有退敌之策。”

听到刘范说没有把握之时,西凉军更为沮丧,更为低落。刘范这时又添了一句:“等待西凉的,将是倾覆的命运,无人能够改变。等官军一来,西凉三州,将重回大汉治下。”这句话,又让西凉军更为沮丧。

刘范说道:“朝廷之所以兴师动众来征伐西凉,其目的是来斩下我之头颅。我背叛了朝廷,占据了关西三州,对这三州实行不同于朝廷统治的政策,多次对皇帝表现出不臣之心,招致朝廷的仇恨。朝廷动用如此之多的军队,只是来杀我的,与西凉的百姓无关。”

听闻这一句,西凉军再次安静了下来,不知刘范何意。刘范说道:“既然如此,为了保住西凉百姓的‘性’命,我将不率军反击。你们都是我最忠勇的士兵,我将你们视为我之手足。且你们与百姓一样,并未与朝廷作对。我不想让你们为了我而死。这一切的罪过,都是我的罪过,朝廷要行杀戮,杀我一人便可。一切与你们无关。”

西凉军顿时又暴动起来,有人高喊:“主公何出此言?”“主公万万不可如此啊!”一时间,安静得如同湖面的西凉军,立刻变得如同汹涌澎湃、‘波’涛汹涌的大海,怒涛骇‘浪’一阵又一阵地掀起来。刘范的话,让西凉军变得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对于西凉军来说,刘范是西凉军的灵魂,若是刘范为朝廷所杀,西凉军即将陷入崩溃。在刘范身后站着的谋臣武将们,也因此方寸大‘乱’,他们没想到刘范在重重危机之压迫煎熬下,会萌生出如此想法来。

刘范望着西凉军,说道:“作为三州之主,我对不起三州的无辜百姓,他们不过是想要获得平稳的生活罢了,而因为我之鲁莽叛逆,而招致战火重燃之险;作为三军统帅,我也对不起你们,你们大多数都是从东州而来,受尽了苦难,而我也无法让你们安定下来,一次次将你们推战场。如今,朝廷即将兴师问罪,罪皆在我。我将不再有负任何人。”说完,刘范绝望地闭双眼,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西凉军见此,纷纷跪地,大哭,哭声响彻大营。二十四万同时倒地痛哭,十分壮观。刘范看着底下一片哀嚎之声,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刘范忽然严正地说道:“朝廷之将杀我,我岂能坐以待毙?愿从我出战者,站在原地!不愿者可离开!”

西凉军闻言,立即从纷纷从地爬起来,又半跪而下,说道:“愿为主公死战不怠!”“俺的命是主公的了!”“朝廷要杀主公,先从我等尸体踏过去!”

一时间,虽然西凉军回应刘范的话参差不齐,不尽相同,但刘范却听不见有人说不愿为他出战,自然也无人离开军阵之。这时,谋臣武将们懂了刘范之意,哀兵必胜。看到军士们如此忠于他,刘范感动不已,说道:“好!你们都是我忠臣!既然如此,来日我等一同死战!”

西凉军士皆是将脸的泪水一抹,铿锵地回应道:“遵命!”

于是,西凉军不再有退缩之意,皆愿为刘范死战。看到这一幕,贾诩对田丰说道:“主公这一招真是高明,对西凉军士示以形势,又言己过,不费吹灰之力即使大军为之用命!”

田丰微笑道:“哀兵必胜。且西凉军忠于主公,闻主公将一人服罪,岂不心痛?他们必然要与主公同心协力,共同抵抗朝廷之入侵。”

贾诩说道:“如今军心已稳,再不惧朝廷十军之威胁矣。”

田丰说道:“我军本为天下强军,即使朝廷之实力之今日更盛,将士们也断断不会恐惧,最多不过是忧思罢了。”

贾诩说道:“三军之勇,首在主帅。如今主公已鼓足勇气,三军用命,朝廷之危险,已不在话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称王大典

于是,刘范乃命西凉军在姑臧城南修筑起一座高台,高九丈,宽九丈,为称王而作。听闻刘范要正式地称王,姑臧城周围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跋山涉水而来。待到正式举行称王仪式时,姑臧城已经汇聚了数十万的百姓。

卢植选择了一个良辰吉日,作为称王之时。正午时分,高台之下,已经汇聚了包括西凉军在内的近百万人,人山人海,红旗招展。而刘范,则是在诸将的拥护下,由黄氏亲自将王者之衣冠一一穿。刘范戴九旈冕,穿九章服,自刺史府乘坐六马金根车,到达高台之下。

一到高台之下,围观的人们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双手不停地挥舞。若不是西凉军奋力地拦截,人们要冲到刘范的车下。通往高台的一条路,用大红地毯铺。大道两旁,站在卢植、蔡邕、贾诩、田丰、郭嘉、管宁、邴原、典韦、赵云、张颌、张辽、聘、魏延、马超、马岱、马腾、阎行、黄忠、高顺、刘诞、刘瑁、刘璋等人。谋臣武将者,皆是穿着吉服,虎卫军今天也穿了鲜‘艳’红‘色’的甲胄。

今天,要受封的不止是刘范一人,还有蔡琰。蔡琰作为刘范的正室,又是出身名‘门’,自然是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刘范的王妃。此时,刘范穿着玄‘色’,也是红‘色’的九章服,而蔡琰也穿着展衣。依据礼制,皇帝穿十二章纹服,王爵和公爵穿九章纹服,诸侯穿七章纹服,大夫穿五章纹服。皇帝的十二章服,绘有十二章纹。十二章纹,又分为衣和下裳两部分。

衣六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用绘。下裳六章: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用绣。所有章纹均有取义:日、月、星辰,取其照临;山,取其稳重;龙,取其应变;华虫,取其华丽;宗彝,一种祭祀礼器,后来在其画一虎、一长尾猴,虎取忠勇,猴取慎终追远;藻,取其洁净;火,取其光明;粉米,取其滋养;黼,取其决断;黻,取其明辨。

刘范因不是皇帝,所以九章纹服皇帝之十二章纹服少了三章,是衣少了日、月和星辰。蔡琰穿的展衣,则是王后之服。同时,蔡琰作为王后,还有禄衣可穿,不过禄衣是燕居之服,展衣则是出行重大典礼时的礼服。刘范的九章纹服是玄‘色’,蔡琰的展衣,也是朱红‘色’。红装的蔡琰,又在双‘唇’涂了朱砂,两腮抹了胭脂,头发戴着镶嵌有红宝石的发簪。原本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美人,红装之下,更显端庄大气,周身环绕着一种的气质,使人不敢生出亵渎之意,端的是母仪天下。

刘范牵着蔡琰的手,在人们的欢声雷动里缓缓地踏在红毯,向高台走去。路过每个武将谋臣,刘范和蔡琰便是微笑着微微点头,武将谋臣均是长揖。终于,刘范缓缓地走到高台台阶之下,蔡琰便停下,由卢植和蔡邕两人一同扶着,卢植扶着刘范的左手,蔡邕扶着刘范的右手,两人低着头,将刘范扶高台。在人群的注视下,刘范被卢植和采用两人扶持着走了高达九丈的高台之。

高台之,‘插’满了各‘色’旗帜,大风吹拂而来,旗帜猎猎作响。在各‘色’旗帜的包围,正站着刘焉。原来,欣慰刘焉的身份特殊,是刘范的父亲,所以让他同卢植、田丰等人站在台下不合礼制。待刘范正式称王时,台下众人都必须下跪并一齐山呼致贺。而让刘焉避着刘范的称王典礼,也十分不合礼制。刘焉身为刘范的父亲,不能亲眼见证自己儿子的成长,实在太过遗憾。于是,人们想到了让刘焉在高台之,代天授予刘范王爵。本身刘焉是汉室宗亲,又是曾经担任过宗正一职,对礼制最为了解不过。

看到刘范在卢植和蔡邕的扶持之下,缓缓登高台,刘焉看着身穿九章纹服的刘范,‘激’动得双眼浑浊,双眼噙满热泪。尤其是看着刘范身光彩夺目的玄‘色’九章纹服,象征着一方王者之荣耀,刘焉愈发高兴。刘焉无疑是对皇位抱有非分之想的,但如今看来,他距离称帝还十分遥远。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长子称王,刘焉还是十分的欣慰。只要刘范称了王,日后必定会称帝。刘范称帝,刘必然会追封他为皇帝。如此,刘焉刘心满意足了。

卢植和蔡邕一同将刘范扶持到刘焉面前,立即退下,下了高台,站在原位。刘焉和刘范双目相对,出于仪式而未曾发一言,但彼此都能体察到彼此的‘激’动之情。高台之,设了香案,并以太牢和少牢祭祀着三个牌位,是江夏刘氏的列祖列宗。除了牌位之外,还陈列着七个鼎。

其实自从秦朝之后,皇族和贵族用鼎制度已经消亡。九鼎不再是象征天下皇权,而是换成了传国‘玉’玺。但传国‘玉’玺又在刘宏手。为了显示出刘范称王的正统‘性’,于是刘焉命马钧之官营工厂为刘范铸造了七个鼎,每个鼎皆是三个虎足,三足鼎立;纹饰‘精’美,有饕餮纹、云龙纹、夔龙纹等,在鼎之还以金篆刻着铭,纪念刘范称王之盛事。

除了象征王爵的七鼎外,刘焉另外命马钧为刘范篆刻了王者之玺和王者行玺。这也是为了彰显刘范称王的正统‘性’和合法‘性’。刘宏手握传国‘玉’玺,以荆山璞‘玉’雕刻而成‘玉’璧,后来方才篆刻为‘玉’玺。传国‘玉’玺十分硕大,约有一‘女’子之首级大小,也是十分的笨重。传国‘玉’玺在新莽时期遭遇了浩劫。当时,王莽命其弟王舜去取传国‘玉’玺。太后王政君当时拿着‘玉’玺,才发现王莽这个侄子的狼子野心。于是大骂王莽和王舜是汉家的叛贼。王舜被姑姑这么痛骂,十分地心虚屈辱,推说是借‘玉’玺。太后又是大骂,一怒之下,为了防止传国‘玉’玺落入王莽手,于是奋力将传国‘玉’玺摔在地。结果传国‘玉’玺太过结实,太后力气可能也不大,所以只摔了一个角。王舜连忙捡起‘玉’玺,‘交’给王莽。王莽让金匠用黄金将缺角补,反而使传国‘玉’玺更显得具有残缺美的艺术气息。

刘范之玺,以和田羊脂‘玉’篆刻而成,虽然王者之玺和王者行玺都不如传国‘玉’玺那般巨大,但胜在‘玉’质高过传国‘玉’玺一筹。传国‘玉’玺由李斯篆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为了对应传国‘玉’玺,马钧在王者之玺篆刻了“天以王授,万岁未央”;王者行玺不如王者之玺重要,于是只是篆刻着“凉王行玺”四个字。王者之玺大如三拳,只有传国‘玉’玺的一半大;王者行玺只有两拳大。但之传国‘玉’玺,羊脂白‘玉’更显珍贵。也是因为羊脂‘玉’太过珍贵稀少,所以只能篆刻得如此大。王者之玺,镌刻着一条蟠龙;王者行玺镌刻着一只夔龙。同样的,刘焉也有自己公爵的玺印。

刘范看着眼前的七鼎双玺,‘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刘焉使刘范跪在祖宗牌位之下,祭天祭地祭祖宗,献太牢和少牢,人群看到后,纷纷噤声。然后,刘焉将蔡邕书写的称王之书宣读,并将王者之玺和王者行玺一同代天赐给刘范。从刘范一手持着一个玺印那一刻起,刘范是凉王了!

接过了玺印和称王之书后,刘范从地站了起来,转身面向高台之下的人群。刘范走到高台边际,举起凉王之玺朝人群示意。人群看到之后,齐齐下跪,如同大海翻起骇‘浪’一般,又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时之间,近百万人皆拜倒在刘范之下。看着一望无际人山人海,刘范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激’动之情,无以复加。从今天起,他是西北之地的王!

第四百二十二章 最后安排

人群下跪磕头之后,纷纷山呼:“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范朝人群挥挥手,并高声喊道:“人民万岁!西凉万岁!”听到刘范的回应,人们更为‘激’动,又是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随后,刘范宣布了对谋臣武将们的封赏,皆为侯爵。

称王大典,在人群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圆满成功。在称王大典之后,刘范召集了谋臣武将们一同商讨大事。谋臣武将们还没等在议事堂站好,立即长揖,齐齐山呼道:“拜见大王!大王千秋!”

刘范一听“大王”这个颇为威风的称呼,愈发觉得称王的选择是对的。如果称公的话,岂不是要让麾下人都称呼自己为“大公”?而今他已经是凉王了,“凉”本来让人听起来十分‘精’神,“王”更加令人为之疯狂。想到自己不过穿越三年而已,如今不过二十岁,已经受爵称王,实在是太令人神往了。而称王大典的盛大空前,更是让刘范觉得自己犹如是身在美梦之一般,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不现实了。

刘范高兴地点点头,说道:“平身!如今本王是凉王,诸位也已经是亭侯。之所以本王未曾将诸位封赏为乡侯以,自有深意在其间,而非慢待英才。你们谁能体察到本王之心?”

郭嘉笑嘻嘻地站出来,拱手说道:“大王意图鼓舞士气。”

刘范点点头,说道:“奉孝说的不错。诸位之有些人自本王身居征北将军以来,追随本王大破檀石槐二十二万胜兵;也有人自本王任凉州牧后追随本王,随着本王在‘玉’‘门’关下杀得三国联军狼奔豕突。而本王一直以来,因蛰伏在朝廷之下,未能以爵位封赏。如今封赏诸位,是奖赏诸位兢兢业业,为本王、为西北百姓、为本王之大业贡献巨大。”

众人山呼:“为大王效忠尽责,乃我等本分也。大王过奖。”

刘范说道:“然而,本王如今却只封赏诸位为亭侯,一来是因朝廷仍在,封为乡侯过于急促,恐引人侧目;二来,本王不过是王爵,将来必当荣登大宝,位为至尊。而诸位若可矢志不渝,恪尽职守,来日王公岂不更为快意乎?若如今封赏诸位为王为公,将来诸位为本王、为天下建功立业后,本王无从封赏,诸位也会无目标可追,无建功立业之雄心。不如,如今暂且封为亭侯。将来建功立业,再说不迟。”

众人皆道:“大王明见万里,‘胸’怀天下,我等佩服。”

刘范点点头,说道:“如今倒是有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朝廷十军会攻,按照昔日我等之商议,今作如此安排。东路大军,由本王率军亲自迎敌,左军师贾诩、长史郭嘉随军,领军大将有典韦、黄忠、张辽、聘、魏延、阎行、高顺、马超,领步兵十万,重骑兵五千,轻骑兵八万。西部,由右军师田丰指挥,统兵大将有赵云、张颌、庞德和马岱,统领轻骑兵七万。诸位有何意见,可速讲来。”

众人皆道:“大王雄才大略,‘胸’有百万雄兵,我等不及。”

刘范说道:“那好,这么布置行了。右军师田丰何在?”

田丰站出来,说道:“属下在!”

刘范说道:“西路有黄巾军为‘乱’于内,又有大月氏如此劲敌,元皓当谨慎为先,谋定而后动。天州和昆州之物资,由你与天州牧和昆州牧商议后定夺,一切以战事需要为先。而且,传令下去给西征之军,告诉他们在国境之外,任意大索抄掠。抄掠所得之物,除了粮草牛羊之类一律充公以外,金银财宝之类抄掠而来,以二八分成,八成归属军士,二成归属全军。至于抢掠到‘妇’‘女’之类,则全部归属于军士。”

大索,是索取之意,是任意抢夺之意。刘范这次对西征大月氏的西凉军如此放任自流,让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禁瞠目结舌。他们向来知道,刘范最为看重军纪。如果没有严苛的军纪,以羌人、氐人和西北汉人为主的西凉军一定会胡作非为。只有严苛到极点的军纪,才能像一条结实的缰绳,将西凉军这匹野马给牢牢地拴住。

田丰说道:“大王如此规定,敢问此为何意?”

刘范环顾议事堂众人,说道:“本王知道你们对此都不太理解。大索抄掠,在军纪之为重罪,谁敢抄掠,必将处以极刑。但你们都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一条,本王明确规定的是,不准抄掠汉人。是说除了汉人以外,西凉军可以任意抢掠,无所限制。本王虽背叛汉室,但别忘了,本王算是朝廷口的反贼,也终究是汉人。汉人之组成,并非是因血统为,而是因汉化为标准。若为汉化所感染征服,便是汉人。只要认同汉化之普世价值,讲求忠孝节义,即使是蛮夷也可称为汉人,这也是为何本王对汉化羌人如此重视。而除开汉人以外,皆是蛮夷。这等蛮夷,何须重视?且蛮夷大多威胁到我汉人之生存,若不除之,必有后患。大月氏之辈,更是其佼佼者。故而抄掠之,非伤我军声威,更能削弱大月氏之辈之嚣张气焰。我军粮草不足,而大月氏乃西方雄国,正好可提供军粮物资,以资我军。”

听到刘范的解释,众人这才释然,田丰说道:“喏!”

刘范说道:“本王将率军出街亭,与朝廷之官军对垒。而南北两路四军,益州军由奉孝为本王退兵。”

早已是意料之,郭嘉坦然地说道:“喏,嘉必不辱使命。”

刘范又扭头看向马腾,说道:“岳父与羌人有旧,孟起身有羌人血统,大牂羌这一路大军,有劳岳父和孟起了!”

马腾和马超父子二人一同出来,应道:“喏!必不辱使命!”

刘范点点头,有马腾这样的岳父是好,既给他送来了一个天仙般的马云禄,又在危机四伏之时能替他排忧解难。

刘范又扭头看向卢植,说道:“大军全军出动,粮草必然先行,各类物资之调配殊为重要。在后方调配粮草军械,协调各郡之间物资运送,招募民夫为大军运输,靠师父了。”

卢植也抱拳,说道:“喏!”

刘范看向管宁和邴原,说道:“拟定书信,寄给须卜骨都侯,使之与栾提羌渠反目成仇,化解匈奴军之威胁;以金帛贿赂以卢水胡为首之胡人军,使之退兵,依靠你二人了!”

管宁和邴原也是应道:“喏!”

刘范再扭头看向华佗,说道:“大战之,伤者必众。领医者随军出征,为大军随时治理伤员,依靠元化了!”

华佗虽是医者,却也毫不畏惧,说道:“喏!”

第四百二十三章 马氏长计

随之,刘范在姑臧城下誓师,斩青牛白马,然后告别家人,率军东向而去。。赵云也率领西征之军西向而去。再一次面临大战,刘范感慨万千。历数他穿越以来,经历大战数次,小战无数,但从未有如今之景象。

黄巾之‘乱’、幽州之战、凉州之战和西域之战,他都取得完胜,并在短时间内一击必杀,将敌军击败,而己身并无太多损伤,可谓是战争之的迹。但如今再想重演那些轻松又伤亡轻微的大胜,机会极为渺茫。

这次十军会攻,留给刘范的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生,要么死,绝没有第三种结果,任何人也不会容忍第三种结果之存在。若不能克敌制胜,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失误,会导致西凉军的败绩。一次败绩,会在宏观影响到整个战局。不因为别的,因为曹‘操’的十军会攻实在太过厉害,纵然田丰、贾诩和郭嘉三位国士一同设谋,也还留下了六路大军,只解决了四路大军的威胁。尤其是十军会攻的阵势,也对西凉的军心和民心冲击很大。古往今来,有谁能看到二百万大军一齐进攻的景象?虽然如今因为刘范称凉王,军心和民心高居不下,但刘范却知道,表面看西凉未曾浮动,但在每个西凉人心里,还是存在着对十军会攻的恐惧。

这些恐惧在刘范取胜时,自然无影无踪;但只要刘范稍微一失败,传回西凉后会引起西凉人恐惧感的爆发。届时,刘范即将大势已去不复回。所以,刘范知道自己决不能输。这是刘范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没有之一。若不能全胜,则全功尽弃,在西凉进行的改革,成果将被朝廷一一夺走,然后这一次的穿越之旅以此草草收场,他最多只会是史书工笔的短短几行字,历史列车仍然沿着之前的路线继续开动。这对于刘范而言,什么都完了。他不能输,他必须战!

刘范正在深思熟虑的同时,另一人是马腾。马腾这次带着马超出使大牂羌,要途经他所管辖的羌三郡,然后到大牂羌的部落里商谈。大牂羌自然知道马腾,也对于刘范之汉化羌人之事有所耳闻。只要马腾和马超言词得当,大牂羌不仅会退军,还会跟随他们一同进入凉州,汉化为关西人。

如此重大的任务,刘范却果断地让马腾陷入了沉思。看着马腾沉思不语,马超好地说道:“父亲,您又在想什么呢?”

马腾说道:“大王这次派遣我父子出使大牂羌,不简单啊!”

马超空有勇武,而无谋略,若不是长得俊俏,早已被世人归入张飞、典韦之流了。张飞其实还颇有谋略,而马超则毫无心机,这也是为何曹‘操’能轻易打败他的原因。

马腾说道:“大王何等聪慧,他应该知道我父子二人与羌人之间颇有威信。但凡我父子二人在羌人振臂一呼,羌人必定是死命跟随,成军必矣。而大王却对我父子二人毫无提防之心,尤其在如今之紧急情况下,大王仍能够对我父子二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见大王真乃雄主、英主啊!”

马超也颇有感触地说道:“是啊!大王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天下人所敬仰。虽现在为朝廷所不容,但仍然能够赢得西北三州百姓的支持,这可是很不容易的。想当年先祖伏‘波’,在凉州屡次击溃羌人,遂使马氏成为凉州大族。而先祖仍然不能禁绝羌人之患,大王却用汉化之策,不费吹灰之力,将羌人化为乌有,真是英雄。而且大王还迎娶了小妹为妾,虽是妾室,却待之如妻一般,殊为难得。”

马腾说道:“大王是要重用我马氏,你是大王帐下大将,丁宁又是你的裨将,为父是羌太守,云禄是大王的妾室。看来,我们马家又要再一次复兴了!”

马超看了看周围,只有父子二人两骑而已,对马腾说道:“父亲,你说大王真的能打败十军会攻吗?孩儿怎么觉得,大王是处于危险之呢?”

马腾斥责道:“孟起何如此愚钝?大王有诸多谋臣良将辅佐,你也是知道的!如黄忠、赵云等,都是不世名将;新来的郭奉孝,都能为大王消除南北两向大军!焉能不胜?且战场之,瞬息万变,一个轻微的变故,能使局势瞬间变换。大王虽然兵微将寡,未必不能克敌制胜。”

马超听完,信服地点点头。马腾又深思一番,说道:“大王对我马氏一族如此放心,我们也应该投桃报李!孟起,你马替为父拟好一封信,寄给凉州牧刘焉,也是你小妹的公公。内容定为索要良田美宅,切记不可索求太少!”

马超闻言,十分震惊,说道:“父亲,现在索求不太好吧!”

马腾皱眉说道:“小孩子懂什么?算在现在索求,大王知道了也断然不会怪罪下来。只要这件事办好了,再把劝服大牂羌一事办好,马氏一族自然会荣华富贵,千秋万代!”

马超不敢违抗马腾之命,立即写了一封信,说行军过于疲累,需要五十金为抚慰。刘焉很快收到了马腾的信,看罢,‘露’出微笑来。旁人都十分不解,以为马腾这是在趁火打劫,刘焉说道:“此乃王翦故事也。王翦之伐楚,将动员秦国六十万大军,为秦国大军之大半。而统帅如此之多的大军,又能调动秦国大半物资,俨然王翦若有二心,秦国则危矣。为表示出征之决心,王翦与秦皇索取良田美宅。若王翦伐楚失败,要良田美宅又有何用?今马腾,我之亲家,亦同王翦之意,非但是趁火打劫,而是表示决心尔。若不能劝降大牂羌,他要如此之多金银细软又有何用?况且马氏为我刘氏之羽翼,云禄是我儿媳,马超和马岱在我儿帐下听用,此诚为忠臣也。若不予取予求,必寒人心。既然他要,那我给!无论马腾索要何物,统统与他是,不准有半句非议!”

于是,马腾如愿以偿地在行到羌边境时,收到了刘焉派人送来的五十金。不过是五十金而已,对于马氏来说并不算太多。但马腾却如获至宝,这让一向过惯了富日子的马超颇为不解。马腾则是兴奋地说道:“哈哈!马氏一族复兴有望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盖勋之意

长安城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皆往一座大型军营而去。。。这座军营不是别的,是西征官军的大营。此时,官军四十万人马已经具备,除开在陈仓城坚守的三万步兵外,大型里已经汇聚了三十七万大军,其七万骑兵,三十万步兵。

将近四十万的大军,总数都超过了长安城居民之总数。往军营里侧耳倾听,皆是士兵们训练时发出的呐喊声和战马时不时发出的长嘶。声声呐喊,如同一道又一道雷霆,声若洪钟,甚至长安城内的居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再自天空俯瞰大营,刀枪剑戟,如山林一般密集。巡营的士兵,整齐有序地围绕大营来回巡视,无一点漏‘洞’。而大营之,将领与士兵之营帐的安置,埋下的锅灶,粮草的安排,均是井井有条,规矩。这是官军主帅皇甫嵩的作品。皇甫嵩是大汉名将,多次在打击羌人造反的战争立下战功,威名远扬,一如马援、虞翎。如今皇甫嵩已经年过不‘惑’,白发苍苍,但仍然不失大帅风采。

这时,不仅官军已经集结在长安,曹‘操’、袁绍、盖勋、公孙瓒、孙坚、淳于琼等大将也已经到达了长安,正在举行宴会。曹‘操’举起酒觞,说道:“皇甫老将军,晚辈敬您一杯!”

皇甫嵩大笑,说道:“哈哈!孟德敬的酒,老夫定当满饮!”说罢,皇甫嵩扬起脖子,酒觞已空无一滴酒。

皇甫嵩和曹‘操’都放下酒杯,营帐外,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军士们训练时的呐喊声,听起来令人振奋。曹‘操’侧耳听了外面传来的呐喊声,知道官军在皇甫嵩这等名将的手下,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曹‘操’于是拱手说道:“晚辈真是敬佩老将军,治军有方。官军有半数之人皆是郡国兵,训练不明,战力不足。而老将军‘操’练大军,练雄师,不过易如反掌。有老将军如此名将在,大汉治下,岂容他刘子楷放肆?”

受到曹‘操’巴结的皇甫嵩,又一次爆发出爽朗的大笑,说道:“孟德过奖了!孟德为朝廷献十军会攻如此‘精’妙之计,刘范虽有韬武略,想必也不是孟德之对手。只要此次征西凉大功告成,能使刘范此贼授首,孟德必当居首功!”

曹‘操’说道:“老将军折煞晚辈了。老将军身经百战,戎马半生,临战经验丰富,又岂是刘范一黄口小儿能够战胜的?”

皇甫嵩闻言,又是爽朗的大笑。京兆令盖勋也曾在破羌之建功立业,所以虽为京兆令,但仍然可率军出战。朝廷在选择将领时,颇为困难。一方面,如朱儁、杨彪等人确实是名将,但年事已高,战心没有年轻人那般浓烈。而新一代的将领又是青黄不接,除了曹‘操’、袁绍、淳于琼、公孙瓒等在京师的将领外,朝廷能够想到的,只有在地方的盖勋和孙坚两人。盖勋看着曹‘操’和皇甫嵩两人之间互相吹捧,互相抬高,十分不满,说道:“此次西征,首要并非是使刘范授首,而是光复凉地,将凉州、天州和昆州再次纳入朝廷掌控。刘范虽为叛贼,但仍是汉室子孙。与陛下之争,不过是汉室内争斗尔。我等且收复失地便可,刘范又何干乎?”

听到盖勋如此言,在场的人都是眉头一皱。皇甫嵩说道:“盖大人此言差矣!刘范虽是汉室子孙,但犯作‘乱’,祸加至尊,如今早已被宗正除名,不复汉室宗亲之身矣。”

盖勋说道:“即使是除名,但刘范身体仍然流着高祖之血脉,此非除名而可更改,天下人皆知,独众位不知乎?”

曹‘操’说道:“范乃高祖血脉无疑,而非光武血脉,君知乎?”

盖勋说道:“无论是高祖血脉,还是光武血脉,皆是汉室子孙,理应亲如一家,孟德可知乎?”曹‘操’便无言以对。

袁绍说道:“刘子楷更擅自称王,更是谋逆之举。天下若不共征讨之,不知朝纲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盖勋说道:“高祖曾杀白马与天下盟誓,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讨之。而刘范本姓刘,传自鲁恭王。他称凉王,正和高祖之遗命,众等又何必多问?今虽讨之,而其称凉王是矣。”

盖勋一一将众人驳倒后,宴会陷入尴尬的气氛之。皇甫嵩不满地说道:“盖大人此话,意‘欲’何为?难道要偏袒此贼?”

盖勋说道:“老将军,下官非是偏袒刘范,而是实话实说。刘范既是汉室宗亲,又已合法称王,已经收得关西百姓之人心,关东百姓,亦多有心向往之意。别的不说,老将军也知道,不论是郡国兵还是京师之兵,皆多有偏心之意。”

皇甫嵩当然知道,官军,级的将领军佐大多是世家子弟出身,自然恨透了刘范。但下级士兵却是贫民百姓,多有向往关西之意。军一直流传着关于刘范建立军功的传说,而且还有刘范暗布的细作,替刘范在士兵之争取人心。虽然他尽力弹压,用严苛的训练的打压这股歪风邪气,虽表面看,官军士卒已无议论,但暗地里仍然是暗流涌动。皇甫嵩很清楚,这一仗他必须要打赢,如果官军败绩,很有可能倒戈相向,成为刘范麾下的军队了。

盖勋见皇甫嵩不说话,又说道:“下官之意是,如今虽有十军会攻,但刘范之实力仍然是不可小觑。若强‘逼’之,刘范定会破釜沉舟,与老将军拼死作战。而老将军不如使人劝降,约之投降后,宗正将江夏刘氏重新归入宗谱,刘范可降爵一等,可称公,其父刘焉可称侯。如此,汉室内斗便可止息。”

皇甫嵩听完盖勋之建议,思虑一番后,说道:“此言不虚。”

曹‘操’见盖勋这是要破坏他的十军会攻大计,立即出言反对:“盖大人此言差矣!今有十军会攻,十路大军早已是枕戈待旦,若是费时费力劝降刘范,非但不能将之劝降,更会拖延时日,使大军丧失战心,而刘范又得时日备战,诚为下策。且有十军会攻在,刘范授首必然,君何动摇乎?”

盖勋不语。皇甫嵩也说道:“孟德之意,方为高见。刘范此獠,怎会投降?若不克之,失地何收?盖大人无须再言。”

盖勋只得低头饮酒,不再说话。

第四百二十五章 噩耗传来

这时,大营外响起一片聒噪声,皇甫嵩、曹‘操’、袁绍、盖勋等人抬眼望去,只见大帐外正有十几个穿着皮‘毛’衣衫,披发左衽的人在向他们走来,此外另有几个汉人。,。皇甫嵩一看知道了,是鲜卑和乌桓来了。果不出皇甫嵩所料,来者正是鲜卑人和乌桓人。在一通禀报之后,这些人进入帅帐,面对皇甫嵩行抚‘胸’礼,说道:“拜见大帅!”皇甫嵩很高兴,这些蛮夷平日里对大汉一直十分猖獗,如今见了官军之阵势,已经吓得不敢失礼了。

皇甫嵩说道:“好好好!众位都是何人?可告知老夫?”

“我乃和连!”“我乃轲能!”“我乃蹋顿!”“我乃难楼!”“我乃吕布!”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通报名号,听得皇甫嵩不真切。现在,站在皇甫嵩面前的,有鲜卑七部大人和连、轲能、步度根、厥机、素加、弥利、蒲头,以及乌桓单于蹋顿、大人楼班、乌延、苏仆延、能臣抵之,还有并州军的将领吕布、李傕、郭汜、樊稠、徐荣等。

皇甫嵩立即命人设座,这些远来的客人便坐下。皇甫嵩说道:“诸位远来,助朝廷,助王师擒杀刘范,辛苦了。”

吕布站了起来,抱拳说道:“为陛下尽忠职守,乃布之本分。大帅何必言辛苦?但要刘范授首,布便心满意足矣!”

皇甫嵩看着吕布身高九尺,英武不凡,说道:“吕奉先不愧是董并州手下第一骁将!待功成名,老夫必重重封赏!”

吕布欣喜地说道:“哈哈,那小将在此先谢过大帅了!”皇甫嵩看着吕布笑嘻嘻地坐下,知道此人‘胸’无城府,无甚谋略。如此一来,倒也还好。董卓之心,皇甫嵩曾在为董卓司时了解得一清二楚。皇甫嵩知道董卓这人没安好心,尤其是对天下怀有不臣之心。他义子都如此,他更不必说了。

这时,和连站了起来,说道:“大帅容禀,我乃先父檀石槐嫡长子。我父檀石槐见杀于刘范部将赵云之箭下,刘范又对我鲜卑族人多加杀戮,以头颅修成京观,是可忍孰不可忍!敢请大帅将刘范之首级与赵云之首级留给和连,让和连亲手斩杀此二贼,以告慰先父在天之灵,报杀十九万人之仇!”

和连说完,其他的鲜卑大人也愤怒地叫嚷着。这时,乌桓单于蹋顿觑了和连等人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今者刘范为鹿,我等共逐之。凭什么你们鲜卑人必须要斩杀刘范?难道我们乌桓人不许杀之擒之吗?可笑!再说了,你们鲜卑人当时是刘范的数倍有余,又有檀石槐在。当时你们都不能打败他,如今檀石槐都不在了,又将如何胜之?”蹋顿说完,其他的乌桓大人,如楼班、乌延、苏扑延和能臣抵之都笑。

这‘激’怒了鲜卑七位大人。和连站起身拔出弯刀来,用刀尖指着对面而坐的蹋顿,说道:“蹋顿你什么意思?!刘范是我鲜卑的敌人,理应让我们斩杀!你们乌桓人只有三万骑兵,而我们却有十万骑兵,谁更有机会更有能力,还用说吗?如若你再敢对我们鲜卑无礼,不等刘范到来,我们先杀你军!”面对共同的敌人时,鲜卑人仍然表现出团结一心来,轲能等大人也一同拔出刀来,指着对面只有四人的乌桓。

蹋顿也是愤然拔刀相向,说道:“哼!我们乌桓人别看兵少,但都是‘精’锐!反观你们鲜卑,骑兵虽有十万,也不过都是些新兵蛋子,真正的老兵早已让刘范杀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些弱旅,还敢在我们乌桓雄兵面前放肆!”

一时间,宴会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皇甫嵩看着正拿着刀对峙的两部,十分地头疼。现在仗还没打,话还没说几句,鲜卑人和乌桓人如此不和。到了战场,还不知这两族要争斗到几时。这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很不利。

于是皇甫嵩拍案而起,怒骂道:“大战未起,尔等何以内斗乎!不管你们昔日有多少恩怨,现在都要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那是西凉军!你们拔刀相向,何不如拔刀而向西凉军!既是盟军,又怎可生出嫌隙!既然老夫是朝廷钦点的大帅,有权节制尔等!若尔等敢再放肆,老夫不管你是鲜卑人也好,乌桓人也好,统统斩首示众!”

听到皇甫嵩的怒骂,鲜卑的大人们和乌桓的大人们这才不服气地将各自的刀放入刀鞘,一齐说道:“我等遵命!”

皇甫嵩又好生劝慰道:“如今刘范之首级,在阵前。自然是谁能斩下,归谁所有。待斩了刘范之首级,老夫必然给诸位庆功。公平竞争,能者居之,岂不内斗来得快意?”

和连盯着蹋顿,说道:“能斩下刘范首级者,非我莫属!”

蹋顿也不服气地说道:“呵呵!此时发言,为时尚早吧!”

于是,争斗止息,宴会继续进行下去。正在宴会重回热闹景象之时,众人又再一次觥筹‘交’错之时,营帐外飞速跑来一斥候,斥候口还大声地疾呼道:“报!”

看到斥候如此紧张,皇甫嵩立即放下了酒杯。背‘插’着两面小旗呢斥候也不管营帐外卫士的阻拦,立即奔入大帐之,跪倒在地。皇甫嵩严肃地说道:“有何情报,竟如此慌张?”

斥候喘息未定,喘息之后,急促地说道:“禀报大帅,大事不好了!匈奴一军,恐怕不能出战了!”

皇甫嵩刚饮了一杯酒,一听这话,惊讶得把酒觞狠狠地摔在酒桌,惊诧地说道:“什么?你说什么?给本帅仔细讲来!”

斥候说道:“喏!原本,栾提羌渠与栾提于夫罗父子二人已答应朝廷之请求,准备尽起七万骑兵,进攻西凉之北地郡。但须卜骨都侯有反心,暗扣留了四万骑兵,所以栾提羌渠两人所率之军,不过三万。栾提羌渠与于夫罗两人未能知须卜骨都侯有反心,于是照常发兵出美稷城。但在两人出美稷城之后,须卜骨都侯突然发起政变,占据了美稷城,并杀了栾提羌渠之次子呼厨泉。栾提羌渠听闻后,本来已率军行至郡,又立即北回军,杀回美稷城。如今,须卜骨都侯已自称单于,得到匈奴人大部分的支持,正在美稷城下与栾提羌渠‘激’战,未分胜负。故而,匈奴一军恐怕是来不了了!”

皇甫嵩闻知后,顿时情绪低落下去。袁绍赶紧说道:“大帅无忧。算匈奴人陷入内‘乱’,但北线战场尚有胡人在。只要伊健妓妾和治元我按照朝廷钧命,出兵西凉,自鹯‘阴’口渡过黄河,袭击金城,刘范照样是首尾不能相顾。”

皇甫嵩听完,这才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十路大军,现在不过少了一路,不碍事,不碍事。来来来,我等继续饮酒!”

这时,营帐又传来了一声“报!”皇甫嵩心头的不详的预感,渐渐浓厚起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噩耗频至

皇甫嵩一听到这一声“报”,又下意识地将筷子放下,预想到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了。果然不出皇甫嵩所料,又是一名斥候,满头大汗,神情恍惚地从辕‘门’外急匆匆地向着帅帐跑来,身后卷起一阵阵地烟尘。那斥候又闯入皇甫嵩的大帐,立马跪在地,抱拳拱手时,背‘插’着的两面小旗仍然还在摇晃。斥候焦急地说道:“禀报大帅,大事不好了!”

又是“大事不好”,皇甫嵩的心情又一次变得焦躁起来。但毕竟皇甫嵩是一名老将了,不该在年轻一辈的将领面前表示出焦躁不安来。现场还有鲜卑军、乌桓军和并州军这些外军,如果让他们看到了皇甫嵩不沉稳笃定的一面,肯定会让人觉得朝廷无人,损失朝廷颜面不说,还要丢失他的颜面。

皇甫嵩尽力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举起酒觞,准备饮酒,一边说道:“什么事又是如此慌张啊?”

斥候焦急地说道:“禀报大帅,胡人之军已经退回北方了。”

皇甫嵩这下又不能平静下来了,说道:“什么?如实讲来!”

斥候说道:“喏!禀报大帅,本来伊健妓妾和治元我二人已经召集了各个胡人部落,并集结了胡人骑兵,准备进军袭击鹯‘阴’口。但在他们准备开拔的时候,凉州派了使者前来,还带着众多的金银财宝而来,以凉王之名义封赏给伊健妓妾和治元我等首领。这些首领收到了金帛之后,又得到凉王刘范的加封,于是都高高兴兴地退兵而去,并发誓永不入侵凉地,与凉州和平共处。现在,胡人已经收兵返回了。”

听到胡人收受刘范的贿赂而退兵后,宴会这才终于又响起了议论纷纷之声。虽然十军会攻声势浩大,但现在接连少了两路大军,这让本身士气大涨的众人,无论是官军将领,还是鲜卑、乌桓等族,亦或是并州军将领,都感觉有些不安。

袁绍一看盟军士气开始动摇,又赶紧出来救火,说道:“众位不必忧虑过多。算没了匈奴人和胡人两路大军,北线战场已被消弭,但还有东西南三线,足以让刘范闻风丧胆。”

听了袁绍的话,众人这才又释然一些。确实如此,现在围攻刘范的还有三个方向八路大军,刘范面临的危机仍然并不轻松,盟军仍然是兵强马壮,盛势凌人。但曹‘操’却从这两次变故嗅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感觉刘范绝不会如此简单。

这时,在众人心定下来不久,又是一声凌厉的喊叫,让帅帐的众人再次提心吊胆起来。“报”的一声,再次传来。

皇甫嵩又不耐烦地将筷子放下,等着斥候进来。果然,闯将进来的人又是一个斥候,斥候还是千篇一律地对皇甫嵩禀报道:“禀报大帅,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皇甫嵩不耐烦地说道:“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坏消息?”

斥候一怔,惊讶地对皇甫嵩说道:“大帅怎知是坏消息?”

皇甫嵩翻了个白眼,说道:“若再不说,定要你军法从事!”

斥候这才惊醒,说道:“诺诺诺!大帅,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大牂羌这一军也已经不能为我所用了!”

这下,皇甫嵩、曹‘操’、袁绍、吕布、和连、蹋顿又是一阵失落失望。皇甫嵩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们又是为何不可用了?”

斥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据小的调查,是凉王刘范派了他老丈人马腾和小舅子马超去劝降大牂羌所致。马腾和马超,父子二人皆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裔,在羌人颇有威信,大牂羌也深受伏‘波’将军的传说所影响,故而对马腾和马超二人的到来十分热切。之后,马腾和马超顺利地劝服大牂羌不再发兵袭击凉州。再然后,两人甚至顺势对大牂羌讲出了凉王刘范在关西三州实行的汉化之策,鼓励大牂羌迁徙到关西三州去居住。而且,他们还向大牂羌描述了关西三州是如何如何的富庶繁华,说大牂羌只要成为刘范的子民,官府会安置他们,教会他们怎么进行农耕。如果不愿意进行农耕的,官府还会安排到西域放牧。大牂羌听闻刘范之政策如此‘诱’人,又嫌弃他们所居住之地太过险恶贫瘠,于是各部争相投降于马腾和马超,并在前几日已经开始举族迁徙北,准备投入关西三州了。”

众人听后,原本很失落的心情,更加失落了。大牂羌被曹‘操’寄予了厚望,曹‘操’希望借大牂羌之手,袭击凉州的后方,然后东线战场‘乱’成一团,东线盟军可以攻入凉州了。但如今不仅大牂羌不能利用,而且还白白让刘范增添了数十万人口、数万潜在的‘精’锐兵将,让曹‘操’感到很受伤。

袁绍曹‘操’更为乐观。看到众人又是低落,他又‘挺’身而出,要挽救众人的战心。袁绍又说道:“众位不必担心,算少了大牂羌这一军,南线还有益州军十五万众。听闻益州军已经在蜀地名将张任的率领下,已远离剑阁,至阳平关下。由泠苞、雷铜率领的前锋,已经入驻南郑。待张任之主力至南郑,与泠苞、雷铜汇合,不日可进攻大散关之后了。”

听到袁绍的分析,众人再次从失落之挣扎而出,复归兴奋。大军少了三路,这让曹‘操’觉得,还有可能会少了几军。果然,又是众人最不想听见的一声凌厉凄厉的“报”,又让盟军众人叹了口气,众人都有默契地把筷子放下,等着斥候。

果不其然,又来了一名斥候。皇甫嵩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必再言大事不好,直接将坏消息仔细讲来便是!”

斥候略一惊讶,然后说道:“禀报大帅,又是大事不好了!益州军不知何故,突然停在阳平关,不再北了!据情报分析,是凉王派出一名少年使者到了成都,亲自劝说益州刺史贾龙,劝他退兵回来。第二天,贾龙贾大人下令让益州军主力停留在阳平关,前锋驻守在南郑城,不再北。”

皇甫嵩长长地叹了口气。曹‘操’说道:“这必定是刘范之说客已经说动贾龙,使之不再北与盟军汇合,共讨西凉。”

皇甫嵩失落地说道:“南北两向,四路大军,竟然被刘范一一化解,兵不血刃。看来刘范身边必定是有高人在啊!”其他人也是十分低落,现在他们的盟友已经少了四个,只有他们能对抗刘范了。但少了南北两向的四军对凉州的夹击,战事又将变得困难许多。刘范也将因此安全不少。

袁绍又说道:“众位何须忧愁?算少了四路大军,仍然有六路大军可以齐齐攻击凉州嘛!又何以愁闷乎?”

这一次,众人不再受到袁绍的鼓舞,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从这一刻开始,众人开始对这次十军会攻,哦不,是对这次六军会攻一事开始有所不确定起来。

皇甫嵩思虑一番,说道:“传令,明日大军骑兵二十三万,步军三十万立即开拔,赶赴陈仓!”

“喏!”

第四百二十七章 舌战蜀人

匈奴之退军,是因为刘范采纳了郭嘉之计,暗休书一封,寄给须卜骨都侯,劝之在栾提羌渠率军出美稷城后,发起政变。。。果然,栾提羌渠的次子、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被杀,须卜骨都侯顺利地占据了美稷城,并自称匈奴单于,与栾提羌渠在美稷城下‘激’战未休。如此依赖,匈奴不但退军,而且实力大损,根本无力再大举进攻西凉,最多只能‘骚’扰而已。

刘范又采纳了郭嘉的计策,为了贿赂胡人之军,刘范还付出了五亿钱。其,五亿钱并不只是金帛,还有胡人未曾见过的纸张。得到了朝廷能给的更多的金帛,伊健妓妾和治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西凉军第一强军,胡人也是有所耳闻。能够尽量不与西凉军‘交’战,而平白获得一笔巨款,这已经让胡人十分心满意足了,于是乖乖地退军回去。

大牂羌这里更为‘精’妙,郭嘉设计使大牂羌不仅退兵,而且还乖乖地跟从马腾回来,成为刘范治下的子民。只要多用些教书先生对大牂羌进行汉化的潜移默化,大牂羌必然能成为刘范的一大助力。而益州这一路则更为‘精’妙。

郭嘉奉命出使西川,来到南郑城下,发现南郑城已经有驻军,但人数不多,只是前锋而已。然后,郭嘉向驻守南郑的雷铜和泠苞两人通报姓名,说明来意之后,两将知道刘范之事重若泰山,于是赶紧给郭嘉通关牒,让郭嘉立即前往成都。有了通关牒后,郭嘉顺利通过了阳平关,又经过了白水关、葭萌关、梓潼城、涪县、绵竹、雒城,到达成都。

一路,郭嘉感受到了蜀之地势险恶。别的不说,是阳平关、白水关和葭萌关以及剑阁关,能保证蜀之安全。更不要说,在成都的路还有梓潼、涪县、绵竹、雒城四座坚城,要一一攻克这些城池,方能到达成都城下。而成都也是坚城一座,想要攻克之而全取蜀地,何其困难。

于是,郭嘉开始筹谋其他灭蜀之路。听闻刘范遣使者前来,贾龙和整个益州官场都有所震惊。大战将起,益州军都快要进攻武都郡之下辨城或者是大散关了,危机四伏之时,刘范怎会派使者来呢?这让贾龙十分地好,也让张松和法正二人看到了希望。于是,贾龙立即接见了郭嘉。

除了贾龙外,一同接见郭嘉的,还有黄权、王累、孟达、李严、严颜、费观、吴懿、张嶷、张翼、刘巴、张肃、张松、邓贤、彭漾、庞义、董和、卓膺、李恢、秦宓、吕义、邓芝、杨洪、周群等,都是贾龙的谋士,但都平平。

刘范是贾龙大敌。为了震慑刘范来使,贾龙特意在庭设立了一个油锅,油锅内盛满油脂,用旺火在下烤炙,热油翻滚。另外,在‘门’通往堂之路,布置了两百刀斧手。刀斧手个个都是身高八尺,手持一柄大砍刀,杀气腾腾。

郭嘉看到这一幕,正如同以前刘诞之遭遇一样,于是只轻笑,而不带一人,独自一人飘飘然地背着双手,穿过庭院。路过油锅,路过刀斧,郭嘉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脸还挂着一丝微笑。贾龙自堂之望见郭嘉如此,不禁气馁。

等郭嘉走到堂之,李严立即挥手让刀斧手和油锅尽皆退下。郭嘉见身后的刀斧手和油锅不见了踪影,脸笑意更浓。贾龙和众益州谋士和将领们皆是寒着脸。郭嘉仅仅是微微抱拳,说道:“凉王之使者,郭嘉郭奉孝,见过刺史大人!”

黄权讥讽道:“你主刘范不过是僭越称王,算不得正统!”

郭嘉说道:“我王是汉室宗亲,为汉屡立战功,何不正统?”

除了黄权之外,益州贤者还有王累。王累也站出来,说道:“陛下既已使宗正除名宗谱,何谓之为汉室宗亲?”

郭嘉说道:“除名亦不能改变我王之高祖血脉纯正之事实。”

黄权和王累皆无言以对。贾龙看益州落入了下风,立即给张肃一个眼神。张肃是张松的兄长,见贾龙示意,立即反‘唇’相讥:“在下观足下不过十七八岁,未曾加冠。凉王派遣足下来使益州如此要地,看来是凉王麾下已经无人可用了!”

听闻张肃如此说,包括贾龙在内的益州人均是放声大笑,其实并不见得有多好笑,只是以此羞辱罢了。郭嘉仍然是面不改‘色’。等益州众人笑完之后,郭嘉满不在乎地说道:“哈哈!在下素来听闻巴蜀之地,多有贤士。如今观之,非实言也。”

黄权不服气地说道:“哼!足下何出此言!有何凭证?”

郭嘉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王治有黄琬、刘虞、管宁,邴原,此四人之才,不下萧何、李斯,天下皆知,独君等不知?我王谋有不才、贾诩、田丰,此三人之谋,不下张良、孙膑,天下有闻,独君等不闻?我王战有黄忠、赵云、张辽、典韦,此四人之能,不下项王、韩信,天下知晓,独君等不晓?我王得人之盛,实非贾益州可。而益州诸君却言我王无人,真乃笑话!有此见识,怎能说巴蜀之多才?嘉实在不敢苟同。”

王累向郭嘉踏出一步,指着他说道:“既然凉王帐下人才济济,又何必派遣一黄口小儿前来,岂非无人可用乎?”

郭嘉仰面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堂,也让贾龙等人愈发愤怒。郭嘉说道:“如今贾益州听从朝廷钧命,要率领益州军西攻西凉,而我王根本毫无压力。我王在意者,是官军那般强兵,而非益州这般弱旅。而在下只是一介黄口小儿,在我王之下,地位最为下贱。若是使田丰、贾诩出使益州,岂不是要让朝廷所看不起?益州如此孱弱,怎能与田丰之能相提并论?故而,我王挑选了最为卑微的在下,来出使益州最为合适不过。今日观之,果然我王思虑周全。”

听到郭嘉这句话,贾龙等人俱是愤怒不已。黄权怒斥道:“大胆!小小使者,竟敢小觑我益州雄兵!足下不怕用刑受罪吗!”

郭嘉说道:“古人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在下本以为益州乃司马相如之故乡,益州之人本应该良善讲理。而如今贾益州却指使属下谋臣以杀使为要挟,真令人大失所望。若是传到了天下人的耳朵里,贾益州可是沦为一介屠夫。而在下呢,却是不畏强权,慷慨赴死,传到天下人耳也是英雄。我王必定会对在下风光大葬,在下心满意足了。请贾益州下令,来斩杀凉王之使,好教天下人唾骂贾益州吧!”说着,郭嘉还脖子伸出来,贾龙等人看着郭嘉的脖子皆是愕然。

郭嘉见益州众人都无反应,于是凑到了黄权的跟前,伸出脖子来,说道:“来来来,这位大人,在下的头颅,有劳足下代劳了!请砍了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作说客乎

黄权嫌弃地瞪着郭嘉的脖子,未敢动手。郭嘉看了看黄权脸的表情,却不像是愤怒,倒像是吃饭吃到苍蝇一般的恶心难受。郭嘉用拍了拍自己白皙纤瘦的脖子,凑到他跟前说道:“哎呀呀,如此大好人头,足下怎能对此不为所动呢?刚才足下不还要策动贾益州来斩杀在下这一介使者吗?言必出,行必果,足下何不快快动手?也好成全在下英雄之名,让天下有识之士都竞相唾骂,说益州众多官僚,尽皆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在下脖子已酸痛不已,足下快快动手啊!”

黄权一边避开郭嘉,怒而甩开袍袖,一边怒骂不止道:“市井小人!泼皮无赖!某怎会斩下你这等小人之头颅,岂不是脏了某的刀刃!”

郭嘉这才仰起头来,开怀大笑,说道:“足下要行斩杀使者这等天下人所不能容之事,难道不是小人吗?在下好心将大好头颈送,免得足下无从下手。如此殷勤配合,到头来却只得了一个泼皮无赖的定论,真是不公平!而足下明明是要斩杀使者,如今却被在下斥退,失信之人,不足与谋,君非我敌,可速退下。”

黄权无言以对,只是一张脸都是如同猪肝一般难看。益州众人看了这一幕,也是哑巴吃黄连,不敢再说什么。王累说道:“难道足下自凉州远道而来,翻越崇山峻岭,有过蜀山栈道,此来是来献大好人头吗?某看未必吧!”

郭嘉这才恢复到正经模样,说道:“当然,如足下所料。”

张肃又跳出来,说道:“哼哼!郭奉孝此来,‘欲’游说退兵乎?”

张肃这一指点,益州众人都立即回过神来了。贾龙‘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黄权也笑道:“我道郭奉孝为何经过油锅时如此镇定自若,原来是心怀有作说客之意,不敢暴‘露’!”

郭嘉说道:“在下非油锅可恫吓。益州以油锅相‘逼’,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妄图以油锅而绝在下之心,真是令人钦佩。”

贾龙说道:“如今朝廷之平虏将军曹‘操’已有十军会攻之计,想必足下与你主早已知晓。不然也不会到我这成都城来。”

郭嘉说道:“我王雄才大略,武双全,当有知十军会攻。”

贾龙冷冷地说道:“你主刘范,妄称凉王,已为天下所不容。现在本州已受朝廷钧命,囤积数百万石粮食已为军粮,资助益州军讨贼兴复。本州使将张任等率领十五万大军北,与朝廷王师汇合,即将一同征讨国贼。除此之外,另有几路兵马,也将配合王师围攻关西三州,势要将国贼刘范一举剪除,以谢天下!而今足下在你主惶惶不可终日、行将木之时,却出使西川,妄图作说客,游说本刺史退兵乎?”

郭嘉脸平静如水,甚至神情之间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郭嘉说道:“我王握有雄兵百万,贾益州可知乎?虽今日朝廷背信弃义,使唤众路‘奸’贼来一同攻击我关西之地,我王自当怡然不惧。昔日檀石槐,不似今日之强盛乎?下场如何?天下皆知。贾益州不知兵将,不知大势,又岂敢言我王行将木?若我王诚能厉兵秣马,得西人支持,未必不胜。”

贾龙颇为不信,说道:“那凉王又何必使足下出使西川?”

郭嘉说道:“在下出使西川,并非来作说客,君何以猜测?”

王累说道:“郭奉孝欺我西川无人乎?如今朝廷举十路大军西征,已成雷霆万钧之势,不可能反败为胜。足下此来西川,不是游说退兵,又是何为?何必如此狡辩?”

贾龙说道:“既然不是说客,那足下难不成是来西川游玩?”

郭嘉说道:“关西之地,虽无益州东西两川富庶,田野‘肥’沃,但仍然不失为形胜之地。在下怎会到西川游玩?”

贾龙说道:“那足下到底是何意思?若不相告,足下可走!”

郭嘉说道:“在下说过,在下不是苏秦张仪,不想游说贾益州。在下远道而来,正是来救益州你于水火之啊!”郭嘉之所说“益州”,是代指贾龙这个益州刺史,而非益州之地。

一听到郭嘉的话,贾龙很快来了兴趣,他的麾下也都是一脸的不解。贾龙仔细思虑一番,开怀大笑。郭嘉说道:“在下为救益州而来,而益州何故大笑,何故如此无礼?”

贾龙笑道:“本州还以为郭奉孝真乃来救本州,却不想足下竟如此狡辩,真是极尽巧言令‘色’之能事!以本州所见,足下作说客之能太过薄弱,凉王怎会选择足下出使西川?”

郭嘉不语。张肃回过味来,说道:“足下还说不是来游说?”

郭嘉叹了口气,说道:“唉!既然益州如此待客,在下去矣!”说着,郭嘉一脸的失望,然后十分果断地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徒留益州众人瞠目结舌。贾龙等人都以为郭嘉是来作说客无疑,但郭嘉却连游说都还没开始已经飘然而去,这让贾龙等人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在郭嘉准备走到庭一假山之前,贾龙立即大声叫喊,拦住了郭嘉:“足下慢着!再商议未迟!”

郭嘉这才慢慢地走了回来,说道:“益州召回在下,何意?”郭嘉知道,贾龙其实已经开始有些被她的话所动摇了。毕竟,万一他真的是来救贾龙的话,贾龙绝不会放他走。不仅是因为害怕,更是因为人心对未知的危险最为恐惧,也是最为好,如果有机会知晓,一定会问个究竟。

贾龙半信半疑地说道:“足下当真是来挽救本州的?”

郭嘉说道:“当然。现在益州大难将至,大难临头,而不自知,故而在下远道而来,是为了给益州提个醒,救益州!”

“那依足下之见,本州之大难,又是什么呢?到底是何等大难,值得足下从凉州千里跋涉而来,提个醒?”

第四百二十九章 贾龙惶惶

郭嘉突然表现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像看着个傻子一样地从头到尾地把贾龙打量一遍,好似觉得贾龙之话令他十分吃惊一般,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贾龙被郭嘉这么看着,十分地不快,但又觉得郭嘉这是暗藏玄机。

郭嘉吃惊地说道:“益州果然对将至之难,毫无察觉吗?”

这句话让贾龙更为不解,黄权说道:“足下但知何事,尽管讲出来便是。为何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是戏‘弄’我主乎?”

郭嘉说道:“没想到不仅是明公如此见识短浅,连明公手下的谋臣,理应为明公排忧解难之人,都如此鼠目寸光。”

贾龙说道:“足下到底是意思?”

郭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明公想知道,而且明公等人已经‘蒙’在鼓里如此之久,要是在下再不说,那是太过失礼了,也会使明公陷入危难之,有违在下救明公之心。在下实言相告,其实是朝廷意‘欲’致明公于死地啊!明公‘蒙’在鼓里,还听从朝廷之命令,何其糊涂,何其失策啊!”

贾龙一听,先是一惊,然后不屑一顾。但底下始终不发一言的张松和法正,听到郭嘉如此说之后,却相视而笑。贾龙吐出来一口气,如释重负,说道:“本州还以为足下说的是你主凉王将要来袭我之益州,原来足下之意,竟是朝廷。真乃荒谬至极!本州乃当今陛下之臣子,誓与刘范不共戴天,遵从朝廷钧命,绞杀国贼。朝廷又怎会害我?足下不过是想离间我与朝廷之间,这等拙劣之计策,怎能‘蒙’‘混’?来人啊!”

贾龙一声暴喝,‘门’外立刻闪出两名刀斧手。贾龙指着仍是一脸淡定的郭嘉,说道:“给我将此人打将出去!”

刀斧手听完,这要来赶走郭嘉。但正‘欲’靠近郭嘉时,郭嘉忽然又是大笑。贾龙怪不已,挥挥手示意刀斧手退下。贾龙说道:“足下发笑,又是何意?”

郭嘉笑道:“在下笑明公已经为朝廷所觊觎,而明公却仍乐在其!虽明公今日尚在,明日成冢枯骨矣!哈哈!”

贾龙听了郭嘉这番话,不敢再有所轻视,立即端正态度,严肃地说道:“朝廷‘欲’如何害我?还请足下示下?”

郭嘉看贾龙麾下人都坐着,说道:“既要示下,何不坐下?”

贾龙挥挥手,立即有人给郭嘉搬来了一把太师椅。郭嘉看了看这太师椅,觉得还凑合,便坐下。郭嘉说道:“在开始回答这个问题前,明公先回答个问题:明公以为朝廷如何?”

贾龙想了想,说道:“我乃朝廷之臣,不可非议。”

郭嘉说道:“恐怕明公将陛下视为君主,而陛下及其公卿大臣却并非视明公为忠臣吧!难道,明公暗地里割据益州,和我王行径一般无二,朝廷容不下我王,能容得下明公?”

贾龙本想反‘唇’相讥,但又将话憋了下去。贾龙清楚地知道,郭嘉说的一点都没错。郭嘉说道:“本朝祖制,为官者不准在家乡为官,如县令不准在本县为令,郡守不准在本郡为守,州刺史不准在本州为史。这等祖制,连我王都无法抵抗。而明公身为益州豪强,却在益州为刺史。这一条祖制,是为了防止割据军阀之隐患。而明公却在击败马相之后,趁朝廷陷入黄巾之‘乱’,趁机索取刺史一职,而且还是益州刺史。朝廷当时不想生事,所以才下诏封明公为刺史,这一点,恐怕明公心里是清楚的。当然,朝廷更为清楚。”

郭嘉说了贾龙的痛处。贾龙是因为朝廷无力,所以才能打破祖制,成为益州刺史。贾龙一直害怕朝廷有一天会回过神来,而收回对他官职的赐予。于是,为了保住已经到手的权力,贾龙疯狂地迫害益州的豪族,又疯狂地扩军。贾龙以为,只要有了一支强军,朝廷会冷静下来,三思而后行。

郭嘉说道:“而且,明公在任,肆意残杀同州士族,又违抗法律大举扩军。昔日我王任征北将军时,不过统兵两万五千人。而明公不过一刺史,却‘私’自扩军到二十万之众。朝廷之所以能命令明公出兵十五万,是已经大概清楚益州军之总数,绝不会低于十五万之众。如此明显的痕迹,不仅明公没有察觉到,连明公手下的谋士,也是个个充耳不闻。故而在下才敢说明公失策,谋士愚笨。”

听到郭嘉说贾龙残杀豪族,张松不忍地攥紧了双拳。而张松看了看他兄长张肃,对此却置若罔闻,充耳不闻。张松清楚,张肃已经心甘情愿地为贾龙卖命,一心只想着走仕途,连家族遭遇贾龙的迫害也不管。张松怒意更浓。

而王累和黄权,对郭嘉的话感触却是一样的。两人是贾龙最为得力的谋士。但他们的才能不在谋略,而是在治理国家。贾龙听着郭嘉的话,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

郭嘉说道:“明公可知,昔日之隗嚣与公孙述乎?”

贾龙从沉思惊醒,说道:“两人是光武之敌,自然知道。”

郭嘉说道:“那为何朝廷要命明公出兵西凉,明公可知乎?”

贾龙这时再也不敢对郭嘉有所轻视了,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实不知。还请足下示下。”

郭嘉说道:“这只不过是朝廷之试探与利用罢了。如若朝廷之命传来,明公拒绝出兵,或者在行军途稍有怠慢,朝廷自然认为明公是故意抗命不遵。违抗朝廷,下场是如我王一般,必然要遭受到朝廷最疯狂之攻势。”

贾龙一听这话急了,急切地说道:“可我已经出兵了啊!”

郭嘉淡定地摇摇头,说道:“明公错了,出兵也是没用的。”

贾龙急得满头大汗,说道:“足下为何如此说?为何啊?”

郭嘉云淡风轻地说道:“因为明公趁机索要刺史,又‘私’自扩军,朝廷早把明公视为我王一般,同样是朝廷眼的反贼。明公之殷勤配合朝廷之命出兵,在朝廷看来,不过是明公胆怯于朝廷之攻势,不敢不发兵。”

贾龙说道:“那,那我既已出兵,朝廷已经无借口再来征伐益州。这样一来,朝廷又岂会进击我?”

郭嘉说道:“明公又错了。算明公以出兵之形式给朝廷递投名状,未曾坐实明公反贼之罪。但朝廷仍然会对益州军二十万之众深感忧虑。而明公出兵十五万,正好可使朝廷差遣去抵抗我王之西凉军。如此一来,两个反贼之间龙争虎斗,各自的实力都会被削弱大半。而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可将我王与明公统统打压,日后好再征伐益州。”

听到郭嘉如此分析,局势已经完整地摆在了益州的‘肉’食者面前。严峻的形势,让不仅贾龙,所有的谋臣武将都深感不安。只有角落里的张松和法正两人,在‘阴’影‘露’出微笑。

贾龙知道朝廷对他的算计陷害之后,顿然觉得自己当了,被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额头的汗水越来越细密,贾龙愈加惶惶不安。郭嘉看着贾龙如今不得不被他说动,终于轻松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环顾堂之,郭嘉看到包括黄权和王累在内的益州谋臣,尽皆是惶惶汲汲,郭嘉笑意更浓。这意味着,贾龙不会被谋士所提醒,他的大计不会被破坏。但郭嘉却敏锐地观察到坐在帷幔之下,‘阴’影之,正有两人一副笑容地望着他,眼神里的意味仿佛是在告诉郭嘉:我们早已看穿了你的把戏,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第四百三十章 益州退兵

知道此二人看穿了他的计谋,郭嘉有些心虚。但看那两人久久未曾出来揭穿他,郭嘉意识到这两人并不想破坏他的算计,于是平复下来。这时,知道大难将至的贾龙,已经处于狂躁状态,额头的汗水像瀑布一般冲刷他土‘色’的脸。

贾龙说道:“既然足下是来救我于水火之的,可有良策?”

郭嘉笑道:“若非‘胸’有成竹,在下又怎敢出现在明公面前?明公放心,在下定会救你。不过,明公可知公孙述?”

贾龙惶急之,只得点头称是,说道:“自然知道!”

郭嘉说道:“在光武帝时,当时西凉盘踞着隗嚣,蜀地盘踞着公孙述两大枭雄。而当时光武帝已经收编铜马军,杀败赤眉绿林。主要之敌,便是陇地之隗嚣,蜀地之公孙述。光武帝派兵遣将,先行攻击隗嚣。隗嚣战败后,下一个为光武帝所‘荡’平的,是蜀地之公孙述。为何?陇地与蜀地历来是辰亡齿寒,只要夺得陇地,则蜀地必危;蜀地见夺,陇地多不保。当时,光武帝正猛攻隗嚣,幸而公孙述知晓辰亡齿寒之道,而率军去支援隗嚣。隗嚣当时已经被汉军重重包围,公孙述军之前锋抵达时,高呼‘百万大军将至!’汉军信以为真,于是败退,隗嚣才幸免于难。后来,隗嚣仍被光武帝杀败。公孙述失去了盟友之屏障,很快在吴汉等大将之围攻下被攻克成都,然后授首。昔日公孙述一介匹夫,都深明辰亡齿寒之道。而打个不恰当的喻,今天之我王,与隗嚣何其相似?今日之明公,又与公孙述何其相仿?”

贾龙这下可算明白郭嘉的意思了,不再那般紧张。黄权和王累两人也是十分认同。贾龙说道:“足下之意,是朝廷在‘荡’平凉地、击败凉王之后,会将兵锋引向蜀地,引向我?”

郭嘉欣慰地说道:“明公总算是懂了其大义,也不费在下如此口干舌燥,为明公分析时局,指明道路。昔日光武帝在吩咐岑彭等将攻伐隗嚣时,曾有言:人若不知足,既平陇,又望蜀。这正是得陇望蜀是也。现在明公不仅不知如此道理,还要听从朝廷指挥,来进击我王,这不是自断臂膀吗?如若我王在朝廷与明公之夹击之战败,朝廷取得了陇地,下一个攻伐目标,自然是明公。明公以为如何?”

贾龙争辩道:“可我对汉室忠心耿耿啊!朝廷怎么可以……”

郭嘉粗暴地打断,说道:“明公如今惋惜,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再怎么忠心耿耿,朝廷照样会将兵锋对准明公。现在,明公身陷危机,望明公好自为之。”

贾龙说道:“那足下可有何策教我,渡过难关?”

郭嘉说道:“明公最好的出路是,与我王结盟,共抗朝廷。”

贾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如进攻朝廷之官军算了!”

黄权说道:“慢!烦请主公先屏退凉王使者,容我等商议。”

贾龙点点头,说道:“那请足下先行在厢房暂侯。”

郭嘉知道,贾龙要和谋士们商量一番,于是退去。见郭嘉退走,黄权说道:“主公,属下以为,郭奉孝此言不虚,但他毕竟是凉王的人。虽推说是来相救主公,但不可避免他定会为凉王所主张。主公不可轻信此人之言啊!”

贾龙不满地说道:“现在朝廷已然是要将我与凉王统统铲除,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累说道:“话虽如此。但朝廷还未明面表示要谋除主公,主公不宜对朝廷表现出太多忤逆。”

贾龙说道:“那我将如何面对朝廷?”

王累说道:“主公可命大军驻守在阳平关,不再北,坐观成败。郭奉孝之劝主公攻击官军,其实也是意‘欲’利用主公来与官军鹬蚌相争,把官军战火引向益州罢了。”

贾龙听了之后,这才回味过来。于是召来郭嘉。郭嘉说道:“明公可愿与我王结盟?若不结盟,明公有倾覆之忧。”

贾龙笑道:“足下之分析,我岂会不省得?不过,我益州军未曾临战,恐怕与官军‘交’战,会损伤我军实力。”

郭嘉懂了个大概,说道:“看来明公是不敢与朝廷反目!”

贾龙说道:“非也非也!只是如今益州军仍然缺乏训练,恐怕与官军相见,也不过是败绩罢了。不如这样,等益州军在阳平关训练得当之后,我再命令张任率军从子午谷出,偷袭官军后方,以应凉王。在益州军训练未曾得当之前,益州军绝不会有一兵一卒出现在西凉境内。足下以为如何?”

高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把所有事都说破。郭嘉懂了贾龙之意,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明公决意如此,在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在下只求明公一件事,明公一定要答应。”

贾龙说道:“未能助凉王一臂之力,我真是羞愧难当。只要足下说,我必当履行,绝不动摇!”

郭嘉说道:“那好,请明公向朝廷一份表,称我王之称凉王是为合法,明公已然愿意认同我王是凉王,而劝阻朝廷停下征伐,退兵而还。这个条件,明公可做得到?”

贾龙颇为踌躇不决。郭嘉说道:“明公写完这一份表后,可在阳平关好生训练士卒,等待我王击败官军,再与我王合军一处,为时不晚。明公何以犹豫?”

贾龙也知道郭嘉这是不说破他的算计,给他留点面子,故而也爽快地说道:“好!一言为定!我明日马给张任下令,让他停留在阳平关训练士卒,再表朝廷,如何?”

郭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郭嘉的目的,是消退益州军这一军,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贾龙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但只要刘范没有败在官军手,益州军是不会‘插’手战局的。如此,郭嘉也可给留到‘交’差了。

第二天,果然益州军在阳平关停滞不前。贾龙也没有欺瞒郭嘉,按照郭嘉的要求,真的给朝廷了表。但在郭嘉带着成功返回西凉时,已经在北归的路了,在出成都后二三里,忽然有一小厮将郭嘉的车驾拦下,并将一副地图送给郭嘉。郭嘉问是谁人,小厮但说是张松。

郭嘉展开地图一看,正是益州的地图!面清清楚楚地绘制着益州的粮仓、军营、关隘、城池、河流走势、山川形势、道路、栈道、军械库、官府驻地等,甚至还用蝇头小楷在地图的背面写着各地的驻军人数,各个城池防守最为薄弱之地、领军大将之能力如何、军粮在何处仓储等细节。郭嘉如获至宝,连忙将地图藏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旷世之战

朝廷收到了贾龙的表,知道贾龙不会再‘插’手战局,十分愤怒,下令催促皇甫嵩快些进军陈仓。,。在皇甫嵩正在赶来的路,刘范这一边也没闲着。自称王之后,刘范调集了西凉几乎的战略物资,不仅是一百万石粮食,还有超过四十万匹战马,以供骑兵换乘。还有五十万匹劣马,给民夫们使用,用来为大军运输粮草和军械。民夫们则是采用募役法招募来了二十万人。刘范当然可以招募更多人,但太多的青壮年劳动力都用在战争,会严重影响到西凉的农业。

除此之外,用于备战的,还有军工厂三年来生产锻造的武器。本来军工厂很难满足西凉军的装备需求,但为了备战,军工厂只得加班加点,加紧制造军械。大到一杆马槊,小到一颗马蹄铁的钉,都对战局的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终于,大军准备绪,自姑臧城开拔,在金城渡过黄河,来到了街亭。街亭此时已经是一座坚城,但刘范一点利用街亭之坚固而固守的想法也没有,他明白他一定要主动出击。贾诩说道:“大王,除了街亭是我凉州‘门’户之外,还有大散关。大散关万一被攻破的话,官军能兵临下辨城下。”

刘范说道:“街亭城是我军迎击之主要战场,大散关是主战场之侧翼,不可有失。这样,遣一万步兵固守大散关。”

聘一听,立即拱手道:“大王,末将以为,一万步兵恐怕太少了,官军人多势众,恐怕不足以守住大散关。”

刘范说道:“本王岂会不知?但皇甫嵩那老儿必定是意图‘逼’迫我军分兵两处,一处街亭,一处大散关。若是分兵去驻守大散关太多,则街亭和大散关两处兵马都不足,都会陷入被官军逐个击破之危险。所以本王只能给大散关这么多人马,然后本王在街亭猛攻官军,吸引官军大部,大散关之压力会减轻。毕竟大散关是四关之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聘佩服地说道:“大王用兵真乃如神。那谁去守关呢?”

刘范看了看聘,心想聘在历史曾经守江夏,多次击退东吴之进攻,使之守城,必定是无往而不胜。刘范说道:“将坚守大散关之将,不是别人,是你聘仲业了。”

聘先是一惊,然后坚定不移地说道:“末将绝不负大王所托!只要末将一息尚存,绝不让官军到大散关来!”

刘范说道:“仅仅一万步兵调拨给你,实在太委屈你了。”

聘说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大王一万步卒,虽然对于官军来说太少,但战力与战心却是百倍于官军。只要末将运用得当,指挥明确,未尝不可为大王守住大散关!”

刘范很满意地说道:“好好好!仲业真乃忠勇之士!但仲业切记,不论官军如何挑衅,决不可出关迎战,否则必败。”

聘说道:“遵命!末将绝不忘大王嘱咐,定坚守不出!”

刘范于是给了聘调兵的虎符,让他去军挑选十部兵马。西凉军的一部,是一千人,十部是一万人。安排好了大散关之后,正好出使益州的郭嘉也回来了。郭嘉说道:“拜见大王!嘉幸不辱命,今已将益州军退掉!大王可无忧矣!”

刘范欣慰地说道:“郭奉孝果然鬼才!以三寸不烂之舌,为本王消退了益州军一路十五万大军,苏秦张仪可也!”

郭嘉说道:“大王过奖,嘉只是恪尽职守,为大王分忧尔。”

刘范说道:“本王倒很好,你是以何办法劝退贾龙之军?”

郭嘉狡黠地一笑,微微拱手说道:“岂不闻隗嚣与公孙述?”

刘范很快醒悟过来。刘范可是历史系出身,岂会不知道隗嚣与公孙述两人之间的历史?郭嘉说道:“贾龙现在已经决意不‘插’手大王与皇甫嵩之间的大战,屯重兵于阳平关,只有一部不足一万人的步兵现在南郑城,有坐山观虎斗之意。”

刘范说道:“能够谋出如此妙计,看来蜀有高人在啊!”

郭嘉说道:“贾龙身边确实有两人,一名黄权,一名王累。此二人少谋略而多远见,‘精’于治政而不知兵,晓大势而不知变,不足与嘉、贾先生和田先生相提并论。不过,此二人尚可称为贤士,贾龙有此二人辅佐,倒是颇为麻烦。”

刘范说道:“既然贾龙要坐山观虎斗,本王更不能输给皇甫嵩。若是本王胜,他自然按兵不动;否则将西攻武都。”

郭嘉说道:“大王明见万里。对了,大王,蜀有一人名张松,将益州地图暗送给大王,大概是有了投效之意。”

一听到张松,刘范高兴不已。张松是何人?他可是密谋让刘备进川的内应,没有张松的里应外合,刘备不可能进得了西川。如今张松将益州地图献给他,看来西川有望了。刘范说道:“是何地图?快快打开看看!”于是郭嘉将地图拿出,刘范展开一看,果然是益州地图。地图所有的战略要地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而且背面还有注释,十分详尽。

刘范被地图的粮仓标识吸引住了。益州是天府之国,土地‘肥’沃,不在话下。在地图,标注着仓储一百万石的粮仓有七个之多!益州的粮食丰裕,可见一斑。刘范叹息道:“益州真乃天府之国!凉州一州方圆与益州相仿,而凉州一年产粮不过四五十万石,而益州平时储粮如此之多,却能产出如此之多粮食,天府之国的称谓真是名副其实啊!”

郭嘉也说道:“是啊!天府之国,本是用来喻八百里秦川的。后来西川之地为人所熟知,天府之国的称谓才被用在西川。如若大王得了西川,以后再不必为军粮发愁了。”

刘范说道:“别驾张松既然献地图,当是有意将西川献。有他在益州作为内应,西川已经得到大半了。只是如今本王还要与皇甫嵩对垒,尚无力征讨西川,殊为可惜。”

郭嘉说道:“张松之意,恐怕也是有考验大王之意。若是大王能击溃皇甫嵩所率官军如此之强敌,张松必将不敢二心,一心为大王埋伏于成都城内,益州自当是大王的。”

刘范说道:“说得对。如今皇甫嵩已经在路了。他的大军,有骑兵二十三万,步兵三十五万。而我军,大散关只有一万,街亭有步兵九万,轻重骑兵七万五千。恐怕天下再难集结如此雄壮之兵了。这一战,必定是旷世大战!诸位可有信心?”

谋臣武将们都道:“臣等必尽心尽力,辅佐大王,击溃强敌,匡正天下!”

第四百三十二章 出其不意

于是,刘范教军士们在街亭足食,等待皇甫嵩率领官军主力到来。。。过了十天,到了九月初,皇甫嵩终于率领五十八万大军到达陈仓城。入城后,皇甫嵩立即派出一部兵马到街亭下建立营寨。从街亭城五十里处到陈仓城,官军的大营连绵一百五十里之多,远远望去,如同天‘阴’云一般密集而整齐。

刘范和诸将到街亭城,俯瞰远处的官军大营。只见官军大营连绵不绝,将整个东方的地平线几乎全部掩盖,不见天日。连营飘着的旗帜,如同树林一般之密集。再看大营士卒的训练时爆发的喊杀声,一阵又一阵,连绵不绝,不绝于耳。还有一阵阵战马的长嘶不时响起。

刘范看着官军连营,说道:“皇甫嵩真不愧是当世名将!足足五十八万大军,竟在他手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黄忠说道:“大王不必担忧,皇甫嵩垂垂老矣,不过冢枯骨罢了!大王‘春’秋鼎盛,他皇甫嵩何当与大王相提并论?”

刘范说道:“不错。皇甫嵩如今已是满头白霜,不过他曾经在破羌屡立功。与如此敌手‘交’手,正合我意!听令!今晚令军士饱食早睡,安排好轮流巡营,防止官军偷袭。”

黄忠说道:“喏!不过大王,末将以为,官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一定会养‘精’蓄锐,睡一晚。而我军则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应当是官军害怕我军偷袭。”

刘范说道:“这一点本王早料到了。皇甫嵩此人用兵,当然是规矩,稳扎稳打,当不会偷袭我军。但别忘了,皇甫嵩身边现在有一个曹‘操’在。本王素来了解曹‘操’此人,‘精’于用兵。用兵之道,在于出其不意,兵无常形。汉升说的不错,官军远道而来,自然要稍事休整,不会再官军士卒体力不支之时夜袭我军。而我军以逸待劳,西凉儿郎们都是‘精’力充沛。如兵法,应当是本王率军夜袭官军。但曹‘操’此人,用兵总是反其道而行之,令人捉‘摸’不透。他必然料定本王对师老兵疲的官军无所防备,而必定妄图夜袭我军。”

黄忠佩服地说道:“末将真是愚钝,竟不知大王用兵如神!”

刘范说道:“既然曹‘操’要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那本王也要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官军本来是师老兵疲,体力不足。如若夜袭成功,当然无事。但失败的话,必定是一场大败。疲惫的官军根本无法应付西凉儿郎。汉升附耳来!”

黄忠立即附到刘范耳旁,说道:“末将在!请大王示下!”

刘范说道:“你命儿郎们扎起几个草人,然后如此如此……”

黄忠听得之后,立即大笑,说道:“大王真神了!”

刘范说道:“快去布置吧,记得一定要装得像一点!”

再看官军这边。在皇甫嵩的指挥调度下,官军之一百五十里连营在很短的时间已经修建好,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到了傍晚,皇甫嵩召集众将,袁绍、盖勋、淳于琼、公孙瓒、曹‘操’、孙坚、和连、蹋顿、吕布等人,命令道:“诸将听令!我军跋涉而来,师老兵疲,今晚必须睡好,明日再与国贼刘范决一死战!但西凉军在街亭以逸待劳,见我军远来,必定会夜袭我军!各军定要严防西凉军夜袭,违者军法从事!”

诸将皆道:“诺!我等谨遵大帅之命,必不敢有失!”

皇甫嵩点点头,一手握着剑,说道:“好,那退下吧!”

曹‘操’说道:“慢!大帅,‘操’有一计,可首败国贼刘范!”

皇甫嵩说道:“孟德将军又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曹‘操’说道:“今我军疲乏,刘范必定会夜袭我军。而我军若反其道而行之,反而率军夜袭之,刘范必定无所防备,而致大败。此乃兵法所云,出其不意,方能克敌制胜!”

皇甫嵩听了,知道这是妙计,但又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军将士疲惫,体力不支,恐怕难以夜袭。”

曹‘操’笑道:“这也正是刘范所知道的。以刘范之才,必然知道我军现在师老兵疲,无力夜袭。他必定认为我军对街亭城构不成威胁,而不会派兵遣将,防备夜袭。正为我军所逞。”

皇甫嵩想了想,又说道:“好吧!孟德之计,不失为妙计。那老夫调给你五万兵马,前去夜袭街亭,务必一击而!”

曹‘操’欣喜不已,说道:“谢大帅!请大帅在营安睡,其余兵马也尽皆安睡,等到明日早晨,末将必当献大捷!”

皇甫嵩于是调拨五万兵马,两万骑兵,三万步兵给曹‘操’,然后将帅等退去,除了曹‘操’这一路夜袭大军以外,其余兵马都尽皆安睡。因有了曹‘操’的夜袭,官军诸将都认为西凉军不会再夜袭官军,于是不再严防死守,令众军尽皆安睡。

曹‘操’领了五万兵马,在连营蛰伏到了子时。子时正是人最为昏昏‘欲’睡之时,何况官军跋涉过久,更加想睡觉。但为了夜袭,曹‘操’严令官军,不得入睡。终于子时到了,曹‘操’抬头望望夜空,夜空一轮皎洁的月亮,正在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盖,大地昏暗得不见五指。而五十里外的街亭城,只听得见草地昆虫的叫声,显得十分静谧。曹‘操’大喜。刘范必定无备,只要夜袭成功,他又能建功立业了。

于是,曹‘操’令五万夜袭大军人含枚,马衔环,不得拿出火把,只准相互‘摸’索着,缓缓地朝街亭城袭去。五十里对于骑兵来说,不过一个冲锋的距离。很快,曹‘操’带领官军抵至街亭城下。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曹‘操’和士卒们只能模模糊糊地见街亭城墙没有士兵驻守,只有西凉军的军旗正在飘扬。只是城‘门’下正有几名穿着西凉军铠甲和军服的士兵歪七扭八地在城‘门’下打瞌睡,连兵器都扔在脚下。看来,刘范太过大意了,连巡夜的士兵都没有安排。曹‘操’大喜,令几名骑兵用弓箭‘射’杀了守城‘门’的士兵。

见那几名对曹‘操’大军的到来毫无知觉的西凉士兵被弓箭‘射’,‘射’之处流出鲜血来,而那些士兵死前还没发出半点声响,曹‘操’更是高兴。于是命几个鲜卑骑兵下马,去打开街亭城的城‘门’。城‘门’甚至都还没有锁,那几个鲜卑骑兵很快将厚重的城‘门’给推开了。曹‘操’往城‘门’里望去,远远地看见了重重营帐最为高大的一顶营帐,那一定是刘范的帅帐!

曹‘操’欣喜若狂!没想到刘范竟然真的如他所设想的一样,一点防备也没有!于是,曹‘操’兴奋地拔出佩剑来,怒号一声:“将士们快看!那是刘范的营帐!谁能活捉刘范,赏万金,封万户侯!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冲啊!”说着,曹‘操’跃马扬刀,催动战马第一个冲向了远远的刘范帅帐。官军一看,西凉军果然是没有防备,他们轻易地进入街亭城,而且曹‘操’还如此英勇,也立即‘精’神抖擞,拿起武器跟着曹‘操’往街亭城冲去!“冲啊!”“杀啊!”之声不绝于耳。

第四百三十三章 火烧街亭

官军五万大军,骑兵有鲜卑骑兵和官军骑兵共计二万人,还有官军的三万步兵,看到主将曹‘操’一马当先,身先士卒,顿时是士气大涨,未曾入睡又跋涉一个多月的疲惫,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官军士兵纷纷使出全身仅剩的气力,骑兵催动着疲惫的战马,步兵只能用自己酸痛的双‘腿’,奋力往前冲去。。。曹‘操’回望官军,见官军士气大振,十分受鼓舞,兴奋地催动胯下战马望刘范的营帐冲过去。

然后,曹‘操’在极度的兴奋之,却望了观察细节。即使是官军五万人都冲进了街亭城,但街亭城却仍然像死了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这么多人进城,西凉军算是再安睡,也肯定会有反应,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此反常的景象,却被曹‘操’忽略过去了。曹‘操’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冲进刘范的营帐里去。远远地望去,刘范的营帐里都还有烛火透过帷幕闪出一点点微亮。看着那一点微微亮的烛火,曹‘操’‘激’动不已。现在这是他最为接近擒拿刘范的机会,只要生擒了刘范一人,西凉军会土崩瓦解,不战而败。

而官军和曹‘操’一样,极度的‘激’动兴奋已经麻痹了他们对外界的感知,官军五万人都是一心想着要早点冲进西凉军的营帐里去,争取多抢夺到更多的物资。利‘欲’熏心,利令智昏,是最能全面概括包括主将曹‘操’在内的官军的现状。利‘欲’像一层厚厚的猪油,将他们的眼睛都‘蒙’了,他们连营帐无一人出现的反常现象都没有注意到。

曹‘操’更是如此,他这是认为西凉军太过麻痹不仁,官军进入街亭,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松。曹‘操’骑着一匹良马,速度飞快。很快,曹‘操’穿过了重重营帐,冲到了刘范营帐之外。只见那点点残灯仍在光亮。曹‘操’的心,如同那灯火一般,不停地在跳动。于是曹‘操’勒马,奋力一挥剑,劈开了刘范帅帐。但眼前所见之景,令曹‘操’陷入了尴尬。

只见帅帐之,不见任何人,除了一盏灯以外也没有任何摆设,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的干草麦秸。这哪像什么帅帐?这分明是个柴火堆!曹‘操’第一反应是找错地方了,正向离开去寻找刘范营帐,这时,曹‘操’彻底醒悟过来了!这是有诈!曹‘操’反应过来,只是刘范的计谋,故意引‘诱’他率军冲进街亭城来,而在街亭城设伏。想清楚了这一点,曹‘操’吓得全身冒汗,惊恐万分。曹‘操’急忙去看手下夜袭的大军,只见官军士兵们,也遭遇了曹‘操’同样的遭遇。

不管用刀剑劈开哪一顶营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堆堆的干草柴火。士卒们纳闷不已,停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曹‘操’惊恐地喊道:“西凉军有诈!快跑!快跑!”

官军听见曹‘操’的话,也都瞬间反应过来了,撒‘腿’往街亭的东城‘门’跑。这时,东城‘门’忽然被重重地关了起来。曹‘操’更为不安。正在这时,“呼”地一声,东城‘门’楼一束火把被高举了起来,在昏暗的夜空显得那样耀眼。紧接着,在街亭城的城墙,千千万万把火把随之都高举起来了。数也数不清的火把顿时照亮了街亭城,更是照亮了官军士卒面如土‘色’的脸,照亮了曹‘操’那煞白煞白的脸。

突然,一个身形伟岸的大将出现了,正是黄忠。黄忠骂道:“曹孟德!你了我家大王的计了!还不快快受降!”

曹‘操’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街亭城墙,正是刘范。刘范手持一把火把,在火光的照亮下,曹‘操’看到了刘范那久违的笑容。刘范也看到了城下的曹‘操’,指着曹‘操’大笑道:“曹‘操’,本王知道你这厮要来夜袭本王之街亭城,早在街亭城给你布置了天罗地!如今你果真来了!也不枉我等你如此之久!”

曹‘操’吓得无言以对,官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刘范也不啰嗦,一把把火炬扔下了城墙,大声命令道:“给我杀!”于是,城墙的西凉军纷纷将火把扔下城墙。十六万五千把火把,顿时如同一条条火龙,迅猛地朝官军扑去。官军躲避不及,纷纷被烧伤烧死。一时间,官军为了躲避火把,整齐的阵型‘乱’作一团,有不少士卒被大火吞噬,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还不够,大火还烧燃了街亭城密布的干草。空气有很干燥,瞬间大火又变得猛烈起来。大火将身在假营帐的官军士卒烧成了焦炭,凡是在营帐区的官军无一幸免于难。曹‘操’眼疾手快,立即从被大火吞噬的营帐区逃出来。

滚烫的热‘浪’,甚至在城墙的西凉军都受不了,都要蹲下来。更别提在城墙下的官军是如何了。大火如同洪水一般,只要有可燃物的,大火顺着燃烧而去,官军身的军服,是最好的可燃物。官军的步兵速度不快,最先被大火吞噬,顿时大部步兵身在着火。随处可见满身是火焰的步兵蹿下跳,满地打滚。官军的骑兵的战马,也被大火惊吓了,纷纷挣脱缰绳,四处‘乱’窜。逃过被大火烧死的人,又遭遇了数万匹战马的冲撞,有的被撞飞,有的被数百马蹄踏成‘肉’酱。

干草和麦秸烧燃得厉害,但不耐烧,很快大火熄灭了。刘范正欣赏着火‘浪’将官军烧得溃不成军呢,但见大火熄灭,乐趣一下没了。见官军还幸存着一小半,大约还有二万多人,还有几千匹马,刘范杀心又起来了。

刘范命令道:“众将士听令!放箭!”于是,西凉军均引弓。

曹‘操’望见城墙寒光点点,又听见弓弦被用力牵拉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暗想我命休矣!西凉军最擅长驰‘射’,弓马娴熟,天下皆知。万一西凉军万箭齐发,在大火生还的官军,还能有多少人能够在箭雨之存活下来?曹‘操’脑筋急转,认为现在攻破东城‘门’才是唯一的出路。

于是,曹‘操’挥剑指向紧闭的东城‘门’,喊道:“官军将士们,若不出城,我等俱死在这街亭城里!城‘门’一开,我等方有生路!来啊!给我猛攻城‘门’,杀将出去!”

曹‘操’这句话,点醒了幸存的二万多官军,于是官军不用指挥,自发地猛攻城‘门’。当然,曹‘操’夜袭,没有带攻城锤。唯一能攻破城‘门’的方法,是用刀剑将城‘门’凿开一个大‘洞’。于是,官军也不管体力不支了,皆是用尽吃‘奶’的力气,用刀剑劈砍城‘门’。城‘门’是木制的,但十分地厚实。

刘范一看不好,官军在曹‘操’的调度下正在猛攻城‘门’,立即挥剑。西凉军看到了刘范的信号,纷纷松开手指,放箭。千千万万支箭,如同一阵乌云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官军的后背袭来,“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下一秒,“噗嗤噗嗤”之声大作,是箭矢穿‘插’进了官军的‘肉’体里。顿时,官军站在最后的几千人都成了刺猬,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官军见西凉军的箭雨如此厉害,都吓得魂飞魄散,准备作鸟兽散。曹‘操’急忙砍死了一个意图逃跑的士兵,厉声喝道:“不要管箭雨!只有猛攻城‘门’,才能生还!”官军听见曹‘操’的话,又立即将对箭雨的恐惧置之不理,忘我地劈砍城‘门’。刘范说道:“弦,再放箭!”

第二‘波’箭雨又袭来了,“嗖嗖嗖”“噗嗤噗嗤”“啊啊啊啊”之声又是大作,官军之后又是有几千人成为了刺猬。仿佛这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修罗地狱一般。曹‘操’这时候狠劲来了,命令老弱残兵站到后面,为正在劈砍城‘门’的大军抵挡箭雨。老弱们无力反抗,只得乖乖地站到后面,充当人体挡箭牌。

第四百三十四章 趁势反袭

刘范望见城‘门’在官军的刀劈剑砍下,虽然出现了一个大凹槽,但是还没有成为一个大‘洞’。,。刘范笑了。城‘门’可是有四尺厚,短时间内怎么能用刀剑劈砍破开?算城‘门’好不容易破开了,但到时候官军也早已死在西凉军的致命箭雨之下了。于是,刘范从容不迫地命令西凉军放箭,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一直放了五‘波’箭,官军已经仅仅剩下了一万多人了。残存的一万多人,仍然在劈砍城‘门’。但他们逐渐发现,城‘门’始终没有破开一个大‘洞’。渐渐地,官军开始绝望了。

见城‘门’迟迟不破,曹‘操’悲怆之情,无以复加。正在这时,曹‘操’的小眼睛游离之间,无意瞟见了城‘门’边框的‘门’轴,灵光闪现,心一计,曹‘操’用剑指着‘门’轴,命令道:“将士们,把‘门’轴给我砍断,城‘门’倒塌,我们有出路了!快啊!”

官军绝望之际,又听见曹‘操’的命令,顿时又满血复活。对生存下来的渴望,催动着他们一个个地将刀剑用力地劈砍在‘门’轴。‘门’轴虽是铁制的,但街亭城新建不久,城‘门’处的砖块还有些松动。劈砍‘门’轴无用,官军士兵又劈砍‘门’轴周围的城墙。很快,城墙被劈砍出两个大‘洞’,两边的‘门’轴都暴‘露’出来大部分。刘范望见,心大忧,命令道:“放箭!放箭!儿郎们,今晚不准让一个官军逃离,尤其是不得走了曹‘操’!”

西凉军虽在夜间,但处在一边倒的胜利,本来是常胜之军,今夜更加兴奋,于是不管身体疲乏,加紧将箭筒里的箭都送到官军的身。眼看着箭雨将官军又杀了几千人,此时曹‘操’还能使唤的,不过两千人。

但这时,‘门’轴从城墙被连根拔出,城‘门’轰地一声,全然倒塌了。两千多官军残兵,看到城‘门’倒塌,扬起满天尘土,这时幸福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望下流淌,终于看见生还的希望了。曹‘操’更是欣喜若狂,跳到城‘门’外,说道:“将士们,快快随我出城,我们得救了!”说着,第一个跑了。官军也是带着生还的喜悦,兴高采烈地往外撒丫子地奔逃。

城‘门’‘洞’十分黑暗,曹‘操’的战马又被大火烧成了烤‘肉’,于是曹‘操’只能奔跑而出。黑暗之,曹‘操’一个不小心,脚底被什么东西绊到,一下把曹‘操’绊倒了。曹‘操’狼狈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立即有身后的士卒将曹‘操’扶起来。曹‘操’第一眼看到是一具尸体将他绊倒,想必是进城夜袭时‘射’杀的。但曹‘操’定睛一看,只见那尸体却没有五官!曹‘操’意识到情况不对,挣脱了扶着他的士兵,仔细地‘摸’索那尸体,才发现所谓的尸体不过是一个草人!草人大小与真人一般无二,而且还披挂着西凉军特有的明光铠。曹‘操’再一‘摸’,草人腹部里藏着一个盛满血液的袋子!袋子是用猪的膀胱做的,里面自然不是人血,而是猪血!草人太‘逼’真,在昏暗的夜晚根本看不出来。

这时候,萦绕在曹‘操’脑的所有疑问都没了!曹‘操’现在才知道,是刘范深谙他的心‘性’,知道他这个常常反其道而行之。料到他会出其不意地夜袭街亭,故而在街亭城准备了空‘荡’‘荡’的营帐,满城的可燃物,以及城‘门’外的几个‘逼’真的草人!这一切,不过是利用了他急于求胜、意图出其不意的心理罢了!想不到仗还没有正式来打,他败在了刘范的手,而且还败得如此彻底。想到这一点,曹‘操’沮丧不已。

这时,刘范仍在城头。他知道官军五万夜袭大军只有不过一两千人生还,便收兵。这时,贾诩急切地向他走来。刘范大笑道:“哈哈!和,本王这一火烧街亭,你觉得如何?”

贾诩说道:“大王妙算,属下不及。但大王,属下还能破贼。”

刘范正在兴头,又听闻如此令人振奋的一句话,肾腺素的分泌更加迅速。刘范说道:“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贾诩说道:“如今曹‘操’一部夜袭,反被大王一把火烧得‘精’光。按照兵法,夜袭时应有人接应,而皇甫嵩却不见来接应。属下料定,皇甫嵩必定是出于使官军养‘精’蓄锐考虑,又觉得曹‘操’胜算极大,故而未曾安排接应之兵。而如今曹‘操’败逃,他仍在连营之未有反应,必定是他见街亭火起,误以为曹‘操’夜袭街亭成功,故而不加理会。”

刘范懂了。贾诩说道:“皇甫嵩必定误以为曹‘操’偷袭街亭得手,而无防备。如今大王可趁胜追击曹‘操’,他必定以为是曹‘操’得胜回来,更不会有所防备。大王可顺势追至连营,可顺势攻破几个营寨,再一次杀败官军,挫其威风。”

刘范说道:“妙计妙计!”于是,刘范命张辽与阎行两将点起五万轻骑兵,每人手持一把火把以照明,出城追杀曹‘操’。在天空俯瞰,便是有一条火龙出了街亭城‘门’,以极快的速度朝五十里开外的官军连营扑去。五万铁骑,踏在土地,声音如惊雷一般。而奉命追击的西凉铁骑,个个都兴奋不已。

曹‘操’率领着一两千残兵败将正在回连营的路。一路,残兵们体力透支太多,无力行军。而曹‘操’思虑一番后,很快料到刘范定会趁势追击,从而袭击连营,于是命残兵们快些。但官军远道而来,早已是强弩之末。又夜袭失败,体力不支。曹‘操’虽身体疲劳不已,但仍然奋力朝大营跑去。曹‘操’知道,他今晚夜袭反被刘范火攻,损失了五万大军已经是重罪。要是刘范再袭击连营,官军遭遇的损失绝不会少。

但为时已晚,曹‘操’几近麻木的双‘腿’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于是曹‘操’连忙窜进一个草丛躲避起来。很快,草丛之的曹‘操’听见声声惨叫,是西凉铁骑追了残兵们,将他们都俘虏了。然后,西凉铁骑没发现曹‘操’,径直走了。

而这时的连营,皇甫嵩、孙坚、袁绍、和连、蹋顿等人已经全然没了睡眠的兴趣,包括官军全军都起来了。不为别的,因为街亭城方向冒起了冲天的大火,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同时还伴随着嘶声裂肺的惨叫声和长嘶声,喊杀声惊天动地,都传到了连营来。

皇甫嵩指着远处的街亭城,大笑道:“哈哈!曹‘操’果然没辜负老夫重托,果真夜袭街亭成功了!街亭城有如此大火,刘范小贼必定是要被烧成焦炭了!”

孙坚、公孙瓒等人都和皇甫嵩同样认为是曹‘操’夜袭成功了,所以官军下看着几近被大火吞噬的街亭,都兴奋不已。公孙瓒说道:“大帅,既然孟德已经得手,不如由末将率军去接应他,以防止西凉军反扑啊!”

皇甫嵩捋了捋白胡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笃定地说道:“何必多此一举!你看那街亭城都变成一个火炉了,西凉军即使骁勇善战,又怎能与大火相抗?我军将士疲惫,不宜多过劳动。让曹‘操’好好地教训教训刘范即可。”

公孙瓒想想也是,街亭城的大火,火苗都高过城‘门’楼,直指天空,西凉军肯定是死伤惨重。于是再没有说话,只是和皇甫嵩等将领一起,观看街亭大火的盛景。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大获成功

在这时,街亭城的大火一点一点地熄灭了,空气飘散着令人垂涎的烤‘肉’香味。。。这是尸体被烧烤而出的香味。这香味一直顺着东风,一直被吹到了五十里开外的连营里来。香气扑鼻,起初官军众将还不知道这是何等味道。很快,身经百战的皇甫嵩辨识出了这烤‘肉’味的来源。

皇甫嵩惬意地嗅着这烤‘肉’味,对身后的将军们笑道:“哈哈!此乃尸体为火所烧之味!看来西凉军被烧死不少啊!”

本来皇甫嵩不说,众将都还以为只是简单的烤‘肉’味而已,连经常食用烤‘肉’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和连、轲能、蹋顿和难楼等人都没意识到,皇甫嵩说了之后,众将吃了一惊,纷纷呕吐不止。皇甫嵩又是大笑,说道:“诸位将军太年轻!”

再过了一些时辰,皇甫嵩等人脚下的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颤起来。一开始大地只是微微震动,而到了最后,大地的石子都在猛烈地跳动,大地发出嗡嗡地响声。孙坚惊恐地说道:“大帅,这恐怕是西凉军前来偷袭,末将请求迎敌!”

皇甫嵩挥挥手,不屑一顾地说道:“孙太守太过年轻。老夫说过,西凉军在被火攻之后,怎能有‘精’力再来偷袭我军?”

孙坚仍然是半信半疑,争辩道:“可是这地震,分明是……”

皇甫嵩云淡风轻地说道:“老夫当然知道,这是大量骑兵发起冲锋才能使大地为之震颤。但孙太守可曾记得,老夫调拨了两万骑兵与三万步兵前去夜袭街亭?”

孙坚皱着眉头,说道:“大帅的意思是,这是曹‘操’之兵?”

皇甫嵩说道:“当然,必定是曹‘操’得手之后,没有必要再与惨败之西凉军纠缠过多。他应知道,我军将士体力不足,不应久战。所以,这必是曹孟德率军返回,献大捷了!”

和连和蹋顿听了皇甫嵩的分析,‘激’动地说道:“大帅真是宝刀未老啊!虽远离战场,却能将战场形势一一道来!”

皇甫嵩说道:“这等小事,何足道哉?等曹孟德夜袭成功后,西凉军必定是死伤惨重,更无力与我王师相抗衡了!”

众将皆赞同,唯有孙坚仍皱着眉头。皇甫嵩瞟了一眼孙坚,怪地说道:“孙太守怎仍在忧愁?难道不信老夫之言吗?”

孙坚说道:“末将岂敢质疑大帅!只是,只是末将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次孟德所去,是凶多吉少啊!”

这次不光是皇甫嵩,其他官军诸将纷纷大笑。皇甫嵩说道:“孙太守忧心同僚总是好的。但也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正在皇甫嵩与众将误以为将来之兵,是曹‘操’的回军,而不加半点防备时,张辽和阎行两人已经率领五万骑兵抵近了连营,都能将连营的大‘门’看的一清二楚。张辽对阎行说道:“彦明,此次反攻官军,一定要出其不意,多用火攻!”

阎行是凉州金城人,字彦明。阎行的战斗力应高于聘、魏延等人,因为在历史他曾经多次打败马超。阎行看了一眼手的火把,笑道:“这我当然省得!大王火烧街亭,我二人正好火烧连营,让狗官军尝尝我西凉铁骑的厉害!”

张辽也笑道:“当然!这次一定要杀个痛快!不破官军几个营寨,今夜绝不回军!不过,你可别高兴过头,忘了大王的嘱咐!”

阎行说道:“这是自然。大王要我二人不必恋战。反正官军跋山涉水,远道而来,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我二人不必再与之死战,而要爱惜我西凉儿郎们的‘性’命!”

张辽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二人兵分两路,闯入官军大营后,你走南部,我去解决北部,定要扰得官军不得安宁!”

阎行说道:“好!”于是,张辽与阎行两员骁将各自分兵,每人都是两万五千铁骑。张辽怒吼道:“西凉儿郎们,随我冲啊!”说着,张辽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先行向沉睡着的官军连营冲去。归张辽统领的两万五千人,也立即催动战马,随着张辽冲去。阎行也怒吼道:“儿郎们,随我杀!”

两路西凉铁骑在极短的时间内加速到最大速度,朝连营冲锋。张辽和阎行首先抵近连营的大‘门’下,两将奋力将大‘门’冲破,营‘门’轰然倒地。这时,官军才意识到不好。如果是曹‘操’之军得胜回军,怎么会破开营‘门’?唯一的可能,是西凉军来袭了!但西凉军的速度实在太快,官军守营士兵来不及反应,西凉军已经冲进了大营之!

这是因为,刘范特意给这五万铁骑配备了乌孙马,也是得到汉武帝盛赞的天马。天马本来是汉武帝用来夸赞乌孙马的,但后来李广利打败了大宛,进献了大宛马,于是汉武帝将大宛马称为天马,将仅次于大宛马的乌孙马又盛赞为西极马。而西极马传到后世,是新疆的昭苏马。

西极马极为‘精’良,虽耐力不如‘蒙’古马,但胜在爆发力和速度飞快。西凉铁骑有了西极马,速度如飞鸟般飞快。一闯入连营,西凉铁骑把手的火把朝官军的营帐扔去,顿时,连营火起。手忙脚‘乱’的官军‘乱’成一团,西凉铁骑则是趁着西极马的飞速,穿‘插’于大营之,用手锋利的马刀,如同收割庄稼一般地砍杀遇到的官军士卒。

西凉军这时长久又系统的训练成果展现出来了,没有一人在飞速坠马,也没有挥出的马刀没有砍官军士卒。西凉铁骑来往之处,官军均是飞速地逃窜。官军一边身陷大火的威胁,一边又有西凉铁骑时不时地来回冲杀。起初,官军还能在将佐的指挥下反击,但很快,西凉铁骑锋利的刀锋令他们崩溃。不论他们如何反抗,西凉铁骑的伤亡少之又少。

很快,张辽和阎行两人率领着西凉铁骑,蹂躏了官军三个大营,又有几万官军,不仅有汉军,连鲜卑军和乌桓军都遭受了重创。距离街亭最近的官军营寨,都陷入了大火的包围之。大火之,还常有西凉铁骑驾驭着西极马冲破火焰,跃马扬刀而来。凡是西凉铁骑所到之处,便是死亡。

第四百三十六章 势不可挡

官军的连营,大火猎猎作响,士卒惨叫声,西凉铁骑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常有全身都是火的官军士卒满地打滚,下‘乱’窜,但是于事无补。遇到被火烧到全身的官军士卒,连杀人不眨眼的西凉铁骑也都发了慈悲,一刀过去,为即将被大火烧死的官军士卒永远地解决了痛苦。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连营前部三十里五个营寨,全都沦陷于西凉铁骑的铁蹄之下。当火把用尽,西凉铁骑只能依靠他们的看家本事,马刀、马槊和驰‘射’。张辽和阎行本来只想攻破几个营寨行了,但看见官军远他们想象的要师老兵疲得多,要孱弱得多,杀戮的心又一次熊熊燃起。于是,张辽和阎行决定,再多攻破几个营寨。他们的这一决定,导致了连营部三个营寨的大浩劫。

在连营部的官军,本来已经安睡。但谁知西凉铁骑很快仗着西极马速度飞快,立即冲锋到了连营之。于是,官军锣鼓声大作,官军的校尉们拼命组织官军守住营寨。但官军真的如刘范、贾诩断言的那样,师老兵疲,强弩之末。面对西凉铁骑,是有心无力,只得任人宰割。

顷刻间,张辽和阎行率领西凉铁骑,顺着营寨之的道路,杀将进来,沿途扬起马刀,只要身没有明光铠的,是一顿砍杀。明光铠最重要的防护部位,是‘胸’前的两大片明亮的甲片,即使在夜晚也会反‘射’着一些微光,十分好识别。而西凉铁骑的军服又是黑‘色’的,与官军、并州军的赤红‘色’军服、鲜卑军和乌桓军的灰‘色’军服区别很大,西凉铁骑绝不会杀错人。相反,辨别敌人十分容易。

师老兵疲的官军等军,如同木桩子一样呆在原地,好像等着西凉铁骑把刀砍到他们身。西凉铁骑原本还以为官军或许孱弱,乌桓和鲜卑军应该强一些。结果鲜卑等军照样是无力反抗,任由西凉铁骑往来冲杀,无所顾忌。

这时,不论皇甫嵩再多自满,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原以为是曹‘操’得胜而回,皇甫嵩也没有采纳孙坚的意见,对大营多加防备。结果,几乎是不设防状态的盟军连营,很快被犀利的西凉铁骑给冲破了。西凉铁骑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地冲进大营,是迅猛地又技术纯熟地对盟军展开一场不对称的大战。盟军空有五十多万之众,此时面对西凉军,却如同一层窗户纸一样,直接被如同利刃般的西凉铁骑穿破。

望着大营四处火起,皇甫嵩再也没有了百战名将的云淡风轻,而是吓得满头大汗。孙坚焦急万分地说道:“大帅,要是再不反击,西凉军要杀到帅帐了!请下令让末将迎敌!”

公孙瓒也是临危不惧,站出来说道:“大帅快下决断啊!”

袁绍、和连、蹋顿等人都急了,甚至急得跳脚。和连心疼地说道:“大帅,我鲜卑族人已经十万火急了,大帅发令吧!”

皇甫嵩这才从惊恐之醒过来,恢复了理智,说道:“孙太守,你快快率领五部长枪兵,多使用长枪长矛,务必抵挡住西凉铁骑之攻势!另外,为防止西凉铁骑施展驰‘射’,袁校尉,你再率领三部盾牌兵挡在孙太守之长枪之前!公孙校尉、和连大人、轲能大人、蹋顿单于、乌仆延大人,你们四人去整顿十部骑兵,在孙太守与袁校尉牵制了西凉铁骑,率骑兵两面包抄之!其余将领,盖大人、步度根大人、蒲头大人等,都命剩下的军士准备盛水之物,多盛水前去扑火!”

众将听皇甫嵩布置严谨,又恢复了一些理智,说道:“喏!”于是,孙坚、袁绍、公孙瓒等人都分头去准备反攻。最先反攻的是孙坚。孙坚见军情危急,连战马都没时间骑,亲自手持一杆马槊,率领五千多长枪兵向正在肆虐盟军连营的西凉铁骑发起反击。西凉铁骑施展驰‘射’,结果袁绍率军抵到,用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的箭雨。

张辽和阎行看黑暗之,正有两部骑兵正要包抄西凉铁骑,于是记起了刘范不得恋战之命,纷纷率领西凉铁骑回军。蹋顿等人率骑兵追杀西凉铁骑出了营‘门’,但蹋顿等人的战马都是‘蒙’古马,不如西凉铁骑的西极马快速,追不西凉铁骑。而且盟军的战马也很疲惫,只好收兵回营。伏在草丛的曹‘操’,见西凉铁骑回军,这才赶紧跑回了连营之。

回到了连营后,曹‘操’才发现连营已经有十分之一的营寨被烧毁攻破了,沮丧不已。曹‘操’回来之后,正赶皇甫嵩命步度根、盖勋等人扑火。皇甫嵩急怒之下,质问曹‘操’为何战败。曹‘操’以实情相告。不仅是皇甫嵩,众将都震惊了。原来之前在街亭城惨痛不已的,正是盟军!

曹‘操’又将刘范之‘诱’敌深入之计告诉众将,众将更加震惊。皇甫嵩也不好处置曹‘操’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败在刘范手,轻易地让西凉铁骑纵马在连营之长驱直入,冲杀不断。最后,曹‘操’也没有被追究什么责任,皇甫嵩也是。

孙坚问道:“末将有一是不明,还请大帅示下。”

皇甫嵩知道孙坚勇武,而且还把他长子都带着随军,刚刚要不是孙坚奋力抵抗西凉铁骑的继续侵入,皇甫嵩都要危险了。皇甫嵩说道:“孙太守有何问题?尽管说来。”

孙坚说道:“既然大帅对西凉铁骑之突入大营无备,那为何又在指挥大军抵抗之同时,又命人准备扑火?难道大帅已经算准了西凉铁骑会很快退走,而不会奋力与我军死战吗?”

皇甫嵩哈哈大笑,说道:“孙太守有所不知。西凉铁骑虽突袭连营大获成功,使我军遭受重创。然而,他们必然不会,换言之,刘范必然不会命西凉铁骑与我军死战。为何呢?因为盟军有五十万之,是西凉军三倍有余。虽然师老兵疲,但万一齐心协力一共抵抗,西凉军还是十分麻烦。盟军人多势众,不是一次突袭能杀败的。如果西凉军在这时与我军死战,而致出现伤亡,将对今后之决战大大不利。再者,如今是夜晚。虽营帐有烛火,但仍是一片昏暗。西凉铁骑看不得真切,刘范必不敢使之过于深入。而老夫命蹋顿、和连两路包抄之,其实并非要真的包抄而攻击之,而是示之以形势,‘逼’迫西凉铁骑退兵而还。黑暗之,西凉铁骑走惧怕老夫有诈,多生变故,故而未于孙太守短兵相接,立即撤退回去,正是因此也。兵法云:虚虚实实。正是如此。”

听了皇甫嵩的话,众将这才又惊叹不已。原来皇甫嵩早算准了西凉铁骑不会太过深入,而只是以虚实‘逼’迫其回军。孙坚说道:“大帅真神也!”

皇甫嵩叹了口气,说道:“孙太守言过其实了。老夫与那刘范贼子尚未正式开战,在一夜之间接连两次大财!被火烧死了五万兵马,又被突袭杀了三万多人。如今大营四处火起,我盟军士卒之心必动摇。老夫受朝廷重托,陛下钧命,前来讨伐国贼,兴复汉室,却经历如此大财,造成如此重大损伤,以何面目见朝廷,以何面目见陛下?”

曹‘操’说道:“大帅不需忧虑。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刘范虽两次大财我军,而我军元气未伤,明日与之大战,未知胜负如何。”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正式开战

却说另一边,在曹‘操’率领前来夜袭街亭的五万大军,被刘范将计计,火烧街亭,一把大火烧死了四万八千多人,又俘虏了剩余的大约两千多人,可谓是大获全胜。,。刘范走下城墙,走到街亭城,只见街亭城四面城墙都已经被大火所烤炙得漆黑。高温使街亭城的城墙变得不那么牢固。

而城墙之下,尤其是东面城墙下,抬眼望去,所能看见的均是一具具被大火烧得焦黑,如同一块块焦炭一般的尸体,有死不瞑目、表情痛苦的、四肢扭曲的人的尸身,也有四只蹄子齐齐蹬出的战马尸身。将近五万多具人马焦尸,在街亭城横七竖八,多得如同‘乱’石铺街一般。

而死在箭雨攻势下的盟军,更是惨烈。共有两万多人、一万多匹战马周身布满箭矢。身‘插’满箭矢的人马,个个都像是刺猬一般。有些不那么惨痛的,尸身的箭矢不那么多的,也是犹如豪猪一般。看着那么多盟军士卒死在他的一把大火下,刘范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倒是一把大火,把街亭城整个都烧得漆黑,城的树木为之一空,箭雨攻势还‘浪’费了如此之多的箭矢,刘范反倒是十分可惜。别人不知道,可是刘范心里清楚,这么多的箭矢可是不容易制造。军工厂的工匠经过多次试验,才最终确定了西凉军的箭矢形制和材质,箭头用‘精’钢打造,为锋利的三角形。不仅‘射’入人体更为深,而且箭头有三道细小的血槽,很利于拔出,循环使用。箭杆以柘木制成,韧‘性’强;箭羽用大雁的翅羽,利于‘射’飞稳定而持久,不会轻易落地;用以将箭羽粘在箭杆的粘合剂,是鱼鳔。鱼鳔粘合效果最佳,可使粘合之物数十年不坏。

这些原材料,可都是极为重要又稀缺的战略物资,是凉州雄厚的财力、高度发达的军工业的最集体现。一支支箭矢,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刘范看着心疼。于是,刘范命西凉军收拾街亭战场,将满城的焦尸都给扔出城外,刨个大坑给埋了。而那些被箭矢‘射’杀的盟军士卒,刘范则是命西凉军将他们周身的箭矢拔出来擦干净,进行循环利用,然后才把残破不堪、血‘肉’模糊的尸体扔出城外去。西凉军即使是再怎么身经百战,遇到拔箭头这个环节,还是全军一通呕吐不止。

终于,街亭城,尸体的焦糊味渐渐地淡去。这时,张辽和阎行两人也领兵回来了,两将说道:“大王,末将二人幸不辱命,已经趁势攻破了盟军八个营寨,儿郎们约莫杀了盟军三万多人!在去突袭的路,还顺带俘虏了两千多贼军!”

刘范的第一个问题,令西凉军感动不已。刘范没有如他人那般欣喜,而是先问两将道:“那我西凉儿郎损失多少?”

阎行是西凉人,听闻刘范这一句,两眼泪光地说道:“请大王放心,末将二人未曾与盟军恋战,在盟军组织起反击抵抗之后,末将与远一同率军返回。此战,我西凉儿郎只阵亡三十三人,重伤一百三十七人,轻伤三千多人。”

刘范呼出了一口气,环顾围在他周围的将领,张辽、阎行、魏延、高顺、马岱、马超、黄忠和典韦,说道:“你们都给本王记住,本王不在乎能否在战场取得胜负,最重要的是我西凉儿郎的‘性’命!本王可以在战场战败,但不能损失过多西凉子弟!西凉子弟,是本王赖以起兵之根基,是本王最为忠勇最为优秀之士兵,决不能让他们白白殒命!”

刘范的话虽然严厉,但众将却一点也不感到郁闷,反而是庆幸。为何?因为能把士卒认真看待的将帅,历史从来没有几个。大多将帅,对待士卒如同对待仆奴一般。能将士卒看重的将帅,自然更得军心。众将皆道:“喏!”

刘范这才眉开眼笑,说道:“大战未起,盟军接连为本王所败,损失八万之众,而我军却损伤轻微,明天倒要看看,皇甫嵩和曹‘操’两人面对本王,又该是何等颜‘色’!”

典韦说道:“大王用兵如神,杀他狗盟军个屁滚‘尿’流,皇甫嵩那老东西论用兵,只能给大王提鞋;曹‘操’论出谋划策,又没有贾军师那般心狠手辣,他们二人见了大王,肯定是闻风丧胆啊!”说完,众将纷纷赞同。

刘范说道:“好!吩咐下去,教儿郎们好生休养,可一直睡到正午。待到正午时,再出城去会会皇甫嵩那老儿!”

“喏!”众将纷纷下去,指挥自己的部曲去了。

而皇甫嵩这边也是,在将连营之三万多具尸体处理之后,又不得不重新加固连营的防护,防止西凉军又来偷袭。在干完这些活之后,皇甫嵩了年纪也累了,手下的士卒本来是从长安跋涉了六百多里路,星夜兼程,一路没怎么休息过。今夜西凉军犀利的突袭,又让盟军士卒身心疲惫,身体几乎累得要散架了一样。皇甫嵩叹了口气,令全军休息。

第二天正午,皇甫嵩准时起来,命盟军留万余守营之兵,然后率领将近五十万大军一齐出了连营,在连营之前布阵。皇甫嵩按照一般兵法,将三十万步兵依据一部,排列在阵形最前,示之以弱;然后将二十万骑兵作为兵,安排在步兵之后。这样,可引刘范轻敌,莽撞地攻击步兵之阵。

布置完了的盟军,五十万之众声势浩大,不在话下。五十万人的阵型,一直延绵了二十里。方圆二十里之内,皆是人头攒动,战马聚首,军旗飞扬,矛戈树立。放眼望去,盟军如同一个巨大无的大湖一般,在风猎猎作响的战旗,如同湖面泛起的点点涟漪一般。在正午的骄阳照耀下,盟军的甲胄和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盟军如此之多的人数,算盟军有些士卒在‘私’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起来也如同是雷霆一般震耳‘欲’聋。二十多万战马,更是时不时地人立起来,扬起脖子长长地嘶叫。

展目四望,五十万盟军将整个地平线都给满满当当地遮掩住了。凡是盟军士卒所在之地,均看不到一丝地面,只能看得到盟军数不清的人头和马首。凡是盟军战旗飘扬之空,均看不到一丝阳光,只能看见形形**的战旗,用小篆写着不同的字,标识着各自不同的主将的姓。盟军站在原地不动,也有如一片静静的大海一般。虽不‘波’涛汹涌,却仍是令人望而生畏,止步不前。

第四百三十八章 西凉军容

布阵之后,皇甫嵩率领曹‘操’、袁绍、公孙瓒、孙坚、盖勋、和连、轲能、蒲头、厥机、步度根、弥利、素加、蹋顿、能臣抵之、难楼、苏扑延、乌延、吕布、李傕、郭汜、徐荣、李优等将领,跃马出阵,来到盟军之阵前。。皇甫嵩命力士擂鼓,奏响军乐。鼓声雷动,被两次大败而挫伤不已的盟军士气这才恢复一些。听闻鼓声,盟军士卒均扬起手武器,扯起脖子是高声呐喊。喊声如地震般,声势浩大。

而街亭城,刘范和众将翘首观察盟军。只见盟军人多势众,声势浩大,人山人海,战旗招展,众将看着如此雄壮的盟军,皆是面有凝重之‘色’。而刘范却大笑不已。众将追问何故。刘范笑道:“皇甫嵩真乃有名无实,不知用兵之道。昨夜两败于我,故而今‘欲’用其浩大盛势以来威吓我军,不过是虚有其表,‘色’厉内荏罢了。如此之将,可堪称世之名将?”

众将纷纷钦佩不已,担忧之情一扫而空。贾诩和郭嘉两人不语,只是会心一笑。刘范又用马鞭指着盟军的阵形,说道:“你们看,皇甫嵩将最为虚弱之步兵故意布置在前军,而却不见其骑兵。为何?这是因为皇甫嵩必定是将其骑兵隐藏在步兵之后。步兵三十万,使我等不知其后情形。而将作为主力之骑兵放于后阵,将步兵放于当前,是故意示弱我军,引‘诱’我军投入主力猛攻其步兵方阵。待我军主力将至,皇甫嵩必然会指挥步兵之阵分作左右两部,向左右分开,使一部骑兵从步兵之突出,以出其不意而突袭我军主力。我军在昨夜两次大胜,必然是轻而无备。皇甫嵩故意示弱,会使我军生出兵骄将怠之心,而对盟军骑兵之来袭无所防御,以致大败。然后,两面步兵又趁我军主力与其骑兵‘交’战,而纠缠而,将我军团团包围。骑兵一旦速度慢下来,战力反不如步兵。一旦我军被其步兵所围,则败矣!可见皇甫嵩到底还是有些指挥之能,不过这等计策瞒不过本王!”

众将追问如何破敌。刘范说道:“破敌之策不必着急。本王早已心有成竹。待本王与皇甫嵩会一会再说不迟。”

于是,刘范点起西凉军轻重骑兵七万五千员,重步兵九万人,一同出了街亭城。刘范命西凉军偃旗息鼓,不得喧哗。于是皇甫嵩等人看到的景象是这般:东城‘门’大开,刘范一马当先,胯下绝地黑云马,如飞一般跃出街亭东城‘门’,头戴凤翅盔,身披大红西川夔龙袍,挂金‘色’龙凤纹明光铠,明光铠下是金光灿灿的锁子甲,锁子甲下,方是铁黑‘色’锦绣西凉军服,双手绑着黑‘色’舞龙纹‘精’钢护手具,两足蹬着狮虎纹赤红战靴。黑云马昂首嘶鸣,如同虎啸狮吼;躯干壮实,身体之肌‘肉’处处隆起,若冲破皮肤一般;四肢修长,‘腿’蹄轻捷,探出两足,另两足藤空,若足下生风一般,飞跃时若四蹄不落地,而如同一片黑云飞翔于大地之,飞快而轻盈。

紧跟在刘范身后的,是黄忠、典韦、魏延、马超、马岱、张辽、阎行、高顺等,众将也是锦绣一身,甲胄耀光,烨然若神人,只是在刘范的光芒之下,显得不那么起眼。再紧接着,是贾诩和郭嘉两人乘马而出。贾诩和郭嘉,一人穿着青灰‘色’衣裳,一人穿着玫红‘色’衣裳。贾诩乘着一匹双眼之间有一黑‘毛’的白‘色’大宛马,郭嘉则是乘着一匹通体为枣红‘色’的大枣马,两人虽无明光铠在身,但也是熠熠生辉。

再接着,后面是西凉军了。西凉军这次不仅有为人们所熟知的西凉铁骑,还西凉步兵首次出战。西凉铁骑最先跟随着刘范从街亭城鱼跃而出。不同于盟军出营时的杂‘乱’无章,西凉铁骑是五匹马并行而不并辔头,整齐划一地出城。五骑是西凉军最小的一级,是一伍。一伍马头齐平,抬起的马蹄都一致。待西凉铁骑出城之后,接着是西凉步卒出城。步卒们排成五人一列,踢着正步,整齐划一地从城‘门’‘洞’出来。西凉步卒都是重步兵,每人身明光铠均有二十斤,以作战功能不同,划分为刀斧手、牌刀手、长枪手、步弓手、步弩手五大类,不同于西凉铁骑。西凉铁骑是每人都必须通晓骑‘射’、使用马刀和马槊。步卒们也是鱼贯而出。

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刘范的十三万五千大军从街亭城出来。而反观盟军出营,却‘花’费了一个时辰之多。不仅是因为盟军人数多,难以组织,更因为素养远不及西凉军,西凉军出城之后,景象更为壮观。西凉铁骑纵马轻盈地又整齐地跃出,踏起阵阵烟尘,将西凉铁骑都掩盖起来。在重重烟尘之,西凉铁骑鬼魅般的身姿在其时时闪现。闪现的,不仅是西凉铁骑‘胸’前的明光铠两大片甲片熠熠生辉,更有西凉铁骑的战士和战马那双冰冷的双眼,坚毅的面容,不怒自威的气质,环绕周身的腾腾杀气。即使是在烟尘之,西凉铁骑仍然是不动声‘色’而怒气冲天,战马也是不为所动,连一个响鼻也没打。七万五千人,俱是沉默着。盟军能够听见的,只有西凉铁骑整齐划一又有律动地踏在大地,引起大地阵阵颤动,大地深处传来低沉的隆隆轰鸣,地的细草随着大地一同有节奏地震动‘荡’漾,当西凉铁骑的铁蹄顿地,地的石子飞起;当铁蹄‘抽’起,石子又复落下。盟军还能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脏不由得跟着西凉铁骑的轰鸣,而随之颤动不止。

西凉铁骑之后,则是西凉步卒前来。步卒们整齐划一的正步走,奋力地将脚踏在地,卷起烟尘滚滚。烟尘之的步卒,显得更西凉铁骑狰狞峥嵘。只见步卒们整齐划一正步而来,从盟军这边望去,好似西凉步卒重重叠叠,不可胜数。当步卒们每次整齐的踏步,身的甲胄发出“铿锵铿锵”的金属碰撞声,映着步卒们坚毅的表情,充满杀气的眼神,十分狰狞。步卒们的长枪兵,高举着丈八长枪,长枪的顶端统一挂着猩红的红缨。远远望去,长枪密集得如同密林一般,红缨一片,如同一片血红的飘云一般。走在步卒最前的牌刀手,每人都是右手持着一面五尺高的方形盾牌。盾牌正面以‘精’钢片叠合而成,表面都绘着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头。牌刀手之后,则是长枪兵。长枪兵之后,则是刀斧手。刀斧手并不把刀都放在刀鞘,而是将之‘抽’出高举过头盔。远远望去,是一片片弯弯的刀刃,如同一轮轮新月一般闪着寒光。刀斧手之后,则是步弓手和步弩手。步弓手每人背着一百五十支箭,装满了五个箭筒。而西凉铁骑最多只带两个箭筒六十支箭。步弓手腰间挂着两把弓,一把用战,一把备用,两把弓都是两石的强弓,只因是复合弓,拉开弓所需的气力很少。除了弓箭外,为了备战,步弓手还配备了一把弯刀。步弩手则是带着两把弩,一把远程‘射’击的,必须要用双脚蹬开;一把近程‘射’击的,只需用手拉开。远程的弩,能‘射’至五百步,每次五支箭;进程的弩,只能如弓一样‘射’至两百步,每次仅三支箭。每当步弓手和步弩手正步走,箭筒的箭互相碰撞,碰撞声虽细小,但却延绵。

第四百三十九章 言语交锋

西凉枪槊如林,人马如海。。。缓慢而气势磅礴,沉寂而威视天下。很快,西凉军从街亭城鱼贯而出。刘范也言语,只是示意典韦发号施令,令轻骑兵七万人在前军,重甲骑兵在轻骑兵之隐藏起来作为兵,重甲步兵九万人均在后军。

典韦便摇着大旗打出旗语,西凉军立即根据旗语知道了刘范要布成的阵法,立即层层发号施令,然后各部在众将的调度下立即变换阵形,烟尘缭绕之间,完成了刘范的布置。刘范满意地点点头,西凉军不枉训练如此刻苦。

正当西凉军出城并布阵时,盟军正在仔细地观察。发现西凉军不是乌合之众,相反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强军后,盟军均是有些大失所望,尤其是化名李优的李儒,藏在吕布身后观察着董卓最大的敌人——西凉军,发现并州军仍然距离西凉军有千里之遥。曹‘操’也很郁闷。昨夜的火烧街亭,险些他死在西凉军致命的箭雨之下,今天看到了西凉军宏伟壮观的军容,联想起昨夜五万大军因他的计策失败而惨死在街亭,曹‘操’一代枭雄,也不得不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刘范再看盟军虽然擂鼓舞旗,但见到西凉军之军容时,士气一下子下跌不少,心暗喜。刘范命众将跟随着,一同跃出阵,来到阵前,并派张辽去通知皇甫嵩等盟军将帅前来两军之间商议大事。张辽领命,驰骋着大宛马,飞快地从西凉军阵前跃到盟军阵前。公孙瓒一看,有一员西凉骁将出战,想将挂在得胜钩的长枪取下迎战,皇甫嵩挥挥手,说道:“公孙将军不必如此。观那贼将不是来阵前挑战。”

于是公孙瓒这才把长枪放下。张辽奔到离皇甫嵩等人之前勒马,冲皇甫嵩一扬下巴,说道:“皇甫嵩,我家大王要与你等阵前商谈,不知你等意下如何?”

“大胆!敢如此无礼!”袁绍怒斥。张辽根本不管袁绍,全当没听见。皇甫嵩抬起手,示意袁绍停下,然后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啊!老夫也正想看看,到底刘范此贼意‘欲’何为!回去通报刘范,说老夫定要见他一面!”

张辽点点头,说道:“好!”说着,想拨马而回。孙坚认出了张辽,用手指着张辽,愤怒地说道:“我认得你!昨夜,是你这贼将夜袭我盟军大营,致使王师损失惨重!”

张辽大笑,道:“以后,如昨夜的情形不会是最后一次!我看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是快快备好棺材吧!驾!”说着,张辽立即催动战马,飞快地离开了皇甫嵩等人的视线之内。

袁绍感叹道:“好快的马!这贼刘范竟然有如此多大宛马!”

曹‘操’说道:“待本初兄击破了西凉贼,大宛马自然是你的。”

张辽回来复命,刘范说道:“你等随我前去,会会他们。”

于是,刘范带领着众将及两个谋士贾诩和郭嘉都奔至两军阵前来。刘范远远地望见了白胡子白头发的皇甫嵩一马当先,带领着盟军众将离他越来越近。最后,两方相遇。刘范和皇甫嵩两人面无表情,倒是身后的将领都在狠狠地盯着对方。当两军的将帅会面时,盟军士卒看到是刘范来了,都对刘范十分好,都争先恐后地张望,想看清刘范的相貌。因为刘范的名气太大了,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盟军士卒更为好,究竟是谁人将檀石槐杀得惨败?又究竟是谁人,敢得到关西人之支持而擅自称王?于是,盟军士卒你争我夺地朝前蜂拥而,每个人都想看看传说的刘范是何相貌。一时间,没见过刘范的盟军士卒‘骚’动起来,盟军整齐的阵形变得紊‘乱’不堪,还噪音不断。

见如此多的人对他如此捧场,刘范大笑,朝皇甫嵩身后的盟军高喊道:“你们都是想看看本王刘范刘子楷长什么样吗?哈哈!其实本王跟你们一样,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青面獠牙,也长着一颗人的脑袋、人的相貌,但是你们多了一些智慧!”说完,众将皆笑,盟军士卒都不敢再向前。

刘范在马微微一抱拳,只将拳举到腹部,咧开嘴对皇甫嵩一笑,说道:“皇甫老将军,别来无恙啊!”

皇甫嵩说道:“老夫与你这国贼,何有别来无恙之说?”

刘范笑道:“昔日黄巾‘乱’起,老将军被包围在长社城几近倾覆,若非本王率军支援,又为你献火攻之计,老将军恐怕今日没机会再为朝廷效犬马之劳了!时隔三年,白驹过隙,老将军将这等事抛在九霄云外,真是令人心寒。”

皇甫嵩冷冷地说道:“你这国贼,原是汉室宗亲,又多国朝屡立战功,朝廷以你为柱石,将你派到凉州为州牧。朝廷待你不薄,你却拥兵自重,妄自称王,才真正令人心寒!”

刘范但笑不语,又说道:“是吗?朝廷真的待本王如柱石吗?果真一点想利用本王去与朝廷大敌两败俱伤的‘阴’谋诡计都没有吗?老将军真的以为,你们朝廷那么光明磊落?”

皇甫嵩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天理!你竟然违抗朝廷,擅权割据,竟还有颜面见老夫?真乃不知羞耻?”

刘范说道:“既然朝廷容不下本王,本王又何必继续尊奉朝廷?既然朝廷给不了本王想要的,本王自己要!朝廷不给本王封王,那本王自己封!本来本王在封王之后,还想看在本王与老将军一同战斗过的情分,给老将军封一个乡侯的官爵,但想到老将军从来都是睥睨天下,应该封公。不过,这得等本王再向前一步时才能为老将军主张了!”

皇甫嵩说道:“昔日你助老夫火攻黄巾,不过一普通之计,假以时日,老夫自当想出,何须你这贼子?若不是看在老夫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你以为老夫愿意看到你这张脸?”

刘范‘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本王自起兵以来,不觉年华易逝,而更显年轻。而老将军此刻确实满头白霜,须发皆白,一脸的老年斑,身姿不复矫健,老态龙钟,非复名将廉颇,年老而尤能食三斤,自然老将军会生出妒忌之心。”

第三百四十章 痛骂奸贼

皇甫嵩哈哈大笑,笑后说道:“老夫一辈子为国朝南征北战,东奔西杀。且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背节,天下人自当将老夫铭记在心,以为榜样。而你却是国之大贼,犯作‘乱’,必然要为史书工笔唾骂千年!且老夫虽年老,已过完半生,无所羁绊。而你这国贼虽为年轻,却也活不过几日了!”

刘范说道:“史书工笔如何谈论,或已是身后之事,又有何顾虑?再说了,老将军以何笃定,本王活不过几日?到底是什么,让老将军误以为你能打败我之西凉军?”说着,刘范侧过身子,指着仍然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的西凉军。

皇甫嵩说道:“或许你的西凉军堪称天下强兵,但别忘了,你这贼子之敌,可不止老夫!四面八方,均是讨贼之王师!纵使你设法将南方与北方四军退掉,但如今仍然有六军。四军在此,两军在西域。你已经陷入两线作战,还敢猖獗?”

刘范说道:“想不到老将军的消息如此灵通,这么快知道了南北无战事。不过,本王要说的是,这一战,本王必胜!不因为别的,因你不如本王,曹‘操’不如本王,盟军空有五十万之众,但还是不如西凉军!为何呢?因为本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本王之背后有数十万西凉军,有千万西凉人!击败本王自然简单,但要征服西凉军民,朝廷还不够格!”

皇甫嵩气愤地说道:“盟军乃王师,奉命征讨你这国贼,以顺讨逆,以正伐反,怎不如你西凉军?你之西凉军,虽骁勇善战,也不过是一介反贼,他日待王师击败之,必定全数坑之,以告天下,反贼下场如何!西凉人依附于你,形同贼寇!待朝廷光复凉地,必将杀得反贼血流成河!”

刘范也怒道:“朝廷要来征伐本王,只针对一人便可,何苦要为难关西之人!关西之人大多数都是从关东逃难而来,在朝廷治下,受尽贪官污吏、世家大族欺压,朝廷更是荼毒百姓,残害生灵!他们逃到本王治下,不过只是想‘混’口饭吃,想在这‘乱’世之存活下来,保护家庭,不至于被朝廷欺压而死罢了!他们一介草民,何罪之有?西凉军之所以从军,不过是‘欲’保境安民,使关西人躲避‘乱’世,过稳定生活罢了,何罪之有?而造成他们逃难到关西,都是朝廷之罪!本王不过是想保护关西一隅之地,使治下百姓不必再受朝廷压迫,过安生日子,又何罪之有?而朝廷不反思自己的罪过,反而倒施逆行,想要重新荼毒之、役使之、压制之,本王岂能坐视不管,容朝廷如此胡作非为,狼心狗行?!”

刘范骂得皇甫嵩狗血喷头,使之只得无言以对,怒目而视。西凉军听见刘范的怒骂,俱是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刘范又骂道:“本王为朝廷多次建功立业,纵使有所违抗,朝廷又怎可多次陷害,‘欲’置本王于死地?而你,皇甫老儿!曾不知救命之恩,而听从朝廷役使,来讨伐你之救命恩人乎!本王之反朝廷,是为国为民,不为朝廷!且汉室之天下,已经让朝廷折腾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高祖开国、光武兴,方有汉室到如今四百年来的基业!而朝廷却不思报效先王,倒行逆施,将高祖、光武之国朝,残害破坏到今日之地步!设使无本王,关西一千万之众,早已被朝廷残害至死!设使无本王,汉室早被乌桓、鲜卑这等野心勃勃之辈危害!本王乃是汉室宗亲,鲁恭王苗裔,为汉室忠心耿耿,不敢有损祖宗英灵,而朝廷却擅自将本王从族谱之革除,以本王为汉室叛贼!难道本王之血脉,是开除族谱,能改变的吗?难道朝廷之所作所为,不是危害汉室天下吗?如今汉室之天下摇摇‘欲’坠,朝廷难辞其咎!如今却将罪责统统揽在本王一人身,难道朝廷不是汉室之叛贼吗?”

这一番话,又把皇甫嵩骂得个狗血喷头。这时,愤怒到极点的刘范无意瞟见了皇甫嵩身后的曹‘操’。刘范又骂道:“曹孟德,你这‘奸’贼!纵使你恨本王如仇雠,‘欲’除之而后快,也还罢了!你如何在本王倾心安定黎庶之时倒打一耙,趁火打劫,献十军会攻之计,以来威胁本王?若不是本王主动承接流民,朝廷今日能够征发如此之多军队,有如此之多物资供养大军吗?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趁火打劫,狼心狗行!”

曹‘操’无言以对。刘范气得肺炸,他要把自从备战以来,憋在心所有的愤恨和不平,今日统统宣泄出来。刘范紧接着又臭骂曹‘操’一顿,骂道:“你趁火打劫,率军来攻击正在治理西域的本王,本王倒还不在乎。但你这贼子为何要召集如此之多外贼!鲜卑、乌桓、胡人、匈奴、贵霜、乌孙,这些人都是汉人之敌,素来对汉怀有野心,总想着要入寇汉地,抢掠汉人财货,占据汉地膏腴。本王早有言在先:檀石槐之心,路人皆知。独你不知?朝廷要征伐本王,可以!但本王也是汉人,与朝廷诸君是同同种,而与贵霜等外人则是异域异族。本王与朝廷之间的争斗,如同一家之,兄弟之间的矛盾而已,乃是一家人之事!若朝廷果真有心消灭本王,大不了可关起‘门’来,本王与朝廷解决解决家务事罢了?何苦引来这些狼子野心之辈?!

岂不闻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吗!如今你身为汉人,与我同族,却背信弃义,策动朝廷,勾结如此之多外贼,是何道理?昔日行说勾结匈奴单于,将汉之底细告知单于,引来匈奴大举南犯,使汉受到重创。行说勾结外族,来对付父母之邦,真乃汉之‘奸’贼!如今你曹孟德却行说变本加厉!行说再如此无耻之尤,也只是与单单一个匈奴沆瀣一气罢了!你却为了消灭与你同为一族的本王,勾结了总共六个外夷,来一同进犯我西凉境界,岂不是行说更为无耻,更为卑鄙吗?你如此卑鄙无耻,狼心狗行,竟然还敢在此猖獗放肆,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你如此‘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出卖同族,你算什么大丈夫,又以面目立于天地之间?等你死后,难道不怕后人将你列入汉‘奸’之流,受尽后人唾骂吗!你曹孟德,还有你们这些助恶匹夫”,说着,刘范怒指孙坚、吕布等人,“处处诋毁本王是国之大贼,难道你们勾结外人来对付家里人,背信弃义,狼心狗肺,难道不是国贼吗!”

纵使曹‘操’脸皮厚,让刘范如此一骂,也是抱头鼠窜,无言以对,不仅不敢反‘唇’相讥,连看刘范的眼睛都不敢,只能低着头,羞红了脸,像一个小孩被父母狠狠地训斥一般。

第四百四十一章 巧使离间

刘范骂完了曹‘操’,尤其是见了曹‘操’羞愧难当,一张黝黑的脸都变得黑红黑红的了,额头净是汗水,十分解气快意。曹‘操’的同僚们,孙坚、公孙瓒、袁绍等人,心里清楚他们也是和曹‘操’一样,勾结外族,自知理亏,所以不敢还嘴,一副害怕刘范也如痛骂曹‘操’一般,把他们也一番臭骂一顿的样子。但刘范从听闻朝廷要趁人之危以来积累的各种的委屈,各种的愤恨,不是一下能宣泄完的。紧接着,刘范通红的双眼又瞟见了在曹‘操’等汉将身后畏畏缩缩的鲜卑人和乌桓人,矛头指向了他们。和连等人本能地预感不好了。

刘范又不遗余力地指着鲜卑人,怒骂道:“鲜卑狗贼,朝廷欺负本王也算了,终究是我汉人之家务事!但这等事与你们有什么相关,你们竟也来攻击本王!还有你们,乌桓狗贼”,说着,刘范又指了指蹋顿等人,“鲜卑人来攻击本王也还罢了!本王与你们乌桓一族素来无冤无仇,如今曹孟德勾结你们,你们竟敢随之而来?!本王击破檀石槐二十二万大军,客观也是保住了你们乌桓部落一条狗命!若没有本王,檀石槐一代雄主,早杀得你们乌桓贼子屁滚‘尿’流了!而你们却不念本王相救之恩,今日引大军而来,与本王‘交’战,为何?墙倒众人推啊!看到本王陷入重围,被‘逼’得两线作战,你们敢想着来趁着从本王身分一杯羹,好大的胆子!本王连檀石槐那等人都不放在心,又岂会将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你们难道是嫌弃本王之西凉军建立的功勋还不够,自己要送‘门’来是吗?!好!既然你们乌桓贼子前来送死,本王也绝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今日来了三万,本王将杀三万!你们若来了十万,本王杀十万!不然你们这些‘奸’贼,不知本王之厉害!”

蹋顿、难楼、乌延、苏扑延和能臣抵之五个乌桓大人,从头到尾是一言不发,战战兢兢。突然他们现在感觉到,听从朝廷之命前来西征刘范,是一个极其错误且会威胁到乌桓一族的生存的重大失误。他们开始有些后悔了。

刘范骂完了乌桓,又回头收拾还没骂完的鲜卑族。刘范怒斥道:“和连,本王当初可是连你父亲都打得大败,将鲜卑之兵杀了十九万之多,头颅堆垒,成了京观。如今你、轲能等七个大人摞在一块,都不如一个檀石槐!你们的骑兵不过十万,又被本王昨夜杀了几万。檀石槐都败在本王手,你们这些无能之辈,也想在本王这里分一杯羹?难道一座京观已经不能提醒你们不要轻易招惹本王,安分守己,只有更多的京观才足以让你们意识到本王不是好惹的?如今你们前来送死,可不是表面要为檀石槐那老匹夫报仇雪恨,不过是因为朝廷用册封单于之位来引‘诱’你们为朝廷卖命罢了!想要用本王的大好人头来换取单于之位!做梦去吧!而且,你们真的以为朝廷会给你们其一位加封,进而真心待你们鲜卑吗?你们鲜卑一日不死,永远是朝廷的敌人!难道你们对朝廷没有防备吗?本王看,未必!你们对富饶的汉地总是垂涎三尺,红眼不已。一个单于尊号,对于实打实的利益算的了什么?等你们在此次大战受损较小,你们必定会趁机向朝廷开刀!朝廷不知你们之险恶用心,但不代表本王不知道!你们和乌桓也是世仇。难道你们能够齐心协力一同对付本王吗?本王看,未必。你们这些各怀鬼胎、互相算计的‘奸’贼,怎能与本王相抗?”

刘范的话说完后,被一顿臭骂的鲜卑人、乌桓人和官军众将,不仅觉得羞耻,而且还觉得心虚不已。鲜卑和乌桓无疑是想利用官军被西凉军所重创,朝廷元气大伤,然后身在原的他们两族,可以趁机向毫无防备的关东之地开刀,掠夺关东的财货物资人口。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顺手侵占由朝廷管辖的关东的几个州郡,在大战之捞取油水。可以说,鲜卑人和乌桓人之所以那么爽快地答应朝廷的出兵要求,其实也是将计计,趁机潜入平时不敢‘插’足的原大地。万一原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他们可得意了。

而朝廷在采纳曹‘操’十军会攻之计时,也对鲜卑人和乌桓人有自己的算计。朝廷素来对鲜卑对北方的威胁和乌桓的不听使唤耿耿于怀,而且也知道这些外夷历来狼子野心。所以,故意将计计,将他们以西征刘范为幌子,引来原之。只要利用得当,鲜卑和乌桓会被刘范大加削弱。弱小的两族,会像东汉初年那时的两族一样听话。可以说,双方是互相利用,互相提防。

刘范不仅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更是巧妙地‘插’入了对盟军的离间分化。虽然这几句话现在看还不足以动摇盟军的军心,因为现在毕竟盟军并未元气大伤。但当盟军遭遇一定的挫折时,这一点点离间会将盟军各军之间的裂隙不断撕开,最终很有可能成为导致盟军反目成仇直至分崩离析的开端。意识到这一点的,不仅有刘范,还有皇甫嵩。

皇甫嵩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人和。西凉军有关西人的支持,又忠心于刘范一人,在人和占得先机。而盟军最突出的弊病是由四军组成,四军各怀鬼胎。四军之间的嫌隙,只不过是因面对西凉军的威胁,所以才没有彻底暴‘露’出来。所以,皇甫嵩最重要的职责,是尽量维持四军之间的和平,共同将矛头对准刘范。

皇甫嵩怒道:“叵耐反贼,妄图离间王师耶!你现在早已是危在旦夕,命悬一线,不思悔改,施用‘阴’谋!我王师虽组成复杂,但都一心要为大汉的江山社稷,剿杀你这等国之大贼!你身为反贼,本应该束手擒,免得连累下属,求得一线生机。不料你竟然如此不识时务,不识好歹!那不要怪老夫用兵无情了!多说无益,刘范,你可敢与老夫一战?”

刘范仰面大笑,说道:“难道老儿忘了昨夜火烧街亭、反袭连营两次大败了吗?今日不思固守,竟然敢挑战本王一手打造之西凉军,真是不识好歹!且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用兵之道!”说完,刘范拨马便走,率领一众将军返回西凉军阵前,皇甫嵩也是气不过,也命令盟军将领回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曹刘交谈

在刘范率领众将准备退回时,刘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调转马头,朝皇甫嵩等人奔来。皇甫嵩见刘范又返回,于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反贼此来何故?难道要投降王师了吗?”

刘范说道:“这等贼寇,本王怎会降?本王是来找曹‘操’的。”

皇甫嵩说道:“老夫乃王师主帅,是朝廷亲封的车骑将军,四军皆在老夫节制之下。你要见曹‘操’,怎可绕过本帅?”

刘范笑道:“皇甫老儿,你也太看得起你了!你不过是朝廷的一条忠狗罢了,算得了什么东西?朝廷虽然委任你为盟军主帅,以实施十军会攻如此大计,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真正谋划出十军会攻如此雄才大略者,是曹‘操’而不是你。换句话说,你只不过是曹‘操’的仆奴而已,曹‘操’决策出十军会攻,而由你来为他实现!这一点,本王都你清楚。你真的以为,你是车骑将军,官职高于曹‘操’,可肩?”

皇甫嵩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来话。曹‘操’从后面赶来,立即说道:“刘范你果真‘奸’诈!事到如今,你还想着离间盟军?”听了曹‘操’的话,皇甫嵩顿时清醒过来了。

刘范哈哈大笑,说道:“本王待人,从来都是坦诚相待,孟德怎能说本王是离间?难道本王方才所言有半句不对吗?”

曹‘操’扭头对皇甫嵩说道:“大帅,此贼‘奸’诈,万不可轻信。”

皇甫嵩冷冷地看着刘范,说道:“这等计策,何足挂齿?”说完,皇甫嵩便拨马走了,留下刘范与曹‘操’两人。

刘范拱手,说道:“适才有皇甫嵩在,未曾问候孟德兄。”

曹‘操’也拱拱手,说道:“正邪不两立,我与你有何问候?”

刘范说道:“孟德兄有所不知,当初本王收到情报,说朝廷有十军会攻之计要用在本王身。在本王虚弱疲惫之时,趁机大举进攻我西凉境界。谋划如此‘精’妙无双之计者,本王思前想后,在朝廷百般寻觅,最后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曹**朗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所谓的凉王,竟也会如此抬举我曹孟德?此真乃天下第一快意事也!”

刘范说道:“本王素来知道,朝廷衮衮诸公,无所作为。但对于人微言轻的孟德,本王却是从来不敢轻视,总是将你视为本王天下大业之最为强劲的劲敌,‘欲’除之而后快。如今观之,本王倒是一点也没想错,孟德真乃本王劲敌。”

曹‘操’笑道:“十军会攻,是我多年谋划而成。本来若是你未曾承接流民,这等战略恐怕难以实现。却不想,你居然主动承接流民,正好帮了我一个大忙,让你被流民所困住,我才能施展这十军会攻大计。如今,会攻西凉之十军,纵然被你设法退掉了四军。不过,你可别忘了,那四军都是十军之最为弱小之军。剩下六军皆是强军。看你如何应对?”

刘范笑道:“孟德不会真的以为,区区十军会攻,能一举击败本王吧?如此看来,孟德还是太不把本王当回事了。”

曹‘操’说道:“若不是把你视为朝廷头号大敌,你以为我会这般千方百计地要铲除你这反贼?你纵然是有西凉军,纵然是有西凉民众鼎力相助。但我不信,六军之下,你还能取胜。”

刘范说道:“你一心想着铲除本王,这一点本王自然深知。不过,你还是把你的十军会攻以及你的才能太夸大了。虽然你确实算个棘手的对手,但本王绝不是你能打败的。”

曹‘操’说道:“战场之,瞬息万变。虽然盟军两败于你,但元气未伤。盟军仍然有五十万之众,是你之西凉军的三倍多出几万来。你又何来如此自信,能在我的布局下逃出生天?”

刘范说道:“既然孟德不信,那本王自当用血淋淋的事实来向你证明。本王倒是十分好,假如孟德成功地利用十军会攻击败了本王,甚至是本王被盟军生擒,给送到孟德之面前。当时本王已是穷途末路,孟德又会如何对待本王呢?”

曹‘操’笑道:“哈哈!刘子楷啊刘子楷,你还是没把你的身份认清楚。在关西人看来,或许你真的是他们的凉王。但是在关东之地、在朝廷治下,尤其是我,都认为你只不过是一介反贼而已。你和昔日的吴王刘濞,本质并无太大区别。是什么让你觉得,你他更加高尚?你这样的反贼,我自当是‘欲’吃你的‘肉’,寝你的皮!若是你被我亲自生擒,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可走吗?我对于反贼,只有一个字:杀!”

刘范笑道:“孟德何苦如此对本王?好歹本王与你有‘交’情。”

曹‘操’也笑道:“你可是古往今来,我所见过的反贼之最为危险的人,不仅你将我视为大敌,我又何尝不是把你视为毕生最大的敌手?如若不杀了你,日后你总有机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还不如一刀了断,以谢天下!”

刘范说道:“孟德真有真知灼见。可本王不同了,若是本王生擒了你,本王却一定不会杀了你。你这般枭雄之姿,千古难见。本王怎能下的了手?相反,本王一定会留孟德一条‘性’命,委命你为本王帐下一谋士,在帐下听用调遣,岂不痛快?有了孟德的辅佐,想必取天下或许简单得多了。”

曹‘操’闻言,仰头大笑,刘范也笑。曹‘操’说道:“或许吧!不过,你不怕给了我存活的机会,会让我得以趁机发展势力,东山再起,从而危害到你,甚至将你推翻?”

刘范说道:“不论你曹孟德有多大的本事,在本王这里,最多也配作个谋士,如此还是抬举你了。只要有本王一天在,你必须乖乖地给本王蛰伏着不能跳出来。”

曹‘操’说道:“既然如此,何须多言?我倒要看看,你这反贼能不能生擒我曹‘操’!刘范,听我一言,你还是赶紧回去洗洗脖子,别脏了我的大刀!”

刘范说道:“本王自当如此。不过,怕孟德食言。最后再送给孟德一句话吧,孟德想听不想听?”

曹‘操’说道:“什么话?赶紧说来?”

刘范说道:“凡不能毁灭我的,必将使我强大!”撂下这句话,刘范策马扬鞭,立即望西凉军阵奔去,徒留曹‘操’一脸凝重。

第四百四十三章 阵前动员

刘范回到西凉军这边,西凉军已经等待着他很久了。刘范骑着黑云马,在西凉军前阵来回奔驰,但是还没有下令发起进攻。西凉军早已是对大战饥渴难耐,但刘范是不下令。西凉军都有些疑‘惑’不已。刘范忽然降低了马速,在前阵走来走去。忽然,刘范用马鞭指着一个骑兵,问道:“你曾是关东人吗?”那名士兵一下被刘范的问题问懵了。

士兵说道:“启奏大王,小的以前是冀州河间国人。不过现在小的已经是凉州安定郡人了。”众将不知刘范是何意图。

刘范点点头,又继续提问道:“那你既然是关东人氏,又为何要跋涉数千里,来到本王治下生活呢?”

那士兵听了刘范这句话,瞬间愤愤不平地说道:“回禀大王,是朝廷的狗官欺人太甚,小的只能来大王州郡生活。”

刘范这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了,西凉军有听见两人对话的,也都是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刘范对全军说道:“西凉军的将士们,本王知道你们其的大多数都是像这位士兵一样,本来并不是关西人氏,只是因为朝廷压迫剥削,才不得已从关东迁徙到关西来。或许,你们之还有从前的羌人,因朝廷不断地摊派重税,役使徭役,才不得不在一百多年间和朝廷进行了长久的斗争。虽然一次次被朝廷挫败,但你们仍不失为英雄。因为在朝廷眼,他们从来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权力,他们只想着要大肆挥霍民财,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心系黎庶,体恤百姓。这一点,你们应本王更清楚。”

西凉军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诚如刘范所言,西凉军大部分士卒都是在朝廷治下受到压迫才逃奔到西凉来。其间受到的苦难,冷暖自知。刘范又说道:“本王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因为家贫而无法缴纳官府繁重赋税和徭役,恐惧被官府拿住,投入监狱,而不得不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本王也知道,你们有些人因为‘交’不起赋税,而只能卖儿卖‘女’,只能求得一息尚存;本王也知道,你们有些人,家粮食和财产都被官府尽数夺走,在饥荒之,不得不易子相食,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个接一个地饿死;本王还知道,你们有些人,曾经因受不了朝廷如此残害,而勇敢地站出来,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但到最后却被朝廷镇压下来。生存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刘范的话,勾起了西凉军士对过往惨痛的经历的追思,一时间,西凉军士纷纷都是义愤填膺,双眼因‘激’愤而通红。军士们更用力地握住手的兵器,愤怒带给他们力量。

刘范说道:“这一切,本不该属于你们。你们本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与家人共享盛世繁华,娶妻生子,‘侍’奉父母,在年少时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年时成家立业,在晚年时安享天年,含饴‘弄’孙。但这一切,都让朝廷改变了。昏庸无道的朝廷,将一切罪孽都强加在你们头。若是要怪罪下来,朝廷难辞其咎,是天下最大的罪人,是你们的罪人!”

西凉军‘胸’的熊熊怒火,因刘范的话熊熊燃烧。刘范又说道:“但你们现在可以不必担忧,再回到过去那般人不如狗的生活方式。在本王之关西,本王必将竭尽全力,致力于对你们生活的改善,对你们命运的改变,让你们能够在本王治下,过远在朝廷治下好得多的日子。自本王入主凉州以来,本王废除了徭役,降低了赋税,只是因为本王知道,你们在关东的遭遇,希望你们在关西能够重新过有尊严的生活。现在,你们的家人耕者有其田,有的在放牧,有的在经商,还有的在工厂做活,颠沛流离的生活看似离你们远去。但是并没有!”说着,刘范拿手一指身后的盟军,又说道:“你们看见了吗?朝廷绝不会容忍有人能脱离它。”

刘范说完后,盟军瞬间感受到了西凉军正齐刷刷地用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杀气与之俱来,让盟军不寒而栗。刘范说道:“朝廷这次为了攻占关西三州,举全国之力,动员起了四十万大军不说,甚至还勾结了外族来对付我们。可以说,朝廷为了重新奴役关西人民,真是不择手段!或许,有些人之前还一直盼望着朝廷能饶恕关西三州的反叛,但现在五十万大军活生生地摆在我们面前,谁还能说朝廷仍有怜悯之心?如果有人还有如此想法的话,那他不仅是愚蠢,更是自欺欺人,更是关西三州的叛徒!”

刘范说道:“如刚刚那位普通士兵的话一样,你们以前大多数是关东人氏,家住关东州郡,但现在却是关西人。你们之可能只有一少部分之人,才是西凉土著。但现在,这里没有关东人,只有关西人,西凉人!连本王之前也是荆州人氏,但现在却是西凉人。我们从天下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来,原因只有一个,那是躲避朝廷的迫害,重新过丰衣足食的生活。那我们有没有实现过我们的愿望呢?曾经是有的。在本王改革之后,凉州的百业飞速发展,现在你们的家人都不必在忍饥挨饿了。但如果你们不努力的话,这只会成为曾经。为何?朝廷不容我等。”

刘范说道:“这一仗,不仅是本王与昏君之间的恩怨,更是朝廷与西凉三州之间的恩怨。本王曾经在动员大会要求你们为本王出战,本王现在知道错了。不,本王怎能因为‘私’人恩怨而要求你们与本王出战?本王有何权力,要剥夺你们之自由,危害你们的生命。但现在,本王仍然要求你们出战,不是为了本王独独一人,而是为了整个西凉!若是盟军攻破了街亭和大散关,进入了凉州,你们安定和谐、丰衣足食的生活再也一去不复返!整个西凉,将沦陷在盟军铁蹄之下!本王说过,不管你们曾经是何方人氏,你们现在都是西凉人,西凉大地,是我们共同的家园!西凉有难,西凉人该勇敢地站起来,捍卫你们脚下的这块土地!”

西凉军闻言,群情‘激’奋,纷纷高声呐喊,扬起手的武器。刘范说道:“这一次,让我们一同为西凉而死,为西凉而战!”

第四百四十四章 骑射战术

“为西凉而死,为西凉而战!为西凉而死,为西凉而战!”西凉军为刘范所鼓舞而来,士气大振,纷纷高声呐喊刘范的口号。十几万人异口同声的喊声,雄壮不已。这时,刘范得意的笑了。西凉军最为高涨最为汹涌澎湃的士气已经被‘激’发出来了。郭嘉朝刘范点点头,示意军心可用。贾诩则是奔到刘范身旁,说道:“主公切记,大战一起,定要先攻官军!”

刘范点点头,然后‘抽’出宝剑,高声喊道:“风!风!风!”

兴奋不已的西凉军随之齐声高喊:“风!风!风!”

刘范用剑指着东边的盟军,喊道:“西凉儿郎们,随我冲!”说着,刘范一马当先,朝盟军冲去。在前阵的西凉铁骑率先跟随刘范冲锋,身后的西凉步卒也是义无反顾地随之奔跑。西凉军这次是毫无保留地大举冲锋,十几万人一同冲锋,使得战场之,烟尘飞扬,大地震颤。西凉军如洪水猛兽一般,携山风带骇‘浪’一般,势不可挡地冲来。

盟军纵然有五十万之众,也都是吓得两股战战,不敢轻动,士气一下下跌了。皇甫嵩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壮的强军,吓得头皮发麻。皇甫嵩甚至能够远远地望到,西凉军的战马飞快地扬起四蹄,背是一脸狰狞的西凉铁骑。整个西凉军冲锋的阵势,如同海啸一般恐怖。仅仅冲锋的阵势,如此恐怖,如果短兵相接,肯定是一边倒的大败。但皇甫嵩仍然决心用自己布好的阵法,狠狠地打击一下西凉军的嚣张气焰。于是,皇甫嵩也奋然‘抽’出宝剑,怒指正如同风卷残云般袭来的西凉军,命盟军也发起冲锋。不过,与西凉军不同的是,盟军最重要的骑兵却在步兵之后。

这一点,刘范早已猜到。于是,在西凉军距离盟军只有一箭之遥时,刘范命令骑将张辽和阎行,率领西凉铁骑的轻骑兵绕开盟军前军的步兵,分成两部,迂回包抄,向盟军步兵之后的骑兵袭去。皇甫嵩有大败羌人的经验,认为刘范必定会轻敌地冲入步兵之,然后被突如其来的骑兵挡住,然后步兵合围,大功告成。但眼看着西凉军要朝盟军冲撞而来,西凉铁骑却分成两部,迂回包抄盟军最后的骑兵。

这时候,皇甫嵩心里清楚,他的算计早已让刘范看在眼里。皇甫嵩还清楚,这一仗恐怕他是要失败了。这时,西凉铁骑三万在阎行的带领下,绕开了盟军之步兵方阵的左方,而另四万铁骑在张辽的带领下也快速地绕到了盟军步兵方阵的右方,已经将隐藏在步兵方阵之后的盟军二十万骑兵看得一览无余。皇甫嵩只能见招拆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命和连等人率骑兵分成左右两部各十万骑兵,分头攻击张辽部和阎行部。这时,刘范立即下令,让五千重甲骑兵停下,结成铁浮屠。西凉步卒则是等待着重甲骑兵。

看到皇甫嵩命令和连等人分兵抵抗西凉铁骑,刘范‘露’出了微笑。看到现在盟军仍然还算是铁板一块,刘范估‘摸’着必须在挫败盟军之后,才能实施贾诩的计策。于是,刘范下令,让张辽部和阎行部运用“放风筝”战术。“放风筝”战术,也叫做帕提亚战术,后来‘蒙’古骑兵也有类似的战术,称为“曼古歹”战术。放风筝战术,简单而言是如同放风筝一样的骑‘射’,‘射’而不冲,只是骑‘射’,而不与敌人短兵相接,只是用犀利的骑‘射’反击敌人。围绕着敌人骑‘射’,敌人既不能冲到面前进行反击,又不能抵挡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只有战败这一条路。敌人如果敢追击使用放风筝战术的骑兵,会被放风筝战术所击败,然后再被使放风筝战术的骑兵不断尾随,用骑‘射’杀死敌人。刘范最为看重西凉军的骑‘射’本领,练到如今,放风筝战术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西凉铁骑的骨子里。

看到了信号旗变换,张辽部四万铁骑,和阎行部三万铁骑,立即会意,这是放风筝战术要开始了。这时,和连率十万骑兵来迎击张辽,轲能也率十万骑兵来迎击阎行。原本在向盟军冲锋的张辽部是阎行部,立即掉头跑,绕过一个大弯,甩开了即将与他们相撞的盟军骑兵。

和连部和轲能部都纳闷呢,怎么‘交’战又突然逃跑?正在正是,盟军两部二十万骑兵的耳旁突然穿了“嗖嗖嗖”的羽箭破空声,吓得盟军骑兵都是头皮发麻。紧接着,下一秒,映入盟军骑兵眼帘的,是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飞快正在朝他们飞来!这正是张辽部和阎行部实施了西凉铁骑最为拿手的绝活:放风筝!

盟军骑兵都不会西凉铁骑的这一绝招,还没有料到西凉铁骑会这一战,更对放风筝战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只是一‘波’箭雨,‘射’得盟军骑兵的前锋顿时人仰马翻,哀声不断,皆作刺猬状。和连和轲能两人差点也死在了西凉铁骑的箭雨之下,这才惊醒:之前幽州之战,刘范当时已经开始利用放风筝战术击败了檀石槐。

这时候,和连和轲能马意识到再追击西凉铁骑,只能是个死。正当和连和轲能意图命令两部盟军强兵停下,但西凉铁骑很快又纷纷引弓弦,弓弦被拉开的“咯吱”声令人牙酸。张辽和阎行都是大喊一声:“风!”

听到命令,西凉铁骑纷纷松开戴着扳指的拇指,一刹那间,“嗖嗖嗖”声又是大作,在西凉铁骑的空立即出现了一片黑云,那正是密密麻麻的羽箭。这一片黑云多得遮天蔽日,在飞过的大地投下一大片的‘阴’影。盟军骑兵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带着死亡气息的黑云飞速朝他们飞来,胯下战马仍然在高速奔跑,惯‘性’太强,根本停不下来,只能任由黑云化成一滴滴黑雨,滴落在他们身。顿时,盟军骑兵最前面的几排空,鲜血飞溅,一支支羽箭‘射’得盟军骑兵溃不成军,几乎要全军覆没。

和连幸而躲过了几箭,但是他的战马‘胸’前了两箭。幸亏他的马较为优良,没有痛苦得把和连从马背甩出去。但其他盟军骑兵可没那么幸运了。算是有幸用马刀不断挥舞,将‘射’向他们的羽箭一一打来,但只要战马箭的话,战马一吃痛,会立即倒地,顺便压死骑兵,不然是奋力将马背的骑兵给摔下马背。一时间,盟军骑兵经过了两‘波’箭雨,前军有几千人阵亡,战马也随之损失掉。

第四百四十五章 致命循环

西凉铁骑释放箭雨,每两‘波’之间总要有些时间重新从箭筒之‘抽’出羽箭,然后弦、拉弓、瞄准。和连和轲能两人一看,西凉铁骑都纷纷弯下腰,伸手去从挂在马鞍的箭筒里‘抽’出羽箭,大惊失‘色’,立即指挥各自的一部骑兵效仿西凉铁骑施展骑‘射’功夫。毕竟他们也都是游牧民族,骑‘射’功夫也是有的,只是没有西凉铁骑如此纯熟。但是他们在紧急之,又忽略了一个盟军骑兵致命的缺陷,那是盟军骑兵的弓箭,‘射’程只有短短的五十步。西凉铁骑的弓,要优于盟军的弓,不仅‘射’程达一百五十步,而且是复合弓,不会消耗太多的臂力。只要西凉铁骑一直保持在盟军骑兵的五十步开外,西凉铁骑不会产生半点伤亡,而且还能轻松的虐杀处在西凉铁骑箭雨‘射’程之内的盟军骑兵。

和连和轲能不约而同地命令所率骑兵放下马刀,将弓箭拿出来,反击西凉铁骑。但要反击西凉铁骑,必须要冲到西凉铁骑五十步以内。西凉铁骑在长途奔袭才会用到‘蒙’古马,在一般的战斗都配备着西极马,这种速度飞快的战马。但盟军骑兵又不能辨别出西凉铁骑所乘之马。和连和轲能两人在盟军骑兵准备会开弓‘射’箭后,率领两部骑兵,又迎头而,追击张辽部和阎行部。

张辽和阎行见盟军骑兵退却,本来还想掉过头来去追击之,但没想到和连和轲能又来送死,于是又率领西凉铁骑假装逃跑。和连和轲能在追击时,这才想起来他们的弓不如西凉铁骑的‘射’的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又是一声“风”,数不胜数的羽箭犹如一阵暴风一般,又向着盟军骑兵袭来,在盟军骑兵之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盟军骑兵又是一顿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和连和轲能两人这时候不服输的‘精’神来了,认为只有忍着箭雨攻势,死命冲到西凉铁骑的五十步之内,才能对西凉铁骑造成打击。不然的话,盟军总是被动挨打,却又不能对五十步开外的西凉铁骑进行‘射’杀,那会让战斗演变成一次一边倒的大屠杀。

于是,和连和轲能下了死命令,领着盟军骑兵以最高速度向西凉铁骑猛冲过去。但西极马的速度,不是‘蒙’古马能的。无论盟军两部骑兵如何冲杀,都冲杀不到西凉铁骑的跟前,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西凉铁骑则是任由西极马自由奔跑,他们侧着身子,在马背气定神闲又‘胸’有成竹地‘射’箭。西凉铁骑的命率很高。一‘波’又一‘波’,每一‘波’都会让盟军骑兵哀嚎声不断,不时有骑兵被‘射’‘胸’口和首级,羽箭的强大后坐力又冲撞得骑兵重重从身后摔下马背;战马箭便仆地,有骑兵被战马从马背摔得粉身碎骨,战马则是在高速之下倒地后,身体被大地撞得歪七扭八。一时间,盟军骑兵损失惨重,死伤日益增多,虽然骑‘射’的准头势必不会很好,但西凉铁骑的箭雨攻势有着数量优势,每次都能‘射’死两三千人。渐渐地,盟军越来越少。

和连和轲能看着自己身后的骑兵越来越稀疏,危机感油然而生。人数稀疏,不仅是遭到致命的放风筝战术‘射’死,而是盟军骑兵,不论是鲜卑军,还是乌丸军,还是官军,亦或是并州军,都不敢再靠近西凉铁骑的弓箭‘射’程之内。只要一进到箭雨的‘射’程之内,是个死。和连和轲能也迅速体会到了这一点,于是赶紧率领盟军掉头逃跑。

攻守之势变易,或者说一直都是西凉铁骑在主动进攻。看到盟军终于被放风筝战术打得闻风丧胆,张辽部和阎行部的铁骑都是‘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放风筝战术,可不仅仅包括安息回马‘射’这一招,如果战马足够优良的话,完全可以追盟军骑兵,继续把盟军骑兵纳入到箭雨的‘射’程范围内,继续展开对盟军骑兵的大屠杀。如果盟军想要冲锋,进而将西凉铁骑驱逐开,西凉铁骑大不了可以退却,继续放箭。如此一来,战斗陷入了一个致命的死循环。盟军骑兵永远不可能追得西凉铁骑,不能杀伤西凉铁骑,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羽箭没入自己的躯体之,使鲜血飞溅。

当然,西凉铁骑的西极马要‘蒙’古马快速得多。很快,盟军骑兵没有逃赖多远的距离,再一次被箭雨笼盖住。羽箭如同疾风暴雨一般从天空向盟军骑兵飞来,不幸被“雨点”滴到身的,会鲜血淋漓,继而身体一软,掉下马背而死。于是,在战场之,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场面:张辽部四万骑兵,死死地追在和连部九万骑兵之后;阎行部三万骑兵也咬在轲能部九万人很紧。为什么说是九万人而非十万人呢?是因为和连部接连被放风筝战术的五箭雨攻势,‘射’杀了一万人。每当和连部和轲能部受不了箭雨攻势,而愤然转身朝张辽部和轲能部迎击时,西凉铁骑又拐一个大弯,避开了两部的锋芒,又同时放箭,击退两部的追击,迫使两部继续亡命天涯。等两部又受不了箭雨而转身逃跑,张辽和阎行又率军追击,将两部纳入到箭雨的‘射’程范围内。

久而久之,又是几‘波’箭雨。这是,不仅是和连、轲能、吕布、蹋顿、李傕、郭汜、乌仆延等将领清楚了这个致命的死循环是解不开的,连盟军骑兵也知道,他们不管是逃跑,还是追击,都躲不过拥有西极马和深谙放风筝战术又准头极佳的西凉铁骑的‘射’杀。久而久之,盟军骑兵陷入了对战斗的绝望之,心理防线崩塌,有些骑兵都大哭了出来。他们知道,如果再不撤入连营去,迟早他们要被西凉铁骑‘射’杀殆尽,到时候没人能够活下来。

这时候,盟军骑兵的分裂趋势展现出来了。吕布再也不听和连的指挥,率领并州狼骑从和连部分离而出。张辽知道贾诩曾经的告诫,要打一军而不打一军,这样可以轻松瓦解盟军。于是,张辽不理会从和连部分离而出的并州狼骑,而是继续集兵力追击和连部。和连部,现在还有鲜卑骑兵和官军骑兵。官军骑兵由公孙瓒率领。

公孙瓒见吕布、郭汜、李傕、徐荣等人都跑了,也动了留鲜卑骑兵独自应付张辽的追击的念头。这时候,求生的渴望,让公孙瓒想起了刘范的话。再想临行前朝廷吩咐让他暗削弱鲜卑军,于是公孙瓒不再犹豫,立即率领残破的官军骑兵脱离了和连部。和连等鲜卑人看两支汉人骑兵都跑了,不管他们的死活,独独让他们鲜卑人吸引张辽部的箭雨,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每个鲜卑人的心里。

第四百四十六章 重甲骑兵

轲能部,不仅有鲜卑骑兵,还有乌丸骑兵。。。蹋顿等乌丸大人见吕布和公孙瓒都抛弃了和连,想想自己部落其实也是和鲜卑部落势同水火,何必给轲能卖命?于是,蹋顿等人也是有样学样,果断地率领乌丸骑兵从轲能部脱离而出,只留下鲜卑骑兵。但蹋顿等人想错了。他们满以为,刘范最痛恨最厌恶的是鲜卑骑兵,这是张辽为什么只率军攻杀和连率领着的鲜卑骑兵,而对并州狼骑和官军骑兵置之不理。其实,并州狼骑、官军骑兵的速度与和连部差不多,并不因他们分离而出,而能和连等鲜卑人逃跑得更快,而是并排在鲜卑骑兵两旁。

明明有三个可攻击目标,而张辽却偏偏选择了倒了八辈子霉的鲜卑骑兵,这肯定是刘范指使的,只因刘范痛恨鲜卑人。但蹋顿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刘范其实更讨厌乌丸人。因为乌丸人与刘范是无冤无仇,而乌丸人是无故来攻击他,这是趁火打劫。刘范不痛恨乌丸,还能痛恨谁?

所以,蹋顿等乌丸大人率领乌丸骑兵从轲能部脱离出来,非但没能把阎行部的箭雨吸引到轲能所率的鲜卑骑兵那里去,而是直接引来了阎行部对乌丸骑兵的追击。阎行一看,乌丸骑兵分离出来了,想起刘范最痛恨乌丸人,于是立即命令所部西凉铁骑不再追在轲能的身后,而是调转枪头,对准了心怀侥幸的蹋顿等乌丸骑兵。

蹋顿还没来得及分享逃出生天的喜悦,一‘波’箭雨直接降临到了乌丸骑兵的头,使乌丸骑兵又是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好在这时,四军骑兵都接近了盟军连营,立即逃入了连营之。还没等骑兵们全进去入连营之,盟军的步兵也溃退到了营‘门’口。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正是刘范亲自率军击败了盟军的步兵。刘范之派遣张辽和阎行分率七万西凉铁骑前去攻击盟军的骑兵,然后又留下了重骑兵五千人和步兵九万人,实际把战场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战场是骑兵之间的战场,刘范用西凉铁骑来对付盟军骑兵;另一个战场则是步兵之间的战场,刘范用重甲骑兵五千人和步兵来对付盟军的步兵。

相较于盟军骑兵,盟军的步兵更不好应付。因为盟军的步兵有三十万之众,而皇甫嵩、曹‘操’、袁绍、孙坚等骁将又很擅长步兵的指挥。为了击败皇甫嵩,刘范只得使出杀手锏,那是西凉军特有的重甲骑兵。因为盟军的步兵虽都是轻骑兵,但人数有三十万之众,是西凉步卒的三倍之多,其阵形不容易破开。而步兵最为犀利的武器,是步兵方阵。

只要步兵结成牢固紧密的方阵,骑兵不容易冲破,进而杀败之。为了破开盟军步兵三十万之众的牢固阵形,刘范想到的方法是重甲骑兵。刘范自信,以西凉步卒的战斗力,以一打三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刘范又害怕万一西凉步卒与盟军步卒一相撞,伤亡势必惨重。西凉军可是刘范的心头‘肉’,刘范可舍不得让一个西凉军阵亡。所以,重甲骑兵成为了刘范避免出现太多伤亡的最佳选择。重甲骑兵有五千之众,由马超和马岱两兄弟统领,身的重甲包括战士披挂的重型明光铠和锁子甲,还有战马披挂的具装铠。由于具装铠和明光铠太过笨重,加起来总共有二百多斤,所以刘范给他们配备了世最优良的战马:大宛马。大宛马的速度、负重能力都西极马、伊犁马、河曲马和‘蒙’古马要强很多。

要想肆无忌惮地攻击盟军的步兵,必须先将盟军的骑兵给引开。在派出张辽和阎行之后,刘范可以对盟军步卒开刀了。刘范命马超和马岱率领重甲骑兵隐藏在西凉九万重甲步兵之后,然后与魏延、黄忠两将统领重甲步兵九万人,典韦率领三千虎卫军保护自己,高顺率领陷阵营走在重甲步兵之前。布置好之后,刘范亲率西凉重甲步兵踏着整齐划一的齐步走,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对面的盟军三十万步卒走去。盟军步卒都看傻了!刘范竟然能把步兵训练得步伐一致,‘精’细到了如此小的细节!

而且,九万人齐步走,整齐划一带来的是大气磅礴的气势。只见西凉步卒整齐得如同一面黑‘色’的墙一样,缓缓地朝盟军步卒向前推进;又好似一道黑‘色’的骇‘浪’一样,汹涌地像卷海岸一样。西凉步卒的齐步走,一致抬起‘腿’,又一致放下‘腿’,手紧握的兵器也是整齐有序地指着天空。

虽然西凉步卒都是重甲步兵,为了节省体力,刘范命他们缓缓而行,但在盟军看来,却是如同骇‘浪’一般快速。很快,西凉步卒距离盟军只有半里的距离了。皇甫嵩却是气定神闲,因为他在盟军步卒的前面,布置了两万牌刀兵,两万个盾牌组成严密的防线,足以抵抗住西凉步卒凶猛的攻势。但这时,别样的情况发生了。在九万重甲步兵背后,突然卷起一大片烟尘,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大地震动。

皇甫嵩马意识到,这是刘范隐藏了骑兵,立即命盟军步卒严阵以待。这时,刘范一声令下,西凉步卒在魏延和黄忠的率领下,突然分成左右两部,分别向左右两边分开,让开了一条宽阔的大道。皇甫嵩、曹‘操’、袁绍、孙坚、盖勋等将举目望去,那条大道后正有一大股的烟尘飞扬而起。盟军等将再仔细观瞧,只见滚滚烟尘之突然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正是重甲骑兵‘胸’前那两块明光甲片,在阳光的直‘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来。渐渐地,烟尘的光芒四‘射’,越来越多。

很快,有两员小将率先冲破了烟尘,跃马从烟尘之一跃而出,两将正是稚嫩的马超和马岱两人。紧接着,又有一大股重甲骑兵跟随着马超和马岱冲出了烟尘的笼罩。这可把皇甫嵩、曹‘操’、袁绍、孙坚等人看傻了,只见那一众从烟尘之跃出的一部骑兵,竟然是从头到脚,从人到马,全身都披挂着厚实的铠甲,连一点皮肤衣服都看不到。不仅如此,这支骑兵还很怪地用绳索捆住了五骑。五骑并行,但步伐却惊人地一致,一如踢正步的西凉步卒!这其实是刘范的独创。刘范把金兀术的拐子马和铁浮屠结合了起来,使重甲骑兵的冲击力大大提高。

这一诡异的骑兵,看得盟军步卒从到下,每个人都被雷得五雷轰顶!皇甫嵩等人这才开了眼界,原来骑兵还可以这么打仗!在皇甫嵩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时,马超和马岱早已率领既是拐子马又是铁浮屠的重甲骑兵杀出了西凉步卒之间的道路,携山风带海雨地冲盟军步卒杀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盟军溃败

马超和马岱率重甲步骑兵袭来,皇甫嵩的胆子都提到嗓子眼了。,。皇甫嵩预感到,这一仗不光是他的骑兵败了,看来步兵的失败也是在所难免了。皇甫嵩都如此绝望,更遑论盟军步卒了。满身的铠甲,又是联结成拐子马,使得重甲骑兵显得格外狰狞。尤其是在第一排的盾牌兵,只能缩在盾牌底下,惶恐不安地等着重甲骑兵将他们的盾牌冲飞。

皇甫嵩看着重甲骑兵的铁蹄距离盟军步卒越来越近,一时间竟忘了发号施令。曹‘操’一看皇甫嵩被吓到了,立即果断地下令,命长枪兵将长枪搭在盾牌之,指向天空,防止重甲骑兵飞跃而起,跃过重重盾牌而闯入盟军方阵之。曹‘操’又命步弩手立即引弓弦,瞄准卷起满天尘土、如墙而进的西凉重甲骑兵。重甲骑兵不仅人马身铁黑的铁甲使人不寒而栗,而且重甲骑兵使用的兵器都是钝兵器,如锤、‘棒’等。虽然不能如马刀那班锋利,但一次足以打得敌军粉身碎骨,丧失战斗力,而不见一点血。

这时,重甲骑兵地动山摇地冲锋,进去了盟军步弩手的‘射’程之内。曹‘操’一声令下,盟军步弩手是万箭齐发,弓如霹雳弦惊,其阵势都不输给西凉铁骑的放风筝战术,因为盟军人数众多。一刹那间,盟军步卒空升腾起一片黑云,那正是盟军步弩手‘射’出的箭雨。羽箭多得遮天蔽日,曹‘操’极目望去,还能看到羽箭的箭头闪着寒光点点。

由于是弩机所发之箭,所以盟军的箭雨很快降临到重甲骑兵头。曹‘操’‘露’出了微笑。任凭眼前这支骑兵看起来十分恐怖,但不过五千人之众,总不可能躲避得了万箭齐发,能在箭雨之下仍能存活下来。刘范也‘露’出了微笑。盟军大概是没见识过他的重甲骑兵的厉害,他们不知道他们即将重演三国联军在‘玉’‘门’关之下的惨剧。果然,箭雨“嗖嗖嗖”地从天而降,很快‘射’下了重甲骑兵。但重甲骑兵厚实的铠甲,一一将箭雨弹飞,没有一支箭能‘射’穿重甲骑兵的铠甲。

箭雨过后,重甲骑兵仍是如平常一般继续冲锋,箭雨都密密麻麻得斜‘插’在重甲骑兵脚下的大地。皇甫嵩、曹‘操’、袁绍等盟军将领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这支重甲骑兵竟然能抵挡劲弩的‘射’击,竟然毫发无损,生龙活虎!刘范这时笑意更浓。因为,最前的马超和马岱两人已经奔到了盟军步卒的前军。两将身后,重甲骑兵五千骑接踵而至。

眼看着重甲骑兵即将撞向脆弱的盟军,曹‘操’的心跳很快加速。在重甲骑兵距离盟军步卒前军的盾牌只有咫尺之遥时,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冻结了起来。盟军之盾牌兵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重甲骑兵们那隐藏在铁甲之下血红的双眼、大宛马那飞扬起来的鬃‘毛’,一双矫健的前足和骑兵们手攥着的狼牙‘棒’之狼牙泛着点点寒光。而马超、马岱等重甲骑兵,也能看到在盾牌之下的盟军步卒们因惊恐万状而放大的瞳孔,大张着的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以及颤抖着的瞳孔对死亡不期而至的恐惧感。

马超一声暴喝,其胯下战马仰颈长嘶,声震九天,将整个世界的宁静都打破了,下一秒重甲骑兵狠狠地撞了盟军的盾牌。盾牌被撞得木屑横飞,顷刻间,盟军前军顿时被重甲骑兵们破开一个个的缺口,盾牌连同盾牌兵被汹涌而来的重甲骑兵撞得四处翻飞,口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不然是被重甲骑兵重达千斤的铁蹄踏成齑粉,踏成‘肉’酱。一时间,盟军前军立刻溃不成军,一片糜烂,犹如一道河堤,被汹涌澎湃的洪水一举冲垮,砖石均被卷入了水,冲‘激’得破碎。一瞬间,在重甲骑兵面前,盟军的盾牌防线如同一张纸一般脆弱,全数被重甲骑兵冲破,盟军的盾牌兵血流成河,粉身碎骨。

但重甲骑兵并没有因此停下如火车头一样的攻势,撞破了盾牌兵防线后,长枪兵遭殃了。盾牌兵好歹还有一些防护,但长枪兵只有长枪作为保命手段。纵然长枪兵排列整齐,将长枪长矛都平放到腰间,但重甲骑兵撞长枪之后,大宛马的具装铠携带着强大的惯‘性’,将长枪撞得立即弯曲九十度直至折断,有的长枪兵臂力不足,长枪在弯曲时立即被弹飞了。长枪兵们低下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的长枪刺不入战马身的具装铠,还迅速折断,当他们抬起头时,却又看见大宛马那碗口大的铁蹄已经笼罩在他们头了,投下一个死亡的‘阴’影,有如死神张开了它的双翼。

“扑通扑通”大宛马一顿踩踏,立即将长枪兵踏成齑粉,**四溢。**子和鲜血四处飞溅,喷溅到长枪兵身后的盟军步卒身,盟军步卒立即吓得哭天抢地,丢盔弃甲,将手的兵器一扔立马转身跑。到人的速度怎能跑过大宛马?很快,大宛马的铁蹄踩爆了他们的头颅,不然是重甲骑兵们狼牙‘棒’四处挥舞,打得盟军步卒首身分离,筋骨俱断。

刘范一看,盟军被重甲骑兵仅仅五千之众打得溃不成军,立即命令西凉步卒迅速跟进,变齐步走为冲锋,冲入盟军之。盟军有在重甲骑兵的冲撞下逃过一劫的,立即被西凉步卒杀得狼奔猪突,毫无还手之力。一时之间,盟军立刻战死了几万人,血流成河,溃不成军。皇甫嵩一看,若是重甲骑兵再冲撞过来,然后西凉步卒跟进,盟军必定是要全军覆没。于是,皇甫嵩果断地鸣金收兵,命盟军步卒全体撤回连营。顿时,盟军士卒都如释重负,立即全部转身,往连营逃去。刘范立即率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趁机追击盟军,想着在盟军逃入连营之前,再扩大战果,多杀败一些盟军。

第四百四十八章 悍不畏死

但在这时,不好的消息传来,马超和马岱向刘范报告,称重甲骑兵冲锋太过快速,而且距离太远,深入盟军方阵之又遇到了盟军顽强的阻击,渐渐地丧失了体力,无力再战。刘范叹了口气。重甲骑兵虽然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用厚实的铠甲和强有力的冲击力一举破开盟军方阵,但这样十分耗费体力。重甲骑兵身的重甲太过笨重,连骑兵的大宛马也是吃不消。更别提重甲骑兵了。重甲骑兵一面身的铠甲太过笨重,而且还要挥动沉重的狼牙‘棒’等钝兵器,体力的消耗如同流水一般快速。所以,能冲进盟军之如此之久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刘范命重甲骑兵撤出战场。

看到重甲骑兵离开了战场,皇甫嵩的心思又活泛了。皇甫嵩命令道:“曹将军、袁校尉、公孙郎将、孙太守、盖大人,你等快快命令所率部曲停下后撤步伐,回军反击西凉军!”

袁绍愕然道:“大帅,我军将士已经在西凉军的重甲骑兵的冲撞下损失惨重了,如何还能与西凉军对敌?”

曹‘操’也说道:“大帅,西凉军骁勇善战,不如且退军回营。”

皇甫嵩用马鞭指着战场正在缓缓退却的重甲骑兵,说道:“袁校尉、曹将军你们看!那重甲骑兵正在慢慢后退,避开西凉步卒。这必定是重甲太过笨重,他们体力不支了。刘范之所以能击退我军,不过是依仗着他那所向披靡的重甲骑兵而已,其步兵之战斗力尚未可知。现在他之重甲骑兵已经退走,只有西凉步卒正在追击我军,又有何可惧?军虽前军败了一阵,但元气未伤,定能击败刘范之步卒!”

曹‘操’和袁绍展目一看,果然马超和马岱已经率领重甲骑兵退出了战团,正在往街亭城走去。于是不假思索,立即命令所率盟军步卒立即停下,后军变前军,转过身来,重新组成坚固的方阵,等待西凉步卒的进攻。刘范一看,盟军又重新回身作战,于是也是奋然命令西凉步卒进攻盟军步卒。

原本皇甫嵩以为,盟军人多势众,挡住西凉铁骑的重甲骑兵有心无力,但挡住并击溃西凉步卒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他又一次判断失误。西凉步卒面对三倍于己的盟军步卒,仍然是不为所动,狠狠地向盟军冲去。盟军重新使盾牌兵排列在前,使长枪兵在后,将长枪伸出盾牌,抵抗西凉步卒。

但西凉步卒对此毫无惧意,整齐划一地冲到了盟军盾牌之前,立即用大刀疯狂地劈砍盟军的盾牌。盟军之长枪兵趁机用长枪兵刺杀西凉步卒,致使西凉步卒顿时战死一千多人。但最前的西凉牌刀兵倒下之后,他们身后的第二排、第三排牌刀兵毫不犹豫地踏着袍泽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冲前去,很快把盟军的盾牌劈断,然后对没了盾牌防护的盾牌兵一顿大砍大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盟军一阵鬼哭狼嚎。盾牌兵战败之后,西凉步卒面对盟军步卒再也没了顾忌,疯狂地扑盟军,又是一顿大砍大杀。

盟军的长枪兵被袁绍组织起来,一同将长枪平放到腰间,然后袁绍一声令下,盟军之长枪兵持长枪冲向西凉步卒最前的牌刀手。黄忠在最前指挥,立即命牌刀兵退回,将长枪兵换至前列,然后也排列整齐,将长枪平放在腰间,朝袁绍之长枪兵撞去。结果,西凉长枪兵的长枪,其实和西凉铁骑装备的马槊一样,不仅坚固,而且长达丈八,盟军步卒的长枪只有丈五,而且盟军有的长枪兵还装备落后的戈。很快,黄忠一声令下,西凉长枪兵奋力突刺,一举将盟军之长枪兵整排刺死,而西凉长枪兵的死伤轻微。袁绍大惊失‘色’!

这时,黄忠命长枪兵继续保持长枪双手紧握,放于腰间,向盟军冲锋。袁绍匆忙命令第二列长枪兵反击,但又被西凉长枪兵刺杀得惨败。危机之,曹‘操’迅速赶来,并带来了盟军的一万多步弓手排列在袁绍的长枪兵之后。万箭齐发,使黄忠之没有防备的长枪兵顿时被‘射’杀不少人。看到盟军步弓手助阵,魏延也命西凉军的步弓手回‘射’。西凉军的步弓手更多,而且准头更好,箭雨立即笼罩住了曹‘操’所率之步弓手头。曹‘操’之步弓手此时正在‘抽’出羽箭,准备再次‘射’击。但刘范教给了西凉步弓手一招:三段式‘射’击。

于是,魏延使西凉步弓手们分成三列,第一列‘射’击后,立即准备再‘射’击,同时第二列放箭;第二列‘射’击之后,第三列又紧接着‘射’击。这样一来,西凉的箭雨并不停歇,而曹‘操’之步弓手‘射’击一次后总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射’击,在这个空暇,西凉步弓手源源不断地箭雨将曹‘操’所部步弓手‘射’杀了大半,失去了战斗力。没有了步弓手的庇护,盟军的长枪兵又一次暴‘露’在了黄忠的步弓手面前,而且魏延又命令步弓手将目标指向袁绍之长枪兵。

箭雨之下,袁绍之长枪兵人仰马翻。黄忠等步弓手停下后,又率领长枪兵突刺糜烂的盟军长枪兵,又杀得盟军长枪兵一阵大败。然后,黄忠又命牌刀手和刀斧手跃过长枪兵,长枪兵退下,让牌刀手在前、刀斧手在后,趁盟军之长枪兵溃败的机会,冲入盟军阵去。牌刀手们一手高举着盾牌,一手提着大刀,冲向盟军。盟军之反击,被牌刀手以盾牌挡开之后,牌刀手立即转身扬起大刀,砍杀盟军长枪兵和刀斧手等。盟军又败。然后西凉刀斧手跟进,牌刀手也纷纷扔下碍事的盾牌,一同往盟军步卒身大砍大杀。

盟军抵挡不住西凉步卒疯狂的攻势。算盟军步卒拼尽全力抵抗,西凉步卒却悍不畏死地一次又一次地冲锋砍杀,直到杀得盟军退却。盟军在袁绍、曹‘操’的鼓足勇气后,也不畏生死地与西凉步卒拼杀。但西凉步卒不仅体格盟军步卒要好,而且盟军更为悍不畏死,如同一台台杀人机器一样,只知道不断地向前冲,不断地奋力挥舞手的刀斧大肆劈砍,却不知道自己也有可能阵亡。本来盟军也拼尽全力与西凉冲杀在一起,但很快发现他们的敌人毅力太过顽强。

第四百四十九章 江东猛虎

久而久之,盟军步卒受不了了,纷纷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敢再与野兽一样凶猛异常的西凉步卒对敌。。。行军打仗,其实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看见盟军步卒战心已泯,刘范便下令让西凉步卒不管是何兵种,都一起发动总攻。西凉步卒得令,立即悍不畏死地冲锋,杀入盟军步卒之。盟军步卒原本紧密的方阵,很快被西凉步卒一点点地攻破,西凉步卒渗透到了阵,甚至都杀到了袁绍和曹‘操’马下。

这时,西凉步卒的技击素养和组织素养体现出来了。西凉步卒以每伍,也是五个人为一个整体,五个人不是分头砍杀,而是集起五个人的力量一起来同时砍杀一个人。五个人杀一个人,那个被杀的人绝对没有还手之力。于是,西凉步卒化整为零,分成了五人为一组的有机结合体,每伍进攻一个盟军步卒。如此一来,西凉军虽然在整体人数不如盟军,但是在局部却是盟军的五倍之多。盟军之人多势众,在合围西凉步卒时才能展现得淋漓尽致。但现在盟军在战场的最前沿处于人数的劣势,攻守之势变易了。

盟军即使是让皇甫嵩训练得战斗力较可观,但又如何能一个人和五个西凉步卒打,况且西凉步卒本身的战斗力和悍不畏死的‘精’神远超盟军步卒?于是,盟军步卒惨败,被杀得血流成河,溃不成军。曹‘操’和袁绍两员大将,只能目瞪口呆又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盟军步卒,一个接着一个被五个五个的西凉步卒团团包围。等一个盟军步卒被五个西凉步卒包围起来后,西凉步卒扬起手的大刀,只见腥风血雨之间,盟军步卒被大卸八块了。这样,盟军步卒一个接一个地陷入西凉步卒的小型包围圈,然后倒下。还能站着的盟军步卒见状,都不敢再主动出击,一个劲地往后退。

皇甫嵩也瞧见了盟军步卒的惨状,满头大汗。皇甫嵩思前想后,觉得悍不畏死的西凉步卒,已经刚才在战场所向披靡的重甲骑兵更为凶悍。盟军步卒在如狼似虎的西凉步卒面前,孱弱得如同一只只绵羊一样,根本不是西凉军的对手。皇甫嵩便寄希望于能够下令让骑兵来救援步卒。结果往两旁一看,和连部正被张辽部追击着,实施恐怖的放风筝战术,被‘逼’得四处逃窜,却又是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被箭雨淋得惨败。轲能部也是在阎行部追击着,为了躲避箭雨,只能匍匐在马背之,用手四处挥舞,毫无还手之力。

皇甫嵩见盟军骑兵的下场,盟军步卒也好不到哪里去,深知现在他不能保住盟军步卒了。于是,摆在皇甫嵩面前的,只有撤退回连营之了。皇甫嵩对众将高喊道:“老夫决意撤回大营,但为了防止西凉步卒追击,尾随我军进入连营,需有人率军断后。老夫决意使北军五千多人留下来断后,你们这些将领,谁愿意带领五千断后之军,抵挡住西凉军?”

一听皇甫嵩这句话,众将皆是双股战战,面有难‘色’,因为众将可都是看到了西凉军的战斗力,恐怕留下来断后会死在西凉军的手。唯有长沙太守孙坚立即出来,毅然决然地说道:“大帅,末将愿率军抗击西凉军,延缓其进军之速度,保护大军主力退入连营!”

皇甫嵩说道:“壮哉!那么抵挡西凉步军主力的重任,‘交’给孙太守了!老夫率主力退回连营后,必定派兵接应!以防万一,请孙太守边战边退,退到连营辕‘门’下,待老夫准备妥当之后,命弓手在连营之万箭齐发,保全孙太守!”

孙坚抱拳道:“喏!”说完,孙坚立即纵马去点起北军的五千多人,准备迎敌。皇甫嵩则是命人鸣金收兵。听到金声大作,盟军步卒都松了口气,然后再曹‘操’和袁绍的指挥下前军变后军,快速朝连营退却。刘范一看盟军要跑,立即又命西凉步卒不再分成一伍,而结成阵势,追击盟军步卒。

这时,刘范却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只见盟军如退‘潮’一般后撤,其却有一军逆流而,反而是冲到了盟军步卒与西凉步卒之间,组成了一个方圆大阵,意图挡住西凉步卒,为盟军步卒断后。刘范见竟有人敢留下断后,命西凉步卒对这仅仅五千人发起猛攻。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五千人在一员勇武的大将的指挥调度之下,其方圆大阵坚固不摧,屡屡挫败西凉步卒如狼似虎凶猛疯狂的进攻。

刘范见冲锋不能攻而克之,调来步弓手和步弩手前,对其方圆大阵万箭齐发。但那员骁将却立即命部下都将盾牌高举,挡住了源源不断的箭雨,只有很少的箭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射’杀了很少的敌军。见箭雨又不能打败这支断后军,刘范又命令西凉步卒发起进攻,但多次冲杀均被击败。

刘范仔细一看,只见那员骁将身高八尺,面容毅伟,虎背狼腰,身披烂银铠,额头裹着赤帻,手横着一把宝刀,胯下一匹‘花’鬃马,端的是雄伟异常。刘范便纵马来到阵前,朝远处的那骁将高声大呼:“敌将通名!”

孙坚听闻,也高声回应道:“我乃长沙太守孙坚!”

刘范吃了一惊,原来是孙坚这等英雄,怪不得能指挥着五千人横亘在数万西凉步卒之前,阻挡西凉步卒如此之久而伤亡轻微。刘范说道:“本王敬佩你为英雄,何不早降?”

孙坚回应道:“我奉皇命讨伐你这等国贼,岂可投降!”

刘范大怒,命西凉步卒将孙坚所部团团包围起来,调来了西凉步卒之的王牌——陷阵营。陷阵营来后,刘范拿着马鞭指着孙坚,说道:“能为本王斩杀孙坚者,赏万金,官升五级,封亭侯!”于是,高顺立即率陷阵营猛攻孙坚部。

孙坚再强,他的五千人仍然是不如陷阵营。高顺沉着地命令陷阵营有条不紊地进攻孙坚部,集主力进攻一处,很快破开盾牌,陷阵营趁机大举冲入孙坚部之。孙坚多次调度兵将去抵挡,但陷阵营的战斗力,容不得孙坚的兵将存活太久。不一会儿,孙坚部被杀两千多人,方圆大阵也随之而破,孙坚部成为了溃败之兵。刘范急命魏延去擒杀孙坚。孙坚与魏延战在一起时,突然孙坚背后一员小将闪出,‘挺’出长枪刺向魏延,魏延不能抵挡,只得败退。于是,孙坚与那员小将准备逃跑。刘范又来了兴致,高喊道:“叵耐小将,通报姓名!”

那员小将回头,刘范看得真切,只见那员小将长得英俊。小将喊道:“我乃孙策!”

第四百五十章 内讧初起

“我乃孙策!”小将通报姓名后,立即回头,和孙坚纵马往连营跑去。。刘范顿时如雷贯耳,然后展现出一个笑容来。高顺说道:“听了那小将通名,大王何故发笑?”

刘范笑道:“本王素来知道孙策之勇猛,不输其父孙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他父子二人一同来战,却是让这场大战变得颇有意思,毕竟本王之对手可以强但不可弱!”

刘范思索一番后,看着正在朝连营逃去的孙坚和孙策,凝重地说道:“此二人若不除掉,必会对本王之大业产生妨害。”

黄忠立即会意,抱拳说道:“末将这率众追击,定要为大王除此大敌!”说着,黄忠点起几百兵马,去追赶孙坚和孙策两人,但为时已晚,父子二人已经奔到了连营辕‘门’之下。黄忠率众追赶而来,盟军在连营放箭,迫使黄忠又不得不率军返回,使孙坚和孙策父子两人逃入了连营之。

黄忠返回,惭愧地说道:“大王,末将没能把他二人擒杀。”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此乃天意,天要留他父子二人之‘性’命。罢了,先解决眼下盟军之溃兵吧!”于是,西凉步卒合围起孙坚部。孙坚部看到孙坚和孙策两人弃他们而去,而西凉步卒又如狼似虎,最后在愤恨和恐惧之下,投降了刘范。加今天这一批降兵,刘范一共收降了盟军五千多人。

很快,盟军的残兵败将全都退回了坚固高大的连营之,并准备了众多弓弩防守连营,再‘交’战会对西凉军不利。反正今日之战,刘范已经取胜了。于是,刘范命西凉军清扫战场,将战场的盟军士兵的尸体都掩埋掉,而将西凉军的尸体抬回街亭城用棺材盛殓,以朱砂、石灰等给尸体防腐起来。最后,通过清查棺材之数以及剩余的西凉军,刘范知道了这一战他的西凉军一共英勇战死的士卒有六千五百多人,重伤一万三千多人,轻伤无数。伤亡的士卒,大都是西凉步卒。西凉铁骑的轻骑兵和重甲骑兵则是几乎没有死伤。

刘范重重地叹了口气。西凉儿郎死伤惨重,这是刘范意料之的事,却又是最想要避免的事。今天一场恶战,他损失了六千多人,虽然杀伤了数十倍的盟军,但六千多人仍然对于刘范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数字。刘范命民夫们将这六千五百多个棺材送回原籍,等战后官府再发放抚恤金。

在刘范对西凉儿郎的损失痛心疾首时,其实他不知道,盟军主帅皇甫嵩他更痛心疾首。经过清查,皇甫嵩得知今天这一战,盟军共阵亡了三万骑兵,五万步兵,轻重伤者不计其数。不仅如此,等盟军一收兵回营,众将召开会议,会议众将都要打起来了。原因是在进行骑兵的对决时,各军之间互不相救,让西凉军得以集火力对付和连部和蹋顿等乌丸骑兵。当和连受到攻击时,吕布在李儒的规劝下没有提供救援,公孙瓒也是率部分出,对和连遭受张辽率领的西凉铁骑的攻击置之不理。当蹋顿率乌丸骑兵脱离轲能部后,被阎行率军重创,而轲能却坐视不管。

和连指着公孙瓒的鼻子骂道:“公孙瓒,大帅命我为统兵大将,你位在我之下,如何敢抗命不尊,率部脱离我的指挥?”

公孙瓒也怒道:“在我率军脱离你部之后,速度与你部齐平,在你部的左边。张辽那厮明明可以选择攻击我,但却唯独攻击你部,这怪得了谁?再说了,战场之刀枪无眼,为何西凉铁骑的箭却又只‘射’杀你部,而非我部亦或是是吕布所部呢?难道不是因为刘范与你鲜卑人有仇吗?”

和连怒道:“纵然如此,你为何脱离出去,独独让我受创?”

公孙瓒说道:“张辽之所以追击,只是为了追杀你们鲜卑人罢了!和我部可不相关!西凉军要杀的是鲜卑人,凭什么要硬‘逼’着我部留在你部之后?你莫非想拉着我部陪葬?”

和连愤然‘抽’出刀来,指着公孙瓒说道:“我们鲜卑人大老远地赶来,是协助你们汉人铲除刘范,顺便为我父亲报仇雪恨而已!而你竟然如此所为,今日我定要砍死你这狗贼!”说着,和连狠狠地劈砍公孙瓒,公孙瓒也毫不示弱,也‘抽’出刀来与和连对打,曹‘操’一看大事不好,连忙也舞剑来战,两人分开。曹‘操’说道:“二位有何事可以好好商量,怎能在此为非作歹?难道我军没有军法了吗?”

和连和公孙瓒这才罢手,但仍然是怒目相视。却看这边,轲能也在和蹋顿争吵,整个营帐里‘乱’哄哄的。曹‘操’见状,瞬间想通了,为何荀攸总是认定刘范会赢,眼前这一群相互残杀的景象,是原因所在。曹‘操’悲愤之下,奋力将剑‘插’在地,众人都被曹‘操’吓到了。曹‘操’怒道:“刘范未破,西凉军未败,而诸位却在这里争斗不止!难道不怕刘范趁机袭来吗!诸位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剿杀刘范此贼吗?奈何诸位都是心怀鬼胎,各有算计!难道诸位想继续内耗下去,好叫刘范一一击破你们的军队吗?”

曹‘操’的话,如霹雳一样掷地有声,还在争吵的诸将都纷纷停下。曹‘操’说道:“刘范此人是知道我军心不齐,才故意使用离间计以来分化瓦解我盟军。张辽之追击和连大人,是要让和连大人与吕将军、公孙将军反目成仇,阎行之追击蹋顿大人,也是要让轲能大人与蹋顿大人之间产生嫌隙。如此低劣之计,却能在诸位身得到如此成功之结果,看来我军距离被刘范逐个击破,甚至‘阴’谋使我军之间互相残杀之日不远了!诸位都有自己的打算,这我知道。但你们不要忘了!只有刘范不败,你们永远没有得逞的机会!”

曹‘操’不惜差点道破天机。盟军众将方才惭愧不已。皇甫嵩也说道:“今日之战,念在诸位受刘范之计蛊‘惑’,姑且不究。但若有第二次,休要怪老夫刀下无情!”

“喏!”众将的分裂趋势又稍小了一些。

第四百五十一章 曹操阳谋

皇甫嵩凝重地说道:“今日我军又一次惨败。。。一战而损失了八万之众,其三万骑兵,五万步兵。加昨夜两次大败,我军已经接连损失了十六万之众。现在我军仅仅剩下了四十二万之众,其骑兵十七万,步兵二十五万。而西凉军之伤亡却是微乎其微,我军主力的数量,已经与西凉军之间的差距拉小了。”

接连三次战败,而且每次都是惨败,这让众将都是心有戚戚,恐惧殊甚。皇甫嵩说道:“现在我军将士都是人心惶惶,军无战心。若是我军还不能取胜的话,那迟早我军会被西凉军击败,西征大业即将付之东流。众位都说说,将来我军将如何?”

袁绍说道:“回禀大帅,西凉军有那支重甲骑兵在,恐怕我军难以取胜。而且其步兵的战斗力也是十分高,我军最好还是蛰伏在连营之不出,无论西凉军如何挑衅,我军只顾坚守连营不出,不与西凉军‘交’战。待西凉军久不能战,战心必泯。刘范也必无防备之心。到那时,我军再突然杀出,定能杀败西凉军。”

皇甫嵩说道:“连营太过脆弱,不如城池坚固。若是固守连营,总有一日要被刘范率军攻破,袁将军此计不可行。”

袁绍叹了口气退下了。曹‘操’却想了想,豪情万丈地说道:“大帅,我有一计,或许可扭转目前我军之颓势,并可一举攻入凉州。”

皇甫嵩素来知道曹‘操’智谋出众,立即说道:“孟德将军有何计策?可快快讲来!”

曹‘操’说道:“回禀大帅,除了街亭这一条越过陇山的要地之外,街亭之东南还有大散关,也是进入凉州的重要‘门’户。不若派一支强军去攻大散关,猛攻而下,刘范必败。”

公孙瓒说道:“大散关乃天下险塞,刘范必有重兵驻守,强攻未必能下,徒徒消耗我军将士之鲜血。”

曹‘操’说道:“非也。刘范为防止盟军将他逐个击破,定然不敢将太多兵力分到大散关之。不然的话,西凉军既要在街亭与盟军‘交’战,又要在西域以西防备大月氏与乌孙之入侵,还要在大散关驻守。三处作战,对刘范颇为不利。为集主力应付我军,刘范必不可能分给大散关过多兵力。”

袁绍说道:“我军若派兵去攻伐大散关,必须派出步兵。若刘范得知后,率其西凉铁骑来进击盟军之攻大散关之兵,则盟军步卒暴‘露’于外,必败于西凉铁骑之下。”

曹‘操’说道:“这有何难?我军可在西凉铁骑来袭之要道设下埋伏。若西凉铁骑赶来,便可趁机掩杀过去,趁西凉铁骑无备,则可以重创之。只要西凉铁骑了我军埋伏,那我军甚至不用再分兵去攻大散关,刘范损失惨重,一样必败。”

孙坚说道:“刘范此人,用兵如神,料敌如神。以他的谋略,必定能够想出我军攻大散关之兵会在要道设置伏兵,必不会轻易引军来袭。若他要是不计,又将如何?”

曹‘操’大笑道:“若他不来,则我军继续进击大散关,然后继续猛攻大散关便是。大散关一下,武都郡暴‘露’在了我军的兵锋之下,刘范的陇山防线自然瓦解,定会大败。我军可在攻破大散关之后,向西进攻下辨城,再进攻西凉重镇枹罕城,再东下进军街亭之后方陇县,则刘范可擒矣!此乃堂堂正正之阳谋,算刘范知道,但他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军猛攻大散关,直到把大散关攻下,他也不敢有所作为,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死。如此岂不妙哉?”

众人听闻,均佩服曹‘操’不已。原本嫌隙巨大的盟军,又看到了战胜刘范的希望,故而又团结了一些。皇甫嵩点点头,说道:“妙哉!曹将军真不愧是谋划出十军会攻之计的国士,如今此计更是老辣!既然如此,那老夫用曹将军之计!”

曹‘操’说道:“大帅,我盟军步卒不如西凉步卒强悍,又远不如西凉铁骑。过多的步卒留在街亭,恐怕也是于事无补,对战胜刘范无所帮助。不如只留下部分步兵来坚守连营,然后将步卒主力全数拨到大散关。只要攻大散关之兵人数越多,攻下大散关的时间缩短不少,刘范也将更早被王师所擒。其,大帅最好选择郡国兵去攻打大散关。郡国兵多对刘范有所仰慕,若留之在街亭,见西凉军之雄壮军容,早晚会不战自败,甚至会有人倒戈相向。若将郡国兵派到大散关下去,则远离刘范,又常可击败西凉军,必定不会生‘乱’。”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此话在理,当可施行。”于是,皇甫嵩将剩余的二十五万步兵的二十万步兵派往大散关去,领兵主将为袁绍。这二十万步兵,大多数都是郡国兵,而留下的五万步兵,则是朝廷直属的洛阳驻军和关驻军,对朝廷忠心耿耿,战斗力也很强,武器装备也不错。

而二十万攻大散关之兵,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人数众多,可以用数量优势来攻克大散关。而此时,大散关只有聘率领一万西凉步卒,正在准备各种守城之物,砍伐树木以作为滚木,挖凿山石,以作为滚石。除此之外,聘还命步卒到各个临近的城池收集粪便,以作为金汁。聘还命军士们修葺大散关。大散关年久失修,因羌人多次进击大散关。还在大散关前挖掘了数道深深的壕沟,用树枝等掩盖起来,再在最面盖尘土,看起来与一般的土地毫无区别。壕沟之下,则是‘插’着一根根被削得锋利无的竹子。若是有人坠入壕沟,会被锋利的竹子刺死。

而袁绍则是领二十万之众,向大散关进击。为了实践曹‘操’的阳谋,袁绍沿途选择了一个山谷作为埋伏之地。山谷间宽,两头窄。若是刘范敢追击袁绍之军,一进入山谷,袁绍只要用巨石将两个出入口封住,能让刘范‘插’翅难逃,最终只有惨败一条路。

第四百五十二章 围魏救赵

二十万大军的调动,根本不可能掩人耳目。。。很快,不论是西凉军自身的斥候还是锦衣卫,都传回了盟军二十万大军向西南方向开进的军情。刘范召众谋士武将商议。刘范忧心如焚说道:“盟军此去,必是要攻打大散关。大散关是陇地、蜀地和关三地之间之枢纽关隘。而本王以不可过多分兵,使盟军趁本王分兵而逐个击破,只能派给聘一万步兵为守关之兵。今盟军派遣去攻打大散关之兵,便是聘部之二十倍。大散关又有益州威胁在背后,如今奈何?”

阎行说道:“盟军之步卒在平原无骑兵为之防备,若有铁骑冲杀之,则其必败。请大王发末将五万铁骑,末将必定破除这一路盟军攻大散关之兵,解大散关之围。”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唯有郭嘉摇了摇头,说道:“大王不可轻动,此乃盟军之计,‘欲’害大王,伏惟大王勿信之。”

刘范说道:“奉孝何意?”

郭嘉说道:“盟军此次分兵,乃是引‘诱’大王出兵攻之,然后攻大散关之盟军则是在途险要之关山设伏。大王之救大散关之兵尾随而至,定会被盟军埋伏,损失惨重。不仅救不了大散关之危,也会白白损失我军主力,得不偿失。”

刘范皱眉道:“这等道理,本王岂不知?但本王只分派聘一万带甲之兵。袁绍所率攻大散关之军,便是聘部之二十倍。大散关不若潼关险要,袁绍以二十倍兵力强攻大散关,大散关难保不会沦陷于袁绍之手。若不救之,坐视关破?”

郭嘉说道:“此必定是曹‘操’所设阳谋。以二十万雄兵强攻大散关,是要‘逼’迫大王从街亭分兵去解大散关之围。若大王出兵,必定会陷入袁绍部之埋伏。而若大王深知曹‘操’险恶用心,在街亭不动一兵一卒,坐视袁绍攻关,则袁绍可以顺势而为,强攻大散关。只要大散关一破,武都郡暴‘露’在盟军之下。若盟军再攻下下辨城,后向北大迂回,可威胁至凉州大后方之安危。届时,不论大王在街亭如何,败局已定,大势已去。曹‘操’此计,是为阳谋。阳谋,可使人一眼看穿,但却又不能抵抗,只能坐观成败,真乃狠毒。”

刘范说道:“曹‘操’果真是一代枭雄。如今看来,聘是为本王成败之关键。只要他能将袁绍挡在国‘门’之外,本王便能取胜。但聘若是守不住大散关,本王必败。依靠聘,也只能如此了。聘有大将之才,但当不会让本王失望。”

众人皆沉默,谁都知道现在盟军又占据风,西凉陷入了随时有可能倾覆的危险之。西凉军刚刚三次大败盟军所取得的优势,又一朝烟消云散。刘范思考片刻,毅然抬起头来,说道:“传令下去给仲业,命他无论如何要守住大散关,算他本人战死,也绝不能让袁绍二十万大军攻破大散关!只要他能为本王守住大散关,战后升官加爵,自不必说。但如是他守不住的话,便让他提头来见!”

刘诞抱拳,说道:“喏!属下这去传令,务必敦促他守住大散关!”刘诞的锦衣卫,因这场大战关系到西凉三州的安危,也被刘范动员起来,随军出征,负责传送命令。

郭嘉说道:“大王,为今之计,能够解救大散关之围的,是尽快击败眼前的皇甫嵩所部。只要皇甫嵩被大王击败,盟军便是大势已去,袁绍部自然无所依靠。此乃围魏救赵之计是也。到那时,再派一员大将前去解救大散关,方为策。”

刘范点点头。贾诩也说道:“唯恐皇甫嵩和曹‘操’等人已可能料到大王即将要全面进攻其部,盟军会因此在大营之坚守不出,不与我军短兵相接,以此来消除大王速战速决之战略。如今盟军仍困守连营,而非撤入更为坚固的陈仓城,我军还有机会。趁机进攻盟军连营,便可大败之。”

刘范综合了两人的观点,于是点起八万几千步卒、七万五千铁骑,尽出街亭城,要与皇甫嵩所率的盟军决一死战。皇甫嵩很快得到了刘范全军出击的消息,不像其他将领那样忧虑,而是抚掌大笑。盖勋说道:“西凉军悍不畏死,如狼如虎,如今倾巢而出,势要将我连营击破,击破王师。大帅非但不忧思成疾,而是抚掌大笑,这又是为何?”

皇甫嵩笑道:“盖大人毕竟只是个官,不通兵法。前一番,老夫用破虏将军曹‘操’之计,分兵去围攻大散关,此乃堂堂正正之阳谋也。算刘范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此妙计一眼看穿,但也对此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为了解救大散关沦陷之危,他不敢派一将去追袭袁绍所部,只能来强攻我之连营。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若诚能攻破我之连营,则袁绍所部不攻自破,大散关之围迎刃而解。能够静下心来,不分兵救援大散关,而一心进攻我之连营,刘范手下果有高人。”

盖勋这才明白过来,说道:“那大帅又将如何应对刘范?”

皇甫嵩说道:“此事易耳!老夫只需谨守藩篱,坚守不出,将这连营守得滴水不漏,刘范自然不能奈我何,只得败退。”

曹‘操’说道:“连营不若城池坚固。陈仓城乃天下坚城,自古以来为抵抗西羌之险要城池。城墙高三丈,厚三丈,又有渭水作为护城河,北有雍城护卫,东有郿县乃我军屯粮之地,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若大帅退军入陈仓,量刘范如何猖獗,也不能撼动盟军一分一毫,如此更为‘精’妙。”

曹‘操’的建议明明是良策,但皇甫嵩却对此不屑一顾,说道:“孟德将军太过年轻,资历太浅,不知用兵之道,不知军心。我军三次大败在西凉军手,早对西凉军噤若寒蝉,军心涣散。若是老夫退回陈仓城,当然可以更为游刃有余。但士卒们必定会以为老夫以及众将都对西凉军心生胆怯,不敢与西凉军‘交’战。如此一来,军心更为涣散。夫战,勇气也!若我军丧失胆气,虽退守陈仓,也终究是守不住城。为挽回军心,老夫也只能坚决不退,向士卒们表示与西凉军决一死战之决心。士卒们得知后,必定是万众一心,要共抗国贼。军心恢复,王师抖擞,才有可能打败国贼刘范。”

第四百五十三章 阵前动员

刘范回到西凉军这边,西凉军已经等待着他很久了。。刘范骑着黑云马,在西凉军前阵来回奔驰,但是还没有下令发起进攻。西凉军早已是对大战饥渴难耐,但刘范是不下令。西凉军都有些疑‘惑’不已。刘范忽然降低了马速,在前阵走来走去。忽然,刘范用马鞭指着一个骑兵,问道:“你曾是关东人吗?”那名士兵一下被刘范的问题问懵了。

士兵说道:“启奏大王,小的以前是冀州河间国人。不过现在小的已经是凉州安定郡人了。”众将不知刘范是何意图。

刘范点点头,又继续提问道:“那你既然是关东人氏,又为何要跋涉数千里,来到本王治下生活呢?”

那士兵听了刘范这句话,瞬间愤愤不平地说道:“回禀大王,是朝廷的狗官欺人太甚,小的只能来大王州郡生活。”

刘范这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了,西凉军有听见两人对话的,也都是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刘范对全军说道:“西凉军的将士们,本王知道你们其的大多数都是像这位士兵一样,本来并不是关西人氏,只是因为朝廷压迫剥削,才不得已从关东迁徙到关西来。或许,你们之还有从前的羌人,因朝廷不断地摊派重税,役使徭役,才不得不在一百多年间和朝廷进行了长久的斗争。虽然一次次被朝廷挫败,但你们仍不失为英雄。因为在朝廷眼,他们从来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权力,他们只想着要大肆挥霍民财,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心系黎庶,体恤百姓。这一点,你们应本王更清楚。”

西凉军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诚如刘范所言,西凉军大部分士卒都是在朝廷治下受到压迫才逃奔到西凉来。其间受到的苦难,冷暖自知。刘范又说道:“本王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因为家贫而无法缴纳官府繁重赋税和徭役,恐惧被官府拿住,投入监狱,而不得不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本王也知道,你们有些人因为‘交’不起赋税,而只能卖儿卖‘女’,只能求得一息尚存;本王也知道,你们有些人,家粮食和财产都被官府尽数夺走,在饥荒之,不得不易子相食,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个接一个地饿死;本王还知道,你们有些人,曾经因受不了朝廷如此残害,而勇敢地站出来,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但到最后却被朝廷镇压下来。生存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刘范的话,勾起了西凉军士对过往惨痛的经历的追思,一时间,西凉军士纷纷都是义愤填膺,双眼因‘激’愤而通红。军士们更用力地握住手的兵器,愤怒带给他们力量。

刘范说道:“这一切,本不该属于你们。你们本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与家人共享盛世繁华,娶妻生子,‘侍’奉父母,在年少时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年时成家立业,在晚年时安享天年,含饴‘弄’孙。但这一切,都让朝廷改变了。昏庸无道的朝廷,将一切罪孽都强加在你们头。若是要怪罪下来,朝廷难辞其咎,是天下最大的罪人,是你们的罪人!”

西凉军‘胸’的熊熊怒火,因刘范的话熊熊燃烧。刘范又说道:“但你们现在可以不必担忧,再回到过去那般人不如狗的生活方式。在本王之关西,本王必将竭尽全力,致力于对你们生活的改善,对你们命运的改变,让你们能够在本王治下,过远在朝廷治下好得多的日子。自本王入主凉州以来,本王废除了徭役,降低了赋税,只是因为本王知道,你们在关东的遭遇,希望你们在关西能够重新过有尊严的生活。现在,你们的家人耕者有其田,有的在放牧,有的在经商,还有的在工厂做活,颠沛流离的生活看似离你们远去。但是并没有!”说着,刘范拿手一指身后的盟军,又说道:“你们看见了吗?朝廷绝不会容忍有人能脱离它。”

刘范说完后,盟军瞬间感受到了西凉军正齐刷刷地用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杀气与之俱来,让盟军不寒而栗。刘范说道:“朝廷这次为了攻占关西三州,举全国之力,动员起了四十万大军不说,甚至还勾结了外族来对付我们。可以说,朝廷为了重新奴役关西人民,真是不择手段!或许,有些人之前还一直盼望着朝廷能饶恕关西三州的反叛,但现在五十万大军活生生地摆在我们面前,谁还能说朝廷仍有怜悯之心?如果有人还有如此想法的话,那他不仅是愚蠢,更是自欺欺人,更是关西三州的叛徒!”

刘范说道:“如刚刚那位普通士兵的话一样,你们以前大多数是关东人氏,家住关东州郡,但现在却是关西人。你们之可能只有一少部分之人,才是西凉土著。但现在,这里没有关东人,只有关西人,西凉人!连本王之前也是荆州人氏,但现在却是西凉人。我们从天下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来,原因只有一个,那是躲避朝廷的迫害,重新过丰衣足食的生活。那我们有没有实现过我们的愿望呢?曾经是有的。在本王改革之后,凉州的百业飞速发展,现在你们的家人都不必在忍饥挨饿了。但如果你们不努力的话,这只会成为曾经。为何?朝廷不容我等。”

刘范说道:“这一仗,不仅是本王与昏君之间的恩怨,更是朝廷与西凉三州之间的恩怨。本王曾经在动员大会要求你们为本王出战,本王现在知道错了。不,本王怎能因为‘私’人恩怨而要求你们与本王出战?本王有何权力,要剥夺你们之自由,危害你们的生命。但现在,本王仍然要求你们出战,不是为了本王独独一人,而是为了整个西凉!若是盟军攻破了街亭和大散关,进入了凉州,你们安定和谐、丰衣足食的生活再也一去不复返!整个西凉,将沦陷在盟军铁蹄之下!本王说过,不管你们曾经是何方人氏,你们现在都是西凉人,西凉大地,是我们共同的家园!西凉有难,西凉人该勇敢地站起来,捍卫你们脚下的这块土地!”

西凉军闻言,群情‘激’奋,纷纷高声呐喊,扬起手的武器。刘范说道:“这一次,让我们一同为西凉而死,为西凉而战!”

第四百五十四章 骑射战术

“为西凉而死,为西凉而战!为西凉而死,为西凉而战!”西凉军为刘范所鼓舞而来,士气大振,纷纷高声呐喊刘范的口号。。。十几万人异口同声的喊声,雄壮不已。这时,刘范得意的笑了。西凉军最为高涨最为汹涌澎湃的士气已经被‘激’发出来了。郭嘉朝刘范点点头,示意军心可用。贾诩则是奔到刘范身旁,说道:“主公切记,大战一起,定要先攻官军!”

刘范点点头,然后‘抽’出宝剑,高声喊道:“风!风!风!”

兴奋不已的西凉军随之齐声高喊:“风!风!风!”

刘范用剑指着东边的盟军,喊道:“西凉儿郎们,随我冲!”说着,刘范一马当先,朝盟军冲去。在前阵的西凉铁骑率先跟随刘范冲锋,身后的西凉步卒也是义无反顾地随之奔跑。西凉军这次是毫无保留地大举冲锋,十几万人一同冲锋,使得战场之,烟尘飞扬,大地震颤。西凉军如洪水猛兽一般,携山风带骇‘浪’一般,势不可挡地冲来。

盟军纵然有五十万之众,也都是吓得两股战战,不敢轻动,士气一下下跌了。皇甫嵩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壮的强军,吓得头皮发麻。皇甫嵩甚至能够远远地望到,西凉军的战马飞快地扬起四蹄,背是一脸狰狞的西凉铁骑。整个西凉军冲锋的阵势,如同海啸一般恐怖。仅仅冲锋的阵势,如此恐怖,如果短兵相接,肯定是一边倒的大败。但皇甫嵩仍然决心用自己布好的阵法,狠狠地打击一下西凉军的嚣张气焰。于是,皇甫嵩也奋然‘抽’出宝剑,怒指正如同风卷残云般袭来的西凉军,命盟军也发起冲锋。不过,与西凉军不同的是,盟军最重要的骑兵却在步兵之后。

这一点,刘范早已猜到。于是,在西凉军距离盟军只有一箭之遥时,刘范命令骑将张辽和阎行,率领西凉铁骑的轻骑兵绕开盟军前军的步兵,分成两部,迂回包抄,向盟军步兵之后的骑兵袭去。皇甫嵩有大败羌人的经验,认为刘范必定会轻敌地冲入步兵之,然后被突如其来的骑兵挡住,然后步兵合围,大功告成。但眼看着西凉军要朝盟军冲撞而来,西凉铁骑却分成两部,迂回包抄盟军最后的骑兵。

这时候,皇甫嵩心里清楚,他的算计早已让刘范看在眼里。皇甫嵩还清楚,这一仗恐怕他是要失败了。这时,西凉铁骑三万在阎行的带领下,绕开了盟军之步兵方阵的左方,而另四万铁骑在张辽的带领下也快速地绕到了盟军步兵方阵的右方,已经将隐藏在步兵方阵之后的盟军二十万骑兵看得一览无余。皇甫嵩只能见招拆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命和连等人率骑兵分成左右两部各十万骑兵,分头攻击张辽部和阎行部。这时,刘范立即下令,让五千重甲骑兵停下,结成铁浮屠。西凉步卒则是等待着重甲骑兵。

看到皇甫嵩命令和连等人分兵抵抗西凉铁骑,刘范‘露’出了微笑。看到现在盟军仍然还算是铁板一块,刘范估‘摸’着必须在挫败盟军之后,才能实施贾诩的计策。于是,刘范下令,让张辽部和阎行部运用“放风筝”战术。“放风筝”战术,也叫做帕提亚战术,后来‘蒙’古骑兵也有类似的战术,称为“曼古歹”战术。放风筝战术,简单而言是如同放风筝一样的骑‘射’,‘射’而不冲,只是骑‘射’,而不与敌人短兵相接,只是用犀利的骑‘射’反击敌人。围绕着敌人骑‘射’,敌人既不能冲到面前进行反击,又不能抵挡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只有战败这一条路。敌人如果敢追击使用放风筝战术的骑兵,会被放风筝战术所击败,然后再被使放风筝战术的骑兵不断尾随,用骑‘射’杀死敌人。刘范最为看重西凉军的骑‘射’本领,练到如今,放风筝战术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西凉铁骑的骨子里。

看到了信号旗变换,张辽部四万铁骑,和阎行部三万铁骑,立即会意,这是放风筝战术要开始了。这时,和连率十万骑兵来迎击张辽,轲能也率十万骑兵来迎击阎行。原本在向盟军冲锋的张辽部是阎行部,立即掉头跑,绕过一个大弯,甩开了即将与他们相撞的盟军骑兵。

和连部和轲能部都纳闷呢,怎么‘交’战又突然逃跑?正在正是,盟军两部二十万骑兵的耳旁突然穿了“嗖嗖嗖”的羽箭破空声,吓得盟军骑兵都是头皮发麻。紧接着,下一秒,映入盟军骑兵眼帘的,是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飞快正在朝他们飞来!这正是张辽部和阎行部实施了西凉铁骑最为拿手的绝活:放风筝!

盟军骑兵都不会西凉铁骑的这一绝招,还没有料到西凉铁骑会这一战,更对放风筝战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只是一‘波’箭雨,‘射’得盟军骑兵的前锋顿时人仰马翻,哀声不断,皆作刺猬状。和连和轲能两人差点也死在了西凉铁骑的箭雨之下,这才惊醒:之前幽州之战,刘范当时已经开始利用放风筝战术击败了檀石槐。

这时候,和连和轲能马意识到再追击西凉铁骑,只能是个死。正当和连和轲能意图命令两部盟军强兵停下,但西凉铁骑很快又纷纷引弓弦,弓弦被拉开的“咯吱”声令人牙酸。张辽和阎行都是大喊一声:“风!”

听到命令,西凉铁骑纷纷松开戴着扳指的拇指,一刹那间,“嗖嗖嗖”声又是大作,在西凉铁骑的空立即出现了一片黑云,那正是密密麻麻的羽箭。这一片黑云多得遮天蔽日,在飞过的大地投下一大片的‘阴’影。盟军骑兵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带着死亡气息的黑云飞速朝他们飞来,胯下战马仍然在高速奔跑,惯‘性’太强,根本停不下来,只能任由黑云化成一滴滴黑雨,滴落在他们身。顿时,盟军骑兵最前面的几排空,鲜血飞溅,一支支羽箭‘射’得盟军骑兵溃不成军,几乎要全军覆没。

和连幸而躲过了几箭,但是他的战马‘胸’前了两箭。幸亏他的马较为优良,没有痛苦得把和连从马背甩出去。但其他盟军骑兵可没那么幸运了。算是有幸用马刀不断挥舞,将‘射’向他们的羽箭一一打来,但只要战马箭的话,战马一吃痛,会立即倒地,顺便压死骑兵,不然是奋力将马背的骑兵给摔下马背。一时间,盟军骑兵经过了两‘波’箭雨,前军有几千人阵亡,战马也随之损失掉。

第四百五十三章 八卦连营

公孙瓒、孙坚、吕布、和连、蹋顿等人,听闻皇甫嵩如此说,果然是‘精’神抖擞,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也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勇气。孙坚‘激’动地说道:“大帅真有真知灼见,我等小将,甘愿跟随大帅,与西凉军决一死战!绝不后撤陈仓,以免让西凉贼军耻笑我王师胆怯!”

和连、吕布等人也是振奋‘精’神地高高地扬起拳头,说道:“说得对!决不可让刘范那小贼小看了我盟军天威!”

孙坚、公孙瓒、吕布等人,无疑都是偏向于勇战、死战的大将,而曹‘操’则不同,曹‘操’偏向于以谋而战,讲求以智谋在战场决胜。相于曹‘操’这更为‘精’妙的思维,孙坚等人都是匹夫之勇,不足为道。打仗当然需要的是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历史有很多依靠勇气而战胜敌军的例子,如项王大败章郃,以少胜多,是因为项王破釜沉舟,士卒皆为之死战、勇战。孙坚也是如此。在历史,孙坚勇武,是十八路诸侯联军唯一击败董卓的诸侯。孙坚在诸侯联军时,打得董卓丢掉了洛阳的东方屏障,同时也是天下难得的险关——汜水关,也叫虎牢关,杀得董卓不得不坚壁清野,亲手烧掉洛阳城,唯恐洛阳城被孙坚攻克;又退缩回潼关以西,定都长安。在诸侯联军分解之后,孙坚又占据豫州,在豫州招兵买马,得十多万兵马,进攻董卓。董卓亲自率西凉军出战,却屡屡败在孙坚手下。西凉军是当时天下最强的军队,而且还是骁骑兵,却敌不过孙坚的步卒,是因为从孙坚到他底下的豫州兵,都是悍不畏死,英勇无畏。董卓惊恐之下,竟然要和孙坚和亲。眼看着孙坚要杀败董卓,打到长安城下,袁绍也因此忌惮孙坚起来,秘密派兵渡过黄河,绕过兖州,偷袭了孙坚在豫州的大本营——鲁城。结果,孙坚只得败退,董卓才得以苟延残喘,不敢再兵出潼关。

后来,孙坚见荆州刘表是个软柿子,想捏一捏。于是出兵荆州,攻打黄祖。黄祖不敌,只得丢弃樊城,退保邓城。依靠悍不畏死的‘精’神,孙坚在战争前期几乎要攻到襄阳城下。但被荆州谋士蒯良设计,利用孙坚好勇无谋、轻敌无备的缺陷,设计‘射’死在岘山。当董卓听说孙坚身死后,兴高采烈,认为天下再也不必忧虑了,于是营建郿坞,颐养天年。

曹‘操’听了皇甫嵩的话,说道:“那连营脆弱,何以防守?”

皇甫嵩说道:“此事易耳!如今我军在陈仓前线,仍有骑兵十七万,步兵五万。可将我军分成三十六营,围成八卦之势,八方各有四营,四面互相攻守。若西凉军攻一营,其余三十五营则围攻之,西凉军必不能逞威。老夫则是隐藏在诸营之任意一营,指挥调度我军各营抵抗西凉军。西凉军不知老夫何在,不能使我军三十六营之间之调度失效,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如此,虽是连营,也陈仓城还要坚固。”

对于皇甫嵩之八卦连营,诸将均是叹服。连曹‘操’也不再力主撤退回陈仓城固守了。于是,皇甫嵩下令,让盟军撤掉连营之边墙,以筑成三十六营。三十六营,以八卦‘阴’阳来布置,只要有一营被攻击,其他三十五营可互相救援。很快,盟军成功地在西凉军赶来之前,将连营撤掉,成八卦连营。

眼看着盟军正在变换阵势,刘范立即率领西凉军全军突击,想趁着盟军布阵之间,无所防备,杀败盟军。但没想到盟军调度有方,迅速地布成了八卦连营,刘范只能作罢。刘范看着盟军的连营变换了,十分怪,担心盟军此番有诈,便命众将各率几部兵马环绕着八卦连营,寻找战机,刺探敌情。很快,众将有些人已经回来了。将黄忠跃马到刘范前,说道:“禀报大王,大事不好,贼帅皇甫嵩撤掉连营外墙,将盟军分成三十六营,成‘阴’阳八卦之势,八方皆有四个营寨。”

张辽说道:“大王,此阵玄妙,若我军强攻其一营,其他营寨也必定相救,掩杀我军。我军恐怕难以取胜之。”

刘范皱起了眉头。若不能击败皇甫嵩,大散关更加危在旦夕。眼下皇甫嵩竟然将如此诡异的阵法布出,看来想要快速战胜盟军是十分棘手的了。刘范说道:“如之奈何?”

郭嘉说道:“盟军分成三十六营寨,是要围攻掩杀我军。只要我军一进攻其一营,其他方面之营寨必定相援救。但要三十六营寨相互联结,一同攻守,互成掎角之势,则必须依靠皇甫嵩居指挥调度。皇甫嵩必定会藏在其一营,而指挥控制其他营寨共同负隅顽抗。所以,大王要击败盟军,首要在于找到皇甫嵩所在的营寨。只要攻入皇甫嵩的营寨,使皇甫嵩不能再对盟军三十六营寨如臂指使,盟军三十六营寨失去了皇甫嵩的指挥,自然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届时,大王再投入主力军,掩杀‘混’‘乱’不堪的盟军三十六营寨,必然是处处授首,一往无前,盟军便是再次败在大王之手。”

刘范说道:“三十六营寨,能找到皇甫嵩的几率只有三十六分之一。那本王又将如何找到皇甫嵩藏身之处呢?”

郭嘉说道:“只要大王派一将佯攻盟军任意一营,趁机观察皇甫嵩之帅旗所在。找到了皇甫嵩之帅旗,便可再调兵进击皇甫嵩所在营寨,如此皇甫嵩必败。”

贾诩摇摇头,淡定地捋了捋山羊胡,悠闲地伏在马背说道:“此事不可为。帅旗太过招人耳目,皇甫嵩必会利用其他旗帜打出旗语,借此调度盟军。更有甚者,皇甫嵩还会利用其帅旗作为‘诱’饵,引‘诱’大王攻击之,而陷入盟军之围攻之。此诚不可取,大王应另寻他法。”

郭嘉服气地点点头。刘范说道:“和可有计策,找到皇甫嵩?”

贾诩说道:“属下惭愧,尚未想到计策,望大王恕罪。”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一声驴叫

郭嘉和贾诩两位国士,都对皇甫嵩的八卦连营之计束手无策,无计可施。。。这让刘范十分沮丧。这时,盟军一个营寨突然大开寨‘门’,‘门’分左右,寨‘门’冲出一员大将来,刘范仔细一看,正是公孙瓒。公孙瓒手持一杆马槊,催动战马奔到刘范二十步之地,对刘范背后如山如海的西凉军一点畏惧之意都没有,因为公孙瓒得知了皇甫嵩的计谋,深信刘范根本不可能攻破八卦连营,击败盟军。

公孙瓒在刘范面前勒住战马,将马槊狠狠地‘插’在地树立着,在马背遥遥对刘范略微一抱拳。刘范也面无表情地给公孙瓒微微抱拳还礼。公孙瓒得意地说道:“刘范,我知道你是天下英雄,用兵如神。但如今我朝廷王师早已在皇甫大帅的布置下,布成你眼前之阵势。我看你也没什么应对之策,那你还能猖獗多少时日?”

刘范说道:“皇甫嵩不失为一员老将,所布之阵势,‘精’妙无双,环环相扣。说句实话,本王尚未能有计策攻破你们盟军。”

公孙瓒闻言,仰天大笑,说道:“想不到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你,现在也对我王师雄兵束手无策了!哈哈哈哈!看来,你死期将至,行将木了!既然你贸然出兵进击我盟军连营,那想必你也肯定知道了盟军已分兵去攻击凉州的另一个‘门’户——大散关了?”

刘范毫不畏惧,说道:“知道。本王想,这一定是曹‘操’所献之计,如你这般无谋之人,庸碌之辈,定然想不出这等阳谋。”

公孙瓒眼略微掠过一丝嫉妒,仍保持着克制,然后说道:“盟军分出二十万雄兵,势要将你之大散关收入囊。现在你也对大帅之阵势无计可施,那为何不早日投降?或许朝廷会饶你一命,也未可知?”

刘范淡淡一笑道:“本王既然已经承天命、受民望而称王,朝廷自诩正朔,绝不会放过本王。能够保住本王‘性’命的,只有奋力反抗。况且朝廷一心要蹂躏西凉三州,荼毒生灵,本王身为西州之主,岂能坐视不管?你且退回营去去,且看本王如何胜出,大败盟军!”

公孙瓒这才拔出‘插’在地的马槊,‘抽’到手,用马槊指着刘范,愤愤不平地说道:“好!我在营寨等着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活!驾!”说着,公孙瓒拨转马头,便朝身后奔去,马蹄卷起一丝烟尘。

看到公孙瓒如此放肆,黄忠张起了黄杨硬弓,箭头弦。刘范摇摇头。黄忠诧异地说道:“此獠如此猖狂,目无人,大王何不让末将‘射’杀此獠?”

刘范说道:“公孙瓒虽放肆,却也不失为一员猛将。这等英雄,本王怎可如此?本王当堂堂正正而杀之,方为乐事。”

黄忠叹服。在这时,最后一个巡视盟军的将军回来了,是骁将魏延。魏延现在也只是二三十岁,年富力强,但仍然如历史那班‘精’明有智谋。刘范说道:“我军首要,是要尽快找到皇甫嵩藏匿之营寨。长此去,可有收获?”

魏延兴高采烈地说道:“末将不负重托,已经为大军找到了皇甫嵩藏身营寨了!”

刘范惊喜万分,没想到郭嘉和贾诩都不能算出的难题竟然让魏延给解决了!刘范说道:“此话当真?老儿何在?”

魏延用长枪指着八卦连营的西北一角,说道:“大王请看,在八卦之西北方营寨,也是八卦之干卦之营寨,是皇甫嵩藏身之地。若大王攻之,八卦连营必破。”

刘范展目望去,见干卦的营寨好像和其他营寨没什么两样,看不出区别来,说道:“三十六营寨俱是相同,皇甫嵩也未曾树起帅旗。长又是如何得知那是老儿藏身之地?”

魏延说道:“回禀大王,本来末将也对皇甫嵩之帅帐所在之地百思不得其解。但在纵马途径干卦方向之营寨下时,末将听见干卦营寨传来几声驴的嘶叫。起初末将不以为然,但末将越想越不对劲。驴乃瑞兽,不是寻常人能够饲养的,末将便猜测,那必定是皇甫嵩藏身之处。因为驴出产自大王的天州和昆州,很少能运输到原来,素来是原富商贵族最为稀罕之瑞兽,若不是富贵之人,不可能拥有驴。而连营唯独有那一营传来驴之吼叫,这必定是皇甫嵩所养之驴。因为除了皇甫嵩,不会再有第二人有能力购买驴。”

刘范闻言,‘露’出了微笑来。驴产自西域,在两汉时传入原极少,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所以驴被当成了如同麒麟一般的瑞兽,一般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能力购买驴作为宠物。皇甫嵩是朝廷重臣,更是刘宏的宠臣,难保这驴不是刘宏赏给皇甫嵩的。盟军之,也只有皇甫嵩最有可能饲养驴这等罕物。

刘范大笑道:“长心思缜密,以一声驴叫,判断出了皇甫嵩的藏身之处,为我大军克敌制胜奠定了胜局,好啊!等皇甫嵩之八卦连营被破,长当居首功!”

魏延大喜,说道:“谢大王!事不宜迟,大王应尽快进击,以防皇甫嵩那老儿遁逃到别的营寨,届时战机稍纵即逝。”

众将都十分眼红,魏延竟然不过因为听力他们好一些,又立了一次大功。刘范说道:“长说得对!本王这用兵!”

于是,刘范命魏延率领五万步兵佯攻八卦连营之东南角,也是巽卦,其余十一万多步骑均随刘范攻杀那个发出驴叫的干卦营寨。魏延领了兵马,立即率军佯攻巽卦营寨。五万步兵在魏延的率领下,踏着整齐有序的齐步走,缓缓地朝巽卦的营寨杀去。驻守巽卦营寨的大将,是公孙瓒。公孙瓒见刘范分出几万步卒正要猛攻他之巽卦东南方,立即通过盟军秘密的旗语,通知正在干卦营寨里遥控局势的元帅皇甫嵩。

第四百五十五章 声东击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魏延奉命环绕三十六营寨寻找战机时,干卦营寨传来的几声驴叫,暴‘露’了皇甫嵩的藏身之处。这时,皇甫嵩果然如魏延所料,正和曹‘操’在干卦的营寨隐藏着。为了‘迷’‘惑’西凉军,使西凉军不知他身在何处,还把自己的帅旗藏了起来,另有一不起眼的小旗发号施令,成功地躲过了西凉军的侦查。曹‘操’‘激’动地报告道:“禀报大帅,根据各营回报,刘范果然如大帅所猜测的那样,看到大帅布成了八卦连营之后,在连营十里处裹足不前。郎将公孙瓒前去挑衅,想‘激’怒刘范,使之莽撞进攻八卦连营,结果刘范仍束手无策,也未曾公孙瓒之计,引兵来攻大帅之阵势。看来,刘范其实不敢来战,准备收兵回城了。”

皇甫嵩走出不起眼的帅帐,曹‘操’跟着他一同走出去。只见帅帐外的一柱子正拴着一匹驴,皇甫嵩走到柱子下,抚‘摸’了一下他的驴,满意地说道:“如此甚好。刘范虽为用兵如神,但如今老夫之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破计的。若他敢来,定要他损兵折将,丢盔弃甲!唉,只是可惜了,老夫戎马一生,却也只有一匹驴。听说刘范治下之天州和昆州,盛产驴。待老夫打到了西域,定要收缴多些,也不必只养着此一匹。”

曹‘操’说道:“想不到,大帅竟然喜欢驴这等牲畜?”

皇甫嵩笑道:“驴可是西域所产之瑞兽。寻常世家,要买一头驴定是要倾家‘荡’产。老夫家虽为世家,但也无力购买。幸得陛下垂爱,看在老夫为国多年征战的份,这才赏给老夫一头。听说,连张让那狗贼都没有一头。老夫能得到如此瑞兽,实乃人生一大快事。怎么?孟德不喜驴吗?”

曹‘操’皱了皱眉,说道:“驴虽为天下有价无市之瑞兽,但末将嫌弃其叫声太过难听,并未喜欢,也无力购买。”

皇甫嵩笑道:“驴之叫声虽有些高亢,但仔细一听,却也有些趣味。听惯了牛羊之叫,老夫倒是稀罕驴之怪叫。”这时,许是驴被皇甫嵩抚‘摸’得惬意了,又或者是驴听懂了皇甫嵩的赞誉,突然张开大嘴,引喉高歌几声,凄厉怪异的叫声高亢入云,引得站岗的军士侧目。曹‘操’听闻驴发出吼叫,皱眉道:“大帅,此驴怪叫声太过高亢响亮,恐在军不便!”

皇甫嵩笑道:“一头驴而已,又能如何?孟德太过谨慎了!”

在这时,公孙瓒发出了刘范派兵进攻他的信号。皇甫嵩和曹‘操’看到后,皇甫嵩扭头对曹‘操’说道:“孟德快看,刘范果然按捺不住,发兵去攻击公孙瓒了!看来,他也确实不知老夫之计。传令下去,让各营配合公孙瓒,伏杀敌军!”

曹‘操’也没再多想,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便下去传令去了。看到皇甫嵩命其他各营调到巽卦,刘范大喜,传令让黄忠和高顺两将率领三万步兵疾行,带着攻城器械,如云梯车和冲城车等去进攻干卦营寨。高顺率领陷阵营先行,推着城车和云梯车冲向干卦营寨。黄忠领着三万步卒则是跟在陷阵营身后,以步弓手和步弩手在前,朝干卦营寨放箭,为陷阵营作掩护。陷阵营是西凉军第一劲旅,甚至战斗力还要高过刘范的亲卫虎卫军一头。陷阵营每个军士,放到西凉军都能担任队率和百夫长,战斗力可谓是冠绝天下。

只见高顺率领陷阵营一手举着盾牌,一手奋力地推动沉重的冲城车和云梯车,在极短的时间内,冲到了干卦营寨之下。由于皇甫嵩把主力投入到了魏延部,又自信藏身之处不会被刘范找到,从而放松了对自身的保护。干卦营寨的防守之兵,都没有布置,以至于直到陷阵营奔到了营寨之下,冲城车和云梯车轱辘发出的响声太大,才引起了干卦营寨之盟军的重视。皇甫嵩一收到情报,心是一凉,暗叫不好!急忙命令盟军放箭。但这时,黄忠率军赶到,命步弩手都躺下,用双‘腿’开弓‘射’箭。一时间,五千步弩手纷纷躺在地,另有五千刀斧手替他们拿来羽箭,替他们把羽箭放在弩机之。等刀斧手将弩机用羽箭塞满,步弩手们纷纷将双‘腿’高举成四十五度角,朝向皇甫嵩之干卦营寨。高度和角度合适之后,步弩手们又按部班地用双手奋力拉开弓弦,将弓弦拉到“牙”,牙是弓弦的挂钩,扣动扳机后牙会突然陷入弩机之,放开弓弦,将羽箭‘射’出。等弓弦拉到了牙后,步弩手们可以放松一些,仰起身子对准望山。望山,是弩的准星。步弩手们仍用双脚使劲地蹬着弓。黄忠一声令下,步弩手们一齐扣动了扳机。

步弩手的弓,因能调动双手及双‘腿’的力量,所以‘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步弩手们扣下扳机之后,羽箭如一束束流星一样,飞快朝干卦营寨‘射’去。弩所发‘射’的箭,不仅速度弓所发‘射’的箭更为飞快,而且声音更为刺耳。羽箭破空声大作。下一秒,刚刚‘露’头出来要抗击陷阵营的干卦营寨守兵,顿时让步弩手们‘射’成了刺猬,一个个都被羽箭强大的后坐力打得后退倒下寨墙。急忙赶来的皇甫嵩和曹‘操’,也差点被‘射’杀。曹‘操’听得羽箭破空声大作,本能地抬头一望,只见空有一支羽箭正要‘射’向皇甫嵩,羽箭的箭头在空闪着寒光。曹‘操’急忙将皇甫嵩扑倒在地,大喊道:“大帅小心!”

说完,曹‘操’和皇甫嵩两人狼狈不堪地倒地,一支利箭飞来,‘射’到了皇甫嵩身后的一个‘侍’卫‘胸’口,穿破甲胄和‘肉’体,又‘射’到了地。皇甫嵩看着那‘侍’卫惨死,心有余悸。看到一支支羽箭不间断地‘射’入营寨来,皇甫嵩这下急了,说道:“完了!这必定是刘范发现了老夫在此,这才调集重兵来猛攻此营寨。刚刚之猛攻公孙瓒部,不过是佯攻,声东击西!”

曹‘操’这下也吃惊不已。

第四百五十六章 营寨见破

皇甫嵩想了半刻,毅然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孟德,你赶紧领一部人马坚守此营,不要让西凉兵冲进来!”

曹操说道:“喏,末将遵命!但大帅要怎么御敌?”

皇甫嵩说道:“老夫这就去调集其他各营寨来支援!”

曹操说道:“现在各营寨都被刘范之声东击西之计吸引在了东南方,不在干卦上。恐怕再调兵回援,只会让西凉军更容易攻破三十六营寨,且刘范也绝对不会坐视大帅调兵的!”

皇甫嵩说道:“不!现在各营寨尚未被西凉军攻破,我军还有机会反击!孟德休得再言,速速去坚守此营寨是正经!”

曹操叹了口气,对皇甫嵩抱了一拳,便跑向营寨外墙去了。皇甫嵩立即命令麾下军士发号施令,摇动一支小旗。但这时,早已是为时已晚了。刘范远远的在营寨外看到皇甫嵩所在的营寨上空树立着数十面旗帜中,只有一面不起眼的huángsè校尉所用旗帜正在摇动,刘范意识到,这一定是盟军用以指挥的帅旗。刘范命令道:“黄忠,替本王射断彼黄旗!”

黄忠的箭术可是百步穿杨,有古之养由基之名。黄忠说道:“喏!”说完,黄忠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暴喝一声,迅速就将手中的三石强弓拉满如满月一样,瞄准远处干卦营寨之中那细如发丝的旗杆,黄忠放开拇指和食指,三石的复合弓,立即就将羽箭射出。只听得“嗖”地一声响,旗杆“咔嚓”一声就被羽箭射段,huángsè旗帜掉在地上。就在黄旗之下的皇甫嵩正好被掉下的旗帜覆盖住,等士兵帮他揪走旗帜,皇甫嵩双手揪着旗帜,沮丧之情油然而生。这是唯一能指挥各营的旗帜,若是各营看不到旗语,那就会陷入混乱之中。别说他不能调集重兵回援,就连撤退的命令也发不出了。

在旗帜未曾倒下之前,盟军三十六营寨还准备回援。但旗帜一倒下后,三十六营寨都乱了手脚。在乱战之中,帅旗不仅是指挥调度之用,还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因为如果帅旗都被夺走的话,那证明统帅已死,大军陷入大乱。帅旗还是军心稳定不可或缺的基石,正所谓将为兵胆,如果看到帅旗倒下、统帅阵亡,士兵们就会丧失战心,不敢再战。

远看帅旗倒下,盟军不论是官军还是鲜卑军,亦或是并州军,都乱作一团,不知所措。而这时,陷阵营已经奔至干卦营寨之下,高顺分使一曲利用冲城车猛攻营寨大门,其他曲皆自云梯车攀登寨墙。高顺身先士卒,率先从一架云梯上跳上寨墙。见主将英勇,陷阵营也纷纷登上寨墙。曹操急调三千兵上寨墙,非但没能把高顺与陷阵营打退,还让陷阵营打退而下寨墙。盟军守兵被陷阵营杀得大败,而陷阵营尽管有的盔甲已经被砍得破烂不堪,但却无一人倒下。很快,盟军守军已经不能阻止陷阵营的攻势,陷阵营两千人除了猛攻寨门的一曲外,尽数登上寨墙,与数倍于己的盟军守军大战。被皇甫嵩留下的盟军步卒,皆是南军和北军,是朝廷最为精锐的部队。但面对陷阵营,万余京师兵,竟只能节节败退,寨墙的大部分被陷阵营占据,而京师兵只能败退缩在一小部分上。这时,寨门也正在被陷阵营猛攻。因为有黄忠的gongnu掩护,盟军不敢再寨门楼上杀攻寨门的陷阵营。陷阵营得以得心应手、毫无顾虑地用冲城车狠狠地撞击寨门。冲城车就是四轮车上悬挂着一个大槌。陷阵营军士就像和尚敲钟一样,狠狠地推动大槌撞击寨门。寨门自然不如城门,很快城门就摇摇欲坠。曹操更急,又调动一部精兵抵在寨门下,防止寨门倒塌。但寨门接近破碎,曹操只得命gongnu手在寨门后等着,意图以密集的箭雨抵挡住陷阵营攻入寨门。

谁知高顺在寨墙上,将曹操的布置看得一清二楚。于是,高顺分兵两路,一路抵挡住守军,一路则集中主力,朝寨门楼猛攻而去。盟军哪里是陷阵营的对手?陷阵营所向披靡,将阻挡在面前的盟军杀得血流成河,即使盟军疯狂地反扑,也无任何惧意,反而是越战越勇。一个陷阵营军士,可以杀死十名盟军士兵。何况陷阵营配合默契。在陷阵营的攻势下,盟军步卒宁愿自己跳下寨墙去,也不敢再抵挡陷阵营。

很快,高顺率部杀至寨门楼下,一路上皆是盟军步卒的尸体。高顺便趁曹操正集中gongnu对准寨门时,率领陷阵营自寨门楼突然杀下寨墙,冲入曹操之gongnu手之中。gongnu手们距离陷阵营太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箭未发,就瞬间让陷阵营冲入,杀得七荤八素。gongnu手是远程攻击,对于近程的短兵相接毫无还手之力。很快,陷阵营如虎入羊群,gongnu手们死伤殆尽。曹操大惊失色!这时候,“轰”地一声,寨门轰然倒塌,卷起漫天尘土。下一秒,尘土之中响起阵阵喊杀声,立时冲出一大群陷阵营,挥舞着弯刀就也撞入干卦营寨中。

曹操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剑竟坠地。这时候,曹操的枭雄本质展现出来了。曹操一面吩咐守兵继续与陷阵营死战,一面赶紧回到帅帐报告。这时,皇甫嵩仍在帅帐中徘徊着。见曹操满身是血,惶急地冲入帅帐,皇甫嵩的一颗心都悬起来了。曹操抱拳说道:“大帅,末将无能!刘范派出其麾下精锐——陷阵营,来猛攻我营寨!此营军士,皆为百金之士,我军不能相抗,已经让陷阵营杀败三千余人了!另外,还有一部西凉军以强弓硬弩在营寨外射箭,压制我军。现在陷阵营已攻入我军营寨,此营寨难保了!还请大帅早做决断!”

皇甫嵩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南军和北军都是精锐,应该能抵挡一阵。但没想到,陷阵营竟如此骁勇。皇甫嵩震惊地说道:“那陷阵营有多少人?竟能快速攻下此营?”

曹操看了一眼皇甫嵩,慢吞吞地说道:“两千人左右…”

皇甫嵩更为震惊,说道:“甚么?两千人?!难道我军竟然沦落到两千人都抵挡不住的地步了吗?难道刘范已经强大到两千人就敢攻城拔寨吗?如此下去,怎生了得?”

曹操叹了口气。这时,有传令兵闯入,迫急地报告道:“大帅,贼军杀至帅帐五十步外了!”

皇甫嵩掀开帐幕,果然看到陷阵营已经杀到了距离他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盟军败退的速度飞快。看到寨门被攻下,刘范又命令道:“传令,诸将率军齐攻三十六营寨!率先攻入敌营者,赏百金,升官三级!典韦随本王追杀皇甫嵩!”

诸将都道:“喏!”随之,诸将各率兵马,趁着盟军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之时,强攻其他三十五营寨。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大势已去

阎行率一部三万西凉铁骑顺利攻入公孙瓒之营寨。公孙瓒急忙率部迎战,有条不紊地命所部布成方阵。但阎行率铁骑一个迅猛的冲锋,立时将营‘门’击碎,冲入营寨之。公孙瓒见营‘门’破碎,急忙调遣弓弩手‘射’箭抵挡。西凉铁骑因此倒下了一千余人。但西凉铁骑仍没有停下如追风一样的铁蹄,趁着公孙瓒部重新‘抽’取羽箭时,立即冲破了公孙瓒部的盾牌兵的防线,盾牌漫天飞舞。这时,公孙瓒才意识到,并不是只有西凉铁骑的重骑兵能冲破盟军的阵势。

想通这一点已经晚了。步兵的阵势一旦被骑兵攻破,是堤坝被洪水冲破一个大‘洞’,堤坝不可能再限制洪水滔天。很快,公孙瓒所部步兵尽数被西凉铁骑蹂躏在铁蹄之下,前排的步卒纷纷被西极马宽阔的‘胸’膛撞飞,或者被铁蹄踏死。冲入阵,西凉铁骑也是大开杀戒,挥舞着手的马槊,将地的盟军步卒一个个刺死挑飞。即使被盟军步卒打下马背,铁骑们也是丢了马槊后,手持马刀与盟军‘交’战。

公孙瓒部越来越抵挡不住阎行部骑兵的攻势,于是纷纷败退。公孙瓒见状,也没有阻止,而是一同撤退。这一撤退,倒是给了西凉铁骑一个冲锋的距离。于是,阎行又命西凉铁骑冲锋,又杀入阵,盟军又一次大败。公孙瓒大惊失‘色’。这时,斜刺里响起一声暴喝,紧接着一束寒光‘射’在公孙瓒的脸!公孙瓒一看,是阎行双手紧握马槊,正要刺向他!公孙瓒大惊!急忙伸出长枪与阎行对打,双枪并举,两员将皆使出浑身解数,运动手枪槊,与敌将拼杀。

过了三十个回合,公孙瓒渐渐气短力竭。趁公孙瓒慢下来,阎行一枪刺相过去,正刺公孙瓒的战马之腹部。战马登时便死。公孙瓒吓一跳,急忙一边反击,一边趁战马未曾倒下,跳下马背,后又奔逃。阎行见公孙瓒已落地,‘欲’跃马追去。这时,公孙瓒的亲兵们一同围了来,围住阎行。于是,公孙瓒逃走。等阎行一一刺死阻拦他的盟军步卒,公孙瓒早已逃得不见踪影。阎行仰天长叹,若是能斩杀公孙瓒头颅,他的功劳可不小了。但所幸在公孙瓒奔逃后,所部见公孙瓒抛弃了他们,又快要被西凉铁骑杀尽,于是尽皆跪地投降,降者六千余人。阎行这才算有个‘交’代。

于是,阎行留下一些伤兵押解降兵回去,又率众攻击其他营寨。张辽率众攻击鲜卑军所在的一个营寨,守营主将是鲜卑大人步度根。步度根见西凉铁骑来袭,不敢率众出营,于是命所部鲜卑兵马在寨墙放箭。箭如雨下,西凉铁骑毫无惧意,张辽身先士卒,一手举着圆形盾牌挡着箭雨,率一部骑兵冲到了寨‘门’五十步外。箭如雨下,‘射’杀了不少西凉铁骑。张辽也命西凉铁骑于马背一齐放箭。西凉铁骑箭无虚发,反而‘射’得居高临下的鲜卑军不敢冒出头来。趁此机会,张辽命麾下点起火来,朝寨‘门’‘射’火箭。“咚咚咚”地响声,登时数百支火箭‘射’寨‘门’,引起大火。由于没了皇甫嵩的调度,各营‘乱’成一团,步度根没能调来水灭火,只能坐视寨‘门’被火箭焚毁倒地。一看寨‘门’倒下,步度根立即命令鲜卑兵撤退。但来不及了。张辽率众,不避大火,冲入了营寨之,对正在撤退的步度根部展开追杀。很快,步度根部被西凉铁骑赶,一场一边倒的恶战在所难免。

步度根只得硬着头皮率部回身来反击。但西凉铁骑鲜卑骑兵更骁勇,几乎是可以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一个营寨,只有几千人,鲜卑骑兵又没有数量优势,很快被杀得只剩下两千余人。步度根惊慌不已,准备脱离战场,自己逃出营寨。正当他拨马回身时,耳旁响起一声暴喝,步度根吓得一扭头,只看见一枝马槊正朝他刺来,枪头闪着寒光,正是张辽杀来。步度根想‘抽’刀打开,但正当他扬起右手的刀时,正好把右边腋下暴‘露’了出来,张辽趁势一刺,马槊自步度根的右腋刺到了他的左腋,马槊从侧面贯穿了步度根的身体。步度根惊恐地看了一眼‘插’穿他身体的马槊,又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张辽,便身体一软,倒下马去。张辽奋力扬起马槊,将仍挂在马槊的步度根尸身高高举起,朝正在边打边退的鲜卑骑兵喊道:“主将已死,何不早降?!”

鲜卑骑兵一看,步度根被马槊悬挂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将手的兵器丢弃在地,抱头投降,降者一千多人。张辽也留下了一些伤兵看守降兵,然后引兵继续攻打其他营寨。这时,黄忠、魏延、阎行、张辽、马超各自攻破了十数个营寨。刘范则是率领西凉军最‘精’锐的虎卫军和陷阵营追杀皇甫嵩和曹‘操’。皇甫嵩举目四望,三十六营寨,处处是烽烟四起,喊杀声阵阵,知道西凉军已经完全攻破了他的八卦连营,悲痛之情无以复加。曹‘操’焦急地说道:“大帅!”

皇甫嵩颓废地说道:“败了!败了!撤军!撤军!”

曹‘操’说道:“喏!”于是,二人骑坐骑,准备逃跑。这时候,陷阵营已经杀得万余盟军只剩下两千余人,还有三千余人见大势已去,跪地投降。陷阵营隔着最后的两千盟军,距离皇甫嵩和曹‘操’只有二十步之遥了。但这最后的二千盟军步卒却是十分顽强,抵挡着陷阵营这台杀人机器。

这时,刘范和典韦率虎卫军赶到。刘范骑着黑云马率先冲入寨,见地正‘插’着一支长枪,又望见还有盟军步卒在顽抗,毅然纵马跑过‘插’在地的长枪旁,‘抽’出长枪,高举着,然后奋力将长枪扔向盟军步卒。只见长枪飞过陷阵营头顶,然后坠下,立即捅死了一个盟军步卒。盟军残部大惊。刘范喝道:“本王至矣,不降则死!”

盟军步卒俱是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皇甫嵩和曹‘操’。刘范也远远地望见了两人,指着两人喊道:“休走了此二贼!”皇甫嵩和曹‘操’见刘范率骑兵来临,赶紧催动战马逃离。残部见二人奔逃,于是投降。刘范见神‘射’手黄忠不在身边,只得自己张起弓来,瞄准正奔逃的二人。弦一支箭,且二人快要奔逃出‘射’程之外,刘范只有‘射’一箭的机会。刘范犹豫不决,该要‘射’杀谁。皇甫嵩若死,盟军必定分崩离析。曹‘操’若死,除掉了一大对手。两人都是刘范想杀的,但又只能杀一人。

刘范犹豫不决。在他犹豫之时,两人早已逃出了五百步开外。刘范后悔不已。只得放下弓箭。

这时,三十六营寨,已经有半数营寨被攻破。被攻破的营寨守兵纷纷弃营逃跑,没有被攻破的营寨之守兵,见大势已去,也纷纷逃跑。孙坚之营寨也未曾告破,但见西凉军如此迅猛,江东猛虎也生出了畏惧之心,意图逃跑回陈仓。见西凉军势不可挡,所向披靡,且马步军皆速度飞快,孙坚为了防止西凉军追杀,于是点燃烽火,烧了营寨逃跑。其他营寨一看火起,也纷纷效仿,三十六营寨成一片火海。西凉军再强,也不能和自然相抗衡,只得退出三十六营寨,任由火海之后的残破不堪的盟军扶老携幼地朝东跑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 挽回威信

刘范也不得不退出三十六营寨。见盟军已趁着大火逃跑,西凉军又不能冲破大火去追击盟军,于是鸣金收兵,命令西凉军押解降兵返回街亭城。皇甫嵩等人在败退途,听闻西凉军响起鸣金声,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扶老携幼地退回陈仓城。等刘范返回街亭城后,再次清点西凉军,得知此战西凉军又阵亡了六千多人,轻重伤者又是数万。但此战,西凉军在三十六营寨又收降了将近一万两千余人。加前三战的俘虏,西凉军受降了一万五千多人。刘范命人从甄别出官军和并州军,以及鲜卑军和乌丸军,传令对待官军和并州军的俘虏一律从宽,待遇较好;而鲜卑军和乌丸军的俘虏,则是每日只发放很少的口粮,维持之不死而已。

之后,刘范又封赏了斩杀步度根的张辽。取得又一次大胜,刘范反而还有兴高采烈,而是忧虑不已。张辽说道:“大王已经接连四次大败了盟军,杀得盟军狼奔豕突,丢盔弃甲,次次损失惨重。而我西凉子弟损失极少,又何故忧虑?”

刘范说道:“尽管我们四次大败盟军,但这四次胜利,不过只是小胜罢了,并未因战胜敌军而达到最终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要完全消灭盟军,而盟军人多势众,四次战败后仍有一定的实力,距离完全消灭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将盟军对凉州的威胁完全消除,但现在盟军仍然盘踞在陈仓城内。陈仓城乃天下有名的坚城,我军又不善攻坚。盟军一日据守陈仓,凉州仍处在危急存亡之秋。如此,虽几番大胜,本王又何能不愁?”

诸将皆道:“大王深谋远虑,明见万里,末将等皆远不及。”

郭嘉说道:“陈仓城高三丈,厚三丈。若盟军采取坚守不出的策略,对我军不再打正面战,而是打消耗战,则我军必败。西州物产,除开供养西域二州,其余者已经被消耗殆尽。我军囤积的粮食、辎重等物资,只能维持一个月之久。若是不能再两个月内彻底击败盟军的话,我军粮草断绝,定会不战而败。而盟军物资充裕,人多势众,可以在陈仓城坚守超过两个月的时间。我军不善攻城,攻击陈仓城这样的坚城,更会造成我军死伤惨重。眼下的形势十分不利。”

贾诩说道:“除此之外,大王之围魏救赵之计也没能成功。盟军虽又一次大败,但仍然实力雄厚。只要坚守不出,我军奈何不得。且我军被盟军拖在陈仓城下,袁绍仍能肆无忌惮地猛攻大散关。盟军若坐等大散关被袁绍攻下,绝不会出城野战。袁绍二十倍于聘,恐大散关危急矣。且大王不能速胜盟军,则不能应对大月氏。若大月氏与田丰、赵云等相持不下,形势又危急一分。以此观之,大王实为危急。”

张辽说道:“若不是孙坚以大火焚毁连营,以大火迟滞阻挡我军,末将早已在盟军逃入陈仓城之前追其军,在陈仓城下为大王除掉盟军。谁知孙坚如此‘奸’诈,竟防火焚营!”

刘范说道:“孙坚此人,若是不死,日后必成本王之大敌。”

听得二谋士都如此分析,众人都不仅气馁。不仅是刘范和他的谋士想到了这几点,撤回陈仓城的盟军也有人和西凉军想到了一块。回到陈仓城后,皇甫嵩命人清点盟军,盟军又战死了四万人,投降了一万人,轻重伤兵不计其数,辎重也在大火之损失殆尽。所幸陈仓城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和辎重,足以重新装备盟军。看到盟军都是盔甲不全、身带伤,步兵相互扶持着,骑兵则是伏在马背,疲惫得不能动弹,他们的战马也是身大多‘插’着羽箭,皇甫嵩悲哀不已。但皇甫嵩很纳闷,为何刘范能在他布阵不久,迅速找到他的位置,然后猛攻,致使盟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从而大败。皇甫嵩思来想去,这才意识到是他的驴坏了大事。正是高亢入云的驴叫声,引来了西凉军的攻杀。而此时,盟军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战败的原因,尤其是以曹‘操’为首的诸将。都是因为皇甫嵩的这头驴。盟军士卒对皇甫嵩十分不满,都认为皇甫嵩给西凉军‘露’出了破绽,指挥失当,应该对此次战败负主要责任。盟军内部议论纷纷,死伤惨重的士卒们都开始抱怨皇甫嵩,皇甫嵩的威信一下陡然而降。

皇甫嵩何等聪明,很快察觉到了诸将以及士卒们对他的怨恨。失去了威信,皇甫嵩无法统御盟军,无法取胜西凉军。皇甫嵩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威信。皇甫嵩急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皇甫嵩佯装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抽’出宝刀,高高扬起,奔向他的驴,悲愤地说道:“皆是因为你这孽畜,才引来贼军攻击!你这孽畜不死,何以对得起满营士卒战死沙场?老夫今日非杀你不可!”说着,皇甫嵩怒吼一声,手起刀落,一刀将他那驴砍成两半,鲜血飞溅。如此一来,皇甫嵩巧妙地把战败的责任推到了一头驴的身,盟军诸将皆以为是驴的过错。见皇甫嵩愤然砍杀他的驴,这才没有过多地抱怨皇甫嵩。但诸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驴是皇甫嵩的,而且盟军的战败,必然是主帅的过错,和一头驴又有多少关系?但皇甫嵩此举之后,诸将又重新对皇甫嵩敬重起来。然后,皇甫嵩又采取了很多措施,这才挽回了他摇摇‘欲’坠的威信:听说步度根被西凉骁将张辽斩杀,皇甫嵩立即赶到步度根余部的营慰问,抚慰其手下逃跑回来而没有投降张辽的鲜卑兵。知道大人步度根是鲜卑另一位大人蒲头的弟弟,皇甫嵩又召集蒲头,对蒲头赏赐了一些金银,以加抚慰。蒲头泣拜。又听闻是孙坚烧毁了连营,为盟军撤退创造了机会,皇甫嵩又对孙坚大加赏赐,将更多的部曲调给孙坚指挥。经过这一系列的拉拢人心,皇甫嵩又重新赢回了威信。皇甫嵩松了口气,感叹这三军统帅可真是不好当。

第四百五十九章 坚守不出

待军心稳固,皇甫嵩召集诸将,询问对策。皇甫嵩说道:“我军今日又大败一场,又被刘范之西凉军杀败收降五万之众。四次大败,我军已经接连损失将近十八万之众。如今陈仓城尚有十七万之众,骑兵十四万,步兵三万。而西凉军仍有十数万之众,已经与我军不相下了。再如此下去,长此以往,我军死伤将更为巨大,西凉军却损失轻微。如之奈何?”

曹‘操’早有对策,说道:“禀大帅,末将有计,可败西凉军。”

皇甫嵩听曹‘操’这句话已经听腻了。曹‘操’每次都这么说,但盟军仍然是败了四次。皇甫嵩说道:“孟德又有什么计策了?”

曹‘操’说道:“当今之势,西凉军‘精’于野战,野战则无敌于天下。我军在野战难以打败西凉军,若出城与其野战,则必败无疑。为今之计,我军应坚守陈仓而不出,借陈仓之坚固要害来抵挡西凉军之兵锋,方为策。西凉军多骑兵,虽也有将近十万步兵,但自古以来,攻城者必定要付出五倍伤亡之代价,才可打败守城者,夺得城池。刘范最忌讳的便是士卒死伤惨重,必不会命西凉步卒奋力攻城拔寨。只要我军深沟巨垒,坚守不出,无论刘范施用何等计谋,我军皆不要出城。如此一来,刘范对据守陈仓城之我军,必定是束手无策,只能在城下等待我军出城。等时日一长,西凉军必会丧失战心,军心懈怠,刘范也以为我军不会出城与之野战,会对我军无所防备。而我军则是在城养‘精’蓄锐。届时我军再突然出城偷袭西凉军,必定能一举击溃之,无往而不利!”

曹‘操’说到这里,皇甫嵩终于来了些兴趣,示意曹‘操’继续说下去。曹‘操’说道:“且西凉土地贫瘠,产粮太少。刘范之粮草又大部分用在西域二州之治理。刘范能充在军粮的,不过只是我军的九牛一‘毛’。反观我军则不同。我军有朝廷鼎力支持。除开关储粮足以支付我军半年之久,朝廷还有太仓和敖仓,两大粮仓,俱有数百万石粮草。之关与西蜀,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我军坚守不出,西凉军之军粮必定会先消耗殆尽。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了军粮,西凉军再怎么骁勇善战,一往无前,也只会成为一介饿死鬼,如何能与我军相抗?无军粮,西凉军是败局已定,西州三州更是唾手可得!消耗战,此为不战而胜之计也!”

皇甫嵩点点头。身为一员老将,皇甫嵩清楚曹‘操’的计谋有多厉害,有多‘精’妙。孙坚也说道:“且只要我军据守在陈仓城,刘范总要分出兵力把守街亭。在此期间,或许袁绍早已率军攻克了大散关,攻入凉州。届时,刘范不败也难!”

皇甫嵩说道:“好!那按照孟德之计办,坚守不出!今后,诸将有敢擅自出城与刘范决战的,老夫定斩不饶!”

这一边,刘范等人也在想办法。刘范说道:“曹孟德非池物,定能想出坚守不出,消耗我军军粮的策略来。”

郭嘉说道:“既如此,不如明日来陈仓城下,大王挑衅之与我军‘交’战。或示之以弱,‘诱’骗之出城来战。”

刘范深以为然。第二天,刘范率众来到陈仓城下,在陈仓城下五里处摆开阵势。遥望陈仓城,看到了西凉军兵临城下,陈仓城的盟军均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四次大战均告失败,西凉铁骑和西凉步卒给他们留下了难忘的噩梦。有时,盟军士卒们还会做噩梦,梦到西凉军杀来而惊醒。

皇甫嵩听闻西凉军兵临城下,便命军士擂鼓,与众将在城‘门’楼观察西凉军。远看西凉军仍有十三、四万之众,阵势严谨,无边无际,且军容仍然整齐划一,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四次大战而损伤一分。曹‘操’不仅叹了口气,感叹盟军付出了十八万大军的损失,却只能换来西凉军一万多人的战死,战损例如此巨大。虽说其有刘范以及他的谋士出谋划策的因素,但更多的是西凉军确实是天下第一强军。在四次大战,西凉军悍不畏死、骁勇善战,给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别看盟军龟缩在城池,又西凉军多出了三四万,但曹‘操’心里清楚,盟军仍然不是西凉军的对手,官军不是,并州军不是,鲜卑军和乌丸军更不是。刘范虽只有二十多万的西凉军,却也和拥有百万大军毫无区别。因为他的西凉军足以与百万大军相抗衡。兵不在多而在‘精’,便是如此。

正在曹‘操’感叹之时,刘范派黄忠驰马至陈仓城下。盟军诸将皆是不解,刘范派来一员将作何打算?这时,黄忠纵马至城下一百步时,突然一支羽箭朝城袭来。还没等曹‘操’发现那支箭,黄忠的箭已经‘射’断了城头‘插’着的盟军的帅旗。“咔嚓”一声,旗杆立时断成两截,宽宽的帅旗立即掉下了城头。城‘门’楼的盟军均吓得立即抱头蹲下,曹‘操’也不例外。黄忠哈哈大笑,又纵马围着陈仓城四处来回游‘荡’,在一百步开外实施骑‘射’。黄忠又从挂在腰间的箭筒‘抽’出一支羽箭,搭弓弦,“嗖”地一声,代表着曹‘操’的将旗,又被‘射’落。曹‘操’趴在城‘门’楼的‘女’墙看,只见他的“曹”字大旗落下,十分恼怒。然而望见黄忠后,曹‘操’给吓到了。曹‘操’原以为,黄忠是停下马蹄,在原地‘射’箭,这还好说。但黄忠竟然是在骑‘射’,这真令曹‘操’震惊不已。黄忠不仅百步穿杨,还能骑‘射’着将百步之外的旗帜‘射’断!算是楚国名将,也是神‘射’手的养由基,也不能相提并论!刘范手下竟然有如此将,这让曹‘操’又害怕又嫉妒。这等英雄,竟然不是他的!

但令曹‘操’更惊讶的还在后头。只见黄忠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纵马在陈仓城下一百步开外的距离持续放箭,接连‘射’断盟军所有大将的将旗,箭无虚发,没有一支‘射’偏,每一支箭都恰好将目标的将旗‘射’断!盟军大骇!‘射’完了盟军各个将帅的大旗,黄忠抬眼一看,城‘门’楼有两面大鼓,只是盟军擂鼓的力士已经吓得趴在地,不敢站起来擂鼓了。黄忠‘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于是,黄忠一次搭起两箭,两箭同时将两面大鼓‘射’破。盟军更是大骇!有些士卒都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均惧于黄忠之神威!

第四百六十章 出城斗将

黄忠背后的西凉军,看到黄忠如此神威,吓得盟军只能趴在‘女’墙之下,不敢冒出头来,城下铺满了各‘色’将帅令旗,城的两面大鼓也是残破不堪,均是兴高采烈,士气高涨。诸将与谋士们都看得津津有味,刘范‘激’动地对左右说道:“本王之得黄汉升,真如楚王之得养由基也!”

黄忠朝陈仓城高喊道:“贼盟军,何故龟缩于陈仓城?莫不是畏惧我王天威?有种的,出城与我军大战!”

城头的皇甫嵩以及诸将听了,均是愤怒。曹‘操’对皇甫嵩说道:“大帅,万不可出城与之决战,这是他们的‘激’将计!”

皇甫嵩虽气愤,但还存着理智,点了点头。黄忠见盟军不为所动,又骂道:“你等不敢出城,胆小如鼠至此,何不早早投降我家大王?我家大王必会优待你等,封官加爵,不在话下?而如今你等战又不敢战,降又不愿降,是何原故?”

曹‘操’从‘女’墙后探出头来,回应道:“兀那贼将,我等王师非是不敢出城,而是要与刘范在陈仓城一番大战!你们西凉军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强军吗?怎么?连攻城拔寨都不敢吗?小小的陈仓城,这让你们望而却步了吗?谁是胆小如鼠,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你西凉军果真骁勇,那来攻陈仓城啊!何故在城下如此啰嗦?莫不是怕陈仓城坚如磐石?”

黄忠回道:“我军骁勇,这一点早在盟军之惨败四次得到印证,何须以攻城来彰显?你们这些庸碌无谋之辈,见了我西凉雄师,也只好躲在城里不敢出来!缩头乌龟,快快出战!免得叫我西凉子弟耻笑,让天下人耻笑!”

盟军诸将皆怒。吕布受不了刺‘激’,怒得满脸通红,双手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站在吕布身后的李儒见吕布神‘色’不对,怕他又怒而兴师,立即悄声说道:“将军万不可动怒!那贼将明显是故意要‘诱’使我军出战!若是将军率军出城,那正刘范下怀,我军定会大败一场啊!”

吕布怒道:“若不出城,那岂不是让刘范之将耻笑吗?”

李儒说道:“他耻笑又如何?又不能伤及我军一分一毫?只要将军稍安勿躁,在城与其他诸军静候西凉军断粮,到时候西凉军必败!到那时,将军可杀西凉军一个痛快!”

吕布叹了口气,这才作罢,紧握的拳头也稍稍松开了。但这时,城下又传来黄忠的声音。黄忠说道:“怎么?盟军果真打算龟缩在陈仓城做一个缩头乌龟吗?真是令人不齿!想当年,项羽被高祖一路追杀,还敢回身与汉军快战,至死也不愿渡江!何其壮烈!反观你们盟军,身寄托了朝廷莫大的希望,现在却如缩头乌龟一样,都不敢出战!等天下人知晓,岂不会笑皇甫老儿无谋,其下诸将无胆吗?依我看,像你们如此胆小如鼠,不要再与我军‘交’战了,反正也是个死!你们还不如趁早解甲归田,回家养媳‘妇’、抱孩子去吧!”

黄忠一通骂,骂得连曹‘操’都不冷静了,孙坚和孙策父子二人咬牙切齿,而黄忠背后的西凉军,随之大笑。

黄忠又骂道:“假使盟军再不出战,那我一直在城下放箭!你等再挂将帅旗帜,挂一面,我‘射’断一面;挂两面,我‘射’断两面!‘射’得你等只好匍匐在‘女’墙之下,作儿‘女’子而已!不过,盟军空有四军之多,难道一个血‘性’汉子都没有吗?你等如此胆小之辈,也敢妄称王师吗?”

这时,吕布按捺不住,也不与李儒商量,快步朝皇甫嵩走去,对皇甫嵩一行礼,说道:“大帅,末将吕布请求率军出城迎战,此次定要与那西凉军大战一番,为盟军正名!”

皇甫嵩老‘奸’巨猾,说道:“此乃西凉军之‘激’将法,吕将军岂能怒而兴师!若是出城,则必败!你且退下,再做计较!”

吕布气愤地说道:“大帅,若不出城,难道要叫那贼将一直痛骂我军吗?大帅既然不敢出城迎战,末将敢!大帅既然意图作缩头乌龟,末将可不愿如此!请大帅早做决断!”

皇甫嵩怒道:“放肆!老夫乃是元帅,你不过是一介边将,有何权力敢违抗帅令!你若再不退下,休叫老夫无情!”

吕布也不服气地说道:“若如此,还打得甚么仗!我乃并州将,岂能受如此侮辱?我并州大军,又岂能如此?莫不如让我并州军回并州军去,且让官军‘蒙’受怯战之名!”

皇甫嵩怒道:“放肆!并州军受皇命来战,若敢回军,便是抗旨不尊!难道董卓要成为下一个刘范吗!”

两人争吵至此,盟军内部又出现了巨大的分裂,其他诸将都震惊。李儒赶到,深知现在与官军还是‘唇’齿相依,和则两利,于是赶紧救火。李儒道:“大帅,将军,你二人且息怒!不才有计,能让西凉军不再敢来挑衅我军!”

皇甫嵩说道:“是何计策?”

李儒说道:“斗将!”

皇甫嵩说道:“为何斗将!”

李儒说道:“眼下那贼将正在城下挑战,若是大帅派遣吕将军出战,以将对将,将那贼将斩杀在城下,自然西凉军不敢再言挑战,我军声威更胜,贼军声威必下!吕布吕奉先,乃是我家主公并州牧董卓手下头号骁将,曾在边境为郡尉,率领不过百人迎战匈奴数千铁骑入侵,杀得匈奴大败,死伤过半!而其,吕布将军一人杀匈奴兵一千余人,而身无半点伤处,威震北疆!从此匈奴多年不敢犯边。若使吕布将军出战,斩杀那贼将,则既可以遂了大帅的意愿,仅仅一人出战,并非一军出战,不会让刘范得逞;而吕布将军也可以借斩杀那贼将,快战一场,以壮盟军声威!何乐而不为呢?”

皇甫嵩想了想,反正吕布一人斗将,假使他死在黄忠手,也是借刀杀人,借刘范的刀斩断董卓的一条臂膀。而吕布若死,没人再会出城作战,正应了他坚守不出的意图。而若是吕布胜了,也终究只是杀了刘范一将而已,功劳没那么大,不会尾大不掉。而盟军的信心可大增。无论吕布胜败与否,他皇甫嵩都能受益匪浅。想到这,皇甫嵩也想通了,干脆卖李儒一个人情。皇甫嵩说道:“好!既如此,老夫同意让吕将军斗将!”

李儒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吕布略微给皇甫嵩抱了抱拳,便退下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举世之战

于是,吕布命人给他牵来了坐骑赤兔马,提来了他的兵刃方天画戟,吕布披挂铠甲整齐之后,便命人大开城‘门’,催动赤兔马四蹄腾龙,一跃而出,跃出了陈仓城‘门’。皇甫嵩命人换下两面破鼓,重新擂鼓,为吕布喝彩。吕布杀到黄忠跟前,黄忠见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一双凤目杀气腾腾,周身冷意环绕,知道眼前此将不是寻常之辈,不再轻视之,而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刘范在后面远远瞧得见陈仓城大开,抬眼望去,一看,正是吕布出战,要与黄忠‘交’战,来了兴趣。黄忠现在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武功在西凉军诸将首屈一指,当能与吕布一决胜负,说不定还能胜过吕布。再说现在吕布已经出战,他也不好再让黄忠退回来,不然定叫盟军耻笑,于是静候。

黄忠用手的大刀刀尖指着吕布,说道:“来将报姓名来,某须不斩无名之辈!”

吕布说道:“贼将你可听好了!我乃并州牧之义子,其帐下第一大将,五原吕布吕奉先!今奉董并州之命,特来杀你!我吕奉先也从不杀无名之辈,你又是何人?通姓名,也好在本将斩下你之头颅后,知晓一二!”

黄忠说道:“我乃凉王帐下一员将,南阳黄忠黄汉升!凉王招贤纳士,心怀天下。我观你这贼将,虽然猖獗狂妄,倒有几分勇力!若是投降凉王,必能得重用,与本将一般无二。何苦在并州牧董卓那厮之下,作一假子,甘为鹰犬,令人耻笑,为人不齿?”

吕布怒道:“我义父乃天下少有英雄,难道是你家所谓的凉王能后相提并论的吗?今我从朝廷钧命,特来讨伐刘范这等‘乱’臣贼子,势要将反汉国贼刘范之头颅亲手拧下,不须多言!快快来战!”

黄忠怒道:“小贼安敢出此大言,以为我关西三州无人乎!看刀!”说着,黄忠跃马扬刀,扬起手足足七十斤重的大刀,借着胯下大宛马腾空跃起之力,高举大刀,暴喝一声,要往吕布头砍去。吕布一惊,黄忠的刀气甚至‘激’‘荡’得他头发为之飘扬起来。吕布也不甘示弱,纵马‘挺’戟,来与黄忠之大刀一战!“当”的一声巨响,黄忠的大刀与吕布的方天画戟在空猛烈地撞击在一起,撞击声如雷霆咆哮一般。刘范看到之后,二话不说,将身的铠甲头盔统统解下,拿了两根大槌,亲自擂鼓,为黄忠壮声威。此时,黄忠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吕布也紧紧地握着画戟,两人都用尽全身气力,要用手武器将敌人压倒。一开始,黄忠与吕布只得不分胜负,不分高下。大刀与画戟‘交’叉着,看似一动不动,其实是两样兵刃皆不能动。

但时间一长,黄忠雄厚绵延的气力逐渐体现了出来,占了吕布风。黄忠双‘腿’加紧大宛马的腹部,双手猛的一发力,将吕布的画戟压低了一些。吕布不服气,咬牙切齿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将黄忠的大刀压下,但没有成功。吕布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黄脸汉子竟然能胜他一筹!吕布可是从来没输过任何人,遇到了黄忠,危机感油然而生。黄忠再接再厉,又拼命将吕布的画戟压低一尺之多,吕布拼命抵挡,用尽全身气力,身体绷得紧紧的,都不能将劣势扳回。

黄忠趁机暴喝一声,吕布一吃惊,没有防备,黄忠发力,将吕布的画戟压低,大刀则是压到了吕布的肩膀,将吕布肩膀的一块铠甲击得粉碎。吕布大惊!西凉军看到这一幕,士气高涨,纷纷给黄忠呐喊助威,整个西凉军沸腾得如一片大海一样。黄忠又迅速‘抽’起大刀,准备劈砍吕布的肩膀。吕布是何人?人吕布,马赤兔。吕布也立即挥动画戟,奋力‘荡’开了黄忠的大刀。于是,两员将刀戟并举,你来我往,不停地过招。打了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于是黄忠一夹大宛马的肚子,催动之奔跑起来,想借用大宛马的气力。吕布也毫不畏惧,也纵起赤兔马,追乘坐大宛马的黄忠,与黄忠边纵马边狂战。不论是西凉军,还是陈仓城头的盟军,都看得津津有味,不停地为两员将呐喊助威,战场人声鼎沸。

黄忠瞥见远处正是刘范脱掉了铠甲,亲自在为他击鼓助威,士气大涨,持续不断地用手大刀朝吕布劈砍而去。吕布也丝毫不让步,运用手画戟,不断地寻找黄忠的破绽,趁机突刺,或用方天画戟的月牙一样的刀刃劈砍。

转眼间,两员将在一个时辰之内,‘交’手了一百五十个回合,而两员将的体力仍然充沛,根本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两军将士,看到两员将这般英勇,都十分‘激’动。西凉军高喊:“风!风!大风!”刘范则是击鼓连续一个时辰,未曾停下,隆隆如雷之鼓声,让整个战场的人都随之心旌‘激’‘荡’,心‘潮’澎湃。刘范击鼓得身体燥热,索‘性’脱掉衣,将衣捆在自己腰间,‘露’出身,继续奋力击鼓。西凉军见状,也纷纷为黄忠助威。西凉步卒的牌刀手们一手‘操’刀,一手持盾,不约而同地用刀击盾,发出铿锵锵的金属碰撞声。长枪手们则是以手长枪,也是马槊,齐齐顿地,大地为之一震。刀斧手们则是高举着手的刀斧,在头顶挥舞,步弓手和步弩手便用手拨动弓弦,声音同样如雷贯耳。至于铁骑,也是用马槊奋力顿地,高举起马刀。举着旗帜的掌旗士们,则是奋力挥动大旗。西凉军声威大盛,甚至盟军都被西凉军的助威吸引了注意力,不再观看黄忠与吕布之间的举世之战。

第四百六十二章 神射对决

这时,黄忠又与吕布战至二百回合。。快到接近二百回合时,吕布这才终于气力疲乏,开始显现出乏力之象,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于是吕布借着一个空档,将身的铠甲衣全部脱掉,‘露’出身满身的肌‘肉’。盟军在城头看了,均惊呼不止。黄忠也不甘示弱,也将身的铠甲衣物统统脱掉,‘露’出了吕布更强健的肌‘肉’,雄壮的体魄。待两员将将身杂物一通脱掉,两员将便‘裸’身大战。但这时,黄忠逐渐觉察到吕布的乏力,现在吕布也只能防御他的进攻,不能再主动用方天画戟反击他了。于是,黄忠计心来,也装作身体疲乏的样子,显得吕布更为疲乏,开始对吕布的反击力不从心了。吕布心暗喜。本来他以为,他身体疲乏,力不从心,败给黄忠是必然了。正沮丧着,没想到黄忠竟然他还有疲累,吕布又重新焕发了神采。于是,吕布压着黄忠。黄忠但只是并不主动进攻。这更给了吕布信心。

于是,黄忠又装作无力再战,于是在挡开了方天画戟之后,将沉重的大刀拖在地,然后催动大宛马逃跑。吕布正要打败黄忠,于是想也没想,立即催动赤兔马跟去。黄忠伏在马背,只是一手拖着大刀,一副疲累到连大刀都举不起来的样子。连黄忠胯下的大宛马,也是慢了下来。吕布很快追到了黄忠身后,准备‘挺’戟刺黄忠后背。黄忠见吕布距离他已经足够近了,突然暴喝一声,趁吕布无备,奋力扬起拖在地的大刀,举起朝吕布劈砍而去。吕布大吃一惊,手足无措地双手横得方天画戟来抵挡黄忠的大刀。“当”地一声,黄忠的大刀狠狠地砍到了方天画戟,吕布不能抵挡,大刀一下将方天画戟砍到了吕布的肩膀。吕布一扭头向右看,能看到黄忠大刀那宽宽的刀刃,正映着他煞白煞白的一张脸。黄忠趁机将大刀平放,要趁机一刀挥过去,顺着吕布的脖子直直地砍下吕布的头颅。吕布连忙一低头,一高举方天画戟,没能让黄忠砍他。但因为黄忠的拖刀计的突然一劈砍,吕布的气力随之丧失殆尽,甚至无力再挥杀方天画戟。接着,吕布迅速掉头逃跑,黄忠便追在吕布身后,不停地劈砍。吕布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的应战。看到这一幕,西凉军更为大振,盟军则是惊恐万分,认为吕布是败局已定。眼看着赤兔马跑不过大宛马,要被黄忠追,在极度的恐惧之,吕布心生一计,假装胆怯,将手的方天画戟顺势扔在地,让黄忠以为吕布已经惧怕他到丢盔弃甲的地步了。然后,吕布狡黠一笑,一手悄悄‘摸’向了挂在腰间的硬弓,另一手悄悄‘摸’向了挂在马鞍的箭袋。在黄忠未曾察觉的时候,吕布迅速地摘下弓来,‘抽’出箭来,并将箭尾搭在了弓弦之。

黄忠在糟‘乱’声,忽然耳旁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弓弦张开的声音,警觉起来,将大刀挂在得胜钩,也迅速摘下弓,取出箭。在这时,吕布突然转过身来,黄忠定睛一看,吕布手正是把着一把弓。下一秒,黄忠能看见的,是一个棱形的箭头正飞速飞来。黄忠吓得一跳,迅速伏在马背。吕布之箭,贴着他的头发飞过,将黄忠的几根头发都‘射’得尽断。黄忠大惊,原来吕布竟然还能如此神‘射’!看来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于是,黄忠也赶紧起来,搭弓弦,瞄准吕布的‘胸’膛,也‘射’出一箭去。吕布对黄忠的箭有防备,他对此的反应并不是躲闪,而是趁黄忠之箭未曾‘射’至,他也迅速开弓‘射’箭,看都不看,放出一箭去。正好吕布之箭‘射’了黄忠之箭,两箭在空相撞,箭头飞开,箭杆爆裂!

两军将士,惊呼不止!吕布又放出一箭,直指黄忠的咽喉!只见黄忠不为所动,也不躲闪,也不‘射’一箭抵挡!这让西凉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怕黄忠被‘射’!吕布也很纳闷,为何黄忠一动不动。只见箭头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至黄忠一臂之距离,黄忠突然伸出一手,一捞,把吕布的箭捏在了手里!这时,锋利的箭头距离黄忠的咽喉不过两指的距离了。黄忠一发力,便捏断了箭杆。西凉军见状,不再忧虑,人心振奋。吕布惊讶不已。黄忠开始反击,‘抽’出三支箭,却并不是一同发‘射’,而是逐个逐个地‘射’出,一箭接着一箭,三箭的箭头都挨着另一箭的箭尾,谓之三箭连珠。

吕布瞬间会意,也如法炮制,逐个发‘射’三箭。不多时,黄忠的第一箭与吕布之第一箭相撞,粉碎;黄忠之第二箭与吕布之第二箭相撞,粉碎;黄忠之第三箭与吕布之第三箭相撞,又是粉碎!六支箭同时相撞,犹如火星撞地球一样,并为粉碎!引来两军将士高呼,大呼过瘾!吕布也不甘示弱,一次‘性’‘抽’出五支箭,逐个发‘射’,来了个五箭连珠!黄忠淡淡一笑,也迅速‘抽’出五箭,也来了个五箭连珠。不出两军将士所料,十支箭又撞得粉碎爆裂。黄忠计心来,佯装俯身去‘抽’取箭枝,但其实并未‘抽’取出一支箭。然后迅速地空手去拉开弓弦。黄忠速度太快,吕布都看不清黄忠手其实无箭。只听得黄忠之弓弦“啪”地一声,于是吕布也来不及‘射’箭反击,而只能迅速低下头,俯下身。黄忠见吕布果然计,成惊弓之鸟,趁着吕布伏在马背,立即‘抽’出一箭来,‘射’向吕布。吕布意识到他计了,一抬头,定睛一看,虚空正有一棱形之物向他飞来!这一箭,才是黄忠的必杀技,杀手锏!吕布大惊,又急忙低下头躲闪!但箭已经距离吕布很近,吕布低下头后,黄忠之箭,立即‘射’穿了他头戴的三叉束发紫金冠,紫金冠的吕布的头发,也被黄忠的箭切断一大截。吕布抬起头来,只见黄忠之箭尚‘插’在他的紫金冠不停地剧烈地摇晃,吓得满脸是汗!这时,他已经清楚,他不是黄忠的对手,于是明明箭袋里还有箭,但却不敢再与黄忠‘交’手,扔了弓,一夹赤兔马的肚子,抱头鼠窜!

黄忠见吕布已经丧胆,便也不再引弓‘射’箭,放下了弓,‘操’大刀来追杀吕布,势要将吕布的人头砍下来!盟军见吕布被黄忠紧紧地追着,吕布已经毫无还手之力里,吓得全身发抖。

第四百六十三章 救援之人

但只见黄忠仗刀,催马来追吕布。而吕布之坐骑虽是赤兔马,堪称神骏,但也终究不是有着“天马”之称的大宛马的对手,略微稍稍地黄忠所乘之大宛马慢一些。眼看着赤兔马略微慢于大宛马,黄忠距离吕布的距离越缩越小,城头的李儒急得如热锅蚂蚁一样。李儒是吕布的同乡,同出九原郡,感情很深,又是和李儒一样,是董卓的左膀右臂,李儒掌谋,吕布掌战,吕布是李儒在并州的地位保持不变的重要基石,而且吕布是并州三军主将,若是死在了刘范部将刀下,并州军以后不敢再和西凉军一决雌雄,一决生死了。所以,无论是出于李儒个人角度,还是出于董卓考虑,还是出于全盘考量,吕布虽败,但仍决不能有失。

于是李儒急忙对皇甫嵩说道:“大帅,吕布将军危急!若吕布将军战死,那是我并州军最大之损失,三军失去主将矣!还请大帅立刻派出几员大将去救援吕布将军!”

皇甫嵩在城头看着城下‘裸’身的吕布,正四处逃窜,不敢与身后紧追不舍的黄忠再战,看得是津津有味,兴致勃勃,脸甚至还挂着以似有若无的笑容。李儒看了看皇甫嵩的神情,慌了。皇甫嵩淡淡地说道:“李优军师何须担忧?虽然眼下吕布将军被敌将追杀,但其实他还是很有勇力的嘛!李优军师方才不见,吕布将军与那黄忠‘激’战二百回合不分胜负,直到二百回合时方才战败吗?老夫多年征战,戎马半生,也未曾识得天下竟有如吕布这样的战将!若是他敢继续与黄忠大战,尚不知胜负如何。如果现在派人前去救援,这岂不是要让西凉之众,笑我盟军以多欺少,以众敌寡?”

皇甫嵩说着,曹‘操’、公孙瓒、孙坚等人都表示赞同。李儒可是知道,其实皇甫嵩根本不想救吕布,甚至是要致吕布于死地。吕布是并州军,仅次于董卓的人,董卓也把并州军‘交’给吕布统领。而现在,董卓远在并州晋阳城,吕布是并州军的最高统帅。若是吕布死在了黄忠的刀下,并州军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到时候,皇甫嵩可以顺势吞并掉并州军,借此来削弱董卓的大部分力量。而皇甫嵩代表着朝廷,并州军理论仍然是大汉朝廷之下的一支军队,皇甫嵩吞并了在陈仓城的并州军,也是名正言顺,不会招来他人反对。朝廷势力又远远强过缺兵少民的董卓,董卓又损失了并州军的主力,更加不敢对皇甫嵩吞并并州军一事有任何异议,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之所以曹‘操’等人附议,也是因为他们都是官军的主将,当然对吞并并州军乐见其成。并州军有着并州狼骑,原出兵三万,经历四次大败后只剩下了两万。但并州狼骑仍然是对于官军十分有‘诱’‘惑’力的。此刻若吕布战死沙场,并州狼骑可是朝廷的了!

李儒大急!若是皇甫嵩得逞了,那他也无法给董卓一个‘交’代了!李儒心生一计,说道:“大帅既然不愿意救援吕布将军,坐视吕布将军战死沙场。那以后又岂会救援和连大人、蹋顿单于呢?若是大帅如此厚此彼薄,将来如何取胜?”

李儒的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和连和蹋顿等人。和连和蹋顿本来只是在一旁以看戏不嫌事大的态度在冷眼旁观,等着吕布战死,然后等着看同为汉军的并州军和官军之间争夺,他们两族可以趁机渔利。但李儒说了这样一番话后,两人不再敢冷眼旁观了。他们两人意识到,若是官军都能对并州军痛下杀手,未必不能对他们落井下石。官军本来在盟军之首屈一指,若是吞并了并州军,岂不会更加强盛?到时候,鲜卑和乌丸还是要受到皇甫嵩的节制,甚至吞并。

和连立即站出身来,一副仗义执言的样子,说道:“大帅,末将认为,吕布将军是我盟军头号骁将,若是有失,也是对盟军的一大损伤。还请大帅早早派人救援,扳回一局!”

蹋顿也说道:“此话不假!若是吕布将军尚且战死沙场,那末将的族人定会军心涣散,恐惧殊甚,不敢再出战西凉军。如何取舍,还请大帅早早定夺,免叫西凉军得逞!”

两人说完,他们两个部族的其他大人,也纷纷站出来附议。虽说这两族表面看去是仗义执言,但皇甫嵩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皇甫嵩便说道:“说的极是。那请并州诸将,快快下城,前去救援吕布将军!老夫等着诸将的好消息!”

李儒又听出了皇甫嵩的意味,这是要顺势让西凉军继续削弱并州军的势力啊!李儒愤怒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违抗,只得退下之后,赶紧命令并州诸将出城去救援吕布。但李儒这时候又动了心思。派去救援吕布的将军,必定是九死一生,因为吕布都不是黄忠的对手。如果派出了一个是董卓亲信的将军去救援吕布的话,那是并州军的一大损失了,他也不能给董卓一个‘交’代。为今之计,最好是选择一个董卓并不引为亲信的将军前去,方为策!如果此将战死,但却换来了吕布生还,那也是值得了!此时此刻,浮现在李儒心最好的替死鬼人选,是并州军大将——徐荣!徐荣此人,素来不爱谄媚董卓,所以虽然弓马娴熟,韬武略,武力在并州军,只在吕布之下,但也是不被董卓倚重。若是教他前去迎敌,方是最佳选择。于是,李儒找到了徐荣。徐荣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容雄毅,不好言谈,手持一杆马槊,威风凛凛。李儒对徐荣说道:“徐将军,眼下吕布将军有难,你在军武功高强,只在吕奉先之下!”

徐荣还以为李儒在夸奖他,也没有意识到他正在被李儒暗算,于是说道:“军师无忧,末将这去解救吕将军!”

李儒说道:“将军真壮哉!那优在这陈仓城为将军摆好酒席,静候将军凯旋!如何?”

“如此甚好!末将去去来!”说着,徐荣拿起大刀,大步流星地往城下走去。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四员并州名将都对此疑‘惑’不解。李傕说道:“优,那徐荣不过是主公帐下最末一将!我等四人,才是主公亲信,跟随主公多年征战,对主公是忠心耿耿!为何吕布危急,你舍弃我四人,而独独让他出战?”

第四百六十四章 十将之战

郭汜也不服气地说道:“是!徐荣不过新归附主公,不到数月!而且他又不是凉州人,非为主公同乡;又不是并州,非为军师你之同乡,而是辽东人。。。这等人,岂可轻信?主公再三嘱咐,若是断后,使之断后,我等撤回即可。主公如此蔑视他,疏远他,军师何以让他去救援吕布?”

李儒‘阴’险地呵呵一笑,说道:“各位将军有所不知,优正是知道徐荣此人,不是我并州心腹,所以才刻意为之啊!”

四将皆不得要领。樊稠说道:“优军师,敢问此话何意?”

李儒依靠着‘女’墙,指了指正在四处追杀吕布的黄忠,说道:“诸位快看,黄忠乃刘范帐下第一将,勇力非凡,连吕布都难以与之相抗衡,不仅大刀使得‘精’妙,箭术也是百步穿杨,此将可堪称天下武功第一。若是优派遣诸位其一人出战,难免不会被黄忠所伤。四位是主公心腹,若是让黄忠所伤,岂不是要让主公断了一条臂膀?所以,最好是使主公最不亲信之人出战,算他死在黄忠刀下,那对主公而言,也不是何等大事。优此举,正是要保护诸位啊!”

听了李儒的话,四将皆叹服,言李儒鬼谋。这时,眼看着黄忠已经追了吕布,正要高举着大刀,劈向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吕布了,陈仓城突然大开,‘门’分左右,间跃出来一骑,正是徐荣!徐荣攥着一杆马槊,自斜刺里飞来要‘挺’槊刺向黄忠!黄忠正追得吕布不亦乐乎,想着要将吕布之首级取下。经过这一个多时辰的大战,黄忠发现,吕布之武力只是稍稍弱于他一些,但仍然远远高于他的同僚赵云、典韦等将。这样的将,却不是在西凉军,那日后必定成刘范一大劲敌。如若斩杀之,这又是立下大功一件。

但正在黄忠追杀得吕布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时,黄忠忽听得一声怒吼,斜刺里有一个黑影正袭来,黄忠本能地将刀侧向砍去,与徐荣之马槊打在一起。两样兵器打在一处,黄忠本能地感觉到此人之武力不俗,当在。侧目而视,只见此人正是徐荣。徐荣也感觉到了黄忠的力道,顿觉不好。但他仍要救援吕布,吸引黄忠的注意力。于是,徐荣又‘抽’来马槊,突刺黄忠。黄忠意识到,他必须先打败眼前这个棘手的对手,才有可能再去斩杀吕布。故而,黄忠也挥刀来攻,两员将打将起来,又是一时之间难分胜负。这时,吕布见徐荣冲了出来,替他挡住了黄忠,而他逃跑多时,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吕布想起他曾经把方天画戟给扔了,于是先下马捡起了方天画戟,准备和徐荣联手再战黄忠,意图洗刷被黄忠追杀得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耻辱。吕布可是最为高傲自大,他在并州军武力最高强,连并州军其他诸将联手,包括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李‘蒙’、徐荣等将在内,一同攻击他,也不能在五十个回合将他打败,这令吕布十分骄傲。而今败在了黄忠手下,虽在两百多个回合之后才分出胜负,他的箭术也仅仅是微微低于黄忠一筹,但这足够让吕布觉得羞耻。不因为别的,因为十七万盟军在城头看着,十三万西凉军在城下看着。数十万之众一同见证了他的失败,尤其是打败他的,竟是刘范麾下将,这让吕布愤愤不平。吕布也不顾体力不足,更不顾以多欺少,‘操’着方天画戟,来同正在与徐荣鏖战的黄忠一战。黄忠见吕布再次袭来,丝毫没有惧意。徐荣与吕布联手,竟在短时间内奈何不得黄忠。

刘范在阵前远远地瞧见,盟军又派出一将,武力高强,与吕布联手攻击黄忠,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下令道:“真是欺本王无人!张辽,你去支援黄忠,务必败之!”

张辽说道:“喏!”得令之后,张辽立即飞马而去,‘挺’出长枪,加入了战团之。徐荣和吕布正与黄忠打得不分胜负,难解难分,见西凉军又派出一将来,大惊失‘色’!徐荣便不与黄忠争斗,前来抵御张辽。张辽之武力可称,而徐荣之武功只在,差距明显。很快,不过数十个回合,徐荣开始显‘露’出败象来。而吕布本不如黄忠,只是有徐荣为羽翼,才能与处于巅峰的黄忠一战。于是,徐荣与吕布两人都再次陷入危险之。城头的曹‘操’见并州军两将都有倾覆之危,也不可惜,若是吕布与徐荣都战死了,并州军的势力遭到大损。而李儒可不淡定了。本来他是想让徐荣抵挡住黄忠后,命令吕布回来避战,但吕布却硬要与黄忠再战。眼下,李儒也只有再增派援救之将,才能扳回一局了。

于是,陈仓城又跃出一将来,正是李傕。李傕也算是董卓手下一名勇将,曾与郭汜联手而被刘范一人打败。李傕手握一口大刀,挥刀来战。由于并州军又多一将,胜利的天平又微微向盟军这边倾斜。刘范一看,盟军这是要和他杠了,又派出了李傕来。刘范也不甘示弱,也派出魏延。魏延和黄忠一样,也是使的一口大刀,来战李傕。李傕远远不是魏延的对手,被魏延压制得死死的。李儒气得咬牙切齿,又增派郭汜出战。刘范微微一笑,也针对地派出阎行。这时,场已有八员大将正在‘交’手,黄忠与吕布对决,张辽与徐荣对战,李傕与魏延‘交’手,阎行与郭汜‘交’战。四对战将杀成一片,而西凉军四将却将并州军四将压制着打。眼看并州军四名大将,皆不如西凉军诸将,皇甫嵩等官军将帅,开始有些慌了。李儒这时已是暴怒,丧失了理智,又增派樊稠出战。刘范也派出了马岱。马岱虽年幼,却也能与樊稠杀得难分难解。等李儒再扭头去看背后的并州军诸将时,大窘!只见背后只有张济一人了,其余的都是些校尉。张济见将军之,只有他一人了,也是十分窘迫。李儒知道,张济此人武力不强,甚至还远不如樊稠,派出他去也是无用。思前想后,李儒唯一的选择也只有求助于皇甫嵩了。

这时,作为并州军顶梁柱的吕布,又再次被黄忠打败,只得再次狼狈地逃跑。别看吕布独步天下,其实他也是十分地怕死,不然他也不会有向曹‘操’乞降、求刘备求情一事了。吕布这一逃跑,带动了并州军其他四将、徐荣、樊稠、李傕、郭汜的跟风逃跑。一时之间,胜利的天平彻彻底底地倒向了西凉军这边。西凉军五将追杀着并州军五将,皆无人能敌,西凉军振奋不已,盟军则是忧心忡忡。

第四百六十五章 青出于蓝

刘范看着他手下的五员将,打得盟军的五员将丢盔弃甲、望风而逃,自豪不已。刘范往陈仓城头高喊道:“盟军无人乎!”听闻这一声,皇甫嵩、曹‘操’、公孙瓒、孙坚、和连和蹋顿等人的脸‘色’都更不好看。皇甫嵩开始意识到,现在这次斗将,已远非趁机削弱董卓的势力这么简单了,而是关系到整个盟军,关系到这次是否能打败刘范。因为如果五名大将都不是西凉军的对手,盟军的士气会变得更加萎靡不振。本是困守孤城,若是还不能在沙场之扳回一局的话,盟军眼下这一士气,一定会败在西凉军手下。

这是,恰逢李儒来了。李儒说道:“大帅,形势危急!我并州五将,皆不是西凉军战将之对手!眼下已败逃,若再不支援的话,恐怕这五将可是回不来陈仓城了!”

曹‘操’说道:“那为何李优军师不继续派出并州军之将出战?”

李儒明白,曹‘操’这是在刻意挖苦他。李儒没得办法,毕竟是他求着官军,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实不相瞒,并州军眼下已经无将可派了。能出战者,只有官军的将领了。如若大帅不派将出战,在下唯恐西凉军会更加猖獗,而盟军全军更为萎靡。这样下去,大帅恐怕难以取胜于刘范,西征失败。”

皇甫嵩‘摸’了‘摸’下巴的灰白‘色’的胡子,觉得李儒此话倒是不假,扭头对官军诸将说道:“哪位将军,敢出战西凉贼将?”

曹‘操’本能地低下头。曹‘操’知道,他的武力其实也是一般,最多不到下。如果他出战,西凉军诸将如此悍勇,那他肯定是凶多吉少。眼下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孙瓒也有些退缩。盖勋本是长安令,只是个官而已,武力不强。只有孙坚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抱拳拱手,说道:“禀报大帅,末将吴郡孙坚,虽不才,但愿为死战!”

皇甫嵩说道:“好!那请孙太守出战,为我盟军壮威!”

这时,皇甫嵩话音未落,孙坚的背后忽然转出一员模样俊俏的小将来,正是孙坚长子,孙策。孙策继承了乃父的勇武刚烈,年仅十四五岁,也奋然站出来,对皇甫嵩抱拳拱手,说道:“区区西凉贼寇,何劳我父亲出!小将不才,愿替父亲出战,杀他西凉军一二贼将!还请大帅成全!”

皇甫嵩‘精’神一震,下打量了一下孙策,只见孙策虽只有十四五岁,但却人高马大,虎背狼腰,威武堂堂,气宇轩昂,端的是一名悍将,连其父亲孙坚,也是不遑多让!皇甫嵩也知道,次和西凉军一番正战,盟军仓皇而逃,幸亏有孙坚孙策父子二人死命抵抗,才换来了盟军成功退入连营之,避免了被西凉军合围包抄、一举歼灭的危险。皇甫嵩由衷地赞叹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孙太守堪称江东猛虎,而今儿子更为悍勇,果然应了虎父无犬子之言!”

孙坚自豪地拍了拍孙策的后背,说道:“多谢大帅夸奖!”

皇甫嵩说道:“也罢,那请孙将军出战!”“喏!”孙策等的是这一句,话音未落,孙策便立即抱拳拱手,又立即命人抬来他的长枪,牵来他的骏马,摘掉头盔,飞马出城。等孙策出城后,情形对他十分地不利。这时,黄忠、张辽、马岱、阎行、魏延五将,正追着吕布、李傕、郭汜、樊稠、徐荣五将,卷起一片尘土。孙策暴喝一声,将长枪放在腰间高度,‘挺’枪来战西凉军首屈一指的黄忠。黄忠见来将是个白脸的少年人,便估计他不是对手,只是略微敷衍地朝孙策自而下地劈去一刀,估‘摸’着这一刀能劈断其长枪,再将之头颅斩下。但没想到的是,孙策双手举起长枪,一下将黄忠之大刀‘荡’开,黄忠一个不小心,大刀差点被孙策给打飞得脱手而去了,于是大惊,不敢再小看孙策了。

趁着黄忠之大刀被挡开,孙策又飞速朝黄忠刺出一枪,黄忠仓皇之间,不能运用其大刀,只能顺势扬起大刀刀柄末端,将孙策之枪打歪了。孙策又将突刺之,黄忠这时也趁机重新握紧大刀,挥舞着大刀,将大刀横放在腰间,然后奋力朝孙策挥去。若是孙策挡不住这一刀,不仅他的战马都被削平了脖子,他也会被砍成两节。孙策也拨枪去挡,与黄忠大刀刀锋相撞,“当”地一声,震动天地。

这时,黄忠再也不敢小觑年纪轻轻的孙策,停下马蹄,与孙策大战。由于有了孙策牵制着黄忠,并州军五将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他们又再次转身回来,与西凉军四将龙争虎斗。孙策如同是一个分量很足的砝码,被放在了盟军这一边的秤盘里,顿时胜利的天平又倒向了盟军这一边。刘范远远地望见孙策竟然与黄忠打得难分难解,一招一式,都是有章有法,心大急。孙策现在年纪轻轻如此勇猛,那到了长大以后,岂不是又要成为下一个吕布了?吕布不过只是一介匹夫,只有些许匹夫之勇,但是不足为虑。但刘范清楚,孙策是有勇有谋,在历史曾经从袁术那里用传国‘玉’玺换回了本部三千人马。他只用这三千人马,横扫整个江东六郡,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完成了脱离袁术、独霸江东的霸业,可谓是有着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更为悍勇。这等英雄,如若不除,将来必定成为他的心腹之患。

刘范决定,定要在这次斗将,最好生擒孙策。刘范环顾左右,只见他麾下还未曾出战的大将,只有典韦、高顺和马超了。典韦是他的亲兵队长,掌握着虎卫军,关系着他的安危和全军的安危,轻易不能出动;高顺则是陷阵营主将,主要的才能,是在锤炼陷阵营这等特种部队,并非是冲锋陷阵。刘范唯一的选择,无疑是马超一人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败退入城

刘范倒是觉得,马超出战,最为合适不过,而且马超与孙策还极为相似。。。第一,江东孙氏号称是兵圣孙武的后代,家室显赫;但扶风马氏却也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在家室也能与江东孙氏一较高下。第二,现在的马超也只有十六岁,在年纪与孙策差不多。若是派遣典韦出战的,免不得要被盟军耻笑,说刘范这是以老欺少,胜之不武。如果派遣同是少年人的马超出战孙策,不会被盟军耻笑,同时还能彰显出西凉军将才的后继有人,他之用人不疑。

于是,刘范决意派遣马超出战。刘范指着城下正在与黄忠鏖战的孙策,说道:“孟起看到了吗?那员小将是之前阻拦我军追击的小将,名叫孙策。他今年大约是和孟起差不多大。若是让他继续纠缠黄忠的话,那孙策一定会名满天下。因为他小小年纪,能和天下第一的黄忠打得难分难解。”

马超一听这话可急了,说道:“大王,末将其实也能和黄将军打得难分胜负,能在他手下过一百二十个回合!”

刘范点点头,说道:“说得对。但你和黄汉升只是‘私’下里对战,只有西凉军知晓此事,天下人可不知道。而孙策这是当着盟军的面与黄忠‘交’手,他日声名必定显著。世人知晓孟起,也只是听闻孟起曾经领军从本王在‘玉’‘门’关下大破三国联军。对于孟起的武力,天下人可是一无所知。”

马超懵了,疑‘惑’不解地说道:“那大王,末将应该怎么做?”

刘范笑了,说道:“这还不简单?你去把孙策那黄口小儿打败,自然天下人能记住你的声威!天下人谈及年少有为者,当然会首先称道孟起,而非败在孟起手下的孙策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孙策十分厉害,孟起能否打败他吗?”

马超立即抱拳拱手,说道:“末将若不能打败孙策,那请大王责罚!”说着,马超双‘腿’一夹马肚子,乘马飞出西凉军之阵,飞向陈仓城下的战团去。马超此去,唯一的目标是孙策。仗着大宛马,马超很快冲到了孙策跟前。马超和孙策一样,都使得是一杆长枪。孙策见马超冲来,见马超与他颇为相似,来了兴致,连忙‘荡’开了黄忠之大刀,撤出了黄忠大刀的攻击范围。马超高喊道:“汉升兄长,孙策区区小儿,不劳你费心,‘交’给小弟处置,你且去料理吕布那贼子!”

黄忠见马超如此英勇,也高喊道:“好!你定要小心!”于是,黄忠仗刀,回身来杀吕布。马超‘挺’枪突刺,孙策也出枪反击,双枪并举,两将打得不分胜负,难分难解,两枪都挥舞得滴水不漏,两枪的枪头都好似毒蛇的信子,毒辣而刁钻。一时之间,孙策与马超杀得不分高下。孙策拿不下马超,马超也不能迅速击败孙策。但由于马超的参战,马超又好似一个砝码加在了西凉军的秤盘,胜利的天平又倒向了西凉军这边来。由于马超与孙策战成一团,解放了黄忠,黄忠又来助张辽等四将一臂之力,吕布等五将又从自如变得十分紧张。眼看着盟军之将,又在斗将之争落入了下风。

皇甫嵩大惊,又环顾左右,只见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派遣的大将了。有的只是如曹‘操’、和连这样的战斗力平平的大将。望着西凉军诸将压着盟军诸将打,盟军诸将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皇甫嵩悲愤不已,仰天长叹道:“天何不公,我军孱弱,却竟使刘范有如此之多万人敌!”一句话新闻让曹‘操’等人害臊不已。李儒牢记着现在还是要救人要紧,说道:“大帅,眼下可不是抬高西凉军的时候。如若再不救援,唯恐这六将都要丧失在刘范手啊!”

皇甫嵩说道:“我军大将,早已是无人可派了!如之奈何?”

李儒想了想,说道:“在下倒有个主意,是不怎么体面。”

皇甫嵩说道:“都到了这般地步,还管他甚么体面不体面?”

李儒说道:“那在下可说了!在下的建议是,大帅可速速命令打开陈仓城‘门’,让我军六位大将逃回城。”

公孙瓒一听这话不乐意,说道:“不可!若是如此为之,岂不是要让西凉军笑我军胆小如鼠?不敢出战,只得奔逃?”

孙坚说道:“大丈夫宁死在沙场之,而决不可逃跑!”

两人说完后,同样崇尚武道‘精’神的鲜卑和乌丸两族,同样表示了对李儒的反对。这让皇甫嵩很为难。曹‘操’想了想,说道:“末将赞成李优军师的意见,还请大帅快快大开城‘门’。”

孙坚愤怒地说道:“为何?难不成孟德也是胆小鼠辈吗?”

曹‘操’说道:“眼下我军六将,皆不是西凉军的对手。如若不撤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战死沙场吗?逃入城,会被西凉军耻笑,会让我军将士军心涣散。但如果这些人战死,更加会让西凉军耻笑,况且大将都没了,我军将士更加会军心涣散!到时候无人统领大军,谁能与刘范相抗?况且孙太守忘了,你儿子孙策在城下,难道你想让他死在你的面前,方能成为顶天立地大丈夫吗?”

曹‘操’一席话,说的孙坚等人哑口无言。曹‘操’又对皇甫嵩说道:“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损失了如此之多的大将,到了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您戎马一生,尚未收复西凉,却坐看六员大将战死,可叫天下人小看了!”

曹‘操’的这句话,深深地贯穿了皇甫嵩的心。皇甫嵩二话不说,挥挥手,示意负责守城的校尉将城‘门’打开。李儒这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总算是保全了并州军的骨干,没有让皇甫嵩利用西凉军削弱并州军的企图得逞。

城‘门’一开,吕布立即脱离了黄忠,根本不管其他将领的死活,第一个朝城‘门’逃去。有了吕布的示范,李傕、郭汜等人也纷纷逃跑,只剩下孙策和徐荣两人始终不愿败退,已使他人耻笑。孙坚见孙策不愿逃回,在城头命令孙策回来。孙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退回了城‘门’之后。徐荣见战场只有他一人,其他五将一同逃回,于是叹了口气,也想要退回去。但这时,黄忠、马超、张辽、马岱、阎行、魏延都围了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生擒徐荣

刘范这时早已放下了鼓槌,正在指挥诸将与盟军诸将厮杀。。眼看西凉六将已经逐个击败了盟军派出的六将,刘范心想,这一次算盟军继续困守陈仓城,其军从至下也会更加对西凉军闻风丧胆,军心萎靡,战心全无。这一次,打败盟军将领的西凉军六员虎将,也会声威扬于四海,尤其是黄忠,经此一战,处于巅峰之时,必定成为天下第一武将。除了参与斗将之争的六员虎将,黄忠、张辽、阎行、马岱、魏延和马超以外,刘范还有众多的骁将尚未派出。典韦之悍勇,在西凉军仅次于黄忠和赵云二人,但只是因为是刘范的亲卫,所以刘范不轻易将他派出。赵云枪术,放眼天下,可谓无敌,只是现在刘范派遣之为西征乌孙与大月氏的大将。同去征伐乌孙、抵御大月氏的大将,还有张郃。张郃的威勇,当与张辽大致一样。西征之军,还有庞德驻扎在西域。他是面对黄巾军再次发动叛‘乱’的最主要的大将。有如此之多虎将为之冲锋陷阵,刘范感到十分幸运,十分自豪。

可在这时,眼看着盟军六将即将悉数被西凉军六名虎将擒拿或者斩杀,盟军却打开了陈仓城‘门’,鸣金收兵,命六将回城。六将之,唯有徐荣一人敢留下断后,硬抗西凉军六将的攻击。这时候,刘范回想起来,历史徐荣可是董卓手下不可多得的有勇有谋的大将。当时,董卓抵挡不住孙坚的江东子弟兵的猛攻,节节败退,连洛阳城的东方‘门’户——虎牢关都给失守了,于是赶紧火烧洛阳,坚壁清野,然后率西凉军挟持着朝廷百官和汉献帝往长安城逃去。但逃跑总要留下个断后的,不然西凉军会被洛阳市民大约百万人给拖累,盟军也可以尾随而来,趁势而。于是,董卓选择了徐荣。果不其然,曹‘操’和孙坚果然率军来追击西凉军。曹‘操’率军先进,结果被徐荣设下埋伏打败,幸亏有曹洪死命保护,曹‘操’才没死。经此一战,曹‘操’的军队全军覆没。

徐荣能设伏而打败曹‘操’,说明徐荣还是有很高的将略的。于是,刘范看向徐荣的眼神开始变了。一旁的贾诩观察到了刘范的表情变化,揣摩到了刘范的意图,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徐荣此人,敢留下断后,一人独挡我军六员将,可谓是有勇有谋。大王举棋不定,莫不是动了爱才之心?”

刘范笑道:“眼下本王与朝廷彻底翻脸,更需要人才之辅佐。本王手下虽然良将不少,能独当一面者有十数人。但为人主者,谁又会嫌弃自己麾下之武太多呢?”

贾诩‘摸’‘摸’山羊胡,说道:“既如此,大王何不命六将一同生擒之?徐荣虽为悍勇,但如何能抵挡六将之威?”

刘范说道:“话虽如此。但如此所为,恐伤人心,适得其反。”

郭嘉说道:“徐荣是辽东人,不是并州本地人,必不会如吕布、李儒那般对董卓忠心耿耿。且大*义著于四海,武威扬于八荒,天下英雄,无出其右。徐荣安敢不降大王?”

贾诩说道:“属下最善人心,大王深知此理。为大王取徐荣之效忠,易如反掌。且如此良将,若是仍归于董卓麾下,岂非是使董卓如虎添翼?大王可生擒之,先断董卓一臂。”

两人如此说,刘范也拿定了主意。于是,刘范亲自乘马到陈仓城下不远处,这时徐荣在六将的攻击之下已经是毫无还手之力。刘范高喊道:“诸将听令,务必生擒徐荣,不得伤其一根毫‘毛’。违令者,军法从事!”一听刘范这句话,六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疲累得气喘吁吁的徐荣,更是大惊失‘色’。但不论如何,六将仍然从命,立即开始了对徐荣更为猛烈的进攻,但却招招避开其要害。徐荣一方面有些吃惊,一方面又突然有些犹豫。但听到刘范的命令的,不仅是城下正在‘交’战的七将,还有城头观望的盟军。李儒一听见这句话,吃了一惊!这时,吕布也了城头。李儒急忙抓住吕布的手,急切地指着在城下已经支撑不住的徐荣,说道:“奉先,快,快用弓箭‘射’杀徐荣徐良!务必将之‘射’死,决不能有失!”

吕布颇有些不解,说道:“优你糊涂了,徐荣是我们自己人啊!况且刚刚还出城去救我一命,若不是他抵挡住了黄忠那贼将,我岂能回来?怎能‘射’杀他呢?”

李儒说道:“徐荣不是主公之心腹,历来不为主公重视。所以我刚才才命他去抵抗黄忠。如今刘范明令要生擒之,断断不可遂了刘范的愿!不然悔之晚矣!徐荣身为我军大将,深知我军底细。若他将并州之虚实告知刘范,并州危矣!况且徐荣此人,素有胆略。若是归顺了刘范,成为刘范麾下之将,则必定成为一大祸害!如此人,不能为主公效力,必须杀之,也决不能落入刘范之手!奉先还不快快动手?!”

吕布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搭弓引箭,瞄准城下的徐荣。这时,恰逢徐荣被六将围攻着,招架不住,一个不小心,被魏延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用大刀刀背撩开了他的马槊,黄忠趁机以刀背不轻不重地一拍徐荣的后背,将徐荣拍落下马。等徐荣想要从地爬起来时,六样兵器的锋芒,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徐荣抬头一看,正看到六双透着寒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徐荣一叹,知道自己被生擒是无可避免的了。黄忠正要下马用绳索将徐荣捆绑起来忽听得背后空一声弓弦牵引开的声响,本能地低头躲避。徐荣也听见了,也不管其他五将之兵器,立即一个滚地。在黄忠低头、徐荣滚地后的下一秒,一支利箭贴着黄忠的发簪,朝徐荣本来躺着的地方‘射’去。“叮”地一声,利箭‘射’入土地之,箭羽不住地晃动。黄忠和徐荣都是吃一惊,黄忠扭头一看,正看见城头立着一人,拉弓引箭,正是吕布!黄忠立即破口大骂:“吕奉先,你‘欲’暗箭伤人,如此行径,真是令人耻笑!”

听见黄忠这一骂,吕布羞愧难当。可徐荣一听见黄忠这一骂,脑袋“轰”地一下,大为震惊!徐荣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立即侧头去看,果然是吕布一脚踩在‘女’墙,双手正拉着一把硬弓。

第四百六十八章 拉拢文良

徐荣一看到拿着弓正一脸羞愧的吕布,失望不止。,。徐荣又低头看地‘插’着的那支箭,只见那支箭深深地没入土地之,箭头都看不见了。这一箭,不仅深深地刺入了大地之,更是深深地刺伤了徐荣的心。虽然徐荣侥幸躲开了吕布的神‘射’,没能让吕布‘射’他,但这一支箭其实还是狠狠地‘射’了徐荣。相较于被‘射’死,徐荣虽存活,却更为心痛。原本徐荣还与吕布并肩作战,客观是救了吕布一命。但转瞬之间,吕布居然把弓箭瞄准了徐荣,企图‘射’死他,这让徐荣十分震惊,也是十分的忿恨。望着吕布,徐荣的双眼变得通红,熊熊怒火在‘胸’膛翻滚不止。这时,李儒望见徐荣并没有被‘射’而死,更为恐惧徐荣为刘范所用,大急,喊道:“奉先,勿要理会他,继续放箭,务必要‘射’死徐良!”

李儒的这一喊,不仅吕布听着了,连城下的徐荣也听见了。徐荣本来对并州军大失所望,现在李儒仍然对他是不依不饶,非要取他的‘性’命,这让徐荣彻底断了对并州军的归属感。吕布于是又搭弓引箭,准备继续‘射’杀徐荣。可这时,黄忠也从腰间摘下了他的三石硬弓。黄忠也瞄准着吕布,说道:“吕奉先,才过了不过半日,你忘了我的存在了吗?徐荣是我家大王指定要生擒之人,岂能让你‘射’杀?有我黄汉升在,你休想得逞!”说着,黄忠率先放箭,‘射’向吕布。

吕布惊惧之下,也不敢再放箭,而是立即低下头。在他低下头的一刹那,一支箭贴着‘女’墙,‘射’了城‘门’楼的‘门’梁。见吕布不敢反击,马岱立即跳下马背,用绳索将一脸茫然的徐荣捆绑起来,将其双手反绑到背后腰间,然后牵来徐荣的坐骑,示意徐荣骑去。自始至终,徐荣一点反抗也没有,一脸的平静,十分地配合,只是双目仍是圆睁着,内的眼瞳皆是血红,被反绑着的双手,也是尽皆青筋暴起。李儒在‘女’墙的缝隙之间,见徐荣被西凉军生擒走,悲愤之情自不必说。何况没能‘射’杀徐荣,反而是‘激’怒了徐荣,徐荣必定会背叛董卓,投降刘范。徐荣又成了刘范麾下得力的战将,势力又强大一分。而李儒却是适得其反,将徐荣拱手让人。

这样,在盟军的注视下,黄忠等人将徐荣押解走,吕布等人只能远远地看着,而不敢动。斗将之战,刘范是大获全胜,不仅悉数打败敢于出城与西凉军叫嚣的吕布、李傕、郭汜、樊稠、孙策,甚至还生擒了徐荣。虽然没有成功地‘激’怒皇甫嵩,使皇甫嵩出城决战,但依旧又狠狠地挫败了盟军,让盟军本不嚣张的气焰,又被打击到了低谷。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刘范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从黄忠挑战,到生擒徐荣,西凉军与盟军已经大战了四个时辰。天‘色’已晚,刘范便命令西凉军在陈仓城下安营扎寨,待明日再做计较。

回到大营后,刘范先是召集了军师贾诩、长史郭嘉、都指挥使刘诞,以及众将,典韦、高顺、马超、黄忠、马岱、阎行、魏延和张辽。刘范先是对出战的诸将大加封赏,然后命人将生擒来的徐荣押来。立即有两名虎卫军军士一手抓着徐荣的手,一手按着徐荣的脖子,将徐荣押了进来。刘范这才看清了徐荣的长相。只见徐荣身高七尺八寸,面容果毅,虎背狼腰,眉宇间有英雄之姿,只是头发略有凌‘乱’,表情十分地淡漠。虎卫军军士将徐荣押到了营帐之,立即用力按压徐荣,想要迫使徐荣给刘范跪下。但徐荣咬着牙,坚决不跪。虎卫军军士急了,又立即用脚去踹徐荣的‘腿’弯,但徐荣却‘挺’着双‘腿’,是不让军士将之踹倒跪地。

刘范一看,为之一振,知道徐荣此人终不可强‘逼’,于是立即对虎卫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虎卫军军士退下之后,徐荣傲然‘挺’立,在刘范和众将的虎视眈眈下,丝毫没有一丝惧意。刘范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徐荣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刘范立即绕过桌案,走下台阶,朝徐荣快步走来。徐荣不知刘范意‘欲’何为,有些吃惊地皱起眉头。只见刘范走到徐荣身后,立即亲手解开了徐荣的绳索,说道:“徐将军勿怪。将军乃英雄,本王不得不将将军捆住。”

徐荣吃了一惊,众将也十分地吃惊。刘范又说道:“徐将军今日鏖战,恐怕身体疲乏,待会便可用食寝了。”

徐荣惊讶地说道:“末将乃是敌将,凉王何以如此优待?”

刘范笑道:“将军真乃一员虎将,今日与本王麾下大将们多番‘交’手,却仍能且退且战。将军也知道,本王手下的这些大将,”说着,刘范指了指站成一排的大将们,“无论是谁,放眼天下,也绝对是数一数二,堪称是万人敌。其最次者,也堪在朝廷出任骠骑将军。”说着,刘范的大将们都自豪不已,“只是本王不是天下之主,不能封赏他们,只能让他们委屈做一个将军而已。吕布乃天下名将,尚且败逃。而将军却敢以一人之力,独抗众将围攻,真乃英雄!似徐荣将军这般英雄,世少见,本王自然不能轻视。”

徐荣一听这话居然哽咽了一下,说道:“末将不过是逞匹夫之勇,以死力与大王麾下将相抗。若非大王命众将不得伤末将‘性’命,末将恐怕早已步步度根之后尘,死在大王手。大王威震天下,却如此优待末将,真是令末将惶恐。”

刘范笑道:“将军不必如此。在本王这里,没有人才收到冷遇一说。将军有大才,当得如此,不必不安。”

徐荣低着头,抱拳拱手,说道:“谢大王!”

刘范说道:“本王冒昧地问一句,将军可是并州人吗?”

徐荣说道:“回大王,末将是辽东襄平人。”

刘范又说道:“那将军在董卓麾下,出任何职,待遇如何?”

徐荣说道:“末将忝为并州军一校尉,领兵三千。”

刘范说道:“三千带甲之兵,这倒是本王初任北军一校尉时更多。当时本王兵不过两千骑,麾下只有四曲。”

徐荣没有说话。刘范又追问道:“那吕布之待遇如何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 忠孝难全

徐荣想了想,有些纠结地说道:“吕奉先武艺超群,气力惊人,曾在五原为都尉时与入侵北境之匈奴贼一番大战,一人独杀匈奴千人,而周身并无半点创伤。。。大战之后,体力尤自充沛,俨然无事遂扬威北境。末将以为,这天下除了大王麾下的南阳黄忠黄汉升是为天下第一猛将外,吕布之勇武,几近无人能敌,当居天下第二。”

刘范说道:“说的在理。不过,良当知,本王问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徐荣犹豫地说道:“大王之问,末将自然知道。末将只是想说,因吕布如此勇猛,故而董卓十分器重他。在打退入侵并州的匈奴部落后,听闻九原郡有吕布在,而免遭匈奴贼子侵犯,十分惊讶,遂与之亲近,委以重任,并认吕布为膝下义子。并州军,骑兵也是并州狼骑多归吕布调动,董卓生‘性’多疑,而偏偏对吕布无所猜忌,诸将也多为吕布所指挥。”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对吕布,徐将军之待遇又如何?”

徐荣闻言,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为大王所擒,不若将实情相告。实不相瞒,末将在并州军并不得志。董卓是凉州人,故而最为倚重其凉州同乡。如樊稠、李傕、郭汜等皆为凉州人氏,本该归属大王,只是在大王未曾于凉州起兵之前,董卓曾经在凉州抗击羌人,在当时便收了樊稠等人。对来自凉州的将军,董卓多委以重任。李傕与郭汜是军仅次于吕布之将,拥有独立的兵权,与吕布并列,只是吕布统兵更多。除重用凉州人外,只因董卓统御并州,故而董卓还倚重并州人,如李儒和吕布便是。而除并州和凉州两地外,董卓并不重视来自其他州郡之人。末将是辽东襄平人,加之‘性’情多淡漠,故而未见重用于董卓。”

刘范叹息道:“将军如此大才,董卓身为人主,却有眼不识泰山。将军在董卓之下为一将,真是暴殄天物啊!而且,将军也是亲眼所见,吕布设谋,搭弓引箭,要杀将军。”

徐荣叹道:“但末将尝救援吕布,对李儒也是礼敬有加。”

刘范说道:“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绝不可能再回到并州军去。不仅因董卓轻视将军,吕布容不下将军,本王也绝不会放将军走。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乎?”

徐荣叹息道:“大王优待末将一介降将,礼贤下士之风,虽周王未能相提并论。末将惭愧而不敢受,岂敢无归附大王之心?但只是忠孝不能两全,故而末将不敢归顺大王。”

刘范‘激’动不已,他知道徐荣在董卓之下不受重用,又遭吕布暗箭伤人,早对并州了无归属。只要善加礼遇,徐荣这名能打败曹‘操’的猛将一定是他的。但没想到,徐荣竟然说出这等话,这让刘范心里犯嘀咕了:难道这徐荣也有着如同徐庶一般的难处吗?刘范诧异地说道:“将军此话何意呢?”

徐荣颇有些忧伤地说道:“末将自知大王是天下英雄,如今末将不敢归降,只因末将家小仍在晋阳城。末将若是在大王手下宁死不降,董卓当不会对末将家人如何。但如若末将主动归降,大王想必也知道,董卓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必定会恼羞成怒,届时末将家小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刘范叹了口气。徐荣说道:“为今之计,恳请大王对末将严刑拷打,末将宁死不从,才能救家小几十口人‘性’命!大王历来仁慈,还请不要‘逼’迫末将归降,此末将之愿也!”

刘范点点头,说道:“将军放心!本王绝不会强人所难!”

“谢大王!”徐荣立即跪下来,感‘激’涕零。

“将军今日鏖战,想必也是又饥又渴。不如先下去休息一番,补充体力。至于将军在晋阳城的家属,且做长远之计。如此,将军可还满意?”刘范说道。

“谢大王厚恩,末将感谢不尽!末将告退!”徐荣退下了。

刘范看着徐荣走出营帐的背影,久久不曾挪开视线。直到徐荣转过一个转角,在辕‘门’外消失了,刘范这才落寞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坐下。典韦不解地说道:“大王,他徐荣左右不过是一介降将,值得大王如此厚待吗?”

刘范轻笑,说道:“恶来你有所不知啊,你不坐在本王的位子,自然不知本王之用意。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本王大可在扩军数十万,也毫不费力。但若是大军没有合适将领统帅,即便士卒人人皆是百金之士,那也是群龙无首。如此之军,本王要他有何用?天下所堪另眼相看者,唯有人才。徐荣不仅武艺高超,胆略也十分出众。若是本王得了他,那便又是增添了一分实力。岂不闻周公昔日接见人才时,不惜吐掉口之‘肉’,以迎接人才。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周公能做到的,本王虽不才,那也一定要做到与之齐平方可。”

典韦说道:“大王英明!末将倒是浅薄了!”

这时,刘范身后的刘诞说道:“其实解决眼下之问题,使徐荣心甘情愿地归降大王,何其容易?属下有计,大王无忧。”

刘范这来了‘精’神,本在座位踞坐着,听到刘诞这句话,立即正襟危坐,说道:“休果真能助本王拿下徐荣?”

刘诞笑道:“正是!此事易耳!大王委任属下在锦衣卫都指挥使,掌锦衣卫。属下知道董卓日后必定成为大王心腹之患,早在晋阳布置多部锦衣卫。时下,徐荣之所以不愿归降大王,不过是怕归降之后,董卓杀此家人以泄愤。有此顾虑,徐荣便不好归降。如此,事情反而简单了。只要锦衣卫设法将徐荣之家人救出晋阳城,避开董卓之耳目,将之接到凉州来。徐荣便没了顾虑,自当归顺大王,为大王牵马执镫,架鹰走狗,必无怨言。”

第四百七十章 毒士毒计

刘范颇有些疑虑,说道:“锦衣卫虽是遍布天下各个角落,早在天下各处结成了一张紧密的情报。。。但董卓不是一般人,他听闻徐荣为本王所生擒之后,必定会对徐荣之家人多加看管,派专人秘密监视。晋阳城也是并州之腹心,是董卓之老巢。锦衣卫可有十全把握,能把几十口人从晋阳城救出来吗?”

刘诞闻言,低下头深思熟虑,像是在考虑是否真能完成此次任务。片刻之后,刘诞十分坚定地抬起了头,说道:“大王,锦衣卫在晋阳城布有众多人马眼线,在并州军和官府,也潜伏着二三间谍。如若人手不够,属下必当从其他城池调集人手,必能‘玉’成此事。待到将其家人救出晋阳城,再叫他们装扮成流民模样,往关逃来,渡过黄河,便大功告成。”

刘范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锦衣卫如此有把握,能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也不枉本王每年投入锦衣卫的‘花’费竟与西凉军相差无几,甚至还超过了官营工厂的开支。若是能救出徐荣的家人,锦衣卫是大功一件,本王当重赏之!”

刘诞笑道:“谢大王!请大王稳坐钓鱼台。不出一个月,锦衣卫必将徐荣之家小完完整整地带到大王面前。到那时,属下可恭喜大王,又将一员大将收入囊了!”

刘范大喜。这时,贾诩突然站了出来,脸还挂着一副神秘甚至有些诡异的笑容。贾诩抱拳拱手,神神秘秘地说道:“锦衣卫虽有能力能将其家人尽数从晋阳城救出,但难免会‘花’费太高,风险太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禀报大王,属下有一毒计,相较于动用锦衣卫的力量而言,还较为省时省力,但是十分之狠毒。不知大王可有兴趣一听?”

刘范有些纳闷,说道:“锦衣卫便可了结,和又有何计?”

众人都好地看着贾诩,贾诩环顾左右,然后神神秘秘地对刘范说道:“此事非同寻常,还请大王屈,附耳而听。”

刘范附耳。贾诩便也靠近刘范,将头凑到刘范的侧面,对着刘范的耳朵,以一手遮掩着。贾诩用微弱的声音对刘范说道:“大王,属下之计很简单,不过还是需要锦衣卫之配合。锦衣卫救出其家人的计划不变,但在将其家人救出之时,锦衣卫可另派人告知董卓,使董卓拘捕其家人。董卓见徐荣被生俘,其家人又‘私’自逃逸,必定会认定徐荣已然投降大王,背叛了他。怒火攻心之下,董卓定会将其家人尽数处死!”说到“处死”二字,贾诩突然表情狰狞,双拳紧攥。

刘范越听贾诩的话,越心惊‘肉’跳,尤其是听闻最后一句,刘范的惊讶更是无以复加。刘范诧异又有些恐惧地说道:“可为何要这样做?这么做,岂不是要故意害其家人?”

贾诩‘阴’笑道:“正是如此!只有董卓亲手杀了徐荣的家人,徐荣才会真正地彻底地对董卓死心,才会断了他对家小的顾念!也只有这样,徐荣才会在痛定思痛之后,死心塌地地为大王效犬马之劳!而且,徐荣与董卓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身为将领又深知并州及其并州军的底细。将来大王与董卓开战,徐荣必定是最为得利之猛将!董卓本自弱小,并州贫弱。依靠徐荣,大王在面对董卓时又多了几分胜算!”

刘范听着这一段话,有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惊,甚至是大惊失‘色’,惊得双目圆睁,久久未能言语。刘范扭头看了看贾诩,只见贾诩还是一脸‘阴’险的微笑,眯起来的双眼,看不见其眼瞳,刘范却仍能看到其两束‘精’光放‘射’出来。刘范低头想了想,贾诩的这一毒计,虽然是付出了徐荣的家人的‘性’命,但却换来了徐荣的死心塌地,毫无疑问,贾诩虽然心狠手辣,但出发点是为了他好。而且刘范知道,贾诩一定认为他能体察到这一点,不会归罪于他,所以才敢将如此毒辣的计谋告知于他。不然换成旁人,还没听完贾诩的毒计,估计早被吓得双股战战,拔‘腿’跑了。

贾诩说道:“属下知道,此计太过狠毒。但大王英明神武,知道此计对于大王是最为有利。如何取舍,还请大王定夺。”

刘范沉重地点点头,长舒一口气,说道:“贾和果真不负‘毒士’之名!此计之狠毒狡诈,堪称天下无双。”

贾诩笑道:“谢大王夸奖!那大王果真要实施此毒计了?”

刘范扭头对刘诞沉重地说道:“你把此计与休告知。毕竟,此计还需要锦衣卫去落实。休,本王知道如若你听了此计,必定会万分震惊,拒绝实施此计。但本王要求,你必须听从贾和之计策,不论此计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刘诞应诺,便与贾诩密谈。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但不好问刘范是怎么一回事。只有长史郭嘉似乎是有所察觉,当刘范看向他时,只见郭嘉一脸的凝重,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待二人密谈之后,刘诞也‘露’出了方才刘范的表情。确实,这般惊世骇俗的毒计,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如若使用这等计谋,那意味着杀了徐荣家人几十口的人命。虽然徐荣不会知道事情真相,但来自良知的拷问却会令人无法自拔。尽管刘诞有一千个理由拒绝实施此计,但刘范早已给刘诞说过,要他务必完成此计。刘诞也只能从命。

没过十几天后,锦衣卫完成了任务,成功地使董卓将整个徐荣家男‘女’老少一并杀光。但锦衣卫秘密地救出了一个徐荣家的仆奴。仆奴并不知是锦衣卫作祟,于是飞马到西凉军营来报告。消息传回到了徐荣耳,徐荣先是痛苦流涕,然后立即赶到刘范跟前,宣誓效忠。这样,利用贾诩的毒计,刘范成功地获得一员虎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惊天秘密

当满脸泪痕、双目通红的徐荣闯入刘范的帅帐时,刘范正召开会议,商量如何引‘诱’盟军出陈仓城来进行决战,然后歼灭盟军,定下胜负。因为陈仓城太过坚固高大,而盟军的有生力量仍然十分强大,有十七万人之多。而刘范手只有十三万七千人,虽人数早已与盟军不相下,盟军丧失了人多势众的优势。但古今攻城拔寨,必须要动用三倍于守城之军的军队,才能堂堂正正地将城池猛攻而下。不然,在守城之军与攻城之军人数相差无几的时候,攻城会演变成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到头来,攻城之军不仅会伤亡惨重,也只有很小的可能才能攻克城池。这么不划算的买卖,刘范自然绝不会答应。对于他而言,西州人民是他的靠山。而其的西凉儿郎,更是重之重。刘范不愿意付出太多西凉儿郎之‘性’命,来换取一场惨痛的胜利。刘范深知,皇甫嵩和曹‘操’深通兵法,必定不容易引‘诱’之出城。现在,盟军坚守陈仓城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西凉军人吃马嚼,将军粮吃得所剩无几。再加为大军运送军粮、提供后勤保证的五十万屯田军们、救死扶伤的两万西州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以及饲养五十万匹战马的三万多名弼马温们,正有凉州人口之三分之一、也是一百多万人在消耗着军粮。再这样下去,再有半个月,西凉军断粮了。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让刘范颇为烦闷的时候,徐荣带着一脸的泪水,忽然闯入了帅帐之。帐外的二十几个虎卫军企图拦住他,但都没有成功。刘范有些吃惊,心想或许徐荣可以成为一个带他走出困境的突破口也未可知。徐荣跌跌撞撞地跑入帅帐,“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让众将都颇为惊讶。然后徐荣突然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贾诩‘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刘诞却暗自叹了口气。

刘范赶紧走下来,以手抚了抚徐荣的后背,说道:“徐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在众人面前痛哭呢?”

不想徐荣在极度痛苦之,居然抱住了刘范的双‘腿’,然后哭得更加厉害了。典韦一看不好,以为徐荣要行刺,立即从背后‘抽’出小戟来,刘范连忙制止了他。徐荣双眼朦胧,却是没看见。徐荣哭道:“大王,董卓听闻某被大王擒住,一怒之下,在晋阳将某之家人尽数斩首示众!某全家几十口人皆被弃市,唯独一个仆人逃出生天,方才给某报信啊!”说完又是大哭。

刘范有些后悔,平白害死了徐荣家几十条人命,而徐荣却对他如此信任。但事已至此,刘范也只好装成一副震惊的样子,说道:“什么?董卓为人,竟然如此凶狠毒辣?”“凶狠毒辣”,刘范觉得,这四个字倒是对他的真实写照了。

徐荣痛哭流涕,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刘范又说道:“徐将军放心,董卓此人,凶残暴虐,天道昭昭,此人日后必不得好死!”

徐荣忽然想到了什么,放开了刘范的双‘腿’,纳头便拜,说道:“能为某报灭‘门’之仇的,全天下也只有大王了!如若大王不嫌弃,请大王收下某,留某在大王身边作一‘侍’卫!某愿归降大王,‘侍’奉大王,效犬马之劳,为大王冲锋陷阵,在所不辞。还望大王成全!”

刘范做这么多,是为了等到这句话,于是赶紧说道:“好好好!有徐将军之襄助,本王必定是如虎添翼!”

徐荣说道:“董卓此人,素来有篡汉自立之心,是大王之仇雠。将来如若大王要兴兵进剿董卓,末将敢请为先锋,为大王渡黄河,攻并州,下晋阳,擒董卓!还望大王成全!”

刘范说道:“徐将军有如此雄心壮志,要手刃灭‘门’仇人,为天下除去一大祸患,本王怎会不答应?将军先请起来,以后,将军便是本王帐下之将了,可共商议军国事。”

徐荣感‘激’涕零,说道:“谢大王厚恩,末将报答未尽!”于是,徐荣便站在了将领队列的末尾去,在马岱之后。

待刘范坐定,徐荣又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说道:“方才末将在帐外听见,大王似乎是在攻破陈仓城而发愁?”

刘范叹口气,说道:“是啊!西凉军在野战天下无敌,但却不擅长攻城拔寨。陈仓城自从高皇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后,一跃而起,成为天下难得一见的坚城。历朝历代,都对陈仓城多加巩固。况且,本朝光武兴以来,羌人为‘乱’,陈仓又首当其冲,为抵御羌人之第一战线,更是坚固不催。”

徐荣毅然决然地说道:“大王不必忧虑,末将有一计,可助大王攻克此城,再败盟军!”

一听这句话,弥漫着颓然的气氛的帅帐,顿时气氛陡然一变,所有人都‘精’神振奋。刘范说道:“不知是何计策?”

徐荣说道:“禀报大王,此计其实也是一个惊天的秘密——其实董卓之谋士李儒并没有死,而且现在藏匿在陈仓城!”

刘范惊道:“李儒没死?李儒不是被杨彪算计,将之升迁至书令,而却在赴任途被黑山军伏击‘射’杀了吗?”

徐荣摇摇头,说道:“那只是李儒的一个障眼法,他把天下人都骗了过去。李儒知道,这是朝廷故意要试探董卓的忠心。他一旦进入洛阳,绝不会再回不到晋阳。于是,李儒设下一计,在监狱之寻到一名与之相貌有九分相似之人,命之装扮成他的模样,随同朝廷使节入京。而真正的他,却命李傕率军装扮成一队黑山军,在途袭击使者车驾,当着使者的面,将假李儒‘射’杀。而真李儒却化名李优,继续潜伏在晋阳。这次,董卓派他协助吕布。当日教末将出城营救吕布的,教吕布‘射’杀末将的,都是李儒!”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初显峥嵘

听闻这一秘密,刘范不禁叹道:“李儒真不愧是并州智者,用此一计,骗过了所有人的耳目,真乃聪明!”

贾诩站出来,说道:“属下有一计,可为大王排忧解难!”

刘范笑道:“若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和之计当是离间计!”

贾诩最擅长的计策,是离间计,这是一招鲜吃遍天。。。贾诩依旧如往常一样,‘露’出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说道:“大王英明!还没等属下将之全盘托出,大王已经想到了属下之前面,属下这个做谋士的,真是惭愧啊!”

刘范说道:“本王不过只是猜到是离间计,可并不知道和要如何运作。至于此次离间计的细节,还得和说出。”

贾诩说道:“喏!大王,此计倒也简单。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李儒并没死,而是化名李优继续潜伏在世间。而朝廷曾经用太尉杨彪之计策,故意升迁李儒为书令,借机将其调到京城来,以此来试探董卓是否对朝廷忠心耿耿。李儒使用障眼法后,朝廷自然满以为董卓是为忠臣。但如果皇甫嵩得知李优是李儒,必定会对并州军不再放心。”

刘范说道:“也是说,首先我们要让皇甫嵩知道这一点?”

贾诩说道:“正是。现在皇甫嵩统领着官军,与并州军共同坚守在陈仓城。若是皇甫嵩得知李儒未死、董卓‘欲’反的话,必定会对并州军下手。但如若让皇甫嵩得逞,趁机偷袭并州军成功,那还是便宜了朝廷,白白让朝廷除掉了一大隐患。与其让皇甫嵩率官军一方胜出,倒不如让并州军与官军两败俱伤,方为策之策。所以,这第二步又来了!”

刘范的领悟力惊人,在贾诩的引导下,轻轻松松理解了贾诩的意图,脱口而出,说道:“这第二步,是设法让李儒清楚,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了皇甫嵩。”

贾诩与刘范默契地相视而笑,说道:“没错。当李儒知道,皇甫嵩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下一步是趁他无所防备,引军突袭并州军。所以,李儒算知道这是大王使出的离间计,为了自保,李儒与并州军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定会与官军杀个你死我活。到那时,两军在陈仓城自相践踏,互相火并,少不得会牵连到鲜卑军和乌丸军那里,引发陈仓城陷入动‘乱’之。当此时,各军分崩离析,无暇顾及守城。大王只待陈仓城响起厮杀声,便可挥军攻城,必可毫不费力地攻下陈仓。然后,趁四军火并,我军便可将东线四军一打尽,一战而定胜负。从此,东线便可无忧了!”

刘范听完,‘激’动地抚掌大笑,说道:“贾和果真厉害,一计能令陈仓城不攻自破!”众将也都十分‘激’动。

在这时,郭嘉站了出来,说道:“慢!属下有话要说!”

刘范正‘色’,说道:“奉孝难道也有何等妙计吗?”

郭嘉说道:“属下惭愧,非有妙计,而是给贾先生作补充。”

刘范说道:“此计天衣无缝,是乃阳谋。算皇甫嵩和李儒知道这是我等使出之离间计,也定会计。”

郭嘉说道:“并非如此,此计虽‘精’妙,却有一个致命漏‘洞’。”

这下满营帐的人都惊了,心想难道郭嘉还能贾诩更为高深?早知道贾诩可是刘范最为得力的谋士,天下皆知。

郭嘉说道:“贾先生之计,第二步是要使李儒知晓,他已经暴‘露’,皇甫嵩已经知道李优便是李儒。如此一来,李儒没有办法,为求自保,定会与皇甫嵩火并。其实不然!”

刘范和贾诩忽然都想到了什么。郭嘉继续说道:“李儒之智计,可是不下于属下与贾先生。当他清楚他有被皇甫嵩突袭的危险时,定会深思熟虑。李儒必定知道,这是大王意图使盟军大‘乱’,引官军与并州军自相残杀,互相倾轧,而大王坐收渔利。若是真遂了大王的意愿,并州军必定是与官军两败俱伤。尤其是并州军,人数不如官军多,又有皇甫嵩统领,在两军残杀之,必定是并州军落入下风。这可不是李儒所想看到的结果。李儒一定会设法,尽量避免与官军产生内斗,一方面保存并州军之主力,一方面不让大王得逞。而避免并州军与官军之内‘乱’,依靠与皇甫嵩讲和是没有用的。皇甫嵩最为忠心,必定饶不了李儒。李儒能做的,只有逃!”

这一下,刘范和贾诩可全明白了。郭嘉说道:“唯有逃出陈仓城,李儒才能避免与官军两败俱伤,才能保存下并州军。这样一来,皇甫嵩也不能出城追击。一追击,必定要受到我军的攻击。皇甫嵩能做的,只剩下继续固守陈仓城这一件事。这么算下来,陈仓城绝不是这离间计能攻克的。大王取得的战果,也只是将并州军驱逐出陈仓城。”

众人皆叹服。贾诩叹道:“想不到,奉孝小弟如此高深莫测,深谋远虑,十倍于贾某。这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郭嘉说道:“贾先生的离间计仍不失为妙计,在下只是为贾先生补充了一点,算不得有多厉害。贾先生过奖了。”

刘范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又将如何呢?”

郭嘉说道:“属下有一计,可将并州军歼灭。观关之山川地势,李儒逃回并州,必定要先从陈仓北‘门’逃出,然后渡过渭水。距离渭水渡口最近的必经之路有一密林,可藏纳数万兵马。大王可暗在密林之暗藏伏兵,设下埋伏。李儒与吕布等率军仓皇逃出陈仓城后,李儒想的,必定是尽快逃回并州,不然容易被我军追击。故而,李儒必定会只顾着亡命奔逃,不会观察沿途形势,一头扎向渭水渡口。待并州军穿过密林时,大王便可令伏兵四面杀出,定可杀并州军个措手不及。密林距离渭水不过半里之遥。若并州军能突出重围,至渭水渡口,大王可顺势放并州军逃出重围。待并州军至渭水之畔,不能速速登船渡河,便是天无路,入地无‘门’。大王纵骑兵冲杀之,必能将之大破,直至全歼!”

郭嘉说完,众人都向他投来更为惊讶和崇敬的目光。刘范这时才意识到,他得到郭嘉,真是太幸运了!郭嘉初显峥嵘,便能将并州军定下生死,日后必定还会更出‘色’!

第四百七十三章 离间计成

徐荣惊叹道:“当末将委身于董卓之下时,见识过李儒之谋略高深。如今观之,大王麾下的两位谋士,真十倍于李儒!”

刘范自豪不已。于是,刘范赶紧实施贾诩与郭嘉的计策,修书两封,分别寄给皇甫嵩与李儒。写给皇甫嵩的书信,详细地阐述了李儒是怎么骗过朝廷耳目的,相信皇甫嵩也不傻,一定会认识到其的真实‘性’。而写给李儒的书信,告知李儒,西凉已经把他的真实身份和瞒天过海之计告知了皇甫嵩。两封书信的内容极其简单,每封书信只是论述了一件事而已。但这两封书信,如同一颗石子,被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去。从此,湖面不再平静,而掀起一‘波’‘波’涟漪。另一方面,刘范暗派马超率领五千铁骑,魏延率领一万步卒,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人含枚,马衔环,秘密潜藏到密林之去。并州军在与凉州军‘交’战之,损失了一万五千多人,骑兵还有两万骑,步兵还有一万五千人。动用一万五千西凉军步骑去伏击之,已然足够了。

通过陈仓城的锦衣卫,两封来自刘范的书信,很快被摆在了皇甫嵩桌前。皇甫嵩看罢,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优此人,在前半个月斗将之争表现得如此机智果断,竟不知李优是李儒!李儒字优,化名李优,自然也顺理成章了!得知了这一惊天秘密,皇甫嵩陷入了沉思。李儒之所以瞒天过海,也不愿意到京师为官,这代表着董卓对朝廷怀有反心,跟刘范一个样。只是刘范实力太过强大,敢在明面反叛,而董卓选择蛰伏着。之前杨彪密谋,要除掉董卓时,皇甫嵩身为车骑将军,自然也参与其。

皇甫嵩知道,杨彪铲除董卓的第一步,是先试探董卓。试探之法,便是升李儒为书令,调他到京城来。李儒是董卓最得力的助手,若是董卓舍得让李儒入京赴任,那说明董卓对朝廷赤胆忠心。否则,董卓是暗怀反心,提防着朝廷。李儒巧用瞒天过海之计,打消了杨彪继续追究董卓的意图,皇甫嵩也对董卓深信不疑。但现在,皇甫却知晓了董卓有反心,他怎能对此充耳不闻?皇甫嵩知道,隐藏的敌人光明正大的敌人更可怕。若是刘范串通了董卓,李儒和吕布在陈仓城随时都有可能反水。到时候,官军必定大败,关会被刘范与董卓平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留着并州军这颗定时炸弹,倒不如趁早将并州军给除掉。于是,皇甫嵩秘密召集曹‘操’、孙坚和公孙瓒以及盖勋,将实情告知他们,又命四人统领各部官军,进至城。待到午时三刻,并州军埋锅做饭之时,突然发动对并州军的袭击。

这一边,李儒也正在拆开刘范的书信。李儒读罢,大惊失‘色’!然后,李儒立即召集了吕布、郭汜、李傕等将领,又派人去察看官军的动向。斥候汇报,官军正在动员之。这一下,李儒等人都‘乱’作一团。吕布急怒地说道:“既然如此,倒不如与官军杀个痛快!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李儒深思熟虑之后,制止道:“慢!奉先,决不能那么做!”

吕布纳闷地说道:“为何?既然皇甫嵩等人已经得知你还活着,必定知道义父心怀异志,必定要先来突袭我军,除掉我军这个隐患。刚刚斥候的报告是铁证!官军已经正在集结,等他们集结完毕,一定会趁我军来偷袭我军!如若我军不反击之,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官军可是我军三四倍以!我军若不战,岂能生还?又岂能对得起义父嘱托?”

李儒说道:“这等道理,我岂会不知?不过,奉先,你可知道,是谁告诉我,皇甫嵩已经知道真相这一件事吗?”

吕布摇摇头,说道:“这倒不知。难不成,是刘范告诉你的?”

李儒说道:“正是!”说着,李儒掏出书信,“这是刘范写给我的,是他,将我之秘密告知了皇甫嵩!你看看!”说着,李儒将书信递给了吕布,吕布十分惊讶,还真让他猜了。

吕布不接书信,说道:“我从小好学武艺,不进‘私’塾,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看得懂这书信?不过,刘范这么做是为何?”

李儒说道:“这是刘范的离间计。他本来可以只让皇甫嵩知晓此事,却又多此一举,写一书信,将他告知皇甫嵩一事走告知了我,这是故意要让我军与官军两相残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我军与官军杀成一片,他可顺势强攻陈仓城,进而剿灭整个盟军,此计真乃狠毒!如此狠毒之计,想必是刘范麾下谋士贾诩所设。不过,算贾诩老谋深算,但刘范又是怎么得知我化名李优这一事呢?”

吕布也沉思,一会儿,吕布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道:“优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徐荣那坏小子告诉刘范的!”

李儒也是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这对了,这对了!徐荣那该死的东西,被我二人暗箭伤人后,必定是心怀反意。正好在晋阳,徐荣的家人秘密逃跑,却让岳父捉住,在大庭广众之下族灭!徐荣必定是痛恨主公,这才将我使用障眼法骗过朝廷耳目、又化名李优一事告知刘范!贾诩设谋,历来是狠毒至极!知晓如此重大消息,依靠他的智谋,想出一个离间计,倒也不是太难!可恨奉先你当时没‘射’徐荣,这下好了,徐荣果真应了我的预言,成为我之大敌!”

吕布也叹道:“若不是有黄忠那黄脸汉子在场,某早已‘射’徐荣了!怎会让他如此猖獗?唉!”

李儒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我军已经陷入危险之。‘弄’不好,官军偷袭我军,引发盟军分崩离析,刘范能趁机打破僵局,攻取整个关,取得全胜了!”

吕布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趁现在皇甫嵩还不知道我们早有预知,不如在官军攻击我军之前,先杀他一阵!”

第四百七十四章 李儒中计

李儒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说过,和官军火并,是正了刘范的下怀。。。尽管朝廷之于并州、官军之于并州军,已经成为势不两立之仇雠,但仍要隐忍。官军并州军强,西凉军并州军则更强!奉先,我等大敌是刘范而非皇甫嵩啊!”

吕布不满地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等着官军杀过来吗?”

李儒说道:“当然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过奉先仔细想想,岳父临行前对你我二人的嘱咐是什么?”

吕布眼珠子滴溜一转,说道:“不能过多损失并州军主力?”

李儒说道:“对啊!时下,朝廷虽颓废,却仍有十几万官军屯驻在京城洛阳。而且,朝廷在各地的州郡兵仍不在少数。益州刺史贾龙,尚且拥有二十万益州军。西凉军更不用说,一个西凉兵,足以抵抗十名官军士兵。若是并州军损失太大,岳父又要再次扩军,‘花’费巨大,以后争夺天下呢?”

吕布挠了挠头,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儒想了想,说道:“我有一计,可以保住并州军主力,且避免与官军争斗,不复两败俱伤之结果,挫败刘范。”

吕布惊喜若狂,说道:“哦!不知优之计,是何妙计?”

李儒一脸淡定地说道:“很简单。奉先将并州军撤出陈仓城即可。我军正好被皇甫嵩安排在陈仓城之北‘门’,只要奉先率并州军赶在官军发动突袭之前,打开北‘门’,逃出陈仓,然后向北渡过渭水,最后向西渡过黄河,回到并州即可。”

吕布有些犹豫,说道:“这样确实能避免被官军偷袭。但我军撤出关,回归并州,那会被朝廷怀疑。”

李儒说道:“朝廷在没有彻底打败刘范之前,绝不敢再来进击并州,处处树敌。而等我们回到了并州,可以坐山观虎斗,观形势变化,然后再做计较。此为策啊!”

吕布这才终于答应了李儒,于是赶紧去点起并州军,打开了城‘门’,往北亡命奔逃。这下,官军可纳闷了,见并州军逃出了陈仓城,官军是追击还是留下,是为两难。于是曹‘操’赶紧报告皇甫嵩。皇甫嵩得知后,说道:“算了,不必再追击了!李儒真不愧是董卓麾下第一谋士,竟能察觉到老夫要突袭之。又恐惧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会给刘范可乘之机。倒是老夫糊涂了,居然没能看出这是刘范之离间计,还意图突袭并州军。若不是李儒有点聪明,乖乖地退出陈仓城,不然这陈仓城可是刘范的了!既然李儒已逃出城外,我军也不便追击。西凉军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我军出城。并州军此次弃城逃走,若是在野外遇见西凉军,定是凶多吉少!”

曹‘操’听着皇甫嵩的话,忽然懂了什么,又好像并未懂了什么,嘴里喃喃自语道:“刘范多谋,恐怕可没那么简单啊!”

像是印证曹‘操’的话,吕布率领并州军在经过一处密林时,果然生出了变故。并州军出城之后,李儒对吕布说道:“奉先,西凉军无论是铁骑还是步兵都最擅长野战。若我军在野外迟滞太久,没有尽快渡过渭水,必定会被西凉军追!”

吕布担忧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吕布是出了名的好勇无谋,之典韦、马超还远不如,他只能依靠李儒的智谋了。

李儒说道:“为今之计,我军必须全速行军,不得在半路有所耽搁。想必刘范之谋士贾诩设下了这离间计,一定已经在陈仓城西‘门’下,等着陈仓城响起喊杀声。所以,刘范必定会暗派部曲,在等待战机。贾诩纵使算无遗策,也总不能想到我已经看破了他的计谋,不与官军火并。所以,西凉军虽然已出动,但刘范也不会留意到我军已经逃出了陈仓城。照此估计,我军应趁西凉军未曾反应过来,赶紧渡河!”

吕布应诺,于是策动并州军全军,以全速行军,赶到渭水之畔。陈仓城其实是在渭水之畔,不过数里而已。甚至陈仓城的护城河都沟通着渭水。陈仓城有渭水庇护,又有坚固高大的城墙,所以易守难攻。并州军此时还有三万五千余人,其一万五千人是步兵,又没有经过刘范对步兵急行军的训练,速度很慢;吕布又不能抛弃这么多的步兵,所以步兵严重拖累了并州狼骑的行军速度。好在渭水干流距离陈仓并不远,只有数里路而已。为了快点逃跑,不让西凉军追,吕布选择了最近的一条小道。那条小道不过三里地,只不过,其有一段路贯穿了一处密林。

慌忙之下,吕布和李儒也不再多做选择,一头扎进了这条致命的小道去。在这条小道间的密林之,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铿锵铿锵的细碎声响,那正是铠甲与兵器触碰的声音。若是仔细聆听,还能从密林深处听出一阵阵似有若无的沉重压抑的呼吸声。这片密林,正是郭嘉设伏之地。密林之,藏着的便是马超率领的五千骑兵,魏延率领的一万步兵。马超领下的骑兵,有两千重骑兵和三千轻骑兵。密林之,树木葱茏,马超不能将重骑兵联结成拐子马。但重骑兵即使如此,冲击力仍是不可小觑。

从九月初开战以来,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时值十月,天气依旧燥热,空气漂浮着滚滚热‘浪’。幸而西凉军之伏兵潜藏在密林之,树荫之下,故而人人清凉,马匹也未出汗。只是,马超和魏延等待多时,却久不见吕布率军赶到。两员大将一直在期盼着大地传来一阵阵的震动,那是并州狼骑踏地时所引起的地震。但是许久以来,并没有如此。两员大将命人含枚,马衔环,不准发出响声。密林之,西凉军能听到的,只有烦人的蝉叫声。

马超耐不住寂寞,忍不住小声地对魏延说道:“长,如此之久,并州军还未赶到,是不是郭嘉长史猜错了?或许,李儒和吕布那二贼选了别的路呢?”

第四百七十五章 密林中伏

魏延一直在远远地张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等着并州军突然出现在地平线。,。马超如此说,魏延回答道:“应该不会。孟起刚才你也看见了,郭长史虽然年纪轻轻,但相较于老谋深算的贾军师,还更胜一筹呢!”

马超说道:“那谁知道李儒会不会如他所说,真的弃城逃跑?万一李儒是个脓包,没徐荣说的那么神,蠢到要和皇甫老儿‘玉’石俱焚,那可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白设伏了么?”

魏延哈哈一笑,说道:“那这样岂不是更好?等并州军与官军火并,大王可顺势攻取陈仓,不费吹灰之力了?”

马超一愣,说道:“这倒也是。但我总觉得,并州军不会来了。都快过了午时,还不见踪影,想必是换了另一条道。”

魏延说道:“不会的,这条道可是通往渭水河畔最近的一条道。不过,我怎么看孟起是不是不信郭长史之计?”

马超说道:“那是当然。贾军师与田军师自从大王征鲜卑以来,归附大王。归附以来,二人屡屡为大王出谋划策。有他们二人的辅佐,大王接连大败鲜卑,击破韩遂,又收复西域。可郭嘉不过一少年,资质尚浅,定不如贾军师厉害!”

魏延说道:“我可不怎么想。孟起想想,郭长史年纪轻轻,能如此深谋远虑,待到他再长几岁,岂非更会厉害?实不相瞒,当我魏长以少年之龄,被大王委任为将军时,军一片大哗。在孟起受任将军时,岂不是一样?如今看来,大王早觉得我二人可堪大用,所以才力排众议,将未曾加冠的我二人委任为将军。而且大王有识人之能,如果郭嘉没点本事的话,你觉得大王会轻易将长史之职给他吗?所以啊,孟起不相信郭嘉,还要相信主公的眼光,且稍安勿躁吧。”

马超仔细想想,说道:“说的也是。那再等等吧!”

在这时,地面忽然传来了隆隆的响声,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石子都蹦起来。两员大将抬头一看,又见远处的地平线,一面军旗树了起来,面正写着一个大大的“吕”字。魏延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并州军到底还是来了吧!”

马超也欣喜若狂地说道:“真没想到,郭嘉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大王果然英明神武啊!”

魏延说道:“那孟起还不快快下去准备?等并州军奔至密林之,我可率先发难,指挥步卒突然开弓‘射’箭,‘射’杀并州军个措手不及!待我‘射’箭十次之后,孟起可指挥重骑兵将其冲散,然后我再率领步卒一拥而,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马超慨然应诺,然后立即去布置骑兵去了。小道夹在密林间,也是小道两旁皆是密林。魏延将三千步弓手手分别布置在两旁,左右各一千五百名步弓手。

这时,吕布和李儒联袂而来,身后跟着并州军。十月的骄阳红似火,天气炎热,并州军在骄阳之下行军二里,人马尽皆口干舌燥,身体疲乏。吕布和李儒也不例外。看见远处那一片树林,吕布‘激’动不已,用马鞭指着树林,对同样热成狗的李儒说道:“优快看,前面有一树林,我们可快些过去,也好在树林里乘凉一会,再行军不迟!”

李儒热得都懒得动脑了,一看有树林正在眼前,说道:“好好好!那赶紧命令士卒们加紧过去乘凉!”

吕布转身朝身后的并州军说道:“将士们快看,前有一大树林,我等可快些行军,进树林休憩乘凉!”并州军一听这话,纷纷加快了步伐,朝树林奔去。一心要乘凉避暑的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眼乘凉的好去处,却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很快,并州军奔到了树林之间。吕布和李儒率先进了树荫,这才凉快一些。紧跟着,并州军也纷纷跑到树荫之下,热得他们把身的铠甲都卸了下来。魏延看到这一幕,决定先让并州军乘一会‘阴’,好让他们散开,下马,并把铠甲解下,方便‘射’箭和冲散他们。很快,并州军大部进入到了‘阴’凉之下。并州狼骑纷纷跳下来马背,并州军几乎所有人都将身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铠甲和兵器扔在地。吕布和李儒见了,也并没有申斥他们。因为他们二人也十分的燥热。他们不知道的是,燥热更可怕百万倍的,还在后面。魏延见并州军基本都是赤膊着了,再也按捺不住杀心。

这时,也许是体温下降、智商回归正常水准了,李儒环顾了一下密林四周,见密林深处影影绰绰,担忧地对吕布说道:“奉先,我看这密林里有古怪,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吕布惬意得坐在地,用蒲扇扇着风,说道:“优啊,你太过小心谨慎了!西凉军不是还没追击而来嘛,怕什么?”

李儒皱着眉头,越看这密林越觉得脊背发凉,强烈的危机感如骇‘浪’一般将他吞没。李儒焦急地说道:“奉先,我是说真的!我是看这密林果真是有古怪啊!说不定,其有伏兵!”

吕布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得了吧!你也说过了,刘范不可能猜到我们会弃城逃走,他又岂会预先在我们向北逃跑的路设伏?天气如此炎热,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

李儒一怔,喃喃自语道:“但,但要是他果真猜到了呢?”

吕布满不在乎地喝着水,说道:“得了吧!这里哪会有伏兵?我看啊,你这是被太阳烤得脑子都坏了吧!哈哈!”

吕布刚笑完,他不敢再笑了。只见魏延手持一面战旗,忽从密林之站了起来,并州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魏延一手握着战旗,一手指着数十步外的吕布和李儒,得意地大笑道:“哈哈!李儒,吕布,你们这两个无谋鼠辈,了我家郭长史的计了!步弓手听令,放箭!”魏延话音刚落,密林左右之步弓手也突然站了起来,朝夹在间的并州军放箭!

第四百七十六章 合围吕布

这下,吕布可不敢再坐在地上小憩了,吓得立即站起身来。李儒惊慌不已,说道:“不好!刘范果然在此设伏了!”

话音未落,密林左右,弓如霹雳弦惊,“嗖嗖嗖”声大作,从密林深处,左右飞出不尽其数的羽箭,交叉着射向被步弓手们夹在其中的并州军。并州军因惧酷暑,尽皆除掉了铠甲,扔下了兵器。没有任何防护的并州军,就如同是摆在砧板上的一块肉,而西凉军就是一把刀!这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噗噗噗”的沉闷的声响起,这是羽箭射入了并州军人马的身体上发出的闷声。继而,则是并州军哭爹喊娘、哭天抢地的惨叫声,整个密林顿时惊起了一群群飞鸟。

吕布和李儒赶紧狼狈地趴在地上。但这并未结束。西凉军在射箭上有一绝招,是为三段射!三段射,本来是热兵器时代方兴未艾时,西方火枪兵们运用的一种战术。当时,西方盛行绅士之风,就连打仗也被要求变得彬彬有礼。既然是绅士,又怎么能够趴在地上作战呢?所以,西方绅士军队盛行一种“排队枪毙”的战术。就是两军火枪兵站成数排,迎面着相互开枪打死对方的士兵。但当时的火枪射速太慢,而且填装弹药太过耗时耗力。后来为了在“排队枪毙”中胜出,绅士们于是又发明了三段射的战术。具体就是两军相遇,仍然是站成三排,第一排开枪后立即蹲下身来并填装弹药,第二排紧接着开枪,然后也迅速蹲下身来并填装弹药,继而是第三排。如此循环往复,就能持续不断地倾泻火力,不至于在填装弹药时被射杀。

刘范将这一招也应用在了训练之中。有了如此绝招,密林之中的步弓手们也是如同西方“排队枪毙”那样站成三排,轮流射箭,轮流搭弓引箭,做到箭雨不停,火力不断,杀伤不止。就这样,三千步弓手,靠着持续不断地箭雨,射杀得并州军处处哭爹喊娘,躲闪不及。仅仅三千步弓手,硬是营造出来有数万步弓手的假象,只因箭雨攻势持续不断。并州军没有了铠甲的防护,在箭雨之中,也不敢站起身来披挂铠甲,只能四处寻找遮挡物。可是步弓手就在左右两旁的树林之中,并州军不能以树木作为掩护。能遮挡他们的,只有并州狼骑的战马了。并州军纷纷钻到马肚子下。但谁料战马被射中后,痛得四处逃窜,踩踏撞死了不少并州军士兵。

密林之间的小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并州军的尸骸和周身插满箭头的战马尸体。还有一地的武器铠甲,但并州军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在箭雨的摧残下,并州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射中倒下,尸体将大地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血流成河。但西凉军的步弓手们并没有一分怜悯,轮流地开弓射箭,唯恐落下了,没有射出箭。但步弓手只有三千人,羽箭很快就射完了。在这持续不断的箭雨下,并州军被射死的就有一万多人。剩下的并州军,只敢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吕布和李儒也一样。魏延见羽箭已尽,于是示意马超可以动手了!

马超第一个跃马而出,冲出密林,杀入了并州军之中。紧接而来的是两千重骑兵,势如破竹地冲破了残破的并州军,将并州军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期间,重骑兵陡然一撞到并州军,立即就将挡在他们面前的并州军撞得血肉横飞!坚硬的马头,和犀利的马蹄,是并州军的噩梦。不仅如此,重骑兵还四处挥舞着手中的钝兵器,将并州军砸的头破血流。

在重骑兵将并州军冲撞得松散后,轻骑兵也迎面而上,挺着长长的马槊,就逐个刺向马下的并州军士兵,一刺一个准,有的将并州军士兵用马槊钉在了地上。轻骑兵丢下了马槊之后,就抽到腰间的大刀,左右砍杀并州军。一时之间,“咚咚咚”声大作,这是并州军士兵的人头被一刀斩断而落地的声音。魏延见并州军被马超的轻重骑兵杀得如屠杀一般,也立即命一万步卒蜂拥而上,挥舞着刀,就杀向四处逃窜的并州军。李儒和吕布吓得在地上趴着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在箭雨之下,就连吕布的赤兔马也中了几箭。赤兔马是良马,这才没有四处逃窜。吕布愤然将赤兔马身上的箭都折断,但不敢将箭头拔出来。因为这时的箭头就如同是瓶塞,如果拔出来箭头,血液就会喷涌而出。只有箭头继续留着,待伤口结了痂,也有了止血之物,再拔出箭头才不会伤及赤兔马的性命。看着自己心爱的良驹,居然被射中了几箭,吕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牙切齿,眼放精光!

吕布愤然跨上赤兔马,挥舞着方天画戟,冲入战团中去,立即就挑飞了数十个西凉军士兵。吕布知道,这次被伏击,并州军肯定要蒙受重大的损失,到时候董卓定会对他军法从事。一怒之下,吕布杀神的本性显露无疑,一人杀入西凉军中,西凉军见是吕布,纷纷一拥而上,想要用马槊刺死他。吕布暴喝一声,吓得西凉军士们是头皮发麻,一愣,吕布奋力挥舞方天画戟,一击,就把刺向他头颅的几十杆马槊统统打断,马槊的枪头,散落一地。西凉军士看着地上的枪头,都愣神了。吕布再一挥戟,就将这些西凉军士的头颅尽皆砍断!人头飞舞,落地一片!其余的西凉军见吕布如此悍勇,都吓得不敢在前进一步。吕布又纵马冲向西凉军,又将西凉军挑飞了十几人。西凉军士这是硬碰硬,针尖对麦芒,遇到吕布,在短暂的胆怯之后,又各自恢复了胆气,数百西凉步卒挺着长枪,在两名军侯的指挥下,一齐挺出长枪,凶狠地刺向吕布。吕布再怎么英勇,总不能用方天画戟再打断数百长枪。为今之计,吕布只有避其锋芒。吕布见招拆招,立即从马背上腾跃而起,飞入空中。数百长枪,刺到一起,正在铺成了一个平台。吕布趁势一脚踏在数百杆长枪之上,一脚翘起,两手抓着方天画戟,稳稳当当地立在半空中,站在长枪之上。西凉军士们都惊呆了!又迅速抽掉长枪,想让吕布无所依靠,从半空中掉下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 渭水之战

吕布却不慌不忙,顺势而下,正好又一脚踩在了赤兔马的马鞍,并未掉下来。。然后,吕布又稳稳当当地骑在马鞍。长枪兵们见此不成,意识到赤兔马的重要‘性’,又齐齐‘挺’枪刺向赤兔马。眼看着,赤兔马要被数百杆长枪刺出数百个透明窟窿来了。吕布情急之下,立即狠狠地勒紧缰绳,赤兔马会意,立即朝一边倒下下去,而吕布则是在赤兔马倒下之时一脚狠踏马鞍,再次腾跃而起。于是,长枪兵们既刺不赤兔马,又刺不吕布,又让吕布站在长枪之,耀武扬威。

这时,马超赶来了。马超正在并州军杀得遍地开‘花’,所到之处,并州军纷纷受死。但听见吕布一声怒吼,马超扭头一看,吕布竟一举挑飞十几个西凉军士。这让马超怒火烧,连忙弃了并州军这些绵羊,‘挺’枪来战吕布。围攻吕布的长枪兵见马超赶到,立即给他让开一条道。马超得以直直地‘挺’枪刺向吕布。吕布连忙骑赤兔马,来与马超‘交’战。看马超一脸稚嫩,吕布还以为马超不过是一介小将,不足挂齿。但马超一挥枪挥打吕布之方天画戟,吕布能从其晃动不止的画戟感到马超力道之大。吕布再也不敢小看马超,用出十分气力,来战马超。吕布虽是天下第二,仅次于黄忠。但马超的武艺高强,不是一百回合以内能够打败的。李儒见吕布久久未能拿下马超,又见并州军大部被西凉军伏兵杀出,蹂躏得糜烂,毫无抵抗之力,若是不撤军逃跑,冲破重围,并州军要全军覆没了!李儒便高呼道:“奉先不必恋战!快快率我军逃出重围,不然我军可要全军覆没了!”

听到李儒的提醒,吕布这才不甘心地将马超的长枪‘荡’开,然后赶紧回到李儒身边,收拢剩余的并州军集结在一起,然后猛攻围攻着并州军的一部西凉军,想要突破重重阻拦。由于并州军被突然伏击,又被冲杀得四散,收拢起来十分困难。有很多并州军被冲散后,彼此之间被分割成了一小块,然后被西凉军重重包围,只得缴械投降。吕布和李儒、李傕、樊稠等人收拢来的并州军,不过八千多人。但这八千多人幸而是剩下的并州狼骑,都骑着战马。阻拦他们的,则是西凉军的步卒。西凉军步卒都将弓矢扔在了密林之,‘操’着刀斧和长枪。由于是伏击,并未集结成严密的阵形。

吕布命并州军狠狠地撞击西凉步卒,但因为被合围着,失去了冲击力的优势,反而让西凉步卒一阵斩杀了三百多骑。余下的并州狼骑,见西凉步卒悍不畏死,竟骑兵更为凶狠,都不敢近前。吕布看到这一幕,悲愤‘交’加,仰天怒吼一句:“若不死战,以冲破其阵,难道尔等要坐以待毙吗!”

吕布的这句话,掷地有声,震天动地,八千并州狼骑都意识到,假如他们不能冲出重围,他们今天死在这了。于是,不论西凉步卒如何悍不畏死,他们也都体现出了悍不畏死的‘精’神。这便是哀兵必胜。果然,并州狼骑和合围他们的西凉步卒杀得难解难分,不复再被动受死。魏延见状,想起了郭嘉的话,于是命令挡在并州狼骑往渭水面前的部曲立即散开,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吕布和李儒等将都如释重负,二话不说,赶紧率领并州狼骑穿过西凉步卒让开的一条道,冲向渭水。

魏延和马超立即率军追赶并州狼骑,直到吕布等人冲到了渭水之畔。渡口之,正有一百多条小船在渡口漂浮着。李儒一看,知道刚才西凉步卒为何撤开包围圈了,这是要故意让并州狼骑陷入背水一战的境地。而西凉军有重骑兵,算并州狼骑在河边结成严密坚固的阵形,也抵挡不住,会被撞下水去。事已至此,李儒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吕布见还有些小船,还能载着几百人过河,便与李儒、李傕、樊稠、张济等将领,率先抢占小船,完全不顾普通士卒的死活。

魏延和马超率军追到,马超正要纵骑兵冲杀之,但魏延阻止了他。魏延说道:“并州军正要争渡,不若使之争渡而互相残杀。若纵兵冲杀,难免他们会结成阵形,不好攻克。可以让彼残杀,然后我军可迫降之,不战而胜。”马超从之。

果然,如魏延所说,并州军见西凉军停下了马蹄,开始互相争抢为数不多的小船。在争夺之,有众多小船翻覆。并州狼骑便互相残杀。而抢到小船的,正是吕布、李儒等将军校尉,普通士卒敢扒他们的船,吕布等将毫不留情地挥刀砍断扒船的手。渭水之,因此哀声不断,再也无人敢扒吕布等人的船了。吕布等人便乘着船,渡过了渭水。跟随他们渡过渭水的,不过只有数十人。剩下在渭水之的,还有八千余人。魏延和马超命西凉军张起弓矢,瞄准渭水的并州狼骑,马超呵斥道:“你们的主将已经弃你们而去,你们也再无船只渡河!现在,如若你等敢不投降,那通通‘射’死在渭水旁,让你等之鲜血,染红整个河面!谁敢!”

一听马超这话,又见马超身后,箭头寒光闪烁,八千并州狼骑,只得到河岸来,扔了兵器,跪地投降。除了在渭水之畔收纳八千降兵外,在密林之,并州也还迫降了一万两千降兵。

这一仗,称为渭水之战。在渭水之战,西凉军阵亡一千七百多人,而并州军阵亡了一万五千多人,投降了将近两万人。加之前火烧街亭之战、反袭连营之战、连营正战、破三十六连营之战,并州军阵亡了一万一千人,投降四千余人,总共并州军阵亡了两万六千人,投降了两万四千人。投降和阵亡,各占一半。董卓派出参与十军会攻的五万大军,至此悉数覆灭。董卓在并州只有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了。由此,守卫陈仓城的盟军,只剩下了三支军队,官军、鲜卑军和乌丸军,人数也从十七万人降至十三万五千人,与西凉军已经持平。

第四百七十八章 危机四伏

魏延和马超立即押解着两万降兵,回到了大营之。。听完了魏延的描述,刘范先是对二将多加赏赐。表面看,刘范很高兴又获得一次大胜。但其实,刘范却十分地不高兴。魏延为了使并州狼骑渡河时互相残杀,而没有趁势冲杀。虽然看起来确实是很聪明,但却也让李儒和吕布有了充足的时间逃走。当时,李儒和吕布等将领正在与士卒们争夺船只,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西凉军。只要魏延命西凉军围捕李儒和吕布,既不能渡河,又不能与西凉军万人相抗,肯定会束手擒。但魏延却选择了不进攻,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刘范深知,李儒有智计,吕布有勇力。只要董卓有李儒和吕布的辅佐,再次成势不是难题。

而魏延却本末倒置,自以为聪明。这让刘范十分地不悦。但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刘范也只能不再追究,装作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对明明犯了错而不自知的魏延大加赏赐。毕竟,如果刘范因此而翻脸暴怒的话,难免会使众将离心离德。从另一方面来说,魏延的选择其实也是避免了西凉军不必要的伤亡。减小伤亡,这一直都是刘范的原则,刘范也一直对众将反复地强调,不要过多地‘浪’费西凉儿郎的‘性’命,要多快好省地打仗。可能是因为刘范有这样的原则,魏延才在紧急关头不选择去擒拿李儒和吕布,而是选择保存西凉儿郎的宝贵‘性’命。从这一点来,倒是错在刘范误导了魏延,致使他选错了攻击目标。故而,刘范并未怪罪魏延。

好在,魏延和马超配合得当,除了放跑了李儒和吕布之外,出‘色’地取得了此次伏击战的胜利,斩杀一万五千人,迫降两万余人,也算是贼不走空了。董卓本来兵马不过八万带甲之兵,这次损失了五万大军,对于董卓来说,又是一件值得气得吐血的大喜事。等李儒和吕布回去,肯定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吕布本来十分见宠于董卓,这次大败而回,一定会让董卓骂死。而吕布年轻气盛,脾气暴躁,怎能忍得了董卓的暴脾气?两人决裂,从这开始。

但取得渭水之战的胜利,只不过是一场小胜而已,并未对战局有多大的影响。官军未与并州军发生火并,倒是在并州军退出陈仓城后,快速地接管了北‘门’的防务。陈仓城,仍然在盟军手稳若泰山。而并州军贸然出城,而被歼灭在渭水之畔,又给困守陈仓城的皇甫嵩、曹‘操’、孙坚、和连、轲能和蹋顿等人敲响了警钟。从此之后,盟军绝不敢再冒失地出城。这样一来,反倒是适得其反,让陈仓城更难攻克了。这一问题,让刘范十分头疼。盟军是绝不会出城决战,而攻城又损失太大而且也未必能攻下城池,刘范已经是对盟军束手无策,黔驴技穷了。更糟糕的是,这次渭水之战的胜利,给刘范带来的不仅是并州军遗留的大量辎重和几千匹战马,还有两万多张嘴,等着刘范喂饱。

刘范的军粮已经被一百万参战的人吃得只剩下了七十万石,再过十天,西凉军要断粮了。断粮,是曹‘操’所要看到的。只要盟军再坚持十天,等西凉军断粮,那此次西征算大功告成了!即使西凉军再如何骁勇善战,没有粮食,也只有战败这一条死路。难道,这次一定要如此狼狈的结局失败吗?刘范的决心开始动摇了。

在刘范愁苦的前几天,有两个人,同样面临着不刘范断粮的危机更简单的危险,这两人是奉命守卫大散关的聘和奉命驻守西域二州的庞德。聘要面对的,是袁绍率领的二十万步兵大军,来势汹汹,气势恢宏。而他呢,手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万步兵以供守城。大散关又年久失修,将袁绍二十倍的雄兵挡在大散关之外,看似是个不可能成功的任务。而庞德,则是聘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庞德换防西域时,按例只带走了五千铁骑。不过五千铁骑,要保卫方圆两千里的天州和昆州,防御黄巾军的动‘乱’,这个任务更为艰巨。西域二州那么大,黄巾军也潜伏在良民之,随时有可能发起叛‘乱’,而且人数也不会少。单单庞德的五千铁骑,恐怕很难应对黄巾军的袭扰。

而两人的另一共同点是,他们都不会有援兵。刘范忙于在陈仓城下与盟军对峙,又怕袁绍设伏,然后盟军又在陈仓派兵去两相夹击,所以刘范不能分兵来救援大散关。而田丰、赵云和张辽,正率领七万铁骑,还在从姑臧城赶往西域的路。凉州东西狭长,延绵两千里,七万铁骑肯定要在路耽搁很久。而在田丰等率军赶到之前,黄巾军必定会先发动叛‘乱’。这意味着,庞德只能孤军奋战。而除此之外,尚且不知道乌孙人是否已经勾结好了大宛人和康居人,三个与西凉有些不共戴天之仇的国家,何时会对几乎不设防的西域发动猛攻。西域二州,除了庞德部五千铁骑外,再也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其余的五百几十万人,都是尚且衣食无着的新移民。仓促之间,西域也没有组装起屯田军。面对西方的威胁,西域如同砧板的一块‘肥’‘肉’一样。

还有,大月氏野外蠢蠢‘欲’动。大月氏国力雄厚,算十个乌孙绑在一块,也不是大月氏的对手。大月氏早在西汉时,对西域垂涎三尺,又向南攻占了印度河流域地区和大部分恒河流域地区,根本不用为粮食发愁。而且,大月氏历来保持着游牧民族的特‘性’,人人皆兵。若是大月氏愿意,随时可动员超过百万的雄师。如此强大的对手,甚至朝廷之威胁,也是不遑多让。

刘范虽用郭嘉之计,消除了南线和北线的威胁,也在东线取得了接连五次胜利,但东线之威胁仍然存在,西线战场最为扑朔‘迷’离。至于战局会将如何发展,刘范根本没有半点主意。刘范能做的,是祈求天庇佑,希望庞德能不负他的重望,打败死灰复燃的黄巾军;希望聘将袁绍挡在大散关之外;更希望田丰等三人,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第四百七十九章 守关之重

大散关高耸巍峨的关墙,此刻伫立着一道背影,他正远远地向北望去,一手搭在关墙厚实的‘女’墙,一手紧握着挂在腰间的宝剑。。。毫无疑问,这人便是大散关守将聘。聘是荆州人氏,与刘范是同乡。在刘范平定黄巾之‘乱’后载着滔天的声誉和皇帝重重的赏赐衣锦还乡后,听闻刘范要还乡,聘与魏延两个少年游侠,早仰慕刘范之少年英雄,又听闻刘范即将要赴任征北将军,和枭雄檀石槐对敌,势必要招募将佐军士,于是两个年不满二十、与刘范一样都未曾加冠的少年,四处打听到刘范的返家之路,特意在半路等候刘范。他们想着,可以求刘范任他们为一二‘侍’卫,如此他们也心满意足了。但没想到刘范陡然听说他们的姓名,却‘精’神为之一振,从此之后,对他们二人委以重任,甚至是一营主将,统领一营数千骁骑。

白云苍狗之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过去了,聘始终忘不了当年的幸事。那个问题仍然盘绕在聘的脑海,久久未曾散去:为何刘范一听他们的名字,对他们如此之厚爱?毕竟,他和魏延都还没有加冠,至于军旅之事,更是一窍不通,还是在后来的军旅生涯慢慢培养而来。难不成,刘范会算命看字,透过人之姓名,便可看出此人之本事、前程?聘心想。但要是真如此的话,那刘范也太过厉害了!这等本事,聘只听说当时只有左慈和于吉两位道人拥有。尤其是左慈,通晓天遁、地遁和人遁,当能有如此神力。刘范难不成也有着左慈一样的道行?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聘知道的,是不管怎样,刘范对他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建立征北军时,早早地立他为一营主将。如此重用,实在令聘感动不已。而这一次,刘范将大散关之守备‘交’给他,这更令聘觉得骄傲。

临行之前,聘之家奴对他嚼舌根,说凉王之所以把大散关‘交’给他,是要借盟军之手,除掉聘。聘立即命人杀了这个家奴。聘知道,刘范不可能如此对他。大散关自然是首当其冲,但大散关一旦有失,凉州十六郡会面临陷落之危,刘范也会倾覆。换言之,大散关是刘范的要害所在。只要聘投降盟军,大开大散关,刘范必死无疑。刘范又怎会利用他之要害,来谋害聘呢?更何况,刘范果真要杀聘,根本不必如此费力,一道军令下达,聘自然授首。

相反的是,刘范将大散关‘交’给聘把守,这才体现出刘范是真心信任他。大散关对于刘范而言,有如心脏一般重要。大散关若坚若磐石,刘范必胜;大散关不幸被攻下,则刘范必败。刘范多谋,当会体察如此道理。将大散关‘交’付聘,是把刘范自己的身家‘性’命、成败荣辱都托付给他。这一份信任,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能在众多猛将之脱颖而出,赢得刘范的信任,聘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但这对聘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大散关年久失修,刘范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修建街亭城,无力在翻修大散关。而且,聘接到了锦衣卫的线报,说军校尉袁绍,奉车骑将军皇甫嵩之命,率领整整二十万大军正朝着只有五十里的大散关进击而来,敌情汹汹。袁绍的才干有多高,聘不得而知。但二十万大军的威势,聘却了然于‘胸’。他只有一万羸弱的步兵,却要硬抗袁绍之二十万之众,而且也得不到什么援助,‘弄’不好背后的张任还会率众偷袭。聘部如同是‘波’涛汹涌的海面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沉没。

在九月旬,刘范发动对盟军连营的猛攻的同时,袁绍率军前抵至大散关下五里处下寨。二十万之众的营寨,宽阔深厚得遮掩了整个塬,不见地平线。聘没有丝毫慌张,命部下安睡一晚,不必夜巡关城。军政委不知其故,问聘为何不出夜巡。聘回答说,袁绍军远来,必定疲惫,无力再夜袭大散关。且前有曹‘操’夜袭街亭不成,反被剿杀,又遭反袭,这等惨痛的前车之鉴,袁绍必定会引以为戒,不敢再以兵打仗,只能稳扎稳打。而西凉军以逸待劳,才有夜袁绍军的可能。故而,袁绍需做的,是安排夜巡之兵,谨防西凉军夜袭,而不是反过来学曹‘操’夜袭。众皆叹服,未曾夜巡,尽皆安睡,养‘精’蓄锐。果然如聘所料,一夜无事,袁绍一点动静也没有,乖乖地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早晨时,袁绍军纷纷埋锅做饭。待吃饱喝足之后,袁绍便留下一些老弱留守大营,率将近二十万的大军出了营寨,抵至大散关下一里。袁绍将大军排开阵型,声势浩大。然后,袁绍独自一人骑着马,奔到大散关下,避开弓箭‘射’程,然后朝大散关高声呐喊道:“大散关,谁为主将?袁某奉命,提领王师,星夜前来,势要破关,为贼将者,可来答话!”

聘便站出‘女’墙来,依靠‘女’墙,对城下的袁绍回答道:“我乃凉王帐下,一员大将,名为聘,特为凉王,受此关隘。你是何人,竟敢大言不惭,‘欲’破我关?可速速报姓名!”

袁绍说道:“我乃当今陛下亲封的西园军之军校尉,袁绍袁本初!今刘范擅自称王,为祸西州,我奉皇命,特来讨伐‘奸’贼,挽救汉室危亡!我有一言,聘可静听:天道有常,纲常不改!自古常言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主刘范,虽是汉室宗亲,却也是当今皇帝之臣子。皇帝对你主多加封赏,命其一黄口小儿为一州之牧。却不料刘范此人狼心狗行,桀骜不驯,不思报君恩,却在西州反叛!”

第四百八十章 攻防战启

袁绍厉声说道:“自古意图弑君篡位者,都不得好死。。。王莽篡汉自立,盗窃神器,自号新帝,到头来却被长安一市民杀死,可为你主刘范之借鉴。如今,车骑将军皇甫嵩率领数十万王师,正在陈仓与之鏖战。虽三败于刘范之手,但元气未伤,不日即可击败刘范,收复凉州。而袁某,也奉命率领二十万带甲之兵,前来攻取大散关。刘范缺兵少将,想必派给你将军的兵,也不会有多少。看来,大散关是守不住了。只要大散关一攻克,刘范必败无疑。而你又不能将某抵挡在关外。某欣赏你之胆略,不愿看到你死在王师手。听某一劝,趁早献关开降,投诚王师。这正是昔日伏‘波’之弃隗嚣而降光武,日后史书记载,你也是忠臣良将,不必再是附逆叛贼。如何不好?”伏‘波’将军马援曾是隗嚣之将,后归降于汉。

聘一字一句地听袁绍说,并没有打断袁绍,这反倒让袁绍觉得,聘是可以被拉拢动摇的。袁绍却没料到,聘听完袁绍之劝降,不仅没有立即开关投诚,而是竟然噗嗤一笑,拍着‘女’墙止不住地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散关下,重重传响。笑声之,袁绍听不见一丝恐惧之意,倒是听见了讽刺。袁绍一张脸,“刷”地黑了。袁绍怒道:“你笑什么?”

聘伏在‘女’墙之,将头探出‘女’墙的缺口,说道:“本将不笑别者,但笑你袁本初真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袁绍的脸更黑了。聘笑道:“朝廷乃是正统,凉王乃是叛逆,如这等废话者,可不必再言。我家凉王,乃不世出之英雄,势必会扫清四海,席卷天下!皇甫嵩百战名将,曹‘操’谋出十军会攻,二人空有将近六十万大军,却也三次大败在凉王手,不能奈何,便是明证!他们二人皆如此,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收起劝降的那一套,这对本将无用!实话告诉你,只要我仲业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放一个官军越过大散关!若是你硬要越关入侵,那先踩着我仲业之尸体过去!不然,你袁本初绝不会攻下大散关!袁本初你给我记好了,保护西州安危者,不是这大散关,而是西州人!攻克这座险关易,撼动我西州三州千万人众难!”

聘一语惊人,袁绍也不得不为之惊诧许久,不敢再言。大散关的一万西凉军,‘精’神抖擞,齐齐高呼呐喊。袁绍见聘终不可劝降,于是拨马回走,临走前甩下一句狠话:“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让你尝尝官军的厉害!”话音未落,聘拿下一支硬弓,瞄准了袁绍,朝他‘射’出一箭。袁绍急忙躲避,没被‘射’。

袁绍回到了官军阵前,以为聘如此张狂,严词拒绝了劝降,又朝他放了一箭,官军应当会痛恨聘。却没想到,官军木木地看着袁绍铩羽而归,没有一点对聘的痛恨。这二十万官军,都是郡国兵,根本不仇恨刘范,反而倾慕已久。其还有来自冀州的郡国兵,对为他们平定黄巾之‘乱’、解除檀石槐兴兵进犯的威胁二事感‘激’涕零。

袁绍气馁不已,但仗还是要打。袁绍便传令,命五部官军五万人推着云梯车和冲城车,冲向大散关。聘自接到守关任务以后,加紧了对大散关的布防,在大散关左右两旁,命军士和屯田军建立了两座高达七丈的箭楼。箭楼最,自往下,有三层楼阁,可供数百弓箭手在其,居高临下地‘射’箭。两座箭楼与大散关形成互补,可互相火力支援。若其一处受到猛攻,其他二处可提供箭雨的支援。除此之外,在大散关前,聘还暗挖了一条暗沟,内‘插’满削尖的竹子,面用黄布盖。在大散关,聘还命军士挖来砍来了滚木和滚石;另有煮沸屎‘尿’而成的“金汁。”可以说,聘布置得尽善尽美,将大散关改造得固若金汤。

官军在袁绍的指挥下,很快将云梯车和冲城车推到了弓箭‘射’程之内。为了标明弓箭的‘射’程,如为三百步、二百五十步等,聘想出了一招,那是用石灰将一些石头染白。染白后的石头,十分显眼。然后,聘命军士从大散关之下,准确地度量距离,分别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二百五十步和三百步处放置白‘色’石头,作为标记。站在大散关,能将官军行至之处,准确地判断距离。

当五万官军推着云梯车和冲城车经过三百步白石时,大散关立即有人高声喊道:“至三百步矣!”这时,在箭楼的步弩手,立即躺到在地,用双‘腿’推开弓弦,箭,瞄准三百步的官军,放箭。官军不知西凉军是如何看到他们行至三百步,都无所防备,被‘射’死两百多人。其余的官军赶紧贴紧冲城车和云梯车,这才避开了一些箭雨。再等官军推着云梯车和冲城车至二百五十步白石时,又有大散关眼力好的军士高声喊道:“至二百五十步矣!”左右两箭楼之,负责瞄准二百五十步的步弩手,立时放箭,又杀伤官军数百人。这让官军感觉到无名的恐惧,萦绕在他们心头。他们不知道,为何西凉军能如此准确判断他们的距离,难不成,西凉军有千里眼在?袁绍也很不解,为何西凉军如此‘精’准。甚至他都未能看出官军行至大散关下多少步,西凉军能一眼看出。而大散关左右两个箭楼,又能适时地放‘射’箭雨,‘射’杀得官军损伤极多。而且越靠近大散关,被‘射’的官军士兵越多。袁绍不管官军死伤多少,此刻他只要大散关。袁绍又传令,命官军顶着箭雨前进。

但又发生了袁绍所不想看见的事。当官军进至二百步时,又有西凉军士高声唱道:“至二百步矣!”其话音刚落,两次更为凶狠毒辣的箭雨朝官军袭来。密集的羽箭,‘射’得官军七零八落,云梯车和冲城车‘插’满了羽箭,像刺猬一样。

第四百八十一章 攻关之难

袁绍厉声说道:“自古意图弑君篡位者,都不得好死。。。王莽篡汉自立,盗窃神器,自号新帝,到头来却被长安一市民杀死,可为你主刘范之借鉴。如今,车骑将军皇甫嵩率领数十万王师,正在陈仓与之鏖战。虽三败于刘范之手,但元气未伤,不日即可击败刘范,收复凉州。而袁某,也奉命率领二十万带甲之兵,前来攻取大散关。刘范缺兵少将,想必派给你将军的兵,也不会有多少。看来,大散关是守不住了。只要大散关一攻克,刘范必败无疑。而你又不能将某抵挡在关外。某欣赏你之胆略,不愿看到你死在王师手。听某一劝,趁早献关开降,投诚王师。这正是昔日伏‘波’之弃隗嚣而降光武,日后史书记载,你也是忠臣良将,不必再是附逆叛贼。如何不好?”伏‘波’将军马援曾是隗嚣之将,后归降于汉。

聘一字一句地听袁绍说,并没有打断袁绍,这反倒让袁绍觉得,聘是可以被拉拢动摇的。袁绍却没料到,聘听完袁绍之劝降,不仅没有立即开关投诚,而是竟然噗嗤一笑,拍着‘女’墙止不住地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散关下,重重传响。笑声之,袁绍听不见一丝恐惧之意,倒是听见了讽刺。袁绍一张脸,“刷”地黑了。袁绍怒道:“你笑什么?”

聘伏在‘女’墙之,将头探出‘女’墙的缺口,说道:“本将不笑别者,但笑你袁本初真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袁绍的脸更黑了。聘笑道:“朝廷乃是正统,凉王乃是叛逆,如这等废话者,可不必再言。我家凉王,乃不世出之英雄,势必会扫清四海,席卷天下!皇甫嵩百战名将,曹‘操’谋出十军会攻,二人空有将近六十万大军,却也三次大败在凉王手,不能奈何,便是明证!他们二人皆如此,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收起劝降的那一套,这对本将无用!实话告诉你,只要我仲业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放一个官军越过大散关!若是你硬要越关入侵,那先踩着我仲业之尸体过去!不然,你袁本初绝不会攻下大散关!袁本初你给我记好了,保护西州安危者,不是这大散关,而是西州人!攻克这座险关易,撼动我西州三州千万人众难!”

聘一语惊人,袁绍也不得不为之惊诧许久,不敢再言。大散关的一万西凉军,‘精’神抖擞,齐齐高呼呐喊。袁绍见聘终不可劝降,于是拨马回走,临走前甩下一句狠话:“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让你尝尝官军的厉害!”话音未落,聘拿下一支硬弓,瞄准了袁绍,朝他‘射’出一箭。袁绍急忙躲避,没被‘射’。

袁绍回到了官军阵前,以为聘如此张狂,严词拒绝了劝降,又朝他放了一箭,官军应当会痛恨聘。却没想到,官军木木地看着袁绍铩羽而归,没有一点对聘的痛恨。这二十万官军,都是郡国兵,根本不仇恨刘范,反而倾慕已久。其还有来自冀州的郡国兵,对为他们平定黄巾之‘乱’、解除檀石槐兴兵进犯的威胁二事感‘激’涕零。

袁绍气馁不已,但仗还是要打。袁绍便传令,命五部官军五万人推着云梯车和冲城车,冲向大散关。聘自接到守关任务以后,加紧了对大散关的布防,在大散关左右两旁,命军士和屯田军建立了两座高达七丈的箭楼。箭楼最,自往下,有三层楼阁,可供数百弓箭手在其,居高临下地‘射’箭。两座箭楼与大散关形成互补,可互相火力支援。若其一处受到猛攻,其他二处可提供箭雨的支援。除此之外,在大散关前,聘还暗挖了一条暗沟,内‘插’满削尖的竹子,面用黄布盖。在大散关,聘还命军士挖来砍来了滚木和滚石;另有煮沸屎‘尿’而成的“金汁。”可以说,聘布置得尽善尽美,将大散关改造得固若金汤。

官军在袁绍的指挥下,很快将云梯车和冲城车推到了弓箭‘射’程之内。为了标明弓箭的‘射’程,如为三百步、二百五十步等,聘想出了一招,那是用石灰将一些石头染白。染白后的石头,十分显眼。然后,聘命军士从大散关之下,准确地度量距离,分别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二百五十步和三百步处放置白‘色’石头,作为标记。站在大散关,能将官军行至之处,准确地判断距离。

当五万官军推着云梯车和冲城车经过三百步白石时,大散关立即有人高声喊道:“至三百步矣!”这时,在箭楼的步弩手,立即躺到在地,用双‘腿’推开弓弦,箭,瞄准三百步的官军,放箭。官军不知西凉军是如何看到他们行至三百步,都无所防备,被‘射’死两百多人。其余的官军赶紧贴紧冲城车和云梯车,这才避开了一些箭雨。再等官军推着云梯车和冲城车至二百五十步白石时,又有大散关眼力好的军士高声喊道:“至二百五十步矣!”左右两箭楼之,负责瞄准二百五十步的步弩手,立时放箭,又杀伤官军数百人。这让官军感觉到无名的恐惧,萦绕在他们心头。他们不知道,为何西凉军能如此准确判断他们的距离,难不成,西凉军有千里眼在?袁绍也很不解,为何西凉军如此‘精’准。甚至他都未能看出官军行至大散关下多少步,西凉军能一眼看出。而大散关左右两个箭楼,又能适时地放‘射’箭雨,‘射’杀得官军损伤极多。而且越靠近大散关,被‘射’的官军士兵越多。袁绍不管官军死伤多少,此刻他只要大散关。袁绍又传令,命官军顶着箭雨前进。

但又发生了袁绍所不想看见的事。当官军进至二百步时,又有西凉军士高声唱道:“至二百步矣!”其话音刚落,两次更为凶狠毒辣的箭雨朝官军袭来。密集的羽箭,‘射’得官军七零八落,云梯车和冲城车‘插’满了羽箭,像刺猬一样。

第四百八十二章 攻防之策

聘一看,惊呼这袁绍打仗起来倒还有几分才干,居然这么快想到了破解他的陷阱的办法。。。对袁绍的行为,聘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命大散和箭楼的步弓手和步弩手趁着官军被阻拦在陷阱之前无法前进,聚成一团,放箭‘射’杀。因官军聚集在陷阱之前太过密集,所以西凉军的箭矢造成了官军大量的死伤,倒下的官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地面钉满了箭矢。这一情况,直到陷阱被填平后才有了改善。等陷阱被十几万个装满泥土的袋子填满之后,天堑变通途,西凉军再也无法阻拦官军的冲城车和云梯车的步步紧‘逼’了。袁绍看到这一幕,‘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看冲城车和云梯车距离大散关越来越紧,聘意识到,要想将官军阻挡在关外,必须先把这些云梯车和冲城车给毁掉。没有了云梯车和冲城车,官军人数再多,对大散关也构不成威胁。聘命军士们从关下抬来了数百个盛满油脂的陶壶,等云梯车和冲城车一被官军推到关下,聘命军士们将这些陶壶奋力扔向云梯车和冲城车。云梯车有十辆,已经靠近了关墙,车下的官军士卒都已经在攀爬云梯车,准备爬大散关了。而冲城车只有一辆,也已经推到了大散关的关‘门’下,官军士卒们预备推动冲城车的巨锤,撞击关‘门’。这时,陶壶被扔向云梯车和冲城车,一撞到云梯车与冲城车,陶壶立即破碎,壶的油脂四溅,都溅到了车。底下的官军士卒也都被油脂淋到,不知西凉军泼洒油脂是何故。

见云梯车和冲城车都被油脂淋到,聘命军士们点燃火箭,‘射’向云梯车与冲城车。一时间,两个箭楼如火龙一般,从口喷出万千火箭。火箭叮叮当当地‘射’云梯车和冲城车,大火立马点燃了云梯车和冲城车。有了油脂的助燃,再加云梯车和冲城车本是用木头制成,大火立刻变得熊熊燃烧,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十一辆车。连带着车下的官军士卒,也被大火吞噬得不见面目,四处逃窜。见云梯车和冲城车统统引起了大火,官军也有数百士卒被大火吞没,袁绍吃惊不已。没有了云梯车和冲城车,官军怎么可能攻下大散关?但这时,更不好的一幕出现了。云梯车不堪大火的烤炙,很快被大火烧断,携带着大火轰然倒下,砸到了在云梯车下拥挤得密不透风的官军。顿时,被砸死和烧死的官军,又有逾千人之多。大火熊熊,其他官军不能再前进,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缩,无心恋战。聘又趁机命军士在大散关与左右二箭楼齐齐放箭,被‘射’杀而死的官军翻成一片,人仰马翻。面对大火和箭雨,官军再也不敢向大散关发起冲锋,心理防线崩塌,只能后退逃跑。袁绍见官军逃窜回来,又见大散关又大火庇佑,只得无奈地鸣金收兵。第一次攻击大散关,这样草草地结束了。战后袁绍点齐官军,从战场抬回官军尸首,发现官军在这一战损失了四千多人。这对于人多势众的官军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但袁绍却从这一战,看到了聘防御的能力,知道大散关不是一天能够攻得下的,开始长远打算。袁绍发现,杀伤官军的除了云梯车引发的大火外,是西凉军的箭雨攻势。而官军的盾牌却又太过脆弱,而且,云梯车和冲城车一战被尽数烧毁。没有这两种攻城器械,官军不能攻下大散关。于是,第二天,袁绍敦促官军军士们砍伐树木,重新制成云梯车和冲城车。为抵御西凉军的箭,袁绍又命工匠在盾牌之再钉一层铁皮,增加防护。为了防止西凉军再次用火箭和油脂烧毁云梯车和冲城车,袁绍又征用各个县的耕牛,杀之,将牛皮剥掉,浇水覆盖在云梯车和冲城车。完成了这些改造,袁绍自信可以在攻关战无往而不利了。但完成这些改造,却‘花’费了袁绍三天的时间。

在这三天里,另一头的聘也在紧密地布置着。聘和袁绍想到了一块,两人都意识到云梯车和冲城车的重要‘性’。要想守住大散关,必须想尽办法毁掉攻城器械。油脂太过珍贵,也很难获得。一战之后,油脂已经所剩无几了。聘毁掉云梯车和冲城车,只有依靠别的办法了。为阻止云梯车,聘想到了制作一种推杆,成t字‘性’。当云梯车被靠在关墙时,可命十多个军士们‘操’着这推杆奋力将云梯车推翻。对付冲城车,聘只有用金汁和巨石。除此之外,聘还加固了关‘门’。聘还想到,官军人多势众,是他的二十倍。以二十倍的兵力猛攻大散关,西凉军一万之众自然会疲于应付,双拳不敌四手。久而久之,西凉军会疲乏,而官军不仅人多,还不怎么耗费体力,这对西凉军大大的不利。

为了防止这一点,聘也想到了破解的方法。聘的方法是,把西凉军一万之众,分成五‘波’,每‘波’都有两千人。当官军猛攻大散关时,先命第一‘波’军士守卫大散关,抵挡住官军的攻势。在第一‘波’受关御敌时,第二‘波’则是在关下吃饱喝足,第三‘波’则是埋锅做饭,第四‘波’和第五‘波’则是在营睡觉。等第一‘波’军士的身体疲乏后,第二‘波’替换第一‘波’,到关墙抵御官军。第一‘波’换下来之后,第三‘波’军士也已经做好了饭,第一‘波’军士正好可以吃饱喝足补充体力,然后再回营休息。第三‘波’在第一‘波’吃饭的同时,也一同吃饱喝足,等着第二‘波’身体疲乏。第四‘波’起‘床’,为第二‘波’准备饭食。第五‘波’也是如此。如此循环往复,西凉军能轮流休息,轮流补充体力,不会因体力耗尽而

第四百八十三章 袁绍暴走

如此循环往复,西凉军能轮流休息,轮流补充体力,不会因体力耗尽而使官军得逞,借机攻关来。。。而大散关和箭楼的空间十分狭窄,也不利于过多兵马展开。将一万步兵全数布置在关,太过密集,也不利于西凉军伸展手脚,这样反而不利于守卫大散关。但聘知道,官军人多势众、敌众我寡的优势仍然在。若是官军二十万之众一拥而,一同猛攻大散关,聘倒还不担心。因为大散关如同是嵌在两山之间,处于山谷最狭窄的所在。关下的空间十分狭小,不能展开过多兵力。若是二十万人都充塞在关前,那反而会让官军施展不开拳脚,只有最前面的一小部分人能够对大散关发动猛攻。这样,在大散关下的局部地带,官军和西凉军的人数优势彻底颠倒了过来。一‘波’两千守关的西凉军,面对关下不过几千人有效的进攻,又有大散关居高临下、左右两个箭楼互为掎角之势的优势,自然能把大散关守得严严实实的,不放任何一个官军士卒越大散关来。

但如果袁绍看出了聘的计谋,也针对聘的分批次守关的方法,将官军以若干部曲划分成一‘波’一‘波’的攻关,那聘的守关方法会失效了。只是袁绍聪明点,聘千方百计减少官军的人数优势,又会被袁绍给扳回一局。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官军本是人多势众,人山人海,这个优势是客观事实,无论聘如何作为,仍然改变不了这个优势。聘所能做的,是在袁绍尚未看破他的计策之前,对此计策多加掩饰,让袁绍看不出端倪来。同时,西凉军可多杀伤官军,削弱官军攻关的攻势。很快,三天过去了,袁绍准备妥当,又催动二十万人马来到了关前。这一次不同于第一战时,袁绍是有备而来:盾牌加固了铁皮,使强弩‘射’之不穿;云梯车和冲城车遮盖了淋湿的牛皮,使火箭烧之不燃。另外,袁绍还命军士每人都带一一面盾牌。

袁绍在关前五百步处列阵,先派出五万士兵,每人都高举着盾牌,彼此的盾牌都倚靠在一起,减少缝隙,然后推着一辆冲城车和云梯车向大散关发动进攻。有了盾牌的防护,果然官军的死伤减小很多。至三百步时,又有人高呼:“至三百步矣!”随之而来的箭雨,却在盾牌“叮叮”作响,只是钉在盾牌,并不能‘射’穿。只有很少一部分的箭有幸‘射’了盾牌之间微小的缝隙,‘射’杀了盾牌下的官军士卒。聘皱了眉头。聘命军士不必再放箭。因为加固了铁皮的盾牌不是箭矢能‘射’穿的,‘射’出千支箭,最多也只能‘射’杀一两个敌人。还不如停止放箭,减小箭矢的消耗。见大散关和箭楼都哑火了,袁绍‘露’出了微笑。终于,官军不必在担心箭雨的杀伤,不必每前进一步,留下一地的尸体。

没有了箭雨的阻击,官军进展飞速,很快越过了三百步的距离,将笨重的云梯车和冲城车推到了关墙之下。当官军士卒拥着云梯车搭在大散关的关墙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西凉军士,以十个人一齐用推杆冲撞云梯车,将云梯车推翻下去。官军不知道西凉军还有这么一招,不知防备,云梯车十辆,接连被推翻在地。云梯车一倒下,又砸死了数百个躲闪不及的官军士卒。官军士卒为躲避云梯车砸到他们,往后后退,一‘乱’,盾牌也‘乱’成一团。高举盾牌太吃力,官军将之放下。聘趁机命箭楼五百个弓箭手放箭,‘射’得官军倒下一片。袁绍的脸黑了,强令官军将云梯车重新立起来,命冲城车撞击关‘门’。

聘命军士向关‘门’下的冲城车投掷巨石,意图将冲城车砸烂。但冲城车太过坚固,没能迅速砸毁。聘见招拆招,见冲城车不可毁,命军士用石头砸正在推动冲城车的撞锤的官军士卒。只要没人敢利用冲城车,那冲城车是死物件,对关‘门’也没有什么威胁。果然,还没等官军推动撞锤撞击一次关‘门’,如雨下的石头,砸死了数十个官军士卒。替换阵亡的士卒而继续猛攻关‘门’的士卒,也尽皆被砸死。官军顶起盾牌,想用盾牌巨石。这确实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巨石果然砸不死盾牌下的士卒,但巨石从仍往下,强大的势能,加巨石自身的重量,还是能把盾牌下的官军士卒的手给砸断。这样一来,官军士卒依然是失去了战斗力。

而要立起云梯来,官军士卒总不能只用一手,只能双手推起云梯,而放下盾牌。趁此机会,两个箭楼又飞出数百支箭,‘射’死一片。官军士卒好不容易将云梯从地抬起来,又随着士卒被‘射’死而重重地倒地。官军又别无他法,只能将云梯车立起来,算是飞蛾扑火,也必须这样做。于是,官军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立起云梯车,但总是还没等云梯车被立起来,立起云梯车的士卒先被‘射’死了。攻防战,演变成了一次无意义的消耗战,当然只有官军在消耗。官军的处境十分困难。他们必须立起云梯车来,才能攻关。但扶起云梯车,拿着盾牌又太碍手碍脚。不拿着盾牌,又会被‘射’死。

看着云梯一次次被抬高几尺,又轰然倒下,袁绍是心‘乱’如麻,心急如焚。而大散关前的平地又很狭小,他的五万攻关大军不能整齐的展开,只能容纳几千人攻击大散关,其他的官军只能是在后面观望。袁绍别无他法,只能强令官军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尽快将云梯立起来。官军毕竟是人多势众,经过了三十多次的失败,终于将云梯立了起来,搭在关墙。十个云梯车,又再一次搭在了关墙,傲然屹立。袁绍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里想到,这次西凉军拿官军可是没辙了。但袁绍还没轻松过一会,情势又急转直下。替换下第一‘波’的第二‘波’西凉军在关墙之前已经吃饱喝足,‘精’力充沛。一替换下第一‘波’西凉军,刚好碰官军又重新树立起云梯车来。第二‘波’军士立即齐心协力,用推杆又把官军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云梯车给推翻在地,又砸死官军一百多人。

袁绍眼睁睁地看着被他寄予希望的云梯车一个接一个地轰然倒下,暴走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再次受挫

官军没有办法,又只能准备再立起云梯车来。。但袁绍这时候还不像位高权重后那样蠢笨而优柔寡断,他知道不解决云梯车总会被推翻的问题,官军再怎么立起云梯车来,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白白‘浪’费兵力。冲城车也无人敢靠近,因为聘集了所有的巨石,都倾泻到冲城车之左右,谁敢靠近,难逃被砸死的厄运。见撞击关‘门’不成,搭设云梯也不成,袁绍知道,他今天又败了一阵。鸣金声再次响彻云霄,官军听闻后,皆是如释重负,也不敢再把云梯车和冲城车收回,便仓皇地如云退下。充满喜悦的喝彩声,响彻大散关之。聘看着官军垂头丧气、丢盔弃甲地退走,如‘潮’涨‘潮’落一样。在官军退后时,将一地的尸体‘露’了出来。口呼出了一口气,感叹终于将官军疯狂的进攻粉碎了,太过不容易。

东汉末年的人,都十分尚武,不像宋人软弱无力。奉命攻击大散关的袁绍部官军,虽都是州郡兵,没什么实战能力,素质也是良莠不齐,但也是如狼虎般‘精’进。可惜,他们是官军。聘感叹道。原本他们并不希望与西凉军对敌,是朝廷把他们推了战场,让他们如飞蛾扑火一样地来进攻战力强劲的西凉军。而西凉军为了捍卫西州三州之地,也不得不与州郡兵杀个你死我活。聘只是期盼,刘范能快些打败盘踞陈仓城的皇甫嵩部,使袁绍部没有依靠,只能被打败。这样,大散关的压力一朝烟消云散,州郡兵也能少些伤亡。

袁绍回到了营寨,又点清人数,今日又阵亡了五千多人。想起云梯车容易被推倒的弊病,才导致了今天伤亡惨重而无功而返的后果,袁绍气不打一处来,命工匠在云梯的顶端加铁钩。当云梯车搭设在关墙时,铁钩紧紧地勾住关墙,让西凉军无法再轻而易举地把云梯推翻。聘则是派出军士拆分了袁绍留下的云梯车和冲城车,分解成滚木,也好废物利用,用以守关。另外,聘派人将战场的箭都收集回来。守关的重之重,是放箭。

第二天,改良了云梯车的袁绍,再次率军出营,派官军用新的云梯车猛攻大散关。一切的开头,都和昨天的情形一样。重重叠叠的盾牌之下官军,丝毫引不起西凉军的弓箭手的兴趣。官军又轻轻松松地将云梯车和冲城车推到了关墙,云梯车一搭设在关墙,立即紧紧地勾住了关墙。西凉军傻眼了!聘感叹,袁绍还真是厉害!云梯车不能毁掉,聘也只能无可奈何。官军士卒纷纷咬着刀背,攀爬云梯。但官军总不能攀爬云梯时还举着盾牌。这时,大散关旁两个箭楼的作用发挥出来了。云梯车都搭设在两个箭楼之间的大散关,聘命两个箭楼不再朝关下的官军士卒放箭,而是瞄准正在嘴里咬着刀,攀爬云梯的官军士兵。

还没等官军士兵爬到大散关,被来自箭楼的箭‘射’,掉下云梯来。袁绍愕然。官军士兵不甘心,又攀爬云梯,再次被箭楼的弓箭手‘射’下。云梯车本是一副带着车轮的梯子,梯子能有多宽,又能容纳多少人同时攀爬?大散关又十分险要狭窄,能容纳多少云梯车同时搭设?所以,官军士卒总是还没爬关来,首先被箭‘射’。

两个箭楼的弓箭手负责解决云梯车的官军士兵,而大散关的西凉军则是专心致志地对付使用冲城车撞击关‘门’的官军士兵。袁绍投入了重兵,专攻关‘门’。人数一多,西凉军自然疲于应付。西凉军不停不歇地往下抛掷巨石、滚木,倾斜金汁。但官军实在是太多,杀伤了一批,又自动补来一批,源源不断。关‘门’遭到了撞锤猛烈的撞击,发出轰响。聘的替换策略,这才大放异彩。官军的攻击源源不断,西凉军也是源源不断。聘又替换下一‘波’人马,另一‘波’人马吃饱喝足,很快掌控了局势,抛下的巨石滚木,遏制住了官军的进攻,撞击声也越来越小。随着时间推移,官军的进攻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了午时三刻。但官军仍然没有撞破关‘门’。在另一边,官军依旧没能登关墙之,在攀爬的途被‘射’下来。弓箭手只需要‘射’云梯爬的最高的一个士兵,将之‘射’落,能将其下的官军士兵砸下云梯,摔得粉身碎骨。眼看过去了半天时间,官军不能取得进展。官军士卒身体逐渐吃不消了,而西凉军却总是一副‘精’神饱满、‘精’力充沛的样子,从来没有疲惫过。要是再这么下去,官军的死伤又会更加惨重。于是,鸣金声再次响声。官军又丢弃了云梯车和冲城车,如退‘潮’一样的退走。

回到大营的袁绍,痛定思痛,认识到是大散关左右两旁两个箭楼太过厉害。箭楼居高临下,算官军登了关墙也能‘射’杀;箭楼的火力左右‘交’叉,可一同支援大散关;箭楼还能为大散关省去不少兵力,聘可以将主力投入到打击冲城车来,故而冲城车受到攻击太多,无法全力撞击关‘门’。这才是问题所在!袁绍心想。所以克敌制胜的关键在于,要先把那两个碍事的箭楼想方设法给破坏掉。这样,大散关失去了两个强援,孤立无援,面对官军猛烈的攻势,会力不从心,分身乏术了。

但说得轻巧,怎么破坏掉箭楼倒是个难题。这个难题难不倒袁绍。袁绍想到了在箭楼之下挖掘地道,等挖到了箭楼之下,不忙着将之摧倒,而是先在箭楼之下的地道‘插’木桩子,用木桩子支撑箭楼。然后再把箭楼下的泥土挖得一干二净,留出足够的空间。最后一步,是在地道之燃烧大火。等大火将支撑着箭楼的木桩子烧断,箭楼会轰然倒塌。如此,箭楼算是毁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遁地之术

袁绍真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认为曹‘操’也不如他。。。曹‘操’虽然给朝廷献了十军会攻的大战略,但却仍需要皇甫嵩领导盟军,来为他实践,曹‘操’还不能自己独立完成。况且刘范不知用了谁的计谋,竟然很快解决了南北两线夹击西凉的危险,还在街亭与陈仓之间,多次击败皇甫嵩。可见曹‘操’实战能力十分浅薄,只会纸谈兵。而他袁绍可不同了,面对西凉守将聘对大散关的重重布置,他总是能在失败之后,想到与之相应的反制方法。尤其是遁地摧毁箭楼之策,更是绝妙。算不能摧毁箭楼,也可以顺势挖到大散关之后。到时西凉军只顾着在关防御官军的进攻,无暇顾及关后。官军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道一涌而出,偷袭正在守关的西凉军,定能一举拿下大散关。等拿下了大散关,袁绍军一路向西长驱直入,富饶的西凉三州,都暴‘露’在袁绍的铁蹄之下。届时,‘荡’覆刘范、收复失地的首功是他的了!

事不宜迟,袁绍决心不等到第二天再挖掘地道,今夜开始行动。晚也更加隐蔽,不会轻易被聘发现。袁绍命五万大军在晚在官军的大营里挖掘一条通往大散关的地道。等地道挖到了距离大散关前不远的地方,再朝两个箭楼挖去。挖掘五百步长的地道,不是一件能一蹴而的事。袁绍命人挖掘了一晚,也只不过挖掘了一百步的距离。于是,第二天袁绍也无暇再对大散关发动猛攻。两军一日无事。

但聘早料到了袁绍会以挖掘地道来毁掉箭楼,甚至会借此挖通地道到大散关之后,偷袭西凉军,所以早早地在关下布置了几个大瓮,倒置在地。瓮像一个扩音器,倒置于地,能放大大地发出的声音。若是袁绍部正在挖掘地道,细碎的声音会传到瓮这里,引起瓮的震动。五百步的距离太远,瓮不能探听到那么远的距离。所以一直等到袁绍挖到了二百步的距离时,瓮开始发出了细若蚊声的响动。马有军士报告聘,说官军正在开挖地道。聘昨天还在纳闷,怎么袁绍这么老实。他这才知道,原来今天袁绍没有催动官军猛攻大散关,是因为要挖掘地道。

聘一听笑了。军士们都问,为何聘发笑。聘言,袁绍无谋。两军‘交’战,挖掘地道,最忌讳敌军察觉。袁绍应在挖掘地道之同时,命官军配合着对大散关发动猛攻,制造声响,这样才能掩盖掉挖掘地道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将地道挖掘到大散关下。这样一来,攻关时‘混’杂的声音盖住了挖掘地道的声音。瓮发出震动,西凉军也会以为是攻关所致,不会怀疑到地下有动静。而袁绍却不知,担心官军一边挖掘地道又一边攻关,会损失惨重,未曾如此而为。设使袁绍一边攻关,一边挖掘地道,大散关之陷落在所难免。幸亏袁绍只是个半桶水,心思不够缜密,不然大散关要被他攻克了!

众人皆叹服,又问将如何应对。聘命军士也对着箭楼下挖掘地道,但挖掘得很深,保证箭楼不会倒塌。然后挖到距离大散关和箭楼十步之遥的地方,在地道设置一扇‘门’,又向左右横向挖一条地道,放置油脂和麦秸等引火之物。派几名弓箭手手持火箭,等着官军挖到这里。一旦官军挖到了西凉军挖的地道,弓箭手‘射’出火箭,在地道引发大火。弓箭手一‘射’箭,立即封闭朝向大散关这边的大‘门’。大火不是为了烧死官军而设的,而是为了憋死官军。地道之,空间狭窄,空气的氧气缺乏。大火又需要氧气助燃。等大火迅速消耗了氧气,进入地道、靠近大火的官军会因缺氧而死。等大火熄灭,西凉军再打开大‘门’,趁着官军因缺氧而无力抵抗,杀将过去,官军必定大败。

事不宜迟,聘也赶紧命军士挖掘了一条纵向地道,至箭楼下十步,设置一扇‘门’嵌在地道,然后向左右开挖,挖掘一条与地面的大散关平行的一条地道,在横向的地道放置洒满油脂的麦秸。整个西凉军挖掘的地道,成一个“t”字型。挖好之后,西凉军耐心地等待官军挖来。没过多久,官军果然如约而至,一个镐头,打通了西凉军挖掘的地道。官军用火把一照,见竟然挖到了空的地方,十分震惊。再将地道挖大些,只见他们是挖到了另一条地道了。那条地道,塞满了麦秸。麦秸还有油光。另外,地道还有一扇‘门’。这更加诡异。正在官军对此‘摸’不着头脑,进退两难之时,突然,一个点着火箭的西凉军弓箭手猛地推开了‘门’,吓得官军都是一惊。官军士兵纷纷躲避,但那弓箭手却并没有瞄准他们,而是瞄准了一大堆的麦秸,‘射’出一支火箭。火箭一接触但麦秸,“腾”地一声,引起一阵熊熊大火。见火起,那名西凉军的弓箭手又关了‘门’,不见了。

官军愕然,因为大火并不能烧到他们。但紧接着,过去了一段时间,大火消耗了空气的氧气,官军开始感到‘胸’闷气短了。这是,地道太过狭窄,空气不怎么流通而非常封闭。只是一瞬间,所有接近大火的官军,都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后面的官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也都凑过去,也纷纷晕倒。其余的官军一看,以为西凉军使出了什么妖术,吓得立即逃跑。这时,地道的小‘门’大开,西凉军冲了进来。在‘门’开之后,氧气也再次流通。西凉军立即踏着地道遍地的晕倒的官军士卒,去追击那些离得远,没有因缺氧而晕倒的官军。官军吓得魂飞魄散,但却很快被西凉军追,杀得人仰马翻。

第四百八十六章 巧毁箭楼

昏暗的地道之,狰狞的西凉军‘挺’着长枪,冲出黑暗,杀向官军。官军只看见大火燃起后,处于前锋的一万多人都尽皆‘胸’闷气短,双手掐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咳嗽,但却连往身后逃跑的能力都丧失了,一个接一个地晕倒在地。官军根本不知道,这是因为火燃烧消耗了氧气所致,都以为这是西凉军会用妖术,不然的话,怎么一万多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前倒向后?官军士兵互相传说,使得恐怖的气氛在官军之间很快传染开来。这时,昏暗的地道,响起了阵阵喧嚣的喊杀声。官军侧耳一听,正是西凉军最著名的“风风风”的口号,不少官军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紧接着,喊杀声越来越近,官军士卒都紧握着兵器,鼓足勇气,但却慢慢地向后退却。突然,黑暗之,弓弦牵引声大作,数十支箭穿破黑暗,将最前面的五个官军士卒‘射’成刺猬。

五人倒下后,官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了火把,往后逃跑。地道只能容纳三个人同时通过。黑暗之,又伸手不见五指。官军很快发生了踩踏,众多士兵堵在地道,动弹不得。在这时,忽然有火把照亮了地道,一名军士高喊:“降者不杀!”一听这话,拥堵得动弹不得的众多官军,只好投降。西凉军越过了这些人后,又继续追击,追了正在逃跑的另一部官军,杀得官军大败,血腥味充斥整个地道。在地面的袁绍听说之后,震惊不已。眼看着西凉军要沿着地道,追到官军的大营来,袁绍立即传令将地道口封起来,这才拦住了一往无前的西凉军。

但封闭了地道口,却也给袁绍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当地道口被填埋封闭时,地道还有三万士卒没有到大营的地面来。地道口被填埋封闭后,这三万余人是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拥堵在狭窄的地道里,等着西凉军。遭到背叛和抛弃的悲愤之情,逐渐将这三万官军士卒给吞没掉。等西凉军前锋追过来,还没等西凉军喊出“降者不杀”的口号,这三万多人立即扔了手的刀剑,抱头投降。

西凉军士们一看,这么多人都投降了,看得眼‘花’缭‘乱’,简直不敢相信。西凉军也停下了杀戮,收集降兵的兵器,将降兵押回大散关。这时,地道之的氧气增多后,那些因缺氧而暂时晕倒的一万多官军士兵,也都逐渐苏醒过来。醒来之后,他们的兵器早已被收走。无力抵抗的他们,只有投降这一条路。聘本来只是想再次打击一下袁绍的嚣张气焰,却歪打正着,出人意料的收降了近四万三千多名官军。这让聘高兴坏了!官军阵亡了一万几千人,现在袁绍又愚蠢地给他奉四万三千人,那袁绍现在的兵力,也只有十四万多士兵了。二十万带甲之兵,不过十天,减少了将近六万。而聘这边,因为防守得当,没有让一个官军士兵爬关来,没有和官军士卒短兵相接,只是居高临下地放箭和抛掷巨石滚木,故而无一人战死,只有十几名兵士不小心举起巨石被砸到了脚。仗打了十天,西凉军一人未死,官军损失了四分之一还多。俘虏了如此之多的官军,让西凉军都振奋不已。聘也十分高兴,为了‘激’励西凉军,于是大排筵宴。

正当大散关一片喧闹之时,袁绍才意识到,因为他过早地填埋地道,白白将三万余人拱手让人。再清点官军人数,袁绍沮丧地发现,他手下只有十四万余人了。整个官军,也因三次大败,士气十分低‘迷’。袁绍大怒,他发誓,一定要攻破大散关,生擒了聘!见遁地术不成,袁绍又心生一计。袁绍知道,挖掘地道以摧毁箭楼已经是不可能了。如今,他也只有强攻箭楼这一条路了。于是,袁绍暗使官军备齐火种和火油,准备明日摧毁箭楼。

第二天,袁绍催动十四万人马,又来到阵前。袁绍命十四万之众,全数手持盾牌,压大散关。聘猜到了袁绍的意图,仍然是把目标对准箭楼。两座单薄的箭楼,虽然互成掎角之势,但也难挡十四万兵马的猛攻。聘心里清楚,箭楼的倒塌,只是时间问题。想通了这一点,聘决定他要先下手为强,自己摧毁箭楼,让逃避不了倒塌的命运的箭楼,再发挥一丝余热。聘的方法是继承了袁绍的构想。聘命军士在箭楼之下昨天挖通的地道下,放置数十个高大的木桩,用来支撑箭楼。木桩并不齐平,而是在靠近大散关的一侧放置较短的木桩,远离大散关的木桩较长。这样,一旦倒塌,两座箭楼会倒向大散关之前。然后再把顶部的土地挖掉,让箭楼的地基直接以木桩为支撑。最后,聘在木桩下放满引火之物,等着箭楼守不住的那一刻点燃。

袁绍不知聘之计,只顾着命官军一拥而,命两万之众搭设云梯,攻击大散关,来吸引大散关西凉军。其余的兵马,都猛攻箭楼。在箭楼倒塌之前,聘依然命数百名弓箭手在面居高临下地‘射’杀官军。官军拥在一起,虽有盾牌保护,但伤亡依旧很大。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之后,拿着火种的士兵终于来到两座箭楼之下,点燃起大火来。聘适时撤回箭楼的弓箭手,命箭楼之下的地道的军士,点燃大火。大火很快烧断了支撑着箭楼的地基的木桩。

由于朝向大散关正面的木桩,也是大散关左边的箭楼下右边的木桩,和右边箭楼下左边的木桩,都是较短,与其他两半木桩不齐平。所以,当大火将木桩烧断后,右箭楼向左倒塌,左箭楼向右倒塌,两座高达七丈的箭楼,尽皆倒在大散关下。恰好箭楼倒下的时候,官军正好点燃了箭楼,使箭楼被熊熊大火所吞没。当箭楼倒下时,正好砸向了正在箭楼之间猛攻大散关的官军。官军又拥挤成一片,顿时被压死、烧死了几千人,顺带着又把官军攻关所用的云梯车和冲城车烧毁掉。

第四百八十七章 断粮之险

压死了大散关下的几千官军士兵,大火继续肆虐,又烧到了距离大散关近的数百个官军,使他们满地打滚,四处逃窜。袁绍没想到,他要毁掉的箭楼,却被聘巧妙地利用,成了守卫大散关的一大利器。大散关下,大火汹汹,官军也不能冒着大火再强攻大散关。攻城器械,也都付之一炬。士卒也付出了将近一万人的损失。袁绍绝望地闭起了双眼,传令官军撤退回营。四次大败,袁绍损失了七万人。还有十三万人的官军,已经让袁绍再也提不起兴趣。袁绍大怒,之后的每一天,都命令官军不停不歇地攻城。

没有了箭楼的支援,大散关的险要下降了不少。从此官军只要顶着盾牌,损失下降不少。每日攻城,只不过损失几百人。但聘有分批次守关的策略,没有因为官军没日没夜地猛攻而崩溃。在猛攻了大散关又五天之后,袁绍这才回过味来。他发现每一个时辰,西凉军总要退下一次,然后又出现新一批的西凉军。袁绍意识到,这是聘将西凉军分成不同的批次,轮流替换着守关,所以面临官军的猛攻,西凉军总是能保持着充沛的体力,毫无疲乏之象。

袁绍也对症下‘药’,将十三万大军分成十三批,也轮流来猛攻大散关。这下,坚固不催的大散关开始动摇了。面对官军的分次攻击,西凉军,也开始陷入了措手不及、疲于应付的境地之,一如之前的官军。战争的主动权,也从聘转到了袁绍的手里。官军每日猛攻,每日都有众多的官军从云梯车爬关墙来,和西凉军短兵相接。幸好西凉军官军更为骁勇善战,才没有让大散关陷落。负责撞开关‘门’的官军,也很快将关‘门’撞得变形。只是西凉军疯狂地反扑,才没让关‘门’被攻开。聘越来越疲于应付,只能寄希望于刘范,能快些攻克陈仓,然后再分兵来偷袭袁绍部。

而这时,刘范也不轻松。自从渭水之战后,皇甫嵩等坚守陈仓城,再也不出城来。刘范派大将每日前去挑战,试图‘激’怒皇甫嵩。但皇甫嵩这时候,大将之风来了,没有当。刘范也不敢攻城,顾及到西凉军损失太多。双方这么僵持着。但对刘范不利的事,皇甫嵩的军粮十分充足,一年之内都不会断粮。但西凉军的军粮却又所剩无几。郭嘉和贾诩对于断粮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们再怎么足智多谋,也总不能给刘范变出军粮来。眼看着军要断粮,刘范愁得每日是以酒浇愁,不知如何是好。刘范知道,守在陈仓城的曹‘操’,也一定正在和皇甫嵩等人饮酒。但曹‘操’之饮酒,并不是如刘范这样以酒浇愁,而是饮酒作乐,置酒高歌。曹‘操’一定在想,刘范过不了几天会断粮,他能打败刘范,毫不费力地收复关西三州,实现他“征西将军”的梦想了。

刘范甚至开始想,这一次他是否要因为断粮而战败?一旦断粮,西凉军丧失了战斗力,他苦心经营的西北三州,也会被朝廷一朝夺去,他和他的家人甚至会身首异处。而断粮的进程如同一个沙漏一样,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原本不多的军粮也被人吃马嚼得所剩无几。再过两天,军粮彻底没了。难道这次穿越之旅要以这么丢人的结局而结束吗?难道一统天下、匡正天下的大业未竟,而他要死了吗?刘范十分地不甘心。等他一死,他所庇佑的西州百姓,定会被朝廷残虐蹂躏。还有谁,能够保护他们不受欺负?等他一死,历史的列车刚刚驶离原有的轨道,又不得不又回到原有的轨迹。身为主帅的刘范都如此低‘迷’,更不用说底下的普通士兵了。整日不得打仗,又听闻军粮即将断绝,士兵们也清楚一旦断粮,他们会是什么结果。西凉军自建军以来,前所未有地陷入了从至下,一片‘迷’茫的境地。

正在这时,负责押运粮草的卢植赶到了陈仓城下的西凉军大营。听闻卢植感到,刘范也振奋‘精’神,不再饮酒,去迎卢植。刘范不想让卢植看到他这幅颓废的模样。但没想到,当刘范在辕‘门’外迎接卢植时,卢植却一眼看破了刘范。顾及到刘范身后还有众多的士兵,卢植也不便拆穿。直到刘范与卢植进入帅帐之后,卢植才突然转身过来,严肃地说道:“子楷这几日,恐怕也不好过吧!”

刘范愕然,佯装高兴地说道:“师父说的哪里话?弟子已击败皇甫嵩五次,杀得盟军只剩下了陈仓城的十三万人,聘也数次击败袁绍,大散关坚如磐石。形势一片大好,弟子又怎会不好过?师父且静候,弟子破除官军!”

卢植坐下,用茶盏的盖刮了刮水面的茶叶,也不看刘范,抿了一口茶,说道:“行了!这些话,只可瞒得了旁人,怎能瞒的过为师?子楷莫非忘了,可是为师负责军粮之调动!西凉军还有多少粮食,为师你这个三军主帅更清楚!你还说形势一片大好?你看看,”,说着,卢植将茶盖拿开,给刘范看着,“连你这个三军主帅,所享用的茶叶都如此下等,茶叶尽是些茶末子。更不用说,下面那些军士们平日里的粮草供应,变得有多糟糕了!”说完,卢植无力地将茶盏放下。

刘范长叹一声,说道:“还是师父您老人家‘洞’若观火,还真是瞒不住您。师父说得对,弟子这几日确实不好过啊!”

卢植冷静地说道:“西凉大半的粮草,都‘花’在了此次与朝廷、与西域之敌的大战。田元皓、赵子龙等之西征军,因路途遥远,在路途之耗费的军粮数不胜数。仲业又收降了三万几千官军士卒,多了三万多张嘴,他的军粮,也是岌岌可危。而你的军粮消耗最快,西凉大多的屯田军都集在此,为正规军运送军粮,他们又不能回去种地屯田,消耗的军粮太多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毁家纡难

刘范询问道:“那这次师父运来了多少粮草,这些军粮可应付大军几时?”

卢植摇摇头,说道:“今天这一批,是最后的一批了。。。为师搬空了全凉州十六郡的府库,连将要腐烂的粮食一粒也没放过,都给运到了这里,也仅仅有七万多石。这七万多石,在路途还让屯田军给消耗了三万多石。毕竟他们虽不是正规军,也得吃喝。四万石粮草,只能供应西凉军、军医和屯田军两天。”

刘范皱眉,说道:“加起营之粮,现在只有四天之粮了!”

卢植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凉州太过贫瘠,天州和昆州又尚未开发。若是你当初选择了冀州或者荆州,一生征战,都不会出现断粮之风险。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凉州、天州和昆州,子楷你要守住这关西之地。”

刘范又是叹一口气,说道:“弟子也是有心无力。如今,皇甫嵩已经坚守陈仓长达一月,从不敢出城与我军决战。弟子在想,若是明日弟子命全军猛攻陈仓,是否能攻克陈仓?”

卢植说道:“陈仓乃坚城,不是一般小邑可。况且,盟军还有十三万人。他们前几日一直被西凉军打得节节败退,而这几日听说西凉军快要断粮,必定是士气大涨。且你多次挑战,皇甫嵩都不准盟军出战,盟军必是憋了一肚子气。老夫深知,皇甫嵩又有多年征战的经验,指挥起盛气凌人的盟军守住陈仓,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

刘范气馁地说道:“既然攻城又不成,军粮又即将断绝,下一步,弟子可只有杀掉战马,充作军粮这一条路了。等战马都吃光了,皇甫嵩还是不出城,弟子岂不是要败了?”

卢植说道:“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等地步,子楷不要气馁。想当初,高皇帝与项羽大战,数次被项羽打得丢儿弃‘女’。连太皇都被他扔下,差点让项羽给烹煮。高皇帝的境况,可不你今天的境况轻松多少。但高皇帝一战成功,‘逼’得项羽在乌江自刎。可见,时势之变化,并非人所能知。子楷再耐心等待战机,或许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刘范说道:“师父说的是。但军粮之断绝,只在四天之内。四天之后,若是军粮还没有得到补充,弟子必败无疑!”

卢植思考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笑道:“军粮之事,何须忧虑?子楷放心,为师不日可提供数十万石军粮!”

刘范‘精’神一振,说道:“师父如何能变出如此之多的军粮?”

卢植笑道:“除却天州与昆州外,凉州百姓三百数十万迁移到凉州已历三年之久。期间,子楷多次减免税粮。想必,凉州百姓应该有足够的粮食。若能让他们拿出自家的粮食来助军的话,又是数十万石粮草,可供大军半月之用!”

刘范一听这话,立即拒绝道:“不可不可,此计万万不可!凉州百姓,是吾子民,久在弟子治下,奉弟子为父母官,怎能强‘逼’之献出粮草?弟子怎能忍心,让他们如此所为?”

卢植压了压手,淡淡一笑,说道:“呵呵,子楷这是误会了!为师可从来没打算过要强征百姓们的粮食。为师的意思是,不必强征粮食,而是让百姓们心甘情愿地拿出粮食来!”

刘范愕然,不知所云。卢植再解释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为师回去之后,将你缺粮一事广而告之,百姓们惧怕朝廷再次征服西州,又历来拥戴你,自然会把粮食拱手相让,将自家的口粮提供给大军。如此一来,百姓们不会抱怨,相反还会更加支持你,而你又可维持半个月,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范有些动心了,但还是有些犹豫:“百姓们为支持弟子,已经付出不小的代价。如今再让其毁家纡难,于心不忍!”

卢植说道:“行了!这等事,你身为凉王不方便出面,此事你不必再管,让为师帮你办了是。”说着,卢植立即站起来走。

果然,卢植一离开大营后,命屯田军四处散布西凉军即将断粮的消息。不出卢植所料,百姓们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相互奔走相告,全村人、全城人都集结起来,将自家的粮食拿出来,运到各个州郡的官府‘门’前。官吏们都惊了,因为他们也在搜刮家里的余粮,准备把自家的粮食送到府库去。凉州的商会也积极行动起来,将平日里的屯粮也都‘交’了出来。整个凉州,家家户户都推着粮车,不然是赶着牛羊,将家里能吃的都献给官府,没有人对此有半句怨言。

不过两天,卢植汇聚了四十万石粮草,西凉军的断粮风险一朝烟消云散,西凉军的士气又再次大振。当卢植再次运来粮草时,皇甫嵩携众将在陈仓城远远地望见,震惊不已。又有斥候来禀报,说这是凉州人自愿献出的粮食。皇甫嵩听罢,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久战西凉,凉州人尚未对老夫如此殷勤。如今却对刘范此贼如此尊奉,甚至不惜毁家纡难!看来,凉州人都是朝廷之反贼啊!”

公孙瓒说道:“既然刘范有了军粮,我军试图待其断粮一事,已经失败。那我军何不如出城与之决战?若我军今夜夜袭西凉军大营,西凉军无备,必能成功!”

皇甫嵩说道:“不必如此。凉州之地,多为贫瘠。虽然眼下凉州能给刘范提供数十万石的粮草,但想必也是强弩之末。只要我等戒骄戒躁,再等半个月,凉州绝不可能再有粮食提供给刘范军用。到时,刘范便会再次断粮。而且,凉州也绝不可能再支援他。断粮的刘范,如同瓮之鳖,吾等可不费吹灰之力,单手便可擒之。何必冒险出城,使刘范得逞?”

公孙瓒说道:“大帅思虑周全,真令人佩服!”

第四百八十九章 张燕再乱

得到了全凉州的鼎力支持,刘范感动万分。,。从古至今,哪里有百姓如此尊奉其统治者的?凉州百姓其实并未将刘范视为统治者,而是视之为保护者,甚至是救命恩人。刘范发誓,将来打败了十军会攻,一定要厚赏全凉州的百姓。有了凉州百姓的毁家纾难,刘范又暂时平稳地渡过了断粮的危机。但刘范知道,若是皇甫嵩继续坚守不出,过了半个月,他还是会断粮。刘范只能寄希望于盟军出城来。

在西域,庞德部也没了安宁。自从刘范正式称王之后,朝廷也大举出兵进攻西凉。五十八万大军举世无双,声势浩大。这一消息传到了遥远的西域,被朝廷的探子以讹传讹,传成了有足足一百万的大军,正在皇甫嵩的统领下,围住街亭城猛攻。而刘范只能坚守街亭城,风雨飘摇,摇摇‘欲’坠。这一消息传来,西域二州境内皆是人心惶惶,心怀鬼胎的人,更是颇相煽动。这些人,无疑是黑山军的各个头领,张角、李大目等人。这些人一进来西州境内,被分配到天州和昆州去以工代赈,干一些诸如开垦耕地、修建城池的活。这些活,让新移民来干,自然是顺理成章,无所怨言。但张燕这些头目不同。他们做了黑山军的头目,自然生活奢靡了不少,不再像以前穷苦的日子那样。已经过惯了奢靡的生活的张燕等人,再想让他们穿着布衣,拿着农具,在田里辛勤劳作,这让他们不自在多了。如果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介布衣,没当头目,当然他们不会对以工代赈有什么不满。但既然他们已经做过了人人,绝不甘心再做人下人。这时,恰逢刘范被朝廷斥为反贼,统大军来攻击弱小的西州,张燕等人看到了重新做回人人的希望。

刘范把主要兵力布置在东线,以防范皇甫嵩率领的四支大军。而奉命抵御大月氏和乌孙的田丰、赵云和张郃的西征军,还在跋涉的路。天州和昆州,只有庞德部五千铁骑,以及两位州牧——刘虞和黄琬组建的几万屯田军而已。屯田军其实刚刚才招揽到三五万人,军事训练都没有进行过,一点战斗经验也没有。可以说,整个天州和昆州方圆两千里的大地,只有区区五千铁骑是正规军。庞德只有屈指可数的五千人马,却要守卫方圆两千里之地、保护数百万的新移民,这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悬。

同样觉得很悬的,不仅是庞德自己,还有张燕等人。张燕很快又召集了和他一样,不愿以工代赈做苦力的黄巾军头目,商量发动叛变的事宜。所有投奔来的头目都同意发动叛‘乱’,但这时他们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黑山军原本有男‘女’老少一百多万人,除开被董卓掳去的四十二万人,其他人都来了西域。当张燕暗煽动之时,又在官府的大‘门’用石灰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反动标语,又派人联络以前的黑山军部众。但曾经的部众,却很少有人再愿意追随张燕。接到联络的消息后,还向官府告发。

这让张燕十分气馁。他如何也想不到,土地是农民的根。黑山军本来是失地农民,刘范的西州许诺以屯田制授予他们耕种土地,这令他们心满意足。现在无论是从前的黑山军,还是豫州和兖州的黄巾军,还是青州军,都一心只想着要尽快完成西域的开发,尽早开展屯田,他们也好能耕种土地。一心只想屯田的新移民,再也不想过你死我活、刀光剑影而且还衣食无着的日子。

但不论如何,张燕等头目还是有着对他们死忠的人,还有的从前的小头目也是好吃懒做,纷纷投靠张燕。张燕在一个月之内,聚拢了两万多亡命徒,聚集在昆州的‘精’绝城下,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率众很快攻克了‘精’绝城,这座从前‘精’绝国的都城,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据地。张燕在集思广益之后,决定以配合朝廷,剿杀刘范这个反贼为借口,恢复了从前汉灵帝刘宏赐予他的称号“平难郎将”,发动叛‘乱’。张燕派斥候通告临近的各个城池,投降于他。

张燕自号“平难郎将”,再次举起黑山军的大旗,迅速使天州与昆州二州为之震动。为了掩饰其兵不过二万的虚实,张燕还诈称有三十万大军。张燕的意图是,打着帮朝廷打击反贼刘范的旗号,名正言顺地趁刘范无力征讨他,占领整个天州和昆州。攻取了这两个大州之后,张燕可再攻下阳关和‘玉’‘门’关。万一刘范回过神来征讨他,也能将其挡在‘玉’‘门’关下。若是刘范没有兴兵杀来,他趁势兵进凉州。

张燕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但这时问题又来了,摆在张燕面前的,是先率军向东去攻打昆州的州治——楼兰城,也是在罗布泊畔的前楼兰国都城,还是选择向北去攻打庞德的驻地,也是之前的西域都护府所在——它乾城?它乾城,在龟兹郡境内,也在天山,向东有延城和乌垒城,向西有姑墨石城和温宿城。它乾城处于整个西域的正央,历来是西域都护办公之地。最后,张燕选择攻击它乾城。

张燕认为,楼兰城虽是昆州治所,看似很重要,其实没有多少守兵,很容易可以攻下。而它乾城不同。它乾城有西域唯一的西凉铁骑五千人。不管张燕先攻打哪座城池,他要想拿下整个西域二州,始终绕不开与庞德部西凉铁骑打一仗定胜负。只要攻下了它乾城,歼灭了庞德率领的西凉铁骑,那整个广阔无垠的西域,再也无力抵抗他的侵犯,他可以随心所‘欲’,轻轻松松地拿下整个西域。而楼兰城,在庞德部覆灭之后,自然会开城投降。打败庞德部,可一举占领整个西域。而不趁早打败庞德部的话,万一庞德又招兵买马,扩充西凉军,那张燕的人数优势会丧失掉。而西域的反军不止张燕一支,其他的以前是黑山军的头目,定会在各地起兵。张燕若是首先攻打它乾城,可在行军途,拉拢西域其他的反军,汇聚到它乾城,它乾城可以一攻而下。

第四百九十章 …西域守御

于是,在十月旬,张燕在‘精’绝城像模像样地举行了誓师仪式,并杀了‘精’绝城的大小官员来祭旗,然后率领他的两万大军,拿着镰刀锄头,浩浩‘荡’‘荡’地朝在‘精’绝城正北方向三百里的它乾城开拔而去。。。果如张燕所料,其他头目,如李大目、张白骑、雷公、黄龙等黑山军头目,在西域二州各地都发动了叛‘乱’,以响应张燕的号召。但这些头目的追随者没有张燕的死忠分子那么多,最多的李大目只有两千人。李大目也想攻占一个城池,以获取足够的粮草,但是攻打天州的治所焉耆城受挫,被刘虞率领的五千多屯田军打败。李大目只得沿途抢掠各个以工代赈的百姓,收揽到很少的粮草。整个西域,黑山军的叛‘乱’遍地开‘花’,共有十六股叛军,约莫有六万人之多。张燕自号平难郎将后,名正言顺地命令其他十五路叛军听他的指挥,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它乾城下,一共围攻驻守它乾城的庞德率领的西凉铁骑五千控弦之士。

而庞德接到了锦衣卫对黑山军死灰复燃的消息后,有士人建议他趁黑山军还没有集结完成,利用西凉铁骑的速度优势,赶在各路反军还没有汇聚到它乾城下时,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逐个逐个地将十六路反军打败。按理说,这是一条极好的策略。当年朝廷镇压黄巾军时,也是采取了自皇甫嵩部和朱儁部拖住张梁,卢植攻击黄巾军的主力——张角的策略。朝廷意图等卢植击破了张角,再来收拾张梁,这也是逐个击破的策略,目的是让黄巾军聚拢不到一起,消除黄巾军对洛阳的合围。如此高明的战略,庞德听闻之后,居然没有采纳,而是仅仅厚赏了给他献策的士人,然后还是按兵不动,蛰伏在它乾城。眼看着张燕等人越来越‘逼’近它乾城,庞德也是无动于衷,只是对所率铁骑多加‘操’练。

面对强敌的步步紧‘逼’,庞德的消极怠工,引得全西域二州的人都非常不满。因为当张燕扯旗造反时,田丰和张辽、赵云,不过率军从姑臧走到了山丹。援军一时间无法赶到,庞德身肩负着西域二州的安危。但庞德对黑山军仿佛是充耳不闻,置若罔闻,根本不主动出击,眼睁睁地看着黑山军呈合围它乾城之势。整个西域,人人都惶急不安,唯有庞德一人,有如聋哑了一般。

等过了半月,到了十一月初,距离它乾城最近的李大目率先抵达了它乾城下,安营扎寨。随后三天,张燕和其他十四支叛军,也都抵达了它乾城之下。叛军没有经过多少羁绊,很快确立了张燕的首领地位,各叛军都受张燕节制。这时,昆州牧黄琬也赶到了它乾城。它要敦促庞德快速击败叛军。黄琬一到它乾,立即严厉地质问庞德,说道:“庞令明身为凉王驻守西域大将,为何坐视黑山贼复起而不管?难道你也想学张燕反耶!”这句话,说得很重了。

但庞德却一点也没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庞德说道:“黄大人误会了,某庞令明受凉王知遇之恩,怎会反叛凉王?”

黄琬说道:“那本州牧听闻,有人向你献了逐个击破之策,你为何不用?在它乾城按兵不动,坐视黑山贼沿途荼毒生灵?你要知道,军师田丰等尚未至西域,西域是否安全,全靠你一部之力?你却躲藏在这它乾城,是惧战乎?”

庞德依旧笑道:“黑山军土‘鸡’瓦狗,某怎会惧怕?黄大人有所不知,某按兵不动,是另有所图。”

黄琬疑‘惑’地说道:“有何可图?可详细说来。”

庞德说道:“自张燕率先扯旗造反,攻占‘精’绝以来,又有十五路叛军随同叛变。这十六路叛军遍及西域各地。而西域广阔无垠,若叛军各自占据一方,互为攻守,则西域必沦陷。若采用逐个击破之法,将叛军一一铲除,虽看似是为策,但西域宽阔,逐个击破太耗费时日,耗费粮草。若不能再短时间内‘荡’覆黑山军,则西域之开发必定停滞,此为大大不利,违背了大王加紧开发西域之战略。为策者,是将叛军聚拢在一起,然后再一举歼灭之,毕其功于一役,方可迅速击败黑山军。故而,某并未主公出击,逐个击破。”

黄琬不懂兵事,又问道:“此话不假。但自古以来,兵多者为盛。待张燕聚集所有黑山军,军力岂不是更加盛大?”

庞德说道:“其实不然。黑山军远道而来,沿途要经过多个草原、沙漠,补给困难。且黑山军靠掳掠为补给,长途跋涉又抢掠不到军粮,沿途定会饿死众多,其余尚有余力者,也是萎靡不振,身体疲乏。而我军则是在它乾城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虽人数远不如黑山军,但足以胜过师老兵疲、强弩之末的黑山军。等黑山军聚集完成,我军可一战而打败黑山军,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消灭黑山军之威胁。”

庞德解释到这里,黄琬也不再怀疑庞德了。黄琬说道:“庞将军果然深有谋略,倒是本官唐突了。但庞将军所率皆是骑兵,不善守城与攻城。黑山军是步兵,又人多势众。若是张燕率众攻城,它乾城岂不是危险了?”

庞德笑道:“此事简单。某可率军出城与之野战。”

黄琬说道:“黑山军人多势众,恐与之决战,虽能败之,但恐怕铁骑会陷入其阵,伤亡太多,无法与凉王‘交’代。”

庞德笑道:“某早有计较。可率众佯装奔逃,不与之短兵相接。黑山军俱为步兵,岂能追击天下第一的西凉铁骑?”

黄琬又说道:“将军佯装奔逃之后,那它乾城可怎么办?”

庞德笑道:“某有计策,可引来黑山军追击我军,而舍弃它乾城。不过,这得要请求大人和整个天州的合作了。”

黄琬说道:“本官身为州牧,理应义守西域,何言请求?”

第四百九十一章 令明奇谋

庞德说道:“那多谢大人了。。黑山军只不过攻下一座‘精’绝城而已,所得军粮太少,最缺乏军粮。只要某率众佯装逃跑时,命军士们赶着牛羊、拉着一车车的粮食从它乾城逃出来,会给张燕等贼寇造成这样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某已经将它乾城的粮食以及牛羊都给带走了,它乾城是空城一座。黑山军对空无一物的它乾城绝无兴趣,必紧追我军不舍。不然,黑山军缺乏军粮,只能相继饿死。”

黄琬越来越觉得,庞德此人是一员智将,从开头到现在,黄琬对庞德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黄琬说道:“庞将军说的没错。难道将军是想,借此把张燕等叛贼给困死吗?如果是如此,倒也可行。但是拖延时日太长,恐生变故!”

庞德笑道:“看来,某是和大人想到一块儿去了!某从一开始,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一战而歼灭黑山军。黑山军一日不除,西域二州之数百万黎民一日不敢以工代赈,开发西域。所以,某早有计谋,可一战而剿灭之,不需将其困死。”

黄琬惊讶不已,没想到庞德看似是窝在它乾城里按兵不动,放任十六路黑山叛军从四面八方朝他包围而来,但其实是‘胸’有成竹,后发制人,谋定而后动。庞德能如此,那证明他已经能有把握一举镇压下黑山叛军,黄琬也没有那么忧虑了。黄琬好地说道:“哦?将军之计,不知是何鬼谋?”

庞德依旧是笑着,说道:“某此计谋,怎堪称鬼谋?某四处查看它乾城地形地势,发现这它乾城是乃西域之正央,是为人之心脏。而在它乾城外西方五十里处,有一山谷,名曰‘一马谷’,土人告知某曰,一马谷之意,便是此山谷极为狭窄,仅仅能容纳一马通过。一马谷之谷道,长达三里。过了谷道之后,内乃一狭小盆地,有方圆二里之广。此盆地是草原,西域土人唤之为一马原,意同一马谷,极言一马谷之难以通过,只有一马能走过一马谷,而进入一马原。在一马谷之,有破碎山石极多,极为容易将之推下。某之计,是示之黑山叛军以弱,使张燕等贼寇以为,其黑山叛军人多势众,而我西凉铁骑人不过五千,某惧战,不敢与之短兵相接,只好弃城逃走。张燕等贼寇历来猖獗狂妄,必某计,挥军追杀我之铁骑。且某将弃城逃跑时,命铁骑带着万千牛羊,每人身带金银细软,以引‘诱’黑山叛军。黑山叛军,本是一群‘乱’匪,‘鸡’鸣狗盗之徒而已。若见了五千人马身俱是财货,必定追来。再者,某再命军士们拉着一车车的口袋。口袋用沙子装满,让黑山叛军以为此乃粮食。缺乏军粮的黑山军,饥饿难耐,必不疑有诈,尾随追来。然后,某率部进入一马谷,在一马谷设伏。黑山军追入一马谷,进入一马原,某便可伏击之。若黑山叛军企图逃出一马原,某可命军士在一马谷推下巨石,将之砸死,并将一马谷封死。黑山叛军逃不出一马原,某在原放箭‘射’杀之,再以铁骑冲杀之,黑山军不能抵挡,必败无疑!此乃引‘诱’伏击之计!”

黄琬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说不出话来,等庞德说完,黄琬是用崇拜的眼神仰视着庞德,双手下意识地给他鼓掌。黄琬惊叹道:“将军真乃韩信在世!如此‘精’妙之计,料想是贾诩、田丰,恐怕也难出其右。有将军在,西域二州可高枕无忧了!本官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海涵一二!”

庞德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大人也是被某‘蒙’在了鼓里,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再者,大人如此有大智慧者,尚未能将某之疲兵引‘诱’并伏击之计看破,更何况张燕那些土‘鸡’瓦狗了。张燕必定以为,张燕号称三十万雄兵,某按兵不动,便是惧怕其声威,不敢主动出击。张燕从天州之‘精’绝城向北赶来,沿途还要穿过沙漠,渡过时常断流之河。它乾城又在天山之,其叛军又要翻山越岭。虽然其已经抵达了它乾城之下,但必定是师老兵疲,人困马乏。待明日张燕了某之计策,在四处封闭的一马原进退不得,某当生擒之。”

黄琬说道:“将军之计,是为‘精’妙。但一马谷是一马原之通道,万一将军把一马谷给封死,又如何从一马原出来?”

庞德笑道:“黄大人有所不知。一马原,另在其南,有一条隐蔽小道。某聘请土人为某指点地势,土人才将那条小道告知于某。待黑山叛军尽数伏法,某可从那条小道走出。”

黄琬叹服道:“将军真乃智将!大王铨选将军从一小卒而提升至大将,果真有超凡脱俗的识人之能,先见之明啊!”

庞德也感叹道:“是啊!想当初,某不过是凉州一布衣。只因大王在凉州扩军时,命军士们一同试,以武艺高强者为大将。某逞侥幸,以弓马娴熟,在扩军之,与阎行一同脱颖而出。大王便一眼相某,以某与黄忠、赵云等并列为大将。当时,某未有寸功。而赵子龙在‘射’雕谷一箭‘射’杀檀石槐,早已名动天下;张郃在街亭下,一人击败叛军五将,声名显赫;如今,黄忠又击败吕布,有天下第一之称。诸将多有建树,唯独某忝为主将,不能为大王分忧,实乃惭愧。恰逢黑山军死灰复燃,若某不设法镇压,如何对得起大王?”

黄琬笑道:“将军何故忧虑?既然大王拔将军于众军之间,以为大将,自然有大王自己的考量。若将军不称职,大王又岂会委任将军?再说了,现在有了将军之谋,黑山军之覆灭,指日可待!等张燕授首,黑山灭亡,将军为大王守住了这偌大的西域,保护了这数百万的黎民百姓,大王自然不会吝惜封赏。大王乃贤明之君,绝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才。”

第四百九十二章 深谷退兵

庞德笑道:“果如大人所言。明日,某便要设计除掉黑山军,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黄琬说道:“将军谋,本官当同去一观!”

于是,黄琬与庞德达成一致,决定明日引‘诱’黑山军伏。这时,黑山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也无力夜袭它乾城。庞德也没有夜袭黑山军。等到第二天天明,张燕擂鼓聚将,催动人马出了大营,将身来到它乾城下。张燕出阵,没还等张燕劝降庞德,庞德突然打开了它乾城的西‘门’,率领五千西凉铁骑从西‘门’逃出城来,向西边逃窜而去。这让黑山军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庞德是怎么想的。李大目疑‘惑’不解说道:“这贼将庞德为何一仗未打,竟然立即率众弃城逃跑?”

张燕大笑道:“必定是他看我军人多势众,不敢不逃。西凉铁骑号称天下第一强兵,原来也不过如此,名不副实啊!可笑西凉军这么胆小如鼠,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败在西凉军手下!今日,让我平难郎将,来打破西凉军的不败神话吧!”

李大目顾名思义,是长着一双大眼睛。李大目仔细一看西凉铁骑,惊喜地说道:“首领快看!西凉兵身、马背都驮着许多金银珠宝!还有众多马车,拉着一车车的粮食!”

张燕举目望去,果然西凉铁骑身是金光闪闪,大金链子小金表的;在西凉铁骑的末尾,还有众多牛马拉着车,车全是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口还有的溢出白灿灿的大米来。张燕看着那些金银财宝和粮食,还有那数不胜数的牛羊,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那些财宝,口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多财宝,要都是我的,那该有多好!”

李大目说道:“首领,你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先去拿下这座它乾城,还是去追击庞德那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张燕严厉地斥责道:“你笨啊!庞德带走了那么多金银财宝,牛羊粮草,又果断地抛弃了它乾城逃走,那肯定庞德那小子把它乾城整个都搬空了,不留一点物资给我们。这样一来,它乾城对我们有什么用?不过一座空城而已,要是分兵去取它乾城,误了时辰,赶不庞德部的铁骑怎么办?”

李大目嗫嚅地说道:“那首领是决定,去追击西凉铁骑了?”

张燕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了!我们起兵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打败了庞德之后,西域再也无人能敌,我们能轻而易举地坐拥刘范两个大州了吗?万一让庞德跑了,我们怎么能打败他?再说了,庞德都带走了它乾城所有的粮食,我军缺乏军粮,不把他的粮草抢过来,那我们只好吃人‘肉’为生了。除了追击庞德外,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李大目会意,说道:“那末将这去调动全军,追击庞德!”说完,李大目率先去追庞德。它不是为了实现张燕的理想,其实也是奔着西凉铁骑那满身的金银细软去的。

其他的头目也都眼红西凉铁骑的金银财宝和粮食牛羊,也都毫不犹豫地向西凉铁骑追去。幸好,庞德部因为要带着众多的金银财宝,又要驾驶众多的马车,速度非常缓慢,足以让黑山叛军追来,但始终保持着五百步的距离。这样,黑山军也不顾身体虚弱,一直追了庞德部五十里,一直追到了高大的山前。只见庞德一马当先,率先进入一马谷,西凉铁骑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鱼贯而入,很快通过了狭窄的一马谷,进入到了一马原之来。张燕见庞德居然率军进入一个狭窄的山谷,而且大部还被堵在后面,欣喜若狂,以为庞德是想躲进山谷里坚守不出。于是,张燕也不疑有他,也跟着进入了一马谷。这时候,张燕才感受到一马谷的狭窄。黑山军又没有西凉铁骑的纪律‘性’,‘乱’哄哄的成一团,人人都挤破了头也要挤进狭窄的一马谷这条羊肠小道里,率先去抢夺西凉铁骑带走的宝贝。张燕等头目也不能制止,因为黑山军本来是一群贼寇土匪亡命徒,从来都是以打家劫舍、烧杀抢掠为生。这种劣根‘性’,早已深深地植入了每个再次复起的黑山军士兵的骨髓,张燕这些头目,自己都是这样。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黑山军终于艰难地排成弯弯曲曲的一行,逐个逐个地进入一马谷。黑山军本有六万之众,但围攻它乾城的路途全是人迹罕至的沙漠和草原,没有粮食补给,有一万多人饿死了。剩下的黑山军,甚至是靠着吃饿死的人的尸体,才撑到了现在。在行军途,黑山军各部都是谨慎地等着,等着看谁先饿死。如果有一个瘦弱的叛军士兵饿得倒下了,立即有数十人如饿虎扑食一样扑去,疯狂地撕咬饿死鬼的皮‘肉’。很多黑山军士兵尚未饿得断气,只是饿得晕倒,还有一丝理智,但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袍泽冲来,大口大口地啃噬他的身体。而行将饿死的人,却无能为力,只能忍受着自己的皮‘肉’被一片一片地撕咬走,白骨逐渐‘露’出来,慢慢地死去。最终许多人并不是饿死的,而是让自己的袍泽给活生生地吃掉。生存的渴望,让黑山军为之疯狂。不仅活吃人‘肉’,还不惜敲碎别人的头颅,吸食脑髓,不惜将死人破开‘胸’膛,从掏出内脏来分食。靠着吃人,黑山军这才‘挺’过了漫漫行军路,没有分崩离析。

剩下的黑山军五万之众,都是吃饱了人‘肉’,才走到了它乾城。眼看着再不吃又要吃人为生了,黑山军又丧失了理智,如野兽一样疯狂涌进一马谷,为了赶紧吃到西凉铁骑带走的粮食。五万之众排成一行,废了一个时辰才把这短短的三里路走完。黑山军一进入一马原,吃惊不已。

第四百九十三章 坑杀降兵

只见黑山军艰难地走过了狭窄又狭长的一马谷之后,竟然走进了一个方圆有两里的大草原。草原四周,是群山环绕,高耸入云的群山,群山将如利剑般锋利的山顶刺入湛蓝湛蓝的天空之。而黑山军所在的这个大草原,仿佛是一颗明珠,被群山捧着了手一样。大草原之,牧草生长得极为旺盛,一眼望去,满眼青葱,令人心情愉悦。黑山军看着眼前这如画的美景,都暂时忘掉了他们是要来和西凉铁骑打仗的,只顾着陶醉其。

而张燕却在四处张望。看着大草原是一个盆地,被群山紧密地包围着,张燕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联想到他的处境:是否他如同眼前的这个盆地,而西凉铁骑却如同群山,群山环绕着盆地,而西凉铁骑正包围着他呢?张燕还没想完这个问题,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刚刚他明明看见西凉铁骑五千多人也都赶着马车全都进了这狭长的谷道,来到了眼前这个草原,在黑山军尾随而来的路,还能清晰地看到地凌‘乱’不堪的车辙。但现在,无论张燕如何张望,视线之也看不见任何一个西凉铁骑,大草原之,只有黑山军孤零零的站着。

五万多黑山军在盆地的正央,阳光一点点地被高耸入云的群山遮挡住了,黑山军被群山的‘阴’影给吞没了。盆地之的黑山军显得十分的孤独单薄,仿佛茫茫天下只有他们这五万人。恐惧感越来越浓郁,深重的不好的预感在张燕以及每一个黑山军小兵的脑海里慢慢酝酿。张燕派出斥候,向盆地四周探察去。有个斥候兴高采烈地回来禀报,说在盆地的西角,找到了西凉军遗留下来的运粮车。斥候粗略数了一下,有将近一千多辆。到这时,张燕和黑山军小兵们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觉得这大草原有些诡异的想法也被放下了。

黑山军立即跑向运粮车,一看,果然有一千多辆车,正整整齐齐地排在草原里。车,都是些鼓鼓囊囊的麻袋。张燕一看到这么多的麻袋,欣喜若狂,拔出腰间的镰刀,划开了麻袋。他以为,只要他一划破了麻袋,映入他眼帘的,一定是白‘花’‘花’的大米喷涌而出,像水流一样地流出来。但当麻袋被划开一个口子时,流出的不是白‘花’‘花’的大米,而是金灿灿的沙子。那一刻,张燕和头目们都傻眼了,以为自己是饿晕了,眼‘花’了。

头目们都‘揉’了‘揉’眼睛,再一睁眼看,眼前流出的东西还是西域遍地都是的沙子。看到这金灿灿的沙子,张燕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张燕突然暴起,挥动手的镰刀,狠狠地划破其他的麻袋。但让张燕失望的是,所有划破的口子里都涌出了金灿灿的沙子,一粒大米也没有。张燕看着眼前的口袋里,沙子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绝望无,全身颤抖,手的镰刀也拿不稳了,掉在地;双‘腿’发软,在所谓的运粮车前无力地跪下了。张燕绝望地抱着头痛哭流涕,身后的黑山军也都领会了,很快也都绝望了,许多人仰天大哭。

这时,盆地四周的群山之,突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瞬间显现了出来,吓得黑山军一惊。山巅之,忽有一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正好挡住了背后刺眼的阳光。那人是庞德,庞德大笑道:“哈哈!张燕,你了某庞令明的计了!”庞德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盆地的大草原之间,重重传响。

张燕大叫道:“不好!我们了西凉军的埋伏了!快快离开这个山谷!”张燕没说完,黑山军聪明点的人,立即掉头跑,向着一马谷没命地跑去。

庞德从容不迫地发出旗语,命令在一马谷的伏兵,将谷的碎石都推下一马谷去。黑山军在狭窄的一马谷里躲避不开,连同他们的惨叫声都尽数被巨石砸得头破血流并掩埋起来。很快,狭窄的一马谷被推下的巨石填埋了起来。黑山军一看,一马谷已经成了一堵墙了,他们也逃不出这一马原了,尽皆暴走。庞德趁机命令在山的西凉军对黑山军放箭。密集的箭雨‘射’得黑山军哭天抢地,一个个都钉在地。

等黑山军被箭雨‘射’得‘乱’成一团,庞德又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亲率西凉军下了山来,在一马原骑战马,手持马槊,冲杀黑山军。黑山军抵挡不住,被杀得惨败。眼看黑山军决不能打败西凉军,张燕等头目灵机一动,立刻给庞德跪地投降。一看张燕都跪下了,黑山军人人都跪下了。庞德便命人将这些降兵用绳索捆绑起来,又将降兵的武器,也是镰刀锄头都给收走,然后押着降兵通过另一条小道走出了一马原。

张燕满以为,他投降之后,庞德定会留他的‘性’命。但当他和两万八千多黑山降军被押回了它乾城之下时,庞德一改常态,居然号令坑杀掉黑山军的所有人。黄琬震惊,劝阻庞德,苦口婆心地说道:“庞将军,坑杀乃兵家大忌啊!昔日白起坑杀赵兵四十万,最后却引来秦皇对他的杀身之祸!黑山军可杀其首领张燕等,而不该坑杀之啊!”

庞德却无情地说道:“其实不然。赵兵为国而战,被白起坑杀,实属不义之举。但黑山叛军不同。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祸‘乱’西域,荼毒生灵!这等人,这等行为,真乃人神共愤、狼心狗行!若不坑杀之,如何能解百姓心头之恨?不若尽皆将之坑杀,以震慑整个西域,使那些野心之辈,不敢再反叛大王!不然,那些狼子野心之人,见某只杀张燕一人,而赦免其他从众,会让他们以为,法不责众,更加会导致西域各地生出叛‘乱’来。坑杀区区不足三万人,能换来整个西域二州降临六百万百姓之安生,何乐而不为?”

第四百九十四章 杀神之名

黄琬愕然,但也觉得庞德言之有理,再也没有阻止。,。于是,庞德命令它乾城的市民,以及它乾城周边的乡村都过来,又命令西凉铁骑在它乾城南部的一个沙洲,挖出一个大坑。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连同张燕在一起的两万八千黑山降兵,都捆绑结实,然后将黑山降兵都踹进坑。这些黑山降兵到了坑里,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了,纷纷哀求庞德不要坑杀他们。坑喧嚣一片。但黄琬印象一直在笑,似乎很平易近人的庞德,这时却毫不留情,命令西凉铁骑活埋了这些降兵。西凉铁骑虽是最高效的战争机器,但也不忍心活埋坑杀这么多人,听了庞德的命令,都是有些犹豫不决。

庞德居然大怒,推开一个士兵,一把抢过那士兵手的铁锹,扬起铁锹,快速地往挤满了两万八千降兵的坑抛去泥土。两万八千多人,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着,动弹不得,看着庞德一锹又一锹地往他们身埋土,绝望地哀嚎。周围围观的人群,都看得于心不忍了。但庞德丝毫没有心软,手的铁锹‘插’入沙土,又高高扬起。西凉铁骑本来都不敢学庞德这么做,但看见庞德身为主将,都身先士卒,率先挖掘沙土,于是也都慢慢地开始跟着庞德,一铁锹一铁锹地往坑里填满沙土。庞德回身看,围观的百姓们都一脸恐惧,畏畏缩缩,说道:“若是黑山军果真能为‘乱’西域,尔等家人早为其杀死矣!”这句话,点醒了围观的七万多百姓。他们这才从同情黑山军被坑杀的遭遇出来,想起黑山军可是曾经对西域大肆烧杀抢掠的。于是,逐渐有百姓也加入了活埋黑山降兵的队伍,拔出了‘插’在地的铁锹,也跟着西凉铁骑填埋大坑。渐渐地,围观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大多数都加入了活埋的队伍,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填埋大坑。

看到不仅西凉铁骑要坑杀他们,连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也都加入了埋死他们的队伍,在坑里哀求得痛苦的黑山降兵,也都不再痛哭了。他们深知他们被坑杀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了,于是个个都恢复了最丑恶的嘴脸,痛骂庞德及其五千控弦之士。但这么做换来的不是别的,而是沙土从他们的脚下,慢慢地如沙漏一样,堆积到了他们的膝盖、腰间、脖子。很快,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坑之的黑山叛军,全都被沙土掩埋住了脖子之下的身体。被沙土压迫着,黑山降兵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起来,‘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看着地全是憋红的人头,负责坑杀黑山军的人们又同情心泛滥了。在此时刻,又是庞德毫不留情地扬起沙土。有了庞德的鼓励和示范,人们也都大胆地继续干。

过了一个时辰后,大坑很快被填满住了,成了一个小小的丘陵。这时,丘陵之,还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两万八千个黑点。那些黑点不是石头,而是黑山降兵的头发,沙土覆盖到了黑山降兵的额头。浅浅的一层沙土,还有一丝空气,黑山降兵拼了命地大口大口地呼吸,但吸到嘴里的全是细沙,更加快了他们窒息而死的进程。快要窒息而死的黑山降兵,纷纷在沙土之下作着困兽犹斗的挣扎,在沙土之下还能发出模糊不清又很沉闷的怪叫声。一时间,整个丘陵都在诡异的抖动,沙土震动不止,仿佛这丘陵地下是地狱,有恶鬼要从爬出来,令围观的人们不寒而栗,双股战战。

但围观者都知道,这只不过是黑山降兵的无谓挣扎,是死前最后的一次回光返照。他们一定会死,而且必须要死!庞德又命令人们再次填埋丘陵,争取把所有黑点都给埋起来。一感受到头顶变凉,头顶的沙子越来越沉重,黑山降兵们的挣扎更加剧烈。

但坑杀活埋的恐惧,这才展现得淋漓尽致。被活埋的人,都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从下到,从脚踝到头顶,会被泥土一点点地淹没,直到泥土完全将人掩埋住。当泥土淹没了双‘腿’时,被活埋者的双‘腿’会被泥土的压力压得麻木,然后双‘腿’剧烈地疼痛,最后双‘腿’会因为缺氧而坏死,失去知觉。当泥土掩埋到了被活埋者的肋骨下,也是腰间,内脏会被泥土剧烈地压迫,尤其是隔膜,伸展不开,会让被活埋者不仅腰身麻木直到失去知觉,还会令其开始呼吸困难,脸都憋红。当泥土淹没到了被活埋者的‘胸’部,其呼吸更加困难。‘胸’腔的心脏受到压迫,不能给身体输送血液,会让全身都变得麻木。在这时,有的被活埋者身体虚弱,会直接窒息而死。而等待泥土淹没到了头部,这看着泥土从下巴掩盖了口鼻,使之无法呼吸,再等着泥土慢慢升高,掩埋了双眼,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感,才属于身体强健的人。活埋坑杀,很像将人关进一个长方体玻璃水箱里,然后慢慢地注水,让水一点点地淹没水箱,淹死水箱的人。但好歹这么做,水箱里的人还能在水挣扎,但活埋却让人动弹不得,无力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又过了一刻,整个布满黑点的丘陵变高了一尺,所有黑点都没有了。很快,整个都在抖动的丘陵,也慢慢停止了颤动的频率,最后归为一片沉寂。两万八千多人,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围观的人,庞德和黄琬,都是呼出了一口气。

坑杀之后,消息很快传遍了西域二州,人人都听说了庞德的威名,顿时庞德声名鹊起,但却声名没那么好。庞德的坑杀的事迹,变成一个恐怖故事。西域的小孩有大晚不睡觉哭闹的,父母一说“再闹庞德来了”,一句话能让整个西域的小孩停止哭闹。庞德杀神之名,可止小儿夜啼。因坑杀极大地震慑了其他的狼子野心之辈,没人再敢计划发动叛‘乱’。西域二州随着黑山降兵的被伏击和坑杀,又很快回到了平静祥和之。‘精’绝城的黑山叛军,开城投降,被州牧黄琬绞死。于是,西域二州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内又重新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开发,无人再担心,有‘乱’匪作‘乱’。

第四百九十五章 西域以西

庞德坑杀了黑山军战俘二万八千多人的战报,很快被锦衣卫传到了在陈仓城下的西凉军大营里,刘范的手。。。刘范看罢战报,愉悦地呼出口气,又将战报‘交’给了其他谋士和武将传阅。等谋士和武将们都看完了战报,无人不惊叹于庞德的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刘范一点怨恨庞德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哈哈大笑,乐呵呵地说道:“庞德庞令明杀伐决断,杀人不眨眼,果真是染了本王嗜杀成‘性’,杀人如麻的‘毛’病!看来,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人主,会有什么样的手下啊!”

大将们都笑。典韦笑道:“大王,庞令明那小子,看起来倒是很面善,待人接物也总是谦逊礼敬,平日里见人总是一脸的笑,俺恶来还以为他和子龙兄弟一样呢!没想到,他杀起人来,倒是俺恶来果断。要是俺恶来在场,早吓晕了!”

刘范笑道:“这样岂不是更好?庞德看似愚钝,但却有大智慧。现在看来,本王派他驻守西域,这次是赌对了!”

郭嘉说道:“黑山军一覆灭,西域再也没有沦陷之忧。庞德将军又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坑杀战俘,此乃杀‘鸡’给猴看之法。其他的不法分子,自然不敢再次挑动叛‘乱’。而庞德将军设计,引‘诱’黑山军进入早已布好的伏击圈,这一计真是令人钦佩。庞德将军选择以逸待劳,按兵不动,而面对全西域的反对也不变其节,改其行,也真是可谓是坚若磐石。可见,庞德将军是大王可以重点扶持的主将。将来,大王之大敌必定不会少,庞德定可为大王独当一面!”

贾诩也说道:“说的极是。庞德此人,不论是智计,还是将才,都堪称人选。虽然他坑杀战俘,必定会引来天下人对他以及大王的口诛笔伐,但这么做才能杀一儆百,杀‘鸡’儆猴,让全西域在坑杀之后快速安定下来,不至于西域的开发大计被纷纷扰扰的叛‘乱’给扰‘乱’。若是西域不宁,大王要将西域二州建设成第二个和第三个凉州,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庞德正是深知此理,所以才会对战俘痛下杀手。昔日,白起为节省军粮而坑杀降卒四十万,可谓残忍。而庞德却依靠坑杀,以杀止杀,换来西域二州之和平,方为乘!”

刘范以为然,说道:“西域最可怕的叛‘乱’已经平复了下去,开发西域的进程继续进行。但在西域之西,本王仍要面临乌孙和大月氏之威胁。田丰、赵云和张郃行到何处了?”

刘诞负责情报事宜,说道:“禀大王,在锦衣卫传回这份战报之时,田丰部已经到达了它乾城,与庞德部合兵一处。另外,有情报显示,大月氏正在调集兵马,翻越葱岭。葱岭险峻,大月氏越过葱岭,而侵入西域还需要半个月之时间。但乌孙又再次说动了大宛和康居两国君主。他们三人,也是一次侵略西域的乌爵靡、毋摩和特缇施,又组建了联军,准备入侵西域二州。第二次三国联军,因西域之战损失惨重,所以并未如第一次三国联军一样,有三十万之众,而是只有十二万骑兵。这十二万骑兵其,包含乌孙七万骑兵,康居三万骑兵,大宛二万骑兵。”

刘范说道:“不过十二万骑兵而已,只是给我西凉铁骑练手所用。传令给田丰、赵云和张郃以及庞德,在不必要时,不必使出放风筝战术,可在有十全把握时,统领七万西凉铁骑杀入其阵,与之短兵相接。本王要用这三国联军,来锻炼锻炼西凉铁骑之战斗力!等歼灭三国联军之后,可命军士们任意在三国境内大索!除金银归公以外,其他皆与军士以二八例瓜分!如果抢到‘女’人,也归为军士所有!”

“喏!”刘诞应道。刘范一说完,其他众将都有些眼红。因为他们跟随刘范在汉地与汉军相持,不能抢掠。而赵云、张郃和庞德可得意了,可以任意地抢夺大宛、康居和乌孙的资源,甚至‘女’人都能抢来。这可是难得的大好事啊!

而这时,田丰、赵云、庞德和张郃刚刚在它乾城进行会师,商量以后如何进兵西域以西。形势对田丰等人十分的不利。一方面,三国掀起第二次联盟,组成第二次三国联军,有十二万骑兵。这十二万骑兵,是大宛、康居和乌孙三个国家最后的底蕴。虽然田丰、赵云、赵云和庞德都自信能轻松打败这十二万骑兵,不足为虑。但毕竟有大月氏在其后。若是不能再大月氏越过葱岭之前,快速打残三国联军的话,那七万西凉铁骑要面临被大月氏军和三国联军从南北合围夹击的风险了。这可不是田丰、赵云、张郃和庞德想看到的。

但田丰早在十军会攻泄‘露’之时,想好了对策,这给了赵云、张郃和庞德很大的信心。田丰说道:“某在姑臧时,决定联合伊列人,共同夹击三国联军。再在大月氏国内散布安息人即将偷袭大月氏的谣言。大月氏军必退回本国,我军可趁此机会,先将最弱之三国联军击败。等大月氏回过味来,我军也已经将三国联军给击败了。如此,我军可免于被此两军夹击合围之险。解决了三国联军,我军便可与大月氏军相抗衡,在战场先站稳脚跟,而无后顾之忧。”

赵云说道:“军师妙算。但恐怕乌爵靡此人有些智谋,也能看出我军即将速战速决,免遭大月氏从背后偷袭之风险。若乌爵靡果真能够如此,那必定会坚守不出。大宛国之首都贵山城,乃三国之最坚固的大城,也是距离大月氏在葱岭以北的国土最近的一座城池。某料定三国联军若是采取坚守不出,等待大月氏军到来的策略,必定会躲藏在贵山城,固守城池。”

第四百九十六章 田丰定西

张郃也皱着眉头,说道:“某赞同子龙兄弟的观点。。贵山城是大宛国最高大坚固的城池,乌爵靡又有些头脑。若让乌爵靡带领三国联军躲进了贵山城,那还真是不容易对付。乌爵靡一定是打算坚守贵山城,直到大月氏军来支援他们,与他们合兵一处,合围我军。若二贼果真如此,我军难以取胜啊!”

田丰笑道:“众位将军不必担心,田某早已想到这一点,并且早有计策,‘逼’迫乌爵靡等人从城出来,不得不与我军野战。两军野战,则我军必胜!”

赵云‘激’动地说道:“军师的计策是什么?我等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田丰说道:“很简单。乌孙国和康居国虽然与大宛国毗邻而居,但彼此之众多人口却距离贵山城太远。如今我军已至它乾城,三国必不可能将所有人口都迁入贵山城。只要我等与伊列结盟,命伊列部落南下偷袭康居和乌孙,掳掠两国的人口。对于游牧部落,人口是最为紧要。消息传到贵山城,必定能引来三国联军出城去救援各自的国土,抵御伊列人。到那时,我军可在野外与之大战。野战则我军必可速战速决,‘荡’覆三国联军!”

赵云听后,又皱着眉头说道:“但要是三国联军出了城后,处处躲避我军,坚持不与我军接战,又将如何?三国联军有大宛马与西极马,我军多为鲜卑马,若三国联军奔逃,我军恐难追。”

田丰又‘胸’有成竹地说道:“子龙将军考虑得不无道理。但这一可能,田某也早已料到,早有计策令联军主动来进攻我军,我军不必等待之来战。田某只需一人人头,可成功地引来三国联军,不让他们逃走。”

赵云等将领都一头雾水,不知田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田丰忽然转过身去,从身后双手捧来了一个一个人头大小的箱子。田丰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这个神秘的箱子,对‘摸’不着头脑的赵云等将领说道:“子龙将军请看,这是田某‘诱’敌之策。有了这一枚人头,管叫那三国联军十二万之众不请自来,心甘情愿地与我军大战一场!”说着,田丰拿出了一把铜钥匙,‘插’入小箱子挂着的一把锁的锁眼,向左一扭,锁开了。田丰取下锁,然后打开了小箱子。赵云、张郃和庞德都凑着头前去看,想看看田丰的计策到底是什么。赵云等人还以为箱子里是什么锦囊呢,抬眼一看,却被吓了一跳,缩了脖子。原来,那箱子盛放着的不是什么锦囊,而是一个人头!赵云等三员大将仔细一瞧,倒还觉得这人头有些眼熟,才发现这是乌爵靡的叔叔,也是乌孙国的丞相——浑都靡的人头!

浑都靡在洛阳之盟后,被朝廷送给刘范。刘范在潼关下斩杀了浑都靡,以泄心头之恨。然后刘范又命人将浑都靡之尸身葬入坟墓,独独把他的人头留了下来,用防腐之物如朱砂等给他的首级进行防腐。后来西州医院建立,刘范又命华佗、董奉和张机极尽全力,设法使浑都靡的首级保持不腐。田丰在开拔之前,顺便带了浑都靡的首级。

赵云、张郃和庞德看了看浑都靡的首级,只见浑都靡的首级防腐处理得很好,他的皮肤依然还保持着被斩下时的煞白,胡须和头发都还是乌黑油亮的。在箱子里的浑都靡,双目紧闭,眉眼间的皱纹依然清晰可见,遗容安详。看着这人头,三名大将都更不懂田丰是何打算。

田丰说道:“乌爵靡童年父母双亡,是浑都靡一手养大,又是浑都靡在乌爵靡亲政之前,为他守住王位。乌爵靡待浑都靡不仅是君君臣臣,更是事其如父母一样。若是乌爵靡等出城之后,避免与我军‘交’战,处处逃跑,我等可将浑都靡之人头现出。乌爵靡必定震惊哀痛。然后,将军可加以言语挑衅,乌爵靡气急败坏、怒火攻心之下,必定会丧失理智,率军来与我军‘交’战。乌爵靡是联盟最强的,自然毋摩和特缇施会对他言听计从。见乌爵靡出战,他们二人也会跟着来进攻我军。这样,三国联军必定会与我军决一死战。我军之骁勇,乃冠绝天下,可一战而定胜负,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杀败三国联军,再占领整个三国国土。”

赵云、张郃和庞德三将皆叹服。田丰说道:“待打败三国联军之后,大王有令,可以大索三国国境之一切。大索五日之后,三位将军应该立即会师,一同占领贵山城,以贵山城为抵御大月氏入侵的第一线。同时,田某会以锦衣卫去散布谣言,迟滞大月氏军翻越葱岭,以及联络伊列部落,相约与他们夹击三国联军。占领之地,以实际占领为准,谁先占领,是谁的。我军可向北快速进军,等到与伊列部落相遇,便可停下,与之划定国界。”

赵云等将领又是拜服。于是,田丰、赵云、张郃和庞德第二天尽起七万大军,飞速向赤谷郡扑去。等抵达赤谷郡,再折向南,进‘逼’大宛国都贵山城。而在进军的同时,潜伏在大月氏国内的锦衣卫,纷纷在大月氏各个城池,如蓝氏城、高附城和富楼沙城里散布谣言,扬言西凉已经和安息结盟,将要趁着大月氏将主力军调动到大宛时,对国内空虚的大月氏发动偷袭。

大月氏这个国家的国土十分特殊,被葱岭割裂成了南北两部分。葱岭以北,大月氏的国土现在与康居以阿姆河为国界线。阿姆河流域,是‘花’剌子模之地,也是大月氏的失地。‘花’剌子模之东部一半,是康居;西部一般被安息所趁机占领;连‘花’剌子模西南角,都有一个小部族——粟戈占据。

第四百九十七章 胡毗色伽

大月氏在极盛之时,曾经占领了整个花剌子模,控制着康居、大宛和粟戈。但随着安息的再次强盛,花剌子模被安息以重兵夺去,康居和大宛逐渐强大,摆脱了大月氏的控制。大月氏随之国力下降,不如在国王索特尔-麦格斯,也就是大月氏的“救世主”王当政时那般强大。索特尔-麦格斯之后,大月氏的较为贤明的君主,也是十分伟大的君主就是迦腻色迦。索特尔-麦格斯在入侵西域,被班超重创之后,开始认识到汉的强大。这一战败,影响到了大月氏一百多年的扩张政策。大月氏在索特尔-麦格斯时,就改变了向东扩张的策略,立足于粟特和大夏,派兵翻越了帕米尔高原,向南侵入了印度河流域,再向东占领了恒河上中游地区。使得恒河流域只有下游,还有孱弱的印度各个小国。由于有了富饶的印度河流域和恒河流域,大月氏在索特尔-麦格斯时代,成为比肩安息王国的强大国家。

迦腻色迦在他的基础上,并没有扩张领土,而是在文化上造诣很大。迦腻色迦对宗教持包容开放的态度,尤其是支持佛教的兴起,又加强了与丝绸之路上各国的沟通,使得大月氏再次兴起。但在迦腻色迦一世死后,其后的君主都十分平庸昏庸,大月氏的国力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直到另一个贤王的出现,那就是阎膏珍。索特尔-麦格斯开拓了葱岭以南,阎膏珍则为大月氏开拓了花剌子模。在阎膏珍时,还羁縻了康居和大宛,军功达到鼎盛。

但到了今天,国王胡毗色伽继位,大月氏对康居和大宛的控制力度下降,安息也夺得了花剌子模之地。随着大月氏对印度河流域和恒河流域的控制加强,大月氏的战略重心也从葱岭以北转移到了葱岭以南。标志性的事件是大月氏将都城从在大夏之地的蓝氏城迁到了葱岭以南的富楼沙城。富楼沙,亦即后世的白沙瓦,是巴基斯坦连通中国的交通重镇。如此一来,大月氏在葱岭以北的统治也变衰弱,只能统治在阿姆河以南、葱岭以北之间的大夏之地和粟特之地。大夏之地和粟特之地,最重要的城池就是蓝氏城和高附城。

接到乌孙国王乌爵靡的结盟要求后,贵霜国王胡毗色伽一世也了解了西凉现在的处境,是有多艰难。乌爵靡又极言西域的富庶,这让胡毗色伽一世动心了。胡毗色伽命其长子,也是其王位继承者君昆苏耶伽,统领贵霜骑兵三十万大军从富楼沙城越过葱岭,准备与三国联军会师,然后一同攻入西域二州。按照胡毗色伽和三国联军之间的盟约,西域南部的昆州归贵霜,北部的天州归三国联军瓜分,双方以天山为国界。至于三国如何分配天州,那是他们的事。

贵霜虽然是一个帝国,但其实贵霜仍然保留了大月氏时期的旧制。大月氏以前就是一个游牧民族,和匈奴类似。故而,贵霜帝国也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的**帝国,贵霜的国王仍然是相当于单于。贵霜国王之下,还有众多的王,这些王拥有自己的土地,拥有自己的军队。而不论是索特尔-麦格斯,还是迦腻色迦,还是今日的胡毗色伽,是号称贵霜帝国的“王中之王”。安息帝国也是如此。安息国王号称“万王之王”。所以,胡毗色伽并不能完全像汉灵帝那样,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贵霜王对于王中之王,必须要缴纳赋税,tigong军队,和周礼很相似。

而在胡毗色伽当政时,贵霜涌现了一个王,名为韦苏提婆。韦苏提婆野心勃勃,在诸王之中,实力最为强大,胡毗色伽感受到了来自韦苏提婆的威胁。而当他还在位时,当然还可以稳住韦苏提婆,让他不至于发动叛变。但胡毗色伽的王中之王继承人昆苏耶伽还太过年轻,不能服众。

胡毗色伽很担心自己百年之后,贵霜众王不服昆苏耶伽,尤其是韦苏提婆会趁机造反,所以胡毗色伽开始筹谋着让昆苏耶伽提升威信,建立功勋。威信之提升,依靠打胜仗最为方便快捷。正好这时候西凉又遭到众多的敌人围攻,西域二州仅仅有五千骑兵。胡毗色伽一世认为,西域如此空虚,昆苏耶伽统帅三十万大军,一定能将昆州给夺过来。等昆苏耶伽一战成名,从刘范的西州三州中,抢夺到一个大州,胡毗色伽就可名正言顺地对昆苏耶伽多加封赏,让他掌握贵霜的军权。这样一来,韦苏提婆就无力再反对昆苏耶伽。

胡毗色伽为了防止韦苏提婆在阵前阻挠昆苏耶伽,就顺势提升韦苏提婆为贵霜帝国的大相,将韦苏提婆留在了富楼沙城。胡毗色伽以为,他这样就能让昆苏耶伽无所顾忌地取得军功了。事情一开始,确实如胡毗色伽设想的一样。韦苏提婆虽是大相,但远离了自己的王国,也不能提领军队,胡毗色伽也不把政务和选官权交给他。韦苏提婆实际上有名无实。胡毗色伽的意图不难猜透,这让韦苏提婆十分窝火,总想着要破坏掉昆苏耶伽的北征。这时候,韦苏提婆是刚想打瞌睡,有人给送来枕头了。贵霜锦衣卫帮了他一个大忙。

锦衣卫接到田丰的要求后,就在贵霜国内大肆散布谣言,说安息帝国准备要趁贵霜派三十万大军北征西域而国内空虚的时候,趁机对贵霜发动大举进攻。韦苏提婆也很快听闻了这个消息。韦苏提婆一听这个消息,就大约知道这个消息是谣传。安息帝国虽然是贵霜帝国的死敌,但贵霜除了三十万骑兵外,还能动员起各个王的七十万大军。安息就算大举进攻,也不一定能得手。况且,贵霜人学习了塞种人的重甲骑兵,其主力军都是重甲骑兵,只有少量的步兵和象兵。

第四百九十八章 贵山城下

但韦苏提婆如获至宝,立即把这个假消息传给了胡毗‘色’伽,并劝说胡毗‘色’伽把昆苏耶伽的大军给调回来。胡毗‘色’伽不知这消息的真假,又惧怕安息帝国的入侵,慌‘乱’之下,于是果真命令昆苏耶伽回军。这时,昆苏耶伽已经率领二十万骑兵费尽千辛万苦,才翻越了葱岭,准备到蓝氏城与驻扎在那里的十万骑兵会师,然后再借道大宛国,杀入西域。接到胡毗‘色’伽回军。接到富楼沙城中传来的命令,昆苏耶伽不得不回军,再次翻越已经越过的葱岭。葱岭山势险恶,昆苏耶伽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又不得不劳累不少。韦苏提婆‘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他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胡毗‘色’伽扩张势力的步伐。在历史上,胡毗‘色’伽一世是贵霜帝国第二个王朝的亡国之君。而灭亡了胡毗‘色’伽的,正是韦苏提婆。韦苏提婆建立了贵霜帝国第三个奴隶制王朝。于是,田丰的狐假虎威之计奏效了。听闻昆苏耶伽回军的消息之后,事不宜迟,赵云、张郃和庞德三将率领七万铁骑,正好兵临赤谷城下。随后,赵云、张郃和庞德遵循田丰的进军路线,又翻越了天山,进‘逼’在昆州疏勒郡以西的大宛国。大宛国是这次西征最为重要的一环。因为大宛国就夹在昆州和贵霜的大夏之地之间。赵云等将领计划,把大宛作为战场,就在大宛国抵御大月氏的进攻。另一方面,田丰派人联络了伊列人。伊列部落经过上次与刘范结盟,一共攻伐乌孙国,从乌孙国抢到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实力壮大起来。以前的伊列,就如同夹在康居、贵霜和安息之间的粟戈一样弱小。但现在的伊列从乌孙身上获得大量的人力物力,已经如康居一样强大了。伊列现有人口二十万,骑兵五万,其大人名为伊兰靡。田丰传信伊兰靡,命他在乌孙国骑兵主力都‘抽’调到贵山城后,对乌孙发动进攻,与西凉瓜分乌孙之地。伊兰靡爽快地答应了,与田丰签订了盟约。一方面用谣言‘逼’退了贵霜军队,另一方面又拉拢到了伊列部落,赵云、张郃和庞德三将觉得,现在就是开战的最好时机。于是,三将各自统率二三万骑兵,向贵山城扑来。乌爵靡果然如田丰料定的那样,果然毅然决然地率领乌孙仅剩的七万骑兵,也迅速离开乌孙,南下支援大宛。康居国王特缇施也率领三万骑兵进入了贵山城。一时间,贵山城汇聚了三国联军十二万骑兵。这十二万骑兵,就是三国最后的底蕴。如果一朝丧失,三国就只有灭亡的厄运。但乌爵靡自信三国联军一定能胜出。因为贵山城是座坚城,西凉军又不擅长攻城。只要坚守不出,就能等来贵霜王子昆苏耶伽率领三十万大军赶来支援。三国联军就可以和贵霜军队夹击西凉铁骑。十月中旬,赵云部首先抵达了贵山城下。赵云搦战,乌爵靡、毋摩和特缇施都没有中计出城。随后,田丰和庞德以及张郃率军赶到。听到三国联军坚决不出贵山城,田丰也不心急,淡淡地笑道:“明日将有两个坏消息传进贵山城去。届时,三国联军定然会出城来。”于是,西凉铁骑就在城下安营扎寨。等到第二天,果然有坏消息传进了贵山城。“什么!昆苏耶伽撤军南下了?”大宛国王毋摩惊呼道,“贵霜军要是不来一天,我的大宛国就越危险一天。好端端的,怎么贵霜就撤军回去,违背盟约了?”乌爵靡叹了口气,说道:“贵霜这些年变得太弱,他的康居和你的大宛才能趁机摆脱贵霜的羁縻。‘花’剌子模之地又被安息占据,贵霜又被严重削弱。对于安息,贵霜早就是闻风丧胆了!只是这安息帝国来得也太巧了!怎么平时不和贵霜帝国争战,偏偏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兴兵进犯?”特缇施说道:“难不成,你以为安息是和刘范结盟了?”乌爵靡说道:“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合情理的解释了。但我想不通,安息比贵霜还要强大,它的军队比贵霜还多二十万,战斗力也被贵霜骑兵更强大。如果安息真的和西凉刘范结盟了,一定会从呼罗珊和锡斯坦发兵攻占大夏之地,这就靠近刘范的西域之地了。安息人素来贪婪,难免会对西域垂涎三尺。难道刘范不知道,他这是在引狼入室、驱虎吞狼吗?”毋摩摇摇头,说道:“这倒是不知。刘范此人素来如狐狸一样狡猾‘奸’诈,说不定他有克制住安息的方法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现在贵霜退兵了,只有我们与西凉铁骑相抗了。”特缇施说道:“是啊!既然贵霜人背信弃义,我们没了援军,那再坚守贵山城也失去意义了,不如率军出城,和西凉铁骑拼个你死我活!西凉铁骑远道而来,一定打不过我军!”毋摩说道:“说的没错,我也赞成出城决战。乌爵靡,你呢?”乌爵靡深思熟虑之后,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出城。西凉铁骑的战斗力远在我们的骑兵之上,如果出城决战,定会惨败。到那时,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建议,不如继续坚守贵山城,让西凉铁骑消耗其粮草,变得兵骄将怠。到那时,我们挥军突袭西凉铁骑,一定能打败他们!”乌爵靡以为他的妙计一定能被两个盟友同意,却不料两人都是摇摇头。特缇施说道:“你上次坚守赤谷城也是这么说的。但结果呢,没等到西凉军军粮短缺,你的部落就被西凉军绕开赤谷城去偷袭了!现在你又要坚守贵山城,这不是要重演当年的失败吗?万一西凉铁骑又偷袭乌孙怎么办?”毋摩说道:“就是!现在西凉铁骑还在我大宛国中,万一绕开贵山城去袭扰后方,那和在战场上败给西凉军有何区别?”

第四百九十九章 出城决战

乌爵靡一听二人的话,果真回想起了之前他坚守赤谷城,结果却被刘范用了田丰包抄偷袭之计,迂回到了赤谷城之后,去偷袭没有防备的乌孙国其他领土。,。零点看书这一战让乌爵靡元气大伤,乌爵靡只好与刘范达成了城下之盟,签订了割地赔款的赤谷之盟。现在,赤谷城已经成了刘范治下的一个郡。想到这里,乌爵靡坚守不出的念头都消散了。况且,毋摩和特缇施两人都反对,乌爵靡也不好拒绝。就在这时,另一个坏消息的传来,又打消了乌爵靡坚守不出的想法,坚定了毋摩和特缇施出城决战的念头。探子来报,说伊列人又和西凉人结盟,趁着康居国和乌孙国空虚,大举进攻。这一下,不光是特缇施要坚持出城决战,乌爵靡也要出城了。特缇施说道:“先前,我还以为伊列人听说我们和贵霜人结盟,一定会吓得不敢再帮西凉。没想到,这贵霜退兵,还会引来伊列人与刘范结盟。我在国中只留了两千老弱病残,一定守不住。不行,我们必须回去救援,打退伊列!”乌爵靡说道:“说的是。看来,这次给刘范出主意的,又是上次那个田丰!上次他就建议刘范派兵袭击我之后方,现在又说动伊列人来袭击我们的后方,可见田丰此人有多‘阴’险!”毋摩摇摇手,坚决地说道:“这可不行!如果你们两国都要回军,那可不就只剩下我国两万骑兵面对西凉铁骑了吗?你们一走,我这大宛国除了灭亡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可是联军,缔结了盟约,发誓要互为攻守!现在你们却要弃我而去,这算什么?不行,你们决不能走!如果你们率军离开,我就开城投降!反正你们走后,降与不降都是个死!”一看毋摩情绪这么‘激’烈,特缇施赶紧说道:“大宛国王何必这么急切?我们可又没说要解散联军。”乌爵靡也说道:“我们现在只有出城去,但不一定要与西凉铁骑接战。我们三国的战马,都比西凉军更为优良。如果我们三军可以挑起西凉铁骑的怒火,引‘诱’西凉铁骑来追击我军,他们自然不会去攻击贵山城。将西凉铁骑引到距离贵山城一百里之后,我们就可去打退伊列人。将伊列人击溃之后,再挟着大胜的余威,来与身后的西凉铁骑决战,一定能将西凉铁骑打得大败。这样的话,你的大宛国不会被西凉铁骑蹂躏,而我们两国也可以回军去打击伊列人,西凉铁骑会被我们耍的团团转。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策略吗?”毋摩听完了乌爵靡的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于是,三国联军十二万之众一齐打开城‘门’,出了城来。田丰、赵云和张郃和庞德早就料到了三国联军会出城,早早地就排兵布阵在贵山城下。乌爵靡、特缇施和毋摩三人,远看西凉铁骑,依然是有之前西域之战时的军容:人马如海,枪槊如林,七万铁骑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只有赤红的军旗在其中飘扬着,如大海之上翻起的点点‘浪’‘花’。定睛一看,西凉铁骑人人都是排列的整整齐齐,每人脸上都是一脸凝重,铁黑‘色’的明光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三人俱是不寒而栗,还没等田丰建议三将追击三国联军,三人就立即催动人马,准备逃跑。田丰一看,康居国和乌孙国的骑兵都骑着西极马,大宛国骑兵都骑着大宛马。而西凉铁骑中虽然也有西极马,都数量很少。如此算来,西凉铁骑是不能追上三国联军的。若要战胜三国联军,就必须要引来三国联军主动进攻西凉铁骑。于是,田丰使出了杀手锏。田丰高喊道:“乌爵靡,你不想见见你的叔父吗?”三国联军尚未逃走,声响还不大,乌爵靡很清晰地听见了这一声。乍一听见这一句话,乌爵靡有如遭到了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样,震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乌爵靡想也不想,立即喝令联军停下。特缇施和毋摩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乌爵靡要干什么,也都停下。一看三国联军停下了,田丰‘露’出了微笑。乌爵靡带着一众‘侍’卫,跃出阵前,来见田丰。田丰笑道:“乌爵靡果然是孝顺!一听说叔父还在,就不惜勒住大军。为了你叔父,你连十二万人的安危也不顾了!”一听这话,毋摩和特缇施脸上都有些不自然。乌爵靡怒道:“少废话!田丰,就是你建议刘范偷袭我的后方!现在又是你,暗中勾结伊列人偷袭我和康居的后方!如果不是看在你说有我叔父在,我早就派兵来杀你了!快说,他在哪?!”田丰笑道:“不必着急。你叔父正在在下这里做客。不过,在下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叔父现在是生是死!来人,拿上来!”说着,田丰一挥手就有亲兵捧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乌爵靡一听田丰的话,心就凉了半截;又远远地望见那个小盒子,更是绝望了。怒火炙烤着乌爵靡的心。田丰从亲兵的手中接过那个小盒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铜钥匙,打开了锁。然后,田丰一手捧着盒子,一手挑着盒子的盖,对乌爵靡说道:“在下料想,你一定不想错过这一幕任何一点!”说着,田丰缓缓地揭开了盒子的盖。乌爵靡望眼‘欲’穿,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盒子。他心里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又在没看见之前,希望他猜的不是真的。盒子盖随着田丰挑起手指,缓缓地升高,阳光也慢慢照进盒子之中,盒子之中渐渐变得清晰可见。乌爵靡望眼‘欲’穿,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扔进那盒子里去。但等盒子张开,眼前的景象令人失望。只见那盒子中正端放着浑都靡的人头!甚至乌爵靡远远地还能看到他叔父被斩断的脖子的横截面,雪白的气管‘露’了出来。乌爵靡看了有三秒,三秒时间,仿佛时间凝固起来了一样。第三秒后,乌爵靡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第五百章 挑衅开战

虽然乌孙是个小国,经历了西域之战的洗礼之后更加贫弱,但好歹终究还是个国家。看着一国君主在十几万人面前突然放声大哭,哭声悲哀不已,围观的西凉铁骑和三国联军都看傻了。而乌爵靡完全不顾身份,望着那盒子里被朱砂掩盖着的浑都靡的人头,他的眼泪就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外流。此情此景,真是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但田丰却一脸冷酷地对乌爵靡说道:“哼!这就是和我家大王对着干的下场!谁敢和我家大王过不去,谁都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后果!这一点,在下希望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记住,不要重蹈覆辙,自寻死路!你叔父浑都靡,不惜拖着年迈老弱的身体,秘密越过西州,也要进京告状,策动朝廷发动洛阳之变!若不是我家大王英明,处置得当,险些就被浑都靡得逞!却不想,浑都靡不知我王厉害!不过一个多月就被朝廷拱手让人,送给我家大王!我家大王便在潼关将他斩首。我家大王以浑都靡有些胆略,佩服他敢行进京告状如此凶险之事,不忍将他的尸身弃于野地。故而将其尸身埋下,而保留了他的首级。如今他的首级仍然是栩栩如生,和生前一般无二。在下希望,你等蕞尔小国,看到了浑都靡的下场,会引以为戒,不要再负隅顽抗。不然,你们也会如此!”田丰说罢,毋摩和特缇施都是不寒而栗,两股战战。两人看田丰那张坚毅的国字脸,也不敢用正眼瞧。而乌爵靡则是盯着田丰,仔仔细细地听着田丰的一字一句。每字每句,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锤在乌爵靡的心上。眼看乌爵靡气得浑身答复,双目通红,毋摩和特缇施就赶紧拉住了乌爵靡的双手。特缇施在他耳边说道:“不要冲动!田丰故意把你叔父的人头拿出来,就是为了‘激’怒你,让我军主动进攻他们!”毋摩也紧张地说道:“是啊!我军有西极马和大宛马,西凉铁骑绝不可能追的上。田丰如此卑鄙无耻,就要用你叔父的首级将我军留住啊!如果我军与西凉铁骑‘交’战,不说会被西凉铁骑打得大败,你也救援不了即将处于伊列人屠刀之下的你的子民啊!不论如何你叔父已经死在了刘范的刀下,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死人,断送掉我们还活着的十二万士兵和七八十万子民吗?你再好好想想吧!”乌爵靡仍然是怒气难消,‘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特缇施说道:“他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现在你也很清楚,我们必须先回军打败伊列人,而不是要和西凉铁骑‘玉’石俱焚。你叔父之死,固然惨痛。但现在却不是给他报仇的最好时机。若是你现在受了田丰的刺‘激’,中了他的‘激’将法,那就会断送掉这三个国家十二万骑兵,和七八十万的牧民。我们三个国家,在上一次西域之战中遭遇的惨状还不够吗?我想你叔父最顾全大局,如果他还在的话,也一定不会同意你怒而兴师的!你若怒而兴师,难道要他魂魄不宁?”特缇施说到了乌爵靡的心坎里了。乌爵靡慢慢地怒气消解了一些,不再向之前那样冲动了。毋摩和特缇施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抹了抹头顶的汗水,感叹幸亏把乌爵靡给劝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乌爵靡也恢复了智商,静下心来。忽然,乌爵靡抬起头来,指着田丰怒骂道:“田丰狗贼,你给我等着,我总有一天定要拿你的人头来祭奠我叔父!”说着,乌爵靡居然拨转马头,准备率军继续逃跑。田丰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乌爵靡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比韩信和勾践还能隐忍不发。眼看着三国联军又要逃窜了,庞德站了出来,突然一把抢过了田丰手中的浑都靡首级。这一举动,又牵动了乌爵靡的心,三国联军不得不再次随之停下。庞德一手揪着浑都靡的头发,将其首级从盒子里提起来,举在半空中,有些朱砂从中掉了出来。田丰有些惊讶,但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庞德高高地提着浑都靡的首级,在阳光的照耀下仔细端详。乌爵靡心惊‘肉’跳地说道:“兀那贼将,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把我叔父的首级放下!”庞德看着死人的头颅,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咧开嘴笑,‘露’出嘴里的大牙。庞德侧着头对乌爵靡笑道:“没什么!某只是很好奇,你们西域人竟然长着和我们中原人不一样的长相!瞧瞧你叔父,”庞德指着浑都靡的脸,“这鹰隼一般的双眼,弯钩一样的鼻梁,高鼻深目的,皮肤还比我们中原‘女’子白皙不少,这倒是令人大开眼界,觉得稀奇古怪。”乌爵靡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放下!不然的话……”“不然会怎样?”庞德一挑眉头,抢过乌爵靡的话头,说道,“浑都靡想方设法要陷害我家大王,是他不仁不义在先,他就该死!你叔父之首级,就是一个战利品而已!看到没有?这颗大好人头就在某的手上,你有种的就来拿啊!”乌爵靡气得肺炸,捶‘胸’顿足,说道:“你这厮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话你也配!”庞德骂道,“你叔父‘欲’置我家大王于死地,不惜进京告状,以陷害我家大王。我家大王吉人自有天相,才没有让你叔父得逞。你叔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还有脸说欺人太甚?若是他老老实实在乌孙呆着,啥事不干,难道今天还轮得到我提着他的脑袋吗?哼!”乌爵靡说不出话来。赵云也‘挺’身而出,说道:“说的没错!军国大事,历来都是你死我活、刀光剑影。既然你叔父输了,那就要乖乖地接受失败者应该接受的命运!但你是不服也可以!你叔父的人头就在这里,你只管来拿!”乌爵靡大怒!特缇施和毋摩连忙又抓住了乌爵靡的手,说道:“不行!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做,会让我们全军覆没的!”

第五百零一章 迂回包抄

乌爵靡仍然不肯罢休。。。这时,张郃也出来补刀,笑道:“哈哈哈哈!乌爵靡你妄为一国之君,竟然如此畏首畏尾!你叔父的首级在这里,你身后还有十二万大军,我军还多出不少来,而你竟然不敢来与我军一战,眼睁睁地看着你叔父死后还如此受辱,也无动于衷!可见你真是胆小如鼠!我们原人士,历来最为注重孝道,为了父母,不惜以死的代价来做任何事。你们这些异族果然不开化,竟然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愿解救。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叔父受辱至此,也无所作为吗!这件事,如果换做是原人的一个懦夫,都早已拔出刀剑,奋起反抗了。你竟然无动于衷,真是不知廉耻!”

一听这话,乌爵靡再也锁不住他的怒火了,大吼一声,奋力地将毋摩和特缇施两人给推开,拔出腰间的刀,指挥乌孙骑兵七万人率先朝西凉铁骑冲锋而去,声势也十分的盛大。毋摩和特缇施看着乌孙骑兵按捺不住,全军都压了西凉铁骑,都不禁咋舌。毋摩说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也向西凉铁骑杀过去?还是让乌爵靡顶着,我们好撤退?”

特缇施没好气地说道:“当然要杀过去了!如果乌爵靡的乌孙国败了,下一个被西凉人灭亡的是你我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盟友倒下,必须要与之并肩作战!”毋摩假意应允,但却早已萌生了退意。特缇施也没看出毋摩的异样。紧接着,特缇施也强打‘精’神,指挥自己的三万骑兵向西凉铁骑发起冲锋。特缇施满以为,毋摩一定会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和西凉铁骑拼个你死我活。但等到康居骑兵三万人也投入战场时,毋摩却突然率领大宛骑兵一个拐头,又突然躲进了贵山城土。特缇施看到这一幕,气愤不已,远远地朝毋摩的背影怒吼道:“毋摩,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临阵脱逃!”但这一句怒骂,也没能挽回毋摩的心,大宛骑兵很快又进了贵山城,关了贵山城的城‘门’。

看到这一幕,田丰大笑,说道:“还是三位将军机敏过人,果然‘激’怒了乌爵靡,让他逃不掉了!现在,毋摩又临阵脱逃,剩下的乌孙骑兵和康居骑兵十万人,有劳三位将军了!”

赵云、张辽和庞德抱拳拱手,说道:“包在我们身!”

田丰说道:“大王传信来,命令我军最好不必使用放风筝战术,直接手持马刀与马槊杀将过去。大王此意,是要用联军的献血,来锤炼我军将士的意志力和战斗力。另外,毋摩这鼠辈虽逃入了贵山城,惧怕我军。但难保他不会趁我军与乌孙骑兵以及康居骑兵‘混’战,趁机偷袭我军。三位将军一定要好生留意贵山城之动向,不要让毋摩诡计得逞!”

三员大将说道:“田军师放心!我等定会谨慎行事!”说着,三将立即分配了各自的战斗任务,康居骑兵有三万人,庞德率领两万铁骑前去击溃之;乌孙骑兵有七万人,是康居骑兵的两倍还多,由赵云和张郃各自提领两万五千铁骑夹击之。战场被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庞德对特缇施,两万铁骑对敌三万骑兵;另一部分是赵云和张郃杠乌爵靡,五万铁骑应对七万骑兵。

‘激’烈的战斗打响了。乌爵靡携带着怒火冲冲,率领同样是怒火攻心的他的七万骑兵,撒开了战马的四蹄,以最高速度向赵云部和张郃部袭来。七万骑兵,二十八万只铁蹄,重重地踏在草原,震得整个草原都要抖三抖;马蹄儿撩起,青嫩的草随之被带起,空到处飞扬着草叶。七万骑兵冲锋起来,来势汹汹得如同一股滚烫的岩浆,吞噬着所到之处。

西凉铁骑的战马不如乌孙骑兵的西极马优良,因此跑得不快。见乌孙骑兵冲锋起来的冲击力太过凶猛,锐不可当,赵云远远地向张郃打出个手势,用手在空画了一个半圈。张郃会意,赵云的意思是迂回包抄,避过乌孙骑兵的锋芒,绕到其后,再发起猛攻。骑兵战术的‘精’髓,在于迂回包抄、长途奔袭、出其不意等等。于是,西凉铁骑一分为二。

在即将与锐不可当的乌孙骑兵撞的一瞬间,赵云率领其部两万五千铁骑,突然拐弯向右,乌孙骑兵横冲直撞的,没有撞西凉铁骑。这让乌爵靡暗叫不好!乌爵靡深知他的乌孙马,也是西极马,奔跑速度飞快,在天下只输给天马——大宛马。速度飞快,带来的冲击力十分剧烈,最适合冲锋,可冲入敌人阵横冲直撞,一往无前,将敌人撞得飞起。但赵云和张郃却看破了乌爵靡的战术,采取了避实击虚、迂回包抄的战术,反将乌爵靡一军。在赵云部转向时,张郃部向左转向,绕开了乌孙骑兵的锋芒。

乌爵靡瞬间领悟了张郃和赵云的意图,这是冲击他虚弱的后军!整个乌孙骑兵速度飞快,惯‘性’力太大,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停下马蹄。算能停住,战马也会将骑兵甩下马背,让乌孙骑兵人仰马翻!这决定了乌爵靡的七万骑兵绝不可能掉过头来,防止西凉铁骑攻击它脆弱的侧翼和后背。乌爵靡能做的,是顺势而为,随着西凉铁骑绕开七万乌孙骑兵的前锋,也相对地‘露’出了自己的后军,分兵两部,转一个大弯,去追击乌孙骑兵的后军。但为时已晚。乌孙骑兵速度飞快,西凉铁骑两部也是全力以赴,率先杀到了乌孙骑兵的两翼。隔着七万骑兵,张郃部和赵云部也很难相互联络。张郃见时机成熟,挥动令旗,对赵云打出旗语,发出齐攻的命令。赵云此时也率军奔至乌孙骑兵的侧翼。从天空之俯瞰而下,赵云部两万五千铁骑和张郃部两万五千铁骑如同两只有力的大手,一同掐住了如同脖子的乌孙骑兵。

转身回看,见西凉铁骑正在变换古怪的旗语,乌爵靡大惊失‘色’,一张脸吓得煞白!

第五百零二章 杀人比赛

张郃和赵云都是不约而同地一声怒吼:“西凉儿郎们,随我杀入敌阵,大开杀戒!风风风!”

“风风风!”西凉铁骑大声地呐喊道,然后下一秒,在张郃和赵云的率领下,两部铁骑各自朝着乌孙骑兵的侧翼疯狂地一头扎进去。。。刚才未曾发动进攻的西凉铁骑,夹在乌孙七万骑兵两边,如同一双有力的大手掐着脖子。现在张郃和赵云发起了进攻后,又如同两把尖刀‘插’进了乌孙骑兵之。乌孙骑兵听见这熟悉无的“风风风”的口号,立即闻风丧胆,又见张郃部和赵云部疯狂地杀来,更是魂飞魄散。由于西凉铁骑进攻的是乌孙骑兵的侧翼,所以西凉铁骑得以施展得功夫,而乌孙骑兵若想抵御西凉铁骑的猛攻,只好侧着身子,这样非常不方便,将乌孙骑兵本来不出‘色’的骑术和技击之术又加了一道紧箍咒。

从天空之俯瞰下来,看到的景象是,两部西凉铁骑和乌孙骑兵在战场组成了一个巨大无的“十”字,西凉铁骑两部是竖着的一笔,而乌孙骑兵则是横着的一笔。西凉铁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乌孙骑兵给拦腰斩断,从而将乌孙骑兵打得溃不成军。两部西凉铁骑分解来看,又各自和乌孙骑兵组成了两个“t”字形,两部西凉铁骑依旧是竖着的一笔,而可怜的乌孙骑兵则还是横着的一笔。在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所代表的巨舰大炮时代,两支海军相遇展开海战,谁先抢占了“t”字头,谁占得先机,火力的输出更加猛烈。这是因为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的主炮都在前甲板,只有以前甲板迎着敌舰开炮,火力才最为强劲。而战列舰和重巡一般在其侧翼只有一些副炮,最多用来驱逐海盗、拦截鱼雷。侧翼的火力,起前甲板的主炮而言不在话下。其实何止是海军的巨舰大炮是如此?其实人也是如此,军队也是如此。人最主要的力量都在其正面,腋下和背后是最虚弱无力的所在。军队也是如此,古代的方阵多数在侧翼布置着重兵,是为了防止敌军从侧翼杀入阵,也是这样的道理。

所以,西凉铁骑如同是海军的战列舰,抢占了“t”字头,火力全开。而将侧翼暴‘露’给西凉铁骑的乌孙骑兵,如同是一艘战列舰将它最虚弱又最宽阔的侧面暴‘露’了出来,主炮的转角不够大,还不能有效地反击,只能被动挨打。乌孙骑兵人人都是侧着身,而西凉铁骑却又是正对着他们的侧身,所以乌孙骑兵对西凉铁骑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张郃和赵云两员猛将,身先士卒,率先冲进了乌孙骑兵之,对如羔羊一样孱弱的乌孙骑兵大开杀戒。赵云和张郃两名骁将,使用的兵刃极其相似,都是一杆长枪。其实在古代,长枪才是战场最为常用的兵刃。尤其是在马镫没有问世之前,长枪、马槊和长矛,这些较为类似的长兵器是骑兵较为常用的用以冲杀的利器。只见赵云一冲向乌孙骑兵,驾着他的宝驹——夜照‘玉’狮子,此马一个飞起,赵云借其马力,暴喝一声,手的银枪一挥,画出一个银白的满月来。赵云一挥枪,一举挑飞了挡在面前的五个乌孙骑兵。五个乌孙骑兵在空叫喊,又重重地从高空之摔了下来,顺带砸死了几个倒霉的乌孙骑兵。赵云为大军在乌孙骑兵的阵打开了一个缺口之后,身后的西凉铁骑如同泄洪了一般,一头扎进去,杀得乌孙骑兵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这边的张郃部,也顺利地如一把刀切入黄油之去,杀得乌孙骑兵尽皆倒下马背。在两部的猛攻之下,乌孙骑兵这一条长蛇,被西凉铁骑拦腰斩断,从侧翼砍成了两部分,甚至张郃和赵云杀得太猛,都在乌孙骑兵的阵撞了。张郃和赵云很有默契地又分配了战斗任务,赵云部负责攻击乌孙骑兵的前军,张郃部负责攻击后军。

张郃虽然在武艺逊于赵云,但也是一员虎将。张郃一挥长枪,也立时有五个乌孙骑兵被挑得飞起来,然后摔死。赵云正在施展他的绝招——百鸟朝凤枪,用手的长枪不停地‘精’准地刺乌孙骑兵的‘胸’口和脖子。一套百鸟朝凤使下来,有三十个乌孙骑兵被‘精’确地捅出一个透明窟窿来。张郃也不甘示弱,他使出他的枪法,也轻而易举地将三十个乌孙骑兵扫落下马。在骑兵的‘混’战,掉下马背,意味着要尝尝被万千个马蹄踩成齑粉的滋味。赵云抬眼一瞧,见每次张郃的杀伤的敌军人数,总是和他的不相下,意识到这是张郃要和他杠了。赵云和张郃隔着远远的,两人间还有众多西凉铁骑正在剿杀乌孙骑兵,战场一片喊杀声,吵得人仿佛是耳鸣了一样。但张郃和赵云还是默契地相视一笑。张郃朝赵云喊道:“子龙!从现在开始,我们俩看谁先杀满一百人,谁胜出!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赵云也欣然高声回应道:“一百人怎么够?五百人怎么样?”

“好,这个数字!君子游戏,可不要耍赖啊!”张郃笑道。

“好!一言为定!隽乂你也要信守承诺啊!”赵云也笑道。

商量好之后,两员将开始了埋头苦干,手的长枪四处挥舞,人们总是能在他们身后看到,源源不断地有乌孙骑兵突然飞云霄。若是在张郃和赵云身旁,侧耳倾听,还能听到两员虎将嘴里念叨着一些数字:“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二人一直喃喃自语个不停,而被刺喉咙的乌孙骑兵身的透明窟窿也越来越多,简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将为兵胆,张郃和赵云把战斗杀戮,当成了一次饶有趣味的游戏,如此的乐观和‘激’情,也深深地感染了他们率领的西凉铁骑,‘激’发起了他们内心的野‘性’和血‘性’。西凉铁骑,也在战斗百忙之,‘抽’出时间,有的两个袍泽相约试杀人数量,有的两个伍试,甚至有的两个部试。张郃和赵云的试,逐渐在全军范围内扩展开来,甚至和他们不在一个战场,而是单独负责歼灭康居骑兵的庞德部西凉铁骑,也很快效法,将这杀人赛用在了康居骑兵的身。从宏观看,西凉铁骑无论是在打击乌孙骑兵,还是打击康居骑兵,都是对他们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杀人赛。

第五百零三章 马槊之威

自从乌孙骑兵被西凉铁骑攻击侧翼,并被之一分为二,头尾不能相顾时,乌孙骑兵的覆灭的败局已经无可避免了。行军作战,其实也是合则利,分则害。一旦被分割包围,距离败亡只有时间问题。并且,西凉铁骑的悍不畏死,足以让所有的乌孙骑兵感到心惊‘肉’跳,恨不得爹妈没给他们长出多两条‘腿’来,让他们能够从这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逃离。西凉铁骑的兵员,都是身体素质各个方面称得是乘之的乘,其骑乘的战马也是鲜卑马,虽然不高,但重在耐力十分强劲,不容易疲惫。而乌孙骑兵空有优良神骏的西极马,但起骑兵却是十分的孱弱。

乌孙在西域之战损失了大约二十万的主力骑兵。二十万之众,这对于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是重创,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养伤是恢复不了的。但乌爵靡没有等来这十年八年的休养生息,他急着要为西域之战的惨败报仇雪恨,故而在西域之战刚刚结束不到两年,他又不得不参加了十军会攻。乌爵靡认为,十军会攻这样的好时机,机不容失,失不再来。在短短的时间内,乌爵靡从乌孙国各地四处征兵买马,几乎将所有的乌孙国男子都推了战场。故而,乌孙骑兵最多的还是少年兵。以这些少年兵来与西凉铁骑大战,是拿‘鸡’蛋碰石头。

在赵云和张郃成功地攻入乌孙骑兵的侧翼,又率先在乌孙骑兵掀起杀人的赛后,以少年兵为主的乌孙骑兵一开始抵挡不住悍不畏死的西凉铁骑。西凉铁骑通常是以各个伍为单位,每个伍里五个人,共为进退,互为攻守,五个人一共攻击一个目标。五杆纤长锋利的马槊,一同突刺,乌孙骑兵毫无还手之力。或者是五杆马槊横扫一片,将坐在马背、因没有装备马镫、所以只能用双‘腿’夹住战马肚子的的乌孙骑兵扫落下马,然后勒起战马的缰绳,催动战马扬起前一蹄,将倒下马背的乌孙骑兵踩破‘胸’膛。因此,西凉铁骑的伤亡极为轻微,而在微观孤军奋战,又是少年兵的乌孙骑兵伤亡率呈几何倍数增长。利用乌孙骑兵的血,来锤炼凶猛得似乎也不怎么需要锤炼的西凉铁骑,刘范的目的达到了。西凉铁骑像是一把刀,而孱弱的乌孙骑兵是一块磨刀石。刀和磨刀石‘激’烈地碰撞摩擦,最终换来的是磨刀石被摩擦得变得纤薄,而刀却被磨掉锈蚀,‘露’出锋刃,因此更加锋利,刀的锈迹不再,刀刃变得雪白。

乌爵靡也在战斗着,他和他的亲兵面对的也是西凉铁骑如惊涛骇‘浪’一样不停不歇地猛攻,如猛虎下山一样凶猛的死战。乌孙骑兵所使用的兵器是马刀,而刘范给西凉铁骑装备的却是马槊。马槊有三丈长,若是短兵相接,尤其是骑兵,马槊很容易处处掣肘,在狭小又人马密集的空间里施展不开。但西凉铁骑明白这个道理。刘范训练西凉铁骑时,命令他们用马槊来进行冲锋突刺。朝着乌孙骑兵冲锋时,西凉铁骑用双手紧紧地握着马槊,将马槊平放到腰间。腰间是人最为薄弱,也是最难以保护的地方,双手和双‘腿’都顾不及腰部。然后,西凉铁骑齐齐地冲锋而去,在接近乌孙骑兵时,很容易将马槊刺乌孙骑兵。马槊的枪杆韧‘性’很强,采用韧‘性’最好的柘木制成,能弯曲近六十度也不会断裂。

冲锋时,西凉铁骑携带着强大的惯‘性’,马槊又锋利无,故而乌孙骑兵一碰西凉铁骑,便被马槊刺得大败。强大的惯‘性’,让西凉铁骑的马槊刺穿了乌孙骑兵的‘胸’腹,乌孙骑兵如糖葫芦一样被马槊串着。一被西凉铁骑冲锋,乌孙骑兵的前锋被马槊刺穿身体的不在少数,瞬间崩溃。但把乌孙骑兵的身体从马槊‘弄’下来,倒是个不小的麻烦。前锋的西凉铁骑不得不停下,自觉又默契地给身后的袍泽避开道,让西凉铁骑得以源源不断地‘挺’着马槊杀入乌孙骑兵当去,用马槊把乌孙骑兵串成糖葫芦。面对马槊,拿着短兵器的乌孙骑兵都没有什么反制的方法,只得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狰狞的西凉兵,‘挺’着黑漆漆的马槊,大喝一声,把马槊捅进他的身体里。马槊尚未穿破铠甲和皮‘肉’时,还因强大的冲击力变得弯曲起来。但这个弯曲并没有让马槊断成两截,反而是又给了马槊一个弯曲力,促使西凉铁骑‘操’动着马槊,能一举刺穿铠甲,刺透乌孙骑兵的身体。

马槊用于冲锋,也是国人高于西方人的一点。西方黑暗世纪的骑士用于冲锋和决斗时的骑枪,因为太过于刚硬脆弱,在冲锋时一刺敌人的身体,会被强大的惯‘性’和冲击力给撞得粉碎。这一骑枪彻底废了,而必须再拿出一杆替换的来。不仅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在把骑枪撞碎的同时,也会撞得骑士拿着骑枪的那一只手麻木,有时麻木会持续几天,甚至可能一次废掉。马槊却是柔‘性’和韧‘性’极为优良的木材制成,不仅十分坚硬,击之如金声,而且韧‘性’很好,能利用近六十度的弯曲减掉冲击力,保护自身不必断裂,也保护使用之的骑兵的双手不会受伤。西凉铁骑‘挺’着马槊,在乌孙骑兵阵一往无前,所向披靡。马槊大开大阖,扫落惊呆了的乌孙骑兵一大片地下马。

有利武器的威力,加西凉铁骑的默契配合,团队作战,杀得乌孙骑兵一退再退,心生胆怯,发动不起一次像样的反击,像狼群驱赶着一群绵羊一样。张郃部和赵云部都杀得乌孙骑兵溃不成军,两部之间越来越远。这时,赵云和张郃之间的赛还没有结束,两人各自都杀了三百多人,浑身的军服都被汗水润湿,汗流浃背,而身体毫无疲惫的意思。

第五百零四章 再次冲锋

一边倒的战争进行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乌孙骑兵在西凉铁骑的马槊下,被马槊捅死的有两万余人。但随着时间推移,两军之间的距离慢慢贴近,西凉铁骑的马槊的作为长兵器的劣势开始显现出来。马槊毕竟是长兵器,在近距离的短兵相接,能在一开始取得优势,能先于敌人挥杀弯刀而先捅死敌人。但乌孙骑兵逐渐地靠近西凉铁骑。敌我之间的距离的贴近,会导致马槊丧失了长兵器的优势,面对短兵器处处掣肘。张郃和赵云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如若不趁早拉开与乌孙骑兵的距离,乌孙骑兵很有可能可趁机避开马槊的矛头,‘逼’近到西凉铁骑的近身来。这样对西凉铁骑大大地不利。即使西凉铁骑骁勇善战,但也不能让敌人得逞,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于是,张郃和赵云都立即下令,让各自率领的铁骑后撤。一般都是鸣金收兵,但骑兵带着笨重的金也不现实。由于西凉铁骑全都投入到了大战当,沙场之一片喧嚣。张郃和赵云都是解下别在腰间的号角,吹奏起来。悠扬传响的号角声,在喊杀声和长嘶声响成一片沙场之传扬开来。西凉铁骑一听号角声,纷纷快速地摆脱了乌孙骑兵,拨转马头,双‘腿’一夹战马的肚子,策动战马向后跑去。西凉铁骑后退的快速和整齐,如同‘潮’涨‘潮’落一样,毫无滞后之感。在西凉铁骑如云退下之后,横七竖八、数不胜数的骑兵和战马的尸体,从西凉铁骑的阵列之后慢慢地显‘露’出来。其大多数的尸体,都是穿着白‘色’军服和红‘色’盔甲的乌孙骑兵,鲜少能看到黑衣黑甲的西凉铁骑的尸体。

听闻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又见西凉铁骑退下了,乌爵靡和乌孙骑兵都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如果西凉铁骑再以那样如狼似虎、排山倒海的攻势步步紧‘逼’的话,乌孙骑兵要面临崩溃的境地了。差一点,乌爵靡也被西凉铁骑给包围起来。见西凉铁骑在明明占着风的情况下,不思进取,相反而是退走,乌爵靡和他的乌孙骑兵都以为西凉铁骑这是体力不支,不堪再战,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悄然放下了。乌爵靡和乌孙骑兵都是愉悦不已,因为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逃出生天了。但没有。

西凉铁骑在如‘潮’水退‘潮’一样地脱离了乌孙骑兵之后,在张郃和赵云的指挥下,重新合兵一处。乌爵靡却大意到没有趁机将他的另一部给收拢过来。赵云举目四望,发现在乌孙骑兵西面有一个高坡,太阳正西垂,十分有利于自而下地冲锋。赵云心里有了主意。当赵云正要扭头示意张郃的时候,发现张郃也在眯着眼看着那高坡,还自顾自地点点头,赵云知道,他又和张郃想到一起去了。于是,两员将率领西凉铁骑,突然朝高坡冲去,试图占领坡地。

乌爵靡和乌孙骑兵喘息未定,看见西凉铁骑突然云动,吓得魂飞魄散。却看西凉铁骑不是向他们冲杀过来,而是转向朝着一个坡地冲了过去,这才又如释重负。乌孙人都以为,西凉铁骑这是要逃跑了,都不以为然。但乌爵靡看着西凉铁骑诡异的行为,却本能地感到西凉铁骑这一举动绝不平凡,内一定是包藏祸心,另有所图。短短的距离,西凉铁骑的登了宽阔的坡地。这时,正好到了下午时分,太阳往西边略微落下。乌爵靡和乌孙骑兵抬起头,仰望着西坡,阳光正在西坡之。刺眼的阳光,‘逼’得乌孙骑兵几乎都看不到背着阳光的西凉铁骑。这时,乌爵靡才真正懂得了张郃和赵云的意图。坡地平地高,而乌孙骑兵又在洼地里,若是西凉铁骑居高临下地冲下来,强大的重力加速度,能帮助西凉铁骑轻而易举地再次冲破乌孙骑兵,撞得乌孙骑兵血‘肉’横飞。西凉铁骑又是背着阳光,而乌孙骑兵却是面朝着阳光,在刺眼的阳光下,乌孙骑兵睁不开双眼,看不到西凉铁骑。

懂得了这两点的乌爵靡,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指挥乌孙骑兵合兵一处,避免被西凉铁骑逐个击破。但为时已晚。乌爵靡还没有发号施令,赵云和张郃一声怒吼,高高的坡地之,“风风风”的怒吼声,响彻云霄。在背后阳光的照耀下,西凉铁骑笼罩在‘阴’影之下,背后是一轮骄阳,仿佛西凉铁骑是天兵天将下凡一样的神圣。随之,赵云和张郃统率西凉铁骑,策动战马,从坡地冲了下来。

五万铁骑震得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坡地草叶缤纷飞舞。乌爵靡急了,见逃走已然不可能,只能命令乌孙骑兵张起角弓来,要朝西凉铁骑‘射’箭。但‘射’箭必须要瞄准。乌孙骑兵正对着阳光,双眼根本不可能睁开,更别提瞄准西凉铁骑放箭了。赵云和张郃命令西凉军都将马槊放下在得胜钩,取出圆形的小盾牌,‘抽’出如月牙一样的弯刀。西凉铁骑左手举着圆盾,右手擎着弯刀,双手不再牵拉着缰绳,任由胯下的战马飞起四蹄,如飞鸟一样自由地飞向乌孙骑兵。

乌孙骑兵既不敢逃跑,因为一逃跑又把薄弱的侧翼给暴‘露’出来,形同授人以柄;又因阳光刺眼,而不能对同是轻骑兵的西凉铁骑放箭,十分被动。看着远处的西凉铁骑都披着阳光,整个军阵染了阳光的金‘色’,仿佛每一个西凉兵都披着一件黄金的战衣,显得神圣又圣洁,真如神仙下了凡一样,乌孙骑兵提不起任何一点抵抗的心思,甚至还有顶礼膜拜的冲动。但西凉铁骑狰狞的面孔,伟岸的身材和灿白的弯刀从‘阴’影凸显出来,又好似是一群鬼怪从地狱爬了出来。乌孙骑兵都胆怯不已,只得不自觉地退后。

第五百零五章 乌孙溃败

从高坡冲下来,到达乌孙骑兵的阵脚之前,只不过短短的一百步的距离。,。风驰电掣的西凉铁骑,很快冲到了乌孙骑兵的阵前。居高临下的冲锋,使得西凉铁骑如洪水一样的势不可挡,来势汹汹,仿佛有风卷残云之势。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一步。西凉铁骑似乎只是在瞬间从高坡冲到了乌孙骑兵的面前一样,一百步的距离在西凉铁骑的马蹄下,仿佛只是咫尺之遥。当西凉铁骑冲锋,沉重的万千个马蹄儿都猛烈地踏在草原,让整个贵山城下的草原都地动山摇起来。当大地震动一次,乌孙骑兵的心脏随之跳动一次。大地震动得越快,乌孙骑兵的心跳加速。随着西凉铁骑冲锋的加速度越来越快,草原震动越急促,乌孙骑兵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如同心脏要挣脱出‘胸’腔一般。在西凉铁骑跃至乌孙骑兵一步之遥,下一秒能破开乌孙骑兵,冲进阵大开杀戒时,在那一步,世界仿佛冻结了。

空气,灰尘和纤草,纤毫毕现。乌孙骑兵人人皆是呆呆地看着如狼似虎的西凉铁骑,瞠目结舌,双股战战,有的人还因此吓得大小便失禁,胯下的战马也吓得高高抬起前蹄,人立起来,扬起脖子嘶叫。西凉铁骑高高扬起手的弯刀,阳光披在弯刀的刀刃,将弯刀照亮成一片片灿白如雪的月牙儿。西凉兵都怒吼着,战马的鼻孔里重重地呼出热气来。五万片月牙儿似的弯刀,高举在西凉铁骑的头顶,下一秒要砍下来。而乌孙骑兵都在退缩往后,挤成一团,连举起兵器保护自己都忘了。

赵云骑着神骏夜照‘玉’狮子一马当先,双手紧握着银枪,他的面前是像羊群一样,缩在一起的乌孙骑兵。赵云大喝一声,双目圆睁,一脸狰狞,再也没了平时的儒雅。他背后披着阳光,双手高举长枪,银枪在他的手被挥舞得如同风车一样,舞动之快,甚至只能看见一个银白的轮廓,而看不见银枪。赵云舞动银枪,率先冲入乌孙骑兵的阵,他的银枪像一个黑‘洞’一样,贪婪地把距离他十步以内的乌孙骑兵都吸将进去。银枪锋利的枪头,在每一个死在赵云手下的乌孙骑兵的‘胸’口,都留下了一个透明窟窿,鲜血淋漓。

接踵而至的,是赵云身后的西凉铁骑。西凉铁骑超高的速度,又占据着背光的一面,一冲到乌孙骑兵之前,把乌孙骑兵最前排的几百人马撞得四仰八叉。连乌孙骑兵的战马也都筋骨尽断,更不用说战马脆弱得多的乌孙骑兵了。顿时,西凉铁骑狠狠地撞了乌孙骑兵,有如一股泥石流猛烈地撞了河坝,河坝瞬间被泥石流冲‘激’得破碎不堪。轻骑兵不能排成像马其顿方阵那样紧密、牢不可破的阵形。因为轻骑兵最为重要的是其无可拟的机动‘性’,如果过于密集,不能发挥出机动‘性’的优势来。乌孙骑兵也是如此,彼此之间虽然因面对西凉铁骑的恐惧而缩成一团,但为了打不过了逃跑方便,所以还是较稀疏。

西凉铁骑在把乌孙骑兵的前军撞得同齑粉一样后,便跃马扬刀,看见一个乌孙骑兵的脖子只管挥刀过去,准能把其首级给砍下来。一时间,乌孙骑兵人头落地的“咚咚咚”声大作,听得人闻风丧胆。站在最前排的,也是最倒霉的乌孙骑兵,被西凉铁骑撞倒之后,被踩成残尸,紧接着下一排的乌孙骑兵也都沦为了马蹄下的一堆烂‘肉’。一列又一列的乌孙骑兵,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按照先后顺序倒下,井然有序。

赵云仗着自己的夜照‘玉’狮子张郃的坐骑神骏,率先攻入乌孙骑兵当,大开杀戒,所以斩获的首级瞬间超过了张郃几十个。这让张郃着急了。张郃也冲进乌孙骑兵当,杀起乌孙骑兵来,要把赵云还卖力气。张郃知道,他必须要赵云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他的坐骑逊于夜照‘玉’狮子一筹所带来的劣势。

赵云也不甘示弱,也将毕生所学、全身‘精’力都放在了挥枪刺杀乌孙骑兵。两个万人敌,在乌孙骑兵引起一阵大‘乱’。一旦不幸被这两个万人敌追,那只有死。两杆长枪如两个大风车一样快速地旋转飞舞,风车之下,是一地的人头和死尸,鲜血染红了整个草原。只有战死了的乌孙骑兵所乘的西极马没有被杀死,见主人惨死在两人枪下,西极马也被吓得不敢动。乌孙骑兵见到这疯狂又英勇的两员虎将,都恨不得胯下战马长有八条‘腿’。如果将战场喻成一片海洋,那么赵云和张郃二人是海面的两个漩涡。只要海水一接触到漩涡,必定会被吞噬掉。

经过张郃的不懈努力,他终于追了赵云的数量,再次和赵云持平。这让赵云十分无奈,因为他和张郃几乎同时将杀够乌孙骑兵五百人的指标完成了。当赵云从第五百个透明窟窿里将他被献血染成的赤枪‘抽’出来时,回头一看,张郃正好也刚刚在把他的长枪从一个乌孙骑兵的头颅里‘抽’出来,枪头甚至还挂着白‘花’‘花’的*子。赵云朝张郃说道:“儁乂兄,我已经杀够五百人了,你呢?还顺利吗?”

张郃一听,指着地的脑袋有一个小‘洞’的乌孙骑兵,大笑道:“哈哈!子龙快看,这个正是我第五百个战利品!”

赵云喊道:“也是说,我们俩这是打成平手了!”

张郃笑着大喊道:“要不是你的战马我的战马快一些,先我一步杀进乌孙贼子里去,那我可赢了!”

赵云笑道:“那好!我们可以再试试,看谁更强!”

张郃也说道:“好!只有子龙愿意,我奉陪到底,绝不让子龙扫兴!不过,我们俩都杀了乌孙贼一千人了,还要拿什么呢?”

赵云说道:“这还不简单?拿一千人来吧!”

第五百零六章 首级诱惑

张郃看了看如风卷残云般的西凉铁骑,又看看周围畏畏缩缩的乌孙骑兵,对这不堪一击的敌人十分不满,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子龙你看,西凉儿郎们已经杀得乌孙贼惨败了!乌孙贼也所剩无几,加另一部分的乌孙贼,也只不过还有两三万人。。。要是我们俩个再这么下去,西凉的儿郎们一定会埋怨我们的!”

赵云很纳闷,挠挠头,说道:“我军可是大胜啊,你我二将带着儿郎们一举杀得这边的乌孙贼溃败,另一半的乌孙贼只敢远远地观望,都不敢来反击我军。我军伤亡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到我军的遗体,儿郎们怎么可能埋怨我们呢?”

张郃爽朗地笑道:“对啊!乌孙贼越来越少,我西凉儿郎个个奋勇争先,卯足了劲要为大王、为西凉杀敌立功。这是狼多‘肉’少啊!如果我们俩再这么下去,再杀乌孙贼个千八百的,那儿郎们能建立的军功可变少了。到时候,他们不埋怨我们俩,还能埋怨谁?子龙你说是不是?”

赵云恍然大悟。他一扭头,果然看见西凉铁骑个个都是好嗜血的狼一样,紧追着乌孙骑兵不放,等追以后,一刀过去,砍下人头来,然后再把乌孙骑兵的人头挂在自己的马鞍。马鞍的钩子毕竟还是太少,众多西凉兵甚至砍下的人头太多了,马鞍都挂满了血淋淋的人头,不得不把人头挂在战马脖子。随着西凉铁骑收获的人头越来越多,战马被血淋得血红,乌孙骑兵也越来越少。西凉铁骑还嫌弃自己身的明光铠和头的狮头盔妨碍了他们双手,把明光铠和狮头盔都摘了下来,然后还脱掉了衣,赤膊着挥刀杀来。乌孙骑兵逃不掉了,也会作困兽犹斗。但西凉铁骑丝毫不会躲避,像疯了一样地扑去。

算是从马背跳起来,扑向乌孙骑兵,把敌人扑倒在地,也要把乌孙骑兵打败,然后割下敌人的首级。有的西凉铁骑,一着不慎,被乌孙骑兵打下了马背,也会立即从地爬起来,避开乌孙骑兵的攻击,然后猛地一扑,把乌孙骑兵推下马背。西凉铁骑斗志如此昂扬,甚至算得是疯狂。而本来西凉铁骑的战斗力远远高于乌孙骑兵,对于骁勇的西凉铁骑毫无办法。西凉铁骑又如此疯狂,正所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西凉铁骑毫不在乎死伤,只在乎敌人的首级。一看到乌孙骑兵,西凉铁骑本能地紧紧地盯着乌孙骑兵的脖子和头颅看,不把乌孙骑兵手的兵器放在眼里。乌孙骑兵最害怕的,不是西凉铁骑手的弯刀,而是西凉铁骑看着他们的头颅和脖子时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对首级的渴望,对杀戮的渴望,和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只要西凉铁骑的双眼无意瞟到一个乌孙骑兵的脖子和头颅,双眼会从黯淡无光变得‘精’光四闪,杀气腾腾。这样凶狠的眼神,乌孙骑兵只有在狼的双眼才见到过。

几乎每一个西凉铁骑的马鞍都挂有两个人头。而西凉铁骑一旦割下了人头,不是‘露’出恐惧的表情,而是兴高采烈地把人头双手捧起来,仿佛手有的双眼还能转动的人头,在他们手是一大块美‘玉’一样。然后,西凉铁骑把人头的头发粗略地编成两条绳子,然后挂在马鞍。人头随着战马的跑动,也剧烈地抖动着。乌孙人的献血,染红了西凉铁骑。残存的乌孙骑兵,谁也不想成为挂着的战利品,统计军功、定下封赏的依据。

西凉军统计军功,还是以首级为准。只要砍下一个首级,能获得丰厚的奖赏。一个敌军士兵的首级,足以让一个穷苦的西凉军士兵陡然而富,让其全家过富足的生活。丰厚的军功赏赐,让西凉军变得如狼似虎,悍不畏死。依靠着这样的疯狂,西凉军才能成为天下第一强军。这样的疯狂,在秦军身才有过。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商鞅给秦国定下了耕战的国策。战争成为了秦国的一大盛事。同时,商鞅还给秦国定下了丰厚的军功制度。这意味着,一个自耕农,甚至是个刑徒,只要在战场斩获一个人头,能立刻改变生活状况,免除刑罚。商鞅的‘激’发了秦人杀敌立功的热情,从此之后,秦人都是勇于公战,怯于‘私’斗。史书记载,秦人作战,都是疯狂地蜂拥而,不管不顾地冲到敌人面前,拼尽全力也要斩下敌人的首级,有时大战酣畅淋漓,全身发热,秦人奋然把铠甲和头盔往地一扔,解开自己的衣服,半‘裸’着身体,和敌人拼杀。然后,敌人很快被击溃。秦人一手拎着一个首级,一手把一个俘虏夹在他的腋下,继续疯狂地追击被吓得半死的敌人。

秦军的强悍,让刘范十分神往。刘范也给西凉军定下了‘诱’人的军功制度,‘激’发西凉军的战斗‘激’情。西凉军也因此成为了如秦军一样,一支悍不畏死、如狼似虎的军队。

赵云说道:“既然我们不能和儿郎们抢功,那可怎么办?”

这时,有一曲铁骑正在和乌爵靡的亲兵作战。乌爵靡的亲兵是块难啃的骨头,西凉铁骑多次冲杀,好几次几乎杀到了乌爵靡之前,但总会被其击退。张郃指着乌爵靡,说道:“乌爵靡是大王死敌,是三国联军之核心。若能生擒之,或斩杀之,定然是大功一件。不如,我们以乌爵靡为目标。谁先擒拿或斩杀乌爵靡,算谁赢。否则,算谁输。如何?”

赵云看了看乌爵靡,只见乌爵靡和乌孙残兵仍然在顽强地抵抗西凉铁骑,说道:“好!一言为定!”说着,赵云策动夜照‘玉’狮子,朝乌爵靡冲了过去。张郃也紧随其后。

第五百零七章 大势已去

乌爵靡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双眼透出的光彩是灰暗的。此刻西凉铁骑在他的眼里,根本不是人组成的军队,而是一群狼,而且还是一群疯了的狼,一群满口淌着鲜血的狼。无论是西凉铁骑的悍不畏死,还是西凉铁骑各级部曲之间的配合默契,都像极了一群狼。像这样的特质,他除了在狼群身看到过之外,再也没能看见过。

而他为了给叔叔、给自己、给乌孙打一个翻身仗,好不容易才筹措到七万骑兵,甚至不惜强征几乎乌孙所有的男子,才有了今天这足足七万骑兵。这七万良莠不齐的骑兵,是乌爵靡最后的救命稻草,乌爵靡更是把这支军队视为掌明珠。但事与愿违,乌爵靡却因为指挥失当,战术运用错误,而在第一次西凉铁骑冲锋,把乌孙骑兵打把惨败后,又没能及时判断出赵云和张郃二人的战术意图,放任西凉铁骑率先抢占了高地,占据了背着阳光的一方。当西凉铁骑像瀑布一样从高坡冲刷下来,又把他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最痛恨的人——田丰,在战场旁边稳坐钓鱼台,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场大战,仿佛这是一出好戏而非修罗地狱。而田丰的两大帮凶——张郃和赵云,在他的阵几进几出,把乌孙骑兵杀得一地都是。

而西凉铁骑也十分恐怖,满脑子只想着他的士兵的首级,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因为有了首级,西凉士兵能获得丰厚的奖赏。面临如此的大战,西凉铁骑居然还兴高采烈地大笑。他的士兵从七万,一下被杀到了只剩下二万多。当然了,乌孙人的首级还是有七万颗,只是有五万颗脑袋从脖子被取下来,挂在了西凉铁骑的马鞍和战马脖子。在西凉铁骑把第一次进攻乌孙骑兵时,把乌孙骑兵分成了两部分。

西凉铁骑在第二次冲锋时,采取了逐个击破的策略,选择乌爵靡统领的这一部发起冲锋。而另一部看着西凉铁骑如天神下凡,都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换。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乌爵靡这一部被杀得人仰马翻,想去支援,却又害怕到不敢。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有些畏畏缩缩的,止步不前。乌爵靡环顾四周,他这一部只剩下他的几千多残兵败将了。其余的乌孙骑兵,都是挂在西凉铁骑的马鞍和战马脖子,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白眼。

乌爵靡绝望地紧闭了双眼,热泪流下两行。乌爵靡深知,他这一仗又输了,一次输的更为彻底。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乌爵靡到现在才回想过来,他还是了田丰的‘激’将法。如果他能始终隐忍不发,赶紧率军逃跑,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惨败,乌孙也不会因此而遭灭顶之灾。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看着张郃和赵云两员骁将朝他杀来,两个枪头反‘射’出刺眼的寒光,乌爵靡意识到,他必须要得到支援。乌爵靡一面命令仅剩的残兵败将抵挡住张郃和赵云,一面传令给噤若寒蝉、裹足不前的另一部,让那一部冲过来夹击西凉铁骑。或许这样,他还有点胜算。

但乌爵靡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一部乌孙骑兵,还有一万两千人,在战场还具有着很强的影响力。接到乌爵靡的救援命令后,那一万两千乌孙骑兵,却没有选择立即来救援乌爵靡,和西凉铁骑杀到一起。而是拐了一个大弯,避开了正在剿杀吞噬乌孙骑兵的西凉铁骑。乌爵靡大惊失‘色’!大宛国王毋摩临阵脱逃也在情理之,但难道他的士兵也要弃他而去吗?乌爵靡悲伤不已。但突然,乌爵靡发现,那一万两千人马却没有逃跑,而是冲向了田丰!

田丰作为谋士,自然不必参战。等庞德领了两万骑兵去剿杀康居骑兵,张郃和赵云也领了五万骑兵去打击乌孙骑兵,只剩下田丰一人骑着马在战场边观战。田丰的身边,只有几十个屯田军士兵跟着。这几十个屯田军,其实严格意义讲是田丰的勤务兵,并没有战斗力。看着那一部乌孙骑兵冲向田丰,乌爵靡慢慢地懂了,他们这是要围魏救赵,挟持田丰,以换取他啊!

田丰在刘范集团地位和权力极高,和贾诩一样,位只在刘范之下。刘范把西线托付给田丰,足以看出他对田丰的倚重。只要生擒了田丰,张郃和赵云等将领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他可能安全地逃离贵山城,回到自己的乌孙,再图后计。乌爵靡又喜不自胜,没想到这一部人马的将军倒还真是聪明伶俐,等着田丰束手擒了。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一‘波’三折。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乌爵靡惊得瞠目结舌。只见被他寄予厚望的那一万两千骑兵,冲到田丰之前,田丰身后的屯田军士兵纷纷涌前来,挡在田丰面前。田丰却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然后只见那一万两千骑兵都下了马背,把武器往地一扔,然后给田丰跪下了!乌爵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乌孙骑兵竟然给田丰投降了!这简直是他们临阵脱逃更糟糕的事!乌爵靡差点气得晕过去,倒下马背。田丰微笑着指挥都是一脸茫然的屯田军士兵,前去收降,把兵器和战马都给收走。

这时,张郃和赵云冲了过来。两杆长枪,将他的亲兵扫落一片。很显然,张郃和赵云是奔着他来的。而且两人好像正在较劲,都拼了命地杀戮,谁也不肯让着谁。再一看,战场还有的乌孙骑兵,看见他被张郃和赵云追杀,又看有众多的乌孙骑兵投了降,也纷纷扔下兵器。投降者又多了四千多人。乌爵靡的亲兵,只在须臾之间让张郃和赵云杀得只剩下六百余人。乌爵靡仰天长叹,直呼大势已去,胜败分明了!

第五百零八章 擒贼擒王

乌爵靡又像一个小孩一样哭了出来。哭声充满了悲怆。这时,对他忠心耿耿的亲兵,劝说他道:“大王,西凉铁骑要合围我们了!大王再不撤退,可来不及了!”

乌爵靡有气无力地说道:“逃跑还有什么用?国内所有男人都死在了西凉人的刀下,做了刀下之鬼!现在国只有‘女’人和孩子,逃回去还有什么用?大不了在这战死罢了!”

亲兵说道:“大王不要气馁。贵霜是强国,又和大王结盟,要瓜分西凉的西域之地。大王可速速逃出战场,逃到贵霜去,劝说贵霜的王之王发兵来攻伐西凉,为我国报仇雪恨!”

一语点醒梦人!乌爵靡的双眼都重新点亮了。乌爵靡欣喜若狂地喃喃自语道:“对对对!贵霜一定能帮到我的!”

“大王快跑,我们为大王断后,挡住西凉铁骑!”亲兵说道。

乌爵靡感动地说道:“好!我保证,你们不会白白战死的!乌孙这个国家绝不会轻易地灭亡的!”说着,乌爵糜没有过多的恋栈,立即挥动马鞭,这要逃跑。为了掩人耳目,乌爵靡把身华丽的铠甲和衣服都扔下,换了一件破烂的衣服,从亲兵之溜了出去。

远远地离开了战团二百步开外,乌爵靡回头一看,亲兵们果然很快让西凉铁骑给包围了起来。一阵刀光剑影之后,战场之恢复了久违的寂静。乌爵靡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为自己逃出生天而庆幸不已。正当乌爵靡要策动战马继续逃离的时候,忽听得一声箭响,乌爵靡没有防备,立即伏在马背。但那支箭却没‘射’他和他赖以逃跑的战马,而是‘射’偏了半寸有余,贴着乌爵靡的左耳,‘射’了他的缰绳,将缰绳‘射’断。乌爵靡浑身发抖,回头一看,在战团之,有一人正搭弓引箭。见箭‘射’偏了,没‘射’乌爵靡,那人摇摇头,又把弓箭放下了。

赵云笑道:“哈哈!儁乂兄,你这箭术还得多练练啊!你应该猜到乌爵靡会低下头,所以你应该事先把目标瞄准在他的脖子,而非头。这样,只要他下意识地一低头,你可正好‘射’他的头颅了。另外,现在是秋天,风向多变。今日风向是西北风,风速较快。你应该再把箭瞄准右侧一些,方可‘射’。还有,‘射’首级固然可喜,但在两百步之外,首级还是太过渺小,不容易‘射’。算是汉升兄,对此都没有必的把握。若是你刚刚把瞄准了乌爵靡宽大的后背,那你定可‘射’死他,赢过小弟我。”

张郃后悔不已。赵云细心地给他指点,张郃也认认真真地听着。赵云是西凉军箭术仅次于黄忠的猛将,‘射’术‘精’湛,张郃和他还有不小的距离。张郃丝毫没有因为赵云年纪他小而对他的教导有什么厌恶,而是不耻下问,一字一句地听着赵云给他教导箭术。乌爵靡见两人把他当做了一个箭靶子,还旁若无人地议论‘射’箭的得失,根本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感到十分的气氛。但拿起被‘射’断的缰绳,乌爵靡还是后怕,后背冒出冷汗来。果真如赵云所说,如果张郃把目标瞄准到他的脖子或者后背,他早像这断成两截的缰绳了。乌爵靡没有办法,又准备策马逃跑。

张郃听完后,叹口气说道:“论箭术还是子龙胜我一筹,看来今日是我输了,乌爵靡是你的了。”

赵云笑道:“儁乂兄过奖了。现在,可轮到我了!”说着,赵云熟练地从箭筒里‘抽’取箭来,将箭尾搭在弓弦,然后用拇指戴着的扳指扣住弓弦,用力一拉,把三石的强弓给拉满成一轮满月,箭头直直地瞄准着乌爵靡的后背。赵云吸取了张郃的经验,决定‘射’乌爵靡的后背,以防万一,让乌爵靡逃跑。正当赵云要放开弓弦时,张郃阻止道:“慢!子龙!”

赵云疑‘惑’地说道:“儁乂兄,这是怎么了?”

张郃说道:“我猜想你定会‘射’死乌爵靡。但相起乌爵靡的死尸,大王想必会更喜欢活生生的乌爵靡。”

赵云说道:“可乌爵靡已然逃到了三百步,再不‘射’死他,万一让他给逃了也么办?”

张郃笑道:“这还不简单!‘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可是大王的话。只要你‘射’乌爵靡的战马,战马一吃痛,自然会把乌爵靡甩下马背来。到时候,乌爵靡是‘插’翅难逃了!”

赵云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是儁乂兄深谋远虑,到时候生擒了乌爵靡也有你的功劳!”

“功劳什么的倒不在乎。重要的是,可别让乌爵靡给逃了!他快逃到三百五十步远了,子龙还是快快动手吧!”

“好!”赵云又把强弓拉满,估算了一下今天的风速和温度,以及地形因素,将箭头瞄准了乌爵靡的坐骑,“啪”地‘射’出一箭。赵云‘射’完,也不言语,立即策马,朝乌爵靡追去。

张郃追赵云,问道:“子龙‘射’了吗?”

赵云的箭还在飞越三百五十步的距离。赵云说道:“儁乂兄瞧好吧,等我们追乌爵靡时,乌爵靡早已倒地多时了!”于是,张郃不疑有他,跟着赵云追去。

乌爵靡听得一声箭响,又是下意识地低下头。但箭却不是朝他来的,而是不偏不倚地‘射’了他的战马的左屁股。‘射’在马屁股,有赵云的考虑在。屁股‘肉’厚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内脏、筋脉和骨骼,‘射’了虽然很痛却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果然战马一吃痛,疯狂地嘶叫,又剧烈地摇晃,想把乌爵靡给摔下来。乌爵靡一时无备,只得双手抱住战马的脖子,双‘腿’夹紧马肚子。但战马不罢休,突然急停住,高高地人力起来,这才把乌爵靡给摔了下来。

乌爵靡狠狠地摔在地,疼痛不已。刚从地爬起来,吐了口泥,乌爵靡的脖子抵着两个枪头。乌爵靡一惊,抬头一看,正是张郃和赵云。

第五百零九章 贵山之战

乌爵靡又是悲怆地大哭。张郃笑道:“恭喜子龙了,乌爵靡是三国联军最大的贼酋,这次擒拿了乌爵靡这个小贼,献给大王,大王定会重重赏赐!”

赵云笑道:“这还多亏了儁乂兄指点迷津,要不然我还真生擒不了乌爵靡这只狡猾的狐狸,儁乂兄功劳也不小。等大王论功行赏,我定会在大王面前给儁乂兄美言几句。”

张郃笑道:“好好好,一言为定,子龙可别忘了啊!”

赵云笑道:“那是当然。这乌爵靡死到临头了,倒也是聪明,还想要逃跑!”说着,赵云用枪头拍了拍乌爵靡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遭到全军覆没又被生擒的乌爵靡,欲哭无泪,内心早就是崩溃无数次了。张郃说道:“这厮历来诡计多端!不往北边的乌孙逃跑,却向着和乌孙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西南逃去,一定是想逃到贵霜那里。他到贵霜,必定是要煽动贵霜人东侵,为他的乌孙国人报仇,借贵霜之兵来复国。如若真让他如愿以偿,还不知道以后会有多麻烦呢!幸亏子龙把他给拦下来了。”

乌爵靡突然站起身来,指着端坐在马背上的赵云和张郃怒骂不止,甚至乌爵靡还往两人身上吐口水。乌爵靡不会说汉话,赵云和张郃也不会说乌孙话,在阵前交谈时,也是有翻译官在场。但张郃和赵云两人都知道,这乌爵靡一准是在骂他们。张郃大怒,一举起长枪来,就要刺死乌爵靡。赵云却看出乌爵靡的异样来,赶紧抓住了张郃举枪的手,说道:“儁乂兄冷静!这乌爵靡还不能杀!”

张郃这才消了些气,说道:“这厮被我军俘了还如此狂妄自大,不杀之,何以平怒!”

赵云说道:“乌爵靡这是故意激怒我们,赐他一死。他现在全军覆没,再过些时日,国家也会被灭掉。他什么也没有了。如果再被生擒的话,一定会被折辱。所以,他才故意激怒我们给他一枪,成全了他。”

张郃说道:“那他还算有点血性。不像毋摩,我还想杀大宛人个痛快呢,他却一开战逃进了贵山城,真是胆小如鼠!”

赵云说道:“现在战场上已没了声响,想必是令明也打败了康居骑兵。还有大宛贵山城还要处置。我们得快点回去。”张郃点点头,用绳索缚住了乌爵靡的双手,就策马奔腾,拉着乌爵靡在身后没命地奔跑。

回到了战场上,庞德正在把特缇施的首级给割下来,康居骑兵三万人阵亡了大半了,只有一千多人被俘。对三国联军的这一战就在一天之内结束了。到战争结束时,已经是黄昏了,残阳如血,关山重重,照得整个战场上蒙上一层黄色。田丰点起人马,经过这一战,西凉铁骑战死和重伤和致残了四千多人。但这换来的是乌孙骑兵和康居骑兵十万人全军覆没,一万六千人投降,一千多人被俘。几乎每个西凉士兵都有所斩获。除了张郃和赵云以外,斩获首级最多的有三十七颗脑袋。这一战,因为就在贵山城下打响,称为贵山之战。

贵山之战,又是西凉铁骑教科书式的大胜。因采用了田丰的激将法,赵云等三将才将三国联军留在了战场上,没有让三国联军逃走。三国之中,只有临阵脱逃的毋摩的大宛没有损伤。自始至终,毋摩都在贵山城上观战,不敢率军出城大战。这让好战的西凉铁骑非常看不起,鄙视胆小如鼠的大宛人。同时,失去了大宛骑兵的两万颗首级,失去了建功立业的又一个好机会,也让西凉铁骑对大宛人十分不满。

张郃、庞德和赵云命令西凉军打扫战场,先把战场上的西凉铁骑的尸体收集起来,入殓棺材,棺材之中多放防腐之物。防腐之物是华佗和张机两人配制而成,可以保证尸体数十年不腐。等战争结束,就把这些西凉铁骑的尸体送回家乡的烈士陵园下葬。然后再将战场上遗留下来的乌孙和康居的战略物资都收集起来。特别是乌孙国特有的优良战马——西极马,一经缴获,还有五万多匹。康居的战马稍微差了点,但好歹还有一万多匹。然后才把乌孙骑兵和康居骑兵的尸体集中起来,在沙漠中挖掘一个大坑,给埋起来。若不掩埋尸体,很容易在军中爆发瘟疫。一次瘟疫的爆发,能比一次大败来得更加猛烈,对西凉铁骑的损失也会比在战场上流血牺牲更多。

做好了这些,西凉铁骑一拥而上,围住了贵山城。赵云说道:“田军师,这贵山城如此坚固。而贵霜大军随时会反应过来,如果不拿下贵山城作为屏障的话,我军无险可守,对于我军大大的不利啊!”

张郃说道:“不如命令铁骑下马,大举攻城!”

田丰笑道:“子龙将军、儁乂将军不必着急。我等不必攻城,毋摩必定献城归降,不费吹灰之力!”

赵云说道:“为何呢?”

田丰说道:“毋摩逃入贵山城,是恐惧被我军杀败。但毋摩又抱有侥幸心理,必定是想在城中观望。若是乌孙和康居打败了我军,那毋摩必定会出城相援,一同攻击我军。但若是我军胜出,毋摩失去了强援,困守孤城,孤立无援,必定会投降我军。他这是想坐山观虎斗,谁胜了就帮谁,这样谁也不得罪,两头获利啊!现在我军胜出,毋摩内心恐惧,必定开城投降!”

张郃感叹道:“没想到这毋摩看似愚笨,肚子里还有这么多阴谋诡计,想的这么深啊!”田丰闻言,眼含笑意,笑着看了张郃一眼。

张郃会意,立即告饶,说道:“田军师误会,误会,某可不是说你啊!他毋摩是阴谋诡计,您田老军师那是老谋深算,足智多谋啊!”众人皆笑。

正在这时,贵山城东城门忽然大开,门分左右,毋摩披头散发地走了出来。

第五百一十章 开城投降

田丰、赵云、庞德和张郃抬眼望去,只见垂头丧脸的毋摩披头散发,换一件十分普通的衣服,也不骑着他的国家最引以为傲的大宛马,而步行着缓缓地从贵山城走出来,脸挂着的表情十分沮丧,十分绝望。。出降的毋摩,大概也知道了他的国家的前途,也知道他的命运会是怎样的灰暗。毋摩好像一天之间变得更老了,背也更驼了,须发灰白,面如死灰,死鱼眼一样的眼睛里看不见半点生气,脸似乎变得更为消瘦,颧骨如刀刃一样在脸颊凸显出来,干裂的嘴半张着,臃肿的眼袋和他整个身体一样都在耷拉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走动时也不会摆动。

田丰等人突然有些同情他了。赵云感叹道:“这毋摩也是‘挺’够可怜的,国王之位说没没,国家也要易号改姓了。”

张郃说道:“此言差矣。和大王作对的人都该是这般下场。”

田丰说道:“大宛夹在大王的西州之地和贵霜的大夏之地以及安息的‘花’剌子模之地之间,群敌环伺,独有他是小国寡民,岂能长久?大宛又出产天下第一的良马,一匹大宛马可得十匹漠南马。更是处在丝绸之路的关键点,我们西州的赋税靠这条路,岂能让大宛掣肘?大宛的地理位置,早给大宛的灭亡埋下了伏笔,算大王不取大宛,迟早也会被其他国家部族吞并。这可怪不得大王。”

赵云说道:“可惜了,这大宛所在之地虽然紧紧地扣着丝绸之路,但国土未免太小,不过是第二个疏勒郡而已。”

庞德说道:“没错,大宛地狭民少,恐怕不对大王的胃口。大王想要的,可是整个天下!”

田丰笑道:“令明将军且不要心急。大半个康居和大半个乌孙,这将近一个天州的土地,还要有劳三位将军拿下呢。”

赵云、庞德和张郃这才高兴起来,齐声说道:“义不容辞,等收拾了大宛人,便立即拿下!”

这时,在西凉军的四人在‘交’谈着,毋摩灰头土脸地从昏暗的城‘门’‘洞’里走了出来。跟着他走出来的,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宛国的大小贵族、官吏、商人和骑兵。贵族们、官吏们和商人们都摘下了头的帽子,手捧着帽子,按照各自的身份年齿排的整整齐齐的两队,骑兵们都牵着一匹一匹的大宛马从‘门’走出来。漂亮的大宛马,牵动着西凉铁骑从到下所有人的心。直到大宛最后的守备力量——两万骑兵从城都走了出来,这两万骑兵都按照毋摩的命令,齐刷刷地排着队把兵器集起来,刀枪剑戟都扔在堆,向西凉铁骑表示不敢抵抗。

赵云、张郃和庞德于是率领着西凉铁骑一齐前。田丰策马到毋摩跟前。田丰坐在高头大马,毋摩则是站在地。田丰说道:“大宛王率城之众出城缴械,这是要投降我家凉王吗?”

毋摩有气无力地说道:“正是。下国不敢再与国争斗情愿献贵山城,以及大宛疆土。”

田丰说道:“既然如此,大宛王应该知道,我们汉人在受降时的礼节是怎么样的。若要投降我家凉王,赢得平安,大宛王应该显示出投降的诚意来。”

毋摩听罢,知道田丰的意思,回头看了看身后都在无奈地望着他的贵族大臣们。那些贵族们的眼里都带有哀求之意,不知是暗示毋摩不要屈服,还是哀求他赶快屈服。毋摩没有心情再去揣摩他们的心思,低着头思考片刻,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跪下了。双膝一倒地,‘激’起地的沙粒四处飞溅。随着毋摩跪下,他身后的大宛人也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是没有其他选择,于是都齐刷刷地跪下了,卑微地低垂着头。毋摩说道:“下国小王正式向凉王殿下请降,愿自去王位,奉国土,还望凉王殿下接受,不计前嫌,放过我等。”

田丰点点头,扭头看了看赵云、庞德和张郃,用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三将都是微微颔首。田丰说道:“凉王殿下此刻正远在土,征讨群凶,攻伐大臣,无暇亲自受降。在下忝为凉王帐下右军师,权掌三州军政,凉王殿下将西线委托于在下,那在下暂时代替凉王殿下正式接受大宛王的请降,勉为其难地接受大宛的疆域和子民。请起吧!”

毋摩松了口气,以手撑地,从地爬起来。毋摩说道:“既然我国投降了凉王,之前还在阵前选择了不与凉王军队‘交’战。我希望凉王不会因为我国曾经与康居和乌孙结盟,迁怒于此,我国大加杀戮,横征暴敛。小王听说,凉王是土难得的贤明君王,对待臣民仁爱有加,爱民如子。希望凉王也会如对待土臣民一样,对待大宛遗民。”

田丰冷冷地说道:“大宛王说这些话,恐怕还不够格吧!”

毋摩低下头,脑‘门’子冒出汗水来,说道:“小王只是在陈述自己卑微的愿望,希望知道凉王会如何对待大宛而已。”

田丰寒着脸,说道:“凉王自有圣心独断,还不用大宛王你这一介阶下囚来指手画脚。况且,大宛王再好也没有用。你主动献城投降,大概也是猜到了大宛的将来。凉王一向仁爱,自然不假。但大宛毕竟是胆大包天,以为十军会攻能把凉王打垮。若不是凉王大军杀得乌孙军和康居军全军覆没,想必大宛王也不会如此果断地打开城‘门’。毫无疑问,大宛会成为第二个疏勒,成为凉王治下的一个郡。若是大宛王好为何大宛要沦为一个郡,那在下可以告诉你,是因为大宛太小。大宛再大一些,会成为一个州。至于大宛王,你的王位自然也会被废黜掉。若是凉王高兴,也许会封你为侯,也未可知。一切,还要等凉王决断。”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亡国灭种

毋摩此时看见,同为亡国之君的乌爵靡现在还被捆着双手,拉着张郃的战马后来,一颗同为披头散发的头有气无力地在脖子和肩膀耷拉着,整个人也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站着。毋摩想了想,灵机一动,说道:“那大人可否告诉小王,乌孙同样被凉王的大军灭了国,乌孙国会怎样?乌爵靡本人会怎样?”这时,乌爵靡好像听懂了毋摩的话,打了一个‘激’灵,忽然抬起头,灼灼地看着田丰。

田丰迎着乌爵靡的眼神,说道:“反正战争已然结束,告诉你也无妨。乌孙是三国联军的核心,两次挑动你国大宛和康居企图入侵西域,抗拒天威,两次出兵的数量也是最多。对待乌孙这等顽固不化、胆大包天的小国,西凉绝不会善罢甘休。西凉会与伊列人按照实际占领的土地,还划分康居国和乌孙国。凉王此意,是要用伊列人和乌孙人做一个对,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站在凉王这一边的伊列,尽管实力弱小,但也可以与凉王之西凉平起平坐,称兄道弟。而乌孙尽管国力强大,但却和凉王背道而驰,殊死相抗,那凉王会成全乌孙。

总的来说,没有哪一个被灭亡的国家会乌孙更惨。乌孙不仅国土会成为西凉的州郡,其人民也会变成西凉有功之人的仆奴。等到战后,西凉会统计战功,把乌孙人都分给将士们作奴隶。乌孙男子大多战死沙场,还剩下的一定是‘妇’孺。西凉会把‘妇’‘女’都赏赐给有功之人,至于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不论高不高过车轮,尽数杀死!不让乌孙留下根!当然,在阵前投降我军的那一万两千骑兵及其家人,因为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不会被这样对待,其‘女’眷和孩子皆可保留下来。康居也是如此,大宛也是如此!”

田丰说这一番话,其实不仅是要说给毋摩听,还是说给背后的西凉军听。毋摩不过亡国之君,阶下囚,说与他听,没有任何用处。但把这些话告诉西凉士兵们听,那可以‘激’发起西凉铁骑的战斗热情,鼓励他们继续在战场奋勇杀敌。战争会给士兵带来很大的压力,刘范很清楚这一点,不然后世的美帝退伍士兵经常有‘精’神疾病,古代的军队还经常炸营哗变。田丰知道,刘范要用乌孙和康居的‘女’人,来给压力山大的西凉铁骑减减压,放松放松他们的心情。至于杀掉小男孩,则为重要。一个民族的根在于男人。只有将乌孙和康居的小男孩杀得一干二净,才能完全杜绝其掀起复国的叛‘乱’。亡一国,必须灭其种!这才是亡国灭种!

果然,田丰的话收到了意料之的效果。前军的西凉士兵听完了田丰这句保证,兴奋地将这一好消息传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很快西凉铁骑还能战斗的六万六千余人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欢呼雀跃。杀戮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想着能抢到‘女’人和奴隶,西凉铁骑为之疯狂。

而乌爵靡听完之后,嘴‘唇’不住地颤抖,身子一歪,倒在地,又是痛哭流涕。毋摩听完,也是十分震惊。毋摩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宛投诚,没有与凉王对抗,凉王当不会对大宛如此吧!若是凉王不嫌弃,大宛可以成为第二个伊列!”

田丰、赵云、庞德和张郃都笑。田丰说道:“伊列人是凉王忠实可靠的盟友,敢在十军会攻时与凉王结盟。大宛却是在我西凉雄兵杀‘鸡’儆猴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投降,吾未见其诚也。想必凉王定会不悦。不过,既然大宛也是投降了,凉王宽宏大量,大抵也不会让大宛如乌孙那般。大宛的小孩不会被杀,但是贵族必须把钱财全都拱手奉。”

毋摩说道:“是是是,多谢凉王殿下开恩。”

田丰说道:“大宛王可以赶紧统计一下,你国投降的这两万士兵家的‘女’眷。除了这些投降者,其他的‘女’人都要封给我军将士。兹事体大,还望大宛王一定要慎重考虑。”

毋摩吃了一惊,说道:“为何如此?大宛‘女’子是无辜的啊!”

田丰说道:“西凉铁骑是天下第一强兵,每名士兵,均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他们娶了大宛‘女’子,也不辱没了你大宛‘女’子。况且,大宛国除了这两万老弱残兵,还有多少男子?大宛‘女’子大多守寡,还不如许配给我军将士,也是给了她们一个好前程。若是有幸,她们有些人还会被我军将士策为大‘妇’,命为正室,身份抬高,成为人人。如此,岂不为好?”

毋摩无言以对。于是,田丰将毋摩及其下的贵族等都收监起来。之后,赵云、庞德和张郃领兵北,去抢占乌孙和康居的国土,尽量伊列人多占一些。等与伊列人在乌孙和康居相遇,停下与之定下疆域。最后,西凉铁骑抢在伊列人之前,将乌孙和康居两国方圆一千里国土的四分之三给夺了下来,伊列部落得到了北部的四分之一。从此,刘范的疆域向北延伸到了阿姆河东岸,向西北延伸到了咸海东岸,与帕提亚帝国,也是安息帝国隔着阿姆河接壤。

然后,西凉铁骑展开了对康居和乌孙的屠杀,将其二国的男‘性’,不论是老者还是婴儿,只要是男‘性’均处死。‘女’子皆得生还,但要被西凉军给瓜分掉。在扫‘荡’途,西凉铁骑还恰巧遇到了盘踞在康居南方、与贵霜帝国隔着阿姆河的粟戈。粟戈占据着如此险要的位置,海夹在三个强大国家之间,夹缝生存,虽然不容易,但在田丰眼里却是太过碍手碍脚。于是西凉铁骑顺手灭亡了粟戈。于是,刘范经过贵山之战后,全有阿姆河以东、咸海以南的广阔土地。康居和乌孙以及粟戈的疆域加起来竟与西域二州不相下。西凉、安息、贵霜,三股势力从此是隔着一条阿姆河,呈三国鼎立之势。

第五百一十二章 偶见火油

等将康居、大宛、乌孙和粟戈占领之后,西凉铁骑在这片新占领的方圆千里的新疆域站稳脚跟时,距离贵山之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时,贵霜帝国的王之王胡毗‘色’伽也在谣言被韦苏提婆提起后没几天把谣言给看破了,毕竟谣言是谣言。于是胡毗‘色’伽又命令其王储昆苏耶伽原路返回,继续派兵去攻伐西域。这时,三位盟友的覆灭的消息传来,胡毗‘色’伽后悔不已。他这才知道,这些谣言是西凉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战略欺诈。但他已然计。昆苏耶伽在胡毗‘色’伽传令再次进军时,又不得不再一次翻越葱岭。葱岭不是普通的山坡,而是陡峭的山岭。一个不小心,脚一打滑,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这让昆苏耶伽的二十万大军师老兵疲,怨声载道。

葱玲险峻,昆苏耶伽又不得不率领这二十万大军再次翻越葱岭。因其二十万大军大多都是重骑兵,所以速度步兵快一些,又‘花’了半个月,才终于下了葱岭,进驻了贵霜在大夏之地最重要的城池——蓝氏城。蓝氏城本是希腊人杀到这里后营建的建筑,承袭了希腊城池的坚固和封闭,十分易守难攻。后来大月氏南下,与希腊人争雄大夏,费尽周折才攻下了这座坚城,赶走了希腊人。原本贵霜帝国的国都在蓝氏城,但后来因为班超太强大的缘故而贵霜帝国改变了东进战略,南下葱岭,攻取印度河和恒河流域,也是大印度地区的北部,战略重心的改变,促使贵霜把国都迁到了富楼沙城。进驻富楼沙城后,贵霜帝国攻击西凉的军队,有了三十万之多。这支大军都是重骑兵。贵霜帝国的重骑兵承袭了塞种人的重骑兵,身披着重甲,防护力十分强悍。但不同于西凉的重骑兵,他们的战马身是没有铠甲保护的。具装恺是国的独创,主要流行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直到唐朝时都是。如唐王李世民的数千玄甲骑兵,一战冲破了王世充的十数万大军。恰好安息帝国的主力军也是重骑兵,两国之间的较量,都是以重骑兵为主。因而,贵霜帝国的重骑兵十分骁勇善战。况且,贵霜帝国都不惜派出王储来指挥作战,那么这三十万大军一定是贵霜帝国最为‘精’锐的大军。贵霜帝国也会对这支大军寄予最大的补给。军粮、战马和兵器等物资都堆满了蓝氏城。

这给田丰、赵云、庞德和张郃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贵山城距离蓝氏城三百里,近在咫尺的三十万大军,是西凉铁骑六万六千人的四五倍。而且,关于贵霜帝国的重骑兵大军的战斗力,西凉铁骑还不得而知。其披着的重甲,是否如西凉铁骑的重甲骑兵的明光铠和具装恺一样坚固,用箭能否‘射’得穿,也是不得而知。如若不主动出击的话,贵霜大军会将贵山之战的成果毁于一旦,甚至还会侵占西域二州。乌孙和康居国土不可惜,但西域决不能有失。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田丰、张郃、庞德、赵云的心间,谁也没有很好的计策,能将贵霜帝国这足足三十万大军打败。赵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计策,而大战在即,他觉得心里烦闷,于是带着几个随从,出贵山城,到郊外去打猎。在打猎时,忽有大宛官员来报告,有一人掉入了黑‘色’的泥潭之,众人皆不能从泥潭将人救出,希望借用赵云的战马,把人拉出来。赵云也没有多想,想着救人要紧,跟着去了。去到那里一看,眼前的景象让赵云瞠目结舌。只见地有一个巨大无的大‘洞’,里面正在往外冒出黑‘色’的油脂来,散发着一股恶臭。那油脂“咕噜咕噜”地往外冒出,呈现出赤黑‘色’,像是油脂却又不是油脂,质地十分独特。

黑油之,有一人正在挣扎着。赵云立即用套马杆将其套,然后将套马杆一头捆在夜照‘玉’狮子身,一拉,终于把人救出。只见那人身全是黑油,那黑油粘在身还不能洗除,算是用清水冲洗也无用。赵云十分好,问大宛人这黑油是何物。大宛人答曰是火油,此油遇火会熊熊燃烧,水也不能浇灭。若是刘范在的话,一闻味道,能知道这是石油。大宛在后世塔里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沙漠之下,遍地盛产石油。赵云久久地看着这火油,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令随从用水袋装了一袋的火油,然后急忙回到了贵山城。

赵云立即找到了田丰、庞德和张郃三人。张郃说道:“子龙,这是怎么了?怎么你的身有一股怪味?”

赵云一闻,果然是那火油的味道,初次闻到会觉得十分难闻。赵云取出水袋,并把火油倒在了地,说道:“这是气味的来源。”

三人看着眼前这黑乎乎的油脂,均不得要领。田丰说道:“子龙将军,这黑漆漆的油是何物?”

赵云说道:“这也是某今日偶遇。大宛人说,这是火油。此火油一旦沾火,会熊熊燃烧,算是用水,也不能将其浇灭。十分神,所以某才带来了一些,让军师看看。”

庞德点点头,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火镰。古时从军,身必须带有火镰,不然没有火种,不用进食。庞德打出火苗来,火星子正好落在了火油。在火星一接触到火油时,火油“腾”地一声,突然冒出大火来,吓了围观的四人一跳。火油的大火,在其他引火之物烧的更加旺盛。田丰拿来一盏茶,将茶水浇到火油,但也只是将火势减小了一些,并未让大火熄灭。田丰眯着双眼,看着这火油,陷入了沉思。这时,张郃惊叹道:“这火油果真厉害!燃起大火,用水都不能扑灭。要是不慎沾到了人身,那岂不是灭顶之灾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贵山奇谋

一语点醒梦人!田丰听罢张郃的无心之话,愣了好一会,不知不觉突然眼前一亮,灵机一动,居然想到了一个计策。田丰‘露’出了一个欣慰又包涵‘激’动的微笑,并笑着拍了拍张郃宽厚的肩膀,说道:“儁乂将军,你这可是帮了在下一个大忙啊!哦对对对,你这次可只不光是帮了在下的忙,而且是帮了全军、全西凉一个大忙!”

张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说道:“田军师这是怎么了?某哪有如此厉害,如何又是帮了你,帮了全军一个大忙了呢?”

田丰兴奋得抚掌大笑,说道:“方才儁乂将军可是说过,这火油若是烧掉人身,必是无妄之灾?是也不是?”

张郃点点头,说道:“正是。这火油实在是太过厉害,实非人体可敌。”

田丰歪头一笑,说道:“诚如将军所言,这火油若是引起了大火,还沾到了人的身,大火猛烈,又很难能被扑灭。若以此火油烧死一匹夫,不足为虑;但若是这火油烧到了贵霜骑兵三十万之众的身呢?那可真是大难一场了!”

这时,田丰跳跃的思维,令三将都‘摸’不着头脑。田丰欣喜若狂地说道:“在下已经有了计策,可以如贵山之战、它乾之战一样,毕其功于一役,一举‘荡’覆贵霜帝国三十万大军,再可为大王攻取贵霜帝国之大夏之地,一举重创之!”

一听田丰这话,赵云、庞德和张郃三个万人敌都来了兴趣。庞德说道:“田军师果真是足智多谋,藏于‘胸’者到底是何计策,可尽灭来敌?”

赵云说道:“是啊!贵霜之国力可是不下于朝廷。对我西凉之威胁,更胜过朝廷一筹。毕竟朝廷与我西凉,与大王是同同种,贵霜人与我土之人异域异族。若让他们夺取了西域二州,必定是灭顶之灾。如今三十万重骑兵压境,军师却说能一次把其灭掉,必定是举世无双的谋!”

张郃兴奋地搓搓手,说道:“军师还是快快实情相告吧!”

田丰笑着摇摇头,说道:“三位将军不要着急。我等可先分析一下,我们的大敌,贵霜帝国的劣势。”

三员大将都点点头。田丰说道:“据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贵霜帝国这次派兵来攻伐我西凉的,有三十万重骑兵。三十万重骑兵,算是朝廷,都无力建立起来,更别说咱们西凉了。如此,可见贵霜帝国是实力雄厚,而且对此次入侵势在必得。统帅如此之多的大军的,是贵霜帝国的王之王——胡毗‘色’伽的王储,昆苏耶伽。而贵霜帝国,另有一大权臣名为韦苏提婆。该权臣也是贵霜的一个王,实力雄厚,有众多的跟随者。韦苏提婆历来对王之王之位抱有觊觎之心,为胡毗‘色’伽所不喜。胡毗‘色’伽之所以舍得派他的儿子出战,必定是惧怕其资历不够,功劳不够,不足以服众,恐引来韦苏提婆的叛变。故而,胡毗‘色’伽之派昆苏耶伽率三十万大军出征西凉,定是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培养势力,增强威信。昆苏耶伽也必定会急于建功立业,又是年轻人,必定会年轻气盛,想趁早建功立业,也好日后顺利承袭王位。而这,是我军的机会。”

张郃笑道:“昆苏耶伽此人,年轻气盛,又急于取胜,又没有作战经验,很容易会被引‘诱’而来。军师说的是这个吗?”

田丰说道:“儁乂将军果真是良将。另外,在下设调虎离山之计,让锦衣卫传播谣言,扬言安息帝国即将来袭,让贵霜帝国成惊弓之鸟。贵霜王胡毗‘色’伽不得不三番两次命令统兵的昆苏耶伽翻越葱岭。葱玲十分险峻,是贵霜帝国的屏障,但也是贵霜帝国向北扩张时,难以逾越的鸿沟。昆苏耶伽的大军三次翻越葱岭,又是重骑兵,必定是人困马乏,师老兵疲。而我军则不同。我军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补给辎重,自有天州与昆州招募人马,运输至贵山城。将士们也在贵山城休息了半个月,吃饱喝足,定可战胜贵霜兵。”

“最后,要用到这神的火油了。关于这一点,在下还是卖个关子,等战后再言不迟,三位将军以为如何?”田丰神秘地说道。

张郃、庞德和赵云都十分气馁,田丰不想说,那撬开嘴也没用。田丰说道:“在下有一计,三位将军可静听!”

三将皆立时肃然起敬,因为田丰的建议从来不是可以忽略的。田丰说道:“赵云将军,烦请将军统领一万铁骑,明日率众自贵山城,兵临蓝氏城下,搦阵挑战。昆苏耶伽必出战与将军大战,将军切记,此战只许败不许胜!但将军更须切记的是,此役必须是小败、佯败,不许是大败、真败!个分寸,相信将军追随大王数年,恶战不断,却从无败绩,应该能够把握。待败给昆苏耶伽之大军后,将军可率军朝贵山城逃跑。贵霜大军是重骑兵,必不如铁骑快。待贵霜大军落后,将军可再统领铁骑前去‘骚’扰之,引其继续追击,直到贵山城来。然后,将军领兵从贵山城西‘门’一直穿过贵山城东‘门’,引‘诱’贵霜入城。”

赵云慨然抱拳拱手,说道:“领命!”

田丰又扭头对庞德说道:“庞德将军,这蓝氏城与贵山城距离三百余里。在距离贵山城向西一百余里处,有一山谷,可藏伏兵。烦请将军率两万铁骑,在山谷两侧设下埋伏。待赵云将军把贵霜大军引来,庞德将军可立即率军夹击之。庞德将军切记,须在贵霜大军进入山谷埋伏圈之前,率军突出,不必与之争锋。待庞德将军与贵霜大军短兵相接,庞德将军切记,此战只许败不许胜。将军可佯装不敌,率军与赵云将军一同往贵山城奔逃。若是贵霜大军停下,将军可去‘骚’扰之,令之不得不追击而来。”

庞德也是抱拳拱手,说道:“领命!”

第五百一十四章 火攻之计

张郃见赵云和庞德两人都有了分配,西征大军最重要的三将剩下他一人了,心想他一定是压轴的,兴高采烈,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喜‘色’在富有朝气的脸‘荡’漾开来。。张郃‘挺’直了摇杆,等着田丰给他分配任务了。但他却没想到田丰居然毫不在意地说道:“张郃将军,你另有安排,随在下呆在这贵山城即可,不必与贵霜军作战。”

张郃一惊,惊得双目大睁,大口微张,讶然说道:“军师,某真的要呆在这贵山城里吗?”

田丰再次说道:“不错。将军安坐行,只待两位将军即可。”

张郃叹了口气,十分地失望。毕竟田丰是西线的军师,刘范曾经吩咐过田丰总揽西线战事,命令赵云、庞德和他都要听从田丰的建议。但张郃思前想后,认为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西征军只有三员大将,他身为其一员大将,不可能会如此清闲,老实呆着了事,这分明是屯田军。惊讶和诧异之下,张郃再想想刚刚田丰给赵云和庞德定下的计谋,无论他如何推论,这怎么看都是‘诱’敌深入之计。而且关键是必须要把贵霜大军三十万之众全给从三百里外的蓝氏城给吸引到贵山城里来。而且,战场肯定不会是在蓝氏城,要不然赵云也不会被分去引‘诱’贵霜大军从蓝氏城离开,最可能的战场是贵山城。而且,不是简简单单把他们吸引到城下来,而是田丰着重强调,要让赵云和庞德两员将率军从西‘门’穿过贵山城,从贵山城的东‘门’出贵山城去。这明摆着是要引‘诱’贵霜大军进入贵山城啊!张郃好是惊醒了一样,意识到他的任务没有田丰说的那么不堪。既然全计的关键在于贵山城,最可能的战场也是贵山城,所以张郃甚至想,他的任务可能还会是其最为重要的一环,也未可知。这样想,张郃才吃了颗定心丸,放心下来,不再对田丰的决定有意见。

听从了田丰的安排后,赵云和庞德两人都领了调兵虎符,退下去做准备去了,张郃却停住脚步没有走。田丰惬意地品了口茶,茶香在‘唇’齿间如墨水晕染开来一样,慢慢地渗入到田丰‘唇’齿间的每个角落,甚至好似茶香还渗入到他的牙齿之。在贵山城这个刚刚才被拿下的城池,又是远离凉州有两千五百里的地方,还能饮到茶,田丰感到很满足。十军会攻的战争一打响,唯一有能力支持战争的凉州,迅速变得穷困起来。平时的茶叶等物资也都断绝了。唯有刘范赏赐给田丰足够的茶叶,让他在贵山城都能饮到茶,可见刘范有多重视他。

田丰美滋滋地喝着茶,微一抬头,看见张郃还不走,暗想这张郃还真是智勇双全。田丰说道:“儁乂将军,子龙将军和令明将军都退下去备战,明日要与贵霜人开战了。唯独将军你一人还不走,难道将军不须回去备战吗?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将军如此懈怠,这可没有周亚夫之风啊!”

张郃笑道:“军师只教某在贵山城留驻,与贵霜大军之间的大战,自有子龙和令明负责领兵抵御,大敌未至,某何须备战?”

田丰说道:“这倒也是,将军可饮茶?此乃大王新赐之茶。”

张郃说道:“某一军旅匹夫,不夺人所爱了。但某实在不信,军师果真没有什么任务要‘交’于某吗?”

田丰用盖刮了刮水面的茶叶,热气缭绕,茶香‘荡’漾在空气,田丰抿了一口,说道:“果真没有,将军何相疑?”

张郃笑道:“嘿嘿!军师欺我!子龙和令明奉了军师的计策,皆是率军去引‘诱’贵霜大军。子龙诈败,乃使昆苏耶伽轻敌之计;令明埋伏而主动暴‘露’,再次令昆苏耶伽轻敌。两人都要引‘诱’贵霜大军到贵山城来,可见军师灭贵霜大军之地,是贵山城。而军师留某驻守贵山城,则必有重用!”

田丰这才放下茶盏,笑道:“将军果真是一员智将,在下隐瞒,却也逃不过将军的法眼!将军算得不错,正有重用!”

张郃‘激’动不已,说道:“军师快说,某必定赴汤蹈火!”

田丰说道:“既然如此,将军可先率剩下的三万六千铁骑,在贵山城四处收集盛水器皿,到处找寻火油溢出地面之所。将军切记,这火油越多越好,少则不能成事。”

张郃这下又懵了,说道:“收集火油,是军师所说重用?”

田丰说道:“正是!诚如将军所言,贵山城是在下给贵霜大军之埋骨之地。将军想想,若是整个贵山城布满了火油,贵霜大军又被赵云将军和庞德将军引‘诱’进入贵山城来。待两位将军率军从东‘门’逃出,留驻贵山的将军则是关贵山城的四个城‘门’,将之封闭在城,再朝城‘射’出一支火箭,城的贵霜大军会怎么样?”

张郃恍然大悟,说道:“军师这是要学大王之火烧街亭?”

田丰笑道:“正是!若是曹孟德领来盟军主力夜袭街亭,大王早可以兵临长安城下,甚至雒阳城下,毕其功于一役。贵霜大军若是倾巢而出,进入到这一片火海的贵山城,定会曹孟德之败更为惨烈!”

张郃说道:“此计甚为‘精’妙!但只怕贵霜大军进入城后,会察觉到不妙,自西‘门’逃出,如此甚为麻烦。”

田丰说道:“在下早料到这一点了。将军可暗将三万六千铁骑埋伏在贵山城之北‘门’与南‘门’。待子龙将军封闭了东‘门’,将军可放起大火。贵霜大军能逃出城大火者,必是少数。若是残余的贵霜大军企图从西‘门’逃出,将军可率埋伏两‘门’的铁骑趁机合围贵霜大军在西‘门’。贵霜大军先遭大火,多数被烧死,残余又被埋伏,必定大破!这时,在下再建议赵云将军和庞德将军回军,与将军一同夹击之,贵霜大军必败无疑!”

第五百一十五章 昆苏耶伽

于是,张郃美滋滋地下去准备了,命令全军都到贵山城四周找寻火油。。。找到了足够的火油后,张郃率军把贵山城里的大宛人全都给赶走,迁他们到另一个背后的西域的城池去。然后,张郃又命令西凉铁骑将贵山城里的砖石结构的房屋全都给摧毁掉,城内不准留下任何建筑,故而贵山城变成了一座空城,内只有一个大广场一样。然后,西凉铁骑在张郃的吩咐下,把火油倾倒在整个贵山城里。贵山城里满是火油,像一个陷阱,等着猎物掉进来。

第二天,赵云率领一万西凉铁骑出了贵山城去,一直向西。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抵达了巍峨的蓝氏城下。这时,贵霜大军因为三次翻越葱岭,师老兵疲,不得不在蓝氏城休整,主力军都在城沉睡,只有一部老弱病残在守卫城池,但由于行军太过疲惫,守城也并不放在心。饶是如此,但昆苏耶伽却不想再让大军休整下去。

昆苏耶伽在第三次翻越葱岭北大夏之地时,接到情报,说贵霜帝国的三个盟友在贵山之战全军覆没,乌孙国和康居国的男子被屠戮一空,‘女’子都被统计起来,准备用作封赏西凉军的奖品。连大宛也一战未打,举国投降。另外,西凉铁骑还顺手灭掉了夹在贵霜和安息之间的粟戈。实际,西凉铁骑是以摧枯拉朽之力,摧毁了四个国家。因此,西凉只用一天时间,一次战争,获得了方圆一千里的疆域,犹如天掉下一块馅饼一样。年轻气盛的昆苏耶伽对此不眼红也是假的。更何况,西凉新攻取的土地,含有阿姆河以东的‘花’剌子模之地。这块土地虽然被攻占的时候是康居国的国土,但却也是以前阎膏珍夺下的领土。这更让昆苏耶伽沉不住气。

最重要的是,昆苏耶伽一心想要建立军功,以便日后继承王位。他的三十万大军却不知道还要休整多少时日,敌人的军功却已经如日天,这让建功心切的昆苏耶伽很焦灼。但他的大军也确实十分疲惫。葱岭既险峻,又冗长,三次往返,早消耗了大军的体力和锐气。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昆苏耶伽不敢借机指挥三十万大军出征,不然很有可能会‘激’起士兵们的反对,甚至是哗变。以他一个寸功未立的王子的威严,还弹压不了三十万大军。昆苏耶伽寄希望于等西凉军来主动进攻,这样一来,昆苏耶伽有了充分的理由指挥他的大军渡过阿姆河,进军西域,赚取他的进身之阶,这样一来,也能顺理成章地堵住全军将士的嘴。

昆苏耶伽正在蓝氏城休憩着,为大军久久未曾开拔有些郁闷。他的亲信们拼命地巴结道:“殿下很快要在西凉人的身赚取军功了,怎么还这么忧虑呢?难道是让西凉人的威势给吓到了吗?”

昆苏耶伽不屑地说道:“哼!西凉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而已!不过只是小小的三国联军,有什么可称道的?三国联军都是轻骑兵,身没有重甲,杀起那些孱弱的羔羊,也是胜之不武!我贵霜大军都是重骑兵,乌孙人都是轻骑兵。如此弱小,把他们灭了国,也不算什么难事,这证明不了什么。等我大军进至贵山城下,西凉人见了我军军容,一定恐惧,然后献城割地,乖乖地把他们从四国得来的所有好处拱手奉。”

“是是是!殿下英明神武,西凉人哪是殿下的对手?嘿嘿嘿,等殿下打败了西凉人的轻骑兵,可以从他们手把‘花’剌子模和西域给夺过来。从古到今,我贵霜帝国也只有以前的贤王阎膏珍拿下‘花’剌子模,开疆扩土。若是殿下这次取胜于西凉军,那岂不是要和阎膏珍大王相肩了?”亲信一脸堆笑。

昆苏耶伽听了,不禁有些飘飘然,一拍桌子,说道:“瞧你这话说的,都快把我夸天了!我何德何能,和阎膏珍大王相提并论?”虽然言语十分谦逊,但昆苏耶伽脸的神采飞扬,却是一个明显的信号,示意亲信继续夸下去不要停。

亲信自然理会,谄媚地笑道:“殿下太谦虚了!眼看这西凉人徒有虚名,不堪一击,敢盘踞在贵山城那是送死,给殿下您将军功奉!等殿下重新给我贵霜帝国夺回富饶的‘花’剌子模,那可不是阎膏珍第二?再者,我国一次与汉人掀起大战,无名王索特尔-麦格斯派遣副王谢率领七万大军,与汉人的西域都护班超争夺西域,反而被他的坚壁清野打得大败。若是殿下能拿下西域这块土地,征服了无名王都没有征服的土地,打败了无名王都没有打败的敌人,那殿下您的军功可要超过鼎鼎大名的无名王了!殿下您说是不是?”

这一番吹捧,简直是把昆苏耶伽捧了天。要知道,阎膏珍和无名王索特尔-麦格斯在贵霜帝国的地位,相当于汉武帝在汉朝的地位,无人能及。昆苏耶伽寸功未立,亲信却这样捧杀他,这让年轻的昆苏耶伽陷入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骄傲自满之,仿佛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西凉铁骑,把西凉铁骑新征服的半个‘花’剌子模和西域二州给鲸吞掉。

昆苏耶伽大笑不止,‘激’动得脸都通红了,骄傲地说道:“哈哈!言过其实了!本殿下还不过三十岁,才刚刚战场,还没有和敌军‘交’战呢!”

亲信知道昆苏耶伽好他这一口,继续舍弃节‘操’地夸赞道:“殿下这有所不知了!传说这西凉政权的凉王,现在也才二十一二岁,从十七八岁开始领兵作战了,百战百胜,从未在战场败过一阵。那个凉王都能如此,我看殿下更为英明神武,一定能超过他的丰功伟业。殿下超过他的第一步,是先攻取他的疆域,抢占他的人民。”

第五百一十六章 搦战蓝氏

亲信手舞足蹈地说道:“这阿姆河以东的半个‘花’剌子模,再加凉王的西域二州,那可是方圆三千里的土地啊!算是葱岭以南的土地,也没有如此广阔。。。等殿下得胜班师,看他韦苏提婆还敢不敢处处与殿下为敌,诋毁殿下!”

说到了韦苏提婆,‘荡’漾在昆苏耶伽脸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两个高高抬起到颧骨的嘴角又快速的放下。脑海浮现出韦苏提婆那一张可憎的嘴脸,昆苏耶伽双目圆瞪,两个眉‘毛’恨不得搅在一起。一怒之下,昆苏耶伽一手把手握着的银质酒杯给捏扁,酒杯里的酒也倾倒出来。昆苏耶伽气呼呼地说道:“哼!这次北征服西凉,韦苏提婆多次在父王面前阻挠,总说什么我太过年轻,又没经历过战争,不会用兵打仗,一定会败在西凉人的手下,会让整个贵霜帝国‘蒙’羞!这老小子这么说我,难道他韦苏提婆过战场吗?不过是和摩羯陀那些小国打过几次小小的胜仗,不过是手的象兵和重骑兵多了一些。他在国拥兵自重,敢来质疑我的能力!这一次,我一定要用西凉人的鲜血来给韦苏提婆看看,我也不是好惹的!”

亲信附和道:“是是是!韦苏提婆此人狂傲自大,一向是目无人。连王之王,他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他啊,总有一天要发起叛‘乱’,要和王之王和殿下争夺帝国。韦苏提婆历来是包藏祸心,殿下睿智,可一定要提防才是啊!”

昆苏耶伽大怒,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说道:“他敢!”

亲信说道:“殿下息怒。您仔细想想,这王之王为何要派遣您出征西凉,而不是韦苏提婆呢?这出征一事,与韦苏提婆无关。他又是为何要多次阻挠王之王的决定呢?”

昆苏耶伽挠挠头,说道:“这个问题我倒从未想过,你快说。”

亲信说道:“韦苏提婆本有自己的大军。如果又让他率领三十万大军出征西凉的话,难保他韦苏提婆不会趁机邀买人心,把这三十万大军据为己有!大夏又是我贵霜帝国的起家之地,北征西凉肯定要到这里来。如果让韦苏提婆又掌握了几十万的大军,又占据了大夏,那王之王和殿下可是岌岌可危了!这是王之王把韦苏提婆留下的原因。殿下以前和军队的联系太少,关系太浅,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殿下很难继位。王之王的意思是,让殿下多多结‘交’军的将军们,断绝他们和韦苏提婆的来往。以后韦苏提婆敢造反的话,殿下可以率领全帝国的军队一同讨伐他,保住王朝的稳固啊!”

昆苏耶伽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父亲对我竟然这么好,为我想的这么周到!我还没能帮父亲除掉韦苏提婆,大军还停留在蓝氏城里,真是惭愧啊!”

亲信说道:“殿下不必着急!西凉人恐怕也正在休整,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打过来呢!”

在这时,赵云率领一万‘精’骑,兵临蓝氏城下,耀武扬威,出阵搦战。赵云带来了通贵霜语的翻译,通过翻译朝着蓝氏城的贵霜大军高喊道:“贵霜狗贼,西凉铁骑已经兵临城下!若是不想死的话,赶紧缴械投降!不然的话,待本将攻破了你们的蓝氏城,城的人一个不留,全数杀掉!”

贵霜大军吃得一惊!原本正在休息,立即紧急出动,到了城头来。赵云看蓝氏城城墙的贵霜士兵稀稀拉拉的,都毫无防备,计心头。反正本来是要挑起贵霜人的怒火,引来贵霜大军的追击,赵云决定要把事‘弄’大。赵云策马扬鞭,率一万西凉铁骑跑动起来,围绕着蓝氏城的城墙,仰着头往蓝氏城搭弓引箭,瞄准城墙的贵霜士兵,开展骑‘射’。“嗖嗖嗖!”地一阵羽箭破空声大作,贵霜骑兵不知西凉铁骑敢于骑‘射’,尽皆把头冒出‘女’墙,向下张望,正好西凉铁骑的第一‘波’箭雨迎面而,扑面而来,‘射’得城墙的贵霜骑兵死伤惨重。大多数贵霜士兵都是低着头向下俯视,所以西凉铁骑的羽箭也大多‘射’了他们的面孔。瞬间,一排排的贵霜士兵痛苦地叫着,捂着自己脸‘插’着的箭,向身后倒下去,然后气绝身亡。贵霜军大惊失‘色’,‘乱’作一团,都不敢再冒出头来。但赵云并不善罢甘休。

原本他是一马当先,率西凉铁骑紧贴着蓝氏城的城墙向放箭的。赵云发现,贵霜大军都被‘射’杀得害怕了,猫着腰,蹲在‘女’墙之后,不敢再把他们的大好人头伸出来。于是,赵云不屑地哼了一声,心想贵霜大军还不知西凉铁骑的厉害。赵云又调转马头,率西凉铁骑绕过一个大圈,远离了蓝氏城的城墙。这时,贵霜大军因为太过于疲惫,毕竟葱岭不是一座山包;而且昆苏耶伽判断,西凉人兵力与他的三十万大军相悬殊,料定西凉铁骑不敢主动进攻,在城墙并没有布置什么守城反击的兵力。面对赵云部西凉铁骑的攻击,一点反击都做不出。贵霜大军在城墙‘乱’成一团,惊叫声和奔跑声杂‘乱’,贵霜士兵都像无头苍蝇地在城墙四处寻找‘射’击死角,避免让西凉铁骑的羽箭‘射’。城墙之,只有‘女’墙之下最利于藏身。贵霜士兵相互争抢‘女’墙的下面,城墙杂‘乱’无章。正在贵霜军‘乱’成一片时,西凉铁骑在赵云的带领下,又再拐过头来,在距离蓝氏城二十步的地方围绕着蓝氏城向抛‘射’羽箭。弯弓似满月,被西凉铁骑齐齐放开弓弦,羽箭飞出的同时,弯弓也变成了一轮新月。羽箭以抛物线的线条,流畅地飞到蓝氏城空,又顺理成章地坠下,‘射’得扑在城墙躲避的贵霜大军又是声声惨叫。

第五百一十七章 出城应战

领教了西凉铁骑‘精’湛的两轮箭雨攻势,蓝氏城的城墙血流成河,贵霜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多得如‘乱’石铺街一样,甚至多得其他还活着的贵霜士兵难以踩地面,只能把脚踩在‘插’着一支支箭的尸体。这时,贵霜大军仓促之下,终于指挥了一群弓箭手到了城墙来。方才赵云看蓝氏城似乎没什么防备,才敢冒险一试,贴紧蓝氏城,进入贵霜大军的弓箭‘射’程之内,用弓箭‘射’杀贵霜大军来挑起贵霜大军的怒火。这时贵霜大军已经有了防备,他们的弓箭手处于居高临下的优势地位,西凉铁骑再去贴紧蓝氏城,那是平白送死。赵云自然理解这一点,挥令西凉铁骑停下,远离贵霜大军的弓箭‘射’程之外。赵云自顾自地‘抽’出羽箭,搭在铁筋的弓弦,开始施展他最得意的箭术。赵云瞄准蓝氏城的贵霜大军的军旗,把象征着昆苏耶伽这个贵霜王储的军旗给‘射’断旗杆,‘射’落下来。接着,赵云又瞄准其他军旗,又‘射’断了几十面五颜六‘色’的军旗。贵霜大军想要制止,把军旗给摘下来。但一旦伸出手去‘抽’出军旗,赵云瞄准那只手,‘射’断之。贵霜大军也都不敢再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军旗一面一面地落下,让蓝氏城的东城‘门’变得光秃秃的,城墙下却都铺满了军旗。

赵云再想‘抽’取羽箭时,伸手去拿,一‘摸’,却‘摸’不到一支羽箭,这才发现他的箭筒里早已没了羽箭,方才罢休。贵霜大军瞄见赵云‘抽’不出箭,这才放松了一些。西凉铁骑凶狠的箭雨,让贵霜大军的‘蒙’了一层‘阴’影。尤其是主将赵云的神‘射’,更是让贵霜大军记忆犹新。赵云又高喊道:“贵霜贼,有种的出城来和我军决战啊!蹲在城墙有什么可称道的?胆小鼠辈!如果不出城与我决战,那你们赶紧滚回你们的国都吧!”

“快,快去通知王储殿下!”贵霜军的一个头头惊恐地命令道,便有一个贵霜士兵从地仓皇地爬起来,跑下了城墙,向昆苏耶伽的王宫跑去。这时,昆苏耶伽还在和亲信‘交’谈着。昆苏耶伽皱着眉头,望着‘门’外的大太阳,烦闷地说道:“这西凉军怎么还不来?难道真是让我的三十万大军给吓到了?”

亲信说道:“殿下再等等吧!西凉铁骑刚刚打败三国联军,一定会居功自傲,想着携大胜之威,趁势来进攻我们贵霜?殿下再等等,他们是一定会来的。等西凉铁骑主动进攻我军,那殿下可以有正当的借口,率领全军一同向西凉的土地杀过去,士兵们也不会有所怨言的。”

昆苏耶伽叹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愿他们快些来。”

昆苏耶伽话音刚落,一个贵霜士兵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大声地说道:“报告殿下,城外来了大约一万的西凉铁骑,正在城下挑战!方才我军在城墙没有防备,还被西凉铁骑贴近了城墙向放箭,‘射’死了一千多人!还请殿下定夺!”

“什么?!一千多人!”昆苏耶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一拳狠狠地锤了一下的桌子,又如同一头猛兽一样的怒吼道:“你们明明在城墙,西凉铁骑在城池下面。你们居高临下,竟然还让他们‘射’死了一千多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这群饭桶,难道不会‘射’箭回去反击他们吗!”

士兵被昆苏耶伽骂得狗血淋头,昆苏耶伽的唾沫星子喷溅得士兵睁不开眼。士兵说道:“报告殿下,我军刚想反击,谁知道那西凉铁骑又赶紧离开蓝氏城了,‘射’不到他们。”

“饭桶!一群饭桶!足足三十万大军,竟然让他们区区一万人给吓倒了!我要的是忠勇的士兵,不是像你们一样的一群饭桶!”昆苏耶伽气得满脸充血,变得通红。

亲信赶紧把住了昆苏耶伽的手臂,说道:“殿下不要动怒!既然西凉铁骑都来了,那殿下可以顺理成章地出征了!”

昆苏耶伽说道:“好!既然这西凉铁骑如此狂妄自大,竟然杀到蓝氏城来,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来人,传令,命令全军出击,城只留下五千老弱守城,其余的军队,全都跟随我出城,追击西凉铁骑,直到杀进贵山城去!”

士兵唯唯诺诺地退下去传令了。没过多久,贵霜大军三十万之众不得不从美梦被吵醒,骂骂咧咧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骑同样是疲惫不堪的战马,再把重甲披挂身,集结完成,等着昆苏耶伽的指挥。等三十万大军全数准备好了之后,昆苏耶伽命令打开城‘门’,率领三十万大军出城去。

当昆苏耶伽出城,第一眼远远地望见了远处的西凉铁骑以及其主将赵云。只见赵云:头戴紫金冠,身披‘玉’连环,‘胸’前狮子扣,腰间挎龙泉!弯弓似月牙,狼牙囊穿,催动狮子马,豪杰敢当先!端的是威武堂堂,气势恢宏!再看赵云背后的西凉铁骑,个个都是黑衣黑甲,每人都是轻骑兵,身的铠甲都是轻甲,左手持圆盾,右手执弯刀,腰间挂着弓箭和箭筒,马鞍挂着一杆马槊,装备‘精’良,甚是不俗。

昆苏耶伽用刀指着赵云,说道:“你是何人?竟敢率军入侵我贵霜帝国的疆域!难道不怕我大军反击吗?”

赵云回道:“我乃凉王帐下一员大将,常山赵子龙!当然,你可能不知道常山在何处,但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一个你会永远记住的名字!你们贵霜帝国勾结了乌孙、康居和大宛,意图趁着我家大王在土征战,在西边对我西凉发起猛攻,我们早知道这一点了!我军横扫西域,把乌孙和康居的十万大军杀得全军覆没,一个不剩!现在,该轮到你们贵霜了!你们要为挑战我家凉王,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五百一十八章 向东追击

昆苏耶伽一听,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仰头大笑,说道:“可笑你家凉王,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而已,地盘也不过三个州。。。算把刚刚拿下的乌孙和康居算进来,版图虽然和我贵霜帝国相差无几,但实力综合来看,也没有我贵霜帝国强大。康居和乌孙以前都是由贵霜帝国羁縻的仆奴,不堪一击,你们欺负他们算的什么本事?今天,我要让你见识见识,我贵霜大军的厉害!”

赵云暗喜,心想这昆苏耶伽果然计了,该是诈败的时候到了,于是暗吩咐下去,让全军一万铁骑准备好。赵云用银枪指着昆苏耶伽,说道:“好啊!有种的,两军决战!”

昆苏耶伽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怕你?我不是贵霜王储!全军听着:给我杀!”听得昆苏耶伽的命令,贵霜帝国的三十万重骑兵从蓝氏城的城‘门’涌出来,如此之多的重骑兵,显示了贵霜帝国雄厚的国力。但贵霜帝国的重骑兵并不是如同马超和马岱率领的重骑兵那样,其战马没有铠甲,其骑兵的重甲也没有明光铠坚固,只是厚实笨重而已。但三十万重骑兵涌出城‘门’来,如河堤泄洪一样,依然是看去令人不寒而栗,战战兢兢。

赵云率领西凉铁骑也毅然冲去,但不是全力以赴,而是稍稍地奔腾而去。昆苏耶伽看到西凉铁骑冲锋的阵势,看起来非常孱弱,还有些畏首畏尾,心大喜,暗想这西凉铁骑果然是徒有虚名,不堪一击,旋即命令贵霜大军尽数压去,不留一丝后手。好像是贵霜大军的阵势太过恐怖,昆苏耶伽看见赵云忽然一挥枪,又率领西凉铁骑迅速地往后退却。拨转马头以后,西凉铁骑更是前军变后军,一齐奔逃。昆苏耶伽更是大喜,率领贵霜大军紧追不舍,势要追西凉铁骑。

一将军好心劝阻道:“殿下,我军是重骑兵,又奔‘波’劳碌,是追不西凉铁骑的!”果然如同那将军所说的,贵霜大军别看气势汹汹,但全军追击时速度明显慢于西凉铁骑很多,两军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而且,贵霜大军的士兵和战马也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昆苏耶伽看他的大军这般模样,萌生了退意。刚想退军回城,但这时,赵云按照田丰的吩咐,又折返回来,攻击贵霜大军。田丰早已料到,贵霜大军追不快如闪电的西凉铁骑。为了要让贵霜大军锲而不舍地追击赵云部,赵云必须不时地回军攻击贵霜大军,‘激’怒昆苏耶伽,让他怒而兴师,一直追击西凉铁骑。赵云率军回身来,奔到贵霜大军跟前,朝贵霜大军‘射’出箭来。一阵箭雨,‘射’得贵霜大军人仰马翻,被‘射’的战马长嘶着,把背的骑兵摔下来。不幸被‘射’死的骑兵,也身子一歪,口吐鲜血,倒下马背。昆苏耶伽回头一看,自己的大军又损失了几百骑,大怒。赵云笑道:“昆苏耶伽,有种的来追我军啊!”说着,赵云又命令西凉铁骑加速向东逃跑。

昆苏耶伽大怒,对那个劝阻他的将军怒吼道:“现在,你还想让大军停下吗?我不管大军有多疲惫,我只要追西凉军!还不快去指挥你的骑兵,快些追西凉铁骑!”

那将军唯唯诺诺,再也不敢提起退回蓝氏城的建议。于是,昆苏耶伽率领贵霜大军,锲而不舍地追杀他们根本追不的西凉铁骑。毕竟是骑兵,贵霜大军的追击速度也十分飞速,只是慢于西凉铁骑,赵云部也故意慢下来,给昆苏耶伽一个坚持的理由。很快,昆苏耶伽的大军追着赵云的西凉铁骑,离开了蓝氏城一百里的距离。两军相继渡过了阿姆河,继续朝东杀去。这时,贵霜大军的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累得甚至连马刀都挥不动了,战马的嘴里也冒出白沫来。而相反,西凉铁骑这次长途奔袭,装备的是漠南马,也是‘蒙’古马的祖先。漠南马虽然非常矮小,体型小巧,但好在体力持久,耐力十足。加之西凉铁骑的铠甲和武器都很轻便,西凉铁骑的速度一直保持着超高的速度。

为了让贵霜大军保持着追击,赵云在逃跑的途,时不时地率军杀回来,施展放风筝战术,‘射’杀几百个贵霜士兵,以此来‘激’怒昆苏耶伽,让昆苏耶伽虽然疲惫,但又可时刻保持着怒火,让他死鸭子嘴硬,不命令大军停下。这样,贵霜大军咬着牙,硬着头皮,硬是追击了西凉铁骑达到了两百里的距离。说是追击,但贵霜大军却连西凉铁骑的‘毛’都碰不到。如果不是西凉铁骑时不时地杀回来,贵霜士兵都会忘了他们这是在打仗,而不是在进行一场赛马赛。

又有一名将军前来,建议道:“殿下,我军的铠甲太过笨重了,让我军将士追不西凉铁骑,又十分疲劳。”

昆苏耶伽平复一下喘息,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将军说道:“殿下一定要对西凉铁骑紧追不舍的话,必须要命令全军将士把笨重的铠甲扔下。然后殿下再率领大军追击,肯定能追西凉铁骑,杀他个片甲不留!”

昆苏耶伽一想,还真是这样。追击西凉铁骑这么久了,贵霜大军始终接近不了西凉铁骑,一定是铠甲太过笨重,拖累战马了。于是,昆苏耶伽下令,让贵霜大军三十万之众尽皆把身的重甲扔下,等战胜西凉铁骑、攻克贵山城之后再回来把铠甲拿走。贵霜大军稍稍停下,将身重达数十斤的铠甲扔下。重甲一被扔下,贵霜士兵们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得简直如同灵魂出窍了,战马也好受了不少,恢复了不少体力。昆苏耶伽再指挥贵霜大军追击西凉铁骑,果然速度瞬间变高了,和西凉铁骑的距离相差无几。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佯装伏击

丢掉了笨重又累赘的重甲,贵霜大军开始振作起来了。加之贵霜大军的战马要西凉铁骑所乘用的漠南马快速一些,很快将两军之间的距离拉到很近了。昆苏耶伽大喜过望,认为很快能追赵云这一万西凉铁骑,在把这一万人马杀败之后,再进军贵山城。只要夺下了贵山城,西凉铁骑刚刚占据的的辽阔的新疆域要归属他了。这样一来,他可真的实践了亲信对他的吹捧,功劳可以与阎膏珍和无名王索特尔-麦格斯相提并论了。

只要带着这些功劳,班师回朝,他的父亲,王之王胡毗‘色’伽能顺理成章地把帝国的大部分权力都移‘交’给他,而不是野心勃勃,一直以来都意图篡位夺权的韦苏提婆。韦苏提婆也自然没有正当的理由,再反对他掌握军政大权。等到他掌权之后,再顺手铲除韦苏提婆的势力,独断专行,成为贵霜帝国史难得一见的伟大君王,然后走人生巅峰!骄傲自满的情绪像野草一样,在昆苏耶伽的心疯狂地生长;决胜疆场的‘欲’望如‘潮’水一样,慢慢地水涨船高,把昆苏耶伽心仅剩的如岛礁一样的理智一点一点地淹没。昆苏耶伽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赶紧打个大胜仗,赢取军功。但这一切说得轻巧,还是要踏出眼前的这一步,是击败西凉铁骑,攻占大宛重镇——贵山城!

于是,昆苏耶伽指挥贵霜大军全速向西凉铁骑追去,紧紧地咬着西凉铁骑不放。此时,赵云抬头一看,远处有一个山谷,‘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来。在山谷的两侧,庞德率领的两万铁骑,正蛰伏在山谷的丘壑之间。庞德其实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田丰给他下的命令,是让他在这山谷之设下埋伏。等贵霜三十万大军追着赵云部进入山谷之,然后再在贵霜大军前锋稍稍进入埋伏圈时,过早地暴‘露’出埋伏来。这样做的目的,是要给贵霜大军释放出一个信号:赵云部是引‘诱’贵霜大军进入伏击圈,但伏击圈过早地暴‘露’在贵霜大军的面前。见西凉军在半途设下埋伏,贵霜大军不会怀疑贵山城有第二次真正的埋伏,使贵霜大军掉以轻心,达到了田丰的战略目的。

但庞德仔细一琢磨,事情其实可以变得更加简单,而且变得对他更加有利。按理说,如果庞德违背了田丰的计谋,等贵霜大军完全进入了伏击圈,再假戏真做,率领两万铁骑发动对毫无防备的贵霜大军一次突袭合围,虽然贵霜大军是他所率领的铁骑的十五倍,但贵霜大军一定会溃败。不过这样一来,田丰试图全歼贵霜大军的企图完全落空了。庞德若在山谷之伏击贵霜大军,虽然能重创贵霜大军,却不能全歼贵霜大军。毕竟他只有两万兵力,在三十万大军面前甚至只是沧海一粟。等到贵霜大军的残部逃出伏击圈、逃回蓝氏城的话,很容易据城坚守。不仅田丰的毕其功于一役的战略没能实现,还会给日后西凉铁骑攻取蓝氏城,抢占蓝氏城、全取大夏之地造成巨大的妨碍。这么做,完全是得不偿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赔本买卖。

但这么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是对庞德有利的。庞德若是选择了假戏真做,真的伏击贵霜大军的话,即使残余的贵霜大军逃回了蓝氏城,但打败贵霜大军的功劳都是庞德的。遵循田丰的计策,把贵霜大军引‘诱’到贵山城去,那功劳又大多是田丰的。贵霜大军是凉王刘范的劲敌,鲜卑等敌人强大得多。如是能打败贵霜大军的话,一定能赢得刘范的更多重用,拜将封侯,不在话下。是顾全大局,还是以公谋‘私’,庞德陷入了两难境地去。

眼看着赵云部已经快要冲进山谷,引‘诱’来的贵霜大军也接踵而来,两军三十一万之众,在沙漠之齐齐策马奔腾,卷起十丈高的滚滚沙尘,好似起了沙尘暴一样;震耳‘欲’聋的马蹄顿地声,如电闪雷鸣一样,庞德的心情越发的紧张,脑子里轰轰作响。这时,忽然是灵机一动,庞德惊醒过来:如果违背了田丰的计策,自作主张,假戏真做,固然能取得击溃贵霜大军的战功,但刘范一旦知道后,对他一定是先大加封赏,然后却暗自疏远。田丰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背后也是刘范!违背了田丰的意志,是和刘范背道而驰!刘范也绝不会为了他,而舍弃田丰。刘范能让他当将军,自然也能夺走他的一切。

想通了的庞德,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如果不是他在最后一刻想到了这一点,那他可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庞德决定了,还是是贯彻田丰的‘诱’敌深入之计!这时,恰好赵云率军奔腾至山谷之。贵霜大军还尚未进入到山谷之。在经过山谷时,赵云回身扭头往山谷四处张望,寻找庞德。看到庞德后,赵云暗自点了点头,示意庞德可以动手了。贵霜大军的前锋喊杀着冲进了山谷的谷口,主力还在山谷之后。庞德一挥令旗,埋伏在山谷之的庞德部立即从沟壑之四处杀出。喊杀声在山谷四处响起,庞德部两万铁骑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杀向贵霜大军的前锋。

贵霜大军的前锋没有防备,吓得战战兢兢,两万铁骑杀过来,一支支马槊刺出来,瞬间把其前锋刺死了几千人。人数万,无边无际。两万人硬是‘弄’出了数十万人的阵势,让贵霜人都有些惊恐和措手不及。贵霜大军大‘乱’。但毕竟贵霜大军有三十万之众,是庞德部的十五倍之多,皮糙‘肉’厚。几千人的死伤,对于贵霜大军来说只是挠挠痒。‘挺’过了庞德部的冲杀之后,贵霜大军开始反应过来。庞德眼疾手快,旋即挥动令旗,率领西凉铁骑脱离了贵霜大军,跟着赵云部向一百里外的贵山城逃去。

第五百二十章 一意孤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赵云冲过山谷谷口后,在深邃的山谷渐渐消失不见了,只能听见渐去渐远的马蹄声。望着那狭窄的山谷,率领贵霜大军的前锋的将军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好的预感,挥令前锋停下,在山谷口外徘徊不前。昆苏耶伽大怒,他正要追击赵云部,杀到贵山城去,攻占西域和阿姆河东的‘花’剌子模之地,时间紧急,容不得他停下半步。而这将军却突然下令让前锋停下,这让急于取胜的昆苏耶伽愤怒不已。昆苏耶伽也不等那名将军前来向他解释,自己急不可待地骑马到前锋去,挥着马鞭指着那将军质问道:“大军追击了残敌二百里,距离贵山城、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正准备要击溃西凉铁骑这群贼寇,获取最后的胜利,你为什么停下,在此山谷前止步不前!”

将军无奈地摊开手,说道:“殿下,那赵云率军钻进了这个山谷里!”

昆苏耶伽大怒道:“你以为我不长眼睛吗?他钻进了山谷又如何?”

将军继续劝说道:“殿下,我看这西凉军的行踪十分蹊跷。这山谷之,恐怕有埋伏啊!”

昆苏耶伽说道:“怕什么!西凉铁骑胆小如鼠,根本没有传说的那么骁勇善战。他们连和我军‘交’战都不敢,一接触到我军的兵器立刻逃开,可见是惧怕我军声威和阵势!如此胆小,他们怎么可能敢在路设下埋伏?”

将军嗫嚅道:“殿下,西凉人素来如狐狸一样狡诈,这三十万大军是帝国最强大的大军,殿下一定要小心为,万不可断送了这支大军啊!”

昆苏耶伽大怒,拔出刀来搭在那将军的肩膀,冷冷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指挥水平吗?”

脖子感受到了一丝丝寒冷,将军恐惧地说道:“不敢不敢!”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率军去追杀西凉铁骑?”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昆苏耶伽这才把刀从那将军的脖子拿开。

“是是是,我这去,这去!”那将军只好退下,命令前锋数万人马朝着诡异的山谷里冲进去。昆苏耶伽这才把刀重新‘抽’进刀鞘里,率领贵霜大军的主力跟着前锋,一头扎进山谷里去。在前锋大军的第一匹战马冲进山谷去,突然只听得一声炮响,山谷两侧突然树立起万千面军旗来,山谷的沟壑突然杀出了一队一队的西凉铁骑,挥舞着弯刀,或手执马槊,朝贵霜大军杀来。前锋的贵霜士兵大惊失‘色’,被西凉铁骑趁‘乱’用马槊刺杀了几千人。昆苏耶伽也是大惊失‘色’,联想起刚刚前锋大将的预测,内心恐惧。便赶紧命令大军停下。大军经历了一阵‘骚’‘乱’之后终于停下,昆苏耶伽也逐渐平静下来。本来以为伏兵有数十万人,但他仔细一看,发现伏击他的只有不过一两万骑兵,和赵云率领的骑兵总数差不多。二贵霜三十万大军在这些埋伏的西凉铁骑面前,毫无疑问是个庞然大物。而且,昆苏耶伽发现,这山谷确实很有利于伏击。但好像是伏击他的西凉铁骑太过于心急了,在前锋都还没有完全进入山谷的开阔地带来时,匆匆忙忙地发动了伏击战,以至于伏击战的威力没有施展开来。如果这伏击他的西凉铁骑,能够沉住气,等三十万贵霜大军完全冲进山谷时,再发起伏击战,在山攒‘射’,并推下巨石来,一定能把他的三十万大军杀得大败。

但幸好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多亏了这一部西凉铁骑太过愚蠢,沉不住气,判定时机错误,才没有让他的大军遭受严重的伤亡。这时,庞德见贵霜大军慢慢地缓过来了,于是假装不敌,率领西凉铁骑向身后逃跑而去。惊魂未定的昆苏耶伽,却没有半点的后怕,反而是大笑出来。有将军来建议,说道:“殿下,西凉铁骑这是故意引‘诱’我军到这里,然后埋伏我军!我军长途奔袭了二百里,已经人困马乏。而且还不知道西凉军在前方还布置多少埋伏。”

一提到退军回蓝氏城,昆苏耶伽冷冷地说道:“所以呢?”

“所以,我建议殿下,还是撤军返回蓝氏城。不然的话,算是追了西凉铁骑,依靠困乏的大军,也打不赢西凉铁骑,反而还可能会被西凉铁骑再次设下埋伏,谨慎为先!”

“呸!”昆苏耶伽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了劝阻他的将军的脸,那将军先是一惊,然后低下头,敢怒不敢言。昆苏耶伽不屑一顾地说道:“你胡说八道着什么呢!什么我军人困马乏?这才两百里地,将士们再困,能困到哪儿去?再说了,西凉铁骑同样跑了二百里,他们怎么不累?我也追了二百里,我怎么不累?算西凉铁骑是想把我军引‘诱’到伏击圈里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他们不是伏击都失败了,也跟着赵云逃跑了吗?再说了,西凉铁骑还能有多少人?他们已经埋伏了一次,又怎么分出人手去再设伏一次?难道他们都吃饱了没事干吗?我正要率领大军,兵临贵山城下,为帝国取得荣誉,让全军的将士都因战功而载入史册!你若是再阻拦我,那不必再呆在军,这回家去放羊吧!”

“是!”将军唯唯诺诺地退下了。昆苏耶伽命令道:“全军听令,现在既然我军已经追出了二百里,那再返回蓝氏城又要行军二百里,奔‘波’劳碌。我军现在距离贵山城只有一百里,再坚持一下,能杀到贵山城去。给我继续追击西凉铁骑,务必要追他们,杀到贵山城下去!我们要在贵山城吃晚餐!”贵霜大军此时已经很疲惫了,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也得坚持着继续进军,为昆苏耶伽的一意孤行和未知的后果而买单。

第五百二十一章 人间地狱

却说这边,庞德部在佯装伏击过早后,又佯装不敌贵霜大军,只得败逃,庞德部逐渐追了赵云部,两部合兵一处,并驾齐驱,一同往贵山城逃去。而贵霜大军则是强打着‘精’神,勉勉强强地能够始终追在西凉铁骑的身后,不过却始终追不西凉铁骑。但贵霜大军实在太过于劳累,翻越来三次高耸入云、道路曲折的葱岭,又没命地追杀了西凉铁骑超过二百里地的距离,让整个贵霜大军变得更加师老兵疲。在追击的途,不时有士兵受不了长途跋涉,体力透支而累死,倒下了马背。还有众多的战马也累死了,口吐白沫而倒毙在路。眼看着贵霜大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建功心切的昆苏耶伽却没有丝毫的仁慈和犹豫。大军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指使督战队把大军最后落下的人给杀掉。这样一来,贵霜大军始终保持着超高速的进军速度。

又追击了西凉铁骑一百里,昆苏耶伽也有些疲惫了。刚想抬手示意大军停下,但昆苏耶伽抬眼一瞧,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立即变得‘精’神百倍。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正是贵山城巍峨高大的西城‘门’!而且,昆苏耶伽没有在城‘门’看到有一个西凉铁骑,这意味着西凉铁骑并没有坚守贵山城的意思!只要能够赶走西凉铁骑,他能不费一兵一卒,能把贵山城这一座位于天山、昆仑山和葱岭三条山脉之间的军事和贸易重镇给攻克下来。依靠着贵山城,昆苏耶伽是进可攻,向东进取西域,向北进取‘花’剌子模;退可守,贵山城的坚不可摧,足以让他的三十万大军在此城站稳脚跟。

想到拓土开疆,建功立业,昆苏耶伽心旌‘激’‘荡’,血脉贲张。昆苏耶伽也不疑有他,锲而不舍地朝由赵云和庞德率领的西凉铁骑追去。当赵云和庞德两部人马接近贵山城时,立即选择从贵山城的西城‘门’进入贵山城,一直向东,前往贵山城的东城‘门’。一进入贵山城,赵云和庞德等西凉铁骑都有些吃惊。只见前天贵山城还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此刻映入他们的眼帘的,却没有一座建筑物,整个贵山城,仿佛是一个宽阔的大广场。但在这个大广场,倾倒满了火油。黑漆漆的火油,把整个贵山城都填满了,只有很少的地方才看得到地面。赵云和庞德对视一眼,这才领悟到了田丰的计策!原来,田丰是要把贵山城布置成一座人间地狱,费尽周折地派赵云挑衅贵霜大军,又派庞德假意伏击,都是为了把贵霜大军给从蓝氏城引到贵山城里来,滋长昆苏耶伽的骄傲自大的情绪,消除其对田丰的计策的怀疑。整个计策,包括赵云之引‘诱’,庞德之假埋伏,张郃之真埋伏,一气呵成,环环相扣,堪称是妙计!赵云和庞德两人各自欣喜,都认为贵霜大军必死无疑,加紧率领西凉铁骑逃出这贵山城。

而昆苏耶伽还处在极度的自大和急于求胜之,根本料想不到这贵山城会变成他的大军的埋骨之地。看到赵云和庞德带领着西凉铁骑钻入了这贵山城,昆苏耶伽也放心地率领贵霜大军冲进贵山城去。甫一进入贵山城,前锋的贵霜大军感觉到了贵山城的诡异。整个城的房屋和王宫,都像是被平地捣毁了一样,城只有各个断壁残垣。断壁残垣之间,也看不到一个人。而在整个贵山城的街道,有众多的沟渠,像是没挖开多久。沟渠之,流动却不是清澈的泉水,而是黑漆漆的火油。火油布满了整个贵山城,甚至在西凉铁骑经过的地方,遍地都是火油,火油被战马踩出马蹄印来。

尽管诡异,但贵霜大军一直被昆苏耶伽‘逼’着,不准后退,前锋的大军这次也没敢再停下。久而久之,贵霜大军的大部分都进入了贵山城,一片死寂的贵山城,清脆的马蹄叩击在地的声音传响四方,回声阵阵。最后,昆苏耶伽也快速进入到了贵山城的正心,举目四望,只见贵山城一片漆黑,全是火油,觉得很怪。但毕竟追击西凉铁骑要紧,昆苏耶伽还是没有停下,命令后军快速跟进,也进入了贵山城。

等贵霜大军全数进入贵山城后,正在昆苏耶伽纳闷时,突然东城‘门’突然被从城外给关起来了。昆苏耶伽正率领大军跨过一条一条的流淌着火油的沟渠,正要杀向东城‘门’,追西凉铁骑。一看东城‘门’被从城外关闭起来,昆苏耶伽一皱眉,知道这‘门’一定是赵云和庞德两部关起来的。但是没关系,贵山城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东城‘门’一座城‘门’。昆苏耶伽又带领贵霜大军,转向奔向南城‘门’。幸好贵山城的房屋都成了断壁残垣,昆苏耶伽骑在马很容易眺望到了南城‘门’的所在。要不然,贵山城可是和蓝氏城一样大,房屋重重遮挡,还不好找到城‘门’。

当贵霜大军奔向南城‘门’时,突然轰的一声,南城‘门’又被人从城外给关了起来。昆苏耶伽有些愤怒,又扭头率领大军,回过身来,想要率领大军从北城‘门’走出贵山城。但还没等昆苏耶伽扭过头,耳旁又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轰的一声,回声在空旷的贵山城传响很久。昆苏耶伽一吃惊,一看,北城‘门’也被人从城外的方向给关了起来,严丝合缝。这时,骄傲自大的昆苏耶伽开始感觉到这贵山城有些不对劲了。

昆苏耶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西城‘门’还是大开着,才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没等昆苏耶伽放松下来,他远远地看见突然有两个西凉军士从‘门’外两侧冲了出来,拉着西城‘门’的两扇‘门’,要紧闭起来,昆苏耶伽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这贵山城是西凉铁骑的第二个埋伏圈!

第五百二十二章 火烧贵山

昆苏耶伽惊恐万状,环顾封闭的贵山城,危机感越来越浓重,脑‘门’的汗珠一颗颗地从皮肤下冒出来。。昆苏耶伽突然想明白了,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于是他大声疾呼道:“不好!我们了西凉人的埋伏了!全军听令,一律往后转,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快快打开西城‘门’,逃出贵山城去!快!”

昆苏耶伽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千多人从贵山城的城墙站了起来。一千多人而已,不怎么多。昆苏耶伽悬着的心放下了。在他看来,这点人,算是埋伏,也不会给他的大军造成威胁。想用这么点人来伏击他的大军,这简直是个笑话。昆苏耶伽的紧张一扫而光,甚至脸又展开一个笑容。但紧接着昆苏耶伽笑不出来了。昆苏耶伽抬眼一瞧,这一千多人手里还有弓矢,箭头像是蜡烛一样,是一点火星,这意味着,都是火箭。即使是火箭,但也只有一千多支。但西凉军如此而为,背后一定有特殊的用途。昆苏耶伽正在纳闷这火箭有何用时,“放箭!”一声凌厉的命令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千多西凉铁骑齐齐放箭,一千多支火箭像一千多条火龙一样,从城墙飞下来。昆苏耶伽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但火箭并不‘射’向他,而是‘射’偏了,‘射’向贵霜大军的脚下的地面。昆苏耶伽大笑,以为西凉铁骑箭术太差。但火箭甫一‘射’大地,大地的火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昆苏耶伽大惊失‘色’,脊背后不住地冒出冷汗来。昆苏耶伽这才知道,原来这散发着怪的味道的黑乎乎的油,竟然是能够燃烧的!只见千支火箭‘射’到了地面,点燃了地面随处可见火油,昏暗的贵山城,被这点点火光顿时点亮,地的千个火苗,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贵霜大军明显感觉到这些火苗会对他们造成灭顶之灾,都用颤抖着的眼珠子不住地盯着那火苗,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火苗虽多而小,去扑火也不是,不扑火又不是。昆苏耶伽反应了过来,看到满城都有一条条浅浅的沟渠,沟渠的火油,平地的火油更多。现在火苗正在数不尽的沟渠燃烧而去,但如果让火苗烧到了沟渠里的火油,后果不堪设想。

昆苏耶伽急得大声地呵斥道:“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马扑火?难道要等火烧大了等死吗?”贵霜大军有了主意,于是纷纷下马去扑火。贵霜大军用脚踩,用手拍,用身的衣服铺盖,都很难把火苗扑灭。火势渐渐地变大了。昆苏耶伽看到,这神的火油很难被扑灭,心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满脸乌黑的士兵们无奈地都说道:“殿下,这火扑不灭啊!”

昆苏耶伽四处张望,看到城‘门’后,说道:“既然扑不灭,那快快马,逃出贵山城!”昆苏耶伽想的没错,如果火势不能控制的话,不逃出贵山城会葬身火海。但足足有三十万之众的贵霜大军拥挤在贵山城里,又岂是那么容易转圜的?没等贵霜大军行动起来,突然有一粒火苗烧到了一条流淌着黑‘色’火油的沟渠去,在那一刹那,“碰”地一声,火苗一亲‘吻’到火油爆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吓得贵霜大军一耸一耸的。伴随着爆炸声的,是整条沟渠的火油都被瞬间点亮,熊熊大火瞬间燃起,一面火墙突然树立在火油之。紧接着,下一秒,第一条沟渠的大火吞噬了第二条沟渠,然后大火像瘟疫一样,迅速的向四周蔓延开来。条条沟渠之间,都有‘交’界之处。大火从一条沟渠传递到另一条,如同是长城的一座烽火台点燃,接着下一座烽火台也跟着点燃。大火之蔓延,又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远离贵霜大军的西城‘门’处,一条接着一条地燃烧,朝贵霜大军骗过来。火油的燃烧,并不像普通的柴火燃烧起来那样缓慢,还需要一个过程。火油之燃烧,只是一粒火星沾染到了火油的表面,立时一整条沟渠立即腾起熊熊大火。从天空往下俯瞰,条条沟渠一条接着一条地燃烧,像一条条火龙一样,飞速朝畏畏缩缩的贵霜大军烧来。

贵霜大军和昆苏耶伽都被这眼前的景象吓坏了,都愣着不动有几秒钟。只是几秒钟后,火苗点燃了沟渠的火油,条条沟渠化作火龙熊熊燃烧。渐渐地,贵霜大军开始能够感受到脸和身的温度慢慢从温暖变得滚烫,大火正从贵山城的四面八方在向贵霜大军步步紧‘逼’。眼看着,贵霜大军要被大火包围起来,并烧成焦炭了。昆苏耶伽头脑突然清醒了,大喊一声:“逃啊!”贵霜大军闻言,纷纷怪叫着四散逃开,一片‘混’‘乱’。

不过人多势众的贵霜大军,这时显‘露’出了人太多的弊端了。三十万人知道自己即将要被这扑灭不了的大火烧死,急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而大火又迅速地把贵山城里的平地给吞噬了,剩下的土地根本容纳不了如此之多的贵霜大军。于是,贵霜大军互相冲撞到,发生了严重的‘混’‘乱’。‘混’‘乱’之,还滋生了大规模的踩踏事件,连雄壮的战马都有被几十万人马踩成‘肉’酱的,踩破肚子、‘露’出肠子的。一片死寂的贵山城,这时已经不再寂静,而是喧嚣成一片。火油被点燃、大火燃烧起来的呼呼声,贵霜大军互相倾轧踩踏的杂‘乱’声,战马被撞倒在地,庞大的身躯倒在地面发出的“碰”的一声,骨骼被人马踩断的“咔嚓”声,鲜血飞溅的“滋拉”声,声声入耳。加之贵山城内封闭,回声在城不断传响,有如地狱百鬼‘乱’叫一样恐怖。整个贵山城,成为了一片人间地狱。

第五百二十三章 火中灰烬

约莫有二三万的不幸的贵霜骑兵和战马,在大‘混’‘乱’之不幸被撞倒在地,然后被密集如麻的人脚和马蹄踩踏成齑粉‘肉’酱。。昆苏耶伽也被拥挤在人群,心急如焚,他现在连最后一点建功立业的渴望都被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赶紧逃出这贵山城去,保住他的小命,保住这支赖以打败西凉铁骑的大军。昆苏耶伽看到自己的大军陷入一片大‘乱’,人人都疯狂地朝四处涌去,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面八方都有人四处冲击拥挤。再这样下去,贵霜大军非但逃不出贵山城,会被像瘟疫一样的大火慢慢烧死,而是会被踩踏踩死。昆苏耶伽愤怒又焦虑地大喊道:“‘混’账东西!听我的!都不要‘乱’!不要‘乱’!快快整理成队形,往西‘门’逃出去!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但昆苏耶伽始终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声音,又怎么能盖得过数十万人的吼叫呢?况且还有数十万的战马在惊恐地长嘶。昆苏耶伽的声音很快像一滴水珠,淹没在数十万大军的声音里,贵霜大军依然‘乱’成一团。在贵霜大军自相践踏的同时,大火可不等人,尤其是以火油为助燃剂的大火,立即呈燎原之势,燎烧到了贵霜大军的跟前。贵霜大军逐渐地被大火所贴紧,炽热滚烫的大火,烧得离得远远的贵霜士兵的战马的鬃‘毛’都变弯曲发臭了。大火还没有烧到人马的身,但大火却先派出了滚烫的热‘浪’,先一步冲击了贵霜大军。当热‘浪’一席卷贵霜大军,整个贵霜大军的战马和骑兵的眼睫‘毛’都瞬间被高温烧得弯曲焦黑。

这时,熊熊烈火已经势不可挡地淹没了整个贵山城,滚滚热‘浪’如同海啸卷起的骇‘浪’一样,正高高举起,要狠狠地砸到贵霜大军的身!整个贵霜大军如一匹脱缰野马一样的失控了!每个人都没命地尖叫着,拼了命地往西城‘门’逃跑。从贵山城的空往下俯瞰,拥挤着的贵霜大军像一堆粪坑里的蛆,在不停地涌动着。但火油腾起的大火,燃烧起来的速度,只是在一瞬间。大火的热‘浪’先是把贵霜大军最后的几千人给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使得这倒霉的几千人瞬间皮肤被烧得通红。紧接着,大火的火舌疯狂地席卷而来,把这几千人马都吞没进了大火。

“啊!”被大火吞噬的几千人马,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汗‘毛’都在燃烧着,他们痛苦地在橙红‘色’的大火里尖叫,这几千人马还在大火里疯狂地四处挥舞着,想要扑灭身的大火,但都于事无补。没过几秒钟,几千人马的周身都被烧成黑炭,然后被烧死,倒在大火里。最先被大火烧融的,是他们的皮肤,皮肤瞬间化为灰烬后,皮肤下包裹着的肌‘肉’暴‘露’了出来。没过多久,肌‘肉’也很快变成焦炭,最后化为乌有。最后,是肌‘肉’包裹下的骨骼。骨骼坚持的时间要长一些,但对于大火而言,也不过要多‘花’一些时间而已。

贵霜大军见了,哭爹喊娘,疯狂地跑向西‘门’。但西‘门’已经让张郃给在‘门’外关了。大火不等人,继续向贵霜大军烧过来。熊熊大火,如一台推土机一样,开足了马力,势不可挡,势要将贵霜大军整个烧成焦炭。很快,大火‘波’及到了最接近它的贵霜士兵。一瞬间,大火像饕餮一样,贪婪地把几万人马一齐吞进它的肚子里。

在大火之,几万人马又发出冲天的尖叫声,大火烧在他们每一寸皮肤,甚至这几万人马的眼睛都被瞬间烧成了焦炭,最后的几粒眼泪也化作了水蒸气。过了几万人马在大火疯狂地跑动,想要逃出火海。但他们却永远也到达不了火海的边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片片地烧成灰,一片一片地飞起,飘扬在大火。然后,几万人马又再次倒下,成为白白的灰烬。

剩下的贵霜大军,全身都冒出了汗水。这汗水不知是被这熊熊的大火给吓出来的,还是被大火的高温给热出来的。贵霜大军不用昆苏耶伽再提醒,都知道他们抗不过大火的吞噬,逃出生天的唯一办法是打开西‘门’逃出去。西‘门’被张郃死死地封着,到城‘门’都是向里开的,这也给了贵霜大军一点希望。昆苏耶伽命令贵霜士兵都把自己的衣带捆在一起,做成两条绳子,一头拴在城‘门’,一头让所有人拉着。二十多万的贵霜大军齐心协力,拼了命地拉开城‘门’。张郃派来的士兵,只有两千多人,逐渐拉不过人多力量大的贵霜大军。

但大火贵霜大军打开城‘门’更快。大火张开血盆大口,又把十几万人给吞了进去。大火一吞没了这十几万人,先是把他们的头发给瞬间烧成白灰,然后再把他们身的衣服烧成灰烬,再然后,烧到他们的眼睛,最后炙烤他们的身体。大火遵循着这个词序,一步一步地把这十几万也给烧成了白灰。若是等大火烧完了,扫开这些白灰,白灰之下,还会显现出一个人形的黑影。那黑影正是尸油,被火烧得漆黑。

昆苏耶伽这时候,已经热得把身的衣服都给扔下。回头张望,一看,他的大军又被大火吞噬掉了十几万人,只剩下还有不到四万人活着。大火的蔓延速度飞快。昆苏耶伽大急,疯狂地指挥残存的人马拉开城‘门’。这四万多人也都知道如果拉不开城‘门’,他们也会成为一堆白灰,于是把疲劳都置之不理,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动绳子。负责关闭西‘门’的西凉铁骑自然没有贵霜大军这么用力,他们没有用尽全力,是因为他们即使拉不动,也还能完整地活下来。但贵霜军如果不用尽全力,那他们只有死。于是,西凉铁骑也放开了城‘门’。城‘门’一被打开,却对于贵霜大军又是一次灭顶之灾。因为西‘门’一开,城外的空气也旋即涌进贵山城来。俗话说火借风势,大火追逐着空气的氧气,瞬间从贵山城朝城‘门’‘洞’蜂拥而出。

第五百二十四章 全军覆没

回身一看,只见大火如伸出一记重拳,向着城‘门’猛地捶来,昆苏耶伽眼疾手快,立即从马背跳下来,扑在地,头也不敢抬。。。果然,大火如一列疾驰的列车,贯穿城‘门’,带着烈焰呼啸而过,带来的热‘浪’把他的四万多士兵烧得满头的大火。四万多人疯狂地拍击自己的头,如有拍灭不了头顶的火的,只有被烧死。看着只有自己紧急跳下马背,没被大火烧到,昆苏耶伽呼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又逃过一劫了,只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跑回大夏好了。等大火过了之后,昆苏耶伽赶紧从地爬起来,抢过了一个士兵的战马。往城外跑去。其余的两三万人马也重整旗鼓,尽皆跟着昆苏耶伽逃跑。贵霜大军人人都知道,他们必须尽快逃出这个伤心地,不然他们一定会步那些焚身于此的袍泽的后尘。恐惧之下,本来奔袭千里的贵霜士兵却把满身的疲惫忘的一干二净,此刻的他们跑得马都快。

当昆苏耶伽一马当先,第一个逃出了城‘门’‘洞’,满是烧伤的躯体重新被夕阳所照耀,昆苏耶伽这一刻,幸福得两眼流出幸福的热泪。两三万残兵败将也都逃出了城‘门’‘洞’。昆苏耶伽扭头一看,贵山城的熊熊大火,仍旧在城肆虐着,热‘浪’一刻也不停下翻滚。橙红‘色’的火‘浪’,在空气、在火油之肆意地翻滚着。昆苏耶伽定睛一看,仿佛看见这大火恍惚之呈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那人脸‘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在大火之下,是堆积如山的一堆堆白灰,谁都知道,那正是贵霜大军的骨灰。骨灰之多,甚至遮盖了大地,目所能及,全然一白。气壮山河的三十万重骑兵大军,被这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剩下的两三万残兵败将,也是人人脸黑漆漆的,身都有烧伤,战马都烧得身的‘毛’都没了。昆苏耶伽再看看自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头发,这一捏,刚好把一束头发给捏碎了,这正是大火的杰作。此情此景,真叫昆苏耶伽‘欲’哭无泪。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哀悼,而是尽快逃走。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昆苏耶伽强打起‘精’神,准备率领残兵败将逃回蓝氏城,逃离这个伤心之地。但他全然忘了,他的敌人除了贵山城这一把大火外,还有放火的始作俑者——西凉铁骑。田丰早料到了西‘门’在三十万人的疯狂推挤下守不住,于是建议张郃暗在贵山城的南‘门’和北‘门’设下伏兵,等着贵霜大军的残兵败将逃出贵山城西‘门’,然后可以两相夹击。当昆苏耶伽出城没多久,在他的北方和南方忽然响声阵阵喊杀声,并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地震,这正是大队骑兵冲锋的先兆。

昆苏耶伽恍然惊醒,赶紧下令道:“快撤!快撤!”率领残兵败将策动战马,要往三百里外的蓝氏城逃去。但三百里的距离,不‘花’三四个时辰,又怎能跑到?贵霜大军的全军覆没,仿佛已经是命注定了。这时,张郃率领的两处伏兵,从两边杀出,立即追赶了昆苏耶伽的残兵败将。西凉铁骑三万六千人,尽皆手执锋利的马槊,朝残余的贵霜大军杀来。两军一相接,有一千多贵霜骑兵被西凉铁骑的马槊扫落下马,不然是被马槊捅出个‘洞’来。贵霜骑兵大败,也不敢反击西凉铁骑,只好一味的逃跑。

这时,贵霜骑兵的疲惫显‘露’出来。在战前,贵霜大军被田丰的疑兵之计,耍得三次翻越葱岭;昆苏耶伽又了田丰的‘诱’敌深入之计,从蓝氏城自西向东奔袭了三百里路,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这时,再被西凉铁骑追杀,无论是骑兵还是战马,都疲惫得不想再挪动一步了。加之张郃为了追击成功,配备了从战场夺得的乌孙马。乌孙马虽不如‘蒙’古马体力持久,但好在爆发力强,速度飞快。仗着乌孙马的神速,西凉铁骑很容易追了贵霜大军,眼看着要追到贵霜大军的前军去。

张郃看出了贵霜大军的疲劳:其骑兵坐在马背,腰都‘挺’不直,只能抱着马脖子,伏在马背,弯刀都‘抽’不出来;战马跑得很慢,四蹄不能同时腾空,甚至累得口吐白沫。张郃意识到,贵霜大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战斗力了。于是,秉承着刘范爱惜将士‘性’命的原则,张郃打消了全歼贵霜骑兵的打算,而是下令给西凉铁骑,快速把贵霜大军给包围起来。西凉铁骑速度飞快,只是在十息之间,追到了贵霜大军的前军,和昆苏耶伽并驾齐驱。昆苏耶伽大惊失‘色’,他可是贵霜帝国的王储,可不能让西凉生擒了去。昆苏耶伽疯狂地挥动马马鞭,‘抽’打他的战马,但他的战马实在太过疲惫,即使是被‘抽’得皮开‘肉’绽,也丝毫不能加速。

西凉铁骑绕到了贵霜大军的前头,将整个贵霜残余军队给包围了起来,伸出马槊,制止贵霜逃兵的逃跑。被包围起来的贵霜骑兵,很快停在了原地。张郃命军士们用马槊‘逼’着贵霜骑兵聚拢起来,然后派翻译说道:“降者不杀!”听完这句话,贵霜骑兵回头看了看昆苏耶伽一眼,然后都无奈地把武器扔在地,从马背跳下来,抱头蹲下。只剩下昆苏耶伽一人没有下马。昆苏耶伽这时灵机一动,认为算是摆脱不了被俘虏的命运,也必须要隐瞒他的身份。于是昆苏耶伽也立即丢下武器,抱头投降。

张郃却看到了昆苏耶伽的不凡之处:在贵霜骑兵投降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眼他,仿佛是在询问他要不要投降。这说明,这个人起码也是个将军。张郃一手把一个贵霜骑兵给拎起来,严厉地说道:“那个人是谁?”张郃用手指着昆苏耶伽。昆苏耶伽一听,大惊失‘色’!

第五百二十五章 王储被俘

万一西凉人得知了他的身份,说不定会一刀把他杀死!不然的话,西凉人也一定会用他来做要挟贵霜帝国的筹码!一个王储,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想到这,昆苏耶伽冷汗都下来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盼望手下的士兵能忠君爱国,严密保守他的身份。但昆苏耶伽实在是想多了。是他三番两次地命令大军越过葱岭,让大军身心俱疲;也是他,明明知道大军不宜速战,而却逆天而行,莽撞地追击西凉铁骑三百多里;也是他,带领大军进入贵山城这个巨大的焚尸炉。这三件事,早让手下的士兵与他离心离德了,贵霜士兵们恨不得提刀杀之,又怎会再替他保守秘密?果然,出乎昆苏耶伽的意料之外,那名贵霜骑兵回头看了一眼昆苏耶伽,竟然抬起手来直直的指着昆苏耶伽的鼻子,无笃定地说道:“他是我们的王储,昆苏耶伽殿下!你们快去把他抓起来吧!”笃定之至,甚至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卖国的羞耻感。

昆苏耶伽一听那士兵出卖了他,把他的身份都告诉了西凉人,都来不及痛恨那个告密出卖他的士兵,而是顿时绝望得面如死灰,心想,这下完了。等张郃一听翻译官转译过来的话,旋即眼前一亮,精神百倍,把士兵扔下,径直往昆苏耶伽走去。张郃走到昆苏耶伽莫跟前,这时昆苏耶伽仍然沉住气,蹲在地。张郃一把把昆苏耶伽给从地拎了起来,双眼瞪着昆苏耶伽,说道:“你果真是贵霜人的王储?说,是也不是?”

昆苏耶伽本能地拼命地摇摇头。张郃不信,又询问其他的贵霜骑兵,这是不是昆苏耶伽本人。结果,贵霜士兵都对昆苏耶伽把他们带入了贵山城那个人间地狱而怀恨在心,纷纷指着昆苏耶伽,说他是贵霜王储。昆苏耶伽的额门冒出冷汗来。张郃冷笑道:“看来你果真是昆苏耶伽!好啊!”

于是,张郃立即命人给昆苏耶伽五花大绑,然后押解着贵霜的俘虏回到贵山城。这时贵山城的大火已经逐渐熄灭,火油也已经被消耗完了。城的土地,被大火烧得一片焦黑,贵霜大军的尸体化成的白灰,虽不是堆积如山,但也将贵山城靠近城门的一大片土地染成炫目的灿白,犹如下了一场大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城全是汽油燃烧之后的恶臭,还参杂着有骨灰的味道。这股味道,隔着一百里都能闻到。城里臭得已经不能呆人了,田丰、赵云和庞德正在城外等候张郃的好消息。

张郃推搡着昆苏耶伽,到了田丰、赵云和庞德的面前,一脚踢过去,把昆苏耶伽踢翻在地,给三人跪下。田丰俯下腰,用手捏着昆苏耶伽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一番。昆苏耶伽满脸的都是黑灰,田丰的手都脏了。田丰搓了搓手指的灰,说道:“儁乂将军,这是何人?何故把此人推到我等之面前?”

张郃说道:“军师有所不知。据贵霜俘虏交代,此人正是率领三十万大军试图征伐我西凉的贵霜王储,昆苏耶伽。”

一听“昆苏耶伽”这四个字,田丰、赵云和庞德都是双眼放光,振奋不已。田丰笑道:“哦?果真是昆苏耶伽本人吗?贵山城那么大的一场火,将军不会搞错吧?”

张郃用脚踢了踢昆苏耶伽的后背,说道:“应该错不了。方才某将其残兵围住,逼迫起投降时,贵霜兵皆望着此人。而且此人身所穿挂的铠甲与一般士卒的不同,纹饰精美,多处鎏金,必定是其军层人物。”

赵云和庞德也曾经见过昆苏耶伽,只是昆苏耶伽满脸的灰,看得不仔细。两人前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此人正是昆苏耶伽!”

田丰点点头,说道:“那看来错不了了!翻译何在!”翻译官立即出来。

田丰说道:“我且问你,你可是贵霜王储,昆苏耶伽?”

昆苏耶伽看张郃与田丰之间的对话,虽听不懂汉话,但也大概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坦荡地说道:“哼!是又怎样?我是贵霜的王储,昆苏耶伽!我父亲是贵霜的王之王,胡毗色伽!”

田丰笑道:“那可太好了!此次我西凉不仅烧得你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还恰好俘虏了你这个王储!方才在下还以为,你是被大火给活活烧死了。能逃出贵山城的大火,王储殿下还真是幸运。现在被我军俘虏,可有何话要说?”

昆苏耶伽气急败坏,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贵霜的王储,为什么不赶紧把我放开,放我回贵霜帝国?”

田丰说道:“你是一介俘虏,阶下之囚,有何权力要求我军释放你?”

昆苏耶伽说道:“哼!我贵霜虽然这次损失了三十万大军,但是在葱岭以南的大军,还有足足五十万!若是我父亲愿意,他大可征兵到百万!如果你们西凉人敢不放了我,我父亲一定会再次派兵来征伐西凉,救回我的!我这次战败,只是了你的奸计!等我父亲派兵来,看你们怎么办!”

田丰说道:“有你在手,你父亲岂敢轻易出兵开战?若是他敢来,在下可威胁他,先斩杀了你。他岂敢轻举妄动?”

昆苏耶伽凝噎。田丰思考片刻,忽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王储殿下不仅是阻止你父亲胡毗色伽兴兵进犯的挡箭牌,其实也是我军攻占大夏之地,打开蓝氏城的一把钥匙啊!”

昆苏耶伽一头雾水,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田丰说道:“王储殿下仔细想想,当驻守大夏之地的守军看到,连你都被生擒了,你的三十万大军也都付之一炬。他们想必也没有多少人,迫于无奈,岂敢不投降我军?”

昆苏耶伽一惊,咬牙切齿地大骂道:“你这人好生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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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大夏陷落

田丰根本不管昆苏耶伽的话,对之置若罔闻,以轻佻傲慢的口气继续说道:“若是王储殿下肯帮助我军,主动劝降守卫大夏之地的守军,那再好不过,我等将对殿下再感谢不过。而且,这也能避免贵国不必要的伤亡。毕竟,战争进行到这里,我看也没有必要再扩大下去了。想必殿下和我的想法一样。”

昆苏耶伽勃然大怒,说道:“休想!大夏之地,是我大月氏被匈奴击退之后,首先夺得的容身之所。大月氏一族,是在大夏之地繁衍生息逐渐壮大,之后才能南下葱岭。大夏之地,是我贵霜的龙兴之地,正如同你西凉的凉州一样重要!平心而论,难道你们西凉人愿意舍弃凉州吗?我虽被你们西凉人生擒,但也绝不会出卖我的国家!要想让我劝降大夏守军,你们还不如直接给我来一刀!反正,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

田丰摇摇头,说道:“王储殿下身份高贵,我们怎么敢杀?只是要委屈殿下,远离故土,在我军手里做做客罢了。且殿下率领主力出征贵山城,而足足三十万主力大军都葬身火海。以此来推论,那负责驻守大夏之地数十个大小城池的士兵,还能有多少?一万?还是两万?王储殿下不愿帮我们这个忙也可以,反正大夏之地无兵可派了!我军可以自己动手,不必再劳烦殿下。”

损失三十万大军,昆苏耶伽已经背负了深深的负罪感。现在大夏之地又要在他的手里丧失,这让他更加绝望。算西凉军把他放回贵霜帝国去,恐怕他的王储地位也会不稳固了。更有甚者,他会有性命之忧。昆苏耶伽惊恐地说道:“你们这群无耻的强盗,怎么敢这么做!大夏可是我国的龙兴之地啊,你们烧死了我的三十万大军还不够吗?我也被你们生擒了,还不够吗?”

庞德冷冷地说道:“不够!远远不够!若是你再多嘴,便用那火油再把你给烧死,送你到地下,去见你的三十万大军!”

昆苏耶伽吓得闭嘴。田丰令人将昆苏耶伽带下去,好生看管。赵云说道:“军师,下一步该怎么办?”

田丰说道:“贵霜的三十万大军都葬身火海,那么大夏之地也空虚了。我军的军粮已经不够食用十日,贵山城又付之一炬,根本驻守不了。我军必须要拿下大夏之地,以大夏之地作为坚守之地,以防止贵霜帝国之反扑。安息帝国历来是贵霜帝国的死敌,未必不会趁着大夏之地空虚,而抢先一步,攻下大夏之地,夺取我军之胜利果实。而且贵霜有三十万大军,那蓝氏城必定有足够的军粮,支持我军。”

赵云说道:“军师分析的对。”

田丰说道:“事不宜迟,明日,赵云将军可率领一部人马,去原康居国驻守,以防止安息帝国自其木鹿城发兵,越过乌许斯河,侵入我西凉境界。庞德将军、张郃将军,可各率一部人马,各自去攻打蓝氏城和高附城。若是不能劝降,可示之以昆苏耶伽,逼迫其开城投降。”乌许斯河,是阿姆河的古称,是希腊人命名的。在唐朝时,阿姆河称为乌浒河。

三将都说道:“喏!”于是,这次对贵霜帝国的大战落下了帷幕。西凉没有付出超过十个人阵亡的代价,换来了贵霜三十万大军的覆灭。西凉付出的,仅仅是一把大火而已。但这把大火却也把贵山城给烧成了一座死城。贵山城内不仅全是有毒气体,还满地都是贵霜士兵的骨灰。毫无疑问,贵山城经过这一仗,已经完全不能再住人了。贵山城是连接西域和大夏之地的重镇,又是丝绸之路的南线的枢纽。虽然一把火烧死了贵霜帝国的三十万大军,但损失了这么一座大城,还是令人有些可惜。

但不论如何,经过田丰的火烧贵山城之后,原本呈衰败趋势的贵霜帝国,更加衰弱了。贵霜帝国虽然十分强大,但毕竟是三十万重骑兵。三十万重骑兵,算是汉都很难组建成并保持成为常备军。失去了三十万重骑兵,贵霜帝国的军事实力下降了一大块,这也为后来的局势奠定了基础。而且那是贵霜帝国最强的一支大军,贵霜剩下的军队,都不如被烧死在贵山城里的亡魂骁勇善战。

第二天,田丰将两次大战收拢的降兵和俘虏都交由西域二州的屯田军看押,然后三将分别率领两万两千人去驻守康居国故地,以及攻占高附城和蓝氏城。果然,把昆苏耶伽亮了出来,蓝氏城和高附城的守军,都吓得开城投降。有了蓝氏城和高附城的示范,大夏之地的其他城池也都竞相投降。大夏之地仅仅在两天之内,完全被西凉铁骑征服在了脚下,把西凉向西的边界,推移到了乌许斯河的东岸。从此,西凉和贵霜帝国的分界线不再是乌许斯河,而是葱岭;葱岭以北是西凉,葱岭以南贵霜。贵霜帝国经过这一仗,把葱岭以北的土地输了个一干二净。

连带着蓝氏城的物资,全让西凉铁骑夺走。大夏之地原本是十分丰饶。正是依靠大夏之地的肥沃,贵霜才从一个让匈奴打得找不着北的小部族,一跃而起,变成一个和汉朝肩的大帝国。占据了大夏之地后,田丰下令,把各个城池里的贵霜人全都给赶出城去,防止贵霜人暗反扑。庞德和张郃又下令,让全军将士,任意在大夏之地抢掠物资。无论是牛羊、金银、人口等,都一并抢掠,不受限制。一时间,西凉铁骑往来纵横,在大夏之地四处烧杀抢掠,贵霜在大夏之地的物资,被西凉铁骑抢掠一空。有了大夏之地的物资的支持,西凉铁骑不仅不再缺乏军粮,还把大约一百万石的粮食运回西域二州,支持西域的开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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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西线告平

贵霜帝国的大夏之地连同乌孙、大宛和康居三个国家的领土在宣告被西凉铁骑所侵占之后,刘范的西线业已无战事。原本令刘范忧虑不已的西线,被田丰、张郃、赵云和庞德率领的西凉铁骑顺风顺水地给消弭了。黑山军这次在西域二州的作乱,让庞德采取诱敌深入、引入伏击圈的方法,顺利地镇压下去。而且庞德还心狠手辣地把黑山降兵坑杀在它乾城下的沙漠之,虽然十分残忍反人类,但这样极大地震慑了整个西域,让那些黑山军的余孽和想要在动乱浑水摸鱼的人不敢轻动,所以整个西域再也没有动乱发生,西域的开发得以顺利地进行;第二次三国联军,原本很难翦灭,但也在田丰的激将法下,被永远地留在了贵山城下;最为危险最为强大的贵霜大军,也让田丰利用了昆苏耶伽的轻敌,顺利地引诱到贵山城来,田丰还演了一出“火烧贵山城”的好戏,用火油把三十万贵霜重骑兵尽皆烧死。

如此智慧又光辉的一战,一定能彪炳史册,传之千古。这样,西线战事有惊无险还喜加喜地结束了。西线战事结束时,刘范只付出了四千多人的阵亡和伤残,接连消灭了黑山军、第二次三国联军和贵霜的精锐重骑兵部队,其总人数加起来差不多四五十万人。这么一场以少胜多、以小博大的战役,相当于一次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大买卖。虽然心疼那些伤亡的将士,但刘范巴不得再多来几次这样的大买卖。而且,刘范的西域二州没有失去一寸土地,西征军还给刘范奉了乌许斯河以东的花剌子模之地和大夏之地,加起来有方圆一千五百里的广阔土地,把西凉的疆域的边界,一直从葱岭,向东推到了乌许斯河。从此,刘范的西州,与安息帝国和贵霜帝国隔河相望,在亚地区呈现成了一个三国鼎立,三雄并立的局势。花剌子模之地,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也是东西方世界之间的战略要地。夺取了花剌子模,东方才能向西扩张;守住了花剌子模,西方才能把来自东方的敌人挡住。蒙古大军是这样,成吉思汗利用花剌子模杀害蒙古商队的借口,把花剌子模灭了国,然后一路向西,无往而不利,各个政权均倒在了蒙古大军的刀下。大夏之地,是后世的阿富汗西北部,其的高附城是后世的喀布尔。大夏之地在这时,十分地丰饶肥沃。夺取了大夏,刘范又多了一个粮仓。

西线战事的顺利,有赖于田丰的出谋划策。田丰与伊列人的结盟,使之帮助西凉侵略康居和乌孙,使之不能坚守不出;又巧用浑都靡的首级,使用激将法,把速度快于西凉铁骑的三国联军给留下,为西凉铁骑全歼三国联军,取得战争胜利奠定了基础;田丰又设谋,以锦衣卫散布安息帝国即将派兵出击贵霜帝国的谣言,使贵霜大军不能援救三国联军,又三次翻越葱岭,师老兵疲;再引诱贵霜大军进入贵山城,城的一把大火,把三十万人马烧成灰烬焦炭。田丰又给西征军定下了严谨正确的进军战略,先攻灭三国,再打败贵霜帝国;与伊列部落瓜分康居和乌孙的疆土,趁贵霜无备,又趁胜占领大夏之地。可以说,西线的大胜,基本是依靠了田丰的一次又一次的神机妙算。

另外,西线战事取得的大胜,也离不开三位将军的指挥作战和与田丰之间的默契配合。庞德谋定而后动,再引诱黑山军进入埋伏圈,又幸好没在假意伏击贵霜大军时犯糊涂,虽有贪功之嫌,但好歹还算头脑清醒;赵云和张郃二将,在与乌孙骑兵作战时,配合默契,指挥得当;赵云又成功引诱贵霜大军追击,张郃则是依照田丰的计谋,将偌大的贵山城,巧妙地布置成贵霜大军三十万亡魂的葬身之地,埋骨之所。田丰设谋,而三将作战,配合得可谓是相得益彰,天衣无缝。

在贵霜大军被全歼在贵山城后,捷报传遍了整个西域和西凉,顿时笼罩在西州人民头的战争阴云消逝不见。田丰的威名,再次扬于四海,天下闻名。西域再也没有失陷的危险,贵霜和安息也在短时间不敢来侵犯西凉境界。这样一来,十军会攻,已经接连又有三支军队战败,只剩下集在东线的官军、鲜卑军和乌丸军;四个方向,南线和北线让郭嘉不费一兵一卒地化解,西线无战事,只剩下了刘范所在的东线。

此时,刘范所在的东线面临的险境,并未因田丰定西,而有所缓解。随着时间的推移,危机还愈为加重。过了十天之后,东线的十三万西凉军又陷入到了断粮的风险之,而皇甫嵩所率领的盟军,依然坚守着陈仓城,凭借充足的粮草和十多万兵卒,从不敢出城来与西凉军决战;在大散关,袁绍也洞悉了聘轮番守关的奥妙,照猫画虎,也是轮番攻关。聘逐渐处于了下风,关城的守城器械,如巨石、滚木、金汁等已经告罄,守关的西凉步卒,只能与官军短兵相接。袁绍没日没夜的攻关,每次攻关,都有大股官军攀登大散关,与西凉步卒短兵相接。西凉步卒也渐渐吃力起来,大散关变得岌岌可危,摇摇欲坠,随时有陷落之险。

当田丰等人打败整个西线的敌人的捷报传来时,东线的西凉军都是十分振奋。但振奋过后,不论是在陈仓还是在大散关的西凉军,士气很快又下跌不少。卢植设法让西凉百姓募捐粮草之后,刘范却没能在十天内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只能依旧与皇甫嵩相持不下。眼看着粮食又要告罄了,刘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整日忧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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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军粮再断

自从西凉的西线战场无战事之后,天下人又都把目光又聚集在了陈仓城,这座曾经在楚汉战争时因汉初三杰之一韩信使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闻名于世的军事重镇。而且现在,陈仓城的战略地位也丝毫不逊色于汉初时,因为西凉军和官军的对峙。陈仓城的得失与攻守,将直接关系到西凉和朝廷之间的战争的胜败。如果说西州和朝廷是两个正在扳手腕的人,那么陈仓是供两人扳手腕的桌子。对于西州的刘范来说,陈仓城被攻下后,可以消除掉朝廷对西州的威胁,可以顺利解除大散关之围。对于朝廷的皇甫嵩来说,他的取胜之道相对简单,只要在刘范断粮之前守住陈仓城,那是不战而胜,不费一兵一卒,能打败西州。不过,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在真正决出胜负之前,谁也不好说,皇甫嵩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在西凉军断粮之前守得住陈仓。

但此时,距离完全断粮、要依靠杀马来支撑的结果,刘范还有短短两天的时间。很快,皇甫嵩和曹操的算计要告成了。陈仓城,皇甫嵩正在召开会议。皇甫嵩正捧着一份军报,正在仔细地阅读,不时还点点头。这份军报却不是官军的,而是来自遥远的西线战场。皇甫嵩看完之后,又传递下去,让曹操、公孙瓒、和连、轲能和蹋顿等将领都互相传阅。众人看罢,有的惊叹,有的唏嘘,有的畏惧。作为沙场老将,皇甫嵩的反应是英雄相惜。他感叹道:“田丰出谋划策,在不过一月之时间内,把西线战场之劲敌——大月氏人打得如此大败,虽韩信、张良在世,亦未必有如此深谋远虑,料敌如神。刘范这等逆贼身边,竟有如田丰一般的高人在。谁知这大月氏人如此不堪一击,轻敌冒进,看来平定刘范只能依靠吾等朝廷大将了。”

公孙瓒说道:“末将观田元皓之火烧贵山城,与其主刘范之火烧街亭城何其相似!只不过,田元皓不知使用了何种神物,竟能一举烧死贵霜大军三十万之众,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田丰能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将大月氏之三十万带甲之兵烧成灰烬,倒也是精妙,省去了不少麻烦,只是将重镇贵山城烧毁,日后又须重建,未免有些失策,算不得有多厉害。”

曹操摇摇头,说道:“公孙将军所说,某不认同。贵山城再如何重要,也不过一座城池而已。田丰烧了贵山城,亦将大月氏之军烧成飞灰。且烧了贵山城后,田丰又夺下蓝氏城与高附城,此可谓以大换小,获利颇多啊!”

和连说道:“关键是田丰还拿下了花剌子模之地。我听西域客商说过,花剌子模虽是沙漠,但乃是商路必经之地。刘范夺得了花剌子模,日后还不知能赚到多少过路费?”

皇甫嵩说道:“田丰微刘范解决了西线战场,刘范又有一神秘谋士,为他退掉南线与北线四路大军。十军会攻,刘范已然打败了其之七军。若是算所谓的平难郎将张燕,已有四军败在了刘范手下,另有一军反而归附刘范,益州军与胡人之军以及匈奴,尽皆蛰伏。现在,刘范之敌可只剩下我等三军了。在陈仓,盟军且有十三万之众;在大散关下,袁绍且有大约十一二万之众。陈仓依旧坚如磐石,但袁绍也未能按照孟德将军之算计,攻下大散关。此将如何?”

曹操说道:“大帅何必忧虑?眼看次凉州百姓毁家纾难之军粮已然接近断绝,刘范可不日擒,大事可成矣!”

公孙瓒说道:“说的极是!凉州本自贫瘠,能提供多少军粮?穷尽凉州,最多也不过几十万石而已。听说刘范为支持此次大战,招募到数十万的屯田军为之运送军粮与辎重,又有众多医者医治伤兵。刘范要喂饱的,不只是西凉军,更是小半个凉州。如此之多之人,刘范若不断粮,岂非天意?”

孙坚说道:“刘范断粮则必败。刘范素来狡诈,必知此理。如刘范未能在断粮之前攻克陈仓城,失败便不可避免。故而末将以为,刘范这几日必定会突然对陈仓城发起偷袭,企图攻克陈仓之后,解决断粮之险。大帅可早做准备,勿要使刘范得手。不然,刘范偷袭陈仓城得手,我等悔之晚矣!另外,我军屯粮之地,是在郿县。刘范有锦衣卫,得知郿县乃我军屯粮之地并不难。若使刘范偷袭郿县,抢夺我军粮草,则我军必败!还请大帅小心为!”

皇甫嵩说道:“好!既然如此,再等三日。此三日内,各军必须严防死守,日夜巡城。烦请曹将军领兵两万,前去郿县驻守。并且,多派斥候,盯住西凉军大营。西凉军若有动向,立即汇报!”

“喏!”众将都下去准备了。

这一边,刘范也在召开会议。这次的会议,没有众将的参与,刘范只召集了郭嘉、贾诩和刘诞商议。第三天,西凉军要断粮了。终于等到了凉州百姓毁家纾难而筹措到的军粮接近断绝的这一条天,刘范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刘范说道:“田元皓等人不负所托,果真为孤打败了西线战场的敌军,还未孤在西域以西夺下了乌许斯河以东之花剌子模与贵霜之大夏之地,真乃是居功至伟。现在,孤只剩下皇甫嵩了。”说完,刘范用殷切的眼神扫视三人。

郭嘉、贾诩和刘诞都惭愧不已,说道:“未能为大王分忧,致使盟军今日尚存,属下真是罪该万死,愧对大王!”

刘范说道:“行了行了!现在你们也知道,我军要弹尽粮绝了!再过两日,我军将士只能杀马为食了。西凉儿郎早已知晓此道理,人人皆是惶惶不安,无心恋战。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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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真假军粮

贾诩说道:“既然如此,那大王应该首先想方设法,提升西凉军之军心。,。只要军心稳固,西凉军斗志昂扬,量皇甫嵩垂垂老矣,必不能奈何大王分毫。”

刘范说道:“话说的简单!那孤将如何才能设法稳定军心,击败盟军呢?”

郭嘉‘挺’身而出,说道:“回禀大王,之所以军心不稳固而动摇,皆是因为将士们得知了我军即将断粮的消息,认为将不战而败在盟军手,之后西凉即将陷落,故而惶惶不安,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坐立难安。若是大王诚能解决将士们的这个后顾之忧,解决断粮之问题,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军心自然会稳固如常,皇甫嵩岂能取胜。”

刘范摇了摇头,说道:“这话说的更为轻巧!我军现在没有足够之军粮。所有军粮以及羌地进奉之牛羊牲畜加在一起,也仅仅能够维持我军两日之粮。凉州百姓不惜毁家纾难,早已将家之粮,尽数奉出。天州与昆州又尚未开发完毕,西域百姓,更是穷困潦倒。再这样下去,我军只能杀马为食了。而等到连战马都吃光了,奉孝也不可能变出军粮,如何能稳固军心?”

郭嘉想了想,说道:“回禀大王,属下确实没有左慈、于吉之功,能变出军粮来,彻底解除大王之燃眉之急。但嘉有一权宜之计,可使军心暂时稳定下来。不知大王有无兴趣听一听?”

刘范来了兴趣,说道:“现在我军缺乏之物,便是军心士气。算是暂时的,也是难能可贵。奉孝可速速说来听听。”

郭嘉说道:“喏!禀大王,嘉虽然未能变出军粮,解决军粮问题,但却能使我军将士以为我军将士误以为,我军并不缺乏军粮。提升军心,不一定要让我军真的军粮充足,只要营造出我军军粮充足的假象,让将士们误以为有足够军粮,自然军心凝聚。”

刘范一点通,顺着郭嘉的话说道:“郭奉孝之意,莫非是障眼法?”

郭嘉笑道:“正是!嘉的计策,具体‘操’作起来是这样的。大王可请卢老大人用沙子装满粮食袋子,堆在运粮车,佯装成粮食。将装满沙子的袋子放在下面,最层放几个袋子,则放入真正之粮食。然后,可大张旗鼓地把运粮车推入军营,存入粮仓,当着众将士的面,可用刀子划破口袋,‘露’出层真粮。如此一来,将士们必定会以为,我军并未缺粮,士气大涨。”

刘范听完,点点头,说道:“真乃妙计!”于是,刘范立即请来了负责督运粮草的卢植,将郭嘉的障眼法告知卢植。卢植听罢,也是大喜,立即遵循郭嘉的计策,去做准备了。此时,刘范则是巡视军营,慰问伤兵之后,又到各个军营去巡视。刘范看见,自己的士兵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训练也停止了,人人都有气无力地各司其职,但都是一脸茫然。

刘范叹了口气。原本是天下第一‘精’锐军队的西凉军,竟然如此情绪低落,这让刘范十分自责。都是他没有及时把盟军击败在陈仓城外,导致盟军逃入了陈仓城,然后顺利地坚守城池,坐等他断绝粮草。也是他战略决策失误,没有想到朝廷会趁着他开发西域之时,会发起如此大的攻势,以为朝廷不一定会轻举妄动,也没想到曹‘操’如此一鸣惊人,才让西凉军轻易地陷入了断粮的危险之。刘范既缔造了西凉军,又让西凉军陷入了眼前弹尽粮绝的危险之。而虽然刘范已经有了郭嘉的障眼法,但其实还是没有足够的军粮。郭嘉的计策,最多只能提高西凉军的军心,并不能有效地衣食大军。

每个在巡视时碰到的西凉士兵,在没发现刘范到来时,都垂头丧气。但甫一发现是刘范来了之后,都立即强打着‘精’神,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刘范知道,西凉军虽然士气低垂,但仍然不想让他看见他们失落的样子。这时,卢植来了。卢植半躺在一辆马车,一个屯田军士兵为他驾车。在卢植身后的马车,都堆满了军粮专用的袋子,每个袋子都鼓鼓囊囊的。卢植的车队,瞬间引来了西凉军的围观。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军粮被运进军营了来了,人人看着运粮车的眼神都是像盯着一个‘裸’体美‘女’似的直勾勾的。

刘范和郭嘉相视一笑,都跟着卢植的运粮车走着。前往粮仓的路,有越来越多的西凉士兵围了过来,都不自觉地跟在卢植的后面。卢植气定神闲,毫不慌张。当他运粮的几百驾马车抵达了粮仓时,西凉军已经有几万人都兴冲冲地围了过来。卢植这时从马车下来,笑道:“儿郎们,你们如此之多之人,都过来围观老夫运来之粮食,是不是以为我军快要断粮了,等了多日,也未能等到老夫运来粮食啊?”

西凉士兵们都回答道:“是!”西凉士兵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些鼓鼓囊囊的粮食袋子。

卢植大笑道:“你们错了,我军可没有断粮!老夫这次来晚了,是因为老夫到了敦煌郡筹措军粮。敦煌郡囤积了一百万石粮草,足够我军再食用半个月。可是敦煌郡距离陈仓太远了,所以老夫才迟迟未来。现在,我军的断粮危机已经解除,以后老夫也会继续筹措粮草,儿郎们可不用‘操’心了!”

“万岁!万岁!”卢植说完后,西凉士兵们都欢欣鼓舞地欢呼雀跃起来。西凉军从来不怕在战场战败,但只是惧怕军粮短缺之后,他们明明官军、鲜卑和乌丸更能征善战,却在战场之外败给这些不堪一击的敌人,这是西凉军所不能容许的。所以,西凉军最为恐惧军粮短缺。如今,卢植却又运来了粮草,快速而突然,有如他能点石成金一样。军粮问题迎刃而解,让西凉军军心瞬间提升不已。

第五百三十章 屯粮之地

整个西凉军大营,萦绕着兴奋欢乐的气氛。。。每个看见卢植运着假的军粮进大营的士兵,竞相奔走相告,把这个好消息传递给每个遇到的袍泽。盘绕在每一个西凉士兵头顶的‘阴’霾,立即如同云开雾散,豁然开朗。人人都聚拢在卢植的运粮车之周围,欢呼雀跃,现场如一片奔腾的大海一样。卢植决定按照郭嘉的计谋添柴加火,熟练地‘抽’出自己挂在腰间的佩剑,气定神闲地走向一个装满军粮的袋子。西凉士兵的眼神,跟随着卢植的步伐。在运粮车排成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之,只有最前面第一驾运粮车有真正的粮草。而且,在第一驾运粮车,也只有堆在最顶层的三个大袋子,里面是装着货真价实的粮食。除了三袋真粮之外,其余的袋子都是装满了沙子,外表看起来像军粮而已。卢植清楚地记得哪辆车的哪个袋子里装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军粮,因为那可怜巴巴的三袋粮食都是他亲手放好的。为了牢牢记住真粮食的位置,卢植一路都在紧盯着,不敢稍有走神。不然的话,万一捅破的是假粮食袋子,那可尴尬了,郭嘉的妙计也前功尽弃。卢植奋力朝着一个装着真粮的袋子用剑一刺,刺了一个装满了粮食的袋子,扎出一个小‘洞’来。西凉士兵都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小‘洞’,希望里面涌出的是粮食,无论是大米,还是麦子,或者是粟,不然是大豆,在他们眼里都无所谓,只要真是粮食,他们能吃饱,这能让他们定下心来。

刘范和郭嘉也在人群,也在盯着卢植扎出的那个小‘洞’看。刘范表面很淡定,但心里却紧张极了,拼命地祈祷,希望卢植可千万别选错袋子,扎了装着沙子的假粮食袋子。卢植将剑‘抽’出来,在那一瞬间,围观的西凉军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噗”地一声,袋子的小‘洞’里,果然涌出了一粒粒的小麦来。看到这一幕,刘范、郭嘉和士兵们都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来,然后西凉军士兵纷纷都欢呼雀跃起来。刘范和卢植相视一笑,刘范给卢植递了一个眼‘色’,朝着粮仓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卢植赶紧把这些假的军粮给藏进粮仓里去,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来。卢植不紧不慢地把军粮一车车地运进了粮仓里,围观的西凉军士兵都没有一个人察觉出破绽来。

至此,西凉军士兵的军心又再次高涨起来,跟两个月半前,数次击败盟军时一样军心旺盛。等西凉军士兵都散了之后,刘范又问郭嘉说道:“军心是稳定下来了。但军粮仍然没有着落!奉孝,这可怎么解决?”

郭嘉呵呵一笑,说道:“大王,属下早已为大王想好了解决军粮问题,并一举打败盟军的计策,等着大王来征了!”

刘范又高兴起来,说道:“奉孝别卖关子,快快说来吧!”

郭嘉说道:“喏!大王,我军没有军粮,但大王不要忘了,朝廷可是囤积着不少的粮食啊!这次朝廷为了彻底征服大王,给皇甫嵩准备了二百万石的军粮,足够皇甫嵩的盟军在坚持数月之久。而且,属下次留意了锦衣卫的情报,得知盟军的屯粮之地,在陈仓城背后的郿县里!驻守郿县之守将,是曹‘操’!皇甫嵩与最得力的曹‘操’,并不在一起。”郿县,是历史董卓修筑郿坞的地方。

刘范有些吃惊,说道:“奉孝是说,应该偷袭郿县?”

郭嘉说道:“正是!如若偷袭郿县成功,我军可以把盟军的军粮占为己有,从此军粮充足,再也不愁断粮了。而盟军失守了郿县后,那会陷入断粮的境地,我军更危急!”

刘范摇摇头,说道:“不可不可!皇甫嵩、曹‘操’、孙坚等人,也有些谋略,他们必定会加派重兵驻守郿县。曹‘操’对于盟军、对于皇甫嵩何其重要。可皇甫嵩却舍得将他派往郿县驻守,一来是避免让鲜卑人和乌丸人去,生出祸‘乱’;二来是因皇甫嵩知晓郿县之得失,关系到孤反败为胜的关键。曹‘操’驻守郿县,必定带走重兵。若曹‘操’在郿县设伏,等我军偷袭郿县,则我军是大败!不能如此冒险。”

郭嘉笑道:“大王,属下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既然皇甫嵩如此重视郿县之防守,那也简单,只要让他放松对郿县的防守,把曹‘操’之重兵撤回来,我军可不有可乘之机了吗?”

刘范越听越‘迷’糊,说道:“此人机敏过人,岂会轻易撤军?”

郭嘉循循善‘诱’地说道:“那属下问问大王,为何这皇甫嵩要派遣曹‘操’,使之带着重兵驻防盟军之屯粮之地,郿县?”

刘范想了想,说道:“这还不明朗?自然是盟军知晓我军接近断粮,为了取胜,只有冒险发起偷袭这一条路。若是孤偷袭郿县的话,那盟军会断粮,届时必败。”

郭嘉说道:“大王英明。既然皇甫嵩守郿县,是因为我军缺粮。那如果我军并不缺粮呢?”

“可我军现在确实缺粮啊!”刘范一头雾水。

郭嘉笑道:“这个属下自然知道。我军有没有足够之军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要让皇甫嵩误以为我军不缺粮。我军不缺乏粮草,意味着大王偷袭郿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皇甫嵩自然会把郿县之守兵给撤回来,防守陈仓。”

在郭嘉的循循善‘诱’下,刘范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喜‘交’加地说道:“莫非你又要再演一次障眼法,给皇甫嵩看?”

郭嘉笑道:“大王英明!方才,属下之障眼法骗过了所有将士,提升了我军之军心。这次,大王也可以再演一出戏给皇甫嵩看,让他明明白白地看见我军并无断粮之险,军粮还多着呢!皇甫嵩也不过一老匹夫,岂能看破?”

第五百三十一章 瞒天过海

郭嘉笑道:“大王您可细想,这皇甫嵩中了属下之瞒天过海之计,一旦看到我军军粮充足,您猜猜以他的性格会如何应对?”

刘范思考半刻,说道:“这倒不难推测。依我看,皇甫嵩定会认为,坚守不出以消耗我军军粮一计已然失败,固守陈仓城已然于大局来看无用,甚至很可能使官军陷入险境,他便不会再固守陈仓城。因为再固守下去也是无用,时日一长,反而会生出变故,有利于我军随机应变,以弱胜强。如此,他唯一可用之计,就是赶紧出城搦战,以求与我军决战,最好是速胜我军。而皇甫嵩所率之兵,在陈仓城不过只有十一万余人。我军不仅战斗力强过官军、鲜卑军和乌桓军,而且还有十三万多人,略微超过皇甫嵩在陈仓城中可用之兵。故而,他为了提高胜算,必然会撤回曹操部那两万。”

郭嘉笑道:“大王英明!等曹操所部两万人撤回陈仓,大王就可趁机暗中派遣一劲旅,绕开陈仓城,去偷袭盟军囤积粮草的郿县。郿县守兵太少,等曹操率领主力走后又无戒备,我军若取之,必可一鼓而下。而且,就算皇甫嵩撤回了曹操部两万余人,其兵力也不过只有十三万人马而已。西凉军乃天下劲旅,尚且比陈仓与郿县之兵多出几千人来,皇甫嵩必知其不能与大王相抗。而且,袁绍久不能攻克大散关。大散关上之文聘部,现今仍有四千可战之兵。袁绍要想攻占大散关,恐非一日之功。故而,不出意料的话,皇甫嵩还会在召回曹操之后,继续收缩兵力,撤回袁绍部,以支援陈仓城。”

刘范顺着郭嘉的思路,他的思路也被打开了,兴奋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孤可暗中在袁绍部回师陈仓时,在半路中设下埋伏。袁绍部多为州郡兵,其心不在朝廷。若遭埋伏合围,必会向我军投降。”

郭嘉笑道:“大王说得不错,属下也正有此意!”

刘范呼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两三个月来,他每天都沉浸在对断粮后战败的忧虑之中,有如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上,令他每日都喘不过气来。而今,在即将断粮之前,郭嘉提出障眼法与偷袭之计三个计策,顿时就把他的燃眉之急给迎刃而解,这让刘范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与愉悦。刘范笑道:“若孤能一举破除皇甫嵩,反败为胜,拿下陈仓,解大散关之围,奉孝当居首功!”

郭嘉笑道:“那嘉可就先谢过大王了!另外,大王,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啊!”

刘范对此十分认同。于是又请来卢植,又让卢植上演一场真假军粮的好戏。不过,这一次不同于上次的真假军粮之计,上次的观众是西凉军,这次的受众却是盟军。卢植又回到街亭城,在那里又捣鼓到了几百驾马车,下令让屯田军把沙子装满几千个大袋子里去,表面上看,如同真的粮食一样。

经验丰富的卢植又故技重施,到但这次他没有直接把粮食运进西凉军大营里去,而是绕到了西凉军大营的正面,也就是正对着陈仓城的一面。今日,在陈仓城上负责把守陈仓城的是鲜卑大人轲比能。轲比能远远地望见,卢植正带领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粮车,准备进入西凉军大营,瞬间吓傻了,惊讶不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根据皇甫嵩和曹操等人的估算,而且他也这么认为,西凉军即将就要断粮了,而且也不可能再有新的军粮补充。但眼前的这一幕,分明昭示着西凉军根本不缺军粮,而且军粮看起来还比起盟军的储粮还要十分充足!这就意味着,再这么下去是不行了,轲比能呆滞了好久,才突然醒悟,派人去请来皇甫嵩等将帅上城门楼上来。

当时皇甫嵩正在饮茶,甫一听闻这一消息,皇甫嵩的手和嘴唇一样,都是抖了一下,手一歪,茶盏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又香气扑鼻的茶水四溅。其他的将军,如孙坚、孙策、公孙瓒、盖勋、蹋顿、和连、难楼等人,也都是非常吃惊。盟军的将帅们都不约而同地涌向陈仓城的西门。皇甫嵩跑得急,上到西门上时,气喘吁吁地对轲比能说道:“轲比能大人,那西凉军之军粮何在?”跟在皇甫嵩身后的,还有众多的将领,也都匆匆忙忙地赶来。

轲比能拿手一指四里外的西凉军大营,说道:“大帅快看,在贼军大营门外,那便是西凉军的新运来的军粮。”

皇甫嵩焦急地朝女墙扑去,搭在女墙上,抬眼远眺,果然看见了卢植的运粮车队。皇甫嵩甫一看到这一幕,立即就心跳慢了下来,呼吸变缓,摇了摇头。再看到督运粮草之人,皇甫嵩一眼就认出来了卢植。卢植曾经和他一起征讨黄巾军,他俩再熟悉不过。卢植是刘范之师,才能卓著,享誉天下,都肯屈就来为刘范督运筹措军粮,可见这军粮多半是真的了。

皇甫嵩失望不已,众将领也各自颓废。皇甫嵩说道:“卢植乃难得一见之能人,必定能为刘范筹措到军粮。老夫估计,他这一批军粮足有一百万石,西凉军又可挺过一个月了。”

孙坚有些为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帅,我等还要坚守不出吗?”

所有将领都望着皇甫嵩。皇甫嵩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不!既然西凉军有充足的军粮,而且还不知道卢植下一次又能给西凉军提供多少军粮。再这么耗下去,不过是毫无意义之消耗战,最终不仅消耗不了刘范贼子,还会消耗到我军。时间一长,万一让刘范又生出打败我军之诡计来,刘范便得逞,此次王师西征,也会以大败而归之结局而告终。”

公孙瓒很是惊惧,说道:“那大帅,西凉军军粮充足,我军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第五百三十二章 盟军中计

皇甫嵩又笃定地说道:“既然坚守陈仓,已经毫无意义,平白使西凉军得逞,日后夜长梦多,生出别的变故来也不难预料。那倒不如老夫率军突然对之主动出击!贼军虽有粮草,但未必能猜测到我军对之突袭。”

公孙瓒等将领均有些疑惑犹豫。孙坚一向刚烈,也有些退缩,说道:“大帅,末将认为此恐不可行。西凉军乃天下精锐,我军多次战败于其手,营中士卒早就是对西凉军成惊弓之鸟,逃营者不可胜数。这大帅您也知道。末将认为,若彼早有防备,我等偷袭之不成,反被西州贼子得逞,那到时可如何是好?”

皇甫嵩一脸凝重地说道:“老夫岂不知西凉军乃精锐?但我军现今已经别无他法,除却只有和西凉军玉石俱焚这一条路,与刘范贼子拼个你死我活,我军方有胜算。或许,西凉军久不得战,又陡然获得军粮,已生骄心,我军若袭之,反收奇效。”

“大帅所言极是。”孙坚等将领都说道。

皇甫嵩说道:“传令下去,命令曹孟德率领郿县之军回援陈仓,再命令袁本初派遣其五万步卒回师陈仓,不得有误!如有延期,则军法从事!”

孙坚又说道:“大帅,郿县乃我军屯粮之地。若不派重兵把守,恐怕会让刘范趁机偷袭,攫取我军之粮草啊!到时候我军缺粮,西凉军更难战胜。”

皇甫嵩摇摇头,说道:“这一点老夫岂不知道?不过老夫早已料到,刘范绝不会去偷袭郿县的。之所以老夫派遣曹操以重兵驻守郿县,便是因为刘范之前缺乏军粮。为求反败为胜,刘范极有可能袭击郿县,攫取我之军粮。但现在刘范之军粮充足,其偷袭郿县之假设便不成立。对西凉军来说,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整理军心,修葺刀戈,择机与我军再战。既然如此,曹操再不回军陈仓,而使我军力量分散,反而会给刘范逐个击破的机会。倒不如集中兵力,可与刘范贼子决一死战,方为上策。”

公孙瓒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帅又为何撤回袁绍部?袁绍对大散关日夜强攻,杀得其关上不过只剩下数千人而已。假以时日,袁绍必可攻克大散关。此关一下,刘范也是不败自败,大帅何召回其军?”

皇甫嵩又摇摇头,说道:“公孙将军还是太过年轻。老夫说过,分兵过多,会使我军陷入被逐个击破之险。若不集中兵力在陈仓城中,待刘范又再次大败我军在陈仓,便可顺势南下,就解救大散关之围。且驻守大散关之贼将文聘,颇有守城守关之能,以一万弱旅,将袁绍之二十万大军挡在关下长达两月之久,甚至还机缘巧合地俘获我军数万士兵。可见,袁绍之能不如文聘,不可能在刘范进击陈仓城之前攻下大散关。既然大散关之下不可奢望,还不如集中优势兵力,与刘范西凉军主力决战,不给西凉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公孙瓒叹了口气,退了回去。于是,再无人反对后,皇甫嵩就传令给郿县的曹操和大散关下的袁绍,命令他们两人都把自己的军队给撤回来。大散关和郿县都距离陈仓城不远,只不过几十里的距离。很快,曹操和袁绍都接到了皇甫嵩的回师命令。曹操看罢命令,疑惑不解。曹操仍然对于卢植再次送粮来而感到十分疑惑,因为他认定刘范一定没有了军粮,而且凉州如此贫瘠,仅仅有北地郡也就是后世的宁夏平原比较肥沃,不可能再给刘范tigong军粮。但皇甫嵩等人却亲眼所见,见到西凉军又补充了一大批军粮,不可能是假的,这让曹操很矛盾。思前想后,曹操仍旧选择了听从皇甫嵩的命令,撤军从郿县回到陈仓城,只在郿县留下一千多老弱残兵驻守。这一边,袁绍也接到了皇甫嵩的命令,感到气馁不已。袁绍之军强攻了大散关两个月,除了开始时让文聘以各种计策,数次打败,但他后来也照猫画虎,用分批攻关的方法,逐渐有大队的郡国兵杀到大散关上去。但不知西凉军为何能如此骁勇,尽管兵力远远不如他之郡国兵,但西凉军在文聘的指挥下,不论多困难,都能克服困难,每次都能将郡国兵杀退下关。袁绍知道,皇甫嵩之所以命令他回师,其实也是埋怨他两个月不能攻下大散关。若不是看在他四世三公的家世,就凭他作战不利,甚至在地道中让文聘生俘那么多官军,皇甫嵩就足够把他军法从事了。这就让袁绍有些忌惮,他本就作战不利,如果再不听皇甫嵩的军令,必定会激怒皇甫嵩。于是,袁绍也不得不率领仅剩的十二万大军向北撤退。

锦衣卫遍布整个战场,很快就侦查到了盟军的动向,将情报传回了西凉军大营。刘范兴奋不已,认为一举击败盟军的时候的到了。于是召集所有的大将和谋士,商议明日开战。刘范将郭嘉的计策告知众人,众人果皆拜服。等众人安定,便是布置刘范说道:“将军张辽、阎行、徐荣、马岱何在?”

“末将在!”第一个就被叫到的张辽,抱拳拱手,一步踏出武将队列,虽一脸的严肃,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张辽心想,第一个被刘范唤出的,必定是要委以重任的。

刘范说道:“依长史之计,孤命你等四将,领五万铁骑,偷袭郿县!”

“喏!”张辽欣喜不已,刘范的安排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

郭嘉说道:“郿县中囤积有盟军粮秣,文远将军可尽运回来,不要留一粒粮秣给盟军。若盟军派援兵来救,事又急迫,将军可将之焚毁。”

张辽说道:“大王与长史请放心,末将必定夺回粮秣!”

刘范说道:“将军黄忠、魏延何在?”

“末将在!”黄忠也站出来,抱拳拱手,声若洪钟。

第五百三十三章 郭嘉破局

刘范说道:“孤命你二人领我军步卒五万,在袁绍归途中设下埋伏,伏击其归军,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不然军法从事。”

黄忠和魏延说道:“喏!请大王放心,末将等必不辱命!”

郭嘉又补充说道:“袁绍之兵多为郡国兵,多为朝廷所压榨,其心必不在朝廷,汉升将军可逼降之,多留活口。当然,我军将士的性命当放在首位,若其不降,可尽杀之不论。如何指挥调度,判断战场情况,洞悉敌军意图,一切全看两位将军的了。”

黄忠说道:“军师所言,末将省得,必定少动刀兵,多留郡国兵性命!”

郭嘉对黄忠点点头,又转过身来对刘范说道:“大王,属下认为,一旦张将军与黄将军等人得手之后,眉县之粮见夺于我军,袁绍回军又是一场大败,皇甫嵩为了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共有三种选择:其一,是派出援兵,去反杀张辽将军所部,意图夺回郿县,夺回军粮;第二,是趁我军不备,留老弱兵力驻守陈仓,而其率盟军主力来偷袭我军大营,迫使张辽将军率军回援大营,从而达到不救而救,解救眉县军粮被夺之危;其三,是派兵暗中绕开我军大营,走小路偷袭街亭,从而攻入凉州,也是达到不救而救的目的,更可以趁我军主力分成两部在外征战,一举冲入我军大本营——凉州。”

刘范说道:“那他又会优先选择其中的哪一个选择?孤又当如何应付皇甫嵩这三种选择呢?”

郭嘉说道:“若是曹操不在皇甫嵩身边的话,依照皇甫嵩稳扎稳打的方法,一定会采取派兵去夺回郿县这一比较稳妥的策略。但随着皇甫嵩中了属下的计,将曹操撤回陈仓,撤回皇甫嵩身边,皇甫嵩就一定不会再采取夺回郿县的策略。因为曹操此人用兵,最擅长出其不意、险中求胜。若按照曹操的用兵之道,他一定会先劝皇甫嵩,说我军主力已去袭取郿县,大营定当空虚,可率主力来偷袭我军大营。如此,就可以反败为胜,不救而救。而且,曹操偷袭大营成功之后,必定会料到我军大营背后的街亭城空虚,也会劝皇甫嵩可以一举拿下街亭,然后攻占凉州,定下此次大战的胜败结局。如此之策略虽然危险,但胜算却大,战果最丰。若果能得手,盟军便能一举反败为胜,即使我军抢到了盟军的军粮也无用处。皇甫嵩年老,没有自己的主意,多半会采纳曹操这一激进冒险的战略。所以,有曹操之劝诫,皇甫嵩定然险中求胜。”

刘范说道:“那既然如此,孤将如何应对呢?要知道偷袭郿县须用到五万铁骑;伏击袁绍,又须五万步卒。若此两路兵马太过单薄,恐不堪大任,难以取得所需的战果。剩下的我军将士,只有区区一万三千铁骑,以及两万三千步卒。如此之少的人数,恐难以与陈仓之兵相抗,更难以防守街亭城,保护凉州的安危。”

郭嘉说道:“此事易耳!大王可将两部人马布在大营左右,只等皇甫嵩偷袭我军大营,前出至大营辕门之外时,然后两部人马从左右各自杀出,夹击盟军。盟军不知大王有所防备,面对我军反袭,必然不能抵挡,大败可定。等盟军败退后,必定会引兵去偷袭街亭城。大王可在街亭城中暗中埋伏一部人马,佯装城中空虚。等盟军冲入街亭城中,突然发难,盟军又无所准备,必然再次大败。如此,盟军既不能攻破我军大营,又不能杀进凉州,又不能夺回粮秣,我军战胜盟军,反败为胜,便是指日可待!”

刘范拍掌大笑,说道:“奉孝真乃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既然如此,将军高顺、典韦、马超何在?”

“末将在!”典韦、高顺和马超三人都站了出来。

刘范说道:“孤命马超率一万三千铁骑,暗中埋伏在大营之左,孤与典韦率领两万一千步卒,埋伏在大营之右。高顺率领本部人马陷阵营两千人,埋伏在街亭城上!”

“喏!我等必不辱命!”三将说道。

刘范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快快下去准备吧!今夜,张辽、阎行、徐荣与马岱渡过渭水,绕过陈仓,夜袭郿县;黄忠与魏延在陈仓与大散关之间设伏;孤与典韦、马超埋伏于大营两侧;高顺埋伏与街亭城上。这一仗,孤要一举打败盟军,打得盟军彻底失败。若有人毁孤大计,孤必不留情面,定斩不饶!”

“喏!末将等必不辱命,大王必能战胜盟军!”众将皆道。

于是,会议散了。众将纷纷领了调兵虎符,调集人马,准备实施郭嘉的计策。郭嘉从头到尾,把盟军设计了遍。这时,盟军还在按照郭嘉的预料,曹操刚刚回到了陈仓城,袁绍还在退回陈仓的路上,皇甫嵩正在为总攻刘范而做准备。但皇甫嵩却不知道,他已经完全陷入了郭嘉的算计里,准备毫无知觉地跳入郭嘉给他挖好的大坑之中。没过多久就入夜了。刘范和典韦以及马超,率领两万四千人马,在大营的左右两侧布好了埋伏,大营之中依旧点着点点灯光,仿佛西凉军主力仍然在大营中安睡,左右两部伏兵就等着盟军前来了;高顺率领陷阵营,也赶赴街亭城,陷阵营藏在城墙上,城墙上无一人露出头来,无一面旗帜,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城;黄忠和魏延带领五万步卒,也秘密地向南行进,在大散关和陈仓之间是平旷的关中平原,设伏之地不好找,幸而两将找到了一个大树林,在树林中设下了埋伏,等着袁绍部的到来;张辽、徐荣、阎行和马岱四将,率领五万铁骑,趁着夜色,渡过渭水,然后向东进发,准备袭取郿县。

一场改变东线战场的局势的大战开始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郿县失陷

先袭击郿县的这一路。张辽、徐荣、阎行和马岱四将,带领五万西凉铁骑,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顺利地渡过渭水,避开了盟军的斥候的追踪,盟军对此事没有察觉。在渡过渭水之后,四员大将命令西凉铁骑人含枚,马裹蹄,然后骑着军中好不容易匀出来的适用于短途快速的乌孙马,以飞快的速度朝距离陈仓城五十里的郿县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曹操刚刚接到皇甫嵩的命令,奉命离开郿县,还把驻守郿县的两万步兵给撤回了更需要兵力的陈仓城。留守郿县的一千多老弱残兵,见曹操撤兵回陈仓城后,都以为西凉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仓城,而不是这里,断然不会再来偷袭郿县了。要不然,如果皇甫嵩认为时局有变,西凉军会偷袭郿县的话,他就不会敢把郿县的守军也收拢回陈仓城去。故而,这些老弱残兵对于守城并不积极,都在郿县中打算饮酒作乐,通宵达旦。

陈仓城以东五十里就是郿县。区区五十里的距离,对于关山度若飞的西凉铁骑而言,不过只是咫尺之遥而已。很快,西凉铁骑就赶到了郿县城下。在夜色之中,郿县显得十分渺。城上只点着几点灯火,从城中不时传来喧哗声,听声音不是城中百姓们的。张辽、徐荣、阎行和马岱于是派出几个士兵下马,潜到郿县的城墙下,打探情况。几个军士到了城墙下,仔细一听,没有听见城墙上有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倒是听见了声若惊雷的鼾声。几个军士就拿出带着钩子的绳索,奋力甩上了郿县不高的城墙上,奋力一拉,绳索上的钩子就紧紧地勾住了女墙。但钩子是铁做的,勾住女儿墙的同时,也发出了当啷的一声。这一碰撞声,要是在别的情况下足以引得敌军进入戒备状态,但现在却不是。几个军士没想到,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却没有官军前来验看。城墙上依然是静悄悄的。于是几个军士就拉着绳索,轻松地爬到了城墙上。一到城墙一看,只见城墙上只有几个官军士卒正睡成一摊烂泥,有节奏地打着鼾,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身边还有几个空了的酒壶在滚动着。几个军士上前,无话不,一只手捂住官军士卒的嘴,另一只手提着刀,抹着官军士卒的脖子。“咔嚓”一声,几个军士手起刀落,就把这几个守城的官军杀死,没发出很大的声响,整个郿县还是一片喧哗。

解决了这几个醉酒的官军士兵,几个军士就下到了城墙下,进入了郿县,到了郿县西门之下。几个军士又发现了几个醉酒而睡的官军士卒,手起刀落之后,就合力抬起城门的门栓,将郿县西门打开。打开之后还没完。以防官军发现这几个军士,所以等这几个军士回来复命之后,张辽等四将就立即杀进了郿县。郿县之中,一千多官军士卒大多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有少数的几十个酒量好的官军士卒还在饮酒。西凉铁骑一涌进郿县,就迅速拿下了官军。这些官军都是老弱残兵,也都不敢抵抗,纷纷投降,还乖乖地引领西凉铁骑,找到了盟军的粮草。一清点,盟军的粮草还剩下有一百二十万石之多!西凉铁骑全军都是大喜!然后,张辽等四将就命令西凉铁骑利用郿县中的运粮车,将盟军的粮食全给运回去。在审问一个官军军官时,张辽等人探查到,陈仓城中的存粮只有区区三万石了,根本支撑不了盟军坚守陈仓两三。本来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了,张辽、徐荣和阎行都没放在心上,但马岱从中看到了一个机会。马岱对三将道:“文远兄、文良兄、彦明兄,我有计策,可败盟军!”

三人皆纳闷。马岱道:“既然陈仓城中已经无粮,不堪坚守,皇甫嵩、曹操在败在郭长史之手上后,就绝不会选择退回陈仓城中,而是一定会选择弃城东逃。若我在其东逃长安之路上伏击之,盟军已是强弩之末,必定败在我手上!”

三将又惊讶又羡慕,惊讶于马岱年纪竟然能如此机智,羡慕于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功劳是马岱的了。于是三将也无话可,就继续准备把这一百二十万石粮草运回去,让马岱率领两万铁骑,在郿县到长安之间的路上对败逃的盟军进行拦截设伏。张辽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马岱道:“丁宁,虽然设伏盟军是妙计,但盟军溃败,哀兵必胜,穷寇莫追之理,你也要记得。等杀败盟军之后,不要再与之纠缠,避免让盟军利用哀兵之力,反而打败你!”马岱应诺而去。

再看看黄忠和魏延这一路。黄忠和魏延进行得也十分顺利,在树林中设下埋伏,既有夜色掩护,又有密林遮挡,当袁绍率领十二万郡国兵途经这个密林时,黄忠和魏延两将就对郡国兵发起突袭,趁袁绍没有防备,将郡国兵合围了起来。在深夜之中,月色不明,袁绍不知道西凉军影影绰绰,到底来了多少人。又看郡国兵皆是兵无斗志,十分失望,于是趁着夜色,脱离了郡国兵,带着几个随从就钻出了包围圈。十二万郡国兵惊惧之下,又不见袁绍,于是纷纷投降。

黄忠和魏延一听见接连有“乒乒乓乓”的武器扔在地上的声音发出,于是急忙制止了西凉军对郡国兵的杀戮。然后两将顺利地把这十二万降兵用绳索捆住,然后准备把他们押解回西凉军大营。至此,夜袭郿县取得大胜,伏击并迫降郡国兵也取得了大胜。唯一缺憾的就是密林之中,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西凉步卒没能擒获袁绍。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作为马超的裨将的马岱,从情报料定了盟军的残部定会弃守陈仓,逃回长安,于是在途中设伏等着。

第五百三十五章 败报两至

马岱虽然在陈仓城至长安城的路途中设伏等着盟军,但盟军现在还在陈仓城中,未曾知晓马岱之伏。到了这一刻,对于皇甫嵩来,他还需要费心的就只有袁绍部十二万大军。只要等袁绍率部与盟军的主力合兵一处,盟军就聚集了仅有的二十五万大军,其中包括硕果仅存的八万骑兵,此外还有十七万步兵。步兵中都大多数又都是以没有多少训练更别提实战经验的郡国兵,真正精锐的只有一少部分南军和北军。所以皇甫嵩知道,率领这样的军队,去与西凉军在野外堂堂正正地来上一场决战,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有如果明夜偷袭西凉军的大营的话,盟军才有几分胜算。但到了这一步,皇甫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在他的大帐里来回地踱步,脑门子全是细密的汗珠。

曹操也十分焦躁,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但又不甚清晰。于是坐立不安,只好来求见皇甫嵩。见皇甫嵩如此不安,曹操道:“如今末将已经率军返回,只有本初兄尚未带兵回来。大帅焦躁不安,大概是因为担忧本初所部吧!”

皇甫嵩道:“孟德所言正是。袁本初可是还带着我军的十二万大军。这一部步卒虽然是郡国兵,战斗力弱。但现在我军之兵力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否则打败刘范之可能性就会越来越。事情到了今日如此地步,刘范想必还未曾知道老夫之决断。但老夫心里总是惶恐不安,总担忧袁绍部会被西凉军伏击,真是怪哉!孟德,你呢?”

曹操道:“刘范之西凉贼兵这几日,连日来军心涣散,兵无战心,想必也无心侦查我军动向。大帅才刚刚下令命袁本初回军,想必无事,大帅宽心。”

皇甫嵩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人闯入了帐内,皇甫嵩一惊,只见此人是一个盟军的斥候。斥候急匆匆地半跪在地,道:“大帅,大帅,大事不好了!郿县,郿县失守了!军粮被夺了!”

皇甫嵩和曹操都是一惊,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皇甫嵩道:“你什么?郿县怎么了?为何失守?”

斥候道:“是这样的,大帅,的奉命游弋于郿县与陈仓之间,严防西凉军从陈仓城背后偷袭城池。在今夜两个时辰之前,突然有数不胜数的西凉铁骑,出现在渭水之北,正往东面飞快进军。然后,的觉得奇怪,贼兵不来袭城,却往东而去。于是的暗中跟着这一西凉铁骑,却一直跟踪他们到了郿县城下。但那郿县守军似乎毫无防备,西凉铁骑轻易就打开了郿县城门,杀入郿县。故此,郿县已经失守了,军粮也不在我军手中了!”

皇甫嵩惊讶地道:“这怎么可能?老夫今日下午方才得知西凉军军粮充足,也是在下午传令命你回来。西凉军如何能得知老夫之决断?难不成,他们有神仙相助吗?”

曹操想了想,道:“敢问大帅是如何知道贼军有粮的?”

皇甫嵩于是就把今日下午所见的情形跟曹操了一遍。曹操惊醒过来,道:“这一定是刘范之诡计!他是故意用障眼法,以假的粮草来迷惑大帅,引得大帅以为西凉军即将来攻,只好撤回驻守郿县的某,然后再趁机夜袭郿县!而实际上,刘范根本就没有粮秣!他所为,一开始就是奔着夺取我军之粮秣,顺便再令我军陷入断粮之险中!好一个反败为胜啊!”

皇甫嵩吓得灰白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十一月已入深秋,气寒冷,他那皱纹堆垒的脸上却是大汗淋漓,汗涔涔的。皇甫嵩道:“这么来,西凉军并无军粮,刘范是设计陷害老夫!这么来,那他也一定会给袁绍部在归途中设下埋伏了!”刚分析完,皇甫嵩就绝望得顿坐而下。

曹操也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道:“本初之兵危矣!”

曹操话音未落,突然又有一人闯入了帅帐之中。皇甫嵩和曹操定睛一看,正是袁绍。袁绍一进到帅帐之中,双腿一软,就给皇甫嵩跪下,悲伤地道:“禀告大帅,末将被西凉军埋伏,只有末将侥幸逃了回来,其余者尽皆投降了!”

皇甫嵩一听,长叹一口气,道:“唉!想老夫戎马一生,纵横凉地,百战百胜!却不想竟然又败在了刘范之手里啊!”

袁绍愕然,道:“大帅,难不成这又发生了什么了?”

曹操还保持着一些冷静,道:“本初兄有所不知,不仅你中了西凉军的埋伏,就连郿县也被西凉军夜袭拿下了!”

袁绍也是大惊失色,一刹那间也汗涔涔的,惊叫道:“什么!郿县乃是我军屯粮之地,存贮着我军所有之军粮!若是被西凉军袭取,我军可就要如同刘范一样,全军断粮了啊!况且前些时西凉军尚在断粮,怎么突然就会设下埋伏呢?”

曹操解释道:“我军中了刘范的计了!刘范故意使诈,让我军以为西凉军还有充裕的粮草,引得我军放松了对郿县的防守,又引得本初兄率军北还,然后再夜袭郿县,伏击本初兄!”

袁绍惊恐得大张着嘴,嘴大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袁绍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绝望地道:“完了!这下完了!刘范借此诡计,解决了断粮之险,又夺走了我军之屯粮,还收降我军十二万郡国兵!我军现在是兵也少,粮也无,如何再能与刘范相抗衡?这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遇到了如此困境,皇甫嵩又沉下了气起来。想了片刻,皇甫嵩从太师椅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一脸凝重又笃定地道:“不行!我军已经陷入如此不利之境地,决不能再坐以待毙,等着刘范率贼杀来,到那时就晚了!传令,擂鼓聚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偷袭失败

传令兵连滚带爬地下去传令去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不一会儿,众将都从梦惊醒,然后都赶到皇甫嵩跟前来。曹操把盟军现在身处的险恶情况给众将一说,众将毫无例外,都是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军粮一旦被西凉军全部夺走,盟军要不了三天会玩完,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连军粮从来都是以牛羊肉为主的乌桓人蹋顿、鲜卑人轲能等,都知道没有军粮,他们西凉军身处的险境更危险。皇甫嵩心情沉重地说道:“现在西凉军虽收降了我军一半之兵力,但另一部去夜袭郿县的西凉军尚未退回来,想必现在他们还在搬运我军的军粮。因为西凉军缺乏粮草,所以他们绝不会放一把火把军粮全都烧掉。如若烧掉了郿县的军粮,西凉军会我军都讨不得好,大家是两败俱伤。以刘范的聪明才智,他绝不会放过郿县的一粒粮食。所以我军的军粮的安全,这是可以肯定的。老夫之意,是赶紧率军去救援郿县。西凉军正忙着搬运我军军粮,一定会无多少防备,可抢回军粮!只要抢回来粮草,局势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西凉军要不了几天,一定会断粮,是刘范,也是无计可施。”

孙坚、袁绍等都同意皇甫嵩的决定,说道:“大帅能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之仍然岿然不动,镇定自若,及时想出解决危机的对策,真令人佩服!我等愚笨,可见姜还是老的辣啊。”

皇甫嵩说道:“既然如此,那赶快下去统率部众吧!今夜务必把军粮给从西凉军手夺回来!成败在此一举!”

在众将正要答应时,一旁沉思半天的曹操忽然抬起手来阻止,说道:“慢!大帅千万不可如此!若是大帅攻击郿县之西凉军的话,虽可与之相抗衡,但难保西凉军不会壮士断腕,把军粮全都一把火烧毁,也不留给我军一粒粮秣!刘范贼子素有智计,常善决断,难保他面临险境,不会狗急跳墙,放火烧粮,以致我军至其断粮境地。对刘范来说,本来他断粮,只要把我军也一同拖入断粮的泥潭里算是打个平手,甚至是胜过一筹。所以,末将以为,万不可轻动,以免西凉军壮士断腕。”

皇甫嵩有些不满地说道:“不抢回粮秣,那该如何与西凉军相抗衡?”

曹操说道:“禀告大帅,我有一计,可以了结此事。西凉军今夜出动两部,一部去夜袭郿县,一部去伏击本初兄,一定是把主力军都派了出去。故而,西凉军大营必定空虚。劫回军粮已难实现,不若反而去偷袭西凉军大营。攻破其大营,擒杀刘范,再夺其辎重车马,可反败为胜!”

皇甫嵩低下头想了想,片刻之后,毅然决然地抬起头,说道:“好!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不如险求胜!”

于是,皇甫嵩点起陈仓城的盟军,留下三万步卒守城,亲率十万大军秘密出城,人含枚,马衔环,悄悄地往西凉军大营杀去。此时的西凉军大营只距离陈仓城四里之遥,抬眼望去,只见西凉军大营依然和往常一样,十分地寂静,军营深处传来悠扬地金柝声,营门点着几盏微微亮的灯。寂静是寂静,但此时的西凉军大营却往常的夜晚显得更为寂静,可称为一片死寂,似乎军营里少了许多人。盟军悄悄地朝西凉军大营摸过去,也不敢点燃火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互相扶持着,朝着西凉军大营之的灯火摸去。公孙瓒大喜,道:“大帅,看那贼军大营更往常安静,一定是西凉军倾巢而出,在老巢之没有留下多少兵力。”

皇甫嵩四处看看,谨慎地点点头。孙坚说道:“等攻破了贼军的大营,顺势擒拿住刘范,是大功告成了!”

盟军又向前缓慢地走出了一里,距离西凉军大营只有半里之遥了。而这时,刘范和典韦率领两万一千步兵,蛰伏在大营之左;马超率领一万三千骑兵,蛰伏在大营之右。一个锦衣卫密探跑了过来,对刘范报告道:“禀告大王,盟军果然悄悄出城,已经潜到我军大营几百步的地方了!”

刘范点点头,欣喜地说道:“好!传令下去,命全军刀剑出鞘,羽箭弦,只待盟军至大营门口,举火为号!”

“喏!”锦衣卫密探下去了。这一边,皇甫嵩率军接近了西凉军大营,到了一百步的距离,看西凉军大营果然毫无防备,皇甫嵩命令盟军全都点燃起火把来,盟军顿时让火把照亮了一片。皇甫嵩屏住呼吸,然后奋然拔出刀来,指着西凉军大营的方向,大吼道:“将士们,随老夫冲啊!杀!”

皇甫嵩于是顶着一头白发,一马当先,率领盟军十万之众朝西凉军大营杀过,喊杀声顿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盟军很快攻到西凉军大营的营门下,一举把营门推倒,随后踏着营门,冲进了大营之。但一进到大营之,盟军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盟军士兵都有些惊讶和意外。曹操曾经在街亭城里过埋伏,一看大营空无一人,立即制止了盟军。曹操大喊道:“不好!西凉军料到我军会来夜袭其大营,早有防备!我军伏了!快快退出大营,快快退出大营!”

一听又伏了,盟军士兵惊惧不止,连忙往后退。这时,一束火把在大营之左亮起,曹操一怔。下一秒,西凉军的大营的两侧都爆发出喧天的喊杀声,并地动山摇。皇甫嵩吓得大吼道:“快,快撤军!”盟军士兵纷纷拔腿跑,但为时已晚。

典韦率领两万一千步卒从左侧杀出,马超率领一万三千铁骑又从右侧冲来,两军齐出,旋即杀到了盟军的跟前。盟军士兵纷纷哭爹喊娘,陷入大乱。马超所率的铁骑,一头扎进盟军去,马槊和弯刀在盟军之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典韦也率领步卒姗姗来迟,也缠住了盟军的一部步兵,杀得盟军士兵连连倒毙。皇甫嵩惊吓得疯狂地大吼道:“快撤!快撤!”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了西凉军的喊杀声。

没过多久,左右两部西凉军眼看要将盟军给合围起来,西凉军又十分骁勇,一连斩杀了盟军两万几千多人。盟军被全歼,仿佛是注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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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偷袭又败

眼看盟军要被合围并全歼了,盟军诸将都有如无头苍蝇一样,如一般士卒一样拥挤在一起,对已经被定下的惨败的结局也毫无还手之力。这时,唯有小将孙策急生智,想到了退敌的好办法。孙策看见西凉军为了隐藏自己的数量和实力,故意没有举着火把;而盟军本来也不举火把,但为了在偷袭西凉军的大营后烧掉大营,于是都举着火把。万千束火把在漆黑的夜晚太过明显,在火光的映衬下,西凉军可以轻易地找到盟军士兵。而反观盟军士兵,只能在西凉军士对其发动致命一击时,进入火光的照耀范围内,才能发现西凉军士。但那时再发现,已经为时已晚。这是盟军除了猝不及防之外的另一个惨败的原因。

孙策急生智,大喊道:“快快朝西凉军扔出火把!快扔火把!扔了火把,西凉军败了!”孙策声若奔雷,其一声怒吼对盟军士兵是醍醐灌顶,众多盟军士兵都听见了,于是纷纷把火把扔向西凉军。火势熊熊,西凉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总不能和自然的力量相抗,纷纷大步退后,把包围圈松开了一大半。万千火把,逼得西凉军不得不后退,把短兵相接的两军给分开了。而且火把扔出去之后,盟军很快和西凉军一样,被黑夜包围起来,不再那么显眼,西凉军要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寻找到盟军士兵,也变得困难起来。火把,让两军重新变得平等起来。

对于孙策的这一招,刘范、典韦和马超也没有办法。皇甫嵩看到了突围的时机,于是指挥盟军向着陈仓城的方向猛攻西凉军。刘范知道,西凉军虽然远盟军骁勇善战,但人数毕竟太少,更处于黑暗之,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恐遭突变。所以刘范命令给盟军微微让开一条道。盟军再猛攻,终于挣脱了西凉军的夹击包围,狼狈地…逃走了。马超和典韦两员大将都吵着嚷着要追击盟军,毕其功于一役,但刘范还是以为,黑夜之,伸手不见五指,难保盟军不会暗设下埋伏,等着西凉军来袭,于是西凉军偃旗息鼓,进入大营安息睡觉去了。再看盟军这一边,凄凄惨惨,盟军又战死了两万两千多人,多数都是步兵,盟军只剩下七万八千多骑兵了。又再次战败的皇甫嵩,受不了战败的憋屈,愤然把头盔扔在地,大吼道:“刘范小贼,怎敢如此狡诈狠毒!”

和连下马,捡起皇甫嵩的头盔,说道:“大帅,现在可怎么办?”

听罢,皇甫嵩一代名将,却也没了主意,默然不语。

蹋顿说道:“大帅,既然不能攻克西凉军大营;又不能劫回我军的粮秣;陈仓城又没有存粮,不堪一击;不如我军还是趁西凉军没来,逃到长安吧!”

皇甫嵩绝望地闭着眼睛,良久才愤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说道:“好!传令下去,我军向东逃回长安城!”

关键时刻,曹操又站了出来,说道:“大帅,某还有计策,可败西凉军!”

这偷袭西凉军大营的计策是曹操所献,之前曹操又献出反袭街亭城的计策,两次大败给西凉军,都是曹操的过错。他让皇甫嵩这一代名将蒙羞受辱,连输几仗,而且无一类外,还都是大败。要说皇甫嵩不记恨他,那是不可能的。皇甫嵩斜视曹操一眼,阴阳怪气又气急败坏地说道:“哦?孟德还有什么计策?难道我军在街亭城败得还不够吗?今夜败得还不够吗?”

众人都看着曹操,他们也都对曹操十分不满。但好歹是曹操献计十军会攻,也不好太过无礼。面对众人的逼视,曹操竟然一点窘迫的脸色也没有。曹操说道:“大帅息怒,这一次一定能打败西凉军,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皇甫嵩也没了主意,脑子乱如麻,他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道:“快说!”

曹操说道:“喏!大帅,这西凉军大营虽然有防备,但其背后之街亭城一定无守城之兵。若偷袭之,可杀进凉州去!”

皇甫嵩一听,突然又来了精神。这时的皇甫嵩和曹操,以及所有的将领,所有的盟军士兵,都跟一个赌徒一样,在赌场里输的一干二净后,唯一的想法是怎么样把输掉的钱全都给赚回来,要赌徒收手,那登天还难。盟军这次也是,在东边丢了郿县,失去了军粮;在南边遭遇伏击,郡国兵倒戈相向;在西边,又被西凉军埋伏,死伤惨重,差没在北边再输一场了。没有军粮,又伤亡惨重,皇甫嵩等人能想的,是赶紧一举扳回一局,扭转战局。

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的皇甫嵩,听了他还疯狂的赌徒的曹操的计策,又再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从。皇甫嵩说道:“好!那老夫最后再相信你一次!传令,夜袭街亭!”

于是盟军休整一会儿,又整理行装,杀向了街亭城。街亭城距离陈仓城也没多远,很快盟军摸着黑,到了街亭城下。还是像在西凉军大营外遭遇的那样,街亭城大营还要死寂,连灯笼都不打。盟军一个冲锋,众军合力抬着冲城锤,一次把城门撞开,冲进了街亭城去。曹操看到之后,得意地对皇甫嵩说道:“大帅,某说的没错吧!街亭城果然没有西凉兵驻守!”

皇甫嵩也高兴了起来,笑道:“看来还是老夫失算,倒是孟德能掐会算啊!等我军杀进凉州,可以一路杀到金城,再渡过黄河,最后攻下刘范之老巢——姑臧城。到时候,刘范再怎么猖獗,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曹操也附和着大笑。

但皇甫嵩那洋溢着喜悦的笑声没能持续多久,突然,数不清的火炬被在城墙举起来,高顺怒吼道:“皇甫老贼,你了我家郭长史的计了!听令,放箭!”盟军丧胆。

箭雨“嗖嗖嗖”地飞了下来,把无戒备之心,吓得一愣一愣的盟军射杀得人仰马翻,齐齐坠马,顿时被射死了一千多人。皇甫嵩气急败坏,一边低下头避开箭雨,怒吼道:“曹孟德,你又误老夫!”

曹操也有些沮丧,大喊道:“大帅,都是刘范太过狡诈啊!”

皇甫嵩扯着嗓子大喊道:“撤退!撤退!快快退出街亭城!”

也不用皇甫嵩下命令,盟军早拼了命地往城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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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大败又至

被陷阵营射了三波箭雨后,盟军就狼狈不堪地完全退出了街亭城。表面上看,街亭城得救了,街亭城背后全无防范的凉州得救了,高顺获得了胜利,但细思之后,高顺就不淡定了。守将高顺知道,自己所带之兵只有两千陷阵营,虽然骁勇,但比起盟军还是人数太少,于是也没有追击,任由盟军向东逃跑。盟军飞快地向着东边退却。等盟军退走之后,高顺忽然惊醒:他的陷阵营才有两千人,比其数万的盟军而言人数太少。如果盟军从稀稀拉拉的箭雨中觉察出陷阵营的兵力太少的情报的话,以皇甫嵩的善战,一定会再次率兵返回到街亭城,然后猛攻街亭城。到那时,陷阵营独木难支,而其他各部西凉军又都不能抽出手来支援,街亭城在数万盟军的强攻下,定然会失陷。

一想到这里,高顺就吓得冒出一身冷汗。为今之计,只能将盟军再次吓走才行。但怎么样才能利用少量的陷阵营把盟军给吓跑,不让盟军觉察到街亭城的守兵太少呢?高顺灵机一动,命令陷阵营每人拿着两把火把,然后倾巢而出,去追击已经逃远了的盟军。高顺的考虑是,这样一来,盟军看到街亭城的守军竟然敢追击盟军,又见陷阵营每人手中的火把又如此众多,就一定会误以为街亭城守军人多势众。

在另一边,盟军从街亭城逃了出来,一连没停下,跑到了距离街亭城十里的地方,才敢休息一下。众将一清点人数,还好,盟军这次进了街亭城这个埋伏圈,成功活着出来的还有七万两千人,死在街亭城里的只不过四千多骑兵而已。对于前几次动辄就是几万人的损失,还算比较轻微的了。

众将舒了口气,好歹没有大败。皇甫嵩又是发怒,骂道:“曹孟德,老夫听了你的谗言,又致使大军损失一仗。对此你还有何话好说?”

没成想,曹操这时突然又灵机一动,对皇甫嵩进谏道:“大帅,街亭城之箭雨太过稀疏,我军伤亡比较轻微,定是街亭中守兵太少!”

皇甫嵩顿时怒火就消退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曹操说的那样。当时中埋伏时,虽然街亭城上有伏兵,但他却看见城墙上的火把之间隔开的距离很大。如果伏兵很多的话,每两束火把应该靠的很近才对。而且,当盟军中伏时,伏兵一齐放箭,箭雨却并没有几万西凉铁骑放箭那样声音大且阵势大,稀稀疏疏的,也没有射死超过五千盟军士兵。于是,皇甫嵩又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曹操呵呵一笑。经历了这么多次大败,曹操还能笑出来,也算是厉害了。曹操没皮没脸地笑道:“嘿嘿,大帅,某料定刘范派出主力去夜袭郿县,又埋伏本初兄之军,又在大营左右设伏,一定没有多少兵力扼守街亭!街亭之伏兵,一定不超过五千之众!之所以我军中伏,只不过是因为在暗夜之中错嗯分辨出西凉军有多少,猝不及防,所以才败了一仗。现在我们都知道西凉军的伏兵不够,而我军还有七万多人,可再去猛攻街亭,定可一鼓而下!”

皇甫嵩无奈地说道:“孟德,此乃老夫最后一次相信你了!”

曹操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吧,大帅,这次我军一定能反败为胜的!”

皇甫嵩叹口气,说道:“传令下去,我军回军杀向街亭,务必攻下此城!”

于是,盟军在皇甫嵩和曹操两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的带领下,又不辞辛苦地杀了回来。这时,恰逢高顺也率领陷阵营杀出了街亭城,追击盟军。皇甫嵩一看,夜空之下,有万千束火把在烟暗中亮着,大惊,喝令盟军停下。高顺杀红了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戏做全套,就顺势率领陷阵营杀到了盟军的跟前,引起盟军大乱。盟军明明还有七万二千人,而陷阵营只不过只有两千人。只不过,陷阵营每人都是手持两个火把,看起来人多得有如上万人一样。

陷阵营是西凉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如果说西凉军是天下精锐,那么由高顺一手打造的陷阵营就是整个西凉军的精锐。盟军被高顺的障眼法吓得停住马蹄,陷阵营顺势杀了进来。骑兵最重要的是机动力,一停住,万一被步兵缠住就完了。陷阵营很快缠上了盟军,又杀得盟军大败一场。陷阵营手持的火把,还正好烧得盟军的战马惧怕,不敢向前。盟军不得不一路溃退,高顺大喜,没想到这个假戏真做还如此有效。陷阵营就在盟军中杀得酣畅淋漓,挥洒自如。面对如此景象,皇甫嵩的第一反应不再是第一时间命令盟军撤退,而是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曹操一样。

曹操也十分纳闷,他明明知道,刘范手上的兵都派去夜袭郿县、伏击袁绍和设伏大营了,按理说绝对没有多少兵力,还能驻守街亭城,撑死了不过几千人。但街亭城的伏兵不仅看起来无边无际,手里拿着的火把看起来有上万把;关键是他们还敢杀出城来,追击盟军。按理说,如果街亭城的守军太少的话,一定不敢追击盟军。但现在他们却杀出来了。这就让曹操匪夷所思,曹操开始心想:难道是,刘范派去伏击袁绍的步兵其实没那么多,刘范把重兵部署在了街亭?在惊慌之下,又在皇甫嵩的注视下,曹操没有闲暇再思考这个问题。就在曹操绞尽脑汁地回忆的时候,陷阵营奋勇杀敌,杀得盟军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凶猛的陷阵营,甚至不慎被盟军士兵把兵器打掉,也敢猛地一推,一举就把盟军骑兵的战马给推倒。如此勇猛,盟军骑兵不是对手,只能任人宰割。皇甫嵩在瞪了曹操一眼后,立即指挥盟军奔逃。陷阵营杀了盟军直到一里,盟军才摆脱了陷阵营的追杀。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天亡我也

虽然陷阵营毕竟残余的盟军是步兵战斗力强又具有机动力的优势的骑兵,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终于丢下了一万三千多具尸体,向东仓皇失措地逃走了。高顺怕盟军看出陷阵营兵力太少的虚实,所以也不敢再得了便宜还卖乖,继续追击盟军。再说了,陷阵营是步兵,也追不四条腿的盟军。皇甫嵩和曹操两人便率领所剩无几的盟军,向东逃了五里地才停下休息。一清点人数,又发现盟军损失了一万三千骑,皇甫嵩、和连、蹋顿、孙坚、公孙瓒、曹操、盖勋等人都是欲哭无泪。这一夜,盟军不仅被西凉军抢走了所有军粮,还被收降了十二万郡国兵,现在又两次被埋伏,一次被击败。在出城时,盟军还有足足十万步骑出城,三万步兵守城。现在却只剩下了骑兵五万九千骑,步兵三万人。看似盟军还是有一定的实力,但不仅军粮没了,人数也低于西凉军,怎么看都不可能打败西凉军了。今夜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败。

皇甫嵩最为悲哀。他打了一辈子仗,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过。皇甫嵩在短短一夜之间,连续了郭嘉的计,被打得天无路,入地无门,既不能攻克街亭,又不能攻取大散关,还不能攻入西凉军的大营,甚至连自家的陈仓城也不敢回去了,因为陈仓城没有多少军粮,退回去后,一旦西凉军将陈仓城四面包围起来,他是个死。一逃离了陷阵营的追杀,安顿下来,皇甫嵩恍惚之间,一个踉跄,从马背跌到了地。曹操急忙下马要搀扶皇甫嵩起来,皇甫嵩却大怒,用力把曹操推翻在地,自己站了起来。

皇甫嵩站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是拔出剑来,怒指曹操,大骂道:“曹孟德,都是你这自以为是的狂徒,屡次三番献出拙劣的计谋来,致使老夫竟然如此狼狈,让盟军多次败在西凉军之算计下,死伤众多,该当何罪!”

众人也都对曹操的失误十分不满。曹操面对着皇甫嵩的剑锋却没有惧怕,而是突然爆出一个大笑,笑声开朗爽快。皇甫嵩和众将都有些疑惑,面面相觑。皇甫嵩用剑一点曹操,说道:“你这狂徒,为何发笑!不怕老夫此时斩了你邪!”

曹操笑道:“某所笑者无他,但笑大帅多经验而无远见也!”

皇甫嵩大怒,把剑锋抵在曹操的咽喉,微微刺出一点血迹,但没有下狠手。皇甫嵩大怒道:“老夫如何无远见?”

曹操笑道:“大帅戎马倥偬,岂不闻胜败乃兵家常事乎?昔日勾践数败于夫差之下,被逼得为其驾车,亲尝其粪,然而始终不渝,终不忘志,后果能以三千铁甲灭吴国,成春秋霸主。可见,战败并非是可耻之事。只要大帅再厉兵秣马,整顿盟军,虽多次大败,未必不能卷土重来,反败为胜。而大帅只知迁怒于某一人,而不思反击之事,岂能谓之高瞻远瞩?西凉军若再来追杀,我军又将若何?”

皇甫嵩一听,曹操说的话也有道理,这才消了气,不情愿地把剑重新插入剑鞘,恨恨地说道:“也罢,你之误我,暂且不究。若日后再敢多嘴军机,定斩不饶!退下!”

曹操这才在众将的目光惬意地从地爬起来,拍了拍身的尘土,对皇甫嵩抱拳拱手,说道:“末将多谢大帅开恩!”

公孙瓒说道:“大帅,眼下街亭城不能攻克,军粮也抢不回来,其大营也不是个好去处,陈仓还在我军手,不如暂且退回陈仓城去。”

皇甫嵩说道:“不可如此。陈仓城缺乏军粮,我军若退回陈仓城,等明日西凉军四处集结,四面包围陈仓,围而不攻,坚守不出,那我军只得束手擒,坐以待毙。”

公孙瓒说道:“那大帅的意思是,我军应该逃回长安城?”

皇甫嵩说道:“唉,目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也只能如此了。长安城乃是与雒阳肩的大城,存粮丰裕,足够让我军固守百日。等守住了长安城,再请求朝廷增派援兵,与西凉军再周旋,日后再图长计,方为计。”

说后,皇甫嵩便带领着这大约六万骑兵继续逃跑。进了陈仓城之后,皇甫嵩命令守城的三万步兵也立即整理行装,连夜逃出陈仓城。这时的刘范还不知道陈仓城没有粮草,所以也没能判断出盟军会东逃长安。而且,刘范手的兵力只有二三万人,攻城起来,还不太容易。所以,没有西凉军的攻击,皇甫嵩很顺利地带领剩余的六万步骑,在夜色溜出了陈仓城。

皇甫嵩满以为,西凉军要把守大营,又要扼守街亭,又要运输回屯粮,又要押解回郡国兵,兵力分散,难以统一指挥;也不知道他将要逃跑回长安去,所以路没有多少防备。过了半夜,到了凌晨,盟军也从陈仓逃出了四十里。一夜的奔波劳碌,又几经大败,让盟军十分疲惫,骑兵都伏在马背休息,任由疲惫的战马也缓慢地走着。皇甫嵩也十分疲惫。但当盟军沿着渭水向东败退时,经过一个塬时,突然,塬四周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顿时惊吓得昏昏欲睡的盟军从梦惊醒,有些人被吓得坠下马背。只见马岱举着一杆马槊,大喊道:“我乃凉王帐下一员小将,马岱马丁宁!在此等候你等多时了!杀!”

随着马岱的命令,两万铁骑向着盟军席卷而来。盟军既昏昏欲睡,又无心恋战,面对西凉铁骑从四方冲杀而来,吓得丢盔弃甲,四散奔逃,根本不管皇甫嵩嘶声叫喊。一盘散沙又惧战的盟军,很快被西凉铁骑冲杀得溃败,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皇甫嵩又是欲哭无泪,把剑扔在地,仰天长叹,哀叹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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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升为军师

孙坚勇烈,硬是在乱军之,斩杀了三个西凉兵,拼命策马赶到皇甫嵩身边,大喊道:“大帅,我军危矣!为大局着想,我等还是快快率领骑兵逃跑吧!”

闻言,皇甫嵩十分为难地说道:“步兵虽然步伐缓慢,但也是王师,义为袍泽,老夫岂能丢弃,忍心看他们被西凉军生俘?”

孙坚心想,这些步兵又饥又渴,对西凉军闻风丧胆,恐怕他们对生俘还求之不得呢。孙坚扭头看看西凉铁骑,盟军已经让盟军追着打了,都不敢反击。众多的西凉兵甚至还在向他们俩的方向合围过来。孙坚大急,说道:“大帅,现在再不走,可走不了了!步兵太慢,会拖累我们的!我们只能率领骑兵先跑!”

皇甫嵩长叹一声,双眼流泪,说道:“唉!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了,那依你吧!”

于是,孙坚等大将纷纷聚拢骑兵起来,而不管那孱弱三万步兵。马岱按照贾诩之前的分析,先引军杀向最容易逃跑的骑兵,而没有攻击步兵。盟军的步兵也都四散奔逃,不敢攻击西凉军。皇甫嵩、孙坚等将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从西凉军的包围下聚拢到惊慌失措的几万骑兵,还有众多骑兵深陷在西凉军的包围之,如深陷泥潭之,不可自拔。皇甫嵩看大势已去,盟军这是积重难返,于是也果断地率领这些幸运的骑兵摆脱了西凉军的纠缠,向东逃去。张辽曾经嘱咐过马岱,穷寇莫追,哀兵不迫。见盟军只有很少的骑兵逃跑,对奠定胜局也没多大影响,又出于珍惜士卒的考虑,所以马岱也没有追击,而是回过身来,朝还深陷在西凉铁骑的包围的盟军的骑兵,和四处逃窜的步兵大喊道:“你等都听着!皇甫嵩已经率部离你等而去,若是再不投降,一律斩杀!”

残余的盟军士兵,不论是官军,还是鲜卑军,亦或是乌丸军,一听还有机会投降而活下来,纷纷开开心心地把武器给扔了,也不再逃跑,乖乖地下了马,伸出手,让西凉兵用绳索把双手反绑在背后去。马岱一清点降兵,大约还有骑兵两万四千人,步兵两万八千人,盟军战死了的有骑兵三千多人,步兵两千多人。而马岱的西凉铁骑,只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马岱朝东望去,只见东边的地平线,腾起一股浓浓的烟尘,那正是盟军正在逃跑,卷起的满天尘土。经过这一次伏击,盟军还能跟着皇甫嵩逃回长安的,不过两万四千人。其,官军的骑兵一万两千人,鲜卑军八千人,乌丸军四千人。

谁会知道自作主张的伏击战,收到了如此重大的功效,这让马岱十分高兴。于是连忙押解着这五万二千降兵,回到陈仓城去。这时,天已经放亮了。西凉军的各路人马,也都陆续返回了西凉军大营。高顺率领陷阵营从街亭城返回;张辽、徐荣和阎行押解着盟军的一百二十万石军粮返回;黄忠和魏延也押着十二万郡国兵返回;最晚回来的是马岱部。

当四路人马尽皆返回,每路人马都取得了大胜,刘范兴奋不已。果真如卢植之前安慰他的那样,他果真如同汉高祖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把如同项羽的皇甫嵩打得大败。这一夜的大战,因为都是围绕在陈仓城的三个方向,又经历了三个月的相持不下,两军对垒,所以也称为“陈仓会战。”陈仓会战的胜利,让刘范一举扭转了战局,改变了缺乏军粮的窘境,重创盟军。仅仅投降和俘虏的盟军,加聘在地道俘虏的,还有之前在街亭城俘虏的,有二十三万人之多。除开被盟军的俘虏和皇甫嵩带走的两万四千骑兵,盟军共战死了大约三十三万人马之多。而刘范经过这三个月来大战,加东线战场和西线战场,原本有二十四万五千的西凉军步骑共损失了四万一千人马,还剩下铁骑十二万九千,步卒七万五千。以如此小的代价,取得如此大的胜果,实属罕见。

加田丰平定西线,陈仓会战之后,刘范东西两线的军事威胁瞬间消弭,十军会攻,已经失败了一大半了。实际,西凉军已经赢得全胜,因为所有的敌对势力都已经失败,不是被歼灭主力,是被夺取广阔的疆域。西凉军士气高涨,消息传回凉州、昆州和天州后,也是引起三州百姓的欢声雷动,奔走相告,景象过节还要热闹。刘范从来没有取得如此大的胜利,他知道,陈仓会战的胜利,源自于郭嘉的谋妙计,运筹帷幄。但郭嘉的年纪轻轻,还是让军众多老人颇为不服。为立威,刘范率领全军到了粮仓之,亲自捅破了一个装满沙子的袋子,然后又将郭嘉的计策告知给全军将士。这一下,全军将士自而下,再也没有人敢轻视郭嘉。郭嘉的声望,一下子水涨船高,竟然和贾诩的声望不相下。

消息传到了长安以及关东,郭嘉又引得皇甫嵩捶胸顿足,咬牙切齿,使朝廷君臣惊恐万状,不知所措。一时间,朝廷把郭嘉视为第二个贾诩,第二个田丰,认为刘范有了郭嘉,再加本来有的田丰和贾诩二人,已经是不可限量了。郭嘉的名声也被传回到西州,西州百姓也都开始深深地记得这个以后还会被多次提起的名字。无论是在关东,还是在关西,郭嘉的名声都是扬于四海,声震九天。刘范于是在封赏了众将之后,名正言顺地提拔郭嘉为西州以及西凉军的军师。原本刘范在统领征北军时,只在军立了两个军师祭酒,贾诩左军师祭酒,田丰右军师祭酒。以前后左右命名官职,这是东汉至两晋南北朝的传统。如,刘备被汉献帝册封为左将军,袁术自号为后将军,后来曹魏还有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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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三路并进

陈仓会战结束之后,刘范来不及充分享受胜利的喜悦,因为这场大战还没有打完,众人敌人还没有被彻底击败,也没有彻底付出代价,所以还有很多事等着刘范去做。刘范又立即召集了谋士武将,商议在陈仓会战取胜之后,西凉军下一步的行动。

刘范握紧拳头,坚定不移地说道:“盟军一日不灭,孤便一日不宁。孤决议,定要率领大军兵临长安城下,全歼盟军,然后攻打潼关,最后兵临雒阳城下。届时,是攻破雒阳,还是与朝廷和谈,皆在孤许与不许之间。若留盟军继续存在,此战就还没有结束。”

郭嘉首先站出来,说道:“大王可曾记得,三个月前属下之屏退南北两线之敌?”

刘范知道郭嘉想要灭掉横亘在凉州北部和东北部的羌胡部落,说道:“自然记得。奉孝可是认为现在已时机成熟了?”

郭嘉说道:“正是!胡人狂妄,竟然勾结朝廷,危害凉州的安全。如此狂妄,大王万万不可放过,应尽屠之,以震慑天下,杀鸡儆猴!属下曾经说过,等大王击退了盟军之后,便可突袭卢水胡等胡人。胡人收了大王之贿赂,必然会退兵回去。又见大王与盟军相持不下,必不会对深陷战场之大王多加提防。但胡人必不能知晓大王已然战胜盟军,能抽出手来,对付他们。胡人没有防备,若大王命上将提领数万人马前去偷袭,必能一举杀败胡人。而且,胡人所在之地,正在凉州之东北部以及东部,就横亘在凉州与匈奴之间。突袭胡人,也可震慑不安分的匈奴新任单于须卜骨都侯,让他乖乖地呆在美稷城,不要对大军其他方向的作战造成掣肘。大王可依照乌孙、康居之例,对胡人大开杀戒。匈奴内斗方止,元气大伤,又见胡人如此惨烈,必然不敢再来进犯,此乃一箭双雕也。”

刘范点点头,说道:“奉孝说得不错。将军阎行、张辽何在?”

“末将在!”阎行和张辽出列,抱拳拱手。

刘范说道:“孤命你二人提领两万铁骑,向北突袭胡人!你二人务必记着,胡人之男子,不论老幼,尽皆坑杀!只留下胡人女子,待战后瓜分于全军有功将士为仆为妾。所抢掠财货,除粮草之外,一律二八分成,八成归军士个人所有,二成归全军所有。”

张辽和阎行说道:“喏!我等二人,必不辱军令,为大王灭掉胡人!”

刘范大笑,说道:“好!孤要用乌孙人、康居人和大宛人,以及胡人的鲜血,向整个天下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王英明!”众谋士和武将纷纷高喊。

贾诩出列,说道:“大王,之前奉孝之所以能退掉益州军这一路兵马,是因为奉孝劝贾龙在局势未曾明朗之前,先坐山观虎斗。如今,陈仓会战之后,胜负分明,大王兵威强盛,而朝廷损失了盟军数十万之众。若贾龙不偷袭大王的话,他会担心等大王灭掉朝廷,一定会引军南下,进击他的巴蜀之地。所以,当贾龙得知了大王彻底打败盟军之后,一定会采取偷袭大王之凉州,来削弱大王。”

刘范说道:“贾龙身边有黄权、王累辅佐,恐怕确实会如此打算。若凉州被益州军偷袭,我军无家可归矣。文和可有计策?”

贾诩说道:“属下早有计策,不仅可以致使贾龙之偷袭凉州之阴谋失败,还能大败益州军一阵,攻取汉中郡全境。”

刘范说道:“汉中郡古称东川,是益州之门户,是高祖龙兴之地。我朝之所以朝号为‘汉’,也是因为汉中郡。此郡不仅东西狭长,延绵九百里,而且有汉江灌溉,土地膏腴,盛产粮秣。汉中有南郑城乃天下坚城,又有汉江之险,更有阳平关之固。若能夺下汉中,又可威胁到巴蜀之地的安危,实乃兵家必争之地。如此宝地,文和如何能夺?”

贾诩却不急着说出,而是神神秘秘地说道:“大王,天机不可泄露。属下早已将计策写在纸上,包在锦囊里。大王可遣一上将,统领数万步卒,前去讨伐贾龙。属下自当将这锦囊交给这位将军,待到他带兵行至大散关时,可打开一观。将军得了属下之计,只要谨慎地按部就班,定能为大王建功立业,占领汉中。等到战事结束,汉中见夺,属下那时必将计策告知大王。”

刘范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文和不说,那孤还是信得过文和的!将军黄忠何在?”

黄忠站出来,说道:“末将在!敢问大王有何差遣?”

刘范说道:“孤命你提领五万步卒,前去讨伐贾龙!此战务必夺下汉中郡,不得有误!”

黄忠说道:“喏!末将必不辱命!”

贾诩于是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锦囊来,笑眯眯地对黄忠说道:“黄将军千万记住,到了大散关后,就和守将文聘将军合兵一处,共讨贾龙。到那时,将军可与文将军一同打开锦囊察看在下之计策。而且,将军要急行军,赶在我军进军的消息传递到张任、雷铜和冷苞等人之耳之前,进入下辩城。然后,二位将军可遵照在下之计策行事,必能夺下汉中郡!”

黄忠一边把锦囊揣进自己的袖口里,一边郑重地说道:“某省得了,定会按照军师的吩咐行事。”

于是,刘范兵分三路,北路由张辽和阎行率领两万铁骑,肆虐胡人部落;南路由黄忠统领五万步卒,讨伐贾龙;中路则由刘范亲率,率领二万五千步卒和四万六千铁骑,讨伐盘踞在长安城里的盟军残部。西凉军三路并进,来势凶猛。而尚在长安城中苟延残喘的盟军,听闻这一消息则是瑟瑟发抖。之前还有人认为,西凉军取得了陈仓会战的大胜之后,已经基本奠定了胜局。依照刘范的行事规矩,一般会联系朝廷,索要军费,然后就结束战争。但谁知道,这西凉军竟然不依不饶。盟军的指挥者们也猜不透刘范为何还不停战,也不知道刘范会不会打到朝廷彻底打不下去的地步去。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朝议计策

陈仓会战的败报,很快传回到了雒阳城。朝廷尚未从败报带给他们的失望和惊恐中脱身而出,接着,刘范挺进关中、直取长安城的消息又传回来朝廷之中。再一次,朝廷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汉灵帝刘宏、十常侍、何进,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是以为在十军会攻之下,刘范必败无疑,败局已定。谁也想不到刘范竟然能一举战胜由皇甫嵩统率的盟军。

之前,当皇甫嵩五次败在刘范的西凉军手下时,朝廷并没有过多的惊慌。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西凉军是下精兵,硬仗打过很多次,不是容易对付的。而反观皇甫嵩的盟军,几乎除了北军战斗力比较可观之外,都是乌合之众。就连被朝廷寄予厚望的鲜卑骑兵,其实其精锐也都死在了幽州之战。这次的鲜卑骑兵,都是些新兵蛋子,被匆忙地召集而来。所以,败在西凉兵手下,这似乎是早就被预料到的。朝廷都在想,随着时间推移,西凉军的锐气慢慢消磨,局势越趋明朗,盟军定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再后来,皇甫嵩传回消息,已经采纳了曹操的阳谋,分袁绍去强攻大散关,朝廷更是欢欣鼓舞,认为袁绍一定能攻克大散关,杀进凉州。百官们纷纷弹冠相庆。但再后来,发生了徐荣被俘、进而暴露出董卓怀有异志的变故,使得朝廷整个都震怒。

刘宏决意一并征讨董卓,却被众大臣都拦下了。大臣们都什么,现在刘范未灭,再讨伐董卓的话,会引得董卓与刘范勾结在一起,对朝廷不利。征讨董卓,必须要等到刘范灭除之后,方可实行。刘宏作罢。

后来,西域爆发了张燕为首的黑山军叛乱,张燕又恢复了朝廷赐予他的平难中郎将的称号。这是个明显的信号,明张燕希望与朝廷守望相助,意图借助朝廷的威望,来名正言顺地造反。这让朝廷开始对黑山军抱有希望,下诏加封张燕为将军,希望张燕能攻占西域二州。西域守将庞德却神速地镇压了黑山军,让朝廷的希望再次破灭。

再后来,又传来了西凉军用田丰的计策,在贵山城两次大战,就轻而易举地灭了乌孙国和康居国,迫降了大宛国,又火烧大月氏的三十万大军,强占大夏之地。非但没有处处抵挡不住,还给刘范送上了广阔的疆域。这时,朝廷对于战胜西凉的信心,有了一丝的松动。

同时,皇甫嵩坚守陈仓不出,袁绍也攻不下大散关。从这开始,朝廷之中开始弥漫着对十军会攻的担忧,低落的气氛萦绕在公卿大臣们的心头。当皇甫嵩求援的书信随着败报传回来,整个朝廷都处于崩溃状态。

陈仓丢了,军粮也丢了,整个关中,八百里秦川,只有长安城、槐里城、扶风城和蓝田城等少数几个城池,堪能抵挡住西凉军的攻势。但西凉军多为骑兵。万一携带三的军粮绕开长安,再绕过华阴,去偷袭潼关的话,朝廷可就要亡了!

朝廷乱成一团,公卿大臣个个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也想不出什么计策来。汉灵帝刘宏立即弃了后宫佳丽,赶紧大开朝会,征求公卿大臣的意见。朝会上,刘宏焦急地道:“如今皇甫嵩退守长安,城中只有两万四千骑兵驻守。刘范贼子还有三日就要兵临城下。长安有失,社稷危急。诸位大臣,你们可快些想想法子,定要保护这汉家的社稷江山啊!”

何进此时被吓得乱了心神,竟然大言不惭地道:“陛下,臣以为,刘范虽起兵作乱,但号为清君侧,又擅自称王。若陛下下诏,广布下,正式册封刘范为凉王,刘范必定心满意足,退兵而还。”

如此悖逆的话,如果是在十军会攻开始时出,刘宏早就驳斥了。但到了这般田地,刘宏也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考虑,是否真的要册封刘范为凉王。毕竟不管怎么,刘范论起辈分还是他的远房堂弟。刘宏低下头思考。

杨彪站了出来,严肃地道:“大将军所言,真是误国误君!刘范之所以起兵,犯上作乱,不惜举三州之力,与朝廷十路大军殊死相抗,难道是为了一个区区凉王的爵位吗?刘范此来,是来盗窃神器,谋朝篡位,难道是用一个爵位就能收买的吗?如果真能如此,朝廷之大军还会死伤如此惨重吗?若是陛下果真下诏册封刘范为凉王,刘范又拥西凉军,定然会更加猖獗狂妄,不思退兵,必定以为朝廷这是胆怯于其盛大兵威,所以才册封他为王。如此,刘范侵略之势反而大增!”

何进噤声。刘宏眼前一亮,以为杨彪有计策,能击退刘范,很是喜悦,道:“难不成杨卿有方法能保住社稷?”

杨彪道:“启禀陛下,臣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刘宏道:“杨卿可速速来。”

杨彪道:“臣的意见,就是陛下迁都到邺城去。邺城在冀州,粮食丰裕,人口充足,足够朝廷支使;又远离西凉,刘范很难打到邺城来。若陛下迁都到邺城,社稷无忧矣。”

“什么?迁都?”刘宏和其他大臣都惊呼道。

杨彪面不红心不跳,道:“不错,正是迁都。西凉军能征善战,皇甫嵩又一败再败,节节败退,断送了朝廷大多数兵力。眼下,洛阳城不过只有十数万大军,根本抵挡不住西凉军之入侵。臣以为,长安城、潼关和函谷关已经挡不住西凉军了,来日必落。只有迁都,江山社稷才能留存。而且,陛下可对外称为出狩,不称迁都,以安人心。”

刘宏这下真的动心了,道:“既然如此,邺城之中可营造宫室吗?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建起一座宫殿?”

眼看刘宏真被动了,卫将军朱儁坐不住了,站起来,狠狠地驳斥道:“陛下万不可如此啊!若陛下果真迁都,这江山社稷才会真正断送在刘范贼子之手中啊!”

第五百四十三章 王允智算

刘宏紧张不已,说道:“朱卿有何高见?可与朕快快说来。”

朱儁说道:“陛下,雒阳城乃是我朝首都,社稷在此,宗庙在此,历朝历代之祖宗陵墓也在此!如果朝廷丢了雒阳城,那就是丢掉了祖宗两百年的基业!祖宗英灵在上,岂能容忍陛下弃守雒阳,弃守基业?且自从光武中兴以来,洛阳城就是我朝之国都,天下之心腹。洛阳城集中了我朝两百年来之底蕴精华,岂是邺城那一小城可相提并论的?如果弃守雒阳,那就是把我朝之精华,尽拱手奉给反军刘范,雒阳城一丢,我朝也距离灭亡不远了!

再说了,羌人崛起西凉,危害关西已有百年有余,曾经多次兵临长安城下,其形势不比今日轻松几何。而我朝从未因此而迁都,而是扼守长安,为雒阳之西方屏障,坚决将羌人抵挡在关西之外。若陛下此时迁都,就开了弃守雒阳之先河,岂不是自堕威风,引得天下人小觑?况且尽管现在长安城危在旦夕,但仍然有皇甫嵩之两万四千兵力坚守。长安乃天下第二之坚城,刘范若是强攻长安,必定要付出数倍之损失才能攻下长安。况且长安城果真被攻下,洛阳城还有潼关和函谷关两座天险。此二关,比大散关更为易攻难守。西凉军本就不善攻坚,难道能连续攻下潼关和函谷关吗?再者,朝廷百僚,心向朝廷;天下士族,仇恨刘范,必定会与朝廷同心戮力,共抗刘范!若陛下仍有忧虑,朝廷尚有老臣在!只要陛下拨给老臣三万兵马,老臣定可护卫京城周全。陛下不须惊惧。况且洛阳城中仍有十数万大军,太仓和敖仓仍有数百万石粮草,朝廷之实力尚分外雄厚,陛下不该以如此而迁都东奔。”

朱儁是一个对汉室忠心耿耿的大忠臣,曾经在董卓西迁长安后,在司隶起兵与董卓对抗。当朱儁说完,刘宏就彻底打消了东迁邺城的打算,问道:“朱卿真不愧是老臣谋国,朕已经不打算迁都一事了?那朱卿以为,朕应该如何?”

朱儁侃侃而谈,说道:“以老臣之见,陛下应该快快发兵扼守潼关和武关。只要潼关与武关不失,就算长安城和整个关中都被刘范占领,虽然是重大损失,但仍能保住雒阳城不失。另外,陛下应张榜求贤,征求天下英杰,来一同讨伐刘范!也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刘范的狼子野心,更让刘范知道,他谋权篡位,是不得人心的,是要众叛亲离的。”

刘宏听完,有些顾虑地说道:“之前朕曾经下令党锢,刘范又兴办金城书院,恐怕求贤一事,不那么容易了。”

朱儁说道:“只要陛下不吝惜金银官爵,必有人相投。”

这时,司隶校尉王允也站了起来,说道:“陛下,老臣有计,可缓解当下危机,分散刘范之兵。”

刘宏说道:“王卿不要卖关子,快快说来!”

王允说道:“喏!陛下,如今刘范之敌,并非只有朝廷。在其东北,尚且有匈奴部落。在其南,还有益州刺史贾龙。若陛下诚能下诏,命令他们两部夹击刘范,长安之危自可解也。”

刘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朱儁有些不解,说道:“现如今,匈奴部落之单于栾提羌渠与其二子都被须卜骨都侯杀死,须卜骨都侯趁着朝廷征讨刘范,无暇顾及,自号为匈奴大单于,已经是朝廷又一乱臣贼子,与刘范无异。对于朝廷的命令,他怎会乖乖服从?”

王允说道:“果是如此。须卜骨都侯虽自号大单于,但却没有趁朝廷忙于与刘范大战,而正式造反,这就说明他还在西州与朝廷之间摇摆不定。其不知形势,故不敢站队。若刘范抢先拉拢须卜骨都侯,则朝廷又多一劲敌。

不如赶在刘范之前,正式册封他为匈奴部落的大单于,他必定会心向朝廷。因为朝廷仍然是天下正朔,刘范再如何强盛,也不过只是一介乱臣贼子。须卜骨都侯得到了朝廷的册封,才能名正言顺地统领匈奴部落,把他的单于位子给坐稳了。所以,若陛下如此而为,只要付出一封诏书,就能断掉刘范一臂,给刘范增加一个敌人。匈奴若偷袭凉州,刘范必定会回军抵御,这样一来,朝廷所受之威胁迎刃而解。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满朝公卿大臣和刘宏都是满意地点点头。朱儁又说道:“益州刺史贾龙,听信刘范谋士之游说,拒奉王命,不讨西凉。而是把重兵布置在阳平关上,静看朝廷与西州博弈,此乃是坐山观虎斗之意。如此推之,贾龙一定是刘范第二,意图谋朝篡位。这等逆贼,怎会听从朝廷钧命?若朝廷下诏命令贾龙征讨刘范而其不从,则朝廷威严扫地。我看,此事断不可为。”

王允摇摇头,说道:“老将军说得对。但贾龙之所以坐山观虎斗,其实也是因为贾龙弱于朝廷,也弱于刘范。贾龙一边是想让朝廷与逆贼刘范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另一边也是恐惧朝廷灭掉了刘范之后,会把矛头引向西川。刘范与他都是乱臣贼子,在贾龙看来,是可以引为同盟,共抗朝廷之盟友。而且,刘范面临十军会攻,是危若累卵,危在旦夕。若不帮助刘范,等朝廷平定了西凉之地,那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但这一切都必须基于朝廷比刘范强大的基础上。若是刘范强大,大概会进击西川,危害到贾龙。所以,只要刘范战胜了朝廷,刘范就自然而然地走向贾龙之对立面。到时候,贾龙定会抛弃对朝廷之防范,与朝廷携手,共抗刘范。此所以朝廷可命令贾龙出兵,偷袭刘范之凉州,缓解朝廷之长安之危急也!”

听完王允的判断,满朝的公卿大臣都抚头叹服,于是刘宏立即下了诏书。一封诏书册封须卜骨都侯为单于,称须卜骨都侯单于;另一封诏书严令贾龙必须兵出阳平关,偷袭下辩城。

第五百四十四章 会师散关

另外朝廷还派校尉袁术,统兵三万,驻守京畿一带最重要的关隘,也是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潼关。

与此同时,张辽和阎行率领的两万西凉铁骑,也裹挟着腥风血雨,杀到了凉州北部和东北部的胡人部落之。果如郭嘉所预料的那样,胡人部落都以为刘范的西凉军主力一个在西征西域以西,一个又在陈仓城下与朝廷大军对垒,分身乏术,难以持久,所以不会也不可能再攻击他们的部落。这些部落本来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刘范以五亿钱贿赂之,胡人部落纷纷退兵回去,声色犬马,继续过他们的游牧生活。故而对于西凉军的突袭,胡人一点防备也都没有。

当张辽和阎行的两万铁骑席卷而来时,正是深夜子时。胡人部落人人尚在酣睡,西凉铁骑杀得胡人的十几个部落措不及防,还没等得及拿起武器,已经被烧杀得差不多了。

胡人见状,只能投降。张辽和阎行遵照刘范的命令,留下女子,将男子都一律都在草原挖掘大坑,皆坑杀掉。解决了这十几个部落后,西凉铁骑赶在消息泄露出去之前,马不停蹄地继续向西杀去。一直杀到了胡人最强盛的部落——卢水胡,沿途屠杀了将近一百个小的胡人部落。杀入卢水胡后,西凉铁骑很快擒获了卢水胡的两个大人,伊健姬妾和治元我,将此二人斩首示众,并把卢水胡所有男子杀光。

在不到十天内,凶悍的西凉铁骑把曾经妄图趁火打劫的胡人部落杀得血流成河,把刘范那五亿钱又给拿了回来,并劫掠到胡人部落的财富,牛羊马匹,在与参与突袭的西凉军士兵进行分成之后,留给官府的还有足足一百多万头,其他的金银少了一些,毕竟羌胡也不富裕。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在胡人部落之东北部的匈奴那里去。与此同时,朝廷的诏令也传到了匈奴部落。篡位夺权的须卜骨都侯正式被册封为单于,得以名正言顺地统治匈奴部落。但朝廷的册封是有交换条件的,朝廷要求须卜骨都侯单于必须出兵偷袭凉州。这一举动,能够保证单于权位的稳固,又能趁火打劫,发一笔横财,定立军功。有偷袭西凉有如此之多的好处,于是须卜骨都侯单于爽快地答应了。但他刚率领匈奴骑兵出美稷城不久,噩耗向沙尘暴一样地传来了。胡人部落被西凉铁骑突袭,男子都被杀光了,只留下了女人作为战利品。胡人部落虽然松散,但人数有四十万之多,实力只匈奴差了一些,却被西凉铁骑杀得灭族,如此惨烈。

这一事件,给须卜骨都侯单于敲响了警钟。须卜骨都侯单于立即退兵回去。与此同时,来自关的一封书信寄给须卜骨都侯单于。这正是刘范写来的信。刘范在信,劝匈奴退兵回去,与西凉和睦相处。但是在信的背后,却又写着一句“君若至,将屠之”。

短短的一句话六个字,吓得须卜骨都侯单于在严寒的秋冬之际,硬是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匈奴不再敢进犯西凉,也给朝廷了表,言明不敢进攻凉州。但须卜骨都侯在表一点都提到他的单于之位。他是又想不办事,又想得好处。朝廷对此也没有办法,只得承认须卜骨都侯为匈奴单于,因为朝廷不想因为一个头衔,把匈奴推向朝廷的对立面,推向刘范的怀抱。毕竟承认他,至少能让匈奴在战争保持立。

十一月旬,刘范率军从陈仓城向东进发,杀向长安城。与此同时,黄忠领了贾诩的锦囊,也带着五万步卒赶到了大散关。聘出关迎接黄忠,笑道:“汉升,你可算来了!”

黄忠笑道:“仲业,扼守大散关,抵御袁本初可是辛苦了!”

聘和黄忠以及刘范,都是荆州的同乡。聘笑道:“袁本初那厮,确有几分将略。若不是大王用了郭长史之妙计,恐怕某要守不住这大散关了。”

黄忠笑道:“仲业何须如此谦虚?你以一万弱旅,抵御袁本初二十万大军,扼守大散关,不仅多次打退袁本初之猛攻,还将计计,在地道里收降了他的几万人马。以弱胜强,以寡敌众,现在天下人谁还没听说过你的威名?”

聘哈哈一笑,说道:“某不过为大王守住了大散关一座关城而已,还得汉升你在陈仓城下打败吕布?吕布素来号称武艺天下无敌,却不想败在了汉升手下。这天下无敌的称号,也已经从吕奉先身,给了汉升你了。”

黄忠摆摆手,说道:“吕布那厮,有勇无谋,打败他有何可称道的?不过,这次某带来的,可是一件最可称道之事!”

聘说道:“汉升一向淡定,有何事值得汉升如此兴奋?”

黄忠笑道:“仲业有所不知。这次大王是派某来征讨贾龙。”

聘不解地说道:“征讨贾龙?他不是一直按兵不动吗?”

黄忠说道:“话虽如此。但那只是在朝廷与大王未曾分出胜负之前。贾和贾军师神断,说一旦大王战败于朝廷大军之手,贾龙一定会与大王结盟,共抗朝廷,甚至偷袭朝廷之关之地。因为他惧怕朝廷会在进兵凉州之后,又再征讨他。如果大王战胜了朝廷,他会偷袭我之凉州。大王之兵威,四海皆知。贾龙这是怕大王会兴兵南下,攻伐他之东西二川。所以,贾军师建议大王,先下手为强,趁着陈仓会战之消息未曾传到汉郡,先对贾龙之益州军发起突袭。”

聘感叹道:“贾军师果然是老谋深算,高瞻远瞩啊!还没登等大王兵临长安城下,他已经预料到了贾龙会偷袭凉州,进而建议先下手为强,真乃是张良在世啊!”

黄忠说道:“谁说不是呢?贾军师还说了,他有计策,能一举打败张任、雷铜、冷苞所率的益州军十五万之众,攻下阳平关,并占领汉郡。如此妙计,真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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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围点打援

聘有些惊讶,一挑眉头,说道:“哦?不知是何妙计?果真有如此厉害?”

黄忠说道:“贾军师临行前并未将此计告知与某,只是给了某一个锦囊,要某到了大散关与你会师之后,再打开看。”

聘说道:“既然都到了大散关,那还不快快打开来看看?我等也好尽快进军汉,不然错失良机。”

于是,两将进了大散关,黄忠拿出了贾诩的锦囊。松开锦囊的绳子后,从取出来一张折起来的纸。黄忠和聘连忙打开纸一看,面写着几行字:围点打援:将大军分成两部:一部前去包围南郑城,一部在阳平关至南郑城之间设下埋伏。伏击成功之后,再使全军换益州军军服,操益州军军旗,扮成益州军模样,去诈取南郑城与阳平关,大事可成矣!

一看这锦囊的短短几行字,聘和黄忠都有些不得其解。黄忠略有所思,问道:“仲业,你可知道南郑城有多少益州军?是谁人正在统领?阳平关又有多少益州军?”

聘回忆了一下,说道:“据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南郑城有雷铜与冷苞率领的益州军前锋五千人,阳平关是张任以及其他益州军将领率领的益州军主力十四万大军。为何汉升问起这个?难道,军师的要旨只在这面?”

黄忠说道:“贾和之围点打援之计,顾名思义,一定是包围南郑城,然后诱使张任出兵救援南郑城,我军可以攻击其援兵。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南郑城只有五千守兵,如果突然被我大军四面包围起来,必然有陷落之险。张任不得不率领其主力大军来支援南郑城,解南郑城之围。这样以来,我军可以趁机在阳平关和南郑之间布下埋伏,伏击张任部益州军之主力,这是围点打援。”

聘恍然大悟,说道:“然后,埋伏成功之后,我军再扮成益州军之模样,前去诈取南郑城。南郑城守军雷铜与冷苞在我军围城之后,心慌意乱,一定以为这是张任派来的援军。其二人必不有疑,放我军入城。如此一来,我军可以趁势而,攻占南郑城。而扮成益州军之模样去诈阳平关,驻守阳平关的益州军必定以为,这是南郑城失陷之后之残兵败将,也会被我军轻易诈开阳平关,我军又可以趁机袭取阳平关。这样,汉郡最重要的城池和关隘都落入我军手了。”

黄忠激动地说道:“哈哈,贾军师果然是老谋深算啊!如此一来,我军攻下南郑城和阳平关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南郑城是汉郡之治所,心腹所在。攻下了南郑,汉郡大半归属了我军,其他那些小的县城,可传檄而下!阳平关乃西川与东川之间之分界,是西川的屏障。若能攻下阳平关,西川之地失了屏障,可危险了。算益州军北进犯,我军也可据守阳平关,死死挡住西川益州军。”

聘说道:“不仅如此,等攻下了阳平关与南郑城,我军若有余力,还可以举兵南下,至白水关下。若是白水关也被攻下的话,西川可只剩下了剑阁、梓潼、雒城等城池保护成都城了。到时候,贾龙还不得被我军给吓得半死?”

黄忠说道:“是啊!贾军师这等于是给我等送一大功劳啊!拿下了南郑和阳平关,益州军败局已定。”

聘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万一张任等人接到了陈仓会战之结果,怕是会带领大军下阳平关。这样,贾军师之围点打援之计可实施不了。我等必须赶在消息走漏之前,拿下南郑和阳平关。汉升,不如我等明日进兵汉?”

黄忠点点头,说道:“好,按照你说的办,明日动兵!”

第二天,聘与黄忠率领五万四千大军,自大散关南下,奔至武都郡之治所下辩城。得益于刘范对西凉军进行的长途拉练,西凉步卒的长途行军的能力非常强大。不同于其他步卒一日最多行军四十里路,西凉步卒能够一日行军超过一百里,其速度是西凉铁骑行军速度的六分之一。

到了下辨城后,五万四千步卒又马不停蹄地沿着西南方向行进,渡过西汉水。汉水在源头分成东西两支,在西的支流是西汉水,在东的支流称为东汉水。渡过汉水之后,聘与黄忠商议了之后,决定兵分两路,由聘率领一万四千步卒向东进军南郑城。另外,黄忠率四万步卒,南下渡过汉水,在汉水之畔对即将入局的张任部设下埋伏。

聘部行进很快,第一个先攻取了沔阳城。沔阳城之意,是在沔水之阳,和洛阳城是一个道理,意即洛水之阳。

沔阳城是南郑城在西边的屏障,而无多少守军,毕竟南郑才有五千人马。聘部一到沔阳城下,率领大军架起云梯,将沔阳一鼓而下。聘部还故意放走了几个沔阳守兵,让他们去向守卫南郑城的雷铜和冷苞通报。消息很快传到了雷铜和冷苞那里。两将十分震惊。但西凉军的突袭,也证明了西凉军已经在陈仓战胜了盟军。两将认为,他们手的兵力只有五千人,不足以守住南郑城。唯一的出路,是一面抵挡住西凉军的进攻,守住南郑,一面向在阳平关的张任求援。

与此同时,在阳平关的张任刚刚接到了陈仓会战的战报,知道了刘范已经大胜,不日要进击长安城。这让张任十分焦灼。如果真让刘范灭掉了朝廷,那下一个被灭掉的是他主公贾龙了。因为刘范是汉室宗亲,篡汉也得由他来篡,而绝不会允许贾龙篡汉。况且西凉历来缺粮,唯有夺下益州才能解决军粮短缺的问题。张任想来想去,决定不等在成都城的贾龙给他下令,自己决断,决定先发制人,偷袭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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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突遭伏击

正在这时,一封求救信被火急火燎地寄给了张任。张任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这正是南郑守将雷铜和冷苞写来的求救信。信言明,有一支数量不明的西凉军已经从凉州武都郡方向,突然挺进汉郡,势如破竹,声势浩大。如,在昨日,西凉军已经攻下了距离凉州最近的沔阳城,正在疯狂地朝汉郡治所南郑城扑来。

这一消息,给张任造成了极大的震动。看来,西凉军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一定会在打败朝廷之盟军之后,对贾龙下手。但张任没想到的是,这西凉军竟然如此果断决绝,盟军虽然大败,但长安城仍有数万守军。西凉军不等先把长安城给攻陷,立即发兵来攻伐益州!如此神速,如此果断,使张任唯一能想到的,是西凉军早已料到他要偷袭凉州,所以才如此神速地入侵汉郡,这是想要先发制人,以攻代守。避免让益州军先发制人,使西凉军陷入被动。

汉郡面向武都郡的西边,可没有秦岭的保护,只有一条浅浅的西汉水和一条同样不深的沔水。西凉军长驱直入,涉过这两条河,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沔阳已经沦陷,那说明西凉步卒已经度过了沔水。汉郡面对西凉步卒,再也没有山川地势的掩护了。南郑城又只有五千守军,来袭的西凉步卒肯定不会少于数万,不然所来兵力太少入侵汉,太过危险。数万西凉步卒即将兵临南郑城下,南郑城有沦陷的危险了。

而南郑一失,汉郡全境危险了。南郑是汉郡的腹心,是半个汉;如同长安城是半个关一样,而潼关是关的另一半,阳平关是汉的另一半。张任所在的阳平关,如同潼关对关的重要一样。如果南郑城被攻下,那么毫无疑问,西凉步卒的下一个目标,是跨过汉水,来猛攻阳平关。

西凉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兵,而益州军却没见过血。如此对手,必须要谨慎应对,这一点张任知道。但张任现在手握有贾龙交付给他的十四万大军,虽然坐镇雄关,但也决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张任决定,发兵支援雷铜与冷苞,解南郑之危,打退西凉军。

张任留下严颜,继续带领四万步兵扼守阳平关,而他则与吴懿亲率十万大军北,援救南郑。张任想的,是赶紧行军至南郑,避免南郑被西凉军攻陷。但他没想到,他这一去,非但不能保住南郑,还把自己的兵力也给搭进去了。

与此同时,聘率军,兵临南郑城下。南郑城不仅城墙高大雄厚,而且还有汉水围绕为护城河,是十分易守难攻。聘认为,强攻南郑城是极为不明智的,尤其是在南郑城仍有数千守兵的情况下。于是,聘率军将整个南郑城团团包围起来,堵住南郑城的四个城门,围而不攻。雷铜和冷苞只有五千人马,也不敢率军出城与西凉步卒大战。两将只能寄希望于等候张任派来的援军解南郑城之围。

张任率军长途跋涉,终于行进了三十里。阳平关是东川和西川之间的险关,横跨蜀山。益州军从关下来,山涧众多,只有小径容行,极难跋涉。故而益州军行进缓慢,也不紧密探查四周军情。

当张任率军通过一个山谷时,张任感觉到了不对劲。山谷之,密林深处,竟然没有飞禽走兽的丝毫一声声音,整个山谷里静悄悄的。按理说,他的十万大军进入山谷密林之,应该引起其的飞鸟惊起,皆从林飞起来,引起一阵响动。但却没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张任于是催促大军加快步伐。

正在这时,密林之响起一声暴喝:“放箭!”还没等张任和他的益州军反应过来,密林四周朝张任的益州军飞来了无数的箭,顿时把益州军射得溃不成军。黄忠这次依然采用了刘范教的三段式射击法,使得箭雨始终没有停下来。连绵不绝的箭雨射得益州军猝不及防,刚想避开左边的箭,但右边的箭又射穿了身体。一时间,山谷央,哀叫声此起彼伏,益州军如同麦子被收割一样,一排排地倒下。

张任大惊失色,连忙大喊道:“趴下!趴下!快趴下!”益州军在箭雨“嗖嗖嗖”地声音听见了张任的命令,连忙各个都趴在地不敢动。连主将张任,也不得不为了保命,从马背跳下来。随着益州军都趴在地,一个人都不敢露头,箭雨开始变得稀稀拉拉起来。整个山谷又恢复了宁静。在这诡谲的死寂,张任随意地一瞟,瞟见了山谷之,有一身形高大伟岸的大将,骑着马跃出来。那人正是黄忠。黄忠用手的大刀指着尽皆趴在地的益州军,说道:“我乃西凉军大将,黄忠黄汉升,在此等候你等多时了!全军听令,给我杀!”

张任一听,大骇!竟然是黄忠杀来了!随着黄忠的命令,四万西凉军从密林四处杀出,都举着弯刀,挺着长枪,冲向益州军。益州军虽然有十万人之多,但是都没有过战场,只不过经过了张任等大将的一些训练而已,没见过血,又遭遇突如其来的埋伏包围,益州军全都吓傻了,也没有组织起来抵抗,而是吓得四散奔逃。

这样反而给西凉军一个机会,让西凉军更容易地打败益州军。张任一看不好,立即努力地命令指挥益州军聚拢起来,结成阵形。但狭窄的山谷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益州军在张任和下级的校尉等人的指挥下,稍稍止住了逃散的趋势。但西凉步卒侵略如火,一接触到益州军,把益州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黄忠从山谷下来,策动胯下雄骏的黄骝马,扬着大刀,奔着张任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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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南郑陷落

张任大惊失‘色’!虽然他和赵云同出于天下第一枪家的童渊‘门’下,练了一身使长枪的本领。但赵云这个师弟都张任武艺高强,更不用说西凉军广为传扬的武功高于赵云的黄忠了。张任自知不是黄忠的对手,恐怕他被黄忠斩杀,于是也慌不择路地奔逃。

黄忠认准了要摘下张任的首级,建立首功。故而他一直追赶着张任,不舍不弃。黄忠的坐骑是汗血马,而益州距离产马的凉州又隔着蜀山秦岭,故而张任的坐骑远逊于黄忠的坐骑。扭头看着背后越来越近的黄忠,张任大急,只好下狠心指挥一部益州军迟滞住了黄忠,才逃出了伏击圈。当他逃出伏击圈时,身边只有三千多人,其余的益州军都身陷在伏击圈,在西凉军的杀伐下摇摇‘欲’坠,阵脚大‘乱’。黄忠追不到张任,煮熟的鸭子飞了,大怒,于是命令西凉军对益州军大开杀戒,加紧杀败这支益州军的主力。

待张任逃出生天后,又突觉大军不可离了他。他是主将,如果主将都逃亡的话,未曾过战场、又训练不‘精’的大军在惶急之下,多半会投降西凉军。这是不败自败,葬送益州军。于是,张任又回身去支援益州军。

张任一逃,益州军尚未分崩离析。因为此时军还有吴懿等校尉还在指挥。吴懿等人见张任不见了踪影,又见益州军抵挡不住西凉军的攻势,心生退意。于是命益州军且战且退,企图打通西凉军之合围,向南逃回阳平关。残存的几万益州军还有几分战力,纷纷在吴懿等将领的率领下猛攻西凉军的包围圈的一个薄弱地方。见益州军隐隐有突围之象,黄忠知道益州军之战力尚未可观,其突围之势在所难免,急命西凉军猛攻,争取在益州军突围之前,多多斩杀益州军。

几经鏖战后,益州军只剩下了四五万人。此四五万人在吴懿等人的指挥下,逐渐突破了西凉军的包围圈。正在此时,张任也及时杀回,一经夹攻,西凉军的包围圈破开了一个口子。益州军的突围在所难免了。益州军于是从包围圈蜂拥而出。黄忠命西凉军趁势追击,沿着山谷小道追杀了一里地之远,因穷寇勿追而还。

此役,益州军被伏击得死伤惨重,只剩下五万多人。益州军死伤了五千多人。伏击战之后,黄又马不停蹄地命令西凉军换益州军的军服。益州军死伤了接近七万人,满地的尸骸,足够西凉军都替换其军服。很快,黄忠所部三万五千人都换了益州军的军服。黄忠将所部分成两部,一部三千人,佯装成益州军,假称遇到了西凉军的埋伏,残部逃到南郑城下,让南郑城守军雷铜和冷苞开城放行;另一部也是佯装成益州军,也是假称遇到了埋伏,不得不退回阳平关。黄忠知道张任还有三万多的兵力,而且他肯定在阳平关留有守备兵力。万一张任赶在他的前面回到阳平关完了。于是,黄忠也不等大军休息一阵,急忙挥令两部立即朝南郑城和阳平关扑去。

这时,张任和吴懿率军逃出了三里地,见西凉军没有来追击的意思,停下来休息一下。喘息未定,张任陡然惊醒。吴懿说道:“张将军这是怎么了?”

张任瞪大了眼睛,惊道:“坏了!汉南郑城有失陷之危了!”

吴懿诧异地说道:“什么?将军此话何意?”

张任也不等再给吴懿解释,立即催促益州军赶紧起行北,前去救援南郑城。此时,奉命假扮成益州军的五千西凉步卒扔下辎重,轻装行军,在黄昏时分赶到了南郑城下。黄昏时分,似暗非暗,看人得不清晰。假扮成益州军的五千西凉步卒一到南郑城下,先是和聘接洽。聘计心头,命这一部西凉步卒再和他的部下佯装大战一场,实则是骗取南郑城守军的信任。五千人便与聘部‘交’战。‘交’战声引来了雷铜与冷苞两人的围观。雷铜和冷苞两人到南‘门’一看,竟然有一部他们的益州军正在与西凉军‘激’战,以为这是张任及时来援,‘激’动不已。本来他们二人还想率军出城,和城外的益州军一起夹击西凉军。但二将看到这一支来支援他们的益州军其实很少,出城夹击,很容易会被西凉军趁机攻下城池,于是没有出城,坐等援兵杀到城下。

也是怪,这一支援兵仿佛战斗力很强,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杀到了南郑城的护城河下。援兵高呼,让雷铜和冷苞打开城‘门’。雷铜和冷苞两人都没有犹豫,立即命令士兵绞起绳索,把护城河的桥放下,又命令打开了城‘门’。这时,聘部适时围了来,援兵快速地通过护城河的桥梁,进了城‘门’。雷铜和冷苞两人呼出了一口气,以为这部援兵终于得以存活下来了。

正在这时,那一部援兵一进到南郑城里,立即对他们的“袍泽”大开杀戒,四处砍杀守城的益州军。益州军士兵吓懵了,冷苞和雷铜两人也都吓傻了,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冷苞仔细一看,在昏暗的黄昏下看到那一部援兵虽然穿着益州军的军服,但额头都绑着一条醒目的红绸带。如果再仔细一看,红绸带还绣着一个字:风。冷苞醒悟过来,这才意识到这是西凉军假扮成了益州军,骗取他们的信任,让他们打开了南郑城‘门’。但现在再幡然醒悟也无济于事。

这五千西凉军很快杀到了城‘门’,围攻城墙的益州军。冷苞和雷铜两人派出士兵去接洽,城墙却没有留下太多的兵力,很快被击退。西凉军配合紧密,很快占据了南‘门’的城‘门’楼。雷铜和冷苞两人都有些纳闷,不知这西凉军不先来擒杀他们两个大将,而是占据城‘门’楼有什么用。但很快,西凉军给他们展示了原因。西凉军斩断了南城‘门’楼绑着护城河的木桥的绳索,绳子一断,木桥从空落下,架在了护城河。聘部逡巡在护城河边,不能过河。木桥一落下,聘率领大军通过木桥,杀进南郑城。

第五百四十八章 诈取阳平关

看到数不胜数的西凉军涌进南郑城,雷铜和冷苞两人大惊失‘色’,对视一眼,知道这南郑城是守不住了,于是两人决定趁着夜‘色’渐浓,率军逃出南郑城去。刚想跑,西凉军看出两人身穿挂的甲胄至少是校尉的品级。校尉一级,如果摘下其首级甚至是生擒,那军功将十分丰厚。一旦获取一个校尉的首级,对于杀了过来,紧追不舍。两将刚刚下城墙,骑战马,准备开溜。但益州太过于封闭,没有优质战马输入,两将的战马都很矮小,在西州只能充作挽马耕马。西凉军也有人骑战马,很快追了他们二人。西凉军拿出绳索,朝二人一甩,一套,再一拉,把冷苞和雷铜两人拉下了马背来。

与此同时,西凉军一拥而,把益州军杀退到了南郑城一小块地方。城百姓都惧怕被战火所伤,纷纷紧闭家‘门’,于是益州军只能缩在几条狭窄的小巷里。西凉军一面占据城墙,一面攻占了城的汉郡之太守府,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但益州军残部两千多人仍然拒绝投降。聘没有动怒,而是命令士兵把被五‘花’大绑的雷铜和冷苞两人推来。一看到雷铜和冷苞都被生俘了,益州军终于丧失胆气,弃械投降。于是,南郑城,这座汉郡的腹心之城被攻占了。

在另一边,黄忠亲率三万步兵,扮成益州军模样,向阳平关袭来。此时,守关的大将是巴人严颜,提领四万益州军扼守阳平关。由于埋伏来得突然,严颜也没有接到消息。黄忠率众来到阳平关下。此时也正是黄昏时分。看到关下来了如此之多的军队,严颜警惕起来。严颜命令益州军张起弓箭,瞄准关下的那支看得不真切的大军。

严颜朝关下大喊道:“你等是什么人?莫不是西凉军乎?”

黄忠的形象太过明显,一看知道是一员虎将,所以并不亲自出马,而是扮成一个士兵,隐藏在人群。黄忠使一口齿伶俐的西凉步卒出阵,回答道:“严老将军,我等是益州军啊!我们是张任将军之部下,严老将军可千万别放箭啊!”

严颜半信半疑,仍然没有命令士兵们放下弓箭,而是命令士兵们点起火把,照亮关下。严颜一看,还真是益州军,穿着益州军的军服,拿着的也是益州军惯用的兵刃,举着的也是益州军的军旗,只是这支军队的身高普遍都很高大伟岸,不像是益州人,倒有点像是彪的西州人。不管怎样,那一身军服和军旗总不会有错的。严颜说道:“既然是张任将军的部下,那你们不是应该跟随张任将军前去支援南郑城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临阵脱逃?是也不是!”

那西凉步卒回答道:“老将军您可别提了,我军在前往南郑城的途,快要到汉水南岸了,突然遭到了西凉军之埋伏。我军没有防备,在埋伏圈里死伤惨重。剩下我等逃了回来,其余的都战死在那里了。”说着,西凉军佯装啜泣。

听得哭声一片,严颜仍然没有放下戒心,又是半信半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的主将,张任将军又去哪里了?”

那西凉步卒回答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张任将军不幸在‘乱’军之,了西凉军的暗箭,被‘射’了面颊,战死沙场了。”

严颜大吃一惊,头脑变得有些恍惚了。这时,那西凉步卒又说道:“老将军请看,这是张任将军之遗骨,我等好不容易才做成一副棺材。”说着,西凉军从抬来了一口棺材。

严颜一看那棺材,立刻心神恍惚,头脑之好似都没了声音。同僚这么战死了,大军也死伤惨重,这让严颜猝不及防。那西凉步卒一看严颜无话可说了,于是又朝关说道:“老将军,快快打开关‘门’吧,我等也好将张将军的遗骨迎进关里去,以后再把将军之寿材送回成都城去。”

严颜长叹一声,挥挥手,命令益州军打开了关‘门’。关‘门’缓缓打开,‘门’分左右,不一会儿大敞开了。黄忠及其西凉军都是大喜过望,先是戒骄戒躁、有模有样地装成一群残兵败将的模样,互相搀扶着‘乱’糟糟地进入关‘门’。而严颜却仍陷在张任等战死的悲伤之,无暇顾及去观察这支残兵败将。若是他肯仔细一些,能看出这支败兵都在低着头憋笑,一边憋着笑,还一手握紧了手的兵刃。而且,看似‘乱’糟糟的大军行伍,其实仔细一看是有严密的规律的。

收拾了一下悲痛的心情,严颜便下城去宽慰这支残兵败将。这群残兵败将并不像其他的,或者说真的残兵败将一样,一进关来立即坐下休息。他们不是。尽管是互相搀扶着,但他们是始终如一地站着。严颜打关墙下来,瞟了一眼,立即看出了这支大军的端倪。他们死伤惨重,又舟车劳顿,入了关城里来,竟然没有都坐下或者躺下休息,而是都站着,手的兵器也都不撒手,还在缓缓地向四周散开,还试图要到关墙去。而且,这支残兵败将非但脸没有疲惫不堪、哀痛‘欲’绝的表情,而是都寒着脸,身杀气腾腾,看着严颜的眼神十分不善,像一群狼盯着一只羊羔,仿佛时刻都有可能一拥而,用锋利的狼牙将他撕裂。严颜一下子警惕心起来了。严颜指着那支残兵败将,说道:“你等速速打开张任之棺材,本将要看他最后一眼!”

棺材是空的,只是黄忠为了‘蒙’‘混’过关准备的。如果真打开了棺材,那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口齿伶俐的士兵这时权变不过来了,说不出话来。严颜眯着眼睛盯着那人看。气氛有一些尴尬和*的气味。黄忠一看不好,立即出了人群,说道:“将军,张任将军已经故去,恐怕打开棺材,会惊动亡魂。九泉之下,他大概也不希望您打扰了他之安宁。”

第五百四十九章 敌我难辨

严颜抬眼一瞧,是一个威武堂堂,气宇轩昂的黄脸汉子。那汉子虽披挂着益州军最普通的士卒的军服和甲胄,但严颜看他的气势,不像是一般小兵小卒,倒像是一员统领千军万马的将。严颜又警惕了几分。严颜说道:“本将乃是张任之同僚,与之为袍泽手足,同生共死,他在天之灵又怎会嫌恶本将打扰他?还不快快打开棺材,莫不是其并没有张任之尸身?你们推三阻四,阻止本将观瞻,是何道理?”严颜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那黄脸汉子和他旁边的棺材。

黄忠一看要露馅了,心大惊。但很快黄忠急生智,严正地说道:“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等乃张任将军之部曲,岂敢不把他之尸首带回来?若不是我等拼死一搏,与西凉军死战一场,将将军之骸骨抢回,莫不要西凉军践踏将军之尸身?将军此话,怀疑我等的忠诚,是何道理?”

严颜眯着眼睛,说道:“既然如此,何早早不打开棺材,让本将验看?不然,如何证明你等忠诚?”

黄忠说道:“当然,当然。不过,将军您站的有些远了,现在又是黄昏时分,恐怕将军您眼力再好,也看不清张任将军之遗容。不若请将军近前来观看,方能看清张任将军之面孔。”严颜十分警觉,站在城墙下到城的阶梯,距离黄忠还有些远。黄忠知道,此人一定是阳平关益州军最高的将领。若能杀了严颜或者生擒严颜,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夺下阳平关,迫降益州军。所以,黄忠要引诱严颜近前来。距离越近,他越有把握斩杀此人。

严颜看了看那棺材,确实也是太过于远,暗忖看的不真切。于是不假思索地走下了台阶。黄忠看着严颜的脚一步一步地踏下来,心跳加速,脸的表情却平静如水,并握紧了腰间挂着的刀的刀柄。严颜下到了城来,距离黄忠只有二十步。只要走进十步,进入黄忠的攻击范围内,严颜的这条命是黄忠的了。在这时,严颜突然幡然醒悟,停下脚步,站在城门之下,指着黄忠说道:“本将怕冲撞了张将军,故而在此地远看即可。你可速速打开棺材,本将远远一观便是。”

黄忠有些惊讶,看了看严颜的眼神,发现严颜正在仔细地盯着他的双眼看,想看出他对于此事的反应。黄忠说道:“将军确定如此?距离棺椁这般遥远?如此遥远,恐怕不太真切。”

严颜好像心已经得出了答案,说道:“速速打开,不须多言!”

黄忠这下没辙了,棺材是空的。而且黄忠猜到了严颜一定是看破了他们的伪装,不然不会这么提防。于是黄忠也不再假扮,而是侧过脸去,给身后虎视眈眈的西凉军使了一个眼色。西凉军于是纷纷传下这个指令,都握紧了手的兵器。

同时,严颜瞧出了这支残兵败将的不对劲,他们的兵器都在手,脸的表情都透着杀气。严颜大惊失色,他之前还在怀疑而已,现在终于完全确定了这不是益州军。严颜刚要大喊,黄忠突然一个快跑,向严颜冲了过来。严颜只能反身向阶梯跑去。

黄忠一看追不严颜,杀掉他的可能性不大,于是高喊一声:“全军听令!快快动手!给我杀!”西凉军一听得黄忠的命令,纷纷抽出武器来,对猝不及防的益州军大开杀戒。一时间,阳平关里喊杀声喧天。益州军可没有严颜那般有心眼,都不知道这是西凉军,一点防备也没有。西凉军突然拔出刀剑来疯狂地大砍大杀,长枪、马槊大开大合,益州军措手不及,立即被西凉军杀败,毫无还手之力。西凉军追着益州军冲杀,由于西凉军穿着益州军的军服,益州军根本无法分辨是敌是友,稀里糊涂地被刀砍成了两半,或者被长枪刺穿了躯干。益州军还在犹豫眼前的人是不是袍泽的时候,西凉军早对他们动手了。

而西凉军因为额头都捆着一条赤帻,也是红色的头巾,头巾绣着金色的“风”字,在黑暗之也十分醒目,很容易看出是敌是友。益州军在仓促和恐慌之下,见都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为了保命,他们对自己身边的益州军乱杀一通,益州军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之,混乱不堪,西凉军趁机厮杀,杀得益州军在死之前都是一头雾水。

在一片混乱,黄忠看见严颜跑了城墙,暗叫不好。严颜这是要调动城墙的弓箭手向关下的西凉军放箭啊!趁严颜尚未爬城墙,黄忠立即带领一队西凉军跟随他追着严颜冲城墙。严颜此时也有五十多岁了,体力不足。刚一爬到城墙,喘息未定,几千多西凉军跟在黄忠身后吭哧吭哧地追了来。严颜来不及喘息,立即命令城墙的益州军弓箭手朝黄忠等人放箭。严颜呵斥道:“快,快!给本将射死他们!”

弓箭手的几个校尉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说道:“老将军,他们可都是我军袍泽啊!我们怎能放箭呢?”

严颜大怒,说道:“你等眼瞎了吗!没看到这群人正在突袭我军吗!他们怎么可能是益州军,他们分明是换了我军军服的西凉军!你等蠢货,还不快快朝他们放箭!”

校尉们又说道:“可是将军,这些西凉军穿的和我军一样,我等可分不清哪些是西凉军,哪些是益州军啊?这万一是射了我军,以后追究下来,那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严颜转身一看,黄忠已经了城墙,正在举目四望,寻找他的踪迹,又是大怒,说道:“混蛋!现在不要管谁是西凉军、谁是益州军,都快快给本将放箭!再不放箭,我等都得死!你们尽管放心,以后追究了,一切都有本将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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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下阳平关

严颜如此打包票,弓箭手们还是有些犹豫,举起了弓箭,但还是不敢放箭,万一射死的是益州军袍泽的话,那他的罪过可大了。弓箭手们迟迟不放箭,这给了西凉军一个绝佳的机会。黄忠趁机仗刀,带领西凉军朝严颜杀了过来。一看情况不好,严颜抢过一把弓箭来,拉弓引箭,要射黄忠。黄忠眼疾手快,也把大刀迅速扔下,取下腰间的弓箭,瞄准了严颜,一箭正好射了严颜的一箭,两箭爆裂。严颜大惊!西凉军有如此神射的,除了赵云以外,一定是黄忠无疑。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严颜立即把弓箭扔了,并命令背后的弓箭手攒射黄忠。算黄忠再厉害,也总不能抵挡得过万箭齐发。黄忠先是躲过箭,然后迅速拔出十支箭,也不怎么瞄准,流利地放箭,一次射死了益州军十个弓箭手。益州军吃惊不已,不知所措。

趁着益州军吃惊时,黄忠命令西凉军的几千刀斧手和长枪手趁机集成严密的阵型,朝益州军掩杀过去。严颜又吃了一惊。弓箭手在远距离面对短兵器自然是无敌,但在近距离,弓箭手无处可逃。西凉军很快赶在益州军放箭之前杀到了益州军面前。益州军的弓箭手拿着的武器都是弓箭,如何能抵抗刀斧和长枪?一经短兵相接,益州军倒下一片。西凉军越战越勇,杀得关墙之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严颜一看关墙,西凉军追着益州军的弓箭手打,弓箭手都是死伤殆尽,一击即溃;再扭头看看关里,益州军的有些人才刚刚分辨得出戴着赤帻的是西凉军,虽然能分出敌我来了,但益州军又让西凉军给杀得怕了,一看见头勒赤帻的西凉军只知一味退后逃跑,关里喊杀声震天,一片混乱。

严颜长叹一声,知道这是大势已去了。黄忠对严颜紧追不舍,严颜只得将身闪亮的甲胄和头盔都抛弃掉。在昏暗之,不着甲胄和头盔的严颜很难被发现。黄忠才没有发现严颜在哪里。退到了一处安全地方后,严颜立即挥令益州军逃跑。严颜知道,数万西凉军已经进入阳平关,还抢占了阳平关的关墙,他和残余的益州军是绝不可能守得住这阳平关的。这时,严颜知道,这阳平关已然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保全益州军。这一刻严颜能做的,是在弃守阳平关之后,尽量保存益州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向阳平关以南退却,保全阳平关之后的白水关。若是白水关不保,再退守葭萌关;葭萌关沦陷,还有剑阁;剑阁之后,还有梓潼。

严颜一声令下后,益州军纷纷挣扎着向阳平关面向西川的关门逃去。但西凉军始终向一块口香糖一样粘着益州军,使得益州军退却的速度十分缓慢,还被毙伤无数。严颜也从关墙下来,率领益州军逃跑。终于,大部益州军出了阳平关的南面关门。阳平关之所以险峻,是因为夹在狭小的山道之间,山道两侧都是高耸的蜀山。逃出生天的益州军撒开了双腿一通狂奔,在狭窄的关道,自相践踏而死者,不可胜数。

见益州军逃跑,将阳平关拱手奉,只被西凉军包围住几千人,黄忠便一面喝令这些被包围在关里的益州军残部投降,一面吩咐西凉军各部全面占据阳平关。终于,萦绕在阳平关里的喧闹慢慢地消失。黄忠突然想到,如果不把严颜这一部益州军赶得远远的,难保严颜会回军来攻打阳平关。西凉军只是刚刚拿下阳平关,还没有站稳脚跟。一旦严颜回军,阳平关很有可能再次落入敌手。

而且,严颜这一部还不要紧,关键是张任也极有可能会回师杀向阳平关。此时,黄忠还没知道张任部被他打败后在哪里。万一张任部和严颜部两部益州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夹攻阳平关的话,很容易会导致被益州军攻夺阳平关。

为今之计,黄忠只能先退掉严颜这一部,方可避免被夹击之危险。黄忠便留下一万人守关,其余者皆举着火把,出关南下,追击益州军。此时,严颜部益州军方才逃到三里多的距离,喘息未定。益州军没有经过西凉军对长途跋涉之训练,经西凉军这一驱赶后,长途跋涉,使得体力十分孱弱。益州军便在林歇一歇。严颜一清点人数,发现跟着他逃出阳平关的,只有两万四千多人。丢了西川的北方门户,又损失如此之多的士卒,让严颜不禁愤愤不平,羞愧难当。严颜想的,是等待合适时机,率军反攻西凉军,重新夺回阳平关。

这时,透过林木的重重遮挡和月色的笼罩,益州军有斥候发现有大部西凉军来追击益州军了。严颜吃了一惊。严颜不服气不甘心地闭了双眼。严颜知道,反攻阳平关是难以实现了,又率军退走。好在此时正是夜间,又是在崎岖不平的山道行军,十分不便。黄忠又惧怕严颜会在途设伏,于是也只是对益州军紧追不舍,不敢轻易靠近益州军。但黄忠的心思,严颜并不知道。严颜以为,黄忠这是要斩草除根。如果他这一部被黄忠追并重创,意味着白水关无人可守,葭萌关也无人可守。阳平关失陷,对于蜀道难,难于青天的巴蜀之地来说,只是失去了与东川,也是汉郡的联系,很难将汉郡给夺回来。但一旦白水关和葭萌关都沦陷的话,那不仅仅是汉沦陷的问题,西川也将处在西凉军的铁蹄之下。

如今,益州军二十万,包括严颜部在内的十五万大军被西凉军打得惨败,另外五万大军又都分驻在西川各个紧要城关,如成都城、雒城、梓潼城、白帝城、江州等。唯一能把守白水关的,只有严颜的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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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南郑有伏

张任是生是死尚且不明,贾龙又远在成都,其余的益州军又分散在西川各地重要城池,无法快速集结起来,也无法赶赴到白水关前线来。也就是说,偌大个西川,现在只有严颜能够保护;势如猛虎的西凉军,也只有他能够抵御了。意识到自己带领的这支大军的重要性,严颜也不管这一部益州军又惊又惧,身体疲乏,催促益州军加快向白水关逃窜而去。

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今又是烟夜,烟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在烟暗之中,益州军不断有人摔下山崖而死、自相践踏而死。而西凉军都举着火把,又不赶时间,信马由缰,十分清闲。在破晓时分,严颜这才率领他那狼狈不堪的益州军退入了白水关。白水关虽不如阳平关坚固高大,但也是雄关一座。见益州军逃入关内,西凉军又不带任何扎营的辎重来,无法在关下持久驻守,黄忠也不得不率军而还。

与此同时,张任在被黄忠埋伏之后,部众在惊慌之中四散奔逃,逃得西凉军也不见了踪影。张任花费了很长时间,费了不少力气,才聚拢到那些散兵游勇四万四千多人。但收拢到溃兵后,张任又陷入到了迷惘的境地之中。他现在有两个选择:是退回阳平关,还是继续去救援南郑城?回阳平关,固然是稳妥一些;而再援救南郑,则有可能又要与西凉军打仗。因为张任知道,这场伏击就是为了阻止益州军解救南郑的。

而中郎将吴懿却以为,阳平关险峻坚固,又有严颜率军驻守。就算他们现在被西凉军埋伏并杀得惨败,但西凉军的人数也不多,阳平关也不容易被西凉军攻下。而另一边,南郑城还被西凉军四面包围,岌岌可危。张任以为然。于是命令益州军继续向北行进,准备渡过汉水,去解南郑之围。

与此同时,文聘早就攻占了南郑城。有锦衣卫来汇报,说有大约四五万的益州军正在快速逼近,来将是张任。

文聘此时手中还有一万八千多人,守住南郑城是绰绰有余。但文聘可不想一直守城,被益州军围攻,如此被动。文聘灵机一动,心中生出了一计。文聘命令一部西凉军都穿上益州军的军服,假扮成益州军;又从牢狱之中把两个被生擒的益州军的中郎将押了上来。文聘逼迫他们俩上到城上,制造出仍然守着南郑城的假象,用来迷惑张任,引诱其率军进入南郑城,然后西凉军在城中设伏。

面对文聘的威逼利诱,俘虏雷铜坚决不答应,不愿配合西凉军的伏击,出卖益州的利益。看到雷铜的态度如此坚决,另一人冷苞也不愿合作。文聘又威逼二人,如果不从,他可以从西凉军中找出两个长得与他们二人相似的人来假扮成他们,在昏暗的黄昏中,照样可以迷惑张任。雷铜和冷苞两人都傻眼了。文聘又说,等事成之后,就把他们二人斩首祭旗。这样一来,二将就都又傻眼了。文聘威逼之后,又加以利诱,说只要他们二人愿意配合,就可以到西凉享福去,赏赐不少。这样一来,冷苞和雷铜终于屈服了,都称愿意配合文聘。

于是,冷苞和雷铜两人被押着上到南郑城的南城门上来,文聘派两个刀斧手站在二人身后,如果变卦,有阻止张任入城的行为的话,就立即斩杀。另外,文聘命军士将南郑城中靠近南门的一些百姓的房屋摧毁掉,留出一个足够大的空间用以设伏。在南门附近的房屋和街道以及城墙上,安排下五千步弓手和步弩手;在南郑城的东城门和西城门下,又安排下各自六千五百人,等到益州军逃出南门后,两相夹击,再次给张任部益州军造成重创。

设伏事毕,南郑城被文聘布置得如同一个天罗地网一样,就等着张任前来自投罗网了。

南郑城里发生的变故,张任尚未知晓。张任所想的,就是赶紧解开南郑城之围,不然伏击他的黄忠很有可能会先一步攻下南郑城。南郑城有失,周边的其他中型城池难以自保,而那些小县邑就自然顺风投降。到时候,汉中郡就很容易全境丧失。

张任就催逼益州军快速向南郑城行去。至汉水之畔,张任变得十分警觉。如果西凉军在汉水北岸布置着重兵的话,那即将渡河去支援南郑城的益州军就极有可能会被西凉军半渡而击之。半渡而击之,这是兵家大忌。以前宋王就是不肯在楚军渡河时半渡而击之,所以才被楚军打得大败。但要救援南郑城,渡河不可避免。

张任只能冒着被半渡而击之的危险,先遣一部人马为先锋渡河。先锋军在忐忑不安中发现,汉水北岸并没有西凉军。船只靠泊之后,先锋军四处打探,都到了南郑城下,也没看到一个西凉步卒的身影。先锋军高高兴兴地回来报告张任,说对岸没有埋伏,围城的西凉军似乎都撤了。张任没有思虑,反而是大喜过望。中郎将吴懿问为何。张任答曰,西凉军都是北方人,旱鸭子不识水性。就算西凉境内有黄河,但西凉人渡河,也只会使用羊皮筏子,不会坐船,西凉人一旦坐上颠簸的船只,定会上吐下泻。所以,西凉军当然不会趁着益州军渡河时半渡而击之。而西凉军退开围城之势,一定是得知了他率大军赶来支援,不得不退走。吴懿也以为然。

张任便放开手脚,传令让益州军全都伐木来打造船只,不一会儿就造好了足够的船只,全军渡过汉水。果然如同张任所料,西凉军果真没有在益州军渡河时趁机攻击益州军。渡河时的军队,要驾驭船只,船上又十分颠簸动荡,无法应对岸上的敌军的进攻。假使西凉军在岸边布置着弓弩手,朝正在奋力渡河、无心应战的益州军放箭,益州军一定是大败,而且还不一定能在付出众多伤亡之后渡过汉水,再解救南郑。

终于,益州军全数靠泊,张任挥军向南郑城行进。

第五百五十二章 引君入瓮

与此同时,聘已经给张任布置好了陷阱,准备引君入瓮。南郑城的南城门楼,雷铜和冷苞两人战战兢兢地站着,因为各自有一把尖刀顶在他们的后背。远远的望见张任率领益州军一步步向南郑城赶来,两人的愧疚感越来越浓。聘站在两人身后,扮作一个益州军小校的模样。见二人都有些紧张,聘宽慰道:“二位将军不必紧张,待会等张任到了,你二人只需听某吩咐,某说一句,你二人答一句便可。事成之后,二位将军可重获自由,安享荣华了。”

雷铜和冷苞二人唯唯诺诺,擦了擦一额头的汗水。张任到了南郑城下,与雷铜和冷苞二人隔着护城河远远相望。见雷铜和冷苞二人还在城头,城墙也是一队队的益州军,再向左右张望,也看不到西凉军的踪迹,只有西凉军一个废弃的营寨,张任的心安定了下来,南郑城幸亏没有陷落。张任大声地喊道:“雷铜、冷苞,西凉军何在?他们不是围城吗?”

冷苞和雷铜二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满身大汗。二人往后望去,聘说道:“你二人说,听闻他张任率军赶到,西凉军自知不敌,所以在昨日撤退了。”

雷铜和冷苞立即传达聘的话给张任听。张任听后,也没有生疑,说道:“那西凉军往何处撤退?是撤回大散关,还是向南渡过汉水?亦或是向东行进,进取成固、西城?”

在极度的紧张之下,冷苞和雷铜二人都是浑身发抖,汗涔涔的,嘴唇都快要发紫了,说不出话来。聘心想,若是欺骗张任,说西凉军向东及向南撤退,难保会让张任得知大散关之虚实。如果张任知道大散关无人驻守,未必不会冒险去偷袭大散关,抄西凉军的后路,甚至破关进入凉州。这可大事不妙了。于是聘说道:“快说我军已经撤往大散关!”

突然被聘呵斥,雷铜吓得不轻,抖了一个机灵,下意识地说道:“额,我军已经撤往大散关!”一说完,雷铜后悔了。

聘大惊!万一张任怀疑起来,他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可付之东流了!张任一听雷铜的话,诧异地说道:“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冷苞较为机智,快速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雷铜的意思是,西凉军已经撤往大散关了,不是我军!”

聘闻言,暗暗地点点头,庆幸冷苞及时救场。但张任毕竟是蜀名将,万一仍然看出雷铜和冷苞二人的不对劲,那可坏事了。聘紧张地看着城下的张任。张任望着城头的雷铜和冷苞二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见二人脸的汗水,也看不到二人身体正在剧烈的打摆子。但张任仍然能感觉到这南郑城诡谲的气氛,仿佛有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心里。张任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们二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生怪?平日里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雷铜这是让西凉军的阵势给吓破了胆,所以这才连我军和西凉军都分不清了,话都说不清了。张将军你也知道,雷铜本来胆小怕事,西凉军突然对我益州大举进攻,可把他给吓怕了,生怕守不住这南郑城,会被西凉军擒住,不好给主公一个交代嘛!”

雷铜愣神。冷苞急得用力地踩了雷铜一脚。雷铜吃痛,捂着脚痛叫一声。张任本来听了冷苞的话,都有些相信了,但雷铜这一叫,又让张任警觉起来。张任说道:“这是怎么了?”

冷苞赶紧赔笑道:“将军你看,雷铜这是又想起了西凉军来了,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的,真是胆小如鼠!”

张任扭头看了看雷铜,雷铜这会终于醒悟过来了,立即点点头,说道:“真是惭愧,让张将军见笑了,呵呵!”

张任不满地说道:“雷铜,我说过多少次了!为将者应该作为全军之表率。你如此惧怕西凉军,那士卒们可怎么想?”

雷铜只得赔笑道:“张将军教训得是,是某太过胆小了。”

聘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珠,心里感叹总算是没有露馅,算露馅,也把饺子皮给补了。冷苞和雷铜二人也是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万一说漏一句,让张任生疑,他们背后的尖刀会捅进他们的肚子里了。

张任不愧是蜀名将,到了这一步,虽然没从雷铜和冷苞二人略显拙劣的演技看出一二端倪来,但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这南郑城有些不正常。抬头看看天空,阴云密布,把太阳一步步地逼到西山之下,很快要天黑了。十一月底,正是入冬之时,太阳下山其他时候都快一些。

冷风袭来,张任不禁紧了紧自己的军服和袍子。聘看张任如此之久,仍然不肯进城,开始心急了,暗踹了冷苞一脚。冷苞会意,说道:“张将军,为何还迟迟不率部入城?”

张任无话可说,总不能告诉冷苞,他觉得现在的气氛十分不正常,心不安,不怎么敢入城。张任想了想,说道:“罢了罢了,本将还是在城外安营扎寨算了。万一西凉军进攻南郑城,你我也好互为掎角之势。西凉军若攻城,则我救援;西凉军若攻寨,则你可救援。进城之后,又要和城百姓争夺房屋。大军尚有将近五万人,进城岂不是要扰民吗?”

聘一听,张任手里还有五万多人,心大喜。但张任不肯入城,只肯在城外扎下营寨,理由也十分充分,这让聘颇为焦虑。正好冬风袭来,刺骨不已,聘灵机一动,说道:“你二人说这天气寒冷,呆在城外不便。”

雷铜说道:“张将军,再不入城,可要天黑了。天黑之后,这天气可冷的多了。若是不入城,城外天寒地冻的,到时候万一大军被冻伤了,如何能抵御西凉军?”

张任一听,还真是。冷苞又说道:“是是!我二人早在城里安排好了大军驻扎之所,取暖饮食之用,一应俱全,等着张将军领着大军进城来了,不会扰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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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南郑之战

遵照文聘的指示,雷铜和冷苞三言两语地就把张任所有的不入城的理由全都给粉碎了,让张任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张任终究是没有了什么正当理由,回头看看他的士卒,被伏击之后体力不足,又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张任于心不忍,便说道:“好吧,那某这就率军进城!”于是张任一挥手,率领益州军开始入城了。益州军听见张任的命令,都庆幸不已,毕竟谁也不想在天寒地冻的城外睡觉。益州军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快速地通过木桥,进入南郑城的南门,下一步他们就要完全入城了。

文聘大喜过望,心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张任给骗进这南郑城了。看来再次击败益州军是板上钉钉了!文聘满意地拍了拍雷铜和冷苞二人的肩膀,说道:“这张任还真是狡猾,三番两次都不肯入城。还是多亏了两位将军的鼎力相助,这才终于把张任这老狐狸给骗进来了,某感激不尽!”

雷铜和冷苞仿佛是劫后余生一般的释然。冷苞说道:“既然如此,那文将军会遵循我等之前的契约吗?”

雷铜说道:“毕竟我二人可是出卖了自己的同乡还有良心!”

文聘说道:“二位放心,某一定会遵从约定。之前某许诺给二位将军的,分文不少,以后某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全天下都不会知道南郑城之埋伏是因为你二人诱骗张任所致。益州人也不会埋怨你二人出卖整个益州的!”

冷苞气愤地说道:“文将军休要抵赖!等张任逃出南郑城之后,他自然会知道是我二人出卖益州、诱骗大军入城而被伏击!我二人的名声,还是会遗臭万年,为人所不齿!”

文聘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二位放心,某定当努力把张任这四五万之众全歼在南郑城中。没有了目击证人,益州人以及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知道二位将军之事迹!”

雷铜和冷苞对视一眼,十分担心地说道:“张任是蜀中难得之名将,底下之士卒又较为善战,恐怕不容易全歼吧!”一说完这句话,冷苞和雷铜二人都又后悔了。

文聘大笑道:“二位将军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名声,连自己的同乡都不顾了,还有何话说?二位放心吧,我军会尽力而为,若是不能全歼之,那也是重创之。来人,将这二人给押下去,好生伺候着!”

雷铜和冷苞沮丧地被押下去了。与此同时,张任率军,已经有绝大多数的益州军进去了南郑城中,只有很少的一千多人还盘桓在城门洞底下。张任一入城,就发现南门附近的房屋都被捣毁了,甚至是夷为平地。这就留出了一个空旷的场地,足可容纳几万人马留驻。张任环顾四周,看看城墙上的“益州军”,都是周身环绕着腾腾杀气,顿觉不好!再看看这旷远的场地,张任突然意识到:这个空地最适合打一场伏击战了!张任大喊道:“不好!中计了!全军听令:全都向后转,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全都快速出城去!快!”

益州军一听张任的话,都疑惑不已,面面相觑。好端端的,怎么会是中计了呢?益州军便向后转,准备出城。文聘赶在益州军出了城门洞时,就命令西凉军把木桥给用绞盘给拉了起来。木桥一被拉起来,益州军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再前进一步,就是护城河了。这时候,益州军才终于醒悟了过来。文聘出现在了城墙上,大笑道:“蜀将张任,我乃凉王帐下一员大将,文聘文仲业!今特奉命来消灭益州军,你这是中了某的妙计了!”

张任被拥在乱军之中,愤怒又惊慌地大喊道:“雷铜何在?冷苞何在!”

文聘说道:“放心!他们二人刚刚帮了某一个大忙,已经让某请回牢狱之中享福去了!若不出意外,你也将与他们在狱中相见!”

张任悲愤地大喊道:“雷铜、冷苞误我啊!文仲业,你这奸贼,待本将卷土重来,必定杀你祭旗!”

文聘笑道:“哈哈!全军将士听着:哈哈!那我里等着张将军了!将士们听令:放箭,给我杀!”

文聘一声令下,从南郑城的街道之中以及城墙之上,突然冒出数千人来。这数千人马都手持弓弩,朝张任的益州军齐齐射箭。密集的箭雨,顿时射得益州军人仰马翻,倒毙者不可胜数。益州军士兵都是大急,四处抱头躲避。但西凉军的箭雨一直都没有停下,持续不断。四处射来的箭雨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一茬一茬地收割着如同麦子般的益州军的生命,益州军士兵倒下的“噗通”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益州军便乱成一团,自相践踏,无助地挥舞手中的兵器,希望能把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打开,但都于事无补。

张任一面挥舞他的长枪,打开攒射他的箭矢,一面高声命令益州军快快出城,逃出伏击圈。于是益州军纷纷向南门涌去,城门虽然大,但也容纳不了几万人同时拥挤,有众多的益州军士兵在密不透风的拥挤中不小心一个踉跄就倒下了,然后被千万只脚踏成肉酱。在前军的士兵,甚至被推入护城河,在河中载浮载沉。同时,西凉军也丝毫没有停下放箭的节奏,西凉军的箭头就像闹了蝗灾一样,一支支箭像蝗虫一样,疯狂地像益州军钻来,叮咬益州军士兵。

也有几部益州军不堪西凉军的箭雨,看出箭雨是从街道之中射来,就向街道跑去,想要阻止西凉军放箭。但往往是益州军尚未奔至西凉军弓箭手面前,距离西凉军只有一步之遥,但还是被箭雨射成刺猬。一只只刺猬将整个街道都堆满了,可谓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橹。益州军这才意识到事不可为,不敢再去袭击西凉军之弓箭手,专心致志地涌出城门,逃出生天。

第五百五十四章 南郑大捷

终于,益州军顶过了西凉军的箭雨,其残部狼狈不堪地谈出了南郑城。但跑出了南郑城并不意味着逃出生天,而是又有另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如何渡过幽深的护城河。护城河不仅幽深,而且时在冬季,河水寒冷刺骨。若是坠入护城河中,即使是被捞起来,也很容易因为发高烧而死。

而且,护城河上唯一的木桥已经被西凉军给拉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没有木桥,渡过护城河无疑是需要付出长时间的挣扎的。但益州军无疑是没有多少时间,西凉军的箭雨时刻不停歇,便总有士兵被射得惨死。在南郑城中的西凉军的弓弩手纷纷追击益州军,在南门下组成阵形,向城门外的益州军齐射。张任大急,派一部益州军去关上了城门。南门一关,益州军的伤亡立即减少了不少,张任松了一口气。

文聘冷哼一声,心想没那么容易。文聘命令在城中伏击的弓弩手都上到城墙上来,把城门关起来。这样一来,西凉军的弓弩手的箭雨仍然不停,而且居高临下,效率还大大增高。益州军背后有城门关闭,面前又有护城河阻拦,残部三万余人就被隔绝在城墙到护城河之间的一小块地上,拥挤得密不透风,不时有士兵被推下护城河,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的西凉军还在不停不歇地放箭射杀他们。益州军就仿佛一头被关进了牢笼里的猛兽,不停地挣扎,却仍免不了被牢笼之外的猎人伤害。绝望的心情弥漫在所有益州军士兵的脑海里,也包括张任这三军主将。张任知道,如果还不能改变如此被动的局面,那益州军就要尽数死在这南郑城与护城河之间了,益州军的鲜血将染红整个护城河。

张任一看,护城河上的木桥的两端捆着一条条铁丝绞成的铁索。铁索另一端捆在南郑城上的一个转盘上,西凉军通过转动转盘,就能把木桥给拉起来。张任便命士卒用刀斧劈砍铁索。只要铁索一断,木桥就会落下,搭在护城河上,然后益州军就可以渡过护城河,逃出生天了。益州军便努力地劈砍两条铁索。铁索若是一整条钢铁铸成,倒容易砍断;但用铁丝绞起来的话,就很难将之砍断。许多刀斧被砍得都卷刃了,甚至太过剧烈以至于都发红了,但铁索仍然只是断了几条铁丝而已。张任猴急猴急的,却也没有办法。

文聘深知这铁索的断裂只是时间问题,命军士加紧射箭,争取在益州军过河之前多杀伤一些益州军士兵。但因轻装行军,文聘和黄忠都没有带上过多的箭矢。长时间的放箭,让西凉军的箭损失得很快,一会儿就没了,箭雨攻势下降。张任哈哈大笑,知道这西凉军是没有箭了,益州军士兵都从容不迫地劈砍铁索,不再急急忙忙。文聘咬牙切齿,但箭矢确实短缺了,他也无力回天。文聘能做的,只是命军士都用城头上的巨石滚木扔向益州军。益州军的伤亡很少。

不一会儿,益州军果然就将两条铁索砍断,木桥“轰”地一声,轰然倒地,恰好搭在护城河上。张任就兴高采烈地率领残余的益州军走过木桥,顺利地渡过护城河。张任以为,他这是逃出生天了,但他没有看到在城墙上,文聘打出了一个旗号。看到文聘的旗号之后,埋伏在南郑城东和城西的两部西凉军便向南门蜂拥而至,意图夹击益州军。张任刚刚逃出生天,一见两面都有为数众多的西凉军杀过来,惊魂未定,知道他抵挡不了西凉军的两面夹击,率军准备退走。但西凉军的速度更快,赶在益州军逃跑之前,拦住了益州军。两部西凉军就夹击益州军,猛烈地攻击益州军。益州军惊惧之下,又不如西凉军骁勇善战,被打得抬不起头。而西凉军在意的只有益州军的首级,根本不管益州军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反击,长枪齐放在腰间高度,双手紧握,冲进益州军阵中去,便一次能刺死一排益州军。长枪兵杀死第一排益州军之后,就赶紧扔了长枪,蹲下身子来。蹲下来不仅是要把刚刚捅死的敌人的首级给砍下来,而且还可以让他们身后的刀斧手轻松地跃过他们的头顶,手持弯刀和利斧,去对下一排益州军大砍大杀。等刀斧手也蹲下身子来把益州军的首级砍断,挂在自己的腰带上,长枪兵也正好处理好了自己的军功凭证,跃过刀斧手的头顶,又挺枪捅刺益州军。

长枪兵和刀斧手交替杀敌立功,效率奇高。而益州军完全不懂如何应对这悍不畏死又武艺高强的西凉军,只能愣着不动,等着西凉军来取下他们的首级。张任大惊失色!以前他只听说过西凉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军,他还不以为意,以为那只是西凉军之敌人太过弱小,为了掩饰战败的耻辱,才刻意宣传西凉军的骁勇善战,一往无前。但如今张任一手*出来的益州军眼看着已经沦为了宣传西凉军的又一个反面教材,张任的心情不是惊吓,而是丧胆了。

处在被西凉夹击之中的益州军越来越薄,让张任十分头疼。这时,文聘也命弓弩手弃了弓弩,拿出刀斧,出城来攻击益州军。益州军等于是被西凉军三面包围住,只留着南面一个口子。张任知道,他今天必定要损失众多的军队。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张任也不再恋战,率领他的亲兵还有益州军中较为精锐的六千多人从南面突围逃跑。由于南面并没有西凉军的阻挠,张任很快就跳出了包围圈,而后疯狂地逃跑。其余身在包围圈里的益州军,本来还想投降,但杀红了眼的西凉军看不到他们举起的白旗,亦或是刻意忽略了那一面白旗,继续对益州军大砍大杀。杀戮一直进行了三柱香。三柱香后,除了张任带走的八千多益州军外,均死在西凉军的杀伐之下。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大城长安

又在汉中郡取得了一次大胜,让文聘兴奋不已。鉴于张任只有不过一万人的残兵败将逃走,对整个汉中郡的局势不能造成太大的影响;西凉军经历一场大战后,身体也有些疲惫,于是文聘也懒得去追击张任,任凭张任骑着一匹身上还挂着西凉军的三支箭因而跑得跌跌撞撞的马,带着一帮被他的马还跌跌撞撞的益州军士兵向东逃窜而去。这一边,两次被如鬼魅般的西凉军埋伏,被杀得主力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张任下了马,就奋力扔了自己的头盔,抱着头就是一阵大哭。张任出任益州军的将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战。首次打仗,就先被黄忠埋伏,又中了文聘的计,两次大败,损失了他大约九万的益州军。汉中郡的心脏——南郑城被夺走了;又有黄忠带领的大军在汉中境内徘徊游弋,他又听信吴懿的意见而没有及时回军阳平关,恐怕阳平关也危在旦夕了,不定已经易于西凉人之手。贾龙对张任有知遇之恩。张任的名头和本事都远不如同出师门的赵云,是贾龙听张任与赵云是师兄弟,同出童渊门下,才火速提拔他为整个益州军的主将。而他刚上任主将以来,就连输了两场,这让张任十分沮丧和羞愧。想到无法给贾龙一个交代,差点就一刀自行了断,幸好让吴懿给拦了下来。吴懿劝他退兵回阳平关,张任却认为,黄忠在埋伏他之后不知去向,极有可能早就攻下阳平关了。再退回阳平关就是一条死路。思来想去,张任决意退保西城。西城还没有被西凉军占领,甚至距离南郑城更近的成固都没有陷落。逃到西城,据城坚守,才能保全益州军残部八千多人的性命。于是,张任星夜兼程,逃入了西城。黄忠取下阳平关时,文聘也正好取得了南郑大捷。经此一役,黄忠和文聘顺利地完全了贾诩的战略意图,攻下了至关重要的南郑城和阳平关,将半个汉中郡都收入囊中。在战后,文聘向汉中郡其他县城发去檄文,多个县城听闻张任和严颜的十五万大军溃败,阳平关和南郑城又被攻占,吓得纷纷投降。就连远在南郑城东边最远的房陵县和上庸县都投降了,整个汉中郡,就只有西城没有投降,也只有西城还有驻军。西城就像一叶扁舟一样的孤立无援。消息传到了刘范那里,西凉军军中一片欢腾。这时,贾诩才把他的围点打援之计和盘托出,西凉军纷纷惊叹于贾诩之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贾诩身在关中,却用一锦囊就能定下汉中郡之得失,为西凉军所乐道。刘范也是高兴,汉中郡和阳平关都被攻下,益州军被打得只剩下四分之一,贾龙这下可就要寝食难安了。刘范下令给黄忠,命他留下一部人马驻守阳平关,其余大部进逼白水关,但不必攻关,只需要震慑蜀中即可;又命文聘留下一部人马驻守南郑,其余大军入驻成固,以震慑西城中的张任。在关中这一边,刘范正在胜利进军。汉中大捷传来时,西凉军正好兵临长安城下。长安城,是汉之西京,自然是坚不可摧。在汉朝建立之初,汉高祖本来定都在栎阳。后来汉高祖才在兴乐宫的基础上修筑都城。起初都城并没有名字,是汉高祖用了都城附近一个乡聚的名称“长安”,来命名新都,长安城就是这么来的。也就是,长安本来只是一个乡聚的名称而已。只是“长安”二字有“长治久安”之意,十分吉利,汉高祖也很有文化,所以就用了这个名字。事实证明,“长安”二字十分好,总比隋代改称的“大兴”雅致,比后世之“西安”富有诗情画意。长安城中,有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北宫、桂宫等五个宫殿。另外,还有建章宫在上林苑之中。其中的长乐宫和未央宫最为广大,仅仅两宫,就占据了长安城一半的面积。两宫之名取“长乐未央”之意,是名相萧何给汉高祖督建的,其奢靡程度,甚至超过了秦之咸阳宫。所以汉高祖刘邦对萧何十分不满,大怒,质问萧何:下刚刚安定下来,百废待兴,怎么能建立如此豪华奢靡的宫殿?萧何淡淡一笑,回答高祖:皇帝必须要用华丽的宫殿才能向万民显示出皇帝应有的威仪,不然不足以服众,不足以御下。汉高祖这才恍然大悟,以后不再责怪萧何,住进了两宫之中。长安城中大多数都被宫殿所占据,其余狭的地方,还有武库、东市和西市,市民能居住的地方很。长安城四面城墙都有城门:全城共有12个城门,每门3个门道。东面自北而南为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南面自东而西为覆盎门、安门、西安门,北面自西而东为横门、厨城门、洛城门,西面自北而南为雍门、直城门、章城门。长安城有一百零五平方公里之广大,放在整个下,恐怕只有洛阳城能超过它;而放眼整个世界,邺城、宛城、秣陵、成都、罗马城、拜占庭、巴比伦、尼萨、泰西封、富楼沙、摩揭陀都不如长安城之大。另外,长安城中总人口有四十万之多,在整个汉国只比有大约一百万市民的洛阳城少。这样的人口规模,同样不是其他城池可以相提并论的。除此之外,长安城还有渭水流经于西北作为西城和北城的护城河;城墙为版筑土墙,高四丈,宽四丈到五丈;城墙下还有壕沟,宽三丈,深一丈。长安城又处在函谷关和武关进往关中的必经之路上,处在关中之腹地,又处在渭水之南,农业兴盛,资源丰富,所以长安是整个关中的心脏,只有拿下了长安,才能拿下关中之地。长安处在司隶校尉部之京兆郡中,京兆郡旁又有扶风郡和冯翊郡。三郡之前身,就是项羽划分的三辅。

第五百五十六章 献计献策

长安如此坚不可摧、城高壕深,城中又有盟军两万四千之众驻守,主帅是虽然在刘范手下败了很多场、但仍不失为世之名将的皇甫嵩,看来这长安城是易守难攻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皇甫嵩率领盟军进入长安城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盟军已经没有军粮了,面临着断粮的危险。而长安城中也没有存粮。本来存粮不少,但存粮一律被运到了郿县。危急时刻,得知了盟军即将断绝粮食的消息,长安城中各个世家大族纷纷倾囊相助,不仅给盟军补充了军粮,还白送给皇甫嵩四万家兵作为生力军。得到了充足的军粮,又获得了足足四万的世家私兵,盟军再一次强大起来。长安城隐秘正好藏有武库,存放着足够的武器。皇甫嵩大开武库,给私兵都装备了武器。六万几千的盟军,只要不受西凉军的挑衅,坚守不出,就足以守住这长安城,进而稳住岌岌可危的局势了。消息传到刘范这里,刘范大怒。刘范知道,他在凉州的改革极大地伤害了世家大族的切身利益,世家大族绝对容不下他,所以才对盟军这么支持。而这些支持,还只是长安城中的世家大族提供的。如果是整个关中的世家大族都如此,那皇甫嵩又能收获到数十万大军。如果在等下去,皇甫嵩得到越来越多世家的或明或暗的支持,盟军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大,长安城就越来越难以攻克。故而刘范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如何攻下长安城,让世家大族支持不了盟军。暴脾气的典韦道:“大王,末将有计,可攻克长安城!”刘范颇为不信,典韦可是史上有名的莽汉。刘范道:“恶来,你这是看孤拿不下长安心急火燎,故而给孤开玩笑吧!”典韦憨笑道:“大王,您可别看了末将。末将是傻了些,但也有志于建功立业,将来封妻荫子,给大王破开这长安城,把皇甫老二提溜到大王面前!”刘范这才一改半信半疑的态度,道:“行,那你快吧!”典韦道:“喏!大王,俺寻思过,这皇甫老儿为何能重新得势呢?还不是因为有长安城中的世家大族支持他,以抗拒大王的威。”刘范点点头,道:“的不错,没有他们,皇甫嵩只有两万兵力。只要孤给你指挥大军,必定能攻克长安。”典韦一拍手掌,道:“这不就结了?大王只要派兵到关中各地去搜捕世家大族,把整个关中的世家大族全都给灭九族,财产抄没,家奴全都释放掉。这样一来,就能把长安城里的世家大族给吓得半死。大王在书信一封,寄给长安城里的世家大族,威胁他们赶紧献城投降,他们那些怂货,哪敢不从呢!”刘范听完,摇了摇头,只了一句:“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典韦急了,道:“大王,为何不可啊?”郭嘉连忙站出来解释,道:“典将军有所不知,万一真这么做,就会挑起关中所有的世家大族的怒火。关中之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几乎都是从孝武帝时就已经在关中生根发芽。孝武帝为了抑制世家大族和富商之增长,便强行把全下资产超过三百万钱的富室全都给迁移到关中来。故而关中是世家大族最为密集也是最为强大之地。若是果真用了典将军的计策,不仅不能族灭世家,反而会让关中世家纷纷群起而攻之。大王虽然手握雄兵,但在此时与关中众世家相抗衡,时机还不成熟。换言之,我军之实力,还远远不如关中世家的底蕴。若真与之开战,我军固然能胜,但也是惨胜,如此结果,对我西凉无半点好处。再了,一旦与关中世家开战,关中就会沦为一片狼烟。大王需要的,是一个富饶的关中。如此才能给大军提供充足的军粮,而不是一片荒凉之地。再者,激怒关中世家,进而会引起下世家对大王之仇视排斥。大王要取下,就应当先蛰伏,等到时机成熟,再与全下之世家开战,方为上策。”听郭嘉这一长串的解释后,典韦不耐烦地闭上眼,并别过头去,摆摆手,道:“嗨,俺看你们这些军师就是些书呆子,净知道些大道理,迂腐!”郭嘉但笑不语,众人皆笑。刘范道:“除了典韦之计策,还有人能献上计策,为孤攻下这长安城吗?”马岱站出来,道:“禀报大王,末将或有把握!”刘范心想,这马岱马丁宁虽然年纪比马超还,但智勇双全,值得日后独当一面。刘范道:“丁宁有何计策?”马岱道:“大王,末将之计,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刘范道:“既然如此,尼拾的是何人之牙慧呢?”马岱道:“是左军师贾先生之牙慧。贾先生曾经劝大王挑拨离间朝廷与并州、皇甫嵩与李儒之间的关系,迫使并州军不得不退出陈仓城而走,途中被我军伏击。今长安城中有三军:官军、鲜卑军与乌丸军。其中,鲜卑军之统领为和连。和连此人,虽为檀石槐之子,却生性胆。如今鲜卑军不过八千多人,损失了九万二千人,早已是重创。和连想必早已是忧心如焚,惧怕大王威。若大王去信一封,好生抚慰之,约之秘密打开城门,放我军入城,事成之后,大王许诺放他们回鲜卑,绝不刁难,则长安城必定被攻下。”众将都以为然,唯独刘范摇了摇头。刘范道:“不可。有陈仓会战前车之鉴在,有渭水之战在,和连就绝不会答应。在陈仓会战中,李儒与吕布背叛皇甫嵩,出城就被伏击而败。和连可不敢再学李儒。况且,发生了并州军出走一事,皇甫嵩必定是对鲜卑军和乌丸军多加提防,不会把守城之任交给他们。再者,鲜卑与孤,乃血海深仇,他们绝不会同意与孤同谋。就算他们答应了,也难保不是皇甫嵩与他们会将计就计,诱骗我军进入城中,而埋伏我军。攻克长安自然是头等大事,但不能拿西凉儿郎的性命来打赌。”马岱道:“大王高瞻远瞩,末将不及。”而后退下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妙计夺城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人有计策可破敌夺城吗?”

贾诩悠悠地站了出来,幽幽地说道:“大王,属下有计。”

刘范笑道:“能助孤攻占长安城者,非你贾和莫属了!”

贾诩淡淡一笑,说道:“在属下把计策告知之前,敢请大王随属下出营帐一观。大王一观便知。”

于是,刘范便跟着贾诩出了帅帐,好地看贾诩到底搞什么名堂。贾诩一出帅帐,立即蹲下身来,抓了一把泥土,递给刘范看。刘范十分怪,拿着这一块泥土在手翻腾,只见这块土十分干燥,泥土还掺杂着不少的盐粒。刘范把泥土捏在手半天,仔细端详,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刘范疑惑不解地说道:“和,这泥土递给孤是何意?”

贾诩笑道:“大王,攻克长安城的要旨在这块泥土啊!”

刘范听罢,又多看了几眼,还是看不出,说道:“哦,是吗?”

贾诩又拿手一指西凉军大营和长安城之南,那里正是一个大树林,说道:“当然,那片树林也是要点所在。”

刘范把土块一扔,说道:“和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快说!”

贾诩笑道:“喏!大王,这长安城土硬水碱,不堪人食,而且城无柴。眼下已经入冬,天寒地冻。长安城之水尽皆结冰,且城无柴火过冬。所以,大王只要如此如此,可攻克长安城,不费吹灰之力!”

刘范一听完,立即大笑,说道:“还是贾和老谋深算!”于是刘范传令全军,命令全军向西撤退,刘范亲自监督西凉军断后。长安城的皇甫嵩、曹操、袁绍、盖勋等人都城观看,见西凉军竟然撤退了,十分不解。皇甫嵩派出斥候去追,果真看到西凉军正在往西凉方向退却。皇甫嵩得知之后大喜,说这时西凉军知道长安城城郭坚固,壕险沟深,急切不能攻下,所以只好退兵回去。曹操等人也以为然。

正值冬天,长安城无论是军人还是百姓都需要补充水和柴火。长安城的井水都是碱水,不堪饮用;只有城外有纯净水源;过冬又太过寒冷,军民都需要打柴来燃烧取暖。于是,皇甫嵩便大开长安城门,放长安军民出城去打水打柴,等到黄昏时分再关闭城门。打水打柴之地,都在长安城南的树林之,距离长安城只有一里地之遥。至于大开城门,皇甫嵩也不放在心,因为西凉军已经退走,不会攻打长安。

这样,长安军民一连出城打水打柴了五天。到了第五天的晚,突然有一股乱民冲出长安街道,趁着夜色缓缓向长安城的西城的章城门摸来。与此同时,西凉军大部也在夜色的笼罩之下,向长安袭来。是夜,天降大雪,刮起大风,乌云密布,明月为掩,伸手不见五指。领着西凉军秘密向长安城潜伏来的,正是刘范本人。刘范领着西凉军大部,这次是要一举攻占长安。同时,在长安城的那一股乱民有两万人之多,他们都是在黄昏关闭城门后,在西城聚集起来,然后到了子夜时分,又暗趁着大雪纷飞和夜色不明,悄悄地向章城门袭来。章城门是长安城西城三个城门最为宽阔的城门,也是最容易让大股军队通过。

大雪纷飞之下,盟军六万四千多人大部分都已安睡,只有少量的盟军士兵还在守城。但自从五天前刘范率军退走之后,盟军都以为刘范这是要彻底放弃攻打长安城了,不再相信刘范还会率军回来,守城的士兵都窝在城门楼里歇息,无人想出去到城墙受冷风摧残。虽然长安城同其他的城池一样,都实行严格的宵禁,但正因如此,那两万多的乱民才得以神不知鬼不地顺利地顶着大雪,走到章城门之下。到了章城门之下后,那两万乱民在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的指挥下,把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全都给脱掉,露出了藏在衣服下的明光铠。原来,他们是西凉军,率领他们的是马超!马超呼出了口热气,搓了搓冰冷的手,示意他的两万之众都抽出大刀来。两万都从腰间抽出来弯刀,在大雪纷飞看不出来那雪白的刀刃闪出的白光。

等这两万西凉军准备好后,马超身先士卒,杀向章城门之下的盟军。一瞬间,喊杀声震天动地,下雪声都无法掩盖,整个长安城的宁静都被打破了。两万西凉军奔至章城门下,马超分成两队,一队一万人,去攻击城门,杀光驻守城门的盟军;另一队也是一万人,跟随着他杀向城门楼,去放下城悬着的木桥,将木桥搭在壕沟。两队西凉军立即行动。章城门驻守着六千多人。四千多人都在城门之下。趁着夜色和下雪声,西凉军摸到了盟军营帐之下,一把火烧到了营帐里。大火很快蔓延开来,也惊醒了熟睡的盟军士兵。

负责打开章城门的西凉军趁着盟军与大火共舞,在火挣扎着灭火,杀将过去。盟军一面扑火,一面又被突袭,都吓傻了!在雪花的重重遮挡之后,看到的正是闪亮的明光铠,吃了一惊!再抬头往看,又看到这些穿着明光铠的人头都勒着一条赤帻,绣一个金色的“风”字!看到这一个“风”字,盟军这才醒悟,这是西凉军进城了!当盟军还在纳闷西凉军怎么进的城时,西凉军冲破火线,杀将过来,一个冲锋,砍下了数百人头。盟军大惊失色,纷纷四处翻找武器,还有人擂鼓,告知章城门遇袭。终于,盟军在被突袭之,组织起了有效的阵形。但西凉军急于打开城门,都不要命地攻击盟军。盟军不能抵挡,很快被西凉军逼进了城门洞里,停止了进攻。盟军以为,西凉军不会再进攻了。却见西凉军的刀斧手给一队弓弩手让开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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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攻入长安

一次齐射,把城门洞的盟军射杀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站立者屈指可数。西凉军刀斧手再一拥而,挥动手锋利的刀斧,将剩下的盟军杀得一干二净。没有盟军阻拦之后,负责打开城门的西凉军,顺顺利利地抽出了章城门的铁制门栓,将章城门大开。与此同时,马超也率部冲了长安城墙,城墙之,喊杀声透过空气一片片雪花,仍能传播到很远的距离,几乎全城都能听见。西凉军一城墙,首先杀向城门楼。驻守城门楼的二千多盟军陡然遇袭,十分慌张,一举被西凉军冲杀得惨败,有的盟军士兵靠着城墙,还被撞下城墙去。马超扔了长枪,夺来一把刀,奋力砍断了转盘的铁索,木桥轰然倒塌,搭在了壕沟之。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潜伏在长安城的西凉军顺利地攻克了章城门,放下了木桥。一切准备绪后,马超点燃了一把火把,朝着西边挥舞火把。

听到长安城准时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又看见章城门有一束火把正被挥舞成一圈一圈的,刘范心里大喜,命令西凉军全军都跟,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章城门前进。马超的火把引来的不仅是西凉军,还有驻守长安城的盟军。攻夺章城门,势必要发出剧烈的声响;擂鼓声和火把的意味则更加明显。喊杀声很快吵醒了整个长安城,皇甫嵩、曹操、袁绍、孙坚等人都以为这是西凉军在夜袭长安城,立即从床爬起来。但再仔细一听,这喊杀声不像是在城外发出的,倒像是在城发出的。这意味着,长安城有西凉军在!盟军将帅们都是大惊,听闻是西城传来了喊杀声,立即率领盟军大部向西城赶来。

当盟军姗姗来迟时,章城门的守军已经死伤殆尽,城门已经被打开,木桥已经被放下,而且从城门洞往外看,都能看得到城外正有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极速往章城门赶来。那些举着火把的人,皇甫嵩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是西凉军又回来了。皇甫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想想这西凉军是怎么入城的,旋即指挥盟军围攻马超带领的这两万西凉军,意图在西凉军主力入城之前,打败这支潜入长安城的西凉军,最起码也要把城门给关。但西凉军最引以为傲的是其机动性冠绝天下。还没等盟军攻击在城的马超部,刘范第一个冲进了章城门之,向盟军杀过来。

一看到刘范那一张脸,盟军纷纷吓得退避三舍。紧跟在刘范身后的,是数万西凉铁骑。西凉铁骑跟在刘范身后,向一把餐刀切入牛排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入了松散的盟军之。盟军经过世家大族的补充之后,主力军反而变成了私兵,而不是有战斗力的原盟军。一个冲锋,西凉铁骑把一大群盟军士兵撞倒在地,进而被马蹄踩破脑袋。西凉铁骑一往无前,进入盟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挥舞着手的马槊和弯刀,杀得大多数都是步兵的盟军大败。

皇甫嵩看到这一边倒的战斗,立即命令盟军退却,退却小巷之去。西凉铁骑也跟着盟军冲入长安城,与盟军展开巷战。刘范知道,皇甫嵩这是想利用长安城的街道来削弱西凉铁骑,因为骑兵在城密集又狭窄的街道巷口之颇为不便,不容易调头,不容易退却。于是刘范不急着让西凉铁骑都追盟军,而是让西凉铁骑都下了马,然后再去追击盟军。下了马,西凉铁骑的战斗力依然没有战斗经验的世家私兵强的多。在街道小巷之,西凉铁骑和西凉步卒都杀得盟军节节败退。皇甫一看巷战不行,又命令盟军退入长乐宫和未央宫,想利用二宫的深不可测来拖垮西凉军,分散西凉军。但西凉军严密的建制,始终没有被二宫所冲散。

盟军便又是被打得节节败退,甚至都退入到了长乐宫和未央宫的各种尚之。这时,曹操建议皇甫嵩放火烧了长乐宫和未央宫,以大火来阻止住西凉军的步步紧逼。等大火熄灭之后,再趁机反攻,才能有机会将西凉军赶出长安城。皇甫嵩想也不想,严词拒绝,并骂得曹操狗血淋头。皇甫嵩认为,长乐宫和未央宫是大汉的宫殿,是高祖建立的举世无双的大宫,甚至在洛阳城的南宫和北宫都不能相提并论。宫还保留着汉室积攒了两百年的珍异宝,宫女宦官不洛阳少,且祖宗牌位都还供在宫,对大汉的重要性无可拟,怎么能烧毁?曹操知道皇甫嵩愚忠,不再进言。

很快,西凉军像洪水泛滥一样,席卷整个长乐宫和未央宫,把盟军赶出了二宫。盟军没有办法,只能又退守北面的明光宫、北宫和桂宫。西凉军锲而不舍,很快撞开了宫门,又尾随着盟军追入三宫。

在未央宫和长乐宫进行激战时,郭嘉进言,说盟军有可能会火烧二宫,以来阻挡西凉军的攻势。刘范大笑,说皇甫嵩为人愚忠,绝不会轻易烧掉这两座对大汉意味深远的宫殿。果然,皇甫嵩乖乖地退出了二宫,二宫整个都落入了西凉军手里。未央宫和长乐宫的面积占了长安城的一半的面积,在其北的北宫、桂宫和明光宫都很小,夺下三宫并不难。

刘范派遣一部西凉军数千人,前去占领了北宫、桂宫和明光宫之间的街道,将三个宫分割开来,然后再集兵力逐个击破。官军被分割在三宫之最大的明光宫,鲜卑军被封闭在桂宫,乌丸军被逼进了北宫之。只要先攻败了三军之最强大的官军,弱小的鲜卑军和乌丸军可以一鼓而下。但在一片混乱之,刘范分辨不出官军在哪里,皇甫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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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长安大捷

危急万分之时,沙场老将——皇甫嵩的指挥才能终于姗姗来迟地线了。皇甫嵩发觉西凉军的攻势减弱了许多,在明光宫、桂宫和北宫之间的街道徘徊不前。皇甫嵩据此判断,是刘范还没有清楚作为盟军说一不二的主力的官军在哪个宫殿之。皇甫嵩大胆地猜想,刘范此刻最想要进攻官军。因为解决了官军,鲜卑军和乌丸军独木难支,不值一提了。但刘范不知官军在哪里,如果鲁莽地进攻,恐怕进攻的不是官军,而是鲜卑军和乌丸军。这样一来,西凉军会在鲜卑军或乌丸军身浪费时间,官军很容易逃窜。将盟军包圆儿一举歼灭的战略无法实现,日后麻烦很大。所以,西凉军迟迟没有动静。也是因此,皇甫嵩心生一计,以引开西凉军的注意力,好让官军逃出长安城。

皇甫嵩传令给身在北宫和桂宫的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命令他们两军出宫,大举进攻西凉军,而后他再率领官军出明光宫,同他们夹击西凉军。和连、轲能、蹋顿等人不知这是皇甫嵩的调虎离山之计,二话不说,乖乖地率领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突然杀出北宫和桂宫,反击西凉军。昏暗的长安城,再次热闹起来。

刘范一看,是藏匿在北宫和桂宫之的敌军敢于反击,便以为这支军队是官军,于是不疑有他,将所有主力都调动到北宫和桂宫来,猛攻这支胆大妄为的军队,连包围着明光宫的几千西凉军也都加入了剿杀北宫、桂宫之敌的行动来。斥候来报,说西凉军都撤往西方,皇甫嵩放松下来,知道这是刘范了他的计了。因为北宫和桂宫在长安城的西北角,而明光宫在长安城的东北角。没有了西凉军的阻挠,皇甫嵩顺利地打开了明光宫的宫门,然后率领残余的官军向东城的三个城门逃去。

此时,西凉军在刘范的调动下,正汇精聚神地攻打北宫和桂宫。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起初是杀出了宫门来,到了街道之,但很快又被西凉军杀得退回了宫里去。在西凉军猛烈的攻击下,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只得死死地顶着宫门,扛着西凉军的攻击。两军等了许久,也不见官军按照约定,出明光宫来夹击西凉军。和连、轲能和蹋顿等人都慌了神了,爬北宫和桂宫最高处向明光宫方向张望,看到官军确实正在出宫来,但官军的方向却不是向西来夹击西凉军,而是向东逃亡到东城的三个城门去。两族首领都是恍然大悟:原来皇甫嵩是假意夹击,而利用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来引开西凉军,方便官军逃跑啊!

眼看官军大部已经出了东城门,轲能一怒之下,举起弓箭,点燃了火箭,朝明光宫方向射去。轲能这么做,只不过是泄愤而已,但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刘范看到了那支火箭,顺着那支火箭向东一看,官军正好趁着西凉军撤开包围,逃向东城门。刘范也醒悟过来,又派出主力军去追击官军,只留下一小部分的西凉军继续攻击北宫和桂宫。没有了大部西凉军的包围,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的伤亡率很快下降很多。两军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也悄悄地打开了北宫和桂宫的北阙,然后经过东市和西市,向北城门逃去。

而另一边,西凉军的主力追了官军,但无奈官军残部已经退出了长安城,在出城之后,还顺手把木桥给毁掉,阻拦住了西凉军的追击。刘范只能隔着壕沟,眼睁睁地看着皇甫嵩带着他的三万多官军向东逃跑。又回身杀向北宫和桂宫时,发现二宫也已经空虚,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三千多人也通过北城门,渡过渭水逃跑了。这让刘范气馁不已。

原来,贾诩的计策是用退军西向,来麻痹盟军,让盟军以为西凉军不会再攻击坚固的长安城。然后,长安城又土硬水碱,没有柴木,长安军民必须出城去树林去砍柴打水,以供过冬之用。而贾诩又密令一部西凉军装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跟着长安军民一同打柴打水,然后也尾随着长安军民进入长安城。因为过冬要紧,又因为西凉军已经退走,所以皇甫嵩不会对入城之人严加盘问。西凉军轻易地进入了长安城,没有引起皇甫嵩的怀疑。一连五天,每天都有四千多西凉军士兵装扮成百姓模样而混入长安城,五天之后汇集了二万人,已经足够里应外合。而且,贾诩还算出了在第五天的晚,天会突降大雪。大雪一下,西凉军的行动更加隐蔽,不容易被发现了。果然,贾诩的瞒天过海之计完全取得成效,皇甫嵩的盟军阵亡一半,另一半仓促逃往潼关方向和渭水以北,不知所踪。

长安城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到了刘范之手,西凉军仅仅阵亡了四千多人。进城之后,刘范开始了对世家大族的清算。凡是将私兵和军粮送给皇甫嵩的世家,一律抄家灭门。那些袖手旁观的世家大族则没有遭到清算。另外,长安城集了大汉的众多资源,刘范并命令军士将未央宫、长乐宫、北宫、桂宫和明光宫洗劫一空,把宫所有的珍异宝都抢出来,与军士们二八分成,甚至还远到林苑,将建章宫也抢劫一空。刘范曾有言在先,所有物资,都要分给军士们八分,全军二分,算这六个宫殿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也毫不吝惜,引得全军为之疯狂。

除此之外,刘范还到处寻找长安城的工匠。长安城和林苑集了大汉大半的坊和尚,坊是官府开设的,专供官府;尚人宫廷开设,专供宫廷,故而长安城的手工业十分发达,工匠也很多。西州要发展制造业,必须要取得如此之多的工匠。长安城的工匠又都是官府和宫廷的,所以技术十分高超,正好弥补西州制造业的不足。

皇甫嵩星夜兼程,终于逃到了潼关,与袁术汇合;而加起来只剩下三千多人的鲜卑骑兵和乌丸骑兵,也无力再在关逗留,不敢再和西凉军玉石俱焚,于是决定经过河南地,路过匈奴的地盘,逃回自己的老巢。整个关,基本都被西凉军所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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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兵临洛阳

攻下长安城这个八百里秦川的心脏,并不代表着西凉军获得了这次旷世战争的最终胜利,彻底打败十军,至少西征的官军未曾被尽数灭掉,这让刘范十分不甘心。刘范要的大获全胜,是要兵临洛阳城下。甚至攻破洛阳城,推翻朝廷对天下九州的统治,如此疯狂惊人的大战略,此时已经被十军会攻逼到墙角里的刘范,也不是没有想过。所以在长安城,刘范歇息了几日,又召开了会议。刘范愤然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坚决地说道:“不率大军攻到洛阳,甚至攻下洛阳,孤心之恨,实难除也。”

这次,谋士们没有过多的拖泥带水,郭嘉立即给出了一个简单粗暴又有效的策略。郭嘉说道:“禀报大王,属下有计!”

刘范说道:“奉孝可说。”

郭嘉说道:“属下之计,乃声东击西、避实击虚之计也!如今长安已下,皇甫嵩之溃兵奔逃至潼关,加之袁术之兵,潼关已经有六万守关之兵。只要袁术坚守不出,守住潼关绰绰有余。此诚不可猛攻也。我军本不善攻坚,猛攻潼关则我军必败。而洛阳面向西方的门户,并不只有潼关一关。在蓝田之东南,还有武关。大王率领大军兵临长安城下,如果又进军夺下夹在长安城和潼关之间的华阴,会让朝廷以为等大王攻下华阴城之后,下一步是向正东方向前进,抵至潼关之下。所以,朝廷必定会把重兵布置在潼关,以防止大王再攻破潼关和其背后的函谷关。这样一来,朝廷会忽略对武关的防守。武关在蓝田城以东,距离长安太过偏远,朝廷必定料想不到我军会从武关出击,兵临洛阳城下,一定不会在武关布置多少兵力。因为朝廷又要守潼关,又要守洛阳,甚至还要守函谷关、新安、宜阳。朝廷在司隶的大军最多也十几万,所以能守武关者,顶多也只是数千人而已。

大王可声东击西,避实击虚,将大王之王旗留给一员将,派此将举着大王之王旗,进逼潼关,这样一来,皇甫嵩和袁术必定以为大王是把攻击之重心放在潼关,而非武关。而大王却亲率一路大军,前去突袭毫无防备之武关,必能一鼓而下,将武关收入囊。武关攻下后,大王再引军东向,则可以经过南阳郡之后北向,兵临洛阳城下。”

“声东击西、避实击虚,奉孝之计真乃妙计也!”刘范夸赞道,而后马不停蹄地命令魏延举着他的王旗,率领二万西凉步卒出长安城,向东进击潼关,为了迷惑皇甫嵩和袁术,刘范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在军找到了一个身形与他差不多的军士冒充他;而真正的他,却率领四万五千西凉铁骑向东南进发,前去偷袭武关。

魏延率军很快拿下了长安城到潼关之间、又不设防的华阴,再进逼潼关。官军的斥候看到魏延所率领的军队举着刘范的旗帜,都误以为魏延的西凉步卒是西凉军的主力,要不然刘范的旗帜也不会在这里。报告给了皇甫嵩和袁术听后,又传回了洛阳城。朝廷得知刘范率领西凉军的主力军朝着潼关进逼,而不是率领大军去攻击武关,心的大石头放下了,朝廷还撤回了已经走在半道的淳于琼。本来朝廷不放心武关,害怕武关会被攻克,所以增派淳于琼率领一万官军去驻守武关。但刘范的王旗在向潼关靠近,这一情报让朝廷认为武关之驻守已经没什么必要了。还不如多留些军队守卫洛阳,万一西凉军果真连续攻下了潼关和函谷关,也好给守住洛阳城增加多一些胜算。而朝廷君臣想不到的是,武关才是此战要害。

为了甩开官军的斥候,西凉铁骑用连续换乘战马的方式,星夜兼程,风餐露宿,向武关进发。郭嘉之计策,是要火速攻下武关,进而在威逼洛阳。武关距离长安只有二百里路,西凉铁骑只在半天之内绕过了关重镇蓝田,抵达武关之下。到达武关之下时,还是正午时分。武关是重要关隘,在武关也有一个锦衣卫密探潜伏在关,作为一个收取入关费的小卒。锦衣卫将武关的虚实告知给了刘诞,刘诞又转告给刘范。刘范得知,武关只有南阳郡派来的四千多郡国兵,战斗力不强,而且一入夜都入睡,不管武关之安危。得知了这一重要情报后,刘范庆幸于自己建立了锦衣卫。要不然贸然进攻险要坚固的武关,还真不知道能否夺下武关。

于是,刘范命西凉铁骑蛰伏,等到子夜时分再偷袭武关。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入夜了。果然如同锦衣卫密探所言,关的守军一入夜放松了警戒,都酣然入睡。刘范便命十几个军士趁着夜色,摸到武关之下,然后向关墙抛掷绳索,绳索的钩子很快勾住了关墙的女墙的窟窿。十几个身形矫健的军士利用绳索爬了武关。十几个军士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关,到了武关之,顺利地打开了关门。等这十几个军士回来之后,刘范一声令下,西凉铁骑便全军出击,杀入武关之。武关守军还在睡梦之,感受到了地面剧烈的颤动,惊醒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守军一惊醒,从床鲤鱼打挺地起来,各种样式的兵刃搭在了他们的肩膀。武关以这种极为简单粗暴的方式被拿下了。

拿下潼关之后,刘范留下五百人看守武关,而后率领主力西凉铁骑星夜兼程地前往洛阳城。在破晓时分,西凉铁骑兵临宛城城下。宛城是南阳郡之治所,也是一座大城,因为南阳郡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郡,人口众多,土地肥沃。但刘范对宛城没有什么兴趣,在宛城守军的诧异的目光下,刘范继续率领西凉铁骑折向北方,向着大汉的都城洛阳城奔去。

在第二天的正午,刘范终于抵达了洛阳城下。此时的洛阳城虽然四门紧闭,但仍然和战前一样的一派祥和,无人知道刘范已经率领大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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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四面楚歌

又看到洛阳城这熟悉的城池,望着那高大、土黄色的夯土城墙,刘范的心感慨万千,欲辨已忘言。洛阳城不仅是大汉的国都,更是此时的世界最大的城池,连罗马和拜占庭,都不能和洛阳城相提并论。洛阳城之布局和长安城不尽相同,若俯瞰之,其呈现出一个南北纵向的长方形。其正央是南宫和北宫,北宫在北,南宫在南。在洛阳城地南宫之西有金市;在其东有马市;在其南有灵台、辟雍和太学以及明堂。在北宫之东有太仓和永安宫,其西有皇家园林。在洛阳城之北有北邙山,也是日后少帝和献帝奔逃的地方;在洛阳城之南有洛水,这也是为什么洛阳城叫洛阳,因为洛阳城在洛水之阳。

整个洛阳城也和长安城一样,有十二座城门,但和长安城不一样的是,十二座城门并不是均匀地分布,像长安城那样,每个方向都有三座城门。而是洛阳城南有四座城门,寻常城池多出来一座;其城北又只有两座城门,寻常城池少了一座。城西的三座城门自北向南分别是西门、雍门和广阳门;城东的三座城门自北向南分别是东门、东门和耗门;城北的两座城门自东向西分别是谷门和夏门;城南的四座城门自东向西分别是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和津门。

除此之外,洛阳城的城墙长安更加高大宽厚,壕沟和护城河也是一应俱全,长安城更加易守难攻,坚不可摧。洛阳还集了一百万左右的人口,这在人口方才几千万的古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一个庞大的数字。尤其是把天下人口几十分之一,集在一个城池里,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洛阳城还是刘范受封的地方。他连续因功受封征北将军、凉州牧和护羌校尉、冠军侯,都是在洛阳城进行的。洛阳的一切,都见证了刘范的成长。再次回到洛阳城,刘范的心里十分感慨。以前他都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进入洛阳城,而今三四年过去了,他却率领着一支大军回到了这座城池,意图攻克之。人生变化莫测,真令人深思。

在刘范感慨时,郭嘉和贾诩早已吩咐西凉铁骑在洛阳城下安营扎寨,他们二人都知道,洛阳城不是轻易能攻下的,要做长远打算。而西凉铁骑引起的大地震颤,也是给洛阳城的朝廷君臣敲响了警钟。刘宏在西园宫女的帷帐被西凉铁骑引起的地面震颤所惊醒,慌张地四处逃窜。幸亏宦官蹇硕劝他赶紧指挥城的官军,守卫洛阳。刘宏召开何进,命令何进和蹇硕两人率领剩余的北军、南军和西园军加起来一共十二万多人立即对洛阳城严防死守。

何进到城池一看,竟然从西凉军的营寨看出了一个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身影,那是刘范!何进和蹇硕都是吃了一惊,他们都以为刘范还在潼关前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洛阳城下。但刘范确实活生生地在那里。消息传回到了宫廷和朝廷之,引起朝廷所有官僚贵族的极大震动!杨彪、王允、朱俊等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刘宏也吓得不敢再在西园享乐,召集朝臣,商量对策。

与此同时,贾诩又劝刘范趁朝廷没有在函谷关置守军,先去拿下函谷关。函谷关是潼关和洛阳城之间的关隘,万一函谷关被拿下,洛阳城和潼关的联系会被完全切断。洛阳城的十二万守军和潼关的六万守军要陷入各自为政、很有可能会被西凉军逐个击破的危险之。而在刘范率军降临洛阳城下之前,朝廷没有料到郭嘉会提出避实击虚的计策,认为只要守住了潼关,洛阳城会固若金汤,派兵驻守函谷关完全是多此一举,所以没有派兵扼守和潼关一样重要的函谷关。函谷关一丢失,皇甫嵩无法与朝廷联系。

刘范立即派出三千铁骑,不费一兵一卒,水到渠成地拿下了函谷关。贾诩又劝刘范向东攻下虎牢关。虎牢关也叫做汜水关,是因为以前周王手下的一个大力士在那里生擒了一只猛虎,周王将猛虎囚禁在那里而得名。虎牢关是洛阳东方的门户,同时也是洛阳城与冀州、兖州、豫州等州郡之间的关隘。一旦拿下了虎牢关,可以完全切断洛阳城与虎牢关以东的州郡之间的联系。加之函谷关被攻下,洛阳城北面有北邙山和黄河,南面又有条山,这样一来,洛阳城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之。而同函谷关一样,朝廷也并未在虎牢关布置重兵把守。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流民西迁之后,关东州郡,空无反贼,朝廷不必再驻守虎牢关,恐惧反军会通过虎牢关,攻到洛阳城下;而刘范又在西边,朝廷不必派兵反而到东边的虎牢关驻守。所以,西凉铁骑又轻易地拿下了虎牢关。拿下了虎牢关和函谷关之后,刘范还是不放心,又派兵去攻下了同样不设防的轩辕关。洛阳城周边有八座关隘,其最重要的三座都被西凉军收入囊。

函谷关、虎牢关和轩辕关一陷落,洛阳城,也是朝廷果真陷入了四面楚歌、四面受敌的境地之。北方倒是没有被西凉军攻占,但北邙山和黄河是天然的天险。在宏观视角,洛阳城实际已经是被刘范给四面包围了起来。虽然司隶还有众多城池还没有被西凉军攻下,但实际洛阳城仍然是孤城一座,没有人能够救援得了洛阳城。

朝廷深知西凉军之骁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凉军把三座洛阳城的门户一个个地攻下,而不敢出城与西凉军决战。谁都知道,一出城只有大败一场的结果。函谷关、虎牢关和轩辕关在朝廷手,自然是洛阳城之门户。但落入了西凉军的掌控之,这三座关隘反而变成了洛阳城的牢笼。这时候,朝廷君臣才开始考虑到,他们发动的这一场战争是十分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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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徘徊不前

轩辕关、函谷关和虎牢关到手之后,洛阳城被隔绝在了司隶校尉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与外界的联系几乎断绝,几乎已经成为了瓮之鳖。洛阳孤城一座,等着刘范决断了。但洛阳城是天下第一坚城,又是大汉国都,城赫然是代表着天下正统的朝廷,还有更重要的天子。

在西门下,刘范望着高大威严的洛阳城,陷入了一阵沉思之。随着三个关隘的沦陷,洛阳城很有可能会被刘范所攻破。但真的要攻下洛阳,弑君篡位、继位九五吗?刘范的心开始动摇了。

刘诞、郭嘉、贾诩、典韦、马超、马岱,以及跟随他偷袭武关、包围洛阳城的四万五千名西凉铁骑,见刘范陷入了沉思,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等着刘范的决断。马超有些心急了,说道:“大王,请给末将五千将士,末将必定能在入夜之前为大王破开城门,拿下洛阳,领着西凉子弟直入宫闱,生擒昏君!”

刘范还是望着洛阳城那高高的城门楼,看着在城墙蹿下跳的官军士兵,望得出神。见刘范没有立即回复,急躁的马超也不敢再多言。刘范看了许久,淡淡地下令道:“全军听令,包围洛阳东西南三门,在三门之下三里处安营扎寨,不得有误!”

“诺!”西凉铁骑一听刘范这一条军令,都有些疑惑,但都毫无疑问地立即执行。很快,三座雄伟的大营在洛阳城的东门、西门和南门之下三里处建立起来了。营寨里井井有条,营帐、壕沟、寨墙、拒马、炊具、武器库、粮仓等,一应俱全。刘范进入帅帐,其余的谋士武将都在帐外等候。刘范在帐内端坐,表面看着很冷静,但其实他已心乱如麻。此刻一个问题盘旋在刘范的脑海,令刘范不知如何抉择。这个问题不是别的,是要不要攻克洛阳城。

按理说,洛阳城几乎已经是他的囊之物,只是要付出西凉铁骑巨大的牺牲,才能攻下。但洛阳城有皇帝在,有朝廷在,它的政治意义是邺城、宛城、成都、临淄等大城所不能同日而语的。

沉吟再三,刘范朝帐外说道:“召军师郭嘉进帐!”典韦便传令给郭嘉。郭嘉整理了一下衣襟,昂首阔步地便步入帅帐。其他人除了贾诩之外,看向郭嘉的眼神都是热乎乎的。很显然,郭嘉自从献计消除了南线和北线的威胁、献计赢得了陈仓会战的胜利之后,早已成为刘范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在天下的名望,此刻也正是水涨船高,几乎肩早名满天下的贾诩和田丰二人。刘范第一个召见郭嘉,可见有多么倚重他了。

进入帅帐,郭嘉正看见刘范站在宽大的地图前。地图用一整张牛皮制成,面清晰地绘着全天下的州郡、城池、山川、河流。只见刘范双眼紧紧地盯着地图心的洛阳,手指还有节奏地戳着洛阳城。说道:“大王是在为攻不攻洛阳而犯愁吗?”

刘范转过身来,郭嘉行礼。刘范说道:“不错。轩辕关、函谷关和虎牢关已在掌,朝廷这次是插翅难逃,洛阳城几乎是孤囊之物。但洛阳城不同于长安,是大汉之国都,又有朝廷在。攻下洛阳,天下在望;但亦有可能激怒全天下,使天下与孤离心离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郭嘉点点头,说道:“大王思虑周全,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刘范说道:“奉孝可有良策教孤?是取洛阳,还是弃洛阳?”

“取洛阳!”郭嘉还没等刘范说完“还是弃洛阳”这一句,坚定不移地说道,并双拳紧握,激动地前一步。

刘范一挑眉毛,十分惊讶。刘范在召见郭嘉之前,已经料想到郭嘉很可能因为顾全大局而劝他弃洛阳。但郭嘉这么一说,刘范才想起来,郭嘉可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主。郭嘉历来都是激进冒险主义,最为典型的是在曹操平定冀州和幽州之后,人困马乏,郭嘉却劝曹操出击乌丸。当时,程昱、荀攸、荀彧等人都不同意,认为这样做太过冒险。但曹操却力排众议,采纳了郭嘉的建议,果然取得了大胜。由此可见,郭嘉劝他取洛阳,也是符合他激进主义的秉性。

刘范坐下,说道:“为何要取洛阳?取洛阳有何好处?”

郭嘉笑道:“洛阳乃天下之心,若大王攻下洛阳,天下必定震动,各地州郡陷入群龙无首、一团散沙之境,大王可恩威并施,一边以盛大兵威,威吓天下州郡,若有不从,即可杀破;一边再许诺给州郡之刺史太守以官爵,分化之,拉拢之,双管齐下,天下十二州之地必定归为大王所有。即使有大臣之贼起于四宇,只要大王边剿边抚,剿抚并用,反贼便不足为虑。如此一来,不出十年,偌大的天下即可为大王所有。大王取一城而可得天下,破一朝而可服不臣,何乐而不为呢?故而,嘉劝大王尽早攻破洛阳,早得天下!”

刘范沉吟再三,说道:“但朝廷在洛阳,皇帝在洛阳,天下正朔还在洛阳。若是轻易攻克洛阳,威吓朝廷,恐怕会引来天下人心不服。虽然得了洛阳,获了朝廷,但失去天下人望,恐怕会引来全天下之勤王,起兵讨伐孤。如之奈何?”

刘范什么也不缺,谋士、武将、强军、地盘,样样俱全,但唯独缺少一个名分。名分看似简单,其实可不简单。国从古至今,最看重的是大义名分,正所谓“名正言顺”。虽然刘范早自立为王,但不是朝廷的册封,来源不正,也只有西北三州百姓承认,关东的人却认为他是反贼。自立为王已经是惹得全天下不高兴了,如果又弑君篡位的话,天下一定会如同一壶沸水一样,群情激奋,叛乱四起。虽然刘范已经强大到能战败十军,但若是全天下群起而攻之,刘范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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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取或不取

郭嘉不以为然,还一副已经提前想到这一点的样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大王所顾虑者,不过只是一名分而已。名不正则言不顺,大王没有正当的理由,贸然得位,恐怕引得全天下不服,会群起而攻之。此事易耳。只要洛阳一克,朝廷一降,大王但可继续高举靖难义旗,表面上仍然尊奉皇帝为天下至尊,但实际上只是利用皇帝作为大王之傀儡,骗过天下人之耳目,实际上尽可将朝廷大权揽入怀中,岂不快哉?”

刘范听完郭嘉之语,仍然有所顾忌,说道:“天下有识之士又岂非如此容易蒙骗过去?”

郭嘉说道:“大王放心,只要皇帝掌握在大王手中,那大义就在大王,民心也在大王。纵使有人不服,也是犯上作乱,大王可名正言顺地消灭,而不会天下人所诟病。等天下大定,大王再让刘宏行禅让礼。如此一来,大王得位,便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顺。万里江山,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就成为大王私有,而大王也终将得偿所愿,继承大统!”

郭嘉说完,浮现在刘范脑海里的一幕就是他即位九五,君临天下。这不正是他最渴求的吗?故而,刘范的心跳开始加速了。没想到,穿越不到五年,皇帝之位就距离他有如此之近。朱元璋从一个和尚到当皇帝,还花费了十多年,李存勖篡唐当皇帝,也花费了十多年。而刘范还不到五年,皇帝之位就已经似乎是唾手可得了。

郭嘉但微笑,不语。只要刘范肯用他的计策,那他就是开国元勋,拥立之功也是头一份。但待刘范深思一番后,刘范脸上的狂热慢慢消退。刘范点点头,不置可否,说道:“知道了。奉孝先退下,待孤再想想,后作决断。”

郭嘉对刘范的心境变化有所察觉,也没有继续规劝,而是言一声“喏”,然后退出了帅帐。倚在铺着一张虎皮的金丝楠木扶手背靠椅上,刘范低着头,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深思良久,刘范抬起头,朝帐外说一声:“传令,召右军师贾诩入帐!”

此时,帐外早就聚集着跟随他奔袭洛阳的西凉军所有高级将领、军师、长史等,所有人都在等着刘范的决断。看见郭嘉一脸平静地从帐中走出,所有将军都围了上去,迫不及待地七嘴八舌地问道:“郭军师,大王是怎么说的?”

郭嘉但笑不语。这时,虎卫军前来传令。所有将军,马超、马岱等人,又回头一齐看向身后的贾诩。贾诩仍然是看不出喜悲。郭嘉和贾诩对视一眼,贾诩却对郭嘉露出一丝微笑。郭嘉报以微笑,但心中却暗想:不好,让他看透了。贾诩整理了一下衣襟,就进入帅帐。刘范一抬头,就与贾诩一个对视。贾诩抱拳拱手,说道:“大王按兵不动,决断如何?”

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扶手,整个帅帐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清脆的叩击声。刘范轻声说道:“郭奉孝劝孤取洛阳。”

贾诩低着头不说话。刘范看着贾诩雷打不动的脸,说道:“文和应该不会想不到吧,或者说,一开始就料到了。”

贾诩说道:“不敢欺瞒大王,属下早就知道。奉孝小友,身负高才,年纪轻轻,又是新附大王。年轻人嘛,总想做出一番成绩,以此来证明自己,也好堵住那些非议。”

刘范说道:“你倒是洞若观火,看得透彻!不过,看文和这些话的意思,是不同意取洛阳了?”

贾诩说道:“回禀大王,属下也建议大王攻取洛阳。”

“哦?文和果真是如此想的?”刘范给他搞糊涂了,按照猜想,贾诩应该不会同意如此冒险的计划才是。

贾诩说道:“然也。自从殷商以来,洛阳就被天下人视为天下之中心,是名副其实的中原。商人曾经用日晷来测算何处为天下正中,发现只有在洛阳时,日晷之影最短,而其他各处皆长。商人据此推断,洛阳距离天最近,当为中原。从殷商以来,洛阳建都,历经数百年,集中了天下精华。洛阳又地势险要,东控中原,南抚荆扬,北挟晋地,西通关中。而今,洛阳又是汉家的都城。既然大王志在天下,终有一日都要拿下洛阳,这汉家天下的都城。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眼下却还不是时候。”贾诩突然平静地说道。

刘范说道:“这么说,文和是不同意取洛阳了?”

贾诩说道:“大王,您以为现在是取洛阳的最佳时机吗?”

刘范不解地说道:“现在不是,那什么时候才是?”

贾诩说道:“等西域开发、流民安置结束,等军器军粮再次充盈府库,等天下发生重大变故,才是大王逐鹿中原的最佳时机。而现在,大王要做的仍然是等,仍然是看。”

刘范默然。身为凉王,刘范虽在外征战,但怎么可能对西凉现在的处境没有察觉?贾诩继续说道:“自从中平三年九月初,曹操推动朝廷,发动十军会攻,大王不得不僭越称王、举起靖难义旗起来反抗以来,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内,西凉的粮草、金帛、军械、钢铁等各项战略物资消耗快速,三个州的府库几乎都揭不开锅了。金帛倒是消耗不大,但粮草几乎殆尽。本来西凉就不产粮,如果大军再拖延一个月的话,那属下敢大胆推测,西凉三州必定出现饥荒。虽说三州百姓拥护大王,但一旦百姓们面临饥荒,必定崩溃。到那时,大王再补救什么也没有用了。

而且,战事密集,军械消耗极大,尤其是箭矢,只剩下三万多支,根本支撑不了一次野战,更别提攻城战了。军械的消耗,背后是钢铁等物资的短缺。大战一开,军用物资瞬间稀缺,已经经不起消耗了。再者,战事开始后,西凉赖以富足的丝绸之路全线断绝。西凉工厂出产的制成品卖不出去,丝绸之路上其他地方的商品也进不来,这就让西凉商品严重囤积,更让西凉物价飞涨。如果不尽早结束战事的话,那恐怕百姓们都买不起日常之必需品了,民生将毁于一旦。”

刘范听罢,被郭嘉激起的攻破洛阳、一统天下的激情,瞬间像当头棒喝一般,深思起来。贾诩说道:“属下知道,大王素来最为爱民,又怎能忍心看着西凉的百姓民生不安?所以仅仅出于这一点,大王也不应该拿下洛阳,再扩大战端。”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一场赌局

贾诩见刘范默然,继续说道:“而且,大王您也知道,这仗从九月打到十二月,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军虽然损伤不大,但面对十军的百万之数,战胜如此之多敌人,我军也付出了几万人的伤亡。直到现在,我军兵临城下,将士们仍然战意汹汹,锐意进取。四个月的征战,难免会激发起将士们的厌战之心。洛阳城城高壕深,要攻下它,非一日之功。这样更会助长将士们的厌战之风。久而久之,军中必定会滋生出对大王的不满。军心不用,对大王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刘范一下就警觉起来,双眼放光。对于刘范来说,民心当然是首要的,但相比之下,军心却也是最为紧要的。刘范自己知道,他的崛起,一直以来都是依赖于麾下大军。西凉军就是他的王牌,如果西凉军都失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毕竟是来自后世的人,刘范从小就听过太祖的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无论放在哪个国家、哪个历史时期,都是适用的。对于刘范,军权就是君权。

贾诩说道:“再者,大王,咱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洛阳城真的被我军攻克,又是怎样一番情形呢?奉孝小友认为,洛阳城一下,天下已然无忧。其实不然。诚然,洛阳城一破,大王可以以朝廷为自己的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天下除了朝廷外,还有众多像大王这样的刘氏子孙。他们和大王一样,各自或多或少都有封地,还蓄养着众多私奴。毫无疑问,宗室子孙们的势力十分可观。有一定实力的他们见大王以宗室的身份就能独霸朝廷,称孤道寡,一定会心生嫉恨,在各地举兵造反,与大王作对。汉室江山四百年,宗室子弟遍布天下。一旦都扯旗造反,会给大王造成很大的麻烦。”

刘范也是如此认为。不说别人,光是刘备、刘表、刘鲧这三个人就一定会造反。而天下宗室却还不止他们三人。

贾诩说道:“除开不安分的宗室子孙,世家大族也是一支不可估量的力量。光武中兴以来,实行助长世家的国策。在前汉被武帝压得抬不起头来、甚至被无端强抢家产、背井离乡去长安的世家大族们,在后汉肆无忌惮地发展壮大。时至今日,后汉两百多年,世家大族也发展了两百年。现在,天下遍布庄园,但见世家私奴,不见官府辖民。世家大族们的庄园,甚至是皇室以及宦官们的田产的十几倍。而世家们隐匿的户口,更是数不胜数。大王在他们眼中早就形同昔日的吴王刘濞,攻破了洛阳,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极佳的对抗大王的借口。大王虽强,也经不住被全天下的世家一同反抗。”

刘范深以为然。在历史上,袁绍和袁术两兄弟本来就是世家大族出身,所以实力才最为雄厚;刘备之所以能占据徐州,也多半归功于糜家的投靠;而吕布之所以能入主兖州,也是兖州世家——张邈的意向;曹操又从吕布陈宫手中夺回兖州,也是因为卫家的帮助;刘表单骑入主荆州,全靠和蔡家结亲,拉拢蒯家;而交州的士变本来就是当地的世家,所以才能长期出任交州刺史。类似于这样的例子,枚不胜举。反正在东汉末年争霸天下的,除了刘备以外,其他诸侯都是世家出身。整个三国史,其实就是一次世家大族之间的撕逼互殴史。所以刘范才会对世家如此痛恨,也如此忌惮。

贾诩又说道:“除了世家大族和宗室子孙外,各地的刺史、太守,也是大王的又一大阻碍。天下有十三州,每个州平均有十个郡,拥郡最少者徐州只有六郡,最多者益州有二十多个郡。太守们都各自有数千郡兵,而刺史在非常之时也可援引朝廷自主招兵剿贼的诏令,招兵买马。他们久在官位,又岂会甘心让大王夺走权力?而且,他们都是朝廷最忠实的拥趸,其中对汉室忠心耿耿的忠臣不在少数。大王入朝揽权,挟持皇帝,必定引来他们的围攻。”

“再者,汉室四百年来的国祚,让天下百姓对汉室之忠心十分浓重。虽说大王也是汉室宗亲,但毕竟在天下人看来是僭越。而要消除天下百姓对汉室的认同,建立起对大王的忠诚,还需要时间来一点点地消磨,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样一来,天下百姓,除开西州百姓外,都会反对大王。”

“这样看来,攻取洛阳不但不能收到短时间内一统江山的奇效,还会激起包括汉室子孙、世家大族、各地官长以及百姓们的反抗,这不得不说是因小失大。而且,不但关东全面反对大王,关西的百姓和西凉军也会因此不高兴。如此说来,全天下都反对大王攻克洛阳。如果大王再攻下洛阳的话,那就是逆天行事了。而大王也无力无全天下对抗。故而,属下建议大王先不要攻取洛阳。待到时机成熟,再取不迟。”

听完了贾诩这一长串的推算,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不仅听得刘范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也让刘范产生了更多的想法。贾诩说完后,也不再说,静静地站着,等刘范下决断。刘范本以萌生退意,但又回想起郭嘉的建议,这是他最接近攻取洛阳、一统天下的时候了。这让刘范左右为难,进退两难。两难之余,刘范便先挥退贾诩,自己在帐中思考。

贾诩退下。贾诩出了营帐,围在帐外的将军们和郭嘉,还没有走。人人都在等待刘范下决断。众将又七嘴八舌地询问贾诩,贾诩也是不语。等众将退去后,贾诩飘然走到郭嘉身旁,微笑着问道:“奉孝,你可是劝大王取洛阳?”

郭嘉也微笑着说道:“如此说来,贾先生定是劝大王弃之。”

贾诩笑道:“洛阳城乃都城所在,是全天下之眼中钉,肉中刺。大王若是拔了这颗钉子,那全天下都会感到刺痛。”

郭嘉回道:“或许是如此吧!但嘉以为,洛阳更像是一把刀。大王拿下洛阳,就是往朝廷身上插了一刀。这后汉本就是积重难返,药石无医,再挨一刀,岂有生还之理?”

贾诩点点头,说道:“那,奉孝可愿与在下赌一赌吗?”

郭嘉一挑眉毛:“赌大王会采取我们之中何人的建议吗?”

贾诩笑道:“正是!若大王取之,在下送给奉孝东珠三斛;若大王弃之,奉孝送给在下珊瑚五株。如何?”说着,贾诩笑眯眯地张开手掌,等待着郭嘉。

郭嘉也笑道:“好吧!反正无论谁赢,大王都会赢,成交!”说着,郭嘉扬起手掌,就是和贾诩一个响亮的击掌。击掌后,两个不世出的谋士便是会心一笑,让众将摸不着头脑。

正在这时,有虎卫军来传令,让全军的军师、将军、长史和校尉都进入帅帐内议事。听闻这一命令,众将,以及郭嘉和贾诩都不由得有些期待。郭嘉和贾诩又是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的赌局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六十五章 议将和谈

在贾诩走了之后,刘范陷入了深思。到底是采取何人的建议,让刘范左右为难。采取郭嘉的建议的话,洛阳城大半定能攻下。到那时,只有操纵朝廷得当,运用些许权术,这天下或许真的能够被他夺得。但贾诩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攻取洛阳城是很容易,但这样一来会激怒整个天下。与全天下为敌?刘范自问,或许还是不敢。但话又说回来了,洛阳城就在眼里,甚至只要刘范愿意,洛阳城就在他的脚下。这么好的机会,刘范可不认为上天还会给出第二次。再次兵临洛阳城下,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的征战,多少年的努力。

思来想去,刘范一直是让两种抉择拉扯来拉扯去,根本定不下决断。知道烦躁之下,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刘范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谨慎地再思考一番。他首先想到了郭嘉的建议。郭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险主义者,所以他提出要攻占洛阳,也不足为奇。为原有的历史轨迹上,他为曹操所画之策,无不是冒着巨大的危险。正是靠着郭嘉的奇谋,曹操才得以成就霸业。话说回来,刘范也认为自己也是冒险主义者。如在幽州之战中,若不是冒险诈死,引诱鲜卑大军,也不能取胜。所以刘范才一直犹豫不决。

相较于郭嘉的冒险,贾诩更偏重于稳重一些。历史上,曹操决意在刚刚统一北方后不加以休养生息,就要南征孙权刘备。贾诩劝曹操先把北方恢复好了再行南征,但被胜利蒙蔽了理智的曹操不听,结果在赤壁之战中一败涂地。不得不说,若是曹操能听一听贾诩的话,天下迟早是他的。

想到这,刘范忽然豁然开朗了。现在他的处境,可不就很想曹操吗?西域二州收复不到五年,流民也才刚刚迁徙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凉州输血。不仅收不上一个五铢钱,将来的几年还要不断地往里贴钱,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底蕴根基。而且论理说,新得三年的凉州其实也还没发展成熟,不过只是货殖的繁荣,掩盖了这一点而已。而一个不够稳定的地盘,在顺风顺水之时或许还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但只要稍微一走下坡路,其中潜藏的隐患就会如火山爆发一般。

对于刘范而言,这可谓细思极恐。刘范又想到了远在西域以西的田丰。田丰一支孤军远在贵霜境内。虽然暂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毕竟贵霜帝国不是小国,更何况田丰军之侧还有安息在。眼看着花剌子模之地又冒出了一个新的威胁,又垂涎于花剌子模之地的重要,难保安息不会进攻田丰军。如果西凉军不趁早回到西凉,那么新夺得的半个花剌子模之地方圆千里的土地,很有可能会被安息抢走。更有甚者,安息的势力还会顺势进入西域。这可不是刘范想看见的。

思来想去,似乎不取洛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于是刘范传令,让众将进帐。郭嘉和贾诩二人领着众将,以此进入帅帐。见礼之后,马超头一个就站出队列,火急火燎地抱拳拱手,说道:“大王,这洛阳城咱们攻还是不攻?”

马超说完,其他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刘范。刘范说道:“这洛阳城,不攻了。”

一听这话,马超便叹了口气,其他几个校尉也都有些急躁。郭嘉听罢,却没有如马超一般,反而是露出一个精神奕奕的笑来。贾诩依旧安之若素。马超甚至急得满头大汗,进谏道:“大王,函谷关、虎牢关和轩辕关都在我军手中,这洛阳城就是瓮中之鳖啊!只要大王给末将两万兵卒,末将十日之内必定能把洛阳城给攻下,把昏君佞臣们全都给生擒!这明摆着朝廷是死定了,大王何不……”

刘范伸出手,制止住了马超的话。刘范说道:“我意已决,断不可更改!就这么定了!”

听罢,马超只得垂头丧气地一拱手,退回了队列之中。刘范见马超如此,微微皱了眉。马岱便站了出来,说道:“大王英明!不取洛阳,方为上策!”

刘范说道:“丁宁以为如何?”

马岱说道:“回禀大王,大王是臣,昏君是君,虽然大王高举靖难义旗,但在天下人眼里,实则为犯上作乱、大逆不道的造反。且大王没有朝廷的诏令,就私自称王,更惹得天下人不满。原本天下人就认为大王是造反,此时若大王攻下洛阳,岂不是更加坐实了造反的罪名?如此一来,大王定会引来全天下人的痛恨仇视,失去天下人心。大王虽强,但也经不住全天下的围攻,大王的宏图霸业也难成就。所以,大王决定不攻洛阳,才是上上之策!”

刘范点点头,深以为然。名分,一直是刘范最大的劣势。身为臣子,又是僭越称王,这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朝廷仍然是朝廷,拥有名分在,人心依然在朝廷手里。

马超闻言,虽然仍然十分抵触,但也有所和缓。贾诩站了出来,说道:“大王,丁宁小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大王发起此战,是打着靖难清君侧的名义而来。若是攻下洛阳,则天下人必不服。故而,不如顺着清君侧这一名义,对朝廷大加勒索,与之进行和谈,方为上策。”

刘范说道:“文和何意?”

贾诩说道:“既然不攻洛阳,那就只有与朝廷进行和谈这一条路。现在我军占据绝对优势,朝廷自然知道。我军在和谈中可以对朝廷提出众多条件,朝廷不敢不从。而且,既然是靖难,大王就应该杀几个朝中的佞臣,借此来向天下人证明,大王这次兵临城下,并不是要犯上作乱,谋朝篡位,而是为天下人诛杀奸佞谄媚之臣,以谢天下。这样一来,朝廷就算是知道这一点,也不能再诬陷大王是反贼,失去的天下人心,也可借此举再收回来。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刘范点点头,说道:“文和这话说得不错。既然如此,和谈在所难免,就让文和与休文代表孤与朝廷和谈好了。”

贾诩和刘诞都应道:“喏,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刘诞说道:“大王,既然要和谈,那条件应该是哪几条?”

刘范想了想,说道:“第一条,朝廷必须要正式给孤封王。这一条必须要争取到,也是和谈的先决条件,不得放弃。”

刘诞便命一个长史记下。刘范说道:“第二条,朝廷必须要对西凉赔偿军费。毕竟,孤这次是清君侧来了,这也算是给朝廷办事了。孤不远千里的来,朝廷也该有所表示才是!”说完,众人皆笑。

刘范说道:“赔偿的军费,就由文和、休文定夺,尽量要多些,不必给朝廷面子,再多也不嫌多。”

刘诞有些愕然,说道:“大王,这朝廷多年来穷困潦倒,赋税稀缺,恐怕这次要不来多少钱。”

刘范笑道:“是啊!朝廷是没钱,但刘宏的皇室可有的是钱。大汉立国四百年,皇室田庄遍及全国,又积攒下四百年的财富,怎会穷困?不过是皇室不愿把钱花给朝廷罢了。再说了,皇室若是缺钱,天下还有众多的世家大族。武帝当年对世家苛索无度,这才有充足的钱与匈奴决战,又凿空西域。现在刘宏拿不出钱,也可以照着武帝的手段,逼索世家出钱出粮。这样一来,刘宏不就有钱了?”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六十六章 喜上加喜

“但你们二人记住,这次赔款中务必多索取些粮食。西凉现在尚不缺金银,但缺粮草。”刘范又叮嘱道。

郭嘉站了出来,脸上丝毫看不出建议没被采纳的沮丧,反而是一脸的兴奋和朝气。郭嘉神采奕奕地说道:“说到粮草,大王,属下能让大王不费吹灰之力,得数百万石粮草。”

刘范的精神一下就被提起来了,粮草问题是刘范最大的心病。眼下,在西域之战中获得的一百多亿钱财仍然还有大半,加之田丰、张合等人又破灭乌孙、大宛和康居三个位于丝绸之路上的国家,从贵霜这只猛虎口中抢来了葱岭以北的大夏之地,大夏之地也是十分富庶,所以刘范根本不愁财政的问题。但历经四个月的征战,西凉储备的粮食已经不够支撑西域二州的开发了,甚至还有饥荒发生的可能。故而一听郭嘉的话,刘范就精神百倍。数百万石粮食,足已解决西凉的粮荒危机,甚至精打细算后,还能有不少剩余。

刘范说道:“果真如此?那奉孝可速速说来听听!”

郭嘉狡黠地说道:“属下自然会说。不过嘛,大王要获得这数百万石粮草,属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王答应!”

贾诩听完便微笑。刘范有些纳闷,说道:“是何条件?”

郭嘉笑道:“属下要五株南海珊瑚做赏赐,大王可否答应?”

刘范说道:“珊瑚?奉孝不是不爱财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郭嘉笑道:“那倒不是!嘉当然对黄白之物没有兴趣。但刚刚嘉与贾先生定下赌约,相约若是大王择嘉之策,贾先生当送嘉三斛南珠;若择贾先生之策,则嘉当给贾先生珊瑚五棵。嘉便答应了。但嘉又是新附大王,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买不到啊!所以,嘉就只好问大王要了!”

刘范听罢,点点头,笑道:“你们两位倒是出手阔绰!一打赌,就是南珠珊瑚!孤有三州,都很难买得一株珊瑚,一斛南珠!你们倒好,一出手就是三斛五株!看来,孤这个王,还不如你们两个谋士富裕了!”

贾诩笑道:“岂敢岂敢!大王的府库里,金银尚有数十亿,天下谁人能与大王斗富?只不过,大王仁明,府库所藏,都用在三州民众福祉上,府中不爱豪奢,所以才如此啊!”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吧!五株就五株!”

郭嘉笑道:“谢大王厚爱!贾先生,等回了姑臧,就问大王索要珊瑚便可,嘉便不必插手了!”

贾诩也笑道:“那看来以后某还要多与奉孝打赌了!五株珊瑚,这可比某一月俸禄多的多了!”

郭嘉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嘉还要扳回本钱呢!”

众人皆笑。刘范笑道:“好了,奉孝就别卖关子了!”

郭嘉说道:“诺!大王,嘉所指的数百万石粮草,其实就在不远处的敖仓内!”

“敖仓?”一听这话,众人就都开窍了。敖仓,自从春秋战国以来,就历来是储备粮草之地。有汉一代,除了在东西两京内有太仓,但京城之中毕竟地狭,将粮草储备在敖仓之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故而,敖仓内常年储存着数百万石粮草,以备常平。但敖仓之粮毕竟是关系到王朝兴亡,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能开仓。如桓灵以来历年的饥荒,甚至达到了“河南夫食其妇、河内妇食其夫”的地步,朝廷也没有打开敖仓放粮,任由百姓易子相食。

“现在洛阳被我军三面包围,周围三个关隘也落入我手,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兵力驻守敖仓?敖仓就在洛阳城东下一百多里。只要大王派军士前去取粮,必定是水到渠成。西凉的缺粮之危,自当迎刃而解!”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等议完事,丁宁,你就带着一万军士带着全军所有的车辆前去取粮。若是车辆不够,就就地伐木打造运粮车,务必要把敖仓全给搬空,不留一粒粮食!”

马岱出班,说道:“诺!”

刘范说道:“既然敖仓有粮,那就不必再向朝廷过多索取粮草。除了赔款之外,若是朝廷赔付不起,就让朝廷交出工匠和太学生来!西凉现在实业兴盛,正缺乏工匠。而皇宫之中有众多的尚坊,给皇室服务的工匠数不胜数,而且技术是全天下最为先进的。若是得了尚坊的工匠,我西凉的工厂产出的产品必将更加精良。而朝廷多次党禁,宦官又对太学生多加镇压,甚至杀了陈蕃,一定让一部分的太学生与朝廷离心离德。西凉的人才漏洞,正好就此填补。你二人记住,赔款或可降低,但工匠和太学生务必要多要些!”

刘诞和贾诩都说道:“诺!”

刘诞又说道:“说到人才,属下知道有一大才,现就在洛阳城中。大王若得之,定然给大王成就霸业增添助力!”

刘范一挑眉毛,心中暗喜,今天解决了粮食问题,现在又能得到一个谋士,真是喜上加喜。刘范说道:“哦?那人是谁?”

刘诞说道:“回禀大王,那人姓荀名攸字公达,是颍川荀氏出身,现在朝廷任职,为大将军何进的幕僚。早在大战开启之前,曹操向朝廷献十军会攻之计,但曹操不受何进重视,又曾杀了中常侍赵忠的叔父,与宦官不和,献计不成。但曹操最终仍然献计成功,当时锦衣卫探查到是他背后有高人相助,但并不知是何人所为。经过对十常侍的调查,锦衣卫才发现帮助曹操的正是荀攸。是荀攸向十常侍陈述曹操之计,又贿赂他们接受曹操的计策,并在皇帝面前给曹操美言几句。十常侍也认识到曹操之计的厉害,便在皇帝面前多加提起,所以曹操方能成事。由此可见,荀攸此人颇有谋略。若不是潜伏在十常侍身边的一个间谍偶然间偷到荀攸给张让的一封书信的话,属下还不知道京中竟有如此人才!虽然荀攸帮助曹操献计,是有危害大王之意。但属下以为,如此之才,不为大王所得,实在是太过可惜。”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杀是不杀

一听是荀攸,刘范就露出了笑容来。这时候,穿越者的先知先觉的优势可就体现出来了。别人或许还不知道荀攸,毕竟荀攸还没有在东汉末年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但刘范却知道荀攸此人的厉害。

荀攸第一次登上东汉末年分三国的历史舞台,是他谋诛董卓。董卓造逆,惹得全天下的人都杀之而后快,所以不止曹操刺杀过他,荀攸也曾经有过“引刀成一快”的壮举。但就和历史上众多的刺杀事件大半失败的结局一样,事情败露,荀攸很快就被捕下狱。

和他同谋的另一人畏罪,也清楚董卓的手段,故而在狱中自杀,只有荀攸谈笑自若,不以为然。很显然,荀攸知道董卓不会杀他,故而不怕。果然没过多久之后,董卓就将他放了。这是因为董卓当时夺权之后,备受世人的不满。所以他需要拉拢世家大族。出于这一点考虑,董卓授予了蔡邕官职。这也是董卓为何放过荀攸的原因,毕竟他是颍川荀氏。

后来,荀攸就追随了曹操,给曹操献计献策颇多,尤其是在曹操与吕布争夺兖州、曹袁决战、占领北方四州时,曹操赢得全胜,几乎都是依靠荀攸的高超计策。再后来,钟繇总结下荀攸的十二条妙计,想要写成一本兵书。但还没等钟繇写完,钟繇就先死了,故而荀攸的妙计也随之失传。最后,荀攸官至魏国的尚书令。注意,他是魏国的尚书令,而非汉朝的尚书令。曹操建立魏国,是汉的国中之国,有权建立朝廷几乎所有的制度。在荀攸生病时,曹丕前去探望,甚至跪倒在他榻前。可见荀攸在曹氏心中的地位。

刘范说道:“说得好。荀攸此人,有如此见识谋略,堪称一绝。虽然他与曹操合谋,但孤要取得天下,就必须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样吧,专门列出一条,让朝廷交出荀攸,由孤处置。”

刘诞说道:“诺,属下记住了。”

众人都道:“大王能包容意图谋害大王的荀攸,气度非凡,胸襟宽广,真有王者之气,雄者之风,日后必将成就大业,定鼎天下!”

刘范心想,荀攸此人是曹操的谋主,又怎能放过?若是其他人,早就杀之而后快了,哪有什么气度不气度的?

刘范摆摆手,说道:“马屁可以以后再拍,现在先说大事!”

贾诩说道:“以属下之见,除了要索取朝廷的赔款之外,朝廷更应该重新开放商路,让西凉的商人畅行无阻才是。而且,西凉三州不出产铁矿。现在大汉所有的铁矿,几乎都在朝廷管辖之下,尤其是中原、河北这两地。当让朝廷与西凉自由买卖铁矿,来支持西凉的产业。”

刘范点点头。一个古代国家最重要的三种战略物资,一种是食盐,一种粮食,另一种是钢铁。而西凉除了盛产湖盐外,粮食和铁矿都很匮乏。这十分不利。只有朝廷肯与西凉交易铁矿石,西凉的军工业和其他各项产业才能蓬勃发展。

刘范说道:“可以。除了贸易往来之外,还有补充吗?”

贾诩说道:“既然是靖难,就少不得要诛杀奸佞谄谀之臣。而环顾天下,最为奸佞谄谀之臣,莫若十常侍。大王可要求朝廷交出十常侍,给大王诛杀,以谢天下。不过嘛,十常侍又是掣肘大将军何进的利器,若是将他们十人全部斩杀的话,恐怕会让何进的权势陡然上升,打破朝廷内的平衡,很容易引得天下大乱。眼下,大王还需要平稳地治理西域二州,这时候天下大乱,对大王十分不利。所以,十常侍不能全杀。宜应诛杀其中的几个。这样,清君侧的目的达到了,留着几个宦官压制着,大将军的权势也不至于太过膨胀。”

刘范颔首,说道:“可!十常侍中,最当杀者,自然是张让、赵忠和封谞了。张让、赵忠自不必说,这封谞曾经勾结黄巾贼,事情败露后仗着皇帝的宠幸而活到今日,早就让天下人不满了。若杀了他们三人,正好让天下人解解气!”

贾诩说道:“大王英明!还有一人,合应痛杀!”

刘范笑道:“文和是说曹操吗?”

贾诩说道:“正是!曹操此人,献出十军会攻之计,险些让大王的霸业陷入危机。而且,曹操能想出如此计策,必然有高超的谋略胆识,在属下看来,说句大不敬的话,其才能心计不下于大王。如若不杀,日后必将成为大王的劲敌。现在可趁着兵临城下,逼迫朝廷交出曹操,任由大王杀剐。想来曹操交恶十常侍,又为大将军所不喜,现在十军会攻失败,也必然会触怒朝廷所有人,朝廷断然没有不交出他来的道理。就如同上次洛阳之盟时,大王向朝廷索求乌孙国丞相,朝廷不敢不顶着宗主国名誉扫地的风险交出来一样。杀了曹操,大王日后可永绝后患;不杀,则后患无穷!”

刘范也这么以为,不但如此,刘范比贾诩更明白曹操的危险。但现在一举杀掉曹操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刘范却有些犹豫了。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若东汉末年分三国这一时期是夜空,而曹操就是那夜空中最亮的星。若没了曹操,这三国还是三国吗?若没能和曹操一决高下,战个你死我活,那穿越来这一遭,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到这,刘范知道了自己的选择何在了。刘范对贾诩的计策不置可否,而是问典韦道:“恶来你说,曹操杀是不杀?”

典韦粗声粗气地说道:“敢和大王作对的,都该杀!”

刘范点点头,拍了拍典韦结实得像一块大石头的肩膀,又问马超道:“孟起你说,曹操杀是不杀?”

马超说道:“末将的意见和中护军一样,曹操此贼当杀!”

接着,刘范又问了马岱等将领,都是该杀。只剩下郭嘉一人了。郭嘉但含笑不语。刘范说道:“奉孝,曹操该杀吗?”

郭嘉语出惊人:“回禀大王,曹操不该杀!”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六十八章 留之一命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引得几乎所有人都侧目而视。而只有贾诩看得出来,郭嘉之所以说出这句话,除了他自己的意见外,其实也是刘范的意思。刘范若是真想杀曹操,应该在贾诩说完之后就该同意下来了,而不会还犹豫不决,还逐个地询问众将的意见。刘范把郭嘉留到最后,就是想让郭嘉替他说出来。贾诩看穿了这一点,也就知道,刘范不会杀曹操。

刘范这才欣悦地点点头。本来他就不想杀曹操,只不过众人都想要置曹操于死地。刘范身为主公不好一个个的驳斥,最好是借他人之口说出来,然后他在陈述理由,这样才能不伤感情,维持身为人主的威仪,办事也水到渠成一些。郭嘉本来就是个冒险主义者,而且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刘备被俘入许都,又被汉献帝认亲为刘皇叔,曹操也曾纠结于杀不杀刘备。当时以荀彧的所有谋士武将都力劝曹操杀了刘备,但只有郭嘉力主让曹操留下刘备的一条性命。有鉴于此,刘范猜想郭嘉一定也不会劝他杀掉曹操,最为适合做那个为他代言的人,所以刘范故意留郭嘉到最后询问。而郭嘉也没有让刘范失望。虽然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意思,但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刘范还假模假式地问郭嘉道:“哦?众人都劝孤趁此机会杀掉曹操,毕竟曹操此人的威胁太大。为何唯独奉孝劝孤留曹操一条命呢?难道,曹操是奉孝的旧相识吗?”

郭嘉笑道:“大王取笑嘉了。嘉自幼家贫,家中只有老母一人,怎可能结识曹操?嘉之所以劝大王留曹操一条命,其实也是为了大王着想。放眼天下,当今能与大王匹敌者,只有曹操一人。而且嘉在颍川书院时,也曾参加过月旦评,也得知曹操被高士预言,治世能臣,乱世奸雄。观曹操所为,可知此言不虚。诚然,若杀了曹操,大王又少了一个劲敌,天下也能尽早统一于大王手中。”

刘范饶有兴致地说道:“是啊!那为何不杀他呢?”

郭嘉笑道:“大王,您现在才二十一岁,青春鼎盛,将来的日子尚有一个甲子。若是曹操这么轻易就死了,天下那么容易统一,那大王岂不感到单调乏味吗?”

众人一听,都有些愣神。刘范还是假模假式地点点头,说道:“听奉孝这么一说,到还真有点这个意思!继续说!”

郭嘉说道:“诺!大王,嘉以为,人生在世,尤其是大王这般人物,当与天下英雄逐鹿中原,胜者为王,怎能平淡无奇地过完一生?现下,天下即将大乱,时局必将变动。这时,正是大王与天下群英争夺天下的百年不遇的好时机。大王应当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战胜所有劲敌,而若无敌手,又怎能彰显得出大王的天命所归呢?而没了曹操,大王的敌手不过都是些庸碌无为之人,战胜他们而收受天下,岂不令人气馁乎?设使轩辕氏之无蚩尤,轩辕氏岂能不落寞?设使高祖之无项王,高祖岂能堪称王者?设使武帝之无匈奴,武帝怎可谓千古一帝?设使光武帝之无王莽,光武帝甚至都不能继承大统!在大王身上也一样。雄者如大王,也只有经过与曹操之辈的一番拼杀,方显英雄本色!”

郭嘉这一番话,惊得众人都愕然,但也让众人激动不已,血脉贲张。刘范满意地给郭嘉鼓掌,欣悦地说道:“奉孝这番话说的好啊,都说到孤的心头上去了!”

郭嘉又笑道:“所以啊,大王不仅不能杀曹操,更应该放他一马,也好日后与大王一争高下,看看谁才是天下雄主!再说了,就算大王想杀曹操,嘉还不答应呢!之前大王就曾说过,曹操必将成为嘉的劲敌。嘉还想和曹操比比谁人智谋更高呢!有如此良机在,嘉一向莽撞,又怎会放过呢?”

刘范说道:“奉孝说得对!”说着,刘范环顾众人,说道:“看看在场之人,最年长者文和,也不过三十多岁,最年幼者丁宁尚未加冠成人。孤所愿,当是与众位一道努力,厮杀疆场,决胜千里,杀破群雄,定鼎天下!若无曹操,我等人生,哪还有什么意趣可言呢?故孤决意留曹操一命,不再索求朝廷将曹操交出。他日,我等定要与曹孟德在疆场相遇,说不得,更要与比曹操更凶险之劲敌相遇疆场。诸君,可有信心,与孤一道,战胜之、杀败之乎?”

“我等必效死戮力,助大王翦灭群凶,一统江山!”众人听得此言,不由得心旌激荡,心潮澎湃,纷纷半跪在地,吼道。

刘范也欣悦地说道:“好好好!有诸君同道,何愁大业未竟,壮志未酬?诸君快快请起,我等再行商议和谈条款。”

众人皆起。贾诩说道:“启禀大王,在这次靖难之役中,输给大王的可不止朝廷一家,还有并州牧董卓、益州刺史贾龙、匈奴单于须卜骨都侯、鲜卑七部大人、乌丸单于蹋顿、贵霜帝国王子昆苏耶伽。除开他们,乌孙等三个小国已经国灭,羌胡业已破灭,大牂羌还归附西凉。既然朝廷输了要给大王赔款,那么其他人就更应该付出代价了。”

刘范说道:“巴蜀之地物阜民丰,尤其盛产粮食。黄忠和文聘为孤夺来了汉中郡,又重创张任部,贾龙现在肯定比朝廷还急。因为汉中郡就是巴蜀的北大门,若是汉中不保,巴蜀之地也就失去秦岭的天然屏障。更何况,我军攻下了阳平关,杀了贾龙几乎十万的益州军,要说贾龙不害怕黄忠和文聘顺势南下白水关,攻入蜀地,那鬼才相信。这次一定要多加索取益州的粮食,不能少于两百万石。至于蜀道难,难以运粮的问题,就留给贾龙去头疼好了。”

贾诩点点头,说道:“诺。大王,那其他的呢?”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六十九章 乱成一团

刘范想了想,说道:“吕布的并州军虽然被孤打得有来无回,但孤现在以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无力再进攻董卓的并州。李儒怀有谋略,此人不可小视,他一定也知道这一点,对此有恃无恐。所以,给董卓提出的条件适当便可,尽量不要把董卓逼到墙角里,可以给他留点余地。

而匈奴,虽然是被奉孝的离间计弄得乌烟瘴气,但我军目下也无力再进军美稷城,且派去灭亡羌胡的张辽部只不过是把匈奴人吓走而已,没有与之大战,故而给匈奴提出的条件适当便可。至于鲜卑和乌丸,我军将之几乎消灭在长安城中,他们两部的青壮男子已经死伤了十之六七。若孤派使者前去恐吓,他们定然惶恐,不敢不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所以,对他们提出的条件可以多苛刻些。鲜卑和乌丸都是游牧民族,可索要其牲畜,尤其是牛。牛是畜力的主要来源,如今西域的开发还用得着。而贵霜帝国,涉及复杂,留待日后商议。”

刘诞说道:“诺。”

刘范说道:“针对朝廷提出的休战条件要尽早商议好,其他的可以慢些。现在,丁宁可率一部人马前去夺取敖仓的储粮,其他人都跟着孤出营,命三方城门下的儿郎们都摆出一副攻城的气势来,让朝廷君臣看看我西凉雄军的军威!”

“诺!”马岱得了令,便率领人马前去敖仓。其他的将军,则是纷纷约束部众,出了辕门来,来到了洛阳城的城门楼下。而此时的洛阳城里,朝廷君臣早已是乱作一团,在德阳殿里乱成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纷纷扰扰,但却没能拿出一个主意来。上面的刘宏都能在德阳殿中听到城外西凉军嘹亮又刺耳的号角声,惊吓得龙椅都坐不住了,在丹陛上来回走动,冠冕之下的脑门,被一层厚厚的汗珠给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刘宏双眼早已赤红,眼球上的细小血管,和他紧握的双手上的静脉一样,都是暴起。刘宏身后的十个中常侍,也是面有难色,一个个双腿打摆子,紧张得不停地吞咽口水。而丹陛下的群臣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是交头接耳,却不是在商量对策,而是在相互诉说着各自的不安和惶恐,“这可如何是好”的话,充斥着整个大殿。就算是明智高深如三公九卿如杨彪、王允等人,也是无言以对。甚至司隶校尉王允还一脸绝望,嘴里喃喃着“难道天要亡我大汉吗”。

刘宏来回快速走着,见群臣都如无头苍蝇一样,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殿外的天说道:“听听!听听!朕在宫中都能听见反贼的号角声了!众卿都聋了吗?啊!你等快快拿个主意啊!晚了,祖宗传下来的汉室江山可就不保了!”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拿不出什么主意来,倒是整个大殿内还是一如既往地纷乱,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一般。看着底下群臣一张张茫然木然的脸,刘宏急了,一把把腰间的剑拔出来,愤然摔在地上,指着群臣大骂道:“废物!全都是废物!你们平日里不是主意多着呢吗?怎么?现在反贼打上门来了,一个个都不吱声了?朕每年给你们俸禄养得你们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要你们干什么?不就是想让你们给朕把这江山给看好,朕有问题了还能找个人问问意见,帮朕把问题给解决吗?现在遇事了,反倒一副气定神闲,高高挂起的样子!养你们作甚?要你们何用?”

这一番话,臊得群臣不得不面有惭色。群臣都惭愧地道:“主辱臣死,臣等有罪。”。

虽然刘宏骂得痛快是痛快了,但对于比刘宏还急还怕的群臣一点作用也没起。正当刘宏还想再破口大骂时,一声凄厉的声音又响彻整个德阳殿。仔细一听,是一声“大事不好了”。阴霾渐上心头,君臣抬眼望去,原来是何进的弟弟,中郎将何苗跑来了。刘宏一看,诧异地说道:“何苗?你不是在大将军旁边的吗?怎么跑这来了?”

何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歇了口气后说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方才官军斥候来报,西凉军分出三部兵马,朝东、南、西三个方向去了!据末将猜测,以及探子来报,这三部兵马是去夺取京城东边的汜水关、南边的轩辕关和西边的函谷关了!”

犹如一声惊雷在殿中炸开,君臣纷纷吓得合不拢嘴。朱俊冷静地推断道:“那就是说,洛阳城和天下其他各州,以及坚守潼关的皇甫嵩部断开联系了。而洛阳城之北又有北邙山和黄河两道天堑,如此说来,洛阳城是被四面包围了!”

听了朱俊的话,刘宏和公卿大臣们都吃了一惊,绝望的情绪慢慢浮上心头,水涨船高。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在这时,又跑来一个传令兵,在何苗的耳旁耳语一番话,顿时让何苗惊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刘宏急切地说道:“何苗,快说又怎么了?”

何苗悲切地说道:“陛下,又是大事不好了!方才西凉军又分出一部,向东边行去,烟尘直遏天际。据斥候推测,他们多半是去夺取敖仓了!”

刘宏惊呼道:“什么?敖仓?那里可是储藏着朝廷三百万石的粮食啊!司隶发生饥荒,朕都不舍得开仓放粮!朕辛辛苦苦才省下这点粮秣,刘范那贼子怎么可以……”说着,刘宏的声音竟然哽咽了。

司隶校尉王允站了出来,他是最了解司隶和洛阳城的人,他很冷静地安慰道:“陛下不必担心。敖仓虽然被反贼夺走了,但朝廷还有洛阳城中的太仓。太仓还有两百万石粮草。只要我军保住洛阳,保住太仓,陛下就可无忧了。”

刘宏一听这话,先是激动得点点头,但想了一下之后,又重归落寞,说道:“连虎牢关和函谷关这等雄关都被反贼占据了,潼关也只有皇甫嵩的两三万残兵败将,,洛阳城下又有这么多贼军……这太仓之粮,朕与众卿还能保得住吗?”

刘宏的话,也让公卿大臣们陷入了沉思之中。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章 城下威逼

正在德阳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静默之中时,洛阳城下,西凉军早已射下阵脚,布成方阵,整整齐齐地矗立在洛阳城的东、南和西三门之下。在洛阳城南门城楼上的大将军何进此时都看呆了。只见南门之下的西凉军,在刘范的王旗的号令下,排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在高高的洛阳城头上往下远眺,西凉铁骑一望无际,犹如一个巨大的麦田一样,而西凉铁骑手中紧握的马槊,和各个建制的军旗,就像麦子一样密集。无数个马槊枪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斑斑驳驳、星星点点的寒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仔细一看,每个西凉军士的脸上都不苟言笑,面沉如水。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是十分严肃,在骑士的约束下,一个响鼻也不打。整个西凉军阵,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西凉军布阵之时,卷起喧天的尘土,发出低沉的声响,还时不时能听到在军阵中来回穿梭的传令兵、在军阵外严密警示的斥候兵和校尉等长官的喊声。整个军阵,看起来十分严谨。西凉军的一切,都让何进这个大将军看呆了。虽然是大将军,但何进和张飞一样,是杀猪宰羊出身,对于军队一窍不通。除了在大汉各军中安插亲信,何进还真不知道军队其他的知识。幸好,刘范这也是给何进开了开眼界,上了一门生动又难忘的一课。同何进一样,守城的南军和北军士兵看到这一幕,也是吃了一惊。虽然围城的西凉军看起来不多,又是骑兵,但西凉军仍是让南北两军看得呆了,纷纷窃窃私语着。

再往下看刘范,何进发现,刘范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看不见一根杂毛的骏马,身后还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力士,那大力士还扛着一面醒目的大旗,旗上书着“清君侧”三个大字。何进对此嗤之以鼻。谁人不知道刘范此行的真正目的?况且清君侧,何进也很有可能会被清掉。

何进在观察西凉铁骑的同时,刘范也在打量着他。见何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范心里就觉得好笑。待西凉军完全停下于洛阳城下二里地的地方,刘范打马出阵,用手中马鞭指着高高在上的何进,喊道:“大将军,又在洛阳再次相见,你可别来无恙啊!”

何进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回应道:“刘范,你这乱臣贼子!朝廷对你厚恩无数,可你不思报效,擅自称王,反叛朝廷,现在又带兵包围京城,到底意欲何为?想学王莽谋朝篡位吗?”

刘范听言,拿手一指身后的“清君侧”大旗,说道:“大将军识得这三个字吗?孤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实话告诉你,孤这次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就是要上替苍天,中替祖宗,下替陛下,铲除朝中的奸佞小人,清理君侧,整理朝纲!”

何进骂道:“哼!刘子楷,你休要巧舌如簧!你拥兵作乱,围攻京城,分明就是谋反作乱!怎敢口称清君侧?你当天下有识之士都是傻子吗?”

刘范笑道:“孤所为,也是因为朝中有奸佞充塞,蒙蔽圣听,裹挟君意,甚至还离间孤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试图用陛下的手,来诛杀孤。孤为朝廷镇守西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事君甚忠,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孤平白无故地惨死在奸人手下?又怎能对奸臣祸乱宫闱,而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呢?为了救天下于倒悬,同时也是为了自辩,孤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将军放心,孤此来,绝对不是为了造反而来,全然是只想为陛下诛杀奸臣而已。待到奸佞被诛,孤便再无理由留在洛阳城,立刻率领大军返还西凉。”

何进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既然如此,你口称的奸佞小人是谁?蒙蔽圣听者是谁?你要诛杀者是谁?你且先说出来。不过此人是忠是奸,自待留有朝廷法度定夺,岂能轻易听遂你的意思?你且将奸佞供出,待朝廷查实之后,若确有其事,朝廷必不姑息养奸,还你一个公道。但若你无真凭实据,自当回军西凉,替朝廷镇守西凉,不要再胡搅蛮缠,扰乱朝纲。”

刘范冷冷一笑,说道:“恐怕,这等大事,还轮不到大将军来与孤商议吧!”

何进嗔怒,说道:“我乃天子亲封的大将军,督理天下兵马,你也是在我管辖之下,见了上官,如何敢如此无礼?!”

刘范说道:“废话少说!孤此来,是打算朝觐天子,亲自向天子陈述冤屈,诛杀奸佞!其他人等,不便干涉!现在大将军有两条路可走!”

“哼!哪两条路!”

“第一,请天子亲自上到城墙上来,孤要与天子在此会晤。如若不然,孤就亲自带兵入城,亲自朝见天子!”

何进瞠目,说道:“大胆!刘范,你竟敢要挟朝廷!”

刘范笑道:“岂敢要挟?只是提出意见罢了。”

何进说道:“天子岂能上到城墙上来?你这是痴心妄想!”

刘范说道:“既然大将军不愿意,那孤也就只好亲自打开城门了!”

何进脑门上都冒出汗珠来了,说道:“你胆敢如此放肆!”

刘范冷冷地道:“事到如今,孤还有什么不敢做!”

一听这话,何进吓得倒退一步,无话可说。何进又看了看刘范那张可怖的脸,看看他身后的西凉军。何进知道,万一真把刘范逼急了,说不定西凉军真要攻城。而他有信心守住城吗?答案是没有。况且刘范早就兵临城下,攻不攻城只是在他一念之间。想了片刻,何进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

刘范见何进迟迟不肯表态,说道:“大将军若是再不下决定,阻挠孤觐见陛下的话,那就别怪孤手下不留情了!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何进惊道:“慢着!我先去请示过陛下,再说不迟。”

刘范说道:“好!那孤就先谢过大将军了!”

何进哼了一声,然后低头吩咐身边的一个亲兵,让他赶紧到宫中报信。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临幸南门

何进的传令兵很快就进入宫闱,把刘范这个令人不可思议的要求传达给了何苗。何苗一听,顿时当场石化。但何苗知道事急矣,如果天子不驾临南门上的话,万一刘范真的率领西凉贼兵攻打洛阳城的话,那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于是何苗不得不硬着头皮,再一次进入德阳殿。一看到又是何苗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刘宏还以为事情发生转机了,颇为期待地说道:“怎么样?有什么好消息吗?”

何苗一脸沮丧,臊眉搭眼的,没有吱声。刘宏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沉声道:“又是坏消息?”

何苗支支吾吾地说道:“回禀陛下,贼臣刘范有句话要传给朝廷,使朝廷定夺。”

什么传话给朝廷?分明是要挟威逼。刘宏问道:“那个狗贼!他说什么了?”

何苗再拜,说道:“刘范说,他要朝觐天子。”

刘宏有些纳闷,说道:“什么?朝觐?既然都兵临城下了,他还朝觐做什么?他还说了什么?一并讲来。”

“他还说,朝觐陛下有两种办法。第一种,使大将军打开洛阳城门,放他和西凉贼众进城,他将亲自进宫朝觐陛下。”何苗道。

一听这话,满朝文武都炸开了锅。王允说道:“陛下,刘子楷包藏祸心,反意正浓。若让他率兵进宫,臣恐社稷易主,江山不保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刘宏怎会不懂?刘宏说道:“何苗,不是还有第二种办法吗?”

何苗说道:“诺!第二种就是请陛下幸南门,亲与刘范见面。”

公卿大臣们又一次议论纷纷。刘宏满脸黑线。他不想面对刘范,心里充满了恐惧。但刘范为何一定要亲自见他一面呢?刘宏甚至在想,是不是刘范故意而为,以此计诱骗他到城门上。等他驾幸到南城门上时,刘范很有可能会突然发作,命令西凉贼军趁机猛攻城门,一举将他给拿下。有很多未知的事,本不可怕,只是因为人过多的联想才显得可怕。刘宏越想越觉得刘范此举是意图不轨,打心底就不想临幸南门,和刘范见面。但又恐怕不答应这个看似请求而实为要挟的请求,会激怒刘范,让他不顾一切地攻打洛阳城。

但其实真是刘宏自己想多了,刘范之所以提出这两个条件,就是想让刘宏上南门,仅此而已。第一种办法,放西凉军进城,只要朝廷君臣不傻,就绝对不可能被答应;那这么一来,留给朝廷君臣抉择的只有第二种办法了。最终,刘宏也只能临幸南门,刘范就达到了目的。而逼迫刘宏驾临南门,其中还暗藏着刘范别的考量。刘范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攻打洛阳城,那留给他的选择就只有尽快和朝廷媾和,退兵回西凉。虽然西凉军兵临城下,但洛阳城中仍有十多万官军,难保朝廷不会因此就选择依靠这些官军负隅顽抗。况且,洛阳城中还有百万市民。在必要的时候,朝廷很可能会征召洛阳市民参与保卫战。西凉军跟随刘范兵逼洛阳城者,不过三万人而已,还都是骑兵。要是真攻打洛阳城,那十有**是打不下来的。若是朝廷也知道这一点,那刘范媾和的意图就永远不可能实现。刘范思虑再三,觉得用西凉军的军威唯有震慑朝廷,让朝廷看到西凉军的强大,让朝廷生出西凉军强大到足以攻陷洛阳城,这样一来,才能把朝廷逼退到谈判桌上。刘宏虽是天子,但养在深宫中,哪里见过西凉军这般强军?只要将天子吓破了胆,朝廷就容易退步了。于是,刘范要做的,就是把刘宏逼到南门上来,逼到西凉军面前。

上南门,难保刘范不会突然发难;不上南门,刘范更有可能发难。刘宏陷入了两难境地,又无奈地求助于他的朝臣们:“众卿都议一议,朕该不该答应刘范的要求,临幸南门?”

面对这一难题,朝臣们居然空前地一致。朱俊说道:“老臣以为,陛下当幸南门。反贼素来气焰嚣张,怀有异志,又接连夺取虎牢、函谷,包围京师。若陛下不答应他的要求,老臣恐怕他会立时攻打洛阳城。不若就答应其要求,朝廷也可探查其虚实。”

刘宏听了,心里十分犹豫。道理他都懂,但极有可能付出性命和皇位的行为,还是尽量避免的好。于是刘宏不置可否。

马日磾也说道:“老臣附议。老臣以为,若陛下不答应反贼的要求,不仅会招致反贼的攻击,还会使反贼愈发放肆。陛下不去,贼众一定认为陛下怯于其军威,认为朝廷不堪一击,反而会让局势变得更危险。只有陛下临幸南门,贼众才不敢多加逾矩。”其他众大臣一听,都纷纷出班附议,大加赞赏。

刘宏依然不语。蹇硕毕竟是中常侍,一看刘宏不答应,就知道了刘宏还在犹豫。蹇硕走到刘宏耳后,说道:“陛下放心,洛阳城乃天下第一坚城,而且老奴和大将军手上还有十万雄兵,定能护卫陛下周全,刘范又岂能得逞?”

一听蹇硕的话,刘宏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随即,张让等人安排銮驾,带领着朝廷百官一同往南门奔去。

这时,刘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问道:“大将军,天子和百官到底还来不来了?若是不来,那孤就只好亲自打开城门了。”

何进也在焦急地等着。他素来知道,朝中的那些老臣们,尤其是王允以及新的九卿,都是些刚直之辈,不肯妥协。万一他们这些人都力劝刘宏不答应的话,那可就遭了。何进皱着眉头,说道:“北宫距离南门甚远,可能天子和百官已经在路上了。刘子楷,你已经兵临城下,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吗?”

刘范说道:“孤久在边陲,许久不曾朝觐天子,岂能不生念想?况且孤还有莫大的冤屈在身,不诉于天子,岂能洗脱?”

何进嗤之以鼻。就在这时,何进转身过去,看见洛阳城的中轴线上的大街上被一大队人马充盈着,原来是天子和百官都来了。何进按了按眉心,如释重负地想道:可终于来了,再不来就完了。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二章 君臣相见

何进连忙下到城门去接驾,并领着刘宏上了城墙。越顺着阶梯往城墙上攀爬,刘宏和公卿大臣们的心情就愈发沉重,心脏的跳动就愈发地快速。这样的心境,倒是与上坟祭扫时和临上刑场时的心境十分相似。别的不说,单单是西凉军嘹亮又刺耳的号角声,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随着距离的贴近就愈发地响亮,听得刘宏和公卿大臣们耳朵酸痛。

洛阳城十分坚固,城墙也很高,不是刘宏这个被过度纵欲透支殆尽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加上恐惧的心理,刘宏一个不小心,一脚踏空,在阶梯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将刘宏扶起来时,何进抓着刘宏的一只手,都能透过厚厚的华服摸到汗水。原来,刘宏已经紧张到全身都汗水打湿了。何进不由得叹了口气,感叹这世道艰难,连堂堂天子都被一个疆臣吓到如此地步。这种事,在武帝朝又怎么可能发生?

王允、杨彪等大臣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的。以前只存在于战报上和民间口口相传的西凉军,这次居然就要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这让大臣们除了恐惧之外,还多了一份对西凉军的期待。当然,他们都期望西凉军人徒有虚表,不足为道。

在沉思之中,天子刘宏和文武百官同上南门。当刘范看到那个有些佝偻有些粗胖的身影展现在南城门楼的阴影下时,刘范终于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得意的微笑。刘范相信,刘宏定然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合不拢嘴。而刘宏也确实如刘范所设想的那样。只见洛阳城南门之下一里地外,一个巨大的黑色正方形的军阵映入眼帘,那就是闻名遐迩的西凉铁骑。刘宏定睛一看,所有的西凉贼兵都是膀大腰圆,手中所持武器,尽是马槊、弯弓和马刀,其身上的铠甲,看起来可比北军的好多了。所有的战马,都是高头大马,还有一部分人骑着名贵的大宛马。这令刘宏大吃一惊。他也就检阅过北军的精锐,认为北军是天下装备最为精良的军队,但西凉军似乎是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更令他忌惮的是,这些犯上作乱的反贼身上,蒸腾着一股令人侧目又不敢直视的气势,那气势正是杀气。整个洛阳城下静悄悄的,反而是静悄悄的更让刘宏感到心悸。

还没等刘宏收拾心情,他又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只见在军阵与洛阳之间,距离洛阳城半里的地方,还有两骑。刘宏一眼就认出来头前一骑着黑色大宛马、身着黑色铠甲的人,就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在刘范身后,还有一个膀大腰圆得如同一头牛的壮士,扛着一面“清君侧”大旗。

清君侧?刘宏又是不屑又是惶恐,他清楚刘范真正的意图根本不是清君侧,而是清君!但好在刘范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在他驾临南门时突然发难。这也让刘宏和百官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不过不安感依旧如一块大石头压在他们头上,让朝廷君臣之间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刘宏和朝廷百官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反而是让整个天地瞬间静了下来。西凉军还是头一次见到天子,都在拼命抑制心中的激动,以免吃上军棍。百官们也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西凉军。朱俊颇有些失望。原本他还想看看西凉军的虚实,如果西凉军看起来十分疲弱的话,那洛阳城就保得住了。但他仔细的看了看,见西凉军军威凛然,布置严谨,不仅军阵十分齐整,而且在军阵之后还有一个军营。抬眼远眺,朱俊能隐隐约约地窥见军营中影影绰绰地有众多黑色的身影。朱俊想,那一定是军营之中还有西凉军,数量不明。围城的西凉军的数量不可估量,这可就让朱俊心情低落了。他沮丧地心想,看来国朝这次面临的危机可比王莽篡汉深重得多了。

名将朱俊都这么想,就别提其他人了。百官之间又开始弥漫着一股沮丧绝望的气氛,大家都认为洛阳城和朝廷是危在旦夕了。刘范的意图达到了。

洛阳城上下,一种诡异的宁静被刘范一声轻咳打破了。刘范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微臣携西凉将士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听得刘范的一声,刘宏有些意外,他就没料到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刘范竟然还会给他山呼。随着刘范山呼之后,西凉军也纷纷高喊道:“拜见陛下!”刘宏有些得意。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因为他看到虽然刘范和西凉军都山呼,但没有一个人下马,更没有人给他下跪。刘范和背后的西凉军山呼三次之后,竟然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马背上,在也不肯动一分一毫了。

这让刘宏和公卿大臣们怒火中烧。哪有朝见天下不下跪行三跪九叩大礼的道理?这分明就是造反!张让第一个就站了出来,怒指刘范,说道:“好你个刘范!天子在此,你等竟然不行礼下跪?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陛下?”

赵忠之前和刘范有所勾搭,赵忠知道刘宏也对此有所耳闻。他立即站了出来,帮腔道:“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天理!刘范,你莫非是要造反吗?”

百官们如鲤鱼跳龙门似的一个个地出来怒骂。刘范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等百官们停下嘴炮,刘范这才懒懒的抬手起来到腹部,微微给刘宏一拱手抱拳,说道:“臣岂敢对陛下无礼?不过,陛下请恕我等甲胄在身,不便行大礼。昔日文帝临幸细柳营,细柳营以军法为重,迫使文帝下车步行,且不得喧哗,使文帝仁明之名,天下皆知。也由此可见,军法为重。微臣虽不敢与周亚夫相提并论,但想必陛下乃仁明之君,定能体察微臣难处,效法文帝。所以,陛下,请恕我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

如此牵强搪塞的话,让刘宏怒火中烧。但看了看刘范身后人如龙马如虎的西凉军,刘宏的脾气一下就没了。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三章 战后和谈

刘范话毕,西凉军都一齐高喊道:“请恕我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请恕我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请恕我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整齐一致的喊声如雷贯耳,西凉军将士连续高喊三次,每次的喊声都比前一次更为高亢入云。刘范得意地举起手,示意西凉军停下。西凉军停下之后,城上城下,又陷入了一股诡谲的沉寂之中。堂堂天子刘宏,一脸煞白,不敢言语。

王允等朝中大臣一向就懦弱,不然在历史上处在董卓的淫威之下,让他喝北地叛军的血,他也喝得下。一看刘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也还要嚣张,王允虽然气愤于刘范对天子无礼。但天子受到如此奇耻大辱都没说话,大臣们就更没话说了。良久,刘宏稍微透过气些,嘴唇动了动,但也不知说些什么。说西凉军大胆无礼吧,又怕西凉军孤注一掷,行大逆不道之事;说西凉军不行礼可以的话,又有损君威,将来还怎么面对朝臣们?这不是刘宏第一次无语凝噎了,但这次无疑是最难的。

站在刘宏背后的人是张让。“让父”知道让刘宏开口很难,于是向前踏出一步,替刘宏喊道:“陛下贤明,自然体察得到冠军侯和西凉军将士们的难处,允准你等在君前免礼。”冠军侯是刘范以前的爵位了,先是被袁绍贬为亭侯,后来刘范又私自称王。但张让很聪明,若是称呼刘范为亭侯的话,难免会惹得刘范不满,毕竟人家现在都称王了;但称呼刘范为凉王的话,那就是代表天子和朝廷承认刘范称王了,这会让朝廷威严扫地。而称呼刘范为冠军侯的话,不仅不卑不亢,而且还暗含着朝廷希望和好的意思。

见张让如此机警,刘宏也不知是夸奖他为他解围,还是骂他损害君威。他又是无语凝噎。

刘范心想,这张让能成为十常侍的领头羊,让刘宏都要称之为“让父”,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但刘范也很高兴。虽还没能将刘宏取而代之,但能让一国天子在众人面前如此吃瘪,虽会惹得天下士子的厌恶和仇视,但这让刘范感觉很棒,这对刘范就足够了。

当然,毕竟那个人还是天子,刘范也不好太过直接地不敬。刘范又举起了手,拱手抱拳,说道:“我替西凉军将士谢过陛下宽恕之恩。”

张让说道:“既然如此,冠军侯本应该为天子镇守西凉西域之地,约束庶民,抵御北虏,为何要带兵和官军起冲突,甚至还包围京城?难道侯爷这是打算谋朝篡位,弑君夺权吗?”

刘范说道:“微臣岂敢!微臣一向忠于天子,忠于朝廷,且与陛下是血亲,同出一脉,怎敢谋朝篡位?至于与官军起了些许冲突,还不过是误会而已。至于包围京城,则是为清君侧而来。张常侍无凭无据的,怎敢诬陷我?”

何进、王允等朝臣见张让俨然成了朝廷的发言人,心里都压着火。但把他们推到刘范前面,他们又不敢。张让又义正言辞地质问,只不过因为他是宦官,说话音调不男不女的,像只公鸭子在乱叫一样。他道:“哼!既然如此,冠军侯到底是为何而来?”

刘范也不说话,自顾自地从典韦手里接过大旗,然后使劲地挥舞。刘范说道:“陛下,微臣此来,是要来为您诛杀奸佞,清理君侧来了!”

一听到诛杀奸佞,张让就有些被刺激到了。他也不傻,知道刘范说的奸佞多半是他。上次洛阳之变时,也是他联合了乌孙人,但没被朝廷供出去给刘范杀掉,那是因为西凉军不过是侵占了潼关。但这次西凉军都兵临城下了,刘范要是要挟朝廷的话,朝廷岂会不把他交出去呢?

故而张让吓得嘴唇都在微颤,不敢言语,幽幽地退回到刘宏身后。其他的中常侍也都人人自危。刘宏倒是不怕,因为刘范没有指名点姓要处置他。曹嵩怕极了。因为这次开启和西凉的大战,都是曹操一人所为。以刘范那睚眦必报的性情,在上次就杀了挑动朝廷囚禁刘焉等人的乌孙人,这次曹操捅的篓子可比乌孙人大得多了,刘范岂会饶过他?曹操是曹嵩众多儿子中最杰出的也是最孝顺的,一想到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曹嵩不禁悲上心头。百官们也都认为这次曹*定了,在曹嵩背后议论纷纷。

刘宏鼓足勇气,说道:“卿言过其实了。朝中哪里有奸臣在?卿又没有真凭实据,怎能杀之?”

刘范说道:“回禀陛下,这是因为陛下被奸臣蒙蔽了耳目,不辨忠奸。况且臣早已得到凭据,请容臣派遣一二使者进京,与朝廷申诉。”

申诉?杨彪嗤之以鼻,洛阳之变时他负责过和西凉的谈判,他一准就知道这是刘范又要借谈和来要挟朝廷了。但杨彪也知道,若是不谈判的话,西凉军恐怕永远都不会撤开对洛阳城的包围。

刘宏不知如何抉择,转身和朝臣们商议。对于刘范的话中有话,朝臣们也都不傻,心知肚明。他们也知道眼下只有和西凉媾和才能解决眼下的危机。不仅是三公九卿,就连九卿下的大臣也都赞成媾和。

于是刘宏答应了。刘范点点头,知道他的算计成功了。而这时,经过紧急磋商,贾诩和刘诞也拟定好了要对朝廷提出的严苛的要求。于是刘范为了表示谈判的诚意,就先命令西凉军全都撤入三个城门下的大营之中。这次负责和朝廷谈判的依然是刘诞。原本刘范有私心,想把兄弟给留下来,把贾诩给派去谈判。一旦进入京城,就难保朝廷不会脑筋出问题,突然把使者杀了。所以刘范不愿再让刘诞以身犯险。但刘诞知道,留贾诩在刘范身边出谋划策才更有利。至于洛阳城那个龙潭虎穴,刘诞已经去过一次,根本不害怕。

在刘诞的坚持下,刘范也只好同意派他去。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四章 确定合约

于是,这一天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暂时得到了缓解。朝廷和西凉相安无事。刘诞单骑进入了洛阳城,怀中揣着一份厚厚的条约,就等着朝廷在上面签字了。进城之后,朝廷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样谈判,于是先遣人送刘诞到驿馆休息。东汉时的驿馆,大概就相当于后世的招待所,不过是更为高级的,只接待重要领导或者外访人员。

送走了刘诞,朝廷就关起门来在德阳殿里商议该怎么样做。卫将军朱俊建议朝廷一边借谈判来拖延时间,一边秘密派遣使者出城去联络其他州郡,命令各个州郡前来勤王,把刘范击退。但这个看似硬气的建议根本经不起其他大臣的推敲。因为不论是洛阳城的那个方向都被西凉军严密把守着,虎牢关、轩辕关和函谷关都被侵占,朝廷的使者要越过西凉军的营地,又因关隘被封锁,还要翻山越岭,等到勤王令传到其他州郡,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说不定刘范等不及了,就先攻打洛阳城了。朱俊又说可以派使者去见董卓,令董卓带兵来勤王。没想到朱俊又一次吃瘪。其他朝臣一听要请董卓前来勤王,解围洛阳,都义愤填膺。因为在陈仓会战中,由于刘范采纳了郭嘉和贾诩的计策,使李儒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现在朝廷里谁还不知道李儒还活着?而杨彪又曾经用计,逼迫李儒来京以试探董卓的忠诚。李儒还活着,这就足以证明董卓和刘范一样,都是卑鄙的反贼。刘范虽是反贼,但好歹天下人人尽知;董卓却隐蔽得十分好。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大臣们忌惮董卓,更甚刘范。这样的反臣,怎么能指望他来勤王?

不过何进倒是想支持朱俊,命令董卓来勤王。但何进探知到董卓在陈仓会战中也损失了五万大军,根本没多少兵力。要是真来勤王的话,那就是羊入虎口了。所以何进也反对请董卓来勤王。

蹇硕建议,洛阳城里还有十一二万大军,又有众多的人口,足以和西凉军一战。不如和西凉军拼个鱼死网破,今夜就突袭西凉军的营寨。蹇硕的建议也被批驳了下去。因为经过刘范这一闹,使刘宏和百官都亲眼看过西凉军的盛大军威。况且西凉军几乎孤军奋战,独自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几乎两百万的大军逐个击破,特别是在田丰创造了两次贵山大捷,郭嘉创造了陈仓会战的成功,贾诩决胜千里之外,而定下汉中郡与阳平关的得失,早就让西凉军骁勇善战之名和刘范的谋士能谋善断之名传遍天下。现在,还有一部西凉军在魏延的率领下围潼关之下,一部西凉军在张辽的带领下清缴羌胡,可见西凉军多线作战绰绰有余。要再和西凉军开战,刘宏第一个就不答应。百官也不能确定围城的西凉军有多少,虚虚实实之间,也不敢轻动。万一西凉军超过十万之数,那洛阳城岂不是要失陷了?

争来争去,没有人支持还和西凉动武。那留给朝廷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同西凉订立条约,结束战争了。商榷到这里,谁都知道朝廷又要大出血了。到现在朝廷君臣才知道刘范的厉害。古来征战,胜利者从来都不会向失败者索取战争赔款,因为那样看起来太过贪婪。但刘范却创造性地向其战败方提出赔款的要求,这样一来,不仅能削弱战败方,而且还能有效缓解战争造成的资金短缺。要是取得胜利比较重大的话,更能实现盈利。

不用猜都知道,刘范这次一定会索要大量的赔款,提出严苛的要求。而且这一次朝廷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比洛阳之盟更多。叹息声充斥着整个德阳殿。虽然无奈,但媾和是势在必行了。首先要确定参与谈判的钦差大臣。朝廷很快就通过了关于选择杨彪为钦差大臣的决议。因为杨彪上次就参与了洛阳之盟的签订。代表朝廷媾和,尤其是和西凉媾和,这个钦差大臣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这等事,最好还是让已经背过锅的人背锅。于是杨彪当仁不让地又成为了东汉朝廷的背锅侠。杨彪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了,但内心的凄苦却不为人知。他想,他肯定是要在史册上遗臭万年了。

接下来,朝廷又商议到了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刘宏很是自觉地提出,要是赔款太重的话,除了可以动用朝廷的国库和太仓以外,他也会掏出皇室的一部分钱。朝廷在洛阳之盟中还算是赚到钱了,但比起皇室的资产还是相形见绌。刘宏肯大方一些,谈判就能越早谈完。其实刘宏也不舍得,但比起当个守财奴,刘宏还是愿意活命。皇室缺钱,反正提高赋税就好了。

考虑到刘范在洛阳之盟中给了朝廷五万匹,朝廷有些大臣提出可以把这些战马送还。但朱俊、何进、杨彪等人都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只有留下这些战马,日后朝廷才有实力再反击西凉。若是这些战马还给西凉,只会助长西凉军的壮大。于是朝廷确定了坚决不把战马还回去的决定。其实朝廷也太没见过世面,西凉的战马还多着呢,怎么会缺区区五万匹?

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把谁出卖给刘范。因为刘范有言在先,他这是来清君侧来了,肯定是要杀几个人。这就涉及到很多人的性命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曹操。朝廷中的众大臣想也没想,立即确定可以把曹操交给刘范处置,说这些话时,他们根本不顾曹嵩就在殿中。曹嵩也知道朝廷决意交出曹操不仅是惧怕西凉军,更是因为这全是曹操挑起的战争,朝廷之所以丧失如此之多的官军和土地以及尊严,那都是拜他一人所赐。曹嵩知道,曹操他是救不了了。

商议完这三个重要议题,朝廷基本上定下了谈判的条件。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五章 交换条件

在朝廷商谈合约之时,他们不知道刘诞早就定下了合约的条件。朝廷把可以让出的利益的范围定下来,也只不过是配合西凉的合约罢了。

第二天,杨彪选了大理寺作为谈判地点。刘诞准时来到大理寺,却看见杨彪早已坐在那里了。一看是杨彪,刘诞拱手笑道:“杨老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杨彪也拱手,没有生气,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你兄长说了,要向朝廷申诉奸佞。那就快把证据拿出来吧!”

刘诞说道:“这是自然。”说着,刘诞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纸,放在杨彪的面前,上面都是指控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人的证据。这三个中常侍恶贯满盈,无恶不作,掌管锦衣卫的刘诞要想拿到这三个宦官违法乱纪的证据,根本花不了半个时辰。

杨彪翻了翻证据,也不怎么仔细看,因为他知道,不论证据是真是假,被指为奸佞的人肯定会被以清君侧的名字杀掉。可以说,这份证据是阎王的生死簿,写上谁的名字谁就死定了。但杨彪有些惊喜。因为这份证据中被指控为奸臣的只是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个人。在昨夜朝议时,朝廷决定要是西凉提出让朝廷交出曹操的话,朝廷就答应之。但杨彪翻遍了证据,没有看到曹操,反而是三个宦官。身为朝臣,杨彪自然想要诛杀宦官,继承陈蕃没能完成的丰功伟业了。只可惜上次洛阳之盟时,刘宏不舍得把张让卖给刘范,刘范也没再坚持,白白失去了一个诛杀宦官的好机会。而这次,张让、赵忠和封谞是死定了。张让和赵忠是十常侍中的领军人物,诛杀他们二人,十常侍的势力就极大地削弱,只剩下一个手握兵权的蹇硕了。封谞曾经勾结黄巾军,更是不可饶恕,在杨彪看来,封谞早就该死。而被所有人都认为死定了的曹操,幸而没被选中。这让杨彪缓了口气。十军会攻虽然失败了,但那也称得上是奇谋了。天底下能想出如此奇谋者,定然不超过十个人,而曹操就是其中一人。所以杨彪还有心保住曹操,让朝廷不至于失去这一人才。要是曹操真让西凉选中为清君侧的对象的话,那他基本逃不开一个死字。因为曹操是罪魁祸首,又和十常侍不和,又不受何进重视,真被选中的话,没人出来保他,而且就算有人保他,也没有能力保得住他。这也让杨彪觉得奇怪,为何西凉不杀曹操呢?

奇怪归奇怪,但杨彪也没问。万一刘诞听了,又把曹操加上去可就不好了。但刘范想要诛杀者并非朝廷设想的曹操,杨彪有责任把消息传递回去。杨彪派人告诉朝廷,让他们商量同意不同意。

杨彪说道:“等朝廷决定以后,若是同意诛杀此三人,你西凉军就该撤军回西凉去,不要再与官军起冲突。”

起冲突?死了几十万人也能说是起冲突?刘诞暗笑。刘诞说道:“大人恐怕想错了。诛杀了奸臣之后,我军还是不能离开洛阳。”

杨彪就知道清君侧是幌子,索要好处才是真是目的。杨彪佯装发怒,说道:“即是为清君侧而来,君侧以清,为何还不回军?难道你等还想谋朝篡位,犯上作乱吗?”

刘诞笑道:“当然不想。清君侧才是西凉唯一的目的。但大人可以这么想。”

杨彪说道:“怎么想?”

“大人请想,西凉清君侧,是不是算是给朝廷立功了?”刘诞慢慢地引导。

杨彪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勉为其难地说道:“算是吧!那又怎么了?”

刘诞说道:“那西凉军为了清君侧,和官军起了冲突,付出了数万人的伤亡。西凉军是不是给朝廷立功了?”

这个问题让杨彪更难开口。谁不知道官军被杀了几十万,投降还生俘的也不少。要是承认西凉军立功了,那他怎么给战死的官军一个交代?但不顺着刘诞又不行。杨彪艰难地说道:“是!”

刘诞说道:“那就清楚了。自古以来,都是有功必有赏。西凉军和我家兄长给朝廷立功了,又岂能没有封赏呢?”

杨彪懂了,这是借口索要封赏,实为要战争赔偿。杨彪沉声道:“刘休文,你我都知道这根本不是封赏!这分明是对朝廷的要价!”

刘诞笑了,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以这个为借口,会让你我双方都比较好看!这也是为朝廷着想。朝廷该不会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已经软弱到要给它的臣子赔偿吧!”

杨彪气呼呼的,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停战?”

刘诞说道:“朝廷以为如何才可停战?”

杨彪说道:“朝廷认为,可以恢复刘范的冠军侯爵位,可以继续替朝廷镇守西凉三州。鉴于西凉军劳苦功高,朝廷可以赏赐西凉军五亿钱作为军饷,敖仓之储粮两百万石作为军粮。另外,其他西凉军有功将士可以待刘范呈上封赏名单后再行加封。西凉方以为如何?”

刘诞的反应低头憋笑。杨彪皱眉,说道:“刘休文何故为此态?”

刘诞笑道:“我兄长早就已经自封为王,恢复冠军侯的爵位有何用处?五亿钱?朝廷这是打发叫花子吗?还有,敖仓早就被我军拿下,我军正在打造车辆,把敖仓一次性搬个精光,再有三天就能全部把两百万石粮食全给搬走。”

杨彪无话可说。刘诞说道:“我看,朝廷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没看清楚自己身处在各种的危险之中。这样的条件,连我都看不下去,我兄长会答应退兵吗?真是痴心妄想!”

杨彪很无奈,身为钦差大臣明明应该很威风,但他却一个火都不敢发。杨彪郁闷地问道:“那到底要怎样,你等才肯退兵?”

刘诞从随从的手中接过一沓厚厚的纸,一边递给杨彪,一边说道:“朝廷必须要在将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个人交出来的基础上,再答应这几个条件。条约一经签订,西凉军立刻退回陇山以西。”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五百七十六章 你争我夺

接过来刘诞的和约,杨彪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手机端m只是刚刚开始看第一行字,差点‘激’怒他。只见第一行赫然写着:朝廷应明发布诏书,正式加封刘范为凉王,开府,仪同三司,食邑五万户!看到这里,杨彪一下子肾腺素汹涌澎湃地飙升了。刘范自立为王,本来是最明显的犯作‘乱’。古往今来,哪有不经过朝廷正式的加封称王的道理?即使是自立为王,也是不合法的,不为人所承认的。但看来刘范很懂得这个道理。只要朝廷真的如他所愿,下一道诏书加封他为凉王的话,那一定会让全天下都一片哗然,朝廷的威严会再一次扫地,而且会黄巾起义时丢的脸更多。

这真是耻大辱!耻大辱!这等耻辱,可以和王莽篡汉划等号了!杨彪心里想着,他的心仿佛在滴血。作为一个忠于大汉忠于人民的忠臣,杨彪怎么能接受如此之条约?但还等杨彪收拾心情,被微微透出的泪水‘弄’得看去浑浊的双眼不经意间向左一扫,他看到了更令人愤怒的条件。第二条,朝廷应赏赐给西凉军一百亿钱作为军饷和军犒。第三条,朝廷应派遣一千五百名太学生和三千名尚坊工匠,前去支援西凉三州的建设,且为了使这些人安心工作,朝廷应将其家人一并派往西凉。第四条,朝廷应派遣大将军府曹掾荀攸至凉州州牧府任职。第五条,朝廷应向西凉开放关隘,进行通商,不应禁止铜铁等物的贸易。之后,还有这些为条款作详细解释的细则,杨彪没有全看完。

杨彪直接一把把和约使劲儿地扔在桌子,刘诞岿然不动。杨彪怒斥:“这什么条约!朝廷怎么可能同意!你们还不如索要皇位罢了!”

刘诞连忙站起来,绕过桌子,拍拍杨彪的后背,说道:“大人何必动怒?既然朝廷不能接受,那还可以再谈嘛!我方也没说这是最终的条约,大人还是稍安勿躁吧!”

杨彪冷哼一声,说道:“算你们肯谈,那也是欺人太甚!”

刘诞说道:“我等应该先看看那些条款是朝廷可以接受的。朝廷认为不可取的,我等可留待日后商议。大人以为如何?”

杨彪这才慢慢地再捡拾起和约来,看了看后,说道:“通商可以!但是铜铁这等国之利器,需由朝廷定价!”

刘诞说道:“恐怕不行!若是让朝廷定价,一斤铜卖到十倍于前的高价,那我们西凉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杨彪将手肘置于桌,向桌子那边的刘诞探出半个身子,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刘诞的眼睛,以威的口风说道:“你们西凉不产铜铁!铜铁之矿藏,都在朝廷手!朝廷定多少,西凉买多少!”

刘诞也毫不退缩,也将手肘置于桌,向着那头的杨彪探出身子,说道:“既然如此,关、长安城、函谷关、虎牢关和轩辕关洛阳城都在西凉军手!西凉要多少,朝廷得给多少!”

杨彪有些动摇,但还是不服输地说道:“哼!言过其实了吧!城下的西凉军有多少?一万?还是两万?你们能把天下第一坚城打下来吗?你们经得住天下人的围攻吗?”

刘诞回击道:“哼!我军在每个城‘门’之下都有一个大营,每个大营都是按照容纳五万人马的标准而设立的。要不要我请大人前去看看?还是让我军攻打洛阳城试试?况且我军现在又夺取了敖仓,军粮充足,洛阳城有那么难攻取吗?再说了,大人一定认为,全天下的州郡都会起兵勤王吗?连虎牢关、函谷关和轩辕关都被拿下了,他们连洛阳城被围的消息都没有,只知道虎牢关等关隘被封锁了,又怎么会来勤王?等天下人反应过来,集结好了勤王义军,那时恐怕我军已经在西园徜徉多时了吧!”西园,是汉灵帝刘宏在洛阳城建造的享乐场所,也是十常‘侍’卖官鬻爵的地方,极尽奢华之能事。

杨彪听完,竟哑口无言。双方都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看穿对方心的弱点,想要用自己的气势将对方压倒。终于,杨彪败下阵来,慢慢地缩回座。刘诞说道:“西凉方认为,朝廷不应该限制铜铁等商货的‘交’易量,也不应单方面地抬高价格和商税,做有损西凉利益的事。”

杨彪说道:“那应该如何去办?”

刘诞说道:“很简单!西凉认为,如铜铁等之价格应该定为战前的水平,不得超过!”

杨彪想了想,久久才说道:“这一条同意!”

刘诞点点头,说道:“很好!”

杨彪看了看后,又说道:“尚坊工匠为宗室服务,怎能‘交’给西凉三千人?这些工匠都是天下万无一的能工巧匠,若给了西凉,朝廷很难再修建西园,将来修缮宫廷、供奉宗室,也很困难。”

刘诞说道:“所以呢?”

“所以,西凉不应索取如此之多的工匠。朝廷出于赏赐的考虑,可以赏给刘范三百名!”区区工匠,杨彪还不太在意,这些最低贱的人,其实给多少他都无所谓,只是要和刘诞争一争,毕竟有道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不行!太少了!两千七百名!”刘诞摇摇头,他知道朝廷不会对工匠太过苛求。

“一千名!这是朝廷能给出的最多的了!”杨彪喊道。

“两千百名!这也是西凉最后的底线了!”刘诞也喊道。

杨彪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为了体现出朝廷息事宁人、不起兵戈、化干戈为‘玉’帛的诚意,朝廷可以‘交’出两千工匠!不过,工匠之家人不能给西凉!”

刘诞冷哼一声,说道:“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等索要工匠,是为朝廷着想。谁知朝廷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杨彪说道:“你倒说说,这怎么是为朝廷着想?这分明是从朝廷手抢人!”

刘诞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大人可以想想,没了这些工匠,陛下还想要扩建西园的话,是不是困难得多了?没了这些能工巧匠,他不能使用过多的金器银器等奢华之物。这样一来,陛下的生活不再奢靡,朝廷的用度不变大了吗?从这个角度来说,难道不是为了朝廷着想吗?”

第五百七十七章 合约未竟

杨彪捋了捋胡须,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如此。。!刘诞继续说道:“再说了,区区工匠而已,又不是金山银山。朝廷治下虽没有西凉繁荣,却也是地大物博,人杰地灵,难道连几个工匠都出不起吗?若朝廷连这点人都如此在意,那不让天下人笑话朝廷无人吗?更何况,把他们的家人‘交’给我们,朝廷也不用再多‘花’钱去养这些人,岂不是又省了不少钱?拿着这些省下的钱,朝廷难道不能再多扩充些军队,多买些战马吗?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诞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了,杨彪也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毕竟只要把那些会建造宫室的工匠都给了西凉的话,那刘宏再想建西园的话,困难的多了。多省一些钱,少养一些人,朝廷也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

于是杨彪说道:“可以!工匠二千人,连同他们一家人都可以给西凉。太学生不可如此了。太学之,本没有太多太学生。经过陈蕃之死后,进入太学的人越来越少。若是太学生都给了西凉,朝廷岂不是无人可用了?再说了,西凉物华天宝,还会缺乏人才吗?为何又要太学生?”

刘诞说道:“西凉自古以来不出人才,大人不会不知道。没有太学生,我兄长该如何治理西凉?再说了,自从宦官们诛杀陈蕃之后,又实行党禁,太学生早和朝廷离心离德,怀有异志的人岂在少数?继续禁足之也不是长久之计,杀之更会让天下士子仇恨朝廷。不若都‘交’给西凉代为处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杨彪说道:“一千五百名毕竟太多,现在太学才有数百人,怎么凑得够一千五百名?”

刘诞说道:“这有何难?太学又不是只培养过这数百人,以前在太学肄业者,也可以一并征集。为表示诚意,西凉可以将人数减少到一千八百名。大人觉得可以吗?”

杨彪说道:“可以。但为何西凉要单独列出一条,专‘门’索要荀攸此人?”

刘诞说道:“我想大人不应该干涉西凉为何要得到此人,应该想想朝廷是否应该付出此人。”

杨彪紧盯刘诞,说道:“以老夫看,你兄长刘范最好虚名,又不惜单独列出一条专以得此人,那此人必定身负高才,‘胸’藏有百万雄兵。”

刘诞说道:“那真让大人给说了。这也是为何朝廷的官军屡战屡败的原因,不若我兄长好虚名,所以人才都对朝廷避之不及。”

杨彪说道:“荀攸在朝任职,给大将军何进做事,对朝廷如此重要,不能把他给西凉,不然大将军也会不高兴,朝廷也会不高兴。”

刘诞说道:“张让、赵忠那等角‘色’,我西凉尚且志在必得;荀攸不过一个曹掾,西凉更是要定了!朝廷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杨彪听罢,说道:“此事涉及到朝大臣,应留待朝廷商议之后再说。”

刘诞说道:“那好,朝廷最好商议快些,你我也好‘交’差。现在,我等应来谈谈赔款一事。”

杨彪说道:“一百亿根本不可能!算你们掏空了国库,也没有如此之多钱!朝廷更不会给!”

刘诞笑道:“那怕什么?朝廷的国库没有,陛下的内帑里自然有!你们这些大臣尽管去问陛下要行了。”

刘宏早已许诺可以开内帑赔付赔款,所以杨彪便有些轻松了,甚至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和刘诞说话时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刘诞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暗想这肯定是昏君刘宏已经给杨彪许诺过了,不然他不会如此轻松。本来出于大局考虑,怕朝廷不答应赔款,贾诩和他都把赔款的底线定在三十亿。之所以和约写的是一百亿,也是给讨价还价留些余地,给朝廷造成西凉降价是让步的假象。但既然刘宏都不在乎了,于是刘诞决定这次把底线抬高到八十亿。

杨彪还不知道刘诞已经悄然看出了朝廷的底线,还继续说道:“此事重大,还是留待朝议为好。”

刘诞说道:“可以。那最后一条,我兄长称王一事,朝廷可以答应吧!”

杨彪说道:“断然没有答应此项的可能!若是连刘范称王都可允准的话,那天下谁人不可称孤道寡?”

刘诞说道:“我还有句话没有说话:要想西凉军退兵回去,诛杀宦官和加封为王两个条件都必须得到允准!如果朝廷不许的话,那西凉军只好再开战端了!”

杨彪说道:“为了一介虚名,你们要开战吗?”

刘诞说道:“这不是虚名不虚名的问题,而是西凉最核心的利益。我家兄长已经称王,如果朝廷只给我兄长冠军侯的爵位,不单我兄长不会不答应,西凉人也会不答应。”

杨彪说道:“冠军侯有何不好?古来称王者何其之多,但当过冠军侯的也三个人罢了!再说了,冠军侯这个爵位已经不低了,是侯爵之最高一级。朝的大臣,哪一个的爵位不是低于县侯?你兄长受封冠军侯,也是一样位极人臣,和封王有什么区别吗?”

刘诞说道:“不行!受封凉王,必须得答应。不然大人尽可将此事‘交’付朝议。”

杨彪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目下他不能答应而必须通过朝议的问题里积攒了一大箩筐,已经同意的条款却只是细枝末节而已。这样下去,谈判很难进行。谈判到这里,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和谈暂先停止。杨彪把和谈的问题传达给朝廷,刘诞也将那些还没能达成一致的条款传达回西凉军营。

刘范看到了刘诞传回的消息,十分满意。这才谈判了一天,已经把其的通商款项和引进人才款项解决了。还有的那些款项,也不怪刘诞不能尽快‘逼’迫朝廷同意,实在是那些款项都太过苛刻了,朝廷也不可能不商榷一下答应。

其,刘范最看重的是称王这一项。

第五百七十八章 逐条妥协

眼看朝廷已经在商谈要不要正式给自己封王,刘范却不知怎的,却有些忐忑不安了。品書網万一朝廷真的软弱到给他封王的话,刘范反倒不知如何自处了。自立为王虽然得到了西州人的支持,但无论是西州人还是东州人,恐怕打心底都不会认可。因为西州人之所以支持他称王,其实只是出于他的个人魅力,但西州人毕竟还是大汉治下。朝廷尚在,正统尚在。所以西州人虽然支持他自立为王,但其实心里还是认为朝廷是正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若朝廷真的答应给他册封,虽然能把他的王的爵位给坐实了,但给人留下欺人太甚的印象却又是太过深刻的。只要朝廷一旦答应,那他在天下人心目是反面形象,形同王莽了。这对于他的宏图霸业而言,自然是极其不利的。

想到这,刘范有了主意。即刻提起笔来,给刘诞写了信,指示他可以在这一点可以稍微向朝廷退步。刘诞接到信后,有些惊讶。天下何人不想称孤道寡,位极人臣?但刘范明明已经胜利在望,封王在即,却能急流勇退,不被胜利‘蒙’蔽双眼,殊为难得。但刘诞却有了别的想法。刘诞知道,册封刘范为凉王这一条,可谓是朝廷最为痛心疾首的一条。如果能巧妙地借此一条来要挟朝廷,朝廷必然不得不在其他条款做出让步。再者说,如果朝廷不给刘诞册封为凉王的话,那也不能任由朝廷把他的爵位改回原来的冠军侯。在刘诞看来,若是能‘逼’迫朝廷将其爵位定为介于冠军侯与王爵之间的公爵,也是合适的。

打定主意之后,刘诞传信朝廷,召开和谈。而这时,朝廷还正在那些不能立刻签署的条约进行‘唇’枪舌战。首先还是被牺牲者的问题。次洛阳之盟,差一点张让要被西凉军勒索到手。幸而西凉军只是占据了潼关而已,才能让张让逃过一劫。但这次,西凉军都打到洛阳城下了,张让焉有逃过一劫的道理?

在汉灵帝刘宏眼,封谞死不足惜,因为封谞也不算是十常‘侍’得宠的人。而张让和赵忠却是他的心腹之的心腹。可以说,刘宏在这天底下最为信任和宠爱的是他们。刘宏自然是想要保全张让和赵忠两人。但朝臣们却被‘激’怒了。朝臣们本来痛恨宦官干政,恨不得诛杀十常‘侍’。而现在十常‘侍’的三人是这次和谈的关键,如果不把这三人‘交’出去,那朝廷要遭受灭顶之灾,谁也不能幸免。于是,朝臣们新帐旧账一起算,纷纷推‘波’助澜,一同‘逼’迫刘宏把张让给赵忠以及封谞三个人‘交’出来。

朝臣们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逼’得刘宏破口大骂,却也不能制止。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人的心情刘宏更为复杂。赵忠还曾帮助过刘范,但最终却被刘范索命,憎恶之情溢于言表。张让倒是不恨刘范,只是见刘宏如此维护他,倒是让他感动不少。他知道全天下没有不想杀他的,他一介宦官,却让刘宏不惜与朝臣们反目成仇。封谞则是十分‘迷’茫。他仔细想了想,他从来没有触怒过刘范,但刘范却点名要他的命。这让封谞回想起和张角同流合污一事,才知道此乃现世现报,何等来生?

天子虽是天子,但朝臣们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朝臣的大将军更是手握兵权,加其他重臣,这股势力不是刘宏能面对的。争吵了半天,朝臣们一步不让,逐渐把刘宏‘逼’了绝路。刘宏也开始知道,这场大战不以张让等人的死作为结局,是不会停下的。张让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主动来劝刘宏放手。最终刘宏不得已答应了这一条。朝臣们如释重负,但其实很多人是暗暗窃喜。张让、赵忠这两人权势滔天,扰‘乱’朝政,多少仁人志士都死在扳倒他们的路。没想到,他们却注定要死在刘范手,也是为朝臣们去了一块心病。从此以后,宦官集团的势力可不如从前了。

越过了“清君侧”的人选后,其他条约也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起来,特别是答应刘范称王这一条,是朝廷不可容忍的。若是册封刘范为凉王的话,那是等同于把朝廷的耻辱昭告天下。朝廷无人敢答应这一条。

到赔款这一项,一百亿钱的赔款在朝臣们看来却是不多的。因为皇室的财富他们无法估量。刘宏也表现得很大度,同意赔款,但不同意赔这么多,要求杨彪在谈判把赔款尽量压下去,底线是八十亿。杨彪总算松了口气。若是连这一条朝廷都不肯退步的话,那谈判的压力势必十分地大。

还有‘交’出荀攸这一条。听到这一条,朝廷所有人都有些‘迷’‘惑’。甚至很多人连荀攸都不知是谁,直到荀攸站了出来。所有人都看着荀攸。刘范平白无故地索要此人,一定有其原因。于是群臣纷纷诘责荀攸,是不是与刘范同谋。荀攸淡然处之,只说自己愿意到刘范那去,在也不肯开口。这更让朝廷忌惮。但和谈在即,何进、王允等人考虑到和谈什么都重要,而荀攸虽然出自名‘门’,但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不足为惜。能用一个不重要的人能换来和平,对于朝廷是极其合算的。

至于太学生和尚坊工匠,朝廷都没有商议。第二天,和谈又照常进行。与杨彪对坐之后,刘诞说道:“那些悬而未决的条约,不知朝廷做出决断与否?”

杨彪说道:“张让、赵忠和封谞的罪证已经被查为事实,朝廷考虑到冠军侯刘范确有冤屈,准允将此三人正法。”

刘诞说道:“十常‘侍’荼毒生灵,干扰朝政,天下人早人人得而诛之。陈蕃等仁人志士,不知有多少人都死在与其抗争的路。谁能想到,这三人却死在我家兄长的手里,将来史书工笔,应对我家兄长铲除‘奸’佞、扶持正道大书特书。”

第五百七十九章 城下之盟

杨彪听罢,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夫想,你想的太早了。。品書網既然是冠军侯刘范自来申诉,那朝廷查到实证后,应该由朝廷按照大汉律法,将此三人审判之后,‘交’由大理寺将其正法。”

这是在说,朝廷决定自己动手诛杀宦官。虽然结果还是一样,但对于西凉来说可不利了。如果这三个宦官不是死在刘范手里的话,那诛杀宦官的功劳反倒是朝廷的了。刘诞无意让朝廷摘取西凉的胜利果实,说道:“恐怕不行!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此三人是我家兄长扳倒的,又与我家兄长有隙,这三人必须‘交’由我军代为斩杀,方为正道!”

杨彪说道:“这本是朝廷之权,天下哪有外臣执掌刑罚之理?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刘诞说道:“按理说,确实该由大理寺将此三人审理之后,再行监斩。但今时不同往日,我方恐怕这三个宦官在朝势力太重,且天子又宠爱于他。若由朝廷将其正法,恐怕会是此三人的诡计。难保他们三人不会用与他们相像者来替代受刑,更难保朝廷根本不会斩杀他们。”

杨彪说道:“这有何难?若你不信此三人被斩,大可在行刑之时,前来监刑,亲自辨认。”

刘诞说道:“这当然可以。但是,大人请想,我军将士为了诛杀‘奸’佞,清理君侧,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如果他们不能亲眼见证这三个误国误民的‘奸’臣被施以典刑,自然会让将士们对朝廷心怀怨恨。假如发生兵变,是我家兄长也不能节制。到时候,朝廷可危险了。难道大人想看到那一幕吗?”

杨彪默然。他知道这是*‘裸’的威胁。良久,杨彪说道:“好吧,朝廷宽宏大量,这三人可以‘交’给西凉军处置。”

刘诞说道:“朝廷秉公执法,在下佩服。那关于军饷一事,朝廷商量得如何了?”

军饷,其实是赔款。杨彪说道:“西凉军为扶保圣朝,牺牲颇多。朝廷自当发放犒赏。但朝廷久为穷困,历经平定西羌、平定黄巾贼‘乱’,早已府库空虚,断断没有一百亿钱来犒军。朝廷仅有的二十亿,可以全数发给西凉军有功将士。”

刘诞摇摇头,说道:“二十亿钱不足以匹配将士们的军功。一百亿钱方可。”

杨彪说道:“西凉军不过只有十数万人,对朝廷的功劳也不过是杀了三个宦官,而且还与官军起冲突,官军的损失可多得多了!怎能给西凉军百亿之多?最多三十亿!”

刘诞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朝廷认为是多少是多少的事,是将士们认为是多少是多少的事!必须一百亿,不然谁也节制不了他们!”

杨彪气愤不已,说道:“当年匈奴坐大,也不过是‘逼’迫朝廷与之和亲!如今西凉军不过是略有功劳,敢索要如此之多!”

刘诞说道:“宦官专权,是我朝久来弊病。连朝廷也不能根除。所以大人怎么能说西凉军是略有功劳?为了表示诚意,我方愿意把军饷降低到九十亿!”

然后二人又‘唇’枪舌战一番,最终刘诞在降低到八十亿时在也不肯让步。而朝廷的底线正好是八十亿钱,于是杨彪佯装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将赔款定在八十亿。不过,杨彪要求,可以用铜铁等物来等价赔付。刘诞答应了这一点,又提出赔款必须用黄金和白银来赔付,不能用五铢钱。杨彪又表示,朝廷哪有那么多金银?最终双方商定,赔款的五十亿用金银来赔付,其余三十亿用铜铁、生丝和二十万石太仓储粮等西凉紧缺的物资来垫付。

定下了这一条,杨彪先是一喜,喜于西凉幸亏没有提出更高的赔款数额。然后是一忧。因为他恍然大悟,因为不论西凉索取多少赔款,朝廷都是输家,西凉都是赢家。

本来刘诞并不想赔款全由金银赔付,但考虑到是五铢钱来结算的话,那西凉军运回去十分不方便。只有用金银结算,才少了很多麻烦。况且西凉在大宗的‘交’易早不用五铢钱了,都是民间在用。再者说,西凉同外国之间的贸易采用的货币都是金银,如贵霜、安息等国可不会承认五铢钱。如果以五铢钱来结算,也会对西凉将来的贸易不利。出于这几点,刘诞决意以金银来结算赔款。

其实两汉是国历史黄金储量最多的朝代,西汉时的史书的记载超过了罗马,有大约二百三十八吨之多。时至王莽朝,因战‘乱’频繁,民不聊生,国库也仍然有七十万斤之多。可见汉之多金。而且,因为汉与罗马进行丝绸的贸易,罗马每年都有大量的黄金涌入汉境。至于后来为何这些黄金都消失了,是因为两汉时的人流行厚葬之风,多把黄金陪葬。后来曹‘操’之所以能发家,全靠他任命的‘摸’金校尉盗掘历朝历代的皇室和贵族的陵墓。

然后是荀攸这一条。不出意料,朝廷很是痛快地把荀攸给卖给西凉了。

最后是封王这一条,杨彪死活都不答应,只同意把刘范的爵位恢复到战前的冠军侯。刘诞先是威胁杨彪,说不封王攻打洛阳城。但杨彪却不为所动。见朝廷在这一点毫不退步,刘诞转而提议,不如在冠军侯和凉王之间折,加封刘范为凉公。杨彪这才答应了。这也是因为国历来都是喜欢庸的,很像鲁迅先生所说的,你要是盖一间房子开一个窗户,那大家都不答应。但若你以把房顶都打开,那大家都会同意开窗。

这样,条约定了下来。这次城下之盟的条约规定,朝廷给西凉赔款八十亿,并‘交’出张让三人由西凉军诛杀,再‘交’出太学生和尚坊工匠若干以及荀攸一人,同时朝廷给刘范加封为凉公,将凉州、天州和昆州都封为刘范的公国。

第五百八十章 捉拿奸佞

和谈终于结束了。!当用颤抖不止的手接过和约,拿到颤动的双眼下粗略一看,刘宏的心瞬间一紧,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只见和约白纸黑字地写着“八十亿”和“凉公”。一股无名的怒火腾涌而,刘宏气得整张脸都红透了。其他的大臣们也都知道了和约的内容,个个都是怒发冲冠,大有冲出洛阳城,杀进西凉军大营的架势。但他们终究是不敢。刘宏也知道,和约已经签订,大势已去了。刘宏悲怆不已,向大臣们亮出和约,痛心疾首地说道:“看看!都看看!八十亿!这可是八十亿啊!这是祖宗多少年来积攒下来的基业,因为这区区一张纸,一朝散尽!”

大臣们都羞愧难当,纷纷跪下来,口称:“陛下息怒,臣等有罪!”

俯视着这一个个大臣,刘宏又是恨铁不成钢,骂道:“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都在朕这里毁于一旦!朕要你们有何用?!”

大臣们更不敢说话了。良久,刘宏才颓然坐下,平息了一下怒火,平静地说道:“既然和约都签订了,你等还是快快下去准备吧!兹事体大,由大将军负责署理此事。不要让西凉军再在司隶逗留,尽快把他们打发回去。”

何进抬起头,说道:“谨命!臣这去办。不过,陛下…”

刘宏说道:“什么?”

何进说道:“刘范说了,这次来是清君侧的。陛下看,张让等三人是否可以奉命捉拿?”很显然,何进很清楚十常‘侍’对于刘宏的重要‘性’。

刘宏的心又是一紧,但还是无力地说道:“朕会即刻下诏,不必担心。”

“陛下英明!”何进有些惊喜。十常‘侍’最重要的两个人,同时也是他的死对头终于要完了,虽然不是死在他的手,但终究是死了,这还是让何进感到十分振奋。唯一让何进不满的是,张让和赵忠虽然死定了,但十常‘侍’掌握兵权的蹇硕,却好像是被刘范给遗忘了。

何进退朝后,也不等诏令下达,立即命令何苗率大理寺的兵去捉拿张让、赵忠和封谞。而此时在宫,十常‘侍’都得知了这一消息,正在开会商议。张让还想去哀求刘宏,求得最后一线生机。而赵忠和封谞两人却认为大势已去,不如拼个鱼死破,于是叫来了蹇硕,并让他调动一部西园军进宫,准备发动兵变,除掉何进,再挟持刘宏,‘逼’迫朝廷撕毁城下之盟,保住他们的‘性’命。

但蹇硕的动作没有何进的快。何进一方面先遣何苗进入北宫捉拿三个替死鬼,另一方面又亲率南军关闭了北宫的所有宫‘门’。蹇硕匆匆率领西园军赶来,却看见宫‘门’已经关了。蹇硕大惊!如果张让等人死了,那外戚的权力能压倒他们宦官了。于是蹇硕二话不说,命令西园军攻打宫‘门’。何进立即出现,呵斥道:“大胆蹇硕,你敢兵攻宫‘门’!难道是要造反吗?”

蹇硕面不改‘色’,回击道:“守卫宫‘门’,这是老奴的职责,什么时候轮到大将军关闭宫‘门’了?老奴看,大将军才是造反!”

“哼!盟约里要求捉拿张让等人处死,我正是奉诏前来捉拿张让等人归案。你敢阻止我秉公办事吗?”

蹇硕一听,愣了。他没想到刘宏竟然到最后关头,真的放弃十常‘侍’了。封谞是叛徒,死不足惜。但张让和赵忠可是扶持着刘宏长大的,感情跟董太后的都深。蹇硕怎么也没想到,刘宏居然真的下诏了。

一看蹇硕愣了,何进得意不已,说道:“怎么样?你还敢攻打宫‘门’吗?你敢违抗陛下的诏书吗?”

蹇硕决定赌最后一点筹码,说道:“哼!口说无凭!你把诏书亮出来看看!”

何进有些慌了。他没等诏书下达先行动手。蹇硕说道:“如若没有,那是假传圣旨,当诛!”

何进没有底气地说道:“我当然是奉诏前来,不过诏书尚未传下。等陛下下了诏书,自然明了。”

蹇硕笑道:“既然没有诏书,你凭什么封闭宫‘门’?还不快快开‘门’?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虽没有诏书,但何进已经顾不这么多了,他拔出剑来,说道:“我在此,谁敢!”

蹇硕说道:“好!听令,大将军何进无诏封‘门’,实属造反,给我杀!”一声令下,西园军纷纷涌动,高喊着向宫‘门’杀去。何进也毫不留情,命南军坚守宫‘门’。两军杀得难分难解,宫‘门’越来越撑不住了。何进焦急不已,心想,何苗怎么还没得手?

而此刻,何苗率兵在宫四处逡巡,终于探查到张让等人躲进了储藏礼器的宫室去了,立即包围了那个宫室。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不想死在刘范手,于是决定自己动手。三人慌忙跑入一宫室,进入之后,心情复杂地拿出白绫来。忽听得宫外有人的喊叫声和脚步声,张让等人知道,是来擒拿他们的人来了。三人连忙关大‘门’,又手忙脚‘乱’地把白绫抛向房梁,准备吊自杀。但怎奈宫殿的房梁太高,他们试了很多次都没成功。这时,何苗在宫外喊道:“张让、赵忠、封谞,我看你们往哪跑!来人,给我把‘门’撞开!”

话声刚落,殿‘门’被猛烈地撞击,“咚咚咚”的声响震得三人头皮一紧。

赵忠绝望地把白绫摔在地,自己也瘫坐下来,哭道:“完了!这下完了!”

张让连忙把他从地拉起来,说道:“不行,快起来,无论如何,我们也绝不能死在刘范那个‘奸’贼手里!”

封谞也义愤填膺,本来他从来没招惹过刘范,但却也被刘范写在了盟约里,他愤恨地说道:“是!宁肯我们自己动手,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狗贼!”

赵忠以前还帮过刘范,但被顾全大局的刘范写了盟约。听了两个难兄难弟的话,他也强打着‘精’神站起来,继续自杀。

第五百八十一章 诛杀宦官

“咚咚咚”,宫‘门’在何苗手下的士兵的撞击下,越来越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会轰然倒塌。。手机端m而何苗也急得如热锅的蚂蚁一样,这三人躲进宫室之,很明显是要自行了断,不愿死在刘范刀下。如果不能及时抓住张让等人,让他们三人吊自杀了的话,那可对朝廷、对西凉军没法‘交’代了。到那时,说不定刘范会以为这是朝廷故意搞鬼,用三人自杀来‘蒙’骗刘范。刘范很可能会撕毁和约。所以为了江山社稷,何苗必须生擒他们。

三人何苗更急,但白绫轻飘飘的,根本不可能扔高高的房梁。眼看大‘门’已经被撞得扭曲变形了,张让急生智,从礼器架子取来三个爵,将爵绑在白绫。白绫有了重量,果然轻而易举地被扔了房梁。然后赵忠和封谞又手忙脚‘乱’地找来三个椅子,把白绫打成死结,死结的高度和他们的下颌一般高。一切准备绪,听着‘门’外何苗的怒吼,三人对视一眼,视死如归地把头伸进来白绫打成了死结。只需双脚轻轻一踢,把椅子踢倒,他们自杀成功了。

但在这时,何苗终于撞破了‘门’,慌忙地领着人马闯进殿来,一进来第一眼正好看见三人已经悬挂在白绫了,但没来得及踢翻椅子。何苗大惊,嘶叫道:“快!快阻止他们!”

正在吊的三人吃了一惊,没想到何苗赶在最后关头闯了进来。三人立即踢翻脚下的椅子。没有了椅子的承重,三人便立即悬空,进而被白绫吊住。窒息接踵而至,三人纷纷在白绫奋力地挣扎着,六只手紧紧地抓着白绫。六只脚在空‘乱’踢一通。眼看着三人吊已经成功了。

何苗大惊失‘色’,在危急之时,何苗奋力拔出佩剑,然后猛地往白绫一飞,长长的剑正好击了白绫。何苗的剑自然不是凡品,只是一击,将三条白绫齐齐斩断。随着三条白绫齐刷刷地断开,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人都瞬间从半空“扑通扑通”地掉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疼得他们三人哀叫不断。何苗长舒一口气,走到三人面前,气得踢了他们几脚。

张让怒道:“何苗,你好生大胆!”

何苗说道:“哼!你们三个人竟然想自杀,想至朝廷于死地,真是死有余辜!以后,你们也都不是掌权‘弄’权的常‘侍’了,我看你们还怎么嚣张!”说着,何苗气不过,又提起脚来,朝着这三人狠狠地踢了几脚。

被踢的三人痛叫不已,一方面是真疼,一方面是死不成了,他们注定要死在刘范手。气消了之后,何苗才命人将他们三人捆绑起来,押出殿外去。

而这时,南军和西园军还杀得如火如荼。正在这时,何苗及时把三个宦官押送到宫‘门’,蹇硕吓坏了。如果他们三人已经成擒,那再打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在这时,刘宏的使者带着诏书也姗姗来迟,制止了南军和西园军的拼杀。蹇硕仰天长叹,大势已去了!

这样,张让等人被拿住了。为了防止突发事变,再生事端,何进加快了盟约的执行,不到一天,把张让等人、荀攸以及工匠和太学生等盟约人要求的人都‘交’给了西凉军。至于赔款,由于数额太大,又涉及到内帑,没有办法‘交’付很快。

当刘范得到了这些人之后,首先做的,是斩杀张让等人。既然是靖难,刘范也不想做得太难看,还是让郭嘉像模像样地起草了一份罪状,主要内容当然还是欺君罔,迫害忠良这几条。让郭嘉宣读之后,又让张让等人在面摁了手印,然后命人把他们送了断头台。到了最后一刻,张让等人的表现都不尽相同。张让颇有些仁人志士临死前的志气,大骂刘范才是欺君罔、迫害忠良的‘奸’臣。于是刘范也不客气,也不等午时三刻,第一个快刀斩‘乱’麻,先把张让给斩了。刽子手奋力一挥刀,手起刀落,把张让的脖子砍得尽断,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其头“咚”地一声,掉落在断头台的木板,然后顺着断头台的台阶,“扑通扑通”地滚下来。没了头,张让的身体也是瞬间一瘫,倒下了。看到这一幕,观刑的西凉军纷纷爆发出喧天的欢呼声。一代‘奸’佞这样死了。

接下来是赵忠。赵忠在被拉断头台时,仍然不忘哀求刘范。但刘范眼睛都不眨一下,赵忠还是了断头台。刽子手从学徒的手接过一碗酒,喝了一口,但却不咽下,只是含在口。待从学徒手接过来了大刀,刽子手朝着大刀,将酒喷在刀刃。大刀刚刚砍过张让,张让的血被酒水冲刷干净。刽子手又是手起刀落,赵忠人头落地。

至于封谞,他也是对着刘范破口大骂,说他从来没有和刘范有过瓜葛,却要杀他,总有一日要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刘范也懒得理他。毕竟封谞是勾结了张角,还答应张角,等黄巾军打到洛阳城时,他作为内应,里应外合。后来事情败‘露’,都是唐周去告的密,而不是他。光这一点,封谞早该杀了。于是封谞也人头落地。西凉军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杀完了三个‘奸’佞,刘范命军士把三人的尸首再次运送进洛阳城里去,先是把首级奉还给朝廷,一方面彰显他清君侧的成功,一方面也有震慑朝廷之意。然后又把尸体丢弃在洛阳的刑场,为弃市。洛阳百姓们平日里忍受这三个宦官的欺压多时,听闻刘范把尸体又扔在了刑场,于是居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家家户户都串联起来,相约去刑场抢夺三人的尸体。原本其他的常‘侍’还想把三人的尸体捡回来,但还等派出的鹰犬走到刑场,刑场早已被洛阳市民包围了起来,鹰犬们都进不去。又由于刑场还有十几个西凉兵在,鹰犬们也不敢去抢。百姓们纷纷求告西凉兵,请求让他们分割三人的尸体。西凉兵居然欣然同意了。于是洛阳市民一拥而,人人都手握一把匕首,前去割取三人的‘肉’。有的老弱‘妇’孺没有拿刀,竟然直接俯身前,从牙齿狠狠地从三具无头尸体撕咬下一块‘肉’。

数以万计的人都在疯狂地抢夺尸体的‘肉’,景象蔚为壮观。抢夺其‘肉’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化身成为食人鱼,疯狂地噬咬三个宦官的‘肉’体。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西凉兵也都被吓傻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平时温顺的百姓如饿狼一般凶狠,竟然把三具尸体抢得竟然连一块‘肉’都没了!于是人们又抢夺其一节骨骼。骨骼被抢一空,愤怒已久的百姓们又疯狂抢夺其内脏。没过一瞬,西凉兵眼睁睁地看见三具尸体,竟然凭空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百姓们的脸的血迹。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大战已止

三具尸体被抢一空,甚至刑场的每一滴血迹都被‘舔’得一干二净。。。手机端m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都没有过去三分钟。抢到三个‘奸’佞的‘肉’的洛阳百姓心满意足地走了,没有抢到的,懊悔不已。还有人出高价去买,但没有多少人愿意把抢到手的‘肉’给卖出去。毕竟,张让、赵忠和封谞三个人为祸人间,欺压百姓,榨取民脂民膏,让百姓们倾家‘荡’产的还算轻的了,很多人甚至被十常‘侍’迫害得全家死尽。所以,被压迫得忍无可忍的人们,最大的梦想是生啖其‘肉’。

消息传到宫廷内,满朝惊恐万状;传回大营,西凉军也是惊叹连连。刘范听说了之后,也感叹人民群众的力量真是无穷无尽,也更加警醒自己,一定要爱民如子,不要走十常‘侍’的老路。

等三个十恶不赦的‘奸’佞被诛杀之后,刘范先没有去见荀攸,那个曹‘操’的谋主,而是先把荀攸晾在一旁,安置在一处营房内,没有再去管。刘范知道,荀攸是世家大族出身,又是东州人,恐怕看不起他,这个专杀世家大族的西州的统治者。先放一放,来探查他的态度。再说了,荀攸曾经帮助过曹‘操’献计朝廷,摆明了是要和他作对。这样一来,也好震慑震慑他,日后收服起来也容易。

刘范首先做的,是把尚坊工匠和太学生以及他们的家人妥善安置在军营之,分发给他们生活必需品,然后再亲自去拜访他们。看到刘范亲自来视察,本来都对他十分抵触的工匠们和太学生们,也都不敢再牢‘骚’了。刘范还向他们许诺,工匠到了西凉,可以任意到官府开办的工场任职,也可以到‘私’人开办的工场工作,来去自由,而且还赏给他们在工场外的住房,丰厚的薪水按月结算;太学生到了西凉,想继续进修者,可以到金城书院继续进修,想为官者,可以立即任职,以县令以下的官职起步。

如此丰厚的条件,足以抵消一部分对于背井离乡的不满。再说了,谁都知道刘范的威名,不敢反对。于是工匠们和太学生们都只得同意了前往西凉任职。

除此之外,奉命去搬运敖仓储粮的马岱也传回了好消息,说是已经把二百多万石粮草都搬运完了,已经在把粮草运回西凉的路了,并请求刘范多拨出些马匹和牛来,帮助运输。这时,西凉丰产牛马的优势体现出来了。虽然西凉大部分的牛都用在为西域二州运输物资,但西凉大部分资质不够作为战马的劣马都集在大营之,足足有三十万多匹。劣马本来都集在街亭,因战线不断被推进到洛阳城,被西凉军用来换乘,也跟着到了洛阳城。

数十万匹马,运输粮草绰绰有余了,剩余的还能把朝廷给予的赔款给运回去。

又在洛阳城下待了几天,朝廷终于把赔款全都给凑齐了。刘范命令把价值五十亿的金银先行运回去,然后剩下的三十亿,全部用来购买大宗西凉紧缺的物资。最主要的是铜铁和麻织品。购买麻织品,是因为西凉不丰产麻,而西域二州的百姓又要面临过冬,必须要购买麻给他们作为保暖的衣物。

再然后,朝廷拖沓了两天,又把给刘范加封为凉公的诏书送到了军营里。出于低调考虑,刘范没有再强迫朝廷给他封王,只要求给他封公。虽然是公,但刘范也算是满意了,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能吃相太难看。

领了诏书谢了恩,刘范正式撤掉了函谷关、虎牢关和轩辕关的西凉军,合兵一处,率领包围京城的三万西凉铁骑,押送着从朝廷那里抢来的丰厚的战利品,向西退回去了。

骑在黑云马,回身看了看身后排成一字长龙的西凉军,再远眺被落在身后远远的洛阳城,刘范心满意足之余,也有些遗憾。满足是因为,这场旷世之战,终于以他的全胜作为结局而结束了。遗憾的是,他这次还是没有能成功推翻朝廷黑暗的统治,没有攻破洛阳城。这一执念,如苏莱曼大帝誓要攻破君士坦丁堡是一样的。

遗憾虽有,但满足则是更多。当这场大战开始时,连他都一度觉得败局已定。但谁知他却如火取栗一样的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虽然其坎坷不断,但好歹没有影响大局,没有让西凉军损失过多,也是让刘范颇为欣慰。

手下的西凉军,个个都是一副战胜者的姿态,骄傲不已,一路高唱,歌声嘹亮,引得征途两旁的人们纷纷驻足围观。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西凉军踏了回军的路。但这只是意味着朝廷的噩梦梦醒了,其他参与了十军会攻的势力的噩梦尚未苏醒。

益州,成都城内。

益州刺史贾龙此刻正焦虑不已。黄忠联手聘,一人占领了大半个汉,迫使张任退保西城;一人领着数万大军占据了阳平关,并且还派遣一部兵马先行到阳平关之后的白水关下驻扎,大有要顺势强攻白水关、南下入蜀的趋势。这让贾龙惊惧不已。张任的十五万大军,在这次汉之战被黄忠和聘消灭了一大半,只剩下身处西城的张任和吴懿手尚有一万多残兵败将,驻守白水关的严颜还有一两万人马。对于西凉军来说,这两部人马,已经不足为虑了。贾龙带兵打仗过,他深知现在只有黄忠、聘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进兵,威胁到张任、吴懿部和严颜部的安危。等这两部一除,西凉军可以肆无忌惮地南下,攻入巴蜀之地了。到时候,他这益州的土皇帝可不好当了。

如何处置这一险情,益州的官员们对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王累、黄权等人认为时局还没有危险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请求贾龙继续增兵白水关,坚决抵御黄忠部的入侵。

第五百八十三章 逼之媾和

而与此相反,李严、孟达等人都认为,白水关的守兵太少,况且益州仅剩五万人马,除去分去驻守各个重要城池的,能‘抽’调到白水关、剑阁等第驻防的只有一两万人,根本不堪一击,所以他们请求贾龙把州治搬迁到南去避祸。这样一来,算西凉军真的攻入了巴蜀之地,也很难再进兵南,威胁到益州的层统治。

这两派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张松和法正,本来有意迎刘范入主巴蜀,见刺史府一片‘混’‘乱’,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趁机加入到了争吵之。他们两人都提出,向西凉服软,甚至是投降,以求得西凉军退兵。这三种观点和建议的‘混’杂下,贾龙也不能下决断,此事不了了之。

结果还没等到白水关受到强攻的消息传来,另一个白水关告急更可怕的消息先行一步传开了:西凉军在取得陈仓会战和汉之战以及长安大捷的胜利之后,居然进兵洛阳,并迫使朝廷立约赔款了!这一消息使得整个益州官场震动不已。朝廷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实力远益州一个州要强大得多,竟然也败在了西凉的手下。朝廷都服输了,益州岂不是独木难支了吗?

贾龙又召开会议,商量对策。这一次,避祸派和投降派明显占了风。再说白水关已经危在旦夕,白水关之后是剑阁、梓潼了,贾龙手里又没有足够的兵力。贾龙逐渐地也倾向于妥协了。于是,贾龙派出王累作为使者,去与西凉进行和谈。

没成想,等王累出了白水关,刘范派来的使者郭嘉也到了阳平关。来之前,郭嘉已经和刘范商议好了对益州提出的要求。两人于是在阳平关进行谈判。但郭嘉为了取得在谈判的优势,并未展现出是来谈判的架势。郭嘉看着王累说道:“足下可知,嘉此来阳平关,是为了什么吗?”

王累是个硬气的人,这一点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他拼死阻止刘璋迎刘备入蜀这一点可以看得出。王累端起茶杯,抿了半口,冷冷地说道:“足下定是来向我益州乞和的吧!”

郭嘉轻蔑地一笑,说道:“眼下这个局势,黄忠将军的五万大军在这阳平关,对你白水关虎视眈眈;而聘将军也在伺机而动,准备把盘踞在西城的张任部剿杀干净。而且,嘉来之前曾知道,汉郡大多数的县邑已经向我主凉公投诚了。等把张任部的威胁解决之后,我军要长歌入蜀,留给你主的时间恐怕不多了。足下身为州大官,当然对益州现在面临的局面十分了解。而足下说出这番话来,真是自欺欺人,好无廉耻啊!”

王累说道:“恐怕未必如足下所言的那么危险吧!益州险塞,人尽皆知。在白水关之后,益州依旧有葭萌关、梓潼、阆、涪县和雒城作为成都的屏障。西凉军虽然强盛如斯,但难道真能一一克之吗?况且,退一万步说,成都有难,我等还可以退入南,西凉军都是北方人,恐怕不适应南的气候吧!”

郭嘉也慢吞吞地饮茶,笑道:“益州的险要,嘉怎会不知?如果益州军人多势众的话,倒还真是难以一一攻下从汉到成都之间的诸多关隘城池。但是前提是,益州军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驻守这些关隘城池才行。但益州军有那么多兵力吗?据嘉的了解,是没有的。嘉知道,益州军有二十万之众,十分可观,毕竟我西凉军也才二十多万。但在汉之战,益州军损失殆尽,余者不是藏匿在西城,是在白水关苟延残喘。关隘城池众多,倒是一件好事。但兵力太少时,需要驻守的关隘城池太多,兵力分散,那可成不了什么气候。”

王累说道:“足下说的不错,我益州兵力是不足。但西凉军的人数足以攻入益州吗?据在下所知,这阳平关的西凉军也不过三四万之多。凭借这点人,也想攻入益州,恐怕足下托大了吧?”

郭嘉点点头,说道:“足下说得好!这也是为什么我主结束了与朝廷的战争,正在带兵回来,准备把主要兵力投入到与益州的战争之。等我军主力一到,届时能汇聚成十几万的兵力,攻入益州,甚至杀入南,都是绰绰有余。所以足下现在知道嘉为何来阳平关了吧?”

王累知道郭嘉的意思是什么,默然不语。郭嘉补充说道:“嘉正是奉我主之命,前来协助黄忠将军,在大军赶到之前,先行消灭张任部,攻下白水关。等大军一到,再集兵力,攻下白水关还要险峻的葭萌关。方才足下说,你们可以逃入南,我军将士多为北人,不习南的气候?如果你主果真率领众人进入南,那请自便。反正南那地方,历来是南蛮的势力范围,又十分贫瘠。只要我军拿下富裕‘肥’沃的巴蜀之地那够了。谁还会在意南那块不‘毛’之地的地方吗?”

王累被憋得十分憋屈,他终于落入了下风。郭嘉捏着茶杯,说道:“足下方才所饮用之茶,是蜀所产。嘉十分喜爱,特地给足下也饮用一番。不过,等到嘉率军入成都时,要让足下请嘉饮茶了。”

但王累还是想硬气一回,他认为郭嘉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所以王累决意要吓唬吓唬郭嘉,把他‘逼’到谈判桌来。王累佯装发怒,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没什么好说的了!请战场再相见吧!”说着,王累没有一丝犹豫,拔‘腿’走。

郭嘉一拍手,说道:“好!那战场相见,不见不散!”说着,郭嘉也站起身来,扭头走。

王累一听,心一紧,没想到这郭嘉还真的不是虚张声势,竟然不怕谈判破裂,都没有挽留他。郭嘉大步地走开,他知道现在谁挽留对方,谁落入了下风,对之后的谈判也十分不利。

王累急得脑‘门’子满是汗珠,他斟酌再三,还是认为益州才是需要求饶媾和的一方,于是咳嗽一声,说道:“慢!在下还有些话,要和足下商量!”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以打促和

郭嘉佯装一愣,缓缓转过身来,背着双手,以一种不屑一顾、盛气凌人的姿态,摆给王累看。。。!郭嘉的双眼都恨不得指向天空了,加之郭嘉本是个‘浪’子,身的傲意与生俱来,这都让王累觉得自己是在承受心理的酷刑一样,十分煎熬。王累心里清楚郭嘉看不他,也不想和他进行谈判。但事到如今,容不得王累再装作一副强硬的态度下去了。再怎么屈辱,王累知道自己也得受着。

郭嘉不屑地笑道:“既然足下与嘉相约在疆场再相见,还有何话好说?难不成,足下要代表益州刺史向吾主投诚了?”

王累沉声说道:“益州虽不得冀州丰饶,但在天下州郡也是仅次于冀州,人口众多,粮秣盛产,名士云集,能人辈出。如此大州,又是大汉疆土,与凉公之凉州同等,地位一般。足下怎么能用‘投诚’二字来形容二州之间的约和?”

郭嘉像小‘鸡’吃米一样的点点头,说道:“那倒是嘉的不是了。在足下看来,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是妥当的呢?”

王累说道:“当为秦晋之好。”

郭嘉笑道:“秦国与晋国都是周王之臣,用‘秦晋之好’来形容双方关系,倒也贴切,可见足下真乃蜀名士。不过,我军都已经打下阳平关了,而刺史大人也无意停下征伐,恐怕再用秦晋之好,不太妥当了吧?”

王累说道:“足下谬矣!谁者敢言吾主无意停下征伐?在下此来,是代表吾主,与凉公化干戈为‘玉’帛,以结秦晋之好。”

郭嘉听罢,这才再次走回来坐下,王累也坐下。郭嘉说道:“那看来刺史大人是打算向吾主求和了?”

王累摇摇头,强调说道:“不不不,谈和,谈和。”

郭嘉说道:“嘉作为军师而非使者,只想要求和,不想要谈和。若足下是为谈和而来,现在可以回去,容我军速速到白水关下搦战。”

王累无奈地说道:“是求和。”

郭嘉笑道:“这对了嘛!那既然这样,益州有什么条件吗?”

王累说道:“益州认为,凉公应该退兵还于凉州,把汉郡还给益州。而且,西凉军对我军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天有好生之德,凉公应该对益州进行赔偿,益州也好再用这笔钱来抚恤伤亡的益州军将士。这样,益州与西凉之间方能结秦晋之好。”

听完,郭嘉冷冷地说道:“话说完了吗?”

王累说道:“完了。”

郭嘉一边起身走开,一边说道:“那好,嘉无暇奉陪,还请足下自便。”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累十分吃惊。本来他没来之前,益州的官僚们研究拟定好了对西凉妥协的一系列的条约,点出了那些出卖给西凉的利益。但王累仍然想要试探一下郭嘉的态度,所以才‘乱’说一通。于是王累连忙喊道:“足下留步!”

但这次郭嘉却没有停下脚步。郭嘉意识到,益州人对于他们所处的险境,还是没有多大的认识,只有动真格的才能把他们‘逼’到墙角里,‘逼’谈判桌。

于是,郭嘉弃了王累,径直来找黄忠,建议黄忠立即率领主力大军三万步卒,弃了阳平关,南下搦战白水关。同时,郭嘉又去书一封,建议聘率领大军也立即东进至西城,最终将整个西城四面包围。

郭嘉的意思是以打促和,边打边谈。当然,战事持续得太久,郭嘉也无意再劳累大军。郭嘉只是想利用西凉军大规模调动和威胁白水关和西城,用来震慑益州。以郭嘉的猜测,益州人不会等到仗打起来,定然会妥协。

自从陈仓会战的大获成功以后,郭嘉的名望陡然升。两员大将都接受了郭嘉的建议。于是,阳平关,各部西凉军都在紧急地集合,分配军粮,装备武器甲胄,下达命令,关内一片大战之前忙碌的景象。而王累还没有下关,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王累只是想先声夺人一番,谁知这郭嘉竟然一言不合重开战端。这下,因为王累的鲁莽,又引得大战开启,白水关告急,王累感觉自己是益州的罪人,没法向贾龙‘交’代。于是王累急匆匆地去求见郭嘉,几次三番都被挡驾,最后终于见着了,结果他却看见郭嘉已经一身戎装,且根本不听王累的话,很快和黄忠率领大军开出阳平关,往南方去了。

王累后悔莫及,连忙跑回白水关,向严颜通知西凉军即将来袭的情报。而此时,严颜手才有两万四千人,而且其还有众多士卒在西凉军攻打阳平关时受了重伤,同时那次偷袭战还给益州军留下了深深的后遗症。听闻西凉军来袭,关的益州军越发的萎靡不振,形势大急。严颜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急忙传信回成都,希望贾龙派兵增援。

在西凉军赶到了白水关下开始搦战的同时,成都的贾龙也收到了严颜的求救信,一看,差点昏过去。还没等情绪稳定些,另一封来自张任和吴懿的求救信又放在了他的桌。

贾龙再次召开会议,商讨对策。这一次,避祸派和投降派更占了风。贾龙只得传信王累,先是大骂他刺‘激’了郭嘉,引来西凉军的攻击;又严令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与西凉媾和。王累无奈,只得再次去寻求媾和。

此时,西凉军正在白水关下安营扎寨,这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算,显示了西凉军攻下白水关的坚定决心;还有众多西凉军还在营寨附近的树林采伐林木,而且营“乒乒乓乓”的打铁的声音还不时传来,不用看,王累也知道西凉军这是在打造工程器械。看来,西凉军这次真的是要动真格的了,王累心想。想到这,王累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要是不能退掉这一部西凉军,与西凉达成议和,那他是万死莫赎。

于是王累带着坚定的决心,走入了西凉军还在建设的营寨。

第五百八十五章 白水条约

被西凉军将士几次三番的刁难与捉‘弄’之后,满心怨气的王累终于见到了郭嘉。。。!再见到郭嘉,王累是在其营帐。一进营帐,王累第一眼瞧见郭嘉正被一群将军、校尉包围簇拥着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边,郭嘉还在侃侃而谈,嘴里不断说着攻打白水关的要略,以及他关于拿下白水关之后的下一步打算。王累有些吃惊。再看郭嘉手里还拿着一支小‘棒’,不断地点出白水关、葭萌关、梓潼、剑阁、巴郡、蜀郡、犍为郡等这些益州的要地。王累更为震惊,没想到西凉军的野心如此巨大,竟然目标是把整个益州一通吞下!要知道益州可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州,方圆一千里!

看到王累那掩盖不住的吃惊表情,郭嘉与众位将官会心一笑。郭嘉先是命众将退下。待众将离开之后,郭嘉和王累客套一番后,进入主题。郭嘉说道:“足下还来做什么?我西凉儿郎早对白水关志在必得了!还是请足下回去,劝劝严颜将军,劝他不要再负隅顽抗,以免伤了西凉与益州之间的和气。”

王累说道:“在下此来,还是想要与凉公议和的。”

郭嘉说道:“议和?事到如今,足下还想议和?早知有今日如此狼狈,那足下为何不早点提出来?非要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时才来补救?但此事是那么好补救的吗?”

王累憋屈不已,说道:“那西凉以为,益州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停止征伐?”

郭嘉冷冷地说道:“抱歉,我军无意停止征伐。西凉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启,断然没有停下的道理。足下请回吧,嘉派人送你。”说着,郭嘉摆手,做出送客的姿态。

王累一动不动,红着脸说道:“无论多么严苛的条件,只要西凉提出来,益州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还请足下开口。”

郭嘉来了兴致,说道:“哦?果真如此吗?”

王累颔首,让他这么一个硬气的人如此让步,还不如杀了他。

郭嘉说道:“本来嘉无意议和,不然这样会触怒吾主,伤了君臣情分。不过看在足下如此委曲求全的份,嘉也只好与足下再行商议。”

王累抬起手,微微给郭嘉拱了拱手。

郭嘉说道:“这样,嘉大致想了一下,益州应当付出这些代价,才能换取双方的和平。”

王累的心没来由咯噔一下,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郭嘉说道:“第一条,汉郡地域宽阔,有汉水流经,土地丰沃,又是高祖发家之地,现在已经在我军手,所以益州应该承认西凉对汉的统治。同时,吾主也会书朝廷,请求把汉郡并入凉州,归入凉公的公国。”

王累一听暴跳如雷,说道:“汉郡是益州北方的大‘门’,没有汉,益州也难以独善其身。况且汉历来是益州所辖,不能割让给西凉!”

郭嘉说道:“足下好一番谬论!益州只是刺史部,不是州牧部。换言之,贾龙只能监察汉,根本没有对汉收税征兵的权力。汉作为一郡,直接向朝廷负责,本是和益州平级的,足下怎能说汉为益州辖管?”

王累语塞。郭嘉继续说道:“嘉还没有说完。第二条,西凉军征战劳碌,益州应当给予西凉军费,数额为钱五十亿,粮三百万石,绢、缣、锦、绫、罗、绮、缎各三万匹。第三条,益州必须向西凉开放所有城池、关隘和官道,与西凉进行通商,互通有无,并把商税和城‘门’税一并降低到四十取一。我西凉对益州的条件这三条。”

王累怒道:“如此苛刻的条件,如何能够答应?若真要如此相约,那还不如直接把益州拱手相让罢了!”说着,王累站起身来,拔‘腿’走。

郭嘉也不挽留,他知道王累会再来的。果然,过了三天后,王累看见西凉军的工程器械都打造得差不多了,又来找郭嘉。当然郭嘉提出的那些条件都是为了给谈判留有余地而设计的,不可能那么苛刻,毕竟益州还是有众多的险关保护着,郭嘉也不能把仗再打下去。于是,在谈判把条件降低了不少。

和王累第一条‘唇’枪舌战一番之后,双方约定,西凉把汉还给益州,但益州必须为此付出赎地费,为钱三亿,粮三十万石,各类丝织品三千匹。本来刘范来之前嘱咐过郭嘉,大战之后,西凉也是元气大伤,需要尽快恢复实力,还要继续推进西域二州的开发,没有太多‘精’力再占据广阔的汉郡。所以郭嘉提出来这一条,也只是为了索要更多的利益罢了。

第二条也被改为了钱二十五亿,粮两百万石和各类丝织品各两万匹。这笔赔款和赎地费都用黄金结算;蜀地盛产丝绸,丝织品虽然很多,但还是出的起;只有两百万石的粮草较麻烦。如此大宗的粮草,很难运输。再加西凉和蜀之间隔着蜀山和秦岭,只能沿着剑阁、梓潼、葭萌关、阳平关到大散关的路线,把粮食运到西凉。但这条线路十分险恶,甚至剑阁一线还有栈道。要想把如此之多的粮草运到西凉,不仅沿途消耗粮草巨大,而且耗时耗力。最后郭嘉想到了一个计策:益州可以把粮食装在船,以船队运输,先通过长江,再沿着汉水北。这样一来,时间大大缩短,也较便利。

第三条,经过两人几天的争吵,被改成开放通商,但商税和城‘门’税维持为十五税一。

这样,西凉同益州的条约此签订。因为是在白水之畔的白水关下签订的条约,所以称为。条约规定,第一,益州为赎回汉一郡,必须赔付西凉赎地费三亿钱,粮三十万石,各类丝织品共两万一千匹。第二,益州向西凉赔款二十五亿钱,两百万石粮草和各类丝织品十四万匹。第三,益州保持与西凉的互通有无,并维持商税和城‘门’税在十五税一。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丰厚利润

签订之后,被迅速传回了成都城。。。接到条约后的益州官僚们群情‘激’奋,怒发冲冠。特别是的赎地费和赔款,让全益州的官僚们都为之咋舌。将赎地费话赔款加起来,是二十八亿钱、两百三十万石粮食和十六万一千匹丝。益州官僚们对此愤愤不平:算益州是天府之国,那也不该索要如此之高的赔款。相之下,朝廷付出了八十亿的军费,那是因为朝廷统治着十几个州。而益州只是一州之地,要付出如此之多。而且朝廷还不用赔付丝绸,而对各类的丝织品都规定了一个巨大的数额,这明显是西凉人知道巴蜀之地盛产丝绸,所以才特地提出来的。这让益州官僚们都感到自己是被当成冤大头了,除了张松和法正两人外,人人皆是愤愤不平。

但没办法,仗不能再打下去。于是益州也只好按部班地准备赔款去了。随着益州签订了,郭嘉并未建议黄忠和聘率军从汉郡撤回。因为要保证益州履行条约,所以西凉军必须要等到益州把条约答应的所有利益都割让完毕,才能撤出汉。想来益州毕竟是天府之国,没有遭受黄巾之‘乱’,赔付那些赔款,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若能掏空府库,还是能够完成的。而益州也绝不会慢下赔付的步伐,因为汉还在西凉军的手里。汉多在西凉军手一刻,成都城要警醒一刻。

在签订的同时,其他参与了十军会攻的势力,也都在接待来自西凉的使者。

并州,晋阳城内。

董卓有了李儒的提醒,对于西凉使者的到来没有多大的惊讶,命李儒代表并州,同西凉人谈判。在李儒的努力下,并州和西凉也订立了条约。因在晋阳城签订,称为。规定,并州向西凉赔偿五亿军费;并割让郡南部的五个县,也是后世榆林一带,被刘范命名为榆林郡,并入凉州,同时也并入他的凉国;并州牧董卓遣使向凉公致歉;并州开放黄河口岸,保持与西凉的互通有无,且不准禁止并州流民向凉州迁徙;凉州释放并州军的俘虏。

对于董卓来说,五亿钱还不算事,最主要的是,其有条规定他必须遣使给刘范道歉,很显然这一条是刘范提出的。这是让他最为痛心疾首的。董卓有多恨刘范,连他都无法估量。更别说让他给刘范道歉了,这不是摆明了刘范要羞辱他吗?但恨归恨,条约还是被执行下去了。

在董卓服软之后,下一个服软的是乌桓单于蹋顿。乌桓是这次大战损失最惨重的,没有之一。在长安大捷,乌桓人因为被皇甫嵩所算计,成为了官军的替死鬼,吸引了西凉军最多的攻击,所以蹋顿逃回辽西时,身边还活着跟他回来的,只有两百多人,剩下的大多死在了长安城的‘混’战,和死在回辽西的路。

虽然西凉手没有乌桓的把柄可以拿捏,乌桓距离西凉也很遥远,西凉不会越过千里来追杀乌桓人,但乌桓人对西凉军的恐惧还是在战后逐渐树立起来了。蹋顿也不得不全盘接受了西凉使者给他提出的条件。因在辽西签订,故称为。规定,乌桓必须向西凉赔款二万匹良马,十万头健牛,三十万头羊,五千头骆驼,以及每年都要给西凉进献九白之贡。相对的,西凉把乌桓俘虏放归。

九白之贡,本是清朝喀尔喀‘蒙’古向清太宗求亲时,清太宗规定的贡之物,是一头白驼加八匹白马。这九白都是极为珍稀的罕物,很难找全。刘范本喜欢马,又苦于战后没有什么可以牵制乌桓人的,便想到了利用九白之贡。

九白之贡,除了乌桓人接受了之外,还有鲜卑六部。本来鲜卑分裂成七部,但随着步度根的阵亡,其部众被其兄兼并,遂只有六部。六部也都各自接到了西凉使者提出的条件。六部哪有反驳的勇气?毕竟跟着他们生还回来的者,甚至乌桓人还少。于是六部都签订了条约,称为。规定,六部必须各自赔偿西凉三万匹马、十二万头牛和四十万头羊以及一万五千头骆驼,六部加起来共计十八万匹马,七十二万头牛和二百四十万头羊和九万头骆驼。再加每年的九白之贡。这些丰厚的赔款,换来的只是西凉放还鲜卑俘虏。

对鲜卑的要求,更甚于,几乎是要把鲜卑六部给全然掏空。

这还不算完,下一个倒霉的是匈奴。因为采用了郭嘉的二虎相争之计,匈奴不但没有参与到十军会攻来,而且还因此爆发了一场严重的内‘乱’,实力受损。但在陈仓会战之后,匈奴有南下威胁西凉军东进的迹象。以及在张辽和阎行偷袭羌胡时,匈奴有意黄雀在后,这让刘范很不痛快。

于是,一份和约被摆在了匈奴新任单于须卜骨都侯的面前。须卜骨都侯无意签订,但此时恰好刘范率领大军回到了关,并且魏延部也开始与刘范回合,张辽部还在北地郡以北和以西剿灭羌胡。两部西凉军颇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从两个方向合围进攻匈奴的迹象。这一点。把须卜骨都侯‘逼’到了谈判桌来,在美稷城火速签订了。此条约规定,匈奴向西凉赔款三万匹马,十万头牛和三十万头羊和一万头骆驼。几乎是的翻版,只是刘范考虑到匈奴饲养骆驼较多,才增加了五千头骆驼。

这五项条约签订之后,西凉获得的利益十分可观丰厚,总共包括三十三亿钱、两百三十万石粮草、十六万一千匹丝绸、马二十三万匹马、九十二万头牛和三百万头羊和十万五千头骆驼。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战后余威

、、、和,连同朝廷对西凉的赔款,让西凉获得了极为丰厚的利润。。!这笔钱,甚至用来建设三个西域,都是绰绰有余。甚至西凉可以不收税,依靠这几笔战争赔款,也能支撑个三五年。这让刘范乐开了‘花’。最让刘范高兴的甚至还不是巨额的赔款,而是这次战争获得的粮食,如在眉县的一百多万石军粮、敖仓的两百万石和带来的两百三十万石,除去回军途消耗的,省省还能剩下四百多万石军粮。而且,西域还有一百多万石的粮秣。这意味着,困扰贫瘠的西凉三个州的粮食问题,得到了有效的解决。有了这四百多万石粮食,刘范可以从容地等待西域二州开发基本完毕。等西域二州以及田丰部西凉军打下来的新疆域开发得差不多,可以产出粮食了,西凉不会出现军粮缺乏的窘境。这一点,对于刘范争霸天下至关重要。刘范知道,历史有多少次大战,都是因军粮短缺而告败的。回想陈仓会战,要不是郭嘉关键时刻谋出计,他的失败是注定的了。

当然了,这么多粮食不能只留给官府。这次大战,多亏了西凉的百姓,尤其是凉州的百姓,家家在紧要关头都不惜毁家纾难,把家本不多的食粮都无‘私’地贡献出来,支援西凉军在陈仓城下的鏖战。凉州本不产粮,凉州百姓家的粮食当然也不多。把自己的口粮都从牙缝里抠出来了,想必他们自己早是饥一顿饱一顿了。再说了,民富才能使国富,这道理刘范自己知道。所以刘范打算在免税五年的基础,再分出这次赔款的大部分用来赏赐西凉百姓,尤其是把粮食都分下去,只给西域二州的官府留下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即可。

捡钱的高兴了,丢钱的可难受了。在刘范和西凉军高高兴兴地把一船一船的粮食、一车一车的粮食和丝绸、一群一群的牛羊马驼都运回西凉时,那些在战争大出血的势力们的心正在滴血。

朝廷是输的最惨的,所以也是赔款最多的。除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凉公”的爵位以外,朝廷损失了两百万石的军粮和八十多亿钱。站在更长远的角度来看,朝廷还失去了众多人才。朝廷家大业大,但也禁不住如此的剥削。

在后汉鼎盛时,这八十亿根本不叫事,因为光镇压羌人的起义,每年会‘花’掉朝廷一百多亿的钱。但须知今时不同往日,后汉鼎盛时的一百亿钱不值钱,现在的八十亿的购买力可当时八百亿大多了。朝廷为了付清这笔钱,不仅把朝廷掏空,也让皇室的财富为之一空。没有了这笔钱,汉灵帝刘宏再想扩建西园,基本是不可能的了。算他再怎么提高卖官鬻爵的价格,也不可能再建造西园。所以,刘范索要赔款,还间接地使历史穷奢极‘欲’的西园消失了。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董卓火烧洛阳,一把火把用无数金银堆积起来的西园烧的‘精’光。既然如此,还不如用这笔钱来惠及百姓来的划算。

除了西园消失以外,这次战败和赔款对于朝廷来说,虽不是足以让朝廷倒台,但也足以让朝廷更加的萎靡不振。朝廷这回可算是地主家也没余粮了。朝廷无力再想这次大战时征召动辄几十万的郡兵,为郡兵提供后勤的徭役。甚至再想动董卓,也有些捉襟见肘。

但董卓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董卓才付出五亿钱的赔款,但并州本穷困,要不是并州是商道,董卓甚至养不起八万并州军。失了这一笔钱,原本想把并州军扩充到二十万的战略,董卓也只能放在一旁了。

更令董卓忌惮的是,刘范‘逼’迫他割让了郡面向关三辅的几个县,还以榆林县为郡治,新立一个榆林郡。李儒怀疑刘范这是想用榆林郡作为日后进攻并州的跳板,为下一场大战做准备。但其实李儒完全是冤枉刘范了。刘范之所以强迫并州割让出榆林郡,只不过是榆林郡在后世是煤的产地,而西凉三个州已经初具规模的手工工场,尤其是军工厂和各类金属冶炼厂,都需要大量的燃料。西凉处在沙漠的包围之,刘范不能再以珍贵的树木为燃料。所以特地割取榆林郡,并计划在那里开采煤矿,用来支持西凉三州的手工业。除此之外,刘范也没有如李儒设想的那样,意图以榆林为跳板,进攻并州。刘范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并州重要的多的关。至于并州,刘范根本没有兴趣。

伤心者还有草原的游牧民族。鲜卑、乌桓和匈奴,前二者在十军会攻损失了几乎所有的军队,族里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后者也没好到哪去,在内战的损失很重,且又被刘范算计过,衰弱到了极点。

这三个族,被条约剥夺掉了他们几乎十年才能积攒的财富。尤其是马。三族几乎把全族的马都‘交’了出来,最凄惨的鲜卑六部,甚至每部只剩下不到三万匹,战争潜力下降到了极点。刘范也知道他们的难处,甚至都没有对马匹做出要求,只要是马行。但是这样,草原的马大多数还是进了刘范的口袋里。马尤如此,牛和羊更别提了。这些都是草原民族的口粮。失了如此多的牛羊,鲜卑、乌桓和匈奴的日子不好过了。其实刘范如此而为,也是有深意的。索要牛羊,可以有效地控制这些游牧民族的人口繁殖。游牧民族不需要如稻作民族繁衍到几千万人,他们只需增长到五十万以,足以崛起,威胁周边民族的安全。如成吉思汗鼎盛时,‘蒙’古加‘色’目才有一百二十多万人,却打下了大半个亚欧大陆。所以,控制游牧民族的人数,才是常胜不败的关键。

第五百八十八章 关下笑谈

除了这些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势力之外,除开化敌为友的大牂羌部落,只还有贵霜帝国还没有向西凉妥协服软。但刘范却也不怎么担心。因为贵霜帝国被侵占了大夏之地,而田丰的手里又握着昆苏耶伽这张王牌,正在西凉军好吃好喝地养着。有这两张王牌在手,刘范相信贵霜帝国多半还是会妥协的。难办的是贵霜帝国在亚并不是孤立的存在,在贵霜的旁边还有安息,以及开始崛起的‘波’斯。刘范有些担心,这些国家很可能会浑水‘摸’鱼,他们的加入定然把局势‘弄’得更加复杂。

但这些担心在刘范的心里并不占据主导地位,他也无心关心那些失败者的心境。因为此刻,他正率领大军得胜回军,穿过了武关,行进在广阔的关大地。时在冬季,大雪纷飞,将黄‘色’的大地覆盖住,将青‘色’的天空遮挡住,将整个天地装点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目之所及,唯有灿白。在纷纷大雪之下,骑乘在黑云马背,远眺一‘色’天地,刘范紧了紧身的貂皮大氅,感叹这冬天还真是不好受。想到这,刘范回身望了望他身后跟着的大军,从将军到普通士兵,每个人身都披着一件大氅,大氅之下没有甲胄,都是丝质的厚衣服。整个大军都包裹在厚实的大氅之下,将士们甚至还带着只漏出双眼和鼻孔的面罩,几乎很难看出人的模样,只是将士们和战马不时喷出白雾,看去都叫人觉得温暖。

刘范欣慰不已。虽是入冬,但全军将士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欣悦。这样的心境,大概也只能用“‘春’风得意马蹄疾”来形容了。得胜的欣悦,让全军将士都感觉一身轻松,即使身披着厚厚的大氅,将士们也是感觉如飞天般的轻快。大军之后,则是排成长龙的装载战利品的辎重车辆。

这时,有斥候来报,负责押送俘虏的阎行将军已经行军至潼关之下,魏延部也在潼关下等着。而此时刘范也行军至蓝田,便只带着典韦以及虎卫军离开大军,北前往潼关之下。之所以去那里,一方面是因为刘范要把俘虏‘交’割给驻守在潼关之的皇甫嵩,那个手下败将;另一方面则是刘范想见曹‘操’。曹‘操’像个梦魇一般,一直存在于刘范的心,挥之不去。

两天后,刘范抵达了潼关。到时,潼关下已经不再下雪,骄阳当空。刘范回合了魏延和阎行,先是和两员将寒暄一番,然后又命人去通知皇甫嵩派人来‘交’接俘虏。在这次大战,被西凉军俘虏的,以及向西凉军投降的盟军士兵共计二十三万人。如此之多的俘虏,在潼关下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要防范又要控制还要饮食如此之多的人,也是让阎行所部忙得不行,他们早想快点把这个累赘还给朝廷了。

很快,皇甫嵩命人打开了潼关,让这些俘虏进关。二十多万人涌进潼关,让潼关水泄不通。皇甫嵩正在为安置这些人而发愁,却接到消息说,西凉军又送来了一大批的衣物和粮食,说是给这些降兵和俘虏过冬之用。皇甫嵩一怔,他知道刘范又在玩收买人心的把戏,但他却不得不配合着刘范把这场戏演完。毕竟朝廷可不想给这些人准备过冬的衣物和粮食,算朝廷想,也是有心无力。留给皇甫嵩唯一的选择是收下,别无他法。他不想惹怒这些降卒,也不想看着他们冻死。

在勉强收下这批物资之后,皇甫嵩又听西凉军的使者说,刘范邀他出关会晤。皇甫嵩又有些纳闷了,难不成刘范想要当面羞辱他这个手下败将?思前想后,皇甫嵩还是决定去看看。

当皇甫嵩领着一队亲兵出关时,只见在关下,刘范早已在华盖之下等着他了。皇甫嵩到跟前一看,刘范给他预留了一个座位,桌有几个冒着热气的菜。刘范的身后还有典韦站着,还有一众‘侍’‘女’手执酒壶,而刘范则是披着大氅,好整以暇地歪坐在座位等着他。皇甫嵩在二十步处下马,命亲兵等着他,单独走向刘范。刘范见他下马,也勉强地从温暖的座位站起来,遥遥地给皇甫嵩抱拳拱手。看着那个温润又英‘挺’的人,在大氅的披挂下仍然显示出一股难言的威势,皇甫嵩有些犹豫。

皇甫嵩也微微给刘范拱手。刘范笑着拿手一指他对面的披着虎皮的椅子,说道:“皇甫老将军肯来,孤真是求之不得,望眼‘欲’穿。老将军请坐。”

皇甫嵩不卑不亢地坐下。刘范一挥手,‘侍’‘女’们将取暖的炭火端了来,又准备给皇甫嵩倒酒。刘范笑着从容地从‘侍’‘女’手取过酒壶,亲自给皇甫嵩把热腾腾的酒倒入爵。皇甫嵩有些惊讶,又冷冷地说道:“败军之将,不值得凉公如此!”

刘范笑道:“老将军哪儿的话?这仗打完了,西凉也和朝廷签了和约,孤与老将军都是各尽人事,早已不是敌人。再说了,孤历来敬佩老将军戎马一生,难尝一败,给老将军倒酒,怎的不值得?”

皇甫嵩微微有些动容,良久又说道:“老夫还以为,凉公此来,是来耀武扬威来了。”

刘范哈哈一笑,说道:“老将军这错怪孤了。耀武扬威之事,孤在洛阳城下已经做得尽然。老将军乃沙场老将,不是朝廷里的衮衮诸公,想必耀武扬威也不能使老将军为之威服。”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凉公真真知灼见。”

刘范用酒将爵杯整个注满,说道:“老将军还请一定尝尝这酒。此酒产自凉州‘私’人开办的酒厂,香气浓郁,酒味醇厚,若是在冬日将之烫得热热的,堪称驱寒的美味。”

说着,刘范先饮了一杯。皇甫嵩闻了闻这酒,果然香气四溢,饮了一口,夸赞道:“凉公所言不错,真乃好酒,想必这样的好酒,定是用众多香料与不同谷物酿成。”

刘范笑道:“看来老将军很懂酒。不错,这酒用安息产的几味香料和原的几种常见谷物酿成。这酒虽然好喝,但缺点是太耗费粮食。孤的公国又是贫瘠之极,所以孤打算,以后在凉州只准用葡萄酿酒,不准再用食粮酿酒。以后老将军恐怕是喝不到这酒了。若是老将军喜欢,孤可以送一些给老将军。”

第五百八十九章 笑谈兵机

皇甫嵩笑道:“这倒是件好事。,。时人好酒,使巨多粮食都被用来酿酒。到了大旱之时,百姓无粮,又有多人饿死。可见酒水这等物,真乃误国误民。不过,葡萄能用以酿酒吗?”

刘范笑道:“当然可以,只是工艺更加复杂一些罢了。但酿造成了,其风味十分独特。等西域二州开发得差不多了,孤会在西域划出一些地方,供百姓种植葡萄,建立酿酒厂。到时候,老将军能尝到葡萄酿成的酒了。”

刘范早想在凉国禁止用食粮酿造成酒,但一直考虑到人们嗜酒已久,不好立即禁止。于是想起了西域二州可是盛产葡萄。若是用葡萄酿酒,不仅好喝,度数米酒更高一些,也能节省不少粮食。至于更为‘浪’费粮食的蒸馏酒,刘范则是决定坚决禁止。蒸馏酒也是白酒,度数过多,容易瘾还容易伤身。

见刘范憧憬着,皇甫嵩说道:“凉公果然治理有方,处处为民着想。难怪能够在偏僻贫瘠的西凉成事,还能击败如此之多的强敌,连朝廷也不能节制。”

刘范笑道:“老将军过奖了。孤不过是只想给百姓们办点实事,让他们过安生日子。只要西凉的百姓们生活改善一些,孤心满意足。若不是朝廷想把他们的生活方式重新改变成以前那样,孤哪敢与朝廷为敌?毕竟,孤再怎么强盛,也只是一介外臣,只是想保一方平安,许一时太平罢了。”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老夫可算是知道凉公为何能险取胜了。有这样的决心,朝廷不败也难啊。”

刘范笑道:“其实这一战,孤赢得也是侥幸。十军会攻,这是何等盛大的威势!十军加起来,超过了两百万之数,有一个南阳郡的人口那么多。孤才有多少兵力?不过二十五六万罢了。以一敌十,这简直是不可能取胜,注定惨败的。十军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把西凉的三个州围得水泄不通。而反观孤,孤只能四个方向都要开战。这是何等的劣势?幸得天保佑,孤方能如火取栗般取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起以往的艰辛和惶恐,刘范便将一爵酒端起,灌进肚子里。热腾腾的酒灌入肠胃,‘胸’胆开张。

皇甫嵩摇摇头,说道:“老夫可不会如此说。”

刘范有些惊讶,说道:“老将军有何高见?”

皇甫嵩说道:“老夫观你军排兵布阵,阵法严谨;练兵有方,军法严厉;装备‘精’良,技击超群,可称得是天下第一强军了。虽然十军人数众多,来势汹汹,但战斗力还不如西凉军。兵不在多而在‘精’。兵多了,战斗力太弱又有何用?”

刘范说道:“老将军说得好,这也是为何孤所说侥幸之处。西凉军战斗力惊人,百战百胜;十军却不堪一击,一击即溃。老将军与我军‘交’战多月,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皇甫嵩思考一番,说道:“西凉军强大,自然是因为装备十军更为‘精’良,骑兵十军更为众多。再加西凉军人才辈出,无论是武将之统兵打仗还是谋士之出谋划策,都堪称一绝。而十军却是庸碌之辈。”

刘范摇摇头,说道:“固然如老将军所言,有这些因素。但却不是最重要的。老将军可知道魏武卒吗?”

皇甫嵩说道:“老夫自幼熟读兵书,戎马一生,怎会不知大名鼎鼎的魏武卒?”

刘范笑道:“魏国才有魏武卒不到十几二十万人,却能处在众多强敌的包围下,始终屹立不倒,而且还屡屡取胜,一共战七十二战,胜六十四战,平八战。在河西一战,魏武卒杀得秦兵一泻千里,河西郡也被占领,可谓是经典一战,其之所以能以一敌十,老将军以为如何?”

皇甫嵩说道:“将为兵胆,将为军魂。自不必说,当然是因为魏武卒由吴起训练而成,又由庞涓这等名将统领,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刘范点点头,说道:“固然有老将军所言的因素,但这是可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皇甫嵩说道:“凉公年纪轻轻,却也已经战功赫赫,威震华夏,远超吴起、庞涓之辈,一定对此有独到之见解。今日我二人闲谈,只论兵机,不语他事。”

刘范说道:“这很简单。魏武卒不仅是由吴起训练而成,由庞涓统领,更重要的是,魏武卒是一支军队,真正意义的军队。”

皇甫嵩有些不解,说道:“凉公所言,是何意义?”

刘范说道:“也是说,魏武卒是我华夏第一支真正意义的常备军。魏武卒为战而生,平日里不事生产,专攻训练。而不想其他军队那样,只有很少的时间用于训练,其他时间都在种地。这样的军队,称之为一群乌合之众才较合适。而只有魏武卒,这支常备军才是真正意义的军队。老将军也知道,大军不经过狠狠地锤炼,是不可能成为一支强军的。而让军人从事生产,会严重分其心,夺其力。这样的军队,不可能取胜。”

皇甫嵩听罢,仔细思考一番后,说道:“老夫明白了。凉公之意在郡国兵。”

刘范笑道:“老将军英明。其实不止在郡国兵,十军都是如此。十军没有常备军,都是临时招募的农夫和牧民。连南军、北军,也都是选六郡良家子换选,根本不是常备军。只有孤的西凉军是常备军。老将军想想,十军匆忙汇聚,根本无暇训练,而西凉军训练已久。在战场,面对我军,十军焉有不败之理?”

皇甫嵩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老夫一直在想,为何十军在短短不到半年败给西凉军,猜想必定是因为西凉军装备‘精’良,选兵严格。而不知竟是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凉公此话,真令人醍醐灌顶。”

刘范笑道:“老将军过奖了。这也是为何孤所言取胜侥幸一事。西凉军取胜,不过是因为是常备军,而十军都不是常备军而已。若是但凡十军有一军是常备军,孤的处境不堪设想。若是等到天下大‘乱’时,人人都像孤这样保持一支常备军,那孤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第五百九十章 大乱祸根

皇甫嵩说道:“凉公言过其实了。。。只要凉公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在西凉呆着,天下又岂会大‘乱’?再说了,凉公这次与几乎整个天下为敌,不也没有‘激’起天下大‘乱’吗?老夫看,凉公这是过于忧虑了吧?”

刘范说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孤也是为以后着想。其实,这天下大‘乱’的祸根早在光武帝兴后汉时埋下了,不是爆不爆发的问题,而是何时爆发的问题。而据孤测算,大‘乱’当在本朝爆发。届时,汉将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皇甫嵩摇摇头,说道:“凉公说的祸根,当是流民蚁贼之祸。但自从凉公平定黄巾之‘乱’,又把天下的流民都迁往西凉安置,现在东州,也是潼关以东已经空无流民。剩下的,都是良家百姓。只要朝廷善加抚恤,天下必定能够大安。”

刘范摇摇头,说道:“非也。流民问题,确实是朝廷的一大心病。一旦处置不当,定会引来天下大‘乱’。但流民问题并非是孤所指。不过,流民如何产生,想必老将军也知道。”

皇甫嵩说道:“如何产生?”

刘范说道:“这天下,谁人愿意背井离乡,居无定所?若不是世家大族疯狂又无所顾忌地吞并土地,强占良田,百姓怎会流离失所,成为流民呢?老将军也是凉州的世家出身,想必家也是良田万顷,家奴万千,对吗?”

皇甫嵩没有言语,确实如刘范所说,皇甫嵩的家族占据着广阔的良田,家的家奴也是成千万,他也知道这些土地和人都是从哪来的。

刘范说道:“流民不是天下大‘乱’的祸根,你们这些世家,才是真正的祸根。因为正是由于后汉建立以来,你们贪婪地利用各种手段兼并土地,所以才导致流民的盛行。所以孤说,天下大‘乱’,早从光武帝开始埋下祸根。而你们这些世家,却仍不知足,也仍不自知。”

刘范说着,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皇甫嵩说道:“凉公以前也是有封地的宗室,与我们这些世家没什么区别。为何凉公要与世家作对?这岂非不明智?”

刘范说道:“不,这反倒很明智。世家大族凡事历来只注重家族利益,心从没有为天下立命的意识。再让世家大族控制天下命脉,才是会让整个天下陷入大‘乱’。”

皇甫嵩似乎是被说动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良久,皇甫嵩说道:“难怪凉公对世家如此嫉恶如仇,甚至不惜与十军开战。那凉公下一步将之若何?”

刘范说道:“不瞒老将军,孤志在杀尽天下世家。哪怕杀不尽,也要让世家消失在历史烟云之。”

皇甫嵩说道:“世家那么多,实力强悍,凉公杀得过来吗?”

刘范狞笑,道:“杀!”

皇甫嵩被吓得不轻,见无法说服刘范,只得说道:“那好,那老夫先预祝凉公马到成功了。”

刘范笑道:“孤敬老将军一杯!”说着,满饮一杯。

皇甫嵩也喝,又说道:“既然流民不是祸根,那谁才是呢?”

刘范用长长的筷子挑着菜吃,说道:“祸根嘛,除了世家以外,在朝堂里还有。”

皇甫嵩说道:“明白了:是何进和那些阉竖。”

刘范:“纵观古今外,哪里有让外戚和宦官轮流掌权的道理?而这等咄咄怪事,却在我朝成为常事,这更为一件咄咄怪事。他们两种势力相斗,最终是两败俱伤,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全天下的安危。现在两派实力均衡,又有陛下在,所以才没有引起‘乱’事来。如果哪一天其一派压倒一派,那可危险了。”

皇甫嵩说道:“这都要感谢凉公清理君侧,为朝廷斩断了十常‘侍’的三只臂膀。死了这三人,十常‘侍’焉能与大将军相抗?以老夫看,大将军不久之后能夺得实权,彻底结束宦官干政之事。”

刘范只顾着低头吃菜喝酒,说道:“老将军这么想,还是把十常‘侍’想简单了,也是把孤想简单了。孤还要回西凉去开发西域,怎会容忍天下此刻陷入大‘乱’?若是天下大‘乱’,孤无暇‘插’手原之事了。孤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皇甫嵩说道:“老夫不懂凉公何意。”

刘范说道:“孤只是杀了不掌兵权、只管卖官鬻爵的张让赵忠,但留下了蹇硕。不为别的,因为他手里有西园军。西园军八校尉加起来,都南军和北军多得多。”

皇甫嵩说道:“原来如此。但蹇硕一人,恐怕独木难支。”

刘范说道:“蹇硕并不孤单,他背后不是还有天子吗?有天子在,何进拿不下蹇硕。”

皇甫嵩说道:“何进恐怕并非庸碌之辈。”

刘范笑道:“在孤看来,他是庸碌之辈。若他有一分陈蕃、窦宪的勇气与算计,也不至于现在还是被十常‘侍’压着不能动。”

刘范素来知道,何进不能担当大任。在原有的历史轨迹,汉灵帝刘宏为了削弱他,采取另立西园军的方式,压得何进抬不起头来,甚至何进这个大将军见了蹇硕这个校尉都要行礼,蹇硕俨然成为大将军之,全天下兵权最重的人。虽然这也有刘宏对何进的地位优势,但也显示出何进不堪大任。

在汉灵帝死后,何进一度差点被蹇硕设下埋伏暗杀,幸亏有人告密,才没有被杀。然后他才杀掉了蹇硕。杀了蹇硕之后,何进满以为宦官的势力不足为虑了。十常‘侍’在宫设下埋伏,又以太后召见的名义招他入宫。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连陈琳、袁绍、曹‘操’都看出来了,可何进是看不出来。果然一进宫之前,果然被杀。

被杀之前,何进本有能力杀掉十常‘侍’,却因十常‘侍’给太后,也是他的妹妹求情,让何进投鼠忌器,不好下手。这时,袁绍劝他调动外兵进京,用来‘逼’迫太后做出退步,以诛杀十常‘侍’。这么蠢的计策,袁绍看不出来算了,关键是何进也没看出来。果然,董卓一进京,天下当时大‘乱’。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为长远计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这话倒也有道理。何进也不过是个南阳来的屠狗之辈,若不是巴结上十常侍,立他妹妹当皇后,就以他的资质,怎么也轮不上他当大将军。”

刘范说道:“说的就是。依孤看,老将军战功赫赫,为朝廷立下诸多汗马功劳,威望最重。这大将军,应该让给老将军当,方显公允。陛下立何进那匹夫为大将军,不仅失当,而且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迟早有一天何进会毁掉他的江山。”

皇甫嵩有些失意地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凉公夸奖。不过,经过十军会攻之后,老夫是不可能的了。朝廷器重老夫,才让老夫节制所有的官军,还包括鲜卑兵马和乌桓兵马,以及并州牧董卓的并州军。老夫却在半年内不到,就损失惨重,死伤一半,被俘一半。这等惨败,不啻于楚国之为白起所攻,赵括之为白起所坑。惨败如此,朝廷不将老夫下狱治罪,老夫就颇感欣慰了。怎么还敢奢求大将军之位?那也太过贪婪了。”

刘范笑道:“那倒没有老将军说的那么严重。大将军是遥遥无期,可论说下狱治罪,老将军还是不必担心的。”

皇甫嵩说道:“为何?朝廷难道能忍受如此惨败?还是凉公在朝廷面前为老夫美言几句了?”

刘范笑道:“老将军请想,朝廷怕不怕孤?”

皇甫嵩说道:“怕!怕极了!全天下无人不怕!”

刘范笑道:“那就对了。所以朝廷最重要的是选出最合适的人来提防孤。而环顾朝廷中外,庙堂上下,还有人能比老将军更能胜任吗?”

皇甫嵩说道:“朱俊或可。”

刘范说道:“朱俊?那个把黄巾军都推下黄河的杀人狂?”

皇甫嵩有些无奈。朱俊的这一点,让朱俊一代名将的名声变得很坏。

刘范说道:“他杀起人来,自然是连黄巾军都要汗颜三分。但论说行军打仗,他可比孤的师傅卢老夫子差得远了。再说了,朱俊残暴,朝廷怎会不怀疑他?他对待敌人如此残暴,朝廷中的有些人也会忌惮他会也如此对待朝廷。所以,朝廷多半不会用他。而除了朱俊,剩下的就只有老将军你了。”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看来,老夫又要和凉公在疆场对战了。希望下一次在疆场相见,凉公能像这次一样,不要留有情面。老夫只想如项羽一样,快战一场。”

刘范说道:“这是当然。不过,孤想,我二人其实完全可以避免。”

皇甫嵩说道:“此话怎讲?”

刘范突然停下筷子,说道:“天下大乱,已经迫在眉睫;朝廷之崩坏,也是无可救药。届时,定有豪杰英雄,雄起各地,割据州郡,称霸一方,天下分裂,局势将比后汉建立前还要复杂得多。而老将军也知道,今日孤早就是把心窝子掏给老将军看。”

皇甫嵩说道:“到底何意?”

刘范说道:“很简单。接下来,朝廷还是会让老将军统领大军,守卫关中。而孤希望老将军在天下大乱时,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误入歧途。”

皇甫嵩说道:“你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关中的非分之想,对吗?”

刘范说道:“不错。关中,四塞之地,东有潼关,西有大散关,北有萧关,南有武关。又土地肥沃,人口丰裕,是秦和汉高祖赖以起家的宝地,也必将成为孤进入中原的踏脚石。孤的凉国就在关中的旁边,咫尺之遥,所以孤对关中是日思夜想,无时不想。天下大乱,人人都在争夺地盘。孤必须据有关中,方能走向中原,兵临关东,与英雄豪杰,一同争霸天下。所以,关中必须要是孤的。”

皇甫嵩摇摇头,说道:“不,关中是朝廷的,是汉家的,不是你的。”

刘范摇摇头,说道:“现在天下尚未大乱,所以老将军才如此说。但等到大乱来临之后,一切都会改变。届时,局势就会变成如秦末一样,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汉家将形同虚设,甚至天子都将有可能成为军阀的傀儡。天下都不是汉家的了,关中还是吗?”

皇甫嵩闻言大怒,站起身来,指着刘范骂道:“哼!刘子楷,你这反贼!老夫誓与你不共戴天!想谋夺关中?休想!”说完,皇甫嵩扬长而去。

刘范叹了口气,又喊道:“老将军!”

皇甫嵩回头看了一眼。刘范说道:“你不答应不要紧,但孤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忘了今日孤对你说的话!”

皇甫嵩很快转过头去,上马,回潼关中去了。刘范这才有些后悔,反思他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刘范之所以今日对皇甫嵩如此一说,其实也是酝酿了很久。因为刘范知道,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上,皇甫嵩还是奉命驻守在长安,手中握有兵权,负责守卫关中,尤其是至关重要的潼关和长安城。董卓进京造逆后,认为皇甫嵩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很想除掉皇甫嵩,夺其兵权,并占据关中。但皇甫嵩手里又有兵,董卓不敢轻动。然后董卓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利用皇甫嵩愚忠的弱点,以汉献帝的名义发一道诏书给皇甫嵩,调他回朝任职。实际上,就是把皇甫嵩骗回来软禁,再夺其军队。

这一招,屡见不鲜,朝廷都曾经给董卓用过。但董卓心心念念着造反,当然找了个理由推脱没去了。但皇甫嵩不一样。皇甫嵩愚忠。当时皇甫嵩和京兆尹盖勋还有三万精兵在关中,盖勋也同时被董卓怀恨在心,并征召入京。但他一早就知道董卓是反臣,劝皇甫嵩和他一起反董。结果皇甫嵩太过愚忠,明摆着董卓就是要软禁他,而且身边还有人劝他,他还是不听,执意前往洛阳,果然中计。盖勋十分无奈,也只得一同前往。就是因为皇甫嵩,关中才如此快速被董卓拿下。

所以,刘范谋得长远,就必须要把皇甫嵩给争取过来。但皇甫嵩对汉王朝的愚忠,超乎刘范的想象。刘范心说自己也是汉室宗亲,要想自立为王,不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谁知这皇甫嵩竟然对他这么没兴趣。

刘范也就死了这条心。不过,想到这,刘范倒是想到了除了皇甫嵩之外的,在关中的第二号关键人物——京兆尹盖勋。若是能争取到他,倒也是事半功倍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再见枭雄

皇甫嵩就这样走了,空留刘范一人。但刘范此来,并不全是为了见皇甫嵩,更重要的是见曹操一面。见曹操干什么呢?刘范心想,他自己也很纳闷。拉拢他?那肯定拉拢不过来,曹操这等枭雄,志在天下,心在四海,心气极高,早就有自己当一方霸主、找几个武将谋士叫拜自己为主公的打算,且在被吕布打得惨败时都不愿居于袁绍之下,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居于他之下,给他当牛做马,牵马执镫呢?

既然不是为了拉拢他,那是为了嘲讽他?也不是。刘范心想,自己还没有卑鄙无耻到那个地步,打赢了人家,还要用言语羞辱别人。这等事,刘范还做不来。再说了,就算刘范真的打算羞辱他,嘲讽他,也不见得就会让曹操害臊。曹操是何等人物?宁肯我负天下人,勿使天下人负我。在南阳还问自己的侄子说南阳有没有妓女,在许攸面前也能腆着脸说还有一年军粮。就这主,要用嘲讽的形式让他感到羞愧难当,那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在后汉三国时代,论不要脸,可能也只有那裸身击鼓、骂遍天下的主能比得过他了。

既然不是为了拉拢他,也不是为了来嘲讽他,那为什么他又想见曹操呢?除了这两样事,刘范来找曹操又有何干呢?刘范自己也不太清楚。留给刘范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就是想单纯和曹操见上一面。但这仔细推敲起来,也不太合理。以他和曹操的心气和性情,见上一面,绝对不会单纯。那他到底是来干嘛的呢?刘范也不甚明白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最后,刘范也只能用一句“算了,来到来了,不见上一面,怪可惜的”来搪塞自己。

于是刘范又派人入潼关。不久,刘范又看见潼关的大门大敞开,中间越出一骑来,马背上有一道不怎么伟岸的身影,正是曹操。刘范拿眼一看,曹操依旧是光彩照人,笑逐颜开,看见刘范之后,还兴奋地大笑,根本就没有一丝战败的颓废,也没有一丝对于朝廷、对于天下的愧疚。刘范能看见的,就只有一种仗打赢了的喜悦。这份喜悦,都让刘范汗颜。刘范才是打胜了仗一方,都没有想曹操这样得意。曹操的得意,甚至都让刘范感觉,打胜仗的是曹操而不是他了。

曹操在五十步就兴冲冲地下马,然后两手提溜着自己拖地的裙摆,像个孩子一样地一溜小跑,跑到刘范跟前。刘范看到这一幕都笑了。

曹操来到跟前,刘范站起身来。曹操整顿了一下衣襟,主要是把鞋上的雪踢掉,然后装模作样地给刘范抱拳拱手,嘴里笑道:“不才曹孟德,拜见凉公!”

刘范笑道:“孟德兄不必多礼了,请坐。”

话还没说完,曹操自己就先坐下了,自顾自地提起筷子就把菜肴都扒拉到自己的碗里,又抢到侍女手中的酒壶,给自己的倒酒。饮了一杯,曹操胸胆开张,不由得赞叹道:“那就谢过子楷贤弟了,兄就不客气了。”说着,曹操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大有将食物一扫而空之势。刘范也不管他,反而催促侍女多上几道菜,多上几壶酒。

等曹操用袖口把嘴和脖子擦干净,桌上已经一片狼藉。曹操一抹嘴,感叹道:“哎呀!自从吾与子楷对战以来,这几个月在军中就没吃过一顿美食,都是士卒们一同吃大豆杂粮。吾早就吃得厌烦了。听说子楷要来,吾真是高兴不已。吾就知道,子楷断然没有来了潼关,就不招待吾的道理。哈哈哈!”

刘范笑道:“哈哈哈!孟德身为讨孤的将军,还怕没有饭吃?倒是孟德能委屈自己,和士卒们同甘共苦,倒是让孤佩服。不过,孟德若好美食,可以到西凉来。孤当以天下佳肴珍馐来奉敬孟德。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一听,眼珠子一转,笑道:“还是算了吧!朝廷的饭在不好吃,也终究是朝廷的饭;子楷的饭倒是不太合吾的胃口。再说了,吾向来胃口极大,不把子楷的凉国都给吃下肚去,哪里肯饱?子楷,你说是不是?”

两人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方。刘范也笑道:“恐怕孟德不光是想要吃下孤的凉国,更是想吃下整个天下吧!”

闻言,两人默契地大笑,让刘范背后的典韦摸不着头脑,不知二人打的什么哑谜。

笑罢,曹操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还说道:“哎呀,子楷的酒甚是风味醇厚,吾可得多饮上几杯,不然回了潼关,又不知几时才能饮上如此佳酿啦。”

刘范说道:“怎么?是不是皇甫嵩、公孙瓒他们以孟德战败为由,各处给孟德小鞋穿了?”

曹操笑道:“那可不是!此次战败,又不是吾一人之责,他们也负有责任,再说了,也是因为子楷太难对付。皇甫嵩空为宿将,只知迁怒于吾,可见不过是一庸才罢了,不说也罢。”

刘范说道:“这话倒对。不过,孟德在军中处境如此艰难,之前又多次疆场败北,而不见一丝苦闷郁结,倒是让孤十分惊讶。孤还以为,是你曹孟德打了胜仗了。”

曹操大笑道:“哈哈!这有何难?胜败乃兵家常事,从古至今,打仗哪有不败的道理?若是因为败了一场就气馁郁结,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所以啊,凡事看开了就好,不必让这些俗事来叨扰心境。”

刘范听完,很受启发,他都没有能够如曹操这样豁达,说道:“孟德豁达开朗,真令人佩服。像孟德这样的人,才担的起是孤的大敌。”

曹操笑道:“什么豁达不豁达的?不过是看得开些罢了。以吾之见,败了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因为败了一场就不敢再打下一场,丧失信心,这才叫真正的可怕。而为将者,没经历过大败一场的,哪算得是经验丰富,久经沙场?吾虽败给子楷一场,但吾知道,只要吾一日不死,就迟早能胜子楷一场。”

第五百九十三章 相谈甚欢

曹操笑嘻嘻地说道:“子楷是个聪明人,看什么事都看得透彻明悟,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能永远都打胜仗而不败于吾手中吧?”

刘范摆摆手,笑道:“岂敢岂敢!孟德有经天纬地、治国安邦之才,孤怎敢如此自大?只是可惜了,孟德的十军会攻失败了。当然,孤没有因此贬低孟德的意思。十军会攻,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震怖!说实话,让孤来谋出如此奇谋,都是一件难事。而孟德却轻易地画出,实乃天下奇才。要不是孤手下的谋士武将在一旁帮衬着孤,背后还有西凉之众的顶力扶持,孤早就成了孟德的阶下囚了。”

曹操闻言,兴致才消退一下,说道:“呵,哪又有什么用?不还一样是被子楷击败了吗?也不必将胜的原因归结于其他,子楷胜就是胜,吾败就是败。这就是吾与子楷的差距所在。吾本以为,吾之才当不在子楷之下。子楷之所以能成西凉霸主,不过是因为出身比吾这一介阉竖之后好罢了。经过这一仗,吾终于看清了吾与子楷贤弟之间,还是存在着巨大的鸿沟。看来,吾还是要潜心进步,方能望其项背了。”说着,曹操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刘范说道:“孟德之前说的不错,你还没有败。只要你还活着,你永远是孤的头号大敌。再说了,孟德败了又如何?经过这一仗,孟德名满天下,声动九州,天下谁人不识君?当然,那些庸碌之辈必然会以孟德败军,骂为无能;但那些英雄豪杰,他们的眼光可不会仅限于孟德之败,他们可都会知道,这天下,只有曹孟德堪称他们的对手,堪称一时豪杰,天下雄才。”

曹操这才恢复欣悦,说道:“子楷说得对,有子楷做吾的知己,真乃人生一大快事,来,我二人当满饮此杯!”说着,曹操牛饮。

刘范也痛快地一杯下肚。曹操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道:“说到这,吾倒还要感谢子楷一番了。”

刘范笑道:“哦?孤可是把孟德击败,使孟德之计落空。孟德该恨孤才是,谢孤做什么?”

曹操笑道:“若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吾早就怀恨在心了。只是子楷对吾有大恩。”

刘范说道:“大恩?孤什么时候如此了?”

曹操说道:“救命大恩啊。”

“哦,明白了。”刘范恍然大悟。

曹操说道:“十军会攻,全然是吾一人谋出,也是吾极力向朝廷画策。这十军会攻虽已告败,但也尝使子楷陷入险境,差点就让子楷国破身死。”

刘范点点头,说道:“此言非虚,孤与众人一样,都曾以为孤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等着十军从四面八方杀进西凉、把孤的大业毁于一旦的命运。那时候,孤可恨死你曹孟德了。孤恨不得能手刃了你,活剥了你。能让孤如此寝食难安战战兢兢的,曹孟德当为第一人。”

曹操哈哈大笑,说道:“能让天下第一霸主为之胆寒,那看来吾还是挺厉害的。不过,子楷却没有因此向朝廷提出,把吾交出来杀掉。这倒是挺让吾意外的。”

刘范笑道:“要孟德来做什么?孤一向敬重孟德之大才,怎会忍心杀掉孟德?而孟德说此为意外,当为虚言。孤想,以孟德的聪明,以及对孤的了解程度,孟德一定知道孤不会杀你。”

曹操笑道:“杀了吾,你不会孤独么?”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爽朗的笑声,就连远处的西凉军和潼关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潼关上的公孙瓒、袁绍、孙坚、袁术等人十分纳闷。公孙瓒疑惑地道:“这曹阿瞒和刘贼在说什么呢?聊得如此开怀?”

袁绍点点头,阴险地说道:“就是!该不会是曹孟德和刘范打算同流合污了吧?”

孙坚笃定说道:“应该不会。刘范已经达到目的了,再启战端,对于他也没什么好处。”

袁术说道:“那文台你说,他们笑什么?”

孙坚说道:“吾怎会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不安好心。”

众人无语。

西凉军这边,众人也望着远处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的地方,一脸茫然。马超问道:“贾先生,主公他们在笑什么呢?”由于刘范的爵位降为凉公,刘范又让众人改称呼为主公而非大王了。虽然如此,但刘范还是喜欢称孤。

“就是!和曹操那厮,有何话好说?”马岱搭腔。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与曹孟德,可谓是知己又是对手。吾有时候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郭嘉却不一样,看着刘范和曹操,眼里像充满了钻石一样闪亮,说道:“主公与曹孟德,当是英雄相惜。不然,主公怎会放过他一命?”

魏延冷哼一声,说道:“我看那曹操照主公之才那可差太远了,主公当不必对他如此礼遇。”

“就是!都是曹孟德提出的十军会攻,险些置我西凉于死地!”阎行气愤不已。

郭嘉笑道:“诸位将军也都知道十军会攻是曹操的主意,那这就可以证明曹操之才还是不下于主公的。再说了,以主公的眼光,竟也器重他,可见曹操之才不会平庸。”

众将这才心悦诚服。郭嘉喃喃地说道:“主公说的果然没错,曹孟德迟早要成为我们的大敌。诸君当小心防范,切不可懈怠了。”

“遵命!”众将说道。

刘范叹口气,说道:“唉,都是这天杀的乱局,若非如此,孟德当与孤把臂相交,成为一双挚友,一如伯牙子期,管鲍之交。可惜啊,在如今这等局势,孟德与孤,只能在疆场之上,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了。时也命也!命也时也!”刘范长叹一声。

曹操此人,与他极其相似,极其相投。但没有办法,既然他穿越了,就必然要争霸;一要争霸,就始终跳不过曹操这道坎。故而刘范说“时也命也,命也时也”。

第五百九十四章 知己之交

曹操笑道:“哦?虽然吾也极其愿与子楷在太平盛世为一双挚友,但吾却未见得我等在疆场之上相遇为死敌,有何不好,有何不可。相反,吾还巴不得我等在疆场再次相见。”

刘范颇感意外,说道:“如此说,孟德有何高见?还请指教一二。”

曹操说道:“你想,我二人都身负高才,本就是为疆场挥洒而生,为征战四方而生。目下天下即将大乱,进入千古难见的乱世,这正是属于我二人最好的时代,是展现我等之实力的舞台。我们当独霸一方,培植强军,然后在杀场上一决雌雄。如此优越的时机,百年难遇,我等又岂能轻易放弃?我二人都是天生就该做一方霸主,相争于天下。若不能如愿,那我二人之能力,又如何能够彰显?我等之价值,又如何能实现?乱世争雄,方是我等最为擅长之事。再说了,我等生来就该不凡,谁又甘心在此时为一平庸之辈,为人所耻笑?此时机如弃之,我类不啻废矣。”

刘范哈哈一笑,说道:“孟德所言,甚得要旨!如我等身负之才,我等之心境,就算是相遇在太平盛世,也要把这盛世搅个天翻地覆,使我二人有时机一逞英豪,做那成则王败则寇的快意事!逐鹿中原,争雄天下,方是我辈当行之事!至于儿女子之事,我辈当敬而远之,耻而为之!”

曹操大笑,说道:“子楷所言甚是!来,为我等难得的知己之交,再饮一杯!”说着,两人又饮一杯。饮后,再次爆发出令人不可思议的大笑。明明前几天还恨不得要食其肉、寝其皮,见面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竟然就在众人像一对普通的好友一样的相谈甚欢,众人的感受十分凌乱,不知所措。

再饮一杯,曹操问道:“说真的,子楷,这仗也打完了,从各个敌人手中,你也赚了不少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能不能告诉于吾?”

刘范说道:“孟德有大智,孤那点心思,你会不知道?”

曹操说道:“大约能猜个**不离十吧。但吾就是喜欢听你侃侃而谈,这样总比吾信口开河的好。”

刘范说道:“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回西凉去,继续把孤一直在推行的新政继续推行下去,让新政稳固下来。包括重商、屯田、扩大丝绸之路、稳固新打下来的疆土、开发西域二州、打击土地兼并,仅此而已。这个凉国从外面看轰轰烈烈,但内中的难处还很多,都需要孤早些一并解决。”

曹操笑道:“什么仅此而已?这些政策就足够你忙活的了。对了,贵霜帝国怎么样了?有信了吗?朝廷都签和约了,他们还没同你签吗?”

刘范说道:“这倒不急。贵霜牵涉太多,尤其是安息。一旦使之卷入凉国与贵霜之间,反而不好了。现在操之过急的话,反而适得其反。反正孤手中有其把柄,也不怕贵霜人敢怎么样。再说了,有田丰在前线给孤盯着贵霜,孤是一百个放心。不过,孟德的眼光倒是够长远,都想到贵霜了。”

曹操说道:“放长线,方能钓大鱼。这谁不知道?能平定西线,田丰倒是国士一枚。现在再加上荀攸,子楷可就有四名谋士了。”

“荀攸?不瞒孟德说,孤有意晾着他,让他自己来寻孤。毕竟,他可是帮助过孟德你,谁知道他怀着何等的心思。”刘范说道。

曹操说道:“若是他不想效忠你,以他的才气和心气,早就在营中自尽了。吾觉得,子楷应该尽早去探望之,不要让高士寒了心。今时不同往日,是君择臣,臣亦择君。子楷若不早点下手将之拿下,就不怕其他人比如像吾这样,把他争取过来吗?”

刘范一酒杯,很受启发,说道:“孟德说的有道理。孤当会会这荀攸,以免让孟德夺走了,到时可就悔之莫及了。”

曹操心说,他想夺走也夺不走,毕竟荀攸没看上他。

刘范笑道:“不过孟德如此相助,就不怕孤有了荀攸之助之后,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将来争雄时难免不会危害到孟德的利益?”

曹操笑道:“笑话!若吾连一个谋士都怕的话,那还何必再争雄?再说了,吾相信,你刘子楷能拉拢到那么多谋士,吾曹孟德更可以!子楷你就等着吧,以后吾的谋士必不比你的贾诩、田丰、郭嘉、荀攸差!”

刘范说道:“行!孤等着!”其实刘范还是信的。因为曹操的才能和魅力,一定还会有众多的人才投靠他。只是现在天下还没大乱而已。

刘范说道:“对了,孟德以后打算如何?”

孟德说道:“既然在依靠朝廷扳不倒你,自然是继续在朝廷里混日子等着。等着时机到了,再谈与你为敌不迟。”

这番话却没触怒刘范。刘范说道:“倒也是。不过孟德可要小心了。十军会攻失败,让朝廷损失那么多。虽然孤没有提出要诛杀你,难保朝廷不会把战败之责推到你身上。毕竟皇甫嵩一代名将,朝廷不会太过怪罪他。不论怎么看,你都是这次战败中最佳的替罪羊。”

曹操笑道:“这怕什么?朝廷对吾,定然不过只是免其官、夺其爵。再严重些,将吾父亲一并夺官便是。朝廷久来苦于无人,吾虽败,好歹也是曾给朝廷立有大功,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再给吾官复原职,为大将军的幕僚。再说了,就算朝廷不任用吾,吾也能有大作为。”

刘范说道:“是金子总会发光。以孟德的才能,朝廷虽大,也不能限制。”

就这样,两人又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谈了很久,也喝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方才醉醺醺地告别。这一次相谈,两人都是极为高兴。回去之后,众人都是不解。众人虽是不解,但他们二人却心里清楚,这便足够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访见荀攸

见过曹操和皇甫嵩最后一面,把俘虏和降兵交割给朝廷,刘范也没有再在潼关下停留的道理,命令大军在潼关下休息一夜,第二日继续向西行军,返回凉地。

虽然离开了潼关,远离了曹操,但曹操留给刘范的建议,仍然盘旋在刘范的脑海里。曹操力劝刘范早日接见荀攸,纳为己用。曹操这么做,也是知道荀攸心不在他,而且荀攸还特意被刘范在条约中提出,他就知道刘范肯定认识到了荀攸的价值。所以曹操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刘范思忖再三,本来想召荀攸来见,但又考虑到名士一般都是架子高,如此待遇,恐怕会伤其人心。再说,刘备尚且能三顾茅庐,刘范自问自己,礼贤下士还是能做的。于是,刘范决定自己动身,带着中护军典韦去见荀攸。

一被朝廷出卖给凉国,荀攸就被安置在西凉军的大营里,住在和战士一样的营帐中。虽不够奢华,但也够宽敞。自从条约签订以来,刘范就晾着荀攸,直到回军直华阴。有时,刘范也曾过问荀攸的动静,但传回的话都是平常而已,没什么差别。

要是换做是别人,被点名索要,又被冷遇,其心境早已有变。但荀攸却一直平常,这让刘范对这个原来历史轨迹上的曹操的谋主颇为好奇,毕竟是帮助曹操驱吕布、破袁绍的大谋士。

一走近荀攸的营帐,刘范就隐隐约约地听见营帐中似有读书声。典韦先上前一步,把营帐门帘的一角高高撩起。刘范便走入其中。第一眼,刘范就与一双清亮的眼瞳撞了个正着,略微有些吃惊。再一看,刘范见在营帐正中有一矮桌,只见一身穿灰色衣裙、又披着白色大氅的中年文人正依靠在矮桌旁。为什么刘范以为这是个文人?这还是因为那人眉宇间凝结着一种淡淡的哀愁,身上又笼罩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包括其五官都是极为温润如玉。此人毫无疑问正是荀攸。荀攸正靠在矮桌旁,一手紧握着一卷竹简,另一手则摊向矮桌旁的炭炉取暖。营帐内微有热流在流动。

刘范微微一愣,心道,原来谋主就长这个样子。正在刘范愣神之时,荀攸也在极快地扫视了一下他,果然如世人传言的英挺俊秀,看得荀攸都有些讶异了;却没有世人传说中那样凶狠跋扈,身上虽有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场,但在其如刀削成的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上却看不出凶气。

环顾营帐内中一番,刘范继续抬脚向里走去。荀攸也连忙脱掉大氅,站起身来,躬身走到刘范面前,抱拳拱手,双手退自心口处,又直直地推向前,给刘范行了一礼,口中说道:“罪人荀攸,参见凉公!”

罪人?刘范瞬间就懂了,他就是喜欢聪明人。刘范随意地一摆手,说道:“先生免礼。”边说着,边绕过荀攸的身侧,走到矮桌旁,轻轻地低下腰,坐在了方才荀攸坐着的地方。典韦也快步走到刘范身后,撇着大嘴,抱着双手。荀攸也转身面对刘范,站在矮桌前。刘范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荀攸的竹简吸引了过去,拿起竹简粗略一看,原来是大儒郑玄所注的儒家经典,。再翻看其他竹简,刘范发现都是些郑玄注的书,如等,都是时下最为权威的儒家学术成果。

刘范说道:“先生好生雅兴啊。”

荀攸微笑道:“冬日寒苦,在下体弱,不爱出营,恐受寒伤。只有在营中拥炉看书,虽清苦寂寥一些,但耳听得营外下雪声,又有火炉暖冬,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刘范低头看着,说道:“先生此言大善。于冬日围炉读书,其意味甚过秉烛夜游,殊为雅致。只可惜,孤军务繁忙,一日不得闲空,整日只受案牍劳累形体。在营中未尝读过书,未尝访过文士,倒是平白错过这冬日暖阳之下读书的意趣了。”

荀攸说道:“凉公虽在军旅之中不读书,但师从高儒卢植卢老夫子,况且是另一高儒蔡邕蔡夫子的女婿,想必在两位夫子的熏陶之下,文采当不输颜回了。”

刘范微笑,说道:“孤不过军旅匹夫,只是沾了点两位大儒的光罢了,怎敢与颜回相比?先生抬爱了。不过,先生看来很是敬仰当世另一大儒,郑玄郑夫子。所看之经典,都是经过郑夫子的注释。”

荀攸说道:“郑夫子学贯古今,师从名家,其学问、名声,当不输卢夫子。”

刘范点点头,说道:“不错,单其注释儒经,就足以传唱千古了。只不过,孤听闻朝廷曾经禁锢之,可有此事?”

荀攸对曰:“确有此事。但在在下入西凉军营之前,朝廷就已经在商议,要征辟郑夫子为侍中,这还是袁绍提议的,也不知是否通过了。”

刘范了解过这段历史,在公元187年,朝廷确实征辟之前一直不入朝的郑玄为侍中,解除对其的禁锢。但没多久,董卓就进京了。

刘范说道:“不论如何,郑夫子学贯古今,也不应该入朝,让朝廷的习气沾染之。若诚能修书立传,培育后人,当为快事一件。”

荀攸说道:“凉公恐怕是动了延请郑夫子到金城书院任教的心思吧?”

刘范轻笑,说道:“当时三位大儒,孤已有其二。孤向来贪婪,可不想让郑夫子在朝廷中消磨岁月,没其大才。”

荀攸说道:“凉公果然胸怀大志。”

刘范说道:“哪有什么大志?不过是异志罢了。对了,孤早已推行新纸,而先生却仍用竹简,是何缘故?”

荀攸说道:“凉公的纸虽好,但在下平生用惯竹简,一时之间,难以割舍。”

刘范说道:“待到凉国后,先生当常用新纸,摈弃厚重的竹简。”

荀攸闻言,不语。

刘范抬眼看了一眼荀攸,见他安之若素,没有惊讶,没有惶急,又说道:“先生可知,为何孤位条约中连郑夫子都不曾加以索要,就单单索要先生吗?”

第五百九十六章 试探而已

说完,知道内情的典韦首先就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荀攸一眼,双手的指节啪啪作响。刘范连忙不露痕迹地拍了拍典韦。

荀攸却没被吓到,坦然自若地说道:“嗯,那可能是一方面,凉公知道郑夫子之才气,恐怕要挟之,会引来其反感,不会听命于公,这样反而是适得其反。”

“另一方面呢?”刘范偏着头,问道。

荀攸说道:“另一方面?那就是在下造次,在十军会攻上多有帮助曹操了。”

刘范点点头,说道:“曹孟德果然没有欺瞒孤,先生果然聪颖过人,聪明绝顶。”

荀攸但笑不语。刘范说道:“先生为何要帮助曹操献策?难道先生不怕孤吗?”

荀攸说道:“在下当然不怕。”

刘范说道:“为何不怕?”

荀攸说道:“凉公虽然从朝廷里索取在下,但并未将在下如张让、赵忠那样,急行诛杀。而是置于军营中。若是凉公果然动了诛杀在下的念头,那凉公早在洛阳城下时就可以动手了。但在下却仍能生活在军营中如此之久。可见,凉公并不想杀在下。”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倒是孤的错漏了,让先生在军中生活如此之久。先生以为,孤会让先生活着吗?先生可是与曹操同道,策动整个朝廷,甚至是大半个天下,与孤为敌啊。这大半个天下,都对孤恨之入骨,都想从孤的身上撕下几块肉吃,以泄心头之恨。若不是孤的军士、孤的臣民团结一心,共抗强敌,孤早就死了。先生说,孤难道不会恨先生,想要杀先生而后快吗?”

荀攸微微一笑,说道:“凉公当然恨在下,险些让凉公陷入险境。但凉公更应该痛恨的是曹操。曹操画出十军会攻,这堪称古今中外天下第一的奇谋;也是他,一心要置凉公于死地,杀之而后快;也是他,来求助于在下,让在下帮助他向朝廷献策。对于凉公来说,没有比曹操更为痛恨之人了。但对于如此人物,凉公都能放过他一命,看来凉公多半也不会刁难在下了。”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倒也对。那先生认为,既然孤不杀先生,那索来先生,作何用途呢?”

荀攸说道:“在下斗胆猜想,想必是凉公要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地任用在下了。”说到这,荀攸又是微微一笑。

刘范亦笑,但又说道:“孤要先生来干什么?或者说,先生以为自己足入孤的眼吗?”

荀攸说道:“在下不敢妄自猜测凉公的意思。”

刘范说道:“这倒是奇怪了。先生既然帮助曹操了,那肯定是要坚决反对孤。为何先生又改变主意了?”

荀攸说道:“在下确实帮助过曹操,但在下却从未想要反对凉公。相反,在下其实心慕凉公已久。”

刘范皱着眉,说道:“何以见得?”

荀攸说道:“凉公以为,在下帮助曹操,是要灭了凉公吗?不不不,这只是在下对凉公的一次考验而已。”

“考验?”刘范陷入了沉思。

而典韦则是怒指荀攸,骂道:“哼!姓荀的,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敢考验我家主公?”

荀攸说道:“将军稍安勿躁,且待在下仔细说来如何?”

“哼!好,某就听听,你这阶下之囚,有何好说?”典韦气呼呼的。

荀攸说道:“在下确实是心慕凉公,早已想投靠凉公,辅佐凉公成就大业。这一点凉公可以放心。而在下之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果真是一次考验。”

刘范仔细地听着,也不言语。

荀攸说道:“但世人对于凉公的评价纷繁复杂,在下又不知凉公是何等人物,故而不敢轻易相投。万一凉公名不副实,徒有其表,那在下可不就是错了?所以,为了探查凉公的真正实力,在下也只好冒昧一试了。”

刘范说道:“如何来试?”

荀攸说道:“恰巧曹操在朝堂上劝说朝廷发动西征,征讨凉公,在下就有主意了。在下想,利用曹操的西征,来试探凉公的实力与魄力。因为这次西征,定然是一场天下难得一见、前所未有的恶战。如果,凉公能在如此恶战之中存活下来,甚至赢得胜利,那就证明凉公乃是一代英主,不世出的雄主。如此英雄,我荀公达才看得上。”

刘范点点头,说道:“先生志气,果然非同凡响。那假如孤输了呢?”

荀攸说道:“那就证明,凉公不过是一介庸主,只能在凉州割据一方,不能成就大业。如此庸主,不值得我荀攸投效。当今之时,乃天下大乱之前。君择臣,臣亦择君。不敬之处,还望凉公原谅。”

刘范听完,久久不能平复。良久,说道:“先生可知,你这是在用全天下的命运来冒险?”

荀攸说道:“在下深知。”

刘范说道:“全天下都成了先生的棋子,就是为了试探孤如此简单?”

荀攸笑,说道:“岂敢如此?”

刘范盯着荀攸的双眼,如鹰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锐利。刘范说道:“先生可知,若是孤败了,哪怕只是败了一场,孤就是全败,而天下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

荀攸说道:“在下深知,但在下不知为何,总认定凉公一定能克服种种困难,赢得全胜。至于天下人嘛,在下则是没考虑过。”

刘范眯着眼,说道:“先生的眼里就没有天下吗?就没有天下人吗?”

荀攸坦率地说道:“没有。完全没有。在下的眼里,只有英雄。天下人,不过都是些庸碌无为之人罢了,何足挂齿?”

刘范有些吃惊,但一想也是,如荀攸这般的精英,确实也不太会关注到天下人,这也正常。刘范又问道:“那先生又是以何认为,孤当胜,曹操当败呢?需知曹操也非池中之物。他是天下难得、千古难见的英雄。”

荀攸说道:“曹孟德确实是如此。在在下看来,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比光武帝都更胜一筹。在下认为,曹操与凉公,当在伯仲之间,胜负难料。但冥冥之中,不知为何,在下就认为凉公当胜,曹操当败!”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主臣相认

刘范又说道:“为何?”

荀攸说道:“原因很简单。。。曹‘操’的十军虽然远远多于凉公的西凉军,还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凉地。但十军互不统属,各在一地,其心不齐,其志不坚。打顺风仗,十军当然能赢;但一旦攻坚,时间一长,十军的凝聚力慢慢瓦解。而反观西凉军,团结一致,心向一处,又是背水一战,不赢则败,所以西凉军之军心坚定。”

“再者,十军的统帅,大多数都是些庸碌无为之辈,除了曹‘操’以为,连皇甫嵩也都是如此。有如此的统帅,十军必定是一支弱旅,战则必败。而反观西凉军,其将领包括凉公在内,大多都历经幽州之战、凉州之战和西域之战,智计百出,统率杰出,人人堪称当时名将。而且,西凉军还有贾诩和田丰此二人在,后又有郭奉孝涌现。此三人者,俱为算无遗策的谋士。有这些人在凉公身旁辅佐,为凉公出谋划策,统兵作战,凉公不胜也难。”

“再者,十军人众虽多,但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精’锐兵力,其余都是临时拼凑而来,根本不具备任何战斗力。这样的军队,在战场只会一击即溃,一泻千里,尤其是面对西凉军如此劲旅。西凉军久经沙场,训练刻苦,选拔严格,军纪严明,自然不是十军能相提并论。所以他们必败无疑。”

“这三者都是为何凉公胜而曹‘操’败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天下大势所趋。凉公在凉州实行的新政,无论是灭世家,还是重工商,还是耕者有其田,无不惊世骇俗。虽然这些新政会导致现在天下的秩序陷入大‘乱’,但在在下看来,这些新政同时也会改变天下的秩序,创造出另一种更为先进的秩序。有如此秩序,天下方能变得更加完美,天下才更能接近先贤所说的大同。也是说,凉公将要成的大业,不会仅仅局限于天下太平、天下一统,而是再建立一套完整的秩序,创造一个新的天下。所以,凡是为新政所影响的人,也是凉国人,都深知新政以及新政可能会改造的秩序的优处,故而都鼎力支持凉公。有这些人的支持,凉公不败的胜局已然定下。所以,在下才会认为,公必胜,而‘操’必败。”

荀攸说着,刘范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荀攸,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却是最为了解他的人。刘范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有些陌生的朝代的追求,是使天下太平、天下一统。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新政,其实正在悄然又剧烈地改变这个时代的社会秩序。原本掌握天下命脉的世家,被刘范打压到最底层,这意味着东汉开国以来的‘精’英政治正被他逐步瓦解打破;工商业在凉州的繁荣,也证明了士农工商的传统秩序,也渐被打破,开始有百业平等的趋势。

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都曾经使天下太平、天下一统,而真正能深刻改变整个天下的秩序的人,却没几个,这类英雄,大约也只有国父和太祖了。而刘范以前还不知道自己所施行的新政有如此效果。最初实行新政的缘故,不过是想繁荣经济,让他有更充足的实力去一统天下罢了。而经荀攸如此一说,刘范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有一统江山更为崇高的使命要去践行,有更伟大的功业要去获取。从这一刻起,刘范知道了他的使命何在。

等到荀攸说完,刘范抚掌大笑,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先生竟然孤还要了解孤的大业,先生果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荀攸说道:“凉公过奖。在下只不过是斗胆一猜而已。”

刘范说道:“猜?那先生如果能猜到天机,那也算是天下才。所以,这是先生为何一定要用十军会攻来考验孤的原因吗?”

荀攸说道:“正是。在下笃定,凉公定曹‘操’更胜一筹,故而才敢赌全天下的命运。”

刘范说道:“用全天下来做自己的赌注,先生好生厉害!”

荀攸说道:“一切都是为了考验凉公。”

刘范说道:“那先生考验出来了吗?”

一听这话,荀攸会意,立即给刘范跪下。刘范点点头。荀攸说道:“荀公达拜见主公!”

亲口听到最后一个词,刘范才连忙把荀攸给扶起来,说道:“孤对公达,也是如饥似渴啊!”

荀攸抱拳拱手,说道:“主公抬爱了。”

刘范说道:“以后,公达先任孤的一名长史。若日后立了功,便为军师祭酒。”

荀攸说道:“属下当竭尽所能,报答主公。”

刘范又坐下了,想起来些什么,又说道:“对了,公达不是颍川荀氏出身吗?”

荀攸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刘范会问他这个问题,说道:“属下确是荀氏子弟。”

刘范微微点头。荀攸又补充道:“但主公放心,属下早已知晓由世家掌控之天下大多数医院,必然不能够长久;世家又疯狂地蓄养家奴,必然会让官府的权力日渐衰弱,不利于天下安危。总而言之,世家之壮大,会让天下愈为分崩离析。只有破除世家对天下资源的掌握,天下才能被拧成一股绳。故而,属下要助主公一臂之力,灭除世家。”

如此表决心的意味浓厚的话,刘范怎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刘范有些惊讶,不知荀攸为何突然给他表决心。荀攸之所以如此一回答,还是因为之前曹‘操’说过,他是荀氏出身,而刘范虽为宗亲,却志在消灭世家,其身边所重用的人,除了他的近亲都是世家之外,都是些布衣出身。曹‘操’说,像荀攸如此出身的,在刘范那里不会受到重用,甚至刘范不会用他。当时听了这句话,荀攸有些失望,对刘范即将会对他的态度也捉‘摸’不透。故而刘范一问他的家世,荀攸‘露’怯,不得不给刘范表决心。

第五百九十八章 相认大势

说完这番表决心的话后,荀攸后悔了。。。因为他见刘范听完他这番话,脸的表情不是放下心来的点点头,而是疑‘惑’不解地蹙眉,双眼狐疑地打转。这说明,刘范真的只是单纯地询问他的家世,不是想‘逼’着他表决心,让他以后不要再和世家扯关系。

荀攸沉默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刘范略一琢磨,猜透了荀攸为何说这番话的心思。刘范笑道:“公达何须如此紧张?孤像是会怀疑公达的忠诚的人吗?”

荀攸尴尬地给刘范再一见礼,说道:“是属下无端猜度,请主公责罚。”

刘范摇摇头,说道:“责罚什么的,不必了。孤要问你的是,你家是否有位名为荀彧、与你年纪相仿的族叔?”

荀攸一听,明白了,说道:“确有其人,主公是不是又动了招揽属下这叔叔的念头?”

荀彧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原来历史轨迹的曹‘操’帐下第一大谋士!其在曹‘操’帐下的地位和其对曹‘操’的贡献,算是郭嘉、荀攸、贾诩、程昱,也不能相提并论。可以说,荀彧是曹‘操’最为重要的谋士,没有荀彧的辅佐,曹‘操’不会那么容易地在四面楚歌的原站住脚跟,还一统国北方。如此厉害的谋士,刘范对此如何能不垂涎三尺呢?现在正好荀攸成为他的人,若让荀攸去劝说荀彧来归附的话,成功的几率较大,也是水到渠成。一家叔侄都归附于他,传到后世,也是一段佳话。

刘范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孤听说,你那个族叔,与你一样,都是智计百出,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之,而决胜千里之外的顶级谋士。若是孤得了你之后,孤又得了他,孤的大业越加容易功成,岂不美哉?”

荀攸说道:“那主公大概是要失望了。”

刘范说道:“为何如此说?”

荀攸说道:“主公,根据属于对我这族叔的了解,其人最为愚忠汉家朝廷,最为愚忠大汉正统。而主公却两次与朝廷大战,尤其是最后这一次,把朝廷的脸都打没了。属下猜想,属下这族叔定然是对主公恨之入骨,恨入骨髓。在他的眼里,可能主公是昔日的吴王;这次主公发起的清君侧,也是又一次七国之‘乱’。所以,他宁死也不会为主公所用的。”

刘范有些失望。但荀彧愚忠的‘毛’病,他也不是不知道。在原来的历史轨迹,荀彧之所以归附曹‘操’,也正是因为他认为曹‘操’是大汉的忠臣;也是他,劝服了曹‘操’去迎奉天子;也是他,因为反对曹‘操’称魏王、有废汉自立的迹象,所以被曹‘操’用一个空盒子‘逼’迫自杀。

荀攸说道:“再有,他是世家出身,不同于属下的观念,认为世家掌控天下才是正理。所以他也极为反对主公对世家的态度。”

刘范思忖道:“这么说来,荀彧不能为我所用了?”

荀攸有些忐忑,说道:“正是。”

之后,刘范托着下巴,又思忖一番。荀攸有些松动,说道:“主公可是想要除掉他?”

刘范说道:“公达何出此言?”

荀攸说道:“因为他对主公非但不是一助力,反而是一阻碍。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其计谋,犹在属下之,胜在下五倍有余。假使他日后与主公为敌,如,成为曹孟德的谋士,给他出谋划策,那将给主公造成许多的困扰。”

刘范说道:“孤‘欲’杀之,又不‘欲’杀之。不杀之,如你所说,会造成诸多麻烦;但若杀之,如此智谋绝伦的人如此死在孤之手,那也太过可惜了。”

荀攸说道:“主公真乃英雄。”

刘范说道:“不说这些了。孤想问你,在十军会攻结束之后,天下大势如何?孤又将如何?”

荀攸思考一番后,说道:“回主公,在十军会攻之后,天下已经显‘露’出四分之势,主公的凉国为一方,朝廷为一方,并州董卓为一方,益州贾龙为另一方。其,凉国最强,朝廷次之,益州再次之,并州最次之。凉国拥有天下第一强军,千万人口,与方圆四千万的疆域,最为发达的工商各业,又处在丝路之,贸易兴盛,故而为天下四分之最强一方。朝廷拥有四千万人众,方圆六千里疆域,土地‘肥’沃,工商各业虽无凉国之盛,但也重在齐备,潜力巨大,若朝廷肯学主公革新弊政,则必然远胜于凉国。现在朝廷之实力与潜力仍然不是凉国可以拟的,但朝廷败在凉国手下,内部又有戚宦之争,军力微弱,所以虽实力雄厚,但不如凉国强大。益州人众有六七百万,方圆两千里,耕地广阔,物产丰饶,物阜民丰,虽被凉国击败,但其实力仍不可小觑。所以居于第三。并州虽地域广阔,但其土地贫瘠,有黄河肆虐,人口稀少,所以最弱。

凉国胜在下一心,故而占了人和;朝廷占据天时;并州山河表里,益州蜀道难,所以此二者占据地利。以此观之,朝廷仍然最为强大,而益州与并州也不容小觑。”

刘范十分认同。荀攸说道:“虽然如此,主公也不必再过于担心。在十军会攻之后,无论是朝廷,还是益州和并州,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主公在战争获得了巨大的收益。这三方要想恢复到战前的实力,仍需五到十年的修养,不足为虑。主公最需要面对的,不是这三方,而是自己。”

“自己?”刘范诧异地说道。

荀攸说道:“不错,正是自己。主公新打下来的西域,尚未开发;新接受的移民,尚未安置。主公要做的,是继续大力开发西域,安置移民,把西域建设成如凉州一般繁荣的所在。另外,主公新接受一部羌人的归附,这些人应该立即得到安置。再者,主公的新政必须继续大力推行,并增加更为广泛的内容。所以,主公要做的事,是修内功、齐人心、兴新政。只要主公把这三件事做好了,那主公能在即将到来的天下‘乱’局处于不败之地,始终实力最强。等主公实力大升,只待天下有变,主公可率大军冲出陇山,兵临天下。到时,主公只需高举‘凉’字军旗,征讨四方不臣,平定天下‘乱’贼,必定是马到功成,甚至是顺其自然,可将整个天下收入囊!”

第五百九十九章 悉问策论

刘范听完,抚掌大笑,说道:“有此高论,荀公达果然是天下难得的才!”

荀攸说道:“主公过奖了。。。!另外,属下还要说的是,在返回凉州后,主公宜应扩充西凉军,最好是能将西凉军从二十五六万扩充至四十万之数。”

刘范说道:“这是为何呢?”

荀攸说道:“西凉军虽乃天下第一强军,但其实不然。西凉军人天下唯一的常备军,如昔日的魏武卒一样。假如天下其他军队都不是常备军,那主公只拥二十五六万的西凉军,自然够用。但十军会攻之西凉军骁勇善战的表现,定然会促使其他军队改革,编练为常备军。一旦那些敌对势力拥有常备军,那么西凉军的优势会被削弱大半。这时,一支二十五六万的西凉军,已经不足以守护凉国,也不足以主公征讨四方。再者,西凉军过少,不足以震慑凉国四周的强敌,使他们轻易来犯,扰‘乱’凉国安宁。只有数量众多的西凉军,才能把敌人吓退,让他们不敢来打扰主公对西域的开发。”

刘范点点头,说道:“说得对,孤也早认为西凉军太少,正有此意。待到回到凉国,孤立即开始扩充大军。到时,公达身为长史,可要多加费心了。”

荀攸说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一旁听着的典韦乐了,说道:“既然这样,主公,那俺的虎卫军要扩充到多少?一万人?还是两万人?”

刘范没好气地说道:“至多五千人,给你再加两千。”

典韦不乐意了,说道:“主公,这可不公平啊!你每次行军打仗,分配给诸将的兵力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只有俺恶来,天天带着那三千个丘八。平日里见的多了,俺都能一个个地叫出名来了。不如主公再给俺一万人,俺一定能把这些新兵蛋子训练成陷阵营还厉害的大军?”

刘范无语。荀攸笑呵呵地说道:“这位恐怕是主公的护军,负责统领虎卫军的典韦典将军吧?”

典韦以为荀攸这是要帮他说好话了,很配合地说道:“正是正是!”

荀攸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古来护卫主帅的亲兵,一律不能超过主战部队。若是太多人都用来护卫主帅,那在前线征战的主战部队相对来说少了,不利于决胜疆场。将军久在军,久经沙场,不会不知道如此的道理吧?”

典韦似懂非懂地挠挠头,说道:“知道。”

荀攸说道:“所以,为了保证主战部队的人数优势,亲兵不得过于众多。但护卫主帅也是一大要事。若是朱帅为敌所杀,则战必败。所以,亲兵既要护卫主帅,又不能人数众多,那解决这个矛盾的关键是什么呢?”

刘范懂了,会心一笑。典韦是个大老粗,说道:“那不知道,真不知道。”

荀攸说道:“这要求亲兵必须是一支‘精’兵。‘精’兵人少,而战斗力强,故而能护卫主帅,又不会妨碍主战部队。所以,虎卫军不可能扩充得太多,至少不能过万。这么一说,将军可明白了吗?”

又挠了挠头,典韦放下了挠头的手,他有些失望,说道:“明白了。”

荀攸说道:“其实将军也不必气馁。其他将军奋勇杀敌,固然值得‘艳’羡。但将军将虎卫军训练好,在纷‘乱’的战场保护好主帅的安危,使主帅能正常地指挥大军与敌军‘交’战。如此看来,将军的功劳也不其他将军的小啊。”

典韦这才高兴过来,说道:“听先生这么一说,还真说的是啊!”

刘范说道:“既然如此,还不赶快谢过先生?”

典韦赶紧抱拳拱手,说道:“恶来谢过先生指点!”

荀攸点点头,说道:“将军不必如此。”

刘范说道:“公达,继续说吧!”

荀攸说道:“喏!另外,属下以为,主公宜应劝令百姓多多繁衍。凉国之人口,只不过是朝廷治下人口的四分之一。若算朝廷治下那些世家大族蓄养的家奴,那朝廷治下的人口可能会超过五六千万,凉国更不如朝廷了。当今之时,人口多寡,代表着国力盛衰。只有凉国的人口不断增殖,凉国的国力才能不断提升。”

刘范不住地点头,说道:“看来,孤又是和公达想到一块儿去了。若不是知道人口的重要,孤也不会冒险接下如此之多的人口。”

荀攸说道:“这才足以彰显主公的见识与魄力。现在看来,正是这迁徙来的数百万人,奠定了凉国的基础。”

刘范说道:“那对于人口增殖,公达有何高策?”

荀攸说道:“高策没有,浅见倒有几条。主公听说过越王勾践吗?”

刘范说道:“谁不知越王勾践?”

荀攸说道:“勾践在被吴王阖闾放回越国之后,开始发愤图强。时越人少,而吴人多。为增加人口,勾践采纳下臣的意见,下令全国,若有生下男孩,则赏一头猪;生下‘女’孩,赏一只狗;并令国年老者不准嫁娶青壮者,违者必究。此二令一下,不出数年,越国人丁兴旺。于是勾践得以灭吴称霸。属下愚见,主公可效仿之。”

刘范说道:“善。等孤回去,立即实行勾践的法律。还有吗?”

荀攸说道:“属下还以为,随着新政之推行,凉国已经不同于天下任何一个地方。其必然出现前所未有的矛盾。为平息这些矛盾,唯有法律能行。而现行的汉律太过陈旧,如汉律有众多酷刑,如剐刑。这些酷刑,应该在动‘荡’之时施行,以震慑宵小。但如今凉国处于太平,再用如此严刑峻法,不符合国情。而且其参杂有诸多不适合凉国国情的条款。如,汉律禁止人民从商,并对商人征收重税。这一点,足以对凉国支柱的商业造成隐患。所以,属下愚见,应该尽早修正凉国法律,使之与凉国国情相契合。”

第六百章 赤霄临世

刘范又是不厌其烦地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公达向孤提出来的要修正凉国的法律,那想必公达心早有了关于这新法的框架了吧。。。”

荀攸说道:“属下不敢说已有框架,但属下至少已经想好了那些大的方向和基调。这无非是要增添一些辅佐新政开展的新法,以及删改一些不适于凉国今日情状的旧法。但属下新附主公,又从来没去过凉国,还不知道凉国的国情。请等属下至凉国考察一番,再来向主公禀报。”

刘范说道:“这是当然。既然公达有志于修法,那日后修法的重任‘交’给你了。孤会再找几个熟悉凉国国情、又‘精’通律法的人配合你。你等要尽快修正律法,尽早在凉国实施。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构想该如何推广普及新法了。因为孤要求,这新法之普及必须要达到让凉人都能耳熟能详、娓娓道来的程度。只有法律通行,凉国才能安定,孤也能安心。”

荀攸说道:“属下必定尽心竭力,尽快修宪,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范说道:“公达继续说,还有别的意见和建议吗?”

荀攸像是早预见了这一天,也猜测到了刘范想要询问他的问题,提前准备好了众多的意见,一一都说给刘范听。荀攸又给刘范提出了许多意见和建议,虽没有之前那些意见重要,但也能给凉国查缺补漏,让刘范十分满意。刘范和荀攸一直谈到深夜,刘范这才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刘范继续率领大军返回凉国。行至长安城下时,有负责留守长安城的军士前来汇报。这时,长安城还没有被移‘交’给朝廷,还是由西凉军驻守。朝廷要重新布防长安,还要等西凉军回军到凉国去。

听闻有守兵前来,刘范有些疑‘惑’,不知他们要向他报告些什么。刘范不仅猜想,难道是在他率领大军主力离开长安时,城的世家大族有造反的迹象吗?自从汉武帝强行把天下资产超过三百万钱的世家豪强都迁徙到关来后,长安城成为了天下世家豪强较为密集的地方。虽然有众多世家豪强最后还是返回了家乡,但关还是有众多的世家豪强留下,并以此地为势力范围。若真有世家大族趁机作‘乱’,那还真不好解决。

但刘范多虑了。前来汇报的守兵没有报告城有作‘乱’迹象,而是给刘范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来,守兵们也负责对从长安城的宫殿以及西凉军缴获战利品进行清点和保管,以便日后运回凉国,再对西凉军和其他有功人等进行赏赐。守兵们在清点从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北宫和桂宫搜查来的珍宝时,发现了一件稀世珍宝,那是白蛇剑!

当守兵们双手把装着白蛇剑的剑盒奉给刘范时,刘范的双眼都止不住地瞪圆了。伸手去接过白蛇剑时,刘范的双手都在剧烈地颤抖。终于,刘范接过了剑盒。打开剑盒,第一个闯入刘范视线的,是一道寒光,这刺眼的寒光照‘射’得刘范眯了眯眼。

刘范再一仔细看,眼前的剑盒,装着一把三尺长的青铜剑。刘范恍惚之间,将剑从剑盒取出,仔细地观看。只见这剑剑气‘逼’人,剑镶嵌着七采珠和九华‘玉’,而且还篆刻着两个小字:赤霄!

刘范欣喜若狂,看来这果真是白蛇剑无疑!白蛇剑,也被称为断蛇剑、赤霄剑。赤霄剑长方三尺,以青铜铸成。相传,高祖正是手提三尺赤霄剑,斩白蛇,方有天下。赤霄剑饰有七采珠、九华‘玉’,剑刃常如霜雪。因是高祖斩白蛇之剑,所以也是天下十大名剑的帝道之剑。而且,赤霄剑还和孔子履、王莽头并列天下三大名宝。高祖定都于长安,所以赤霄剑也藏于长安城的皇宫。这也难怪西凉军的将士能够找到它了。

刘范当然知道帝道之剑是何意思。当赤霄剑握在手时,刘范看向赤霄剑那如霜雪般绽放着寒光的剑刃时,刘范能从剑刃看到他的脸。刚返回长安,获得这把帝道之剑。这难道是天意吗?刘范心想。还是天想要告诉他什么呢?刘范又想。难不成,是天在暗示他,日后他将如高祖斩白蛇一般,一统江山,君临天下,成高祖之霸业?刘范最后想。

想到这,刘范的心脏止不住地疯狂剧烈地跳动,望向赤霄剑的双眼的眼神也愈发的坚定,握着赤霄剑的力度也逐渐加大。刘范心想,无论如何,这必定是天的旨意。于是刘范先赏赐了献赤霄剑的守兵们,然后立即召集谋士和武将来。众谋士武将一看到赤霄剑,人人的情绪都变得高涨起来,仿佛是他们得到了赤霄剑一般。郭嘉跳出来,欣喜地说道:“赤霄剑乃是高祖斩白蛇之剑,而主公又是高祖之苗裔;此剑又是帝道之剑。而主公猝能获得此剑,必定是高祖显灵,将此剑送给主公啊!”

众人一听,也都七嘴八舌地说道:“说的是啊!高祖显灵了!”

刘范欣喜不已。郭嘉说道:“高祖将此剑传给主公,必定是高祖见汉家天下糜烂如斯,板‘荡’如此,而唯有身为高祖后裔的主公,才是兴复汉室、拯救天下、光高祖之旧业、成千秋之大功的不二人选!嘉以为,此剑临世,是昭示着主公日后必定君临天下!嘉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众人也都纷纷高喊:“属下、末将等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望主公早成大业,速帝位!”

刘范欣悦不已,说道:“好!都起来,都起来。”众人纷纷起来。

刘范说道:“虽然高祖将此剑赐予孤,但定天下仍然难。高祖之能定天下、成霸业,还是归功于他身边有萧何、韩信、英布、张良、樊哙等人的辅佐。而将来孤要成帝业,要依靠大家的辅佐支持了!”

第六百零三章 一波又起

还没进入议事堂,刘范就先在侧门看见了阴沉着脸的刘诞,和一旁站立的一个锦衣卫小校。预感到大事不好,刘范就有些不安,也有些感到匪夷所思,十军之战以西凉军获得全胜而结束,这时候会有谁敢来找他的不痛快呢?

一边跨过议事堂高高的门槛,刘范一边询问道:“休文,怎么了?”

背后忽然传来富有磁性的熟悉的声音,刘诞立即转身行礼,迫不及待地说道:“参见兄长!兄长,西域,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刘范让刘诞的语气给吊住了胃口。

刘诞说道:“潜伏在安息国的探子传信回来,称自从贵山之战后,安息王打探到我军寡少的情报,便有意进犯我凉国。安息王集结各部及各地兵马于百牢门,得步骑四十万兵马,其中包括步兵五万,重骑三十五万,另外有数十万人随军,为安息大军运粮驱羊,运载辎重。安息之众正在向我凉国西境扑来,十日之前自百牢门发兵,三日之前已过尼萨城,沿途旌旗蔽日,大军连天接日,络绎不绝,声势浩大!”

刘范一听,脑子嗡地一下,不禁有些吃惊。安息会贪图乌许斯河以东之地,出兵入侵之事,刘范不是没有预料到。但刘范没想到安息来的如此之快,也没想到安息竟然会为了这片土地出动其近半的兵马。要知道,就算贵霜在贵山之战中损失惨重,但还有罗马在安息西境虎视眈眈。而安息的大举进犯,明显表明安息所图甚大,目的恐怕不只是要抢夺乌许斯河以东之地。刘范甚至往最坏的结果去想,认为安息的目的是要灭亡凉国。

刘范还是平静下来,沉着地说道:“罗马和贵霜对此有何反应?”

“探子回报,称贵霜多地兵马有大举集结并北调之势,已有不下数万人正在翻越葱岭。至于罗马……”刘诞噎住了声。

刘范很快就明白刘诞为何窘迫。罗马距离凉国数万里之遥,锦衣卫想在那里扎根,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罗马的情报一片空白,并没有难倒刘范。刘范依稀记得,现在这个时候,罗马正处在二贤王之一的儿子康茂德的统治之下。康茂德生性残暴,又怠于执政,是罗马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和昏君。他先后处死了几任侍卫长,其中还包括忠心赤胆又很有能力的佩伦尼斯。此外,他与元老院的关系也不好,原因除了他的懒政外,还在于他在平定其姐姐的谋反时,先流放、后处死了几个与其姐姐同谋的元老院议员。最终,他被情妇联合侍卫长杀死。在他的统治下,人心惶惶的罗马的国力渐趋衰微,根本无法在亚美尼亚、叙利亚等地威胁到安息。而且在历史上,也从未发动过对安息的战争。

这样,刘范就想通了。现在的罗马不是安息的对手,除非等塞维鲁夺权之后;而贵霜又集结重兵,有北上之势。安息出兵的同时,贵霜展现出北上收复大夏之地的姿势。如此的巧合,实在难得。刘范猜测,定是安息勾结了贵霜,两国相约一同进攻凉国。

刘范沉思着,这样一来,凉国的处境即将更加危险,他要面对的是贵霜和安息两个强国百万雄师的威胁。刘范深知,这一仗是对他极其不利的,因为凉国刚刚经历过十军之战,国力疲弱,人心思定,不具备打一场恶战的条件。

议事堂里一片静默,刘诞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见刘范的一张脸都黑了下来。刚想感叹下他兄长如此雄主也会为此头疼时,刘诞忽然听见刘范的话:“对此,田丰、赵云等四人是如何应对的?”

刘诞对答如流,说道:“田祭酒命三将收缩兵力,将大军主力都撤到大夏之地,在乌许斯河以东只留下一些斥候负责刺探军情。”“军师”其实是“军师祭酒”的简称,无论是称呼“军师”还是“祭酒”,都可以。

刘范点点头,心里暗道田丰的做法还较为妥当,因为西征的西凉军只有七万人,在贵霜和安息的百万大军面前只是个零头,只有收缩本就不多的兵力,并主动东撤,然后再视情况而变,才是万全之策。

“那田丰是否传信回来?说了什么?”

“田祭酒信中说,情势危急,请兄长定夺。”

这让刘范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田丰被赋予西征全权,况且他是一等一的谋士,怎么面对如此危情,不亲自决断,而是要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来定夺?难不成,面对贵霜和安息两个国力不亚于汉的强国的大军压境,田丰心慌意乱了?

这个猜测,刘范很快就否定掉。按照他对田丰的了解,就算安息和贵霜的威胁有多大,田丰也绝不会如此慌张。况且,他的布置颇得章法,并不是慌乱之下下决断的表现。刘范很快想清楚了,之所以近在大夏的田丰请求远在凉州的他来定夺此事,并不是田丰遇事无主,而是想请求他亲征,也就是亲自去前线,指挥对安息的作战。

但田丰为何一定要他前去呢?田丰为何不自己担起重任?刘范又沉思片刻,想明白了:军心。面对安息和贵霜两大强国,西凉军虽久经沙场,但终究还是会临阵胆怯,军心涣散。而只有他在,西凉军心方定。

想通了这一点,刘范已经在心中决定好了要亲征。但他亲征,凉**政必须要有人监理。刘范首先想到的是他父亲刘焉。刘焉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本就是益州牧,能力自然不下话下。

虽心中对此次安息的东扩已经有了些计较,但刘范还是有些忧虑,感叹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军之战方才结束,安息和贵霜又携手来攻。两国的实力,并不比十军弱多少。而西域开发方兴未艾,西凉军又只有七万多人。要弱小的西凉军依托同样疲弱的西域,将安息人和贵霜人挡在乌许斯河以西,这摆明了是根本办不到的事。刘范头疼不已。

经历了十军之战后,面对危机时,刘范已经不再那么措手不及。沉吟片刻,刘范对一个虎卫军侍卫说道:“传令凉国各军政大员,速速到议事堂来。”

第六百零一章 儿女双全

众人都说道:“我等必为主公庶竭驽钝,攘除奸凶,竭心尽力,效犬马劳!”

于是,众人皆大欢喜。

赤霄剑为刘范所得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就在一天内,西凉军和全长安城的人都传遍了。赤霄剑是高祖的剑;而刘范又是景帝的后裔;最重要的是,赤霄剑是帝道之剑。如果说原来人们还对刘范称王心怀怨恨的话,到了赤霄剑落入刘范之手后,这些怨恨都烟消云散了。现在帝道之剑都落入了刘范的手中,这不就是证明日后刘范会称帝、君临天下吗?

古时,人们对于封建迷信还是分外相信的。“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言,就流传了几百年,也被相信了几百年。所以,当人们得知赤霄剑为刘范所得时,都不约而同地相信,刘范会如高祖那样,手提三尺剑,建立不世之功。

赤霄剑给刘范带来了丰厚且难以想象的政治收益。得了赤霄剑,没有多少人会再怀疑刘范日后将成大业,也没有多少人会再对刘范的称王举动表示不满。尤其是凉国人,得知刘范手握赤霄剑后,更加相信刘范要成为高祖第二。

高祖显灵、并把赤霄剑传给刘范的传言,瞬间在天下传扬得沸沸扬扬,几乎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曹操得知了此事,也只是一笑了之。曹操从来不信什么天命,他只信他自己。他认为,就是得到了赤霄剑,也不一定能成就不世之功。但其他人可都不这么想了,他们都相信天命一说,甚至有人认为赤霄剑之归刘范,是昭示着刘范是天命所归。

褪去了最初的兴奋,刘范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他知道,单凭一把剑就能立不世之功,那是不可能的。要想真如高祖那样,手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还是需要身体力行。刘范将赤霄剑作为佩剑,但也只是挂在腰间,不再挂在心上。

刘范知道,他最要紧的,还是回凉国去。于是离开了长安城,大军继续向凉国行进。张辽和阎行所领的铁骑,先行返回了凉国。随后,到了一月,刘范也率军从街亭城进入凉国境内。一进凉国之境,甚至大军只是行进到了陈仓城下,都开始有凉国人箪食壶浆地在征途两旁等待着西凉军的胜利凯旋。从陈仓到姑臧,箪食壶浆前来犒军的凉国人,甚至在征途两边排成了数百里长的迎接队伍。

寒冷的冬天,遥远的距离,也丝毫没有减弱凉国人如火如荼的热情。就这样,在凉国人的簇拥下,刘范回到了姑臧城。回到姑臧,刘范还是照例先与家人相聚。在十军会攻期间这四五个月,家人们都在为刘范提心吊胆。尤其是在陈仓会战取胜之前,西凉军主力陷入了缺粮的困境时,刘焉、刘璋、刘瑁、黄氏、蔡琰、糜贞、马云禄、甄脱、任红昌等,每个人都是为刘范捏了一把汗。

但就在刘范回来时,刘家还发生了一件喜事,马云禄给刘范也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蔡琰有了第二胎,还有两个月就将分娩;最晚怀有身孕的糜贞,也在去年的八月时因与刘范同房,怀上了身孕,还有三个月也要分娩了。而且,在刘范回来之前,刘焉和亲家马腾也共同商定好了马云禄所生女儿的名字,为“珞”。这是因为任红昌所生长女为“璎”,所以两个女儿并为“璎珞”。

如此一来,刘范就有了两儿两女。蔡琰所生长子刘毅、甄脱所生次子刘靖、任红昌所生长女刘璎、马云禄所生次女刘珞。再等两三个月,刘范的家庭也会迎来两名新成员。

这让刘范欣悦不已。有了这么多孩子,成为父亲的喜悦自然难以言表。但遗憾和自责也更多。他的四个儿女,虽都是在他领军出战之前怀上的,但几乎都是在他领军出战之后才出世的。这就让刘范都错过了见证儿女们的出世。更让他自责的是,当他的妻妾临盆分娩之时,刘范也没能陪在她们身边。这让刘范在得胜凯旋又喜获一双儿女之时,多了几分自责。

于是刘范便从别的方面给缺憾的地方找补回来。刘范上书朝廷,让朝廷给他的儿女都赐予了相应的地位。两子都是亭侯,两女都是县主。

除此之外,刘范找补的方式就是陪伴。刘范的一妻四妾,在刘范眼里都是一视同仁。当然,现在最需要陪伴是刚刚产子的马云禄,还有怀胎的蔡琰和甄脱。马云禄在未成人母之前,还是个巾帼将军。但为人母之后,性情就大变样,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从少女变成母亲,能改变许多许多。马云禄生下女儿,也让其父马腾十分高兴。扶风马氏自从归附江夏刘氏以来,马腾最为关心的就是要不断巩固马氏在凉国的地位。甚至马腾要谋求成为凉国的外戚。马云禄给刘氏生下了一个女儿,不仅给马腾带来了一个外孙女,让他得以含饴弄孙;也让马氏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蔡琰第二次为刘范生儿育女,她对刘范的功劳当然是最大的。长子刘毅虽然已经能跌跌撞撞的走路、能牙牙学语了,但还是在喝乳母的母乳。黄氏又给蔡琰雇了一个乳母,就等着蔡琰生下第二胎。蔡邕也很高兴,他已经和刘焉商量好了,刘毅由他这个外祖亲自教养。得知蔡琰有了第二胎后,蔡邕又跑去和刘焉商量,这一胎将来也是他的。总之,蔡邕的意思就是把他的外孙都全包了。蔡邕想把他的外孙再培养成如他们的蔡琰一样出色。

五人之中,糜贞是最后怀有身孕的。看着别人都成了母亲,而自己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使糜贞感到十分自卑,甚至怀疑自己身体有疾,不能生育。这一度让糜贞十分悲哀。刘范和蔡琰也都十分着急。蔡琰便频繁地安排糜贞与刘范同房。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糜贞有喜了。

第六百零二章 祸事又起

有孕之后,糜贞的担心和怀疑一扫而空,专心等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降生。这样,刘氏的五个妻妾,都给刘氏诞生了子嗣。除了蔡琰立功最大,有了刘毅之后又有一胎,其他人都每人一子,十分齐整。

仗打完了,能在家里陪伴家人,享受难得的空暇,是刘范最大的心愿。但安息人并不想让刘范如愿。

玉门关直通姑臧城的官道上,一骑绝尘。官道上的商队远远地就听见了马蹄清脆声,眺望到那一面绣着飞鱼图案的旗帜。飞鱼,已经和锦衣卫一样成为了凉国人所熟知的图案。知道这是锦衣卫,官道上的商队纷纷把车队和骆驼赶下官道。那一骑骑着一匹大宛马,飞也似地穿过商队,看也不看,只想着快点把情报送回姑臧城。因为安息的数十万大军已经在向西域扑来,西线的局势岌岌可危。

看着锦衣卫快速消逝在视野,官道旁的商人们都不禁犯了嘀咕。一商人说道:“看这样子,估计是西域那边又出事了。”

另一商人也插嘴道:“可不是,这次一定是件大祸事。”

“你怎知是大祸事?”

“方才那锦衣卫骑的可是大宛马,这马日行千里,非加急而不可用。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锦衣卫也不会轻易动用。”

一听这话,众商人都有些不安。“我们好不容易等凉公打完仗,这次把货品运到西域去,就是要重走丝绸之路。若西域出了大事,商路再次断绝,岂不是都要无功而返吗?”

十军之战持续了四五个月,丝绸之路也因此断绝了四五个月。对于依靠贸易盈利的凉国商人来说,这四五个月是最难熬的。虽然刘范早就颁布了市易法,但商人们还是因此囤积了众多货物,损失不小。所以当朝廷签订了城下之盟后,商人们就立即往西域进发。但如果西域再次开战,丝绸之路定会再次断绝。战争速战速决还好,如果变成了持久战,那商人们势必还要损失众多成本。这是商人们所不想看到的。

一听这话,众商人都有些情绪低落。一商人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担心甚么?就算西域果真出了大事,凉公也一定会迅速解决的。有凉公在,我等还用怕甚么?”

“说得对!这世上就没有凉公打不赢的仗!”

众商人又都平复下来,继续往西域前进。

……

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驰,报信的锦衣卫终于闯进了姑臧城。而此时,凉公刘范正轻轻地摇晃着二女儿的摇摇床。二女儿是刘珞,马云禄所生,在轻轻地摇晃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看见粉嫩嫩的女儿终于睡着了,刘范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这时,马云禄进了房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干净衣裳。一听见马云禄的脚步声,刘范就赶紧扭头,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马云禄小点声。看见堂堂一国之主,大军的统帅,此刻正半跪在摇摇床旁,手里还攥着拨浪鼓,背后的衣服润湿了一大片,马云禄就忍不住扑哧一笑。

刘范小声地说道:“笑啥?”

马云禄笑道:“妾身笑夫君身为三军主帅,从来都是被虏血沾湿,却不想被珞儿也尿了一身。若是让那些将军们知道,还不知他们在背后如何笑话夫君呢。”

感受着后背的温暖,刘范笑道:“笑话就笑话吧,这可是孤的小公主尿的,孤高兴还来不及呢。”

马云禄笑着帮刘范脱下衣服,说道:“寻常人家,都是生了男孩才高兴,生了女孩就只说是又生了个赔钱货。夫君倒好,毅儿、靖儿不爱,倒是偏爱璎儿、珞儿。”

刘范可没有古人那样重男轻女,笑道:“都是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哪有那么重要?生个女儿多好啊,女儿长得漂漂亮亮的,又不似男儿捣蛋,又能体贴人。”

马云禄说道:“本来妾身生了珞儿,还怕夫君嫌弃呢。却不想,妾身正是投夫君所好了呢。”

刘范搂住马云禄的腰肢,笑道:“孤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要是禄儿不信,那孤这就再给禄儿一个女儿。”

马云禄没好气地拍掉刘范不安分的手,嗔道:“珞儿还在呢,夫君就不怕珞儿醒了又尿你一身?”

刘范挽着马云禄的纤手,两人坐在床沿,刘范感慨地道:“唉,这些年来,孤常年征战在外,你们为孤生了这么多儿女,孤却每次都缺席,是孤这个做父亲的不够称职啊。”

马云禄小鸟依人地贴进刘范的怀抱,说道:“夫君是要干大事的人嘛!”

揉搓着马云禄白净细腻的手,刘范苦笑道:“呵,孤自从中平元年以来,光顾着干大事,家事倒什么也没干,都快赶上三年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了。”

马云禄体贴地安慰道:“好在十军之战终于结束了,夫君又能陪着我们母子好长一段时间了。”

“嗯,十军之战了结后,凉国少说也有两年太平,孤不但要陪着你们两年,还要陪着你们一生。”刘范抱紧了马云禄,下巴轻轻地枕在她的头上,满意地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刘范知道汉灵帝是在中平六年死的,董卓是在其后一年进京的,而现在还是中平四年的开端。

马云禄也情不自禁地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紧了刘范,动情地说道:“唉,妾身真是希望天下能早日太平,这样夫君就能一直陪着妾身,好叫妾身了却这相思之苦。”

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刘范笃定地说道:“禄儿放心吧!那天会尽早到来的!”

马云禄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时光。

正在夫妻二人你侬我侬时,不速之客却骤然而至。侍女的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宁静:“老爷,指挥使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向老爷禀报!”

刘范有些恼怒,倒不是针对于谁,只是一股无名之火。马云禄却快速地从刘范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催促道:“夫君快去看看吧!二弟寻常不来叨扰夫君的,这次想必定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刘范只好再吻一口马云禄的红唇,说道:“好吧,你看好珞儿。等孤办完了公事,再来看你们。”

马云禄欣悦地点点头。临走前,刘范又弯下腰,怜爱地抚了抚小刘珞长长的睫毛,生怕惊醒了她。小刘珞依旧甜睡,刘范这才不舍地拔腿而走。

第六百零四章 议将亲征

刘诞又瞟一眼刘范,发现刘范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阴霾尽散。国力处于鼎盛的安息,疆域辽阔,人口繁多,兵马雄厚,钱粮充足;再加上一个占据大半个印度河流域、人口也不下几千万的贵霜,两国绑在一块,就是足足二十个凉国。一个人,能打败二十个人吗?抛开国力不说,安息四十万大军,多为马军,在与罗马对两河流域的争夺战中久经沙场,非浪得虚名;贵霜虽然还不知道会出兵多少,但为了夺回大夏之地和被俘的王子昆苏耶伽,至少出动的兵力不会低于二十万。

这两者相加,就是保底六十万大军。而西凉军却只有七万人,军力的对比,甚至比国力的对比更为悬殊。而且,安息素来野心勃勃,贵霜也是雪耻心切,两国对于凉国可谓是志在必得。可以说,凉国现在处于的境地,并不比十军之战轻松多少。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凉国的险境的话,只能是危若累卵。而面对如此危情,刘范却在须臾之间镇定自若,不由得让刘诞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很快,贾诩、郭嘉、典韦、魏延、马超、马岱、黄忠、张辽、阎行、文聘等人,以及州牧府和刺史府的官僚们云集议事堂。刘范将安息和贵霜即将东侵之事告知众人。

听罢,众人都是一惊。要是乌孙之流,众人当然是不屑一顾;但是安息和贵霜,天下四大强国之二,就足以让贾诩、郭嘉、荀攸三位大军师胆寒了。三人都作沉思状,正在苦思对策;但众将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群情激奋,纷纷请战。

锦马超依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请战的,冲刘范一抱拳,慷慨激昂地说道:“主公,安息贼子虽四十万众,但在末将眼里不过冢中枯骨尔!只要主公给末将五万大军,末将须臾之间就能破军斩旗,把安息贼子杀个精光!”

黄忠也不甘落后于马超一个小辈,说道:“主公,马孟起将军虽勇气可嘉,不过他还是太年轻,若为主将,恐难以服众。末将不才,敢为主将,定会为主公击退安息大军!”

黄忠的话很快就激怒了马超,马超怒道:“哼!黄将军此话何意?我马孟起虽然年轻,但也是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而且我独领重骑,如何不能服众?”

黄忠刚想反唇相讥,身后的阎行却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两人,挤到跟前来,说道:“主公别听他们的,以末将之见,黄将军和马将军两人都不如末将更适合为大军主将。要是主公派末将负责增援田祭酒,末将准能一举击破安息军,让那安息贼子有来无回!”

闻言,黄忠和马超都回头瞪了一眼阎行,阎行丝毫不在意。三人还没分出胜负,张辽也跳了出来,说道:“主公,还是末将更好!”

接着,几乎所有的大将都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请战。众将本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声若洪钟,十几个大汉在议事堂你一句我一句地吵闹,几乎都要把议事堂给掀翻了。刘范看在眼里,却也不阻止。相反,刘范对此反而很高兴。众将为了争夺主将之位,不惜吵得面红耳赤,甚至互相推搡,这才表明众将不惧强敌,勇于争先,有大将之风。

但刘范早就对主将有了主意。众将还在猛烈地争吵,却都在耳旁听到不轻不重却充满威严的一声:“放肆!”

众将一哆嗦,纷纷俯首。刘范说道:“议事堂是你们争吵之地吗?”

众将皆道:“末将知错了。”

刘范说道:“你们不必再争这主将之位了。”

众文武一迟疑,又听见刘范的话在耳旁再次响起:“因为孤将亲征安息贵霜!”

贾诩一皱眉,说道:“西域千里,主公只需派一上将前去支援,主公坐镇姑臧即可。”

“贾祭酒说的对,主公须在中枢主持西域开发,不可轻离凉州。”一向淡定的贾诩也不禁出言反对。

刘范说道:“孤决意,以孤父暂摄凉国政,理凉国事,凉国大臣、将军一律听其指令,不得违背。”刘焉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摆在那里,众文武也都没话说了。

文聘也苦劝道:“凉国群敌环伺。主公是凉国之主,若经常远离姑臧,末将恐事将有变!”

刘范说道:“无妨!十军之战后,群敌损失惨重,他们险些亡国灭种,无力再挑起战争。”

马岱也劝道:“羌人内附西域二州,还需要主公安抚,才能将之化为凉人。此为关键时机,主公若亲征而不亲羌人,恐怕羌人不服主公,会在凉国闹事。”

面对这一难题,刘范还是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说道:“羌人抛弃故土,内附于孤,一切衣食给养都捏在凉国手中。且有锦衣卫密探严防死守,凉军四处驻扎。羌人即使生乱,也还在掌控之中。”

就连新归附刘范的荀攸也反对,理由是:“汉法陈旧而凉国革新,变法迫在眉睫。还需主公压阵,主公不可亲征。”

刘范还是侃侃而谈,笑道:“那就权当是孤留给你的一个考验,看你能不能克服重重压力,推行新法。”

荀攸听罢十分震惊,又十分激动,说道:“属下遵命,定会在主公回师之前推行新法。”

刘诞说道:“凉国新立,也应该早定章程。如建立公府,分设曹僚,订立仪制,享用车服。”

刘范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大敌压境,这些日后可再说。”

典韦也力劝刘范,说道:“公子们还都年幼,而安息和贵霜那些鸟贼人多势众。若主公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刘范斩钉截铁地说道:“若孤阵亡,孤之二弟刘诞可担大任,你等必须戮力辅佐,共扶大业。”

闻言,众人都惊呆了。刘诞更是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兄长自有子嗣,若事有不济,我等一定扶立兄长之嗣为主,尽心辅佐。兄长何出此言?”

刘范扶起刘诞,说道:“孤子尚小,时局多变,他们不足以继承孤之大业。你是孤的同胞兄弟,允文允武,如何不能继承孤的大业?”

虽然刘范这么说,刘诞也不敢答应,说道:“若兄长不在,则弟必效周公。至于大位,必须由兄长的子嗣继承。”

刘范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第六百零五章 力排众议

之所以刘范如此说,倒还真是真心实意。因为刘范清楚,他的儿子们还都在襁褓之中。在治世,婴幼皇帝都很容易被辅臣架空为傀儡,就比如如东汉桓帝;就别说在东汉末年分三国这个乱世了。若凉国群臣辅佐刘范的儿子继位,在群雄逐鹿的乱世里,主少国疑的凉国很容易分崩离析。所以,假如刘范真的不在了,刘范只能选择兄终弟及。而在刘范的兄弟中,刘瑁平平,刘璋就更不用说,所以只有刘诞适合承继大位。刘诞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能力卓著;再者,刘诞也认可刘范的各种革新,如若为凉国之主,会继续推行新政,继承刘范的志愿。

刘范环顾众人,说道:“我意已决,这次就由孤亲征安息贵霜。”

张辽说道:“敢问主公,这次何人为副将,出动多少援兵?”

刘范说道:“典韦、张辽、阎行、徐荣随孤出征,只出动虎卫军,再抽调天州和昆州的屯田军四十万出战。另外,从凉国各牧监抽调良马五十万匹,劣马八十万匹。”

众人愕然。安息和贵霜前来东侵的大军加起来,可是有数十万人啊!而且久经战阵,骑兵众多。对付这支大军,支援西征大军,刘范居然决定只派虎卫军三千人随行,再征调毫无战斗经验的屯田军,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被抽中的四将十分兴奋,又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喜悦完全让他们忘了安息和大月氏的危险。其余的大将就不淡定了,黄忠急道:“主公,虎卫军只有三千人,是不是太少了?”

张辽也道:“是啊!屯田军没上过战场,训练也是才刚刚开始。恐怕他们无法肩负起抵抗安息大军的重任。”

“是啊!”“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主公此法断断不可啊!”质疑声此起彼伏。

刘范对于众人的反对,仍然一脸淡定。刘范故意脸一黑,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等下去准备吧!孤今日就走。”说着,刘范拔腿就走,也不管愕然的众人。等刘范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一向英明的刘范,竟然不顾众人的反对,仍然坚持要亲征安息贵霜。一时间,众人都乱哄哄的。贾诩一向是众人之中最得宠信的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贾诩。

贾诩自然感受到了众人灼灼的目光,也知道众人心里想什么,只是摸了摸胡须,说道:“主公既然已经下令,众位为何还不快快回去准备,留在这里做什么?”

阎行踏出一步,说道:“先生,主公对安息和贵霜的部署,破绽百出。主公一向仰赖先生出谋划策,我等都希望先生能去劝主公收回成命。”

徐荣急切地说道:“是啊!别的不说,单是只派出虎卫军去支援田祭酒,便是必败无疑啊!”

贾诩淡淡一笑,说道:“徐将军何出此言?”

徐荣眉头紧锁,说道:“安息和大月氏此次可是要出动数十万大军来犯啊!而驻扎在西域的我军只有七万人,主公又只调拨虎卫军随行,恐怕难以取胜人多势众的敌军。”

贾诩只是淡笑微摇头。郭嘉走上前来,拍拍徐荣的肩膀,说道:“徐荣将军有所不知,主公这么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啊。”

徐荣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北”字,说道:“郭祭酒莫非知道?”

郭嘉说道:“安息大军压境,此时距离乌许斯河不过三日的行程,距离贵山城又不过四日的行程。而如果要从姑臧征调我军主力前往贵山城,先要从各军中挑选出战兵力,又要将各军集结到姑臧一地,还要准备所需辎重、粮草,忙完这些,大军再出发抵达贵山城就需要十五日的行程。也就是说,在我军主力到达之前,安息大军早已攻入我凉国境内,西域二州必遭生灵涂炭啊。”乌许斯河,也就是后世的阿姆河。

徐荣懂了,眉头展开了一些。郭嘉继续说道:“另外,我军主力刚刚收兵回来,将士们久战疲惫,都盼望着能休整一段时间,不宜再劳师远征。所以主公才只征调虎卫军前去。”

众将军以及众刺史太守纷纷恍然大悟。贾诩也说道:“再者说,兵法云:兵不在多而在精。田元皓等人还有七万骑兵,虽然数量远不如安息和大月氏的兵力,但先后战胜了三国联军和大月氏军,可见战力不可小觑。只要主公指挥调动得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众人又都恍然大悟,纷纷点点头。张辽却还有疑问,说道:“既然如此,主公何必又征调屯田军四十万众?虽说屯田军是陷阵营一手练出来的,但毕竟未曾上过战场。安息军东拒大月氏,西抗大秦,实力不容小觑;大月氏人报仇心切,怀恨在心,心志不易撼动。屯田军虽四十万众,也不可能与安息大月氏相抗衡啊!”

“是啊!百万屯田军是我军主要兵源。如果这四十万屯田军丧于敌手,我军的潜在实力就要大打折扣了。”魏延忧虑地说道。

贾诩和郭嘉对视一眼,显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文聘又说道:“再说了,西域本有田祭酒在。以他的奇谋,安息人和大月氏人未必能占据多少优势。主公又何必轻离中枢呢?”

“是啊!”众人赞同之声此起彼伏,议事堂中又是一片聒噪。

郭嘉做了个向下压手的动作,说道:“诸位,诸位,不必再争吵了。我相信主公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他的考虑的。我等属下,不如先听从主公之命,待事果不济,再铮谏不迟。”

作为中护军的典韦也大着嗓门说道:“郭祭酒说得对!俺们家主公可是文武双全,智计百出。领军以来,未尝一败。诸位都是我凉国的大将,但论起统军作战,可有谁敢和主公相提并论?”

一听这话,黄忠、文聘、魏延、马超等人都不敢说话了。谁也不敢认为自己的才干能把刘范给比下去。典韦点点头,又粗声粗气地说道:“既然诸位都不如主公,又如何能质疑主公?再说了,诸位都是主公帐下大将。俺典恶来大字不识一个,却也懂得食君禄忠君事的道理。现在主公下了命令,诸位不赶紧下去执行,难道是人臣所为吗?”说时,典韦双眼圆睁,须髭欲裂。

众将一是为典韦的气势所震到,一是被典韦的话给惊醒,大家都没想到中护军典韦平时看起来也就是个莽汉,傻傻憨憨的,居然会在这时说出如此一针见血的话来。

众将醒悟过来,又都对典韦拱手,七嘴八舌地说道:“多谢典将军提醒,我等几欲自误矣。”

第六百零六章 临别之前

随着典韦一语定乾坤,众人也都只好暂时压下心头的忧虑,下去准备了。当然,刘范也只是征调虎卫军而已,真正需要准备的也只是典韦而已。

却说刘范力排众议之后,一挥袖就走回州牧府*去。又一次要出征,总得要告诉家人一声。但刘范却有些踟蹰了。这次回军不过十天,就又要率军出战,恐怕又要被蔡琰、糜贞等妻妾那幽怨的眼神给杀个几百遍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范硬着头皮派几个侍女去请蔡琰、糜贞、貂蝉、甄脱、马云禄,有孩子的就带上孩子来。

很快,五个女人就莺莺燕燕地走来了,有的怀中抱着孩子,有的是有些艰难地挺着大肚子,一大群侍女、奶妈子、大夫簇拥着她们。五个人都很高兴,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刘范在屋中都能侧耳听到。五女依次进来,想给刘范见礼,但刘范赶紧给拦了下来。刘范故意板着脸,说道:“我不是有言在先,让你们不必给我行礼吗?怎么?夫君的话不好使了?”

这话说得五个人都低下了头,蔡琰说道:“夫君,这让外人听了,得说我们府中多没有规矩,让人笑话。”

蔡琰一手还抱着儿子,一手还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刘范一边牵着蔡琰坐下,一边说道:“我府中的规矩就是不准行礼,谁敢长舌说我的女人的不是?”

蔡琰等都笑,应道:“好,夫君最好了。”

马云禄笑道:“夫君,这是要带我们去打猎吗?妾身好久都没上马开弓了。”

刘范从马云禄的手中轻轻接过小女儿刘珞,微微地摇晃襁褓,说道:“女儿还小呢,你这个当妈的就知道去玩。再说现在带你去打猎,你哪有那个气力?”

马云禄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没有的?妾身生下珞儿后第一天就可以下床练枪了,连华神医都夸妾身身子比男子的还好,恢复得快呢!”

刘范用手指刮了刮马云禄挺拔秀气的鼻梁,笑道:“好,好,我的马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

马云禄笑道:“那我们可以去打猎吧!刚刚我们正在任姐姐屋里聊天,任姐姐还说呢,说蔡姐姐和糜姐姐还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了,应该多喝些鹿乳,多进些大雁肉补补身子呢!”

马云禄说的“任姐姐”就是貂蝉,也就是任红昌。貂蝉笑着接过话,说道:“妾身的老家并州,都说鹿乳对女子极好,喝了可以极快地化为人乳,给奶水不充裕的妇人多催些乳汁出来呢!”

糜贞笑道:“我原道鹿乳是给腹中的孩子进补的,却不知这是给妇人催乳的。既然如此,云禄妹妹可要多多进些这个鹿乳呢!”

说完,刘范、蔡琰、糜贞、任红昌、甄脱,以及一众侍女和奶娘,都会心一笑,欢声雷动,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屋中笑声盈满。

只有马云禄还不知是笑她什么,傻傻地看着众人笑。马云禄推了推刘范,说道:“夫君,你们在笑什么呀?”

刘范稍微止了止笑,只是瞄了一眼马云禄那平坦的胸部,又给了马云禄一个充满同情的眼神。马云禄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又看刘范的眼神,马上就懂了,这是在笑话她平胸贫乳呢。马云禄大羞,叫一声:“啊!你们都欺负我!”话没说完,她的粉拳就一个接一个地向刘范的后背砸来,打得刘范又疼又舒服,只好抱着小女儿在众女之间四处穿梭躲闪,马云禄也不依不饶地追着打,羞赧得连一张秀气的脸带粉白的颈项都红了。

众女又都笑得弯了腰,只听得蔡琰说一句:“怪不得云禄妹子这么想去打猎呢,看来是奔着鹿乳去了!”

“哈哈哈哈哈!”这一句又把众女逗得更乐了,笑得涕泗横流,就连小刘毅、小刘靖、小刘璎和小刘珞都被母亲们动人的笑声感染了,竟也都跟着咧嘴大笑,在空中挥动着粉粉白白的如一节莲藕的小手。

马云禄更羞怯了,连忙弃了刘范,叫道:“啊!蔡姐姐你也欺负我!我和你拼了!”说着,蔡琰也赶紧学刘范落荒而逃,但还是被马云禄追上了,被她一把抱住,然后马云禄两只手就向蔡琰的胳肢窝袭来。马云禄一边挠着,挠得蔡琰笑得花枝乱颤,娇躯频摇,一边在蔡琰耳边说道:“叫你笑话我胸小!看你还笑不笑!”

刘范和众女在一旁看好戏,笑声根本停不下来。就在那一瞬间,刘范看着眼前这和谐又有趣的一幕,突然有些感伤了。刘范不禁想,要是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蔡琰连忙告饶,一边试图去抓住马云禄不安分的纤手,一边笑着说道:“我的好妹妹!姐姐再也不敢了!妹妹就饶了我吧!”

马云禄笑道:“我偏不!谁让姐姐刚才笑话我来着!妹妹这就看看姐姐的胸有多大!”说着,马云禄就戏谑地伸手抓住了蔡琰胸前那两只鼓鼓涨涨的玉兔,摸得蔡琰身子发软,羞叫一声。马云禄笑呼:“姐姐的还真不小,我的小手竟也把持不住呢!怪不得夫君最疼姐姐,原是因为这个!”

众女又都爆笑。蔡琰羞涩得脸颊红透,还下意识看了一眼刘范,发现刘范的脸上那坏坏的笑,就更为羞赧了。她赶紧抓住马云禄的手,嗔道:“你这小妮子,整日就没个正行,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说着,蔡琰双目含春,朝刘范抛了个媚眼。

马云禄笑道:“还能学谁?当然是夫君那个坏蛋啊!不知夫君给姐姐使过多少次坏了呢!”

刘范一听这话,也来劲了,一边说道:“好啊!你连夫君都敢调笑了!今日夫君就给你来个家法伺候!”说着,刘范就张开双臂,向马云禄扑去,这回轮到马云禄落荒而逃了。众人又是一阵笑。马云禄连忙绕到甄脱的背后,抱着甄脱的腰肢,和刘范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马云禄在甄脱背后探出半个头来,笑嘻嘻地告饶道:“好夫君!奴家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奴家吧!”

刘范坏笑道:“夫君就不!”说着就试图绕过甄脱背后去。但马云禄就抱着甄脱的腰肢,刘范要是想绕过来,她就抱着甄脱的腰转来转去,让刘范始终捉不住,甄脱也被马云禄转得惊呼连连。

几次下来都捉不住马云禄,刘范干脆把甄脱和马云禄一把都抱住,说道:“看你往哪跑,抓到你了吧!”

马云禄又是大笑着告饶,说道:“夫君不要,奴知道错了!”刘范抱着甄脱和马云禄高高举起,双手不安分地在两女身上游走。满屋的人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

第六百零七章 作别家人

然后刘范和众女又胡闹了好久,屋中喜悦的气氛还是持续高涨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甜的笑。胡闹慢慢止了下来,众人闹得都冒出些汗水来了。

待笑声稍微止了下来,蔡琰笑道:“夫君,那我们还是去打猎吧!”

“是啊!不为了自个儿高兴,也要为云禄考虑考虑,给她活捉来几只雌鹿来!”貂蝉笑道。

众女又笑,笑声像浪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但刘范的笑声却是很快的渐变得低沉下来,原本几乎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回来。众女本来都莺莺燕燕地笑着,但慢慢地感受到刘范的情绪有些下降,笑声也都随之变得低沉了。最后,刘范的笑声消逝了,笑容也一去不复返,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因为刘范知道他是要在今天就出发赶到前线,去抵抗安息和大月氏的合力进攻的。刘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略一抬头,就看见众女的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那灼灼的目光,那带着深而浓的倾慕和期许的目光,那闪着亮光又流着春波的目光,又把刘范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堵截在了唇齿之间。

好不容易十军之战结束了,刘范还以为可以陪伴家人好几年。而战端又启,这会儿又必须要走,不带走一丝云彩。刘范觉得很愧疚,对不起五位佳人,对不起她们几年来的倚闾长望,春闺久怨。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这是怎么了。蔡琰连忙上前去,柔荑如游丝般包覆住刘范的手,轻声说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刘范知道他是不得不说,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安息和大月氏要来进攻我们凉国了,天州和昆州告急。”

众女都有些疑惑,她们其实并不知道安息和大月氏是何物。只有出身将门、又有父兄在军中服役的马云禄听说过,问道:“夫君是说葱岭以西那两个强盛的国家吗?”

刘范沉重地点点头,对众佳人说道:“对,安息和大月氏的实力不下于朝廷,这次进犯西域的就派来了数十万人。若我不去前线指挥大军抵抗,西域就危险了。”

蔡琰、貂蝉、甄脱、糜贞这下都明白了,原来刘范是对这件事如此为难。想着刘范又要离她们而去,众佳人方才的好兴致一落千丈,面色愁苦。

马云禄急得抓住刘范的手,说道:“可是妾身从父亲那里得知,西域现在还有田先生的西征大军在。有才绝乐毅的田先生在西域,夫君又何必忧虑呢?”

蔡琰也劝道:“是啊!妾身也觉得,夫君没必要亲征,不如放手给手下人干就好了。毕竟夫君是凉国之主,不可能事必躬亲,总得要有人给夫君分忧。”

刘范摇摇头,捏了捏蔡琰的脸蛋,笑道:“琰儿你说的,我也并非没有想过。但安息和大月氏实在太过强大,又与凉国接壤,日后一定是凉国强有力的敌人。孙子云:知己知彼。我必须要深入了解安息和大月氏。只有和他们打上一仗,才能看得出他们的底细。”

甄脱也劝道:“可这眼下蔡姐姐和贞妹妹快要生产,家里又要添下两个孩子。夫君你怎么不在呢?”

刘范挠了挠头,想了会儿,说道:“琰儿、贞儿,告诉我你们大概在何时分娩?”

蔡琰和糜贞受孕的时间相差无几,蔡琰说道:“据华神医说,妾身是在两月多两日之后,贞儿妹妹是在两月多七日之后。”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我保证,一定会在一月半之内结束这场战争,在两月之内回到姑臧。如何?”

糜贞不想让刘范走,但不能拦着,于是就没了主意,看向蔡琰。蔡琰坚定地点了点头。糜贞只得幽怨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希望夫君准时回来,不要误了时间。”

刘范紧紧地握着糜贞和蔡琰的手,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准时回来,好吗?”

蔡琰和糜贞都点头,然后缩进刘范的怀抱里。抱了会儿,刘范又说道:“我今日就要走,让我最后一次抱抱孩子吧!”

佳人们纷纷把自己的孩子给刘范捧来,让刘范逐个地看看。看着这四个小家伙那纯净的双眸,刘范就感觉自己的脚仿佛有千斤重,是越发难以挪动了。

不舍地把孩子还给奶娘,蔡琰又给刘范说道:“夫君该去给父母告别了,以免老人家心忧。”

刘范沉重地点点头,便离了众佳人,前去给刘焉和黄氏告别。走到刘焉和黄氏的房门前,刘范远远地就看见刘焉和黄氏带着刘诞、刘瑁和刘璋,已经分座次在席子上跪坐下来,看样子已经知道刘范即将远行西征的消息,早早地在等他来了。

刘焉和黄氏夫妇二人并肩坐在上首,脸色严肃;刘诞带着两个弟弟刘瑁和刘璋在一旁微微弯腰肃立。刘范一跨过门槛,就立即给父母二人拱手行跪礼,口中说道:“不孝儿范,特来向父亲母亲辞行。”

刘焉说道:“我儿将往何处去?”

刘范对道:“安息、大月氏汹汹而来,儿不得不西去抗之。”

黄氏忧虑地说道:“不是还有田丰先生在吗?我儿何必亲去?”

刘范说道:“丰恐不敌,唯有儿有策能击退安息大月氏,保天昆不失,军民不乱。”

黄氏叹息一声,再没有说话。刘范说道:“儿走后,希望父亲能秉持国柄,掌管民政,维持后方稳定,继续推行新政。”

刘焉说道:“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刘范说道:“有一人名为荀攸,儿托其以立法之事,希望儿不在国中时,父亲能够帮扶他一二,早日推行新法。”

刘焉说道:“好!我和你母亲都知道了。”

黄氏问道:“范儿什么时候回来呢?”

刘范叩首,说道:“母亲无忧,儿必定在两月之内结束战事,回来孝顺母亲。”

黄氏仍不放心,说道:“那,范儿定不可轻入战阵,小心战场上刀枪无眼,娘可要你安全回来。”

再拜,刘范说道:“诺!母亲教诲,儿谨记在心。”

黄氏仍是舍不得,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范儿,上前来!”

“诺!”说着,刘范躬身踱步到黄氏身边。黄氏连忙一把抱住刘范,眼泪汪汪地说道:“范儿一定要平安回来,要是让娘看见你身上有一处伤,娘就再不理你了!”

刘范亦哭。刘焉说道:“好了!范儿是要去征战四方的。堂堂凉国国母,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

黄氏这才放开刘范,低下头用手绢擦拭眼泪。刘焉朝刘诞三兄弟一挥手,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给你兄长辞别?”

第六百零八章 玉门夜话

刘诞立即一手牵着刘瑁,一手牵着刘璋,来到刘范面前下拜,说道:“弟等恭送兄长!”

刘范点点头,说道:“瑁儿、璋儿,你们在家一定要孝顺双亲,学习要刻苦,不要让双亲忧虑。知道吗?”

刘瑁和刘璋也已经是两个大小伙子了,恭恭敬敬地说道:“兄长的教诲,弟等一定遵从,必不让兄长忧心。”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二弟!”

刘诞躬身,说道:“在!”

“你也随我去,我身边没你不行。”

“诺!”刘诞应道。

然后刘范和刘诞再对刘焉和黄氏一拜,便匆匆走了。刘范和刘诞纷纷披挂上各自的铠甲。侍从给他们牵来坐骑,刘诞的坐骑是一匹青色的大宛马,刘范的坐骑是黑云马,是一匹黑色的大宛马。两兄弟并骑出府门,府中五位佳人以及其他亲眷,已经在府门外列队等候。刘范又与蔡琰等依依惜别。再出姑臧西门,贾诩和郭嘉已经领着凉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在西门外等候,另外,一大群百姓也自发地前来。刘范在西门外与众属下最后饮一杯酒,便领着刘诞、典韦、张辽、徐荣和阎行以及虎卫军往西行去。

一行三千余人,刘范给虎卫军配备了足足一万大宛马。靠着大宛马日行千里的脚力,以及换乘战马的省力方式,刘范带着五将以及虎卫军以每日大约八百里的速度,日夜兼程地往数千里之外的贵山城奔去。

两天过后,刘范一行人就抵达了玉门关。到达玉门关时,已经入夜了。刘范就命令虎卫军在关里休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

晚上,刘范手里拿着一个烤好的羊腿,边吃边独上关城。是夜,素月临空,夜色静谧,关下熙熙攘攘的商队渐归沉寂,关外百里之内的草原白露凝霜。刘范手持羊腿,大口大口地撕咬下大块大块的羊肉。日夜兼程地赶路,即使是刘范也会感到身心俱疲,食欲大开。

远眺夜天与大地相接之处,刘范心里十分平静,尽管脑子里还在想着破敌之策。其实刘范在得知安息大月氏西侵的消息后,很快就在心里想好了对策,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一定要出动两州的四十万屯田军。尽管已经胸有成竹,刘范还是对不了解安息和大月氏的底细而感到忧虑。锦衣卫传回了新的情报,称已经确定了大月氏这次出动了三十万大军,还是和上次进犯时的总兵力一样,这也看得出来大月氏人的决心,大月氏军基本上已经翻越了葱岭,已经开始大肆进军大夏,威胁到了占领着大夏之地的西凉铁骑;另外安息的四十万大军也已经走过了木鹿城,正在向三百里之外的乌浒河前进,大概两天后就会迎面碰到田丰所部。

安息军和大月氏军从西面和南面向田丰所率西凉铁骑袭来,大有围而歼之之势。这让刘范有些焦急,他想早日赶到那里。

这时,刘范耳听得身后的阶梯有脚步声,一扭头,见的是大将张辽手里也拿着一个羊腿,正往他走来。见刘范已经看到了他,张辽立即一撩身后的长袍,屈膝跪下,恭敬地说道:“参见主公。”

刘范说道:“文远,快起来吧。怎么?想和孤一同吹吹这冰凉的晚风?”

张辽说道:“末将心头一直有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来向主公讨教。”

刘范回过身来,继续远眺天地尽头,他对众将心里那点心思了如指掌。刘范说道:“要问孤为何劳动四十万屯田军吗?”

张辽略一轻咳,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开拔前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现在倒有时间,那就给你们都说说吧。”

张辽有些不安,说道:“怎敢让主公对末将等解释?”

刘范说道:“文远,孤问你,西域二州这六百多万人众,心在凉国还是朝廷?或者说,他们更偏向于哪一方?”

张辽有些犹豫,虽说他心知肚明,但要他当着刘范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敢。

刘范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说道:“嗯?怎么?不敢说?你是孤麾下大将,明明知晓却对孤隐瞒,算不算是欺君之罪?你张文远跟了孤也有几年了吧,就是如此对孤的?”

张辽这才赶紧拱手躬身,说道:“末将不敢。”

刘范说道:“那就说出来。孤又不是刘宏,连忠言都听不进去。”

张辽说道:“诺。以末将之见,天州和昆州的百姓恐怕还是更偏向于朝廷。”

刘范说道:“说得对。”

张辽说道:“这六百万人都是从朝廷管辖之下刚刚脱离出来,不如凉州百姓久承主公之恩,虽然心中感激主公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新家,但毕竟时日太短。再者,朝廷仍然是四百年汉家天下的正统正朔,我凉国虽然强盛,却也还是朝廷之下的诸侯国。百姓自然会依然忠于朝廷。”

刘范说道:“不错。孤必须改变人心所向,这才不得已征发屯田军出战。你知道为何吗?”

张辽说道:“末将愚钝。”

刘范说道:“这四十万屯田军是六百万新移民的主力,所以要征服新移民的人心,首先就必须先征服他们。调动他们出战,就可以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是孤主宰着他们的生死,他们要听孤的话,而非朝廷。”说着,刘范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就连他也没意识到。

张辽恍然大悟,心中的疑问顿时就解开了。刘范说道:“让他们看到谁才是主宰之后,还要让他们重构自己的身份设定。以前新移民都认为他们是朝廷管辖的百姓。但孤要让他们从今往后,认为自己首先是凉国人,然后才是汉朝人。换句话说,孤要让新移民建立起一个“凉国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以这个名义,团结在一起。这个身份,这个名义,就像一根绳子,可以把这六百万人的心串联在一起。这样,天州和昆州这方圆三千里的疆域,这六百万人的心,孤才能紧紧地握在手中。”刘范说着,心中广阔的蓝图慢慢铺展开,远眺的双眸里跳动着熊熊烈火,他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刘范一发狠,手中的羊腿“咔嚓”一声,断了。

第六百零九章 一盘大棋

刘范的话,张辽听得津津有味,他已经忘了接话,只是一味地不住地点头,看向刘范后背的眼神里满是如信徒膜拜神像的虔诚。张辽是西凉军中的良将,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甚至比黄忠、赵云的还多。黄忠可谓是刘范帐下第一骁将,而他则是第一良将。但以张辽的心智,他万万没想到,征调两州超过半数的屯田军,这个看似是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决策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刘范更为深远卓绝的战略,或者说是更大的野心。

张辽不禁发现,原来他太小看他的主公了。他原以为,刘范的野心只是攻城掠地,占领更大的地盘,统治更多的人。这就像牧民一样,牧民渴望拥有更广阔的草场,放牧更多的牛羊。

但现在看来,刘范比这高明得太多。地盘之大小,刘范当然在意;但刘范更在意的是人心,民心。志在占领地盘者,那只是诸侯;但志在夺取人心者,方是帝王。

这也让张辽越发迷惑了,他越发看不懂他这个少年主公。他到底是谁?他到底心中还蕴藏着多少大战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又会做出什么决定?这困惑,让张辽愈发地想靠近刘范。

在张辽遐想之时,刘范仍然在说着。刘范忽然扔了啃得差不多的羊腿,转过身来,微笑着对陷入沉思的张辽,说道:“建立起一个兵马雄壮、幅员辽阔的凉国很容易,孤已经基本做到了;但要让千万人忠于孤,忠于孤的凉国,却远非易事。文远,你知道怎么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最简单最粗暴地把千千万万的人团结在一起吗?”

关城上一片漆黑,张辽甚至只能看见刘范的身形,但却看不清他的五官。唯一能看清的,是刘范那似乎燃烧着太阳的双眼。张辽想了一会,诚实地说道:“末将不知。”

刘范笑了,说道:“战争。”刘范知道,英格兰民族的形成,源于百年战争;德意志民族的形成,源于德意志统一战争;美利坚民族的形成,源于独立战争;就连中华民族的形成,都是有赖于近代屈辱史的激发。为了抵御外辱,就必然要求中国人团结在一起。为了将中国人团结在一起,梁启超想到的方法就是提出“中华民族”的概念。

而这,也是刘范计划要效而仿之的。张辽听得一头雾水,说道:“战争?”

刘范说道:“对,就是战争。团结人心的要素,无非就是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而战争是将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相结合的一种手段。孤将这代表着新移民的人心的屯田军推上战场,他们就会同我们一样,有了一个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打败安息和大月氏,因为这场战争是我们输掉的话,谁也不会有好下场;另外,战争让我们和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安息和大月氏。”

张辽恍然大悟,说道:“高啊!”

刘范说道:“另外,感情也能让人团结起来。只要屯田军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自然会在彼此之间生出袍泽之情。这袍泽之情,正是日后西凉军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础。”

张辽说道:“主公高明,末将简直是难以望主公项背。”

刘范笑道:“文远,孤猜测,你们除了对孤此举疑惑不解之外,大概也只是猜测到孤此举是为了实战练兵吧。”

张辽说道:“末将惭愧,是贾祭酒和郭祭酒他们猜到的。”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他们一定是在这之前同荀攸接触过。因为正是荀攸建言孤再次扩军。”

张辽这就更想不通了,说道:“主公,扩军和这有什么关系?”

刘范笑道:“谁说没有关系?孤正是为了日后扩军,征调屯田军参与对安息大月氏之战。”

张辽一脸茫然。刘范见张辽还是听不懂,大笑,拍拍张辽的肩膀,说道:“文远再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联,你肯定能想得到。”

张辽勉为其难,想了一会,终于想明白了。张辽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激动,说道:“主公是把安息和大月氏当成磨刀石,来磨砺四十万屯田军这把未开锋的刀?”

刘范说道:“不错,孤令高顺的陷阵营两千猛士为全军教头,由他们锤炼出来的屯田军应该不会太差。而一支强军,必须要经历战火的洗礼,才能百炼成钢。屯田军是西凉军的后备力量,孤又打算扩军,所以屯田军必须要上战场。当这四十万人击败了安息和大月氏,他们的战力才能得到提升,他们才够格进入正规常备的西凉军的序列。”

张辽皱起了眉头,说道:“但屯田军只是经过训练而已,万一在战场上伤亡过重怎么办?一旦伤亡惨重,实战练兵就失去了意义,新移民也不会归心于主公。”

刘范点点头,说道:“文远,孤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张辽谦虚地道:“仰赖主公淳淳善诱罢了。”

刘范自信地道:“你说得对。伤亡率是成败的关键。但孤早已对此胸有成竹,你不必担心。”

张辽问道:“敢问主公有何良策?”

刘范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待到战争平息,你会一目了然。现在孤正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就连田丰、郭嘉也难以构思的大棋。这盘棋上,就算是强大如安息和大月氏,也都只是孤指间的两枚棋子。而你们这些大将所要做的,就是一丝不苟地执行孤的命令。只要你们认真完成孤给你们布置的命令,此战孤保证完胜。”

令刘范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的这番话,张辽的反应先是坚定地应了一声“喏”,紧接着就是一声悠悠的长叹。刘范诧异地说道:“文远,叹什么气?”

张辽一脸无奈,给刘范拱拱手,说道:“无他,末将只是感叹主公真乃天之骄子,在这乱世之中末将能追随主公这样的英雄,真是末将百年修来的福气啊。”

闻言,刘范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高耸的关城上,在关下平旷的草原上传得极远,夜空中高挂的圆月,也显得更素白如雪了。

第六百一十章 备战情况

刘范笑道:“文远,你拍马屁的功力,似乎比你统军作战的能力还要高深啊。”

张辽也笑道:“末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主公你是知道的,末将此人是不会说话的。”

刘范笑道:“好,好,孤暂且就相信你了。孤这次简拔你们四将前来,就是要由你们给孤分领屯田军。文远你,加上徐荣、阎行、赵云、庞德、张郃,每人约领七十个部,然后孤再在你等大将之下,任命七个裨将,每个裨将统领十个部。”

在西凉军中,“部”是最基本的作战单位,每个部有一千人,由一名校尉执掌。校尉之下,按照军职高低,依次是掌五百人一曲的军侯、掌一百人一屯的屯长、掌五十人一队的队率、掌十人一什的什长、掌五人一伍的伍长。而在校尉之上,按照军职高低,依次是最高统帅、主将、大将和裨将。大将,有黄忠、张辽、赵云、文聘、魏延、张郃、徐荣、马超、高顺、阎行、庞德、典韦、马岱。主将是在刘范不亲自带兵的情况下,临时在大将和军师祭酒中,简拔一人来调动其余几个大将,现在右军师祭酒田丰,就是西征大军的主将;裨将也是临时在校尉中简拔一人,来调动若干个校尉。主将和裨将,都是临时任命,较为灵活,对统一军令和指挥调动有很大的帮助。

张辽应道:“喏,主公放心,末将一定会出色完成任务。”

刘范点点头。正在这时,刘诞也上到了关城上,来找刘范做汇报。刘诞拱手揖拜,说道:“参见主公,属下奉命特来汇报军情。”

张辽会意,立即向刘范行礼,说道:“主公,那末将就退下了。”

刘范说道:“不必,你也留下听听吧。”

张辽看了眼刘诞,刘诞不露声色。于是张辽就说道:“谢主公信任。”

刘范问道:“卢夫子有回信吗?”

卢夫子,也就是卢植。刘范请卢植担任讲武堂祭酒,不仅负责给大将、校尉和军侯教授行军打仗的知识,还负责统领各部参军。刘范在每一部中都任命有才能、有威望、有口才者为参军,主要通过军士的推选来任命。而参军不仅仅是校尉的参谋,也是一部之中的政委,负责统一军士们的思想。参军的设立,是刘范借鉴了苏联政委制度。参军的重要性在一部之中不下于校尉,能发挥统一思想、鼓舞士气、引导军心的作用。而卢植,是所有参军的长官。

刘诞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刘范,说道:“卢夫子说了,让主公放心。在他老人家的疏导下,军心已经稳定下来。屯田军的将士们纷纷请战,这是向主公请战的各部名单,请主公过目。”

刘范接过来,拆开信件一看,就连那些不在参战范围内的部曲,也积极请战,信中都是言“要夺敌之旗、斩敌之将、为大凉建立军功”之类的话,看着就让人提气。刘范满意地点点头。刘范知道,面对安息和大月氏两大强国,他都惊惧不已,还只是童子军的屯田军将士必定会有些畏战惧战的心理。故而他早就去信一封给卢植,请他帮忙鼓舞士气,树立将士们的必胜决心。

以卢植之才,这等小事当然只是小菜一碟。屯田军不畏战,刘范就知道,这仗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刘范说道:“好,不愧是孤的师傅,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有别的吗?”

刘诞应道:“高顺高将军回信了,称他将在贵山城恭候主公,亲自向主公汇报屯田军的训练情况。目前,他已经传令各部屯田军开拔,向贵山城集中。”

刘范沉思一会儿,说道:“四十万之众,要集中到贵山城,要花费多长时间?”

刘诞说道:“高顺将军言需五日,但抵达后仍休整需两日,又集训以及配备各项军资三日。”

刘范又沉思片刻,问道:“那安息军和大月氏军分别距离贵山城有几日行程?”

刘诞说道:“大月氏军较为相近,只需三日;安息军未渡过乌浒河,需五日。”

刘范自言自语地道:“大月氏军必定会等安息军到达,才会对我发动进攻。也就是说,我方只有五日时间准备。但现实是,我军需要十日,多出五日。”

张辽说道:“主公,这五日是关键。我军必须要争取在五日之后开战。不然优势不在我。”

刘范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个,孤会想到办法的。休文,你再去信一封给祭酒兼主将田丰,命令他即刻率领大军撤回贵山城,不要与安息军和大月氏军交战。”

刘诞说道:“喏。主公还有,卢夫子还有一封信,请主公过目。”

刘范打开一看,卢植在信中说他组织各牧监驱赶三十四万匹良马、六十三万劣马,大多数已经到了贵山城,还有一部分还在路上。所有马匹全数到达,还需要三天。刘范很满意。战马的供应,也是保证取胜的关键之一。在刘范的这盘大棋中,以大漠马为主的总数达一百三十万的马匹的参战,以及效仿蒙古铁骑的战马轮换法,是后期战争的致胜法宝。

刘范又问道:“两位州牧怎么说?”

刘诞答道:“刘虞大人和黄琬大人称,上次田祭酒的大军在大夏之地搜刮到了一百三十万石的粮食,其中的五十万石粮食已经备好了,其余八十万石,被以工代赈花费了大约四十万石,剩余的四十万石则存入仓中。”

刘范点点头,说道:“很好。”

张辽插一嘴,说道:“主公,四十万屯田军加上七万常备军,若作战一……”

“作战一月需要大约两百万石,”刘范快速打断他的话,“对吗?”

张辽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但这其中一百三十万石都是运输途中被消耗的,作战部队需要的只是七十万石军粮而已。孤已有计策把在运输途中消耗的粮草给省下来。何况,孤岂能让将士们只吃粮食?休文?”

刘诞说道:“喏!这是卢夫子的另一封信,信中说二十万头羊已经备好了,屯田军正在宰杀。”

张辽更惊讶了,说道:“羊充为军粮,不应该是在行军途中宰杀吗?”

刘范说道:“那样的话,我军可就不止需要二十万只羊那么少了。孤自有办法。”

第六百一十一章 面面俱到

说着,刘范从腰间抽出一打纸来,一张一张地递给刘诞。刘范抽中几张,对刘诞说道:“这些,是给卢夫子的。”刘诞一边点头,一边粗略地翻动看了一下,见其中一张的大字标题写的是“奶粉”,觉得奇怪不已;又看一页,上面标题写的是“肉松”,刘诞更不知是何等东西;再看最后一页,写的是“风干羊肉”,刘范又更迷惑了。仔细一看,这些标题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粗略一看,好像是那些奇怪的东西的制法。刘诞啧啧称奇。

刘范说道:“让卢夫子在收到这封信后,赶紧照着纸上孤写的去办,发动屯田军来制作,必须要在五日之内全都办完。”

刘诞诧异地说道:“喏。主公,这风干羊肉倒还好理解,但恕属下愚钝,不知这奶粉,肉松是何物?”

刘范一听就笑了。再一次,刘范为他的穿越者身份而感到自豪和庆幸。若他不是穿越者,又怎能想得到这两样后世常见的食物?奶粉和肉松,是元朝大将慧元为了适应蒙古骑兵长途行军的需求,而发明出来的两种军粮。奶粉的制作十分简单,只需将牛奶在锅中炒热搅拌至水分蒸干即得;肉松制作也很轻松,只需将肉的中水分去尽,然后再绞打成絮状便可。奶粉和肉松便于携带,便于速食,而且热量高,不易**,可以长时间保存,十分适合作为军粮。

而凉国的耕地太少又太贫瘠,刘范要节省军粮,就想到了奶粉和肉松。除此之外,刘范还想到了蒙古军中另一军粮是风干牛肉。风干牛肉也是可长时间保存,轻便易食。这一次,刘范打算赌一赌,赌西凉军依靠这三样蒙古骑兵的军粮,可以复制蒙古西征的辉煌。

刘范笑道:“此乃孤为此次大战所准备的军粮。休文、文远,你们就看着吧,这三种军粮会发挥极大的作用的。”

两人虽不知这三种千年以后才有的东西是什么,但出于对刘范的信任,还是笃定地点点头。刘范又抽出几张纸,说道:“当然,我军将士大多是汉人,也不能整日都吃这些。这是孤给将士们准备的另一种军粮,孤将之命名为馕。这些就传给两位州牧,让他们按照孤在信上写的,赶紧做出来,不得怠慢。”

刘诞和张辽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着几张很简单的图,第一张图画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火炉,那火炉呈现出瓮状。两人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张辽和刘诞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刘范又忍不住偷偷笑了。那正是后世馕饼的做法,刘范对军粮的保存方法,就是将粮食都烤制成方便携带又不易变质的馕。这样,西凉军将士就可以每个人带上几张大馕,就不必长途运输粮草,造成不必要的消耗了。

刘范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猜想,又递给他俩一封信,说道:“看不懂是吗?没关系。来,这是给田祭酒的信。这回孤保证你们肯定能看懂。”

刘诞和张辽接过来一看,这回果然看得懂了,因为上面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是写着让田丰加紧时间赶制一万个长方大盾牌,和二十万个圆形小盾牌。虽然知是盾牌,但二人还是对后者产生了疑问。因为那种圆形的盾牌直径只有三尺,也就是说,最多只能保护上半身不被射中;而且盾牌背面还有两个环,看似是套在手臂上的。

张辽看了,问道:“主公,这莫非是给我军铁骑使用的?”

刘范双眼一亮,说道:“文远很聪明,不错,这正是孤给将士们准备用来防止安息人的回马射的。”

张辽点点头,说道:“安息军精通回马射,但我军有了骑盾的防护,安息骑兵就不能对我军造成严重的杀伤了。”

刘范点点头,说道:“对。这是孤准备的防御之器。而这,是孤准备的攻击之器。”说着,刘范拿出最后一封信。

那信上只是催促管理武器生产的马钧,赶快将一批劲弩完工,并运送到贵山城去。在刘范的新法刺激下,凉国的武器生产已经达到顶峰,主要的武器就是马槊、弓箭、和骑刀。后来,敦煌郡兵工厂有一名工匠试制出一种一次五发的连弩,因工匠籍贯是敦煌人,又是在敦煌发明的,又经采取那名工匠的意见,就命名为“敦煌弩”。

敦煌弩的优势是一次可同时发射五支箭,并且装填快速,射程至八十步,而且精准度比起以前汉军常用的弩提高了不少;灵活性强,可以发射各种规格的箭矢;又较为轻便,只需一个士兵手持即可。在前年发明出来后,刘范就下令重奖那名工匠五百金,并命令全凉国的兵工厂大批量生产这种劲弩。

敦煌弩虽然能同时五射,杀伤力惊人,但制作工艺繁复,至今只生产出六千多副而已。刘范命令马钧将这六千多副敦煌弩全都运到前线,并准备了三十万支箭矢。

张辽和刘诞还是首次看到如此厉害的劲弩,两人都赞不绝口。经过刘范的这一番展示,原本担心刘范是频出昏招的两人,两颗悬着的心都放心了。他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刘范看起来对这一战心不在焉,原来他早已对此战胸有成竹,各种布置准备有条不紊,面面俱到,对安息和大月氏完全是有备而来。知道了这一点,两人越发地崇拜刘范了。

刘诞和张辽一抬头,刘范看他俩眼里都是崇拜,赶紧挥手打断,说道:“好了,不必再夸孤英明神武了。这最后一封信,是给大牂羌部的酋长的。让那酋长在它乾城等着孤,我们应该是后天到达。”

两人问道:“主公,此战也要征召大牂羌人参战吗?他们刚刚归附我大凉,贸然征其参战,多半会激化其造反吧。”

刘范对这一点,也早已有了主意,说道:“不必担忧。孤这回就作一个说客,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劝服大牂羌人心甘情愿地为孤卖命。”

两人也不再疑虑。

第六百一十二章 沃洛吉斯

就在刘范抵达玉门关的同时,安息四十万大军也进入了木鹿城休整。早在三天前,安息大军只到了尼萨城。

刘范的大敌,也就是安息的万王之王,沃洛吉斯四世率领着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尼萨城。此次东侵凉国,沃洛吉斯四世做了充足准备,命令安息帝国中的所有行省、王国和部落,都挑选出精锐部队,参加这次在他看来是一场狩猎的大战。

安息帝国现有十六个行省,但其行省的疆域是常常变动的,因为在行省之上还有大区,由数个行省组成。大区由安息王任命一名都督统辖其军政。这是由于安息境内有众多民族、部落,安息不得不通过任命都督来让他们听话。总的来说,安息主要由亚美尼亚、巴比伦尼亚、米底亚、马尔吉亚那、米尔加尼亚、波斯、锡斯坦和帕提亚等地区组成。其中帕提亚最为辽阔富庶。除此之外,安息的城池众多,按照风格可分为东方式和希腊式,如木鹿城就是希腊式城池。重要的城池有木鹿城、尼萨城、番兜城、帕麦尼亚城、泰西封、埃克巴洛纳、百牢门、波斯波利斯等。如今,安息大军就在帝国最东的木鹿城。木鹿城是安息东部最重要的大城,相当于大汉之临淄。

云集于木鹿城的四十万东侵大军,其中有二十三万帕提亚骑兵。帕提亚骑兵中又可分为三万由贵族组成的重骑,二十万由平民组成的轻骑。除此之外,安息王沃洛吉斯四世还抽调了波斯的四万骑兵、居住在锡斯坦的塞种人两万骑兵、在两河流域防御罗马的三万米底步兵、自各大城守卫部队拣选的两万精锐步兵、自各民族,如阿米尔人、亚美尼亚人、犹太人等中抽选的六万骑兵。毫无疑问,帕提亚骑兵是此次东侵当仁不让的主力。帕提亚人在安息帝国中的强势地位,也是安息帝国向心力强、在与罗马数百年来的征战中始终屹立不倒的关键。

大军的统帅、安息帝国皇帝沃洛吉斯四世可谓是志得意满。他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地领着同他一样趾高气昂的安息大军进驻木鹿城。尽管茂密灰白的胡子几乎将他的嘴给盖起来,但他嘴角上的笑却是遮不住的。

沃洛吉斯四世一心要使安息再次雄立于世。距离“帕提亚征服者”图拉真的入侵那场大浩劫,已经过去了七八十年。当年,图拉真率罗马大军自叙利亚一路杀破塞琉西亚和泰西封,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安息帝国却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图拉真的退军,还是多亏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

图拉真的入侵,让安息帝国结结实实地吐了一口老血。所以沃洛吉斯四世深恨罗马,迫切希望他的帝国能够振作起来。终于,在他的勤政下,安息很快就恢复了元气,甚至实力远超图拉真入侵之前。

在检点了一番安息帝国的国力后,沃洛吉斯四世心想,是时候该向老仇家罗马帝国讨债了。于是他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公元161年发动了对罗马的叙利亚行省和亚美尼亚的大举进攻。一开始,沃洛吉斯四世得偿所愿。叙利亚和亚美尼亚在安息大军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大片大片地失陷,埃泽萨也被重新夺回,驻守两地的罗马军团一败涂地。

但罗马帝国不是吃素的。尽管罗马当时被日耳曼部落弄得焦头烂额,哈德良不得不准许日耳曼人定居在帝国之北境,也就是波西米亚;又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罗马陷入了自图拉真以来最大的挫折。但哈德良后的两位罗马皇帝维鲁斯和马克奥里略,费力巴劲地耗时四年,还是把沃洛吉斯四世请出了亚美尼亚和叙利亚。

公元161年的失败,让沃洛吉斯四世备受挫折。这一仗,让他认识到罗马帝国的强大,安息帝国虽然强大,但还是逊于罗马一筹。一筹,就那么一筹。沃洛吉斯四世简直为之抓狂。

沃洛吉斯四世心想,既然罗马帝国这块骨头啃不动,那捏一把软柿子总可以吧。就在这时,一个软柿子送上门来了,那就是新生的凉国。凉国在短短两三年间,如秋风扫落叶般先后灭亡了西域三十六国、乌孙、大宛和康居,火烧贵山三十万大月氏士兵,又侵占了富饶的大夏,拓土三千里。看起来是个狠角色,但在底蕴深厚的安息人眼里,凉国只不过是头初生牛犊,未免根基太浅,实在是宣扬国威、开疆扩土的不二选择。

凉国的崛起没让沃洛吉斯四世意识到危险,反而让他觉得他在罗马帝国那丢的场子,可以在乌浒河对岸给找回来。他又听说大月氏人对在贵山城的惨败耿耿于怀,于是秉持着大家发财的原则,与大月氏结盟,相约一同进攻凉国。大月氏将收复大夏,而安息将得到凉国的两州。

为了达到这一点,沃洛吉斯四世大举兴兵。他并不是孤独的,陪同他的除了四十万大军外,还有他的儿子小沃洛吉斯、女儿希尔、波斯国王利斯乌斯、塞种人酋长弗尔拉斯、马尔吉亚那都督阿尔达班、大将帕拉亚斯、提里德特等人。

进城后,沃洛吉斯四世命令大军驻扎,带着小沃洛吉斯等人到木鹿城主准备的行宫休息去了。这希腊式的行宫里有宏大的大殿。沃洛吉斯四世领着众人进入大殿,众人分作两排站好,只有沃洛吉斯四世和女儿希尔走向王座。希尔含着笑,为沃洛吉斯四世摘下斯基泰式的皇冠,皇冠上的黄金雄鹰耀眼得让希尔不得不微微眯眼。

皇冠除下,沃洛吉斯四世编成辫子的白发就立时垂落下来。但沃洛吉斯四世一点也不在意,宠溺地牵着女儿希尔坐下王座,希尔则偏着身子坐在王座的扶手上,手搭在沃洛吉斯四世的肩膀上。

第六百一十三章 安息公主

沃洛吉斯四世揉搓着希尔细腻得如牛奶的纤手,望着女儿那白如玉的脸、红如血的唇、蓝如海的眸,金丝般的金发,令人沉醉的酒窝,不禁感叹地说道:“我的小公主希尔十六岁了,是时候要嫁人,离开父亲了。”

希尔是全安息最美的女孩,这一点安息人甚至犹太人、罗马人都在传扬。希尔羞笑,手里把玩着沃洛吉斯四世的一根辫子,说道:“父王,女儿要陪在父王身边,哪也不去。”

沃洛吉斯最为宠爱这个女儿。他拍了拍希尔的小手,乐呵呵地笑道:“好,好。”

小沃洛吉斯站了出来,说道:“父王可千万别信姐姐的话。姐姐一心想要汉人的一大块土地作为封地,等这场战争结束了,她才不会一直陪在父王身边。”

希尔不服气地张大凤眼瞪了瞪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她的弟弟也是安息储君的小沃洛吉斯,则是还以一个毫不在乎的眼神。

小沃洛吉斯又笑道:“姐姐可是为了这个,苦学汉人的文字语言。说不定她想要的不只是汉人的土地做封地,还会找个汉人做夫婿呢。”

希尔一听这话,又羞又气地来教训小沃洛吉斯,说道:“好啊!你连你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说着,希尔的手十分老练地就擒住了小沃洛吉斯的耳朵,捏得小沃洛吉斯连连痛叫。大殿内充满了姐弟俩的欢声笑语。

“好了!希尔。”沃洛吉斯四世说道。

希尔这才舍下弟弟,重新跑回到父亲身边坐下。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希尔,告诉父王,现在汉人的语言学到哪了?”

希尔说道:“女儿现在已经学会了日常用语,正在学他们那些晦涩难懂的书。”

“就是堆在你寝殿的那些书吗?”沃洛吉斯四世问道。

“是啊,有……”希尔低下头,掰着手指头,一本一本地数着。众人,连同沃洛吉斯四世在内,听得一头雾水。因为希尔在说书名的时候,没用希腊语,也没用古波斯语,而是如炫耀般地使用汉语。众人一句也听不懂。但沃洛吉斯四世宠爱她,众人也只好听她说。

“这些书虽然很难懂,但女儿发现,一旦懂得其中的意思,那这些书就会盎然生趣,甚至比罗马人的里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有趣多了。看这些书,女儿懂了很多很多。比如他们汉人对世界的看法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安息人信奉拜火教的真神,认为世界诞生于火。而汉人却认为这个世界是由火焰、水、木头、土地和金属构成的。他们把这,叫做“五行”。他们还用五行来指导生活的方方面面,穿衣服要符合五行,饮食起居要符合五行,建造房屋要符合五行,就连国家的叫法都必须要符合五行。另外,他们关于治国理政还分成了许多学派,有儒家、法家、阴阳家等等等等。以前他们信奉法家,用法律还规划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法家昌盛的时代结束了,现在他们信奉的是儒家。”

汉人的文化是希尔最大的兴趣,一说到汉人的文化她就说得滔滔不绝,眉飞凤舞,说得众人耳朵都长茧子了,也全然不顾。

沃洛吉斯四世提了一嘴:“那这个儒家学派是什么样的呢?”

刚说完,沃洛吉斯四世就后悔了。他只是想在女儿高兴的时候捧个场,但希尔一听到这个又说的滔滔不绝,完全停不下来。希尔笑道:“父王好厉害!这个儒家才是汉人最有趣的地方呢!儒学者们主张仁义道德。这个仁义道德简直比法律还管用。它能约束平民的犯罪,还能管制住君主的贪婪。法律需要杀人,仁义道德只需要诛心,实在是太聪明了。女儿想,汉人一定是比罗马人还聪明,不然他们怎么能想到这么高超的手段。女儿还在想,如果我们安息也传播这个儒学,说不定父王的安息会更强盛。”

“殿下这就错了。”忽然,一声清脆的话打断了说得滔滔不绝的希尔。希尔看也不用看,就知道反驳她的人一定是塞种人的酋长弗尔拉斯。塞人也是安息帝国中举足轻重的民族,和帕提亚人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弗尔拉斯在安息帝国的朝廷里很有话语权。

弗尔拉斯是个胖子,满脸的胡子,鼻子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发红。他曾追随沃洛吉斯四世参加过对亚美尼亚的入侵,是沃洛吉斯四世的左膀右臂。

希尔向来不喜欢弗尔拉斯。因为他一直对希尔喜欢钻研汉人的学问、甚至还自学汉语十分反对。他曾轻蔑地说过,希尔应该做的,除了虔诚地信奉真神阿胡拉·马兹达之外,就是赶紧嫁给一个贵族,最好还是个塞人贵族。换言之,最好不是他就是他儿子。但希尔却想的不一样。她厌倦了安息贵族子弟们的轻佻傲慢。事实上,年轻贵族的通病都这样。在他们之中,她还没有找到个称心的。

偶然学了东方汉人深邃的学问后,更让她同浅陋而不自知的安息贵族之间的距离更远了。她急切地想了解神秘的东方,热切地想认识神秘的汉人。命运仿佛在把她往东方死命地推。她不禁想,冥冥之中或许她喜欢的人会来自东方。她也不知为何会这么想,她竭力想克制这样的想法,但却做不到。这想法让她深受折磨。但久而久之,这想法非但没有消逝,而是愈发加重了。她开始接受了这怪诞的第六感。或许,这是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旨意也说不定,她这样劝慰自己。于是,希尔百般央求父王能把她带上,她要去东方去找寻,去找寻一个与她相称的灵魂。最终,父王对她的宠爱,还是轻易地战胜了包括大臣弗尔拉斯在内的反对声浪。当然,一个女孩子是绝不会厚着脸皮对自己的父母说自己想要找个男人。所以,当众人询问她为何对东方之行如此热衷时,她早已想好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想要一块汉人的土地作为王国,当安息帝国第一位女国王!

第六百一十四章 屠杀令下

这个目的,并没有让众人觉得惊愕,而是让众人失笑。一个女孩子家,居然想着要当女王?要知道,安息立国数百年,境内统辖的国王多的是,但还没有过女王。但这并不要紧。因为汉人的土地在帝国遥远的东边,根本不是帝国的根本。以沃洛吉斯四世对希尔的宠爱,许给她一块土地就像儿戏一般。

于是,四十万大军的斯基泰金色头盔中,多了一抹嫣红。希尔顺理成章地成行。

希尔向来知道,见过她的人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对她动心,还有一个人会为她倾倒。弗尔拉斯也不例外。但希尔看得出来,他是个平庸无趣的灵魂,更别说他还是个肚子高涨得能顶起腹部甲胄的胖子了。她连看都不看他。既然得不到,弗尔拉斯就处处攻击希尔,这个安息帝国最卓越的汉学家。

希尔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弗尔拉斯大人,想必是你错了。”

弗尔拉斯嚷道:“公主,我们安息帝国是真神的国度,不应该让汉人的东西玷污真神的子民的信仰。恕臣直言,公主被汉人的书给迷惑了,这是对阿胡拉·马兹达的不敬。”

“没错。”波斯国王利斯乌斯等人都附和道。

“可是真神也教导我们,要虚心学习别人的长处,不是吗?”希尔急了。

“是的,但真神的旨意不是让您看那些蛊惑人心的东西。那些东西会让公主嫁不出去的。”

“嫁不嫁不关你的事!”希尔倔得如一匹烈马。

“好了!希尔。”沃洛吉斯四世吼道。

希尔这才委屈地低下头。“为父真是太溺爱你了,以至于你竟然顶撞大臣。”

“父王!明明是他先的。”希尔摇晃着沃洛吉斯四世的手臂,撅着小嘴,两眼泪汪汪的。经验告诉她,这一招向来是最管用的。

果不其然,沃洛吉斯四世一扭头就对弗尔拉斯说道:“弗尔拉斯,你的错更严重。居然和一个女孩争论,一点帝国重臣的风度也没有。”

“陛下,这是臣的错。”弗尔拉斯恭敬地低下了头。在他低下头后,希尔露出了胜利者得意的微笑;在他抬起头时,希尔又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弗尔拉斯很难受。

沃洛吉斯四世捋了捋长长的辫子,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来谈谈现在紧要的事。小沃洛吉斯,告诉我汉人的反应吧。”

小沃洛吉斯说道:“是。父王,自从我们在百牢门誓师后,汉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仅仅两天后,之前与大月氏人交战的那支自称“西凉铁骑”的汉人骑兵,就从乌浒河对岸全都撤退到贵山城去了。”

沃洛吉斯四世皱了眉,说道:“为什么他们消息这么畅通?”

小沃洛吉斯说道:“那就要问这些人了。带上来!”说着,在大殿外,木鹿城主领头,押着一大队囚徒,出现在了大殿门外。

希尔好奇地张望,看到那些人都不是安息人:他们的头发都是浓黑的,眼珠是黑的,脸是黄的,鼻子平,嘴唇稍厚,个子中等。

汉人!希尔心想。

“他们犯了什么罪?”沃洛吉斯四世问道。

“陛下,这些人都是到我安息进行贸易的汉人。他们其中混杂着汉人的间谍,就是那些间谍探查到陛下发兵东征的消息,所以汉人军队的动作才会那么快。但不论我们怎么审问,用了很多酷刑,他们也不肯透露出间谍的身份。所以,以防万一,我们就只好把全木鹿城的汉人都投入监狱。”

闻言,沃洛吉斯四世紧闭双唇,不语。但希尔把着沃洛吉斯四世的手,她能感觉到父亲的手臂变得坚硬,定是攥紧了拳头所致。希尔知道,沃洛吉斯四世已经很气愤了。

小沃洛吉斯说道:“父王,有汉人间谍暗藏的城池除了木鹿城外,还有很多很多啊。”

沃洛吉斯四世终于发话了,扫视众人,说道:“听着,传令给帝国境内所有的城池,一旦抓到汉人,不论是不是间谍,立即处死。我要把境内汉人屠杀至尽,就像罗马人屠杀犹太人一样。”

希尔吓得迅速把双手从沃洛吉斯四世的臂弯中抽回来。众人都躬身道:“是,陛下。”

“父王,汉人的实力很强,这么做会激怒他们的。万一他们…”熟读汉人经典的希尔知道,汉人很擅长打仗,他们甚至把打仗的方法总结成书。

但沃洛吉斯四世挥手打断了她,说道:“希尔,不要再说了。如果为父不杀光他们的间谍,那我们就是被动的。你也知道,汉人是很狡猾的。”

希尔争辩道:“可是,没有必要把他们都杀光啊。”

“好了,姐姐,我们没那么多功夫从几千个人里找出一两个间谍。因为那就像在沙漠里找到一个绿洲一样。”小沃洛吉斯说道。

弗尔拉斯笑道:“我可记得,汉人有一句话叫:宁杀错,不放过!”

都督阿尔达班、将军帕利亚斯、提里德特等都笑。

希尔着急得满头大汗,但她却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这确实是汉人的话。沃洛吉斯四世看到女儿的反应,不禁摇了摇头。

木鹿城主下去了。很快,一队队刽子手提着刀来了。

无数把刀扬起,希尔闭上了双眼。只听得木鹿城主的一声令下,然后就是齐刷刷地砍肉声、滋水声、惊叫声、噗通声。等希尔睁开眼时,看见刚刚还是站着的几百个汉人,已经倒下了,正在被刽子手们拖走,血流成河。

第六感告诉她,杀了这些无辜的汉人,会给安息帝国招来无穷的灾祸。但她看得出来,从沃洛吉斯四世到四十万士兵,都不相信这一仗会输给汉人。因为,大月氏人的失败只是汉人用了阴谋诡计,被引诱入贵山城放火烧死,并不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赢的。

安息,这个曾经击败塞琉古、推翻波斯、吞并塞人、杀死克拉苏、扶持庞培的强国,怎么会惧怕那样孱弱的敌人呢?

但希尔却开始有些害怕。她能从汉人那些诘屈聱牙的书籍里管窥到汉人的强大和文明。她知道,汉人面对安息人的威胁,不会轻易妥协。接下来,这一仗必定是一场鏖战、恶战。

第六百一十五章 知己知彼

沃洛吉斯四世并没有这些隐忧,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重视他的敌人,凉国之主刘范,以及他麾下的那只骑兵。

沃洛吉斯四世问道:“告诉我,利斯乌斯,我们的敌人的情况。我需要知道他们所有的情况,这场战争决不能像二十年那场一样。”

波斯也是安息帝国中较为重要的王国,利斯乌斯是波斯国王,也是安息朝廷的重臣。利斯乌斯长得高大健硕,很有男人味,而且无论是辅助沃洛吉斯四世治国,还是管理他自己的波斯王国,都十分在行。他一直追求希尔,只是希尔认为利斯乌斯只是因为想和安息皇室联姻,用来提升波斯在安息帝国中的地位,并不是喜欢她。所以从来没给她好脸色。

利斯乌斯回答道:“陛下,我们安息人其实都想错了,其实我们的敌人很不简单。严格来说,我们的敌人应该叫“凉人”更加准确。尽管凉人也是汉人的一支,但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汉人的管束。据逃难到我国的康居残兵说,打败三国联军和大月氏的那支凉人骑兵大约有七八万人,主要由四个大将统领。这支凉人骑兵战斗力很强,在全歼三国联军十二万人后,他们的伤亡却微乎其微。康居残兵们估计,他们的死伤绝不会超过五千人。而在这之前,乌孙等国和凉人曾爆发过更大的战争。上次,乌孙等三国出动了三十万人,但也没给凉人造成太大的麻烦。凉人一战就定下胜负,伤亡仍然是微乎其微。”

此话一出,沃洛吉斯四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原想,康居、大宛和乌孙这三个国家的实力,大概就如安息帝国北方的奄蔡人,比起安息这等庞然大物,根本不算什么。但毕竟是数十万的大战,凉人两次与他们交战,居然伤亡极低,轻而易举地就灭亡三个奄蔡,这就有些让人惊奇了。毕竟,安息帝国如此强大,也还无力灭亡奄蔡。要说安息是头健硕的牛,那奄蔡就是这头牛身上的一只苍蝇。

大殿中安息君臣陷入了沉默。利斯乌斯补充说道:“还有,据康居人描述,凉人骑兵也会我军的绝招——安息回马射。”

“什么?”阿尔达班惊呼。回马射是安息骑兵的绝技。安息名将苏雷纳曾经用这一招,击溃了克拉苏四倍于他的罗马军团。那一战,导致前三头同盟之一的克拉苏被杀,罗马在数十年间一直被安息操纵内政,安息支持庞培对抗凯撒,让罗马帝国深受内乱之害。

如此神技,居然万里之外的凉人也会!这让安息人都十分惊讶。惊讶之后,沃洛吉斯四世和他的将军们的感受不外乎深深的忌惮。希尔作为这场即将打响的战争的旁观者,仔细地观察父王和大臣们的脸色。希尔发现,她把着的父王的手臂变得更坚硬了,而重臣们看起来都有些忧虑。

这时候,沃洛吉斯四世开始后悔下达对境内汉人商旅的屠杀令了。但收回成命,有损王威。大殿外的血腥味正浓烈,重臣们也都有些顾虑了。凉人的军队貌似不是易与之辈,现在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十分不明智,这谁都知道。就这样,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希尔的询问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希尔问道:“既然凉人不容小觑,那我们就更应该了解他们的王。汉人的书里有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沃洛吉斯四世点点头,说道:“希尔说得对。利斯乌斯?”

利斯乌斯说道:“凉人没有王,他们的首领只不过是个公爵而已。但陛下千万不能因为他的爵位太低而轻视他,因为他的公国已经不比我们安息帝国小了。”

这下,安息君臣和希尔都大为吃惊。一个公爵,居然统治着比安息帝国还大些的疆域。忧虑和后悔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抽枝发芽,一点点攀上安息人的心头。

接着,利斯乌斯又给沃洛吉斯四世把这个公爵的情况做了简短的介绍。沃洛吉斯四世听了觉得忧虑;希尔听了,却觉得好奇。这个名叫“刘范”的汉人公爵,在利斯乌斯的描述里主要是残忍嗜杀,但在希尔听来却是战功赫赫。让希尔更感兴趣的是,利斯乌斯说这个年轻的公爵长得丰神俊朗,精通汉人的诗歌,而且就是他发明的纸。

纸,在希尔这简直是真神的赐予。轻薄洁白,细腻柔韧,手感如同抚摸少女光滑的后背般。利斯乌斯关于这个公爵的描述,让希尔愈发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离奇的经历,懂得如此神奇的知识。神秘感导致好奇,好奇催生出好感,好感加上好奇会驱使希尔对公爵的接近。希尔忽然生出一种渴望,她渴望靠近他,渴望了解他。大殿中,沃洛吉斯四世仍在和重臣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讨论军政大事,但这些聒噪声希尔都充耳不闻。希尔开始神游天外,幻想着那个汉人公爵该是个怎样的人。嗯,他一定长得很高很健硕;他打起仗来一定是游刃有余;他一定很博学很明智……

希尔一点点地拼凑起她对汉人公爵的幻想,投入之至,以至于沃洛吉斯四世和大臣们停下了讨论,甚至沃洛吉斯四世还在她视线上挥了挥手,她都没有察觉。

“希尔!”沃洛吉斯四世吼了一声。仿佛一声惊雷,把沉醉于幻想中的希尔给惊醒了。希尔这才发现,众人都望着她,这让她十分羞惭。

“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有,女儿只是有些担忧,凉人的土地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到了。”

沃洛吉斯四世笑了,拍了拍希尔把着他的手,安慰道:“我的公主,你就放心好了。父王的骑兵,就是罗马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父王还有大月氏人这个同盟。很快,父王还会拉拢到凉人的盟友伊列人。凉人只有区区七八万人,绝对不是这个强大同盟的对手。”

第六百一十六章 少女幻梦

“那女儿就多谢父王恩赏了。”希尔心不在焉地道。她的心早已飞出木鹿城,飞越乌浒河,飞到凉国,飞到凉国公爵那里。

沃洛吉斯四世又吩咐了大将们要加快进军后,就宣布散会了。沃洛吉斯四世和小沃洛吉斯两人向着寝宫走去,希尔一边遐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跟着父亲和兄弟的步伐。小沃洛吉斯用手肘戳了戳沃洛吉斯四世,示意他向后看去。沃洛吉斯四世扭头,看见希尔低着头走路,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揉捏着自己垂至腰间的金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沃洛吉斯四世问道:“希尔?”

“啊?怎么了,父王?”再一次被撞破,希尔很窘迫。

“从利斯乌斯发言开始,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啊没有没有,女儿没在想什么。”希尔撒谎道。

沃洛吉斯四世狐疑地看了看希尔那闪闪烁烁的眼神,心道这孩子又在他跟前说谎了。

希尔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父王,利斯乌斯大人住在哪里?”

小沃洛吉斯有些迟疑,问道:“姐姐,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怎么?你想去找他吗?”

希尔白了他一眼,说道:“关你什么事!”接着就看着沃洛吉斯四世。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你去问问木鹿城主吧。他负责安排利斯乌斯他们下榻。”

“好,父王再见。”说着,希尔就提着自己的长裙,飞也似的跑了。

望着希尔的身影穿过一道道长廊,在地上落下纤细优美的影子,小沃洛吉斯不禁纳闷道:“姐姐不是一向疏远利斯乌斯吗?怎么今天…父王,不会是姐姐喜欢上利斯乌斯了吧?”

沃洛吉斯四世也不确定。小沃洛吉斯又说道:“利斯乌斯一直想抬高他们波斯人的地位,姐姐喜欢他,可不是件好事啊。”

沃洛吉斯四世斩钉截铁地说道:“安息人的公主,绝对不能下嫁给波斯人!”

小沃洛吉斯点点头。因为安息人都能感觉到波斯的实力和野心一直在增强。一旦波斯失控,安息帝国就会陷入内乱。为了控制住波斯,沃洛吉斯四世才征召利斯乌斯入朝,这就有挟为人质的意思了;又征召波斯的骑兵参战,便是出于削弱其实力和影响力的目的。

小沃洛吉斯深以为然。

……

这一边,希尔找到木鹿城主打听到了利斯乌斯的下榻处,急急忙忙地跑来。

听说求而不得的公主殿下来了,利斯乌斯欣喜若狂,出门迎接。“见过殿下。”利斯乌斯含着笑。

“利斯乌斯大人请起。”希尔点了点精巧的下巴。“本公主专来拜访大人,大人不准备把本公主迎进门吗?”

“哦,当然当然。殿下是小王的贵客,小王时常盼望殿下能够光临寒舍。殿下请。”利斯乌斯弯下腰,一脸讨好。

希尔疾步走进房中。利斯乌斯亦步亦趋地跟上。两人分宾主落座。利斯乌斯嬉笑道:“殿下突然造访,让小王倍感荣幸。小王原以为,殿下不甚亲近小王呢。”

希尔眨了眨眼,知道这人又在打她的主意。希尔说道:“怎会?大人是父王的左膀右臂,波斯是帝国的一份子,本公主十分重视大人。”

利斯乌斯笑意更深了,说道:“是啊。波斯王国一向忠于安息皇室,小王也是皇室最忠实的封臣。小王在想,要是波斯有幸能和皇室联……”

希尔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利斯乌斯,用极快的语速问询道:“听说父王对大人委以重任,特别是把对凉国的情报大任交给大人?”

利斯乌斯愣了一下,说道:“是的,殿下。小王负责对凉人的探查,这次也是小王的封臣发现了境内的汉人一直在暗中给凉人传递情报。”

“大人真是神通广大。”

“殿下怎么问起这个了?”利斯乌斯觉得有些奇怪,希尔公主本不该过问这些的。

希尔一挑秀气纤长的眉毛,说道:“哦,我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将来的封地而已。”

利斯乌斯点点头,又殷切地说道:“其实公主没必要受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要是公主不嫌弃,波斯王国倒是全帝国最肥沃的土地。”

希尔简直是受够了,再也不想呆下去,听利斯乌斯没完没了的旁击侧敲了。希尔站起身来,说道:“谢过大人的好意了,封地始终是自己的才好。本公主想要向大人讨要所有有关凉人的情报,特别是关于凉人公爵的。想来大人一向慷慨,应该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说着,希尔对着利斯乌斯有意无意地大眨双眼,嘴角含笑。希尔自信,这一招给谁都好使。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啊!利斯乌斯心想。他哪受得了安息第一美人的这一招,赶紧站起身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先招呼希尔坐下等等,没过一会,他就捧着一大捧信件回来了。

希尔谢过利斯乌斯,就带着情报满意地走了。一回到寝宫,希尔手忙脚乱地把这一大捧情报堆在桌上,然后又挥退侍女、奴隶,把大门紧紧地关上。寝宫里就她一个人,和那些情报了。

希尔就像偷偷吃独食一样,兴奋地奔到桌旁,捧着信件一封一封地畅读起来。这些情报大多都是描述刘范崛起的经过,从黄巾之乱一直写到了十军之战。这些信件,刘范的成长经历就像一幅画卷,在希尔脚下慢慢展开。希尔读得如饥似渴。

黄巾之乱、幽州之战、凉州之战、西域之战、洛阳之变、十军之战,连贯起来,她幻想中的凉人公爵的身姿,仿佛在她脑海里一点点地清晰可见了。那是个身披红袍、跃马扬刀的高大身影,他面如美玉、双眼如炬、手中利剑白如霜雪。希尔仿佛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烈日之下,在纷乱血腥的战场上,他一手提着长剑、一手紧握缰绳,双腿狠狠一夹胯下骏马,骏马如脱弓之箭飞跃起来,大风劲吹,将他的长发吹起,也将他的长袍吹得飒飒作响。接着,他一人一马冲进战场,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凡是经过他身边的敌人,纷纷报以惨叫,无人能挡。

第六百一十七章 它乾问策

好帅啊!希尔双手捧着下颌,心里感叹道。她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她的脸蛋上多了一分嫣红,嘴角上多了一分笑意,蓝宝石似的双眸里也多了一分柔情似水。

希尔又捧起另一份情报,不禁为之惊讶。因为这情报上面是写得歪歪扭扭的汉语。再一看,那是首由凉人公爵亲笔写的长篇的诗歌,名字很美,叫。希尔艰难地读了起来,她只是学了较为简单的汉字,只能看得出这篇诗歌是首情诗。这时,另一个凉人公爵的形象又浮现在了希尔的脑海里:这次他不再一身戎装,而是身着青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仅用一条布条将之束起来。他端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书。

希尔再翻页,不禁感叹利斯乌斯手下的间谍真是无聊,因为间谍还为此写了注脚:写给妻子的。

希尔忽然有些失落。原来他已经成婚了。但希尔转念一想,他居然还会给妻子写如此长情的诗歌,该是个痴情种。想到这,希尔又忽然高兴起来。看着情报,幻想着那个模糊不清又似乎清晰可见的身影,希尔沉入梦乡。

……

就在木鹿城的希尔沉睡的同时,两千里之外的天州治所它乾城外,刚刚志得意满地走出大帐的刘范,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打了三个极为响亮的喷嚏。这让刘范有些嘀咕,是谁在背后念着他?

不过仅仅三个喷嚏还不足以毁灭刘范的好心情。因为他刚刚就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用先威逼再利诱后推心置腹的方法,成功劝服了大牂羌的酋长,同意按照他的方案行事。刘范的方案就是征调大牂羌八万青壮年,将他们一盘打散,然后分化到屯田军各部曲中去里去。八万大牂羌青年的加入,让刘范的西征大军的人数提升到了五十五万人之多,等同于十军之战中的官军人数。大牂羌人生性彪悍,和训练有素的西凉屯田军一结合,让凉国面对安息和大月氏更有胜算了。

更重要的是,以征调大牂羌人的方式,刘范可以更容易地同化大牂羌部落。青年都被分化进各部曲里,大牂羌就无力发动可能的叛乱了。再者,八万大牂羌青壮经过战火的淬炼,西凉军的后备力量更加强大了。

接着,刘范进城。城里,天州牧刘虞、讲武堂祭酒卢植和陷阵营大将高顺三人,带领着天州一众官员,正在天州州牧府门外列队等候。

刘范领着典韦、张辽、徐荣等人进了州牧府。众人分宾主落座,又对刘范行礼。刚劝服大牂羌酋长,刘范第一个就先对卢植说道:“师父,请您老即刻就去挑选大牂羌的八万青壮,尽快把这八万人分进屯田军里去。然后,要对这八万人进行简单的军法培训,让他们首先清楚我西凉军法。如果有违反军法的,师父一定要绝不姑息,该杀就要杀。另外,一定要谨防这八万人中有人串联作乱。不过,一定要把握好度,不能让大牂羌人认为受到监视,与我军离心离德。”

卢植拱了拱手,说道:“诺。”

卢植做事,刘范向来放心。刘范说道:“多谢师父。”

接着,刘范又点起了高顺:“公孝,你之陷阵营乃全军教头。我军训练得如何,你应该清楚吧?”

高顺半跪下来,说道:“承蒙主公厚爱,使末将与陷阵营有幸训练全军。回主公,末将对屯田军之训练,是分派陷阵营两千军士,每人分管五部。陷阵营有权监管上至校尉、下至士兵的所有人。陷阵营对屯田军的训练要求,略低于陷阵营本身的训练要求。但尽管如此,训练强度亦是天下之最。”

刘范点点头。陷阵营是全天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其中每个军士一调出来,其资质足可以出任军侯乃至校尉。而且,陷阵营的训练标准是极高的,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对百万之多的屯田军,高顺采用低于陷阵营的标准要求,实际上已经超出了屯田军所能忍受的范围。

高顺说道:“末将还规定,每月进行一次模拟实战,并对军士们各方面进行严格考验。如今,末将可以大胆地在主公面前说大话:屯田军虽训练时短,但已经熟记军法、体力强劲、技法纯熟。”

刘范问道:“安息人多年来同罗马人交手,几乎无日不战。屯田军比之安息骑兵如何?”

高顺对曰:“屯田军训练有素,但还是缺乏实战经验。安息骑兵虽训练不严,但实战经验颇丰。末将惭愧,屯田军比之尚有不小的差距。”

刘范又问道:“这个孤早已猜测到。孤问你,若是鏖战,屯田军是否有一战之力?”

“有!”高顺坚定地说道。

“那伤亡大约如何?”刘范对此忧心忡忡。伤亡率是此战的关键。如果屯田军伤亡轻微,那刘范就能得偿所愿,水到渠成地利用这场战争树立起凉人对凉国的归属、对他的忠诚。若反之,屯田军伤亡惨重,那么一切不好的结果都会接踵而至:首先安息和大月氏大军会长驱直入,越过葱岭,杀进西域;其次西域的新移民也会因此仇视他。

不仅是刘范,卢植、刘虞、张辽、徐荣、阎行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高顺身上。

面对主公以及同僚们的注视,高顺倍感压力。高顺思索一会,小心地估计了一番屯田军的战力,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回主公,若如此,屯田军之损伤定会高于安息、大月氏人四成。”

四成。刘范思考着,也就是说,若安息人和大月氏人战死十人,那么屯田军就会牺牲十四人。这样的伤亡率,断断不是他能接受的。刘范心想。即使屯田军能和敌军打成一比一的伤亡对比,那对刘范也是不划算的。刘范突然有些头疼,不禁伸手按压了会太阳穴,这才发现他的两个太阳穴已经酸痛不已。

但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我不会让最坏的事发生的。刘范心想。他早已有了一个计划,能够避免最坏的情形出现,最大程度地减轻屯田军的伤亡。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一场豪赌

刘范抬起头,又问道:“那若此战是一次顺风仗,屯田军之伤亡将如何?”

高顺根本没想到刘范会这么问他。因为无论他怎么看,安息人有四十万大军,大月氏人也派出了三十万大军,这一仗也绝不可能是次顺风仗。除非刘范学了张角的绝技:撒豆成兵,但那只是个可笑的骗术罢了。

高顺还是认真地思考起来,想了一会,说道:“若是顺风仗,屯田军能追着打击敌军,伤亡当然会微乎其微。或许敌死一万,我死一千都不到。”

刘范露出了备战以来久违的微笑。果然,他果然没有看错高顺。刘范当初认为,高顺能把两千人训练成天下第一强兵,一定具有非凡超群的练兵才能。于是,刘范放手让高顺训练百万屯田军。这莫大的信任终于得到了回报:高顺果然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有练兵的超凡天赋。

高顺的这个回答,让刘范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屯田军的战力强于安息骑兵,他只需要屯田军有一战之力,能在顺风仗中一面痛击敌军、一面保住性命就足够了。就比如以前的黄巾军。张角其实并未对黄巾军有过什么训练,只是因为黄巾军一直打顺风仗,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猖獗。只要屯田军能在顺风仗中伤亡轻微,那他的所有战略目的就都实现了。这个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关键就是如何策划起一场顺风仗。其实刘范也已经策划准备得差不多了。故而刘范开始有恃无恐。

刘范抚掌而笑,道:“那就好,这就足够了。”

众人都不解其意,不知刘范对此为何如此兴奋。只有精通兵事的卢植见刘范已经胸有成竹,开始在心中猜测他这个徒儿会如何策划出一场一边倒的顺风仗。但卢植琢磨不透。

刘范笑道:“公孝,你训练有功,等孤战胜安息贼和大月氏贼,给你的封赏定然是诸将之中最为丰厚者。”

“谢主公厚恩。但末将认为,此时就谈论封赏,还是为时太早,未免儿戏。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实力远在我凉国之上,主公应该切骄切燥,切勿大意轻敌啊。”高顺说话,一直刚直不阿,不会像别人说的委婉。

刘范知道这一点,毫不在意。刘范说道:“好了,孤为此战筹谋已久。而今陷阱已下,只等猎物踏足了。孤此战必胜。君等可速速赶制名册,免得战后难以统计军功。”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刘范居然如此轻浮轻敌。刘虞焦急地出列,说道:“主公身负三州百姓福祉,不可如此轻敌啊。”

刘范笑道:“诶,伯父不必如此。侄儿这是战术上藐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伯父大可放心,侄儿不会学项王的。”

刘虞欲言又止。刘范又问道:“对了伯父,侄儿要的肉松、奶粉和馕这三样军粮,可否准备妥当了?”

刘虞对道:“都准备好了,已经移交给卢祭酒分发给军士们了。那肉松、奶粉倒也可口,可那馕,艰涩难咽,实在不好吃啊。”

刘范笑道:“伯父之所以说馕不好吃,那是因为伯父锦衣玉食,又不必劳作,自然觉得难以下咽。但在行军途中就未必了。军士们一面要长途跋涉,一面又要与敌鏖战,体力消耗极快,饥饿骤至。饥饿的人,吃什么都是香的。到那时,饥肠辘辘的军士们定会觉得馕此物香甜可口的。”

刘虞若有所思,说道:“却是伯父的浅陋了。”

刘范又想起了一个此战的关键,问卢植曰:“师父,敢问弟子所需军需分发下去与否?”

“都分发下去了。骑盾一举,能保护骑兵之上半身;敦煌弩一发五箭,犀利无比。军士们都十分喜爱。只是那十数万军士们还没有适应如此大规模的连环马的战法,也很不解为何你将为数不多的明光铠都配给组成连环马的骑兵。因为骑乘连环马的军士,只不过是胸腹部有甲,而背后无甲;另外,除了骑乘连环马的军士,其余军士尽皆皮甲。将士们对此颇有怨言,说你这个大军统帅厚此彼薄啊。”

卢植有些憔悴,他已经五十多岁,而刘范却让他执掌全军的参军,让他有点吃不消。但卢植却不知刘范一直在为他而庆幸,因为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卢植郁郁成疾,最终病死在军都山。若不是刘范让他有了新的盼头,又请华佗这些名医一直给他保养身体,卢植的身体就没有今日那么好了。

刘范对此十分无奈,说道:“师父,弟子这也是没有办法。凉国新立,根本无力制造出满足五十万大军的军械。十军之战时,我军方二十三万,尤捉襟见肘;今我军常备军加上屯田军,已过百万,这便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用舍慧朱易的说法,来描述这种窘境,那就是“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精神需要,同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其实,凉国在矿冶、钢铁、陶瓷、成衣、制纸、制盐、建筑等业,技术已经是时下最先进了。但生产力仍然远远落后于大汉。

卢植说道:“为师也知道你的难处。会疏导军士们的情绪的。”

刘范说道:“弟子谢过师父。”

后又和众文武讨论了一些机密,刘范就宣布散会了。但散会后,卢植却没走。刘范说道:“师父,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卢植坐着不动,双眼盯着刘范,看得刘范头皮发麻。很久后,卢植才叹了口气,说道:“唉,子楷,你这是在赌,在用五十万人之性命、用凉国国运来赌啊!”

刘范开了一天的会,本有些疲惫,但一听卢植的话,就精神多了。刘范狐疑地看了看卢植。卢植此时已经须发皆白,但眉头仍然浓黑。繁重的军务还给他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皱纹,眼皮浮肿。但卢植的双眼却仍然炯炯有神,若是出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必定如灯塔般明亮。

刘范端看一会,这才明白,原来卢植将他的算计都猜测得一清二楚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卢植点化

刘范原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被第二个人识破。但何曾想,卢植只是简单地看一眼,就看透了刘范精心的布局。

刘范低下了头,说道:“弟子也别无选择,只好冒险行事。”

刘范比卢植更清楚,他所谓的一盘大棋,其实是一场豪赌。刘范要赌他策划的顺风仗进行得一帆风顺;赌屯田军在战场上能借助顺风仗之势,痛击安息大军和大月氏大军;赌安息大军在他策划的顺风仗的阵势下,定会显露出一败涂地之势;赌安息大军被击败之后一定会向后溃逃;赌西凉军追击千里,能够如滚雪球般扩大战果,给予安息人和大月氏人以重击……

卢植若是不说,刘范可能还不知道,原来他要赌的是如此之多。而他拥有的筹码却少的可怜;这场豪赌的胜率也是在五五开。

卢植沉静地捋了捋胡子,想了一会,说道:“实际上,你的布局确实堪称天下奇谋。若是功成,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倒还真是吃不消;凉国之团结,也会大大增强。”

刘范说道:“是。弟子立志,要以此奇谋,换来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的重伤,换来西域二州十年的和平。”

卢植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事太凶险。哪怕只是其中一环出了差池,便是大打折扣。子楷,你向来深谋远虑,不会不知道吧。”

刘范说道:“这一点,弟子深知。”

卢植诘问:“那为何不另寻良策?需知安息帝国与大月氏帝国虽强,但我们并非必败。”

刘范轻笑,说道:“师父,只因其他计策若成,战果不会如此丰硕。”

卢植默然。刘范笑道:“战争哪有一战必胜的?哪有一场战争不是赌博?司马错伐蜀,难道他在战前就知道他将所向披靡、巴蜀无人能挡吗?高祖伐匈奴,又如何知晓他日后将陷于白登、几不可还呢?以此观之,战争皆是赌博,只是所下之注有多寡之别、所获之利有轻重之分罢了。师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卢植沉思片刻,没有说话。刘范又说道:“现在弟子将赌,赌我军必获大胜,敌军必大溃,就看师父敢不敢赌了。”

良久,卢植才叹了句:“子楷,你说得对。倒是师父老糊涂了。”

刘范说道:“弟子只是谨记师父教导。”

卢植说道:“既然要赌,我们就需要更多的人给我们下注。这样,赢的才会更为丰厚。现在你的注有屯田军和大牂羌,为师再给你一个赌注罢。”

刘范说道:“请师父赐教。”

卢植笑道:“伊列部落。”

刘范明白了。卢植说道:“伊列人不与我凉国接触,看来是尚未选好哪方下注。他们不敢站凉国之队,也不敢站安息之队,看来打算坐山观虎斗。不若遣使通之,以利诱之,邀为联盟,共抗安息。伊列人两次与凉国并肩作战,辅助我们灭亡了乌孙,定然会偏向于我。”

刘范正要夸赞卢植制胜千里时,忽有人来报,伊列已经投安息去了。

刘范有些可惜,说道:“安息强于我十倍,伊列人赌安息赢也是正常的。只是,伊列人之壮大,皆因我凉国与之结盟,他们才能乘人之危,抢夺到乌孙和康居的牛马人口。若非如此,伊列怎有今日?这伊列人到了关键时刻,反而站到安息那边去,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提出拉伊列部落入伙的卢植却对此没有过多可惜。卢植笑着说道:“伊列人虽然靠乘乌孙之危,壮大起来,不过实力也远不如当年的乌孙。他们加入安息那一边,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只要子楷的布局实施得当,伊列人不会成为一个变数。相反,我军将士可以多拿些军功。此不足为虑,子楷也不必为他们投靠安息帝国而感到愤怒。为师还有一个赌注,远比伊列要大得多。”

刘范想不明白,乌浒河之畔,除了凉国、安息、大月氏和伊列,就只剩下一些马匪、强盗、小部族,根本上不了台面,影响不了大局。卢植所说的赌注,会是哪个呢?刘范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说道:“师父,别是大秦帝国吧。”

大秦,就是古人对罗马帝国的中文叫法。按理说,罗马帝国还真是时下最强大的大帝国,疆域万里,人口有的说是六千万,有的说是一亿两千万。但罗马现如今十分地疲弱。在前朝,也就是维鲁斯和马克奥里略两帝共治时,罗马帝国遭受日耳曼部落的疯狂进攻,罗马最后打不赢日耳曼人,最后只好放任他们定居在罗马北境。后来,在公元161年,安息帝国又大举入侵亚美尼亚和叙利亚,维鲁斯耗时四年才把安息人赶出去,罗马的损失很大。在这两场大战之间,还穿插着流行瘟疫和内乱爆发,让罗马帝国元气损耗。进入康茂德时代,在近卫军长官佩伦尼亚枉死后,罗马更加势颓。也就是说,如今的罗马是不可能帮到刘范的忙的。

卢植笑了,仿佛他就猜到刘范会说是罗马。卢植说道:“当然不是。疑兵之计这一招在十军之战中,在大月氏身上用过,已经不管用了。为师说的赌注,其实是大月氏。”

“大月氏?这更不可能。田丰烧死了三十万大月氏人,致使大月氏国内一片缟素。如今大月氏的储君还在贵山城下做客,大月氏人是断断不会同我结盟的。”

卢植说道:“没错。但若是能让大月氏人在此战中置身事外,也是削弱了安息的势力,岂不妙哉?”

刘范说道:“若诚能如此,也是大好。可大月氏人深恨凉国,想要它与安息帝国分道扬镳恐怕不可能。”

卢植笑道:“方才子楷不是说了吗?大月氏的储君在我们手里。”

“是如此。可是这有何干系?”

卢植含笑,站起身来往外走,说道:“能否使安、月分道,便只在这大月氏储君身上。”

第六百二十章 惊梦之助

什么?离间安息和大月氏,关键居然是大月氏储君昆苏耶伽?刘范心里想着,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卢植的思路简直是太让人惊奇了。

卢植说完,便抚了抚袖,脸上挂着一个神秘的笑容,轻飘飘地走了。见卢植都还没给他解释其中深意就要走,刘范焦急得赶紧拔腿就追上卢植。“师父,弟子愚钝。”刘范拱手说道。

卢植停下脚步,拍了拍刘范的肩头,说道:“子楷,这可是你要赌的,当然要由你来解决。况且你已经是凉国之主,不能一遇事,只知一味问询别人的对策。你总得要有自己的主意。”

刘范拼命点头,焦急地说道:“师父教训的是。但弟子还是不解其意,还请师父详解。”

卢植说道:“不可说,不可说。权当是为师给你留下的一个谜题,需要你自己解开。你连如此奇谋都能谋出,为师相信这个定然难不住你。”

见卢植坚决不肯说,刘范也只好作罢。刘范说道:“好吧,多谢师父点化,弟子愿意一试。”

卢植欣慰地点点头。

送走了卢植,刘范关起门来一个人冥思苦想,始终还是参悟不透卢植所言“以昆苏耶伽来离间安息和大月氏”,到底是何妙计。刘范知道昆苏耶伽是其中关键,也知道此计是要离间安息帝国与大月氏帝国,使其分则两害?如今刘范还未曾琢磨透的,是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只要知晓二者之间的关联,便是大功告成。但刘范心烦意乱之下,仍然看不出关联何在。刘范就这样,想着想着,渐渐地身体疲惫了,于是倒下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刘范做了个梦。这个梦十分神奇:他梦到他再一次穿越,到了明末的清军大营里。在梦里,他以上帝视角或者也可说是旁观者的角度,完整地见证了皇太极是如何离间袁崇焕和崇祯帝的。刘范在梦中看见,皇太极设下离间计,故意让两名明宫太监偷听到两个满清将军的谈话,谈话中有涉及“袁崇焕与清有密约”。待两名太监听足了话,皇太极又故意放其中一名太监逃回北京,向崇祯帝告密。崇祯帝信以为真,于是袁崇焕见杀。

这段梦的结尾,是袁崇焕在刑场凌迟,北京百姓皆以为袁投敌卖国,又是阉党,疯狂地抢食袁的残肉。争抢之激烈,就好比是非洲草原上的秃鹫们争着抢着啄食腐肉。

这一幕,把刘范从这个诡异的梦中惊醒过来。当刘范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皇太极的阴狠、袁崇焕的惨状和百姓们抢肉的疯狂给吓出一身冷汗。

但刘范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一会,却不由自主地痛快地笑了。这个噩梦来得实在太过及时了,来得恰如其分。刘范惊喜地发现,他可以扮演皇太极的角色,那昆苏耶伽不就是那个给崇祯帝告密的明宫太监吗?原来卢植的计策这般绝妙,他这个师父已经厉害到能轻易地谋出皇太极所设之计了!

于是,爽朗痛快的笑声,打破了凌晨两三点钟的它乾城的静谧。

……

大汉,洛阳城。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即将进犯凉国的消息,在洛阳城里不胫而走。这时候,朝廷上下都漂浮着看好戏的欢乐气氛。刘宏笑得合不拢嘴,他巴不得安息人和大月氏人替他好好教训教训刘范这匹横行天下的凉州大马,好报十军之战的一箭之仇。朝廷重臣们,无论是以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还是以蹇硕为首的宦官集团,纷纷弹冠相庆,额手称庆。整个朝廷热闹之极,这景象,比祭祀天地的庆典还要热闹。

安息和大月氏的东侵,给了京城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凉国胜,还是安息、大月氏胜,这形成了一个大讨论,全城百姓都乐在其中。甚至洛阳城的大小赌场,都开始以谁胜谁负作为一场赌博,赌徒云集,不为赢钱,也是为了凑个热闹。毕竟,安息和大月氏虽然强大,但也在万里之外。凉国虽是汉的封国,但人们都知道凉公是个诸侯。他们之间的争夺,在京城百姓看来十分盎然生趣。谁叫凉公刘范两次造成京城之围,把京城里的百姓吓个半死呢?

人们对凉国和安息、大月氏之间的大战深感兴趣,就是抱着拉板凳来看好戏。但却有一个人,因凉国又受战火之难而深感解气。

这个人,此刻正在她的宫中修剪花木。算如今,她自己二十七岁了,比她深恨的那个人长了五岁。但岁月像是与她商量好了,决不肯在她脸上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眼角纹、鱼尾纹,通通与她没有干系。一双凤眼,仍如豆蔻少女的柔情似水;一双纤手,仍如葱白青笋般嫩白;一张摄人心魄的容貌,好看得宫女们都不大敢看。只因太好看了,看了后会生出嫉妒之心。

只是为情所困,恨之薄情,让她周身平添了一分惆怅和阴冷。伺候她的宫女,都是当年皇帝宠爱她时,为给她找几个知冷知热的人,而从她的家乡——荆州南阳郡征召来的。她们伺候她的饮食起居的时间,与她唯一的儿子——皇长子刘辩的年纪是一样的。

但宫女们现在都不太敢靠近她。只有那些亲信的宫女们知晓内情:自从凉公那年入宫,与她缠绵几日后,回到凉州一去不复返、又音讯全无后开始,皇后娘娘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有时她会在深夜里哭醒,有时她听到凉公的半点消息,就会气得打骂她们。甚至很多次因心情不好,皇后娘娘和亲自教养另一个皇子刘协的皇太后董氏大吵大闹起来,皇帝也拿这对婆媳没有办法。

如今,皇后娘娘像是变了一个人。凉公未至时,皇帝也绝不见她时,她最热衷的游戏就是数宫中地砖;凉公已去后,皇后娘娘开始喜欢上修剪花木。当然,皇后娘娘是国母,修剪花木,怎么能和凡夫俗子一般?她的修剪花木,就是挥舞着锋利的匕首,把庭院里的花木砍个遍。两年过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御花园、太液池旁和西园的花木,都留下了她幸游的痕迹,花木换了一批又一批。有次八百年不见得来次皇后寝宫的皇帝,心血来潮,幸于皇后寝宫。但皇帝一踏入宫门,眼前的景象把他吓走了:皇后正在疯狂挥动匕首,想要把棵桂树砍下。

第六百二十一章 怨恨为深

而皇后娘娘对此根本毫不在乎。尽管皇帝自从国舅何进擅权之后,再也没有幸于皇后寝宫,但皇后娘娘的地位仍然是坚若磐石。宫女们还注意到皇后娘娘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她在“修剪花木”时,往往气愤值达到最高时,嘴里都会呢喃细语。久而久之,宫女们听出了那句话,大概是“我砍死你这个登徒子”。有时候,“登徒子”也会被换成“薄情郎”三字,或者被替换成一些不堪入目的词语。

这时,几个宫女正簇拥着皇后何忆。何忆刚刚以“修剪花木”的方式,又宣泄了一番久蓄的恨意。这一招还是像往常一样管用,宣泄之后的她,大呼痛快。何忆把匕首忘宫女手里一扔,接过了另一个宫女递来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这时,一个宫女疾步奔来,给何忆下拜行礼。何忆寒着脸,问道:“朝廷那里,有何消息?”

“回娘娘的话,大将军说了,朝廷困顿,根本无力趁着凉公西征的时机,再行征讨。大将军希望娘娘消消气,他给娘娘又送来了一大批花木。他说了,这些花木是交州进贡来的,娘娘见了,定会喜欢。”说着,宫女拍拍手,她的身后涌现出一队宦官,每人手里都捧着各色花卉,十分鲜艳夺目。

哼!何忆不屑一顾。花木对于她的价值是砍伐宣泄,又不是欣赏,哪里进贡的不都一样?她只笑她的这个兄长,讨好她的能力是挺出众,可正事却没能办成几件。何忆心里知道,朝廷不是没有偷袭凉国的能力,毕竟是个老大帝国;只是朝廷众臣都对十军之战深怀恐惧。谁也不想再把朝廷这艘破船,往凉国那个漩涡推去。

想到这,何忆更为气愤。朝廷太弱,她对刘范还是无计可施。她很想狠狠地报复刘范,报复他这几年来的冷落与遗忘,仿佛那如梦如幻的几日,根本不存在。后来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认清了现实:她是被利用、被玩弄并且被抛弃了。

这让何忆痛苦不堪的同时,对刘范的恨意也与日俱增。算如今,她还是深恨着那个负心人。她后悔了。为什么她会傻到,冒着与兄长决裂的风险,居然严令兄长不准阻拦他在幽州之战的封爵?为什么她会傻到,光天化日之下召他一个外臣入宫行苟且之事,且还对她袒露多年来的情思?为什么她会傻到,在这之后居然没断了念想,还敢奢望这个负心人会攻破洛阳城,把她接出这座幽深的宫殿,接到他的身边,然后光明正大地与他厮守?

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傻到了极点,何忆苦笑着摇摇头。当刘范偶尔给她秘密来信时,她愤怒地把一封封信撕个粉碎。在第一次撕信时,她还会后悔,千方百计地把信拼凑起来;但后来就再也没有过。

有一次,她母亲舞阳君忽然来访。本是母女俩的闲谈,聊得好好的。却没成想,老太太提了句“西凉使君或有求于娘娘”,致使她暴跳如雷。暴怒之至,就连舞阳君都被吓得唯唯而退。

经过这件事,她终于看清了刘范的真面目:一个想利用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奸情,来博取政治利益的伪君子。

堂堂国母,居然被一个伪君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忆是越想越气不过。她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要报复刘范。可兄长无能,皇帝更无能。她虽然大权在握,但在她和朝廷权力之间,隔着一道宫墙。

何忆静坐下来,思考着,朝廷这边是老不中用了;她只有动用她早早安插在刘范身边的貂蝉了。貂蝉是她的亲信,之所以何忆把她送给刘范,其实就是拿貂蝉来试水而已。貂蝉一向感念她的扶持之恩,若是命她在刘范的饮食里……

不行不行。何忆摇了摇头。貂蝉现在已经嫁做人妇,而且还给刘范生了儿女。何忆自忖,就算她给了貂蝉好前程,但也终究抵不过伉俪情深。

想到这,何忆叹了口气。为何老天如此愚弄她、慢待她,让她对刘范束手无策?她仔细思考了片刻,心里清楚她需要报复刘范,她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这个帮手不会是兄长何进,更不会是丈夫刘宏。可上天何时才会赐予她一个志同道合的帮手呢?这何忆可就不知道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帮手很快就来了。

……

唯一坚定不移地认为凉国将胜的人,是曹操。

此时,曹操已经官复原职为典军校尉。但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经较十军之战时一落千丈。大将军何进也有意将他冷藏。故而,曹操近来的心情总是很坏,每日只心不在焉地处理公事,然后回家。日子就如此反复。

这一天,是朝廷休沐的日子。早春将至,曹操心想左右无事可做,便带领从弟曹仁、曹洪、曹纯和十几名随从,骑着马到郊外打猎去。

“嗖!”一支利箭划破苍穹,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中了一头花豹的口中,锋利的箭头带着三石强弓赋予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地射穿花豹的上颚,洞穿其脑腔。花豹一被射中口部,便应声而倒,原本已经做好向曹操飞扑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距离曹操两丈开外的地上。

“主公真神射手也!”十几名随从爆发出喧天的喝彩声。

喝彩声也没能让曹操高兴起来。曹操低头看着那头被他射死的花豹,惊魂未定,喘息不止。当花豹向他飞扑而来时,若不是他定住心神、愤然射出那一箭,想必他已经是花豹的腹中餐了。

族弟曹仁带着崇拜的眼神,策马到曹操跟前,从曹操手中接过满是手汗的强弓,又递给曹操一面手帕。曹操接过手帕,只是擦了擦手中捏出的冷汗。

曹仁看向曹操的眼神里,仿佛装着璀璨的夜空:“孟德兄长神射,想必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射入猎物之口者,天下也只有兄长你了。”

曹操只是仍在喘息。

第六百二十二章 伯乐安出

曹纯跳下马鞍,殷勤地上前把洞穿花豹脑腔的箭,费力巴劲地给拔了出来,箭头只是没入花豹的脑腔,而未穿破其头皮。

“是啊,孟德君这箭没射破它的皮毛,若是将这畜生剥了皮,定然能在马市里卖个好价钱。”曹纯咧嘴大笑。

曹操仍是不为所动。

曹洪附和道:“孟德大兄射法如此精准,想必就算是黄忠和赵云,也未必能有如此神射。”

忽然耳听得这一句,曹操的心终于吹起一丝涟漪,他一愣,脸色渐变得铁青。

曹仁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失言的曹洪。

曹洪自知失言,悻悻而退。

曹仁说道:“孟德,还在为十军之战的失败而感到惋惜吗?”

曹操默然,只是脸色已经不再铁青,曹仁能从他的脸上看得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曹操翻身下马,在树林中找了个木桩坐下。曹仁也跟着下马,坐在曹操身旁。

曹仁又补了一句:“无妨,孟德,如今安息帝国与大月氏帝国重兵压境,刘范虽有天助,亦是插翅难逃。孟德可以宽心了。”

曹操斜睨一眼曹仁,说道:“子孝,你也认为刘范必败吗?”

“那是当然。听说刘范未曾抽调凉军主力参战,而是出了昏招,居然调动孱弱的数十万屯田军参战。安息人和大月氏人不比我大汉弱多少。他这不是要逼着这数十万人往火坑里跳吗?”曹仁失笑。

“可叹刘范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此战若败,他的天州和昆州便是要披发左衽了。到时候,孟德,大将军一定会再起用你的!”曹仁锤了锤曹操的肩膀,笃定地说道。

曹操摇摇头,说道:“子孝,你不知刘范此人的厉害,当然会认为他会战败。虽征发屯田军出战看似一步死棋,但吾敢肯定,刘子楷,这匹凉州大马,定然有他的思量。”

“孟德,此言差矣!你只是输给刘范一次罢……”

“不,凉贼十倍于吾,吾落败百次矣。”

“可孟德你也万万不可因败而夺志啊!孟德你的才干,他人不知,大将军不知,我曹子孝可是了然于胸的。孟德你根本不差刘范多少,你只是缺乏他那样的条件。只是朝廷君臣,昏庸暗弱,故而明珠蒙尘、千里马日老啊。”曹仁拼命地给曹操加油打气。

曹操轻笑一声,悠悠地说道:“子孝说得对。只可惜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曹操一声长叹。

曹仁也十分郁闷。曹仁心里清楚,他们曹氏家族出于宦官,为天下人所不齿。尽管把祖宗追溯到西汉名臣曹参,也是无济于事。曹氏子弟,包括夏侯氏,都迫切盼望能够光大家氏。而曹氏和夏侯氏中最出众者是曹操,两氏之光大,全维系在他一人身上。曹操若不得志,两氏也会仍然活在“宦官之后”的嘲笑声中。

正当曹操长叹一声、兄弟俩郁郁寡欢之时,两人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大笑,吓得曹仁立即绰刀出鞘。笑声未止,紧接着他们背后的树林中转出来一个儒生。他正抚着短须,开口大笑。

曹操一看那人,觉得十分惊奇,只见那人方脸大眼,蹋鼻短须,身穿一身青衫,头上以金钗束发。曹仁一手护住曹操,以刀指着那人,低沉地吼一声:“你是何人?竟敢偷听我兄弟之话?!”

那人笑罢,屹然不惧,给曹操和曹仁微微拱手,说道:“在下出自颍川荀氏,名荀彧,字文若。二位想必就是曹孟德、曹子孝兄弟吧。”

曹操暗暗吃惊,心道此人居然出于颍川荀氏,与荀攸是同族。于是对此人刮目相看。

曹仁仍然十分气愤,说道:“哼!既然出自名门,为何偷听我二人谈话,行如此为人所不耻之事?”

“请见谅,在下只是在林中闲游,偶然间遇到二位,这才听得二位话语。”荀彧淡淡地说道。

曹操心想,这林中尚有虎豹横行,他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怎么会只身犯险?一定是这名叫荀彧的书生在故意等着他。

曹仁还想再诘责荀彧几句,曹操却拨开了曹仁的手,示意他别再说话;又走上前去,拱手给荀彧还了一礼。曹操说道:“在下譙郡曹操,有礼了。”

荀彧微微点点头,十分有儒者风范。

曹操与荀彧对视,说道:“方才荀先生听得我二人之语,发笑。是何缘故?”

荀彧笑道:“方才,将军可有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之语?”

曹操又一惊,难道此人是来举荐他的?第六感告诉曹操,眼前这个出身世家的儒生,必定会对他多有裨益。曹操说道:“不过这是一句牢骚话而已。先生勿怪。”

荀彧笑道:“不。将军身负经天纬地之才,是如今天下屈指可数的可制衡凉国者。在下曾能对凉贼猖獗、社稷危难,而熟视无睹、袖手旁观呢?”

曹操这下大概是真确定了,此人是他的福星。曹操压下自己的激动,说道:“足下尊意如何?”

“久闻将军胸怀平凉国、克国贼、光社稷之志,在下不才,愿意为将军之大业献上一些微薄之力。”说着,荀彧目光炯炯地看着曹操,他在期待着什么,大概是知道曹操定然会给他个满意的答复。

刚想上床睡觉,一个鹅绒枕头就送上门来。曹操哪里会拒绝?当下立即疾步上前,紧握荀彧的双手,说道:“先生不弃,吾求之不得。”

荀彧亦喜,拜曰:“拜见主公。”

曹操牵着荀彧的手,笑道:“方才吾失言也,上天这是把伯乐送至吾面前。”

荀彧笑道:“明公为千里马,现如今,只缺一伯乐。属下此来,首先就是要给主公介绍一伯乐。只要主公见复起,必定如凤凰翔天、青龙入海。雄心壮志,必得伸张。”

“可如今大将军不喜孟德,群臣怨恨孟德有十军之战大败。先生所说孟德的伯乐会是谁呢?”曹仁也来了兴趣,他能从曹操对荀彧的态度看出此人的不凡。

第六百二十三章 凤宫求官

荀彧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易耳。皇后娘娘,就是明公的伯乐。”

曹操听了,沉思起来。曹仁十分诧异,说道:“皇后娘娘?她一个深宫妇人,哪能帮到孟德什么?”

荀彧摇摇头,说道:“此言差矣。君以为,皇后娘娘无权无势?非也。与此相反,皇后娘娘之权力如今可是炙手可热。”

曹操对荀彧一拱手,说道:“请先生指教。”

荀彧说道:“遵命。如今,张让、赵忠已死,朝廷大权,多半掌握在大将军手中。若欲使明公起复,得到朝廷的重要,大将军就是关键。”

曹仁再插一嘴,说道:“可是大将军历来疏远孟德,又怨孟德败给刘范。”

荀彧说道:“不错。但明公不要忘了,大将军之所以是大将军,是因为他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皇后与大将军,一人在前朝,一人在后宫,二人互为凭恃,遥相呼应,故而外戚方能得势,执掌权柄。只要明公买通了皇后娘娘,大将军定会起用明公。”

说到这,曹操和曹仁豁然开朗。难倒二人的难题,居然可以如此容易就能解决!曹操说道:“先生果真是洞若观火,明见万里。”

荀彧说道:“明公过赞了。”

曹操说道:“日后,吾定当与先生共创大业,兴复汉室。”

荀彧也很高兴。一个谋士最坏的归宿,就是找了项羽为主公;而最好的归宿,是找到一个周武王。曹操,就是他荀彧的周武王。

于是,三人成欢。

……

何忆一如既往地寒着脸,端坐在宝座上,母亲舞阳君站在她的身旁,一群宫女、宦官簇拥着她们。陛下,跪着两个人。

像这样的场景,何忆经历得多了。常常是母亲舞阳君又把钱花光了,就会进宫求见她,并带来行贿的人。虽然这次来行贿买官的人比别人特殊一些,何忆也丝毫打不起兴趣来。

陛下两人恭恭敬敬地跪着,何忆也不正眼看他们,只是指间把玩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冷冷地说道:“曹操?就是上次发起十军之战的曹操吗?”

没错,来行贿的就是曹操和荀彧。曹操说道:“正是小臣。”

何忆不屑地笑了,说道:“哼,你让朝廷险些社稷灭、宗庙隳。你的十军之战,把全天下都给伤得不轻。陛下不杀你,多半是看在你祖父曾忠心耿耿侍奉皇室,算是便宜你了。而今,你居然还有脸来求见本宫?”

伤疤又被揭起,低着头的曹操暗中咬牙切齿了一番。但曹操知道,他不能丝毫拂逆了皇后。曹操一抬头,就是一副笑容,让荀彧十分惊讶,曹操如此能伸能屈。

曹操笑道:“娘娘教训的是。但项羽数败高祖,高祖最后仍然定鼎天下,即位九五。可见,胜败乃兵家常事,娘娘今知小臣败得仓惶,不一定知道小臣他日是否功成,为汉室建立不世之功。”

“嗯,好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好了,曹孟德,你想要何官职?尚书?还是文学掾?”何忆开始觉得有些无趣了,她想给曹操一个官职,趁早打发了他。因为何忆认为,十军之战败得如此荒唐,可见曹操根本不是刘范的对手。他也帮不到她的大忙。

荀彧悄悄对曹操对了个口型,示意他请求“户曹”的官职。户曹,是丞相府下设的一个部门,是隋唐户部的雏形,掌民户农桑之事,权利很大。

但曹操却有了自己的主意。“娘娘,小臣定当胜任尚书令之职。”话声一落,荀彧都为曹操捏了把汗。

“尚书令?你知道尚书令是何等要职吗?尚书令虽然职小位卑,但执掌尚书台。尚书台如今已总揽国政,尚书令之权也仅仅略低于三公。你一个败军之将,身无寸功,居然妄想身居尚书令?你当本宫是摆设吗?”何忆没来由地生气。这个曹操真是令人讨厌,居然贪婪到想要尚书令的印绶,何忆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曹操没有回话。何忆又说道:“行了吧!你别以为本宫好糊弄,你给舞阳君的那点钱,只不过足够本宫半月用度。依本宫看,你还是做个曹掾好了。”

曹操坚定地说道:“小臣一定要尚书令的官职,不做他想。”

何忆冷哼一声,说道:“可笑!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眼看皇后越来越显露出斥退曹操的迹象,荀彧心忧不已。若是皇后也拒绝了曹操,那曹操可就真的只能明珠蒙尘了。荀彧不能坐视他的前程一片灰暗,于是就想帮曹操说几句好话。

荀彧刚想开口,曹操就抢先开口:“娘娘,如果说小臣能奉于娘娘的,匹配尚书令一职,娘娘可愿意任小臣为尚书令?”

何忆一挑眉毛,她对曹操的话来了兴趣,说道:“那就要看你曹操能为本宫做些什么了?”

曹操再次顿首,然后不顾礼仪,竟然直勾勾地盯着何忆的双眼,坚定不移地说道:“娘娘,只要小臣为尚书令,娘娘便可获得小臣的忠诚,比大将军还不渝的忠诚,娘娘要小臣往东,小臣决不肯往西;娘娘要小臣乘马,小臣,小臣绝不敢骑驴!”

曹操一本正经地说着,把何忆逗得开怀大笑。一看一个国字方脸、面黑短髯、矮小健壮的汉子,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话来,就让何忆觉得可乐至极。

一众宫女宦官也是附和着笑,荀彧也为之愕然。他万万没想到,曹操能如此忍辱负重。

曹操说道:“除此之外,小臣若可得志,定当扶立皇长子为大汉太子。”

这一句话戳到了何忆的心窝子。天下哪有不望子成龙的母亲?何忆说道:“皇长子辩是陛下嫡长子,自当继承陛下的大位。”

曹操说道:“娘娘说的是。还有,小臣一旦为尚书令,总揽朝政,一定会复兴大汉,重振朝纲,厉兵秣马,征剿刘范。”

何忆一愣,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会如何?”

曹操忽然有些忐忑,心想难道皇后不想复兴大汉?

第六百二十四章 皇后之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曹操把刚才的誓言再说一遍:“小臣定当复兴大汉、重振……”

“不不不…”何忆皱着眉头,也丝毫不影响她惊人的美,“刘范那句…”何忆强调道。

曹操没想到皇后深居皇宫,居然也会和朝廷的大臣们一样痛恨刘范,这个两叛国朝、两兴大乱、两围京城的国贼。如此更好,曹操窃喜,若连皇后都痛恨刘范,那自己就能更顺利地实施自己的抱负了。

曹操严肃地说道:“小臣必将兴兵克复凉国,剿戮刘范。”曹操想,皇后定会对此深感同仇敌忾。

这句话果真起作用了,曹操看见皇后突然变得无比严厉起来,周身笼罩着冲冲怒气,双眸中似已烧红的火炭。

何忆与曹操对视,她忽然惊觉,原来她需要的一个绝佳的帮手,能够辅助她报复刘范、狠狠地打击凉国的帮手,原来就是这个性情颇为执拗古怪的曹操曹孟德!

何忆看着曹操不太大却如烟朦胧的双眼,她能从中看到此人也同他一样,怀着对刘范深深的恨。何忆是恨刘范抛弃了她;曹操是恨刘范打败了他。虽恨因不同,但恨意是等同的。何忆心想。

何忆看着曹操,笃定地说道:“说的好。”

曹操再接再厉,说道:“小臣誓要将此贼的首级亲手拧下。待拧下后,小臣定要把他的首级做成个夜壶,夜夜溺之!”

何忆如磕头般疯狂地点头,对曹操大加赞赏:“说的好!”

曹操又说道:“这还不算,小臣还要……”接着,两个恨意无以复加的人,又说了许多折磨人的办法,恨不得把人所能想到的酷刑,都加诸于刘范一人身上。

旁观两人的人们,无论是舞阳君,还是荀彧,都十分吃惊,谁知这两人竟如此仇恨刘范。

最后,曹操说道:“总之,小臣若得娘娘的厚爱,刘范和他的凉国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何忆爽快地说道:“好!本宫准了,会同大将军商量的。”

曹操说道:“谢娘娘。”

忽然何忆又想起来什么,恶狠狠地对曹操说道:“曹操,本宫可有言在先,本宫绝不允许你的第二次失败。若再败给刘范,刘范这个国贼没得到他应得的惩罚,你的下场会比他的更惨的。本宫既然能许给你官职,也能轻易地褫夺。你可不要和本宫耍什么花招。”

曹操心中一惊,未料到这皇后竟如此杀伐决断,比他还恨刘范。曹操郑重地说道:“娘娘安心,小臣也不会饶恕小臣之败的。上任之后,小臣会竭尽所能地打击他。”

何忆点了点头。于是曹操和荀彧退下了。望着曹操那不高的身影,何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报复刘范这件事算是有着落了。

接着,何忆又传令下去,命令大将军进宫来见他,要和他商量给曹操擢升至尚书令一事。

何忆知道,尚书令一职太过重要了,权力堪比丞相。他的兄长不会轻易答应的。果不其然,当何忆把事情简短一说,何进就站起身来,连连摇头,说道:“不行!这万万不行!尚书令乃朝廷要职,娘娘如何轻予曹阿瞒?他祖父是个宦官。若让宦官之孙执掌朝政,对祖宗如何交代?内外臣僚会作何想?就连天下万民,他们知道此事,也会深感羞辱。”

何忆说道:“兄长此言差矣。想想我兄妹是何出身?如今不也荣为国母吗?”

何进仍是不愿,说道:“曹阿瞒策动十军之战,弄得我朝伤筋动骨。朝野上下,中外之间,可都甚为不满。总而言之,曹阿瞒不可为尚书令。”

何忆笑道:“怕甚么?你我兄妹现今执朝廷牛耳,想给谁官职爵位,不是易如反掌吗?众人反对,让他们反对就是了,终究于大局无碍。”

“娘娘,曹阿瞒断不可为尚书令啊。”何进不听,仍然苦劝。

这下,何忆来气了。何进居然数次驳她,这让她十分不悦。于是她冷笑一声,说道:“兄长当真不愿听从本宫之令?”

何进一向害怕何忆,尽管她是他妹子。何进只是弓着身,不说话。

何忆说道:“算如今,该到父亲的祭日了。”

何进大感意外,何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何忆说道:“他老人家葬在南阳。你我同胞兄妹,进入朝廷后却鲜少回南阳祭拜,都是派南阳官吏代为祭祀。想来还真是不孝呢。”

何进更迷糊了,不知何忆有何打算。何进只是怯怯地回一句:“娘娘说的是。”

何忆说道:“今年,本宫想下达皇后懿旨,派兄长回南阳祭拜父亲,为父亲守孝三年。兄长总长朝纲,号令公卿,当知孝道为先,不会拒绝吧?”

何进大吃一惊,立即跪倒在地。他深知,他这个妹子名义上是要派他回去守孝,实际上是要褫夺他的大将军之位了。因为一旦何进一离开朝廷这个权力的中心,皇后便有千百种办法拉拢起另一个大将军。皇帝一直对他擅权独断怀恨在心,若是皇后和皇帝勾结在一起,那可就全完了。

何进急忙如捣蒜般叩首,颤抖着说道:“娘娘啊,若微臣离京,事必有变啊。”

何忆微笑着道:“兄长离京后,军政社稷,就不劳兄长费心惦念着了。朝廷中豪杰充庭,会为陛下治理好江山的。”

何进被何忆的话吓得周身发汗,一想到滔天的权势即将离他而去,何进就不知所措。

当然何进也不傻,不然如何能为大将军?何进立即说道:“娘娘,微臣会尽早任命曹操为尚书令的。”

何忆满意地点点头,心想,就他这个兄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何忆说道:“嗯,如此一来,兄长要和曹操治国理政,却是无暇返乡祭祖守孝了。”

“是是。”何进抽空用袖口揩了揩流下脸的汗。

待送走了诚惶诚恐的何进,何忆走出寝殿,至高大的廊柱下,远眺湛蓝蓝的天空,微风拂面,心情格外的舒畅,她露出了多年来未曾有过的笑容。

“等着吧,刘范,本宫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何忆捏紧了衣裙。

第六百二十五章 伐凉同盟

在过去的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五年,战争如此频繁激烈。至今年往前追溯四年,在这五年间,天下就接连爆发了几近十场大战。这一连串的战争若如一场风暴,那么刘范就身处风暴中心。

现在,又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即将来临。身在空中俯瞰中亚,就会发现广袤无垠的中亚大地上,三股洪流自东、西、南三个方向,以大宛旧都贵山城为向心,缓缓汇聚。三股洪流将猛烈地碰撞开来,玉石俱焚,如火星撞地球一般。

自东往西的洪流呈现黑色。这一群人尽皆一头黑发、额束黑帻、身着黑衣、披挂黑甲、手执黑旗、腰佩黑刀、手绰黑槊。他们就如一股黑色的沙尘暴,迅速地从东吹往西,最终汇率于贵山城中。这一支基本色是黑色的大军,便是刘范的五十五万西凉军。

自西向东推进的洪流,是一支金色的大军。这四十万人,尽皆身穿斯基泰式铠甲,即头戴金色尖顶头盔、胸腹部披挂金色鳞片甲、腰部和大腿上绑着金色长片甲、穿着分档长裤。因贵族买得起重甲,故而重骑兵的金色尤为璀璨夺目。轻骑兵多为平民应役,大多着很少的铠甲,有的想要展示勇武,还特意袒露上身,不带头盔,露出浓密的胸毛,和编成四辫的头发。除此之外,他们的骑兵有的拿着长枪,有的拿着长剑,步兵则手持一面长方形的盾。这群人拥有高鼻梁和蓝眼睛,健壮的体格和高大的战马。他们便是安息四十万大军。

自南向北的洪流,如一条牛奶流淌的大河。他们身穿白衣白袍,甲胄也是打磨得光滑反光而显得灿白。除了军旗不是白的,其他大多都是白的。这是前来报仇并收复失地的大月氏三十万大军。

若是看得再仔细些,其实还能看到有一股洪流自北向南而来。不过,这股洪流比起前三者来远远不如。这是伊列人的骑兵。伊列人劫掠了众多康居人和乌孙人,各个民族之间各有自己崇尚之色。前三者皆是全军一色,而伊列人是全军杂色。

四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着风暴中心贵山城越靠越近。当安息大军渡过乌浒河后,西凉军早已撤退到贵山城,眼前的景象让安息人失望:原本属于康居领土的乌浒河以东之地,城池几乎都被夷为平地,千里沙漠,亦是空无人烟。

这是右军师田丰的命令:让安息大军在康居境内得不到一根羊毛,把他们的补给线拉长一千里。但这并没有使沃洛吉斯四世忧虑。只有弱小的部族才会止步于坚壁清野,安息帝国强大的底蕴,给沃洛吉斯四世的四十万大军准备了多达两千万的牛羊、近百万匹战马,以及不计其数的骆驼,足够安息人人吃马嚼一两年。

三十万大月氏人的心情比起安息人,稍显沉重。西凉军听闻大月氏军将卷土重来,就如退潮般退出大夏。跟着西凉军如潮退去的,还有大夏几乎所有的重要物资,粮草、铁矿石、工匠、金银币、牛羊、战马、骆驼、织布机、马车、武器、香料、食盐……

当然,西凉军也并非一味掠夺,他们在撤离大夏时,也给大夏留下了众多礼物:推倒的城门、堵塞的水井、烧毁的麦田等,不一而足。

伊列人既不如安息人之坦然,也非大月氏人之愤怒,而是忐忑不安。谁也难料,他们在大战中站到安息帝国这一边是否明智。尽管安息帝国强盛,但战争往往是瞬息万变。若是安息输了,凉人定会来报复他们。

就这样,大战的参与方各怀鬼胎地渐渐汇聚。于东汉灵帝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二月一日,安息大军前锋数万骑开至贵山城下,同日下午,大月氏大军前锋接踵而至;二日,安息大军与大月氏大军的主力纷至沓来;三日,伊列大军七万骑姗姗来迟。安息人与大月氏人历来是仇敌,就算两国结盟,也是各自提防;沃洛吉斯四世同迦腻色迦会面,再次强调盟约,相约平分战果。至于伊列部落,沃洛吉斯四世许他们在胜后劫掠西域以为军犒。

这样,伐凉同盟终于形成。伐凉同盟的七十八万大军云集贵山城下,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贵山城虽是大城,但身处七十八万大军以及他们数不胜数的牛羊马驼之间,犹如沧海之一粟。

七十八万之众,或许吓得倒旁人,但吓不倒西凉军。毕竟这次刘范可谓是孤注一掷,几乎将他的凉国最大的兵力都付之一战。于是国力远不如伐凉同盟的凉国,这次居然也能以五十五万之众,面对伐凉同盟屹然不惧。

两方加起来,便是超过百万之众。此次战争之规模,不下于十军之战。贵山城显得更加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人海所吞没。战争的阴云在此云集,此起彼伏的战马长嘶声,让人心惊胆战。人人皆是期待着开战的那天和战争结束的那天。

……………………

近来刘范常常打喷嚏。

而且每次一打都是打三个。

从它乾城到贵山城的路上,喷嚏声此起彼伏,空谷传响。

只有到了贵山城方止,因为他没有心情再顾着打喷嚏这等小事。刘范肩头上的压力重若泰山,特别是登上贵山城墙远眺伐凉同盟的阵容时。只见伐凉大军有如大地之上的一个调色盘,有大片大片的金色、白色和杂色。

当刘范回望身后时,更倍感压力。贵山城容不下西凉大军,刘范命田丰所率的七万西凉常备军驻于城中,屯田军则在贵山城两侧十里建立两个大营,拱卫贵山。当看向西凉军的阵营时,那是一片黑色。刘范仿佛能感到,西凉军三个大营中正有千万双眼正热切地注视着他。将士们都对刘范的战绩耳熟能详,人人都盼望着他能带领他们再次取得辉煌。是胜是负,全然系于刘范一人身上。

第六百二十六章 亲探虚实

当刘诞和典韦接到军令、刘范命他们二人各带一身军士的铠甲前来帅帐,他们一进帅帐、正欲半跪行礼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下级军士正大大咧咧地斜卧在属于凉公刘范的虎皮宝座上,还低着头在整理他身上的铠甲和长靴。

两人先是吃了一惊,方欲呵斥,再仔细一看,那僭越的下级军士其实是刘范本人。只是刘范身穿下级军士的铠甲,头戴下级军士的头盔,又低着头,这才使二人一时之间未曾认出来。

刘范抬头一看,见刘诞和典韦来了,脸上是惊讶的颜色,咧嘴一笑:“怎么?孤不过是换了铠甲,你等便不识得孤了?”

两人醒悟过来,连忙一手向后高高撩起长袍,下跪行礼:“属下、末将,参见主公。”

“起来吧。”刘范站起身来,“你等看,这铠甲兜鍪可衬孤乎?”

刘诞说道:“相衬是相衬,但主公贵为一国之君,披挂军士之盔甲,恐见笑于人。”

刘范说道:“笑便笑吧。你们也赶紧换上吧,时间不早了,我等必须早点出城去。”

刘诞有些不解地说道:“喏。不过主公,为何我们要换上普通军士的盔甲?”

“主公不是遣使去通知安息皇帝和大月氏皇帝以及伊列酋长,于下午在城下会面吗?此刻出城,却是为何?”

刘范说道:“不错。但孤需要了解孤这个大敌的底细。安息皇帝下了屠杀令,锦衣卫之情报近来愈发稀少,孤必须亲自去探探伐凉同盟之虚实。”

刘诞说道:“主公是说,我等要扮作我军斥候,暗探敌军?”

“是。你们赶紧准备吧。”刘范说道。

“可是,主公是凉国之主,如果敌军有备,那这一仗我凉国就不战自败了。”典韦说道。

“古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主公三思啊。”刘诞亦苦劝。

“好了!孤的命令,你等也不听吗?”刘范板起脸。

“喏。”两人只得唯唯而退,换上了斥候的行头。

不多时,贵山城东的城门开了,里面纵出五十多骑,是一支斥候。这支斥候慢慢离开贵山城,慢慢向伐凉同盟摸去。

伐凉同盟分为三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营。刘范首先要看的是伊列人的硬仗。他要看看伊列人的战力,看看伊列人是否会成为他的布局中的变数。只见伊列人的营帐是伐凉同盟中最为杂乱无序的,营帐随意地扎下,并未设下营墙,也并未派遣巡逻队来回巡逻。刘范悄悄靠近伊列人的营帐,仔细一看,能看到伊列骑兵有的在用磨刀石磨砺弯刀,有的在聚众赌博,有的在洗马。刘范放下心来了。伊列骑兵的实力很弱,还不如昔日乌孙骑兵。毕竟伊列本来就远不如乌孙,壮大起来也只是因为劫掠乌孙人和康居人。显然伊列人还在消化这些乌孙康居的俘虏,故而营帐杂乱、士兵看起来十分孱弱。

于是刘范又带着刘诞和典韦悄悄往大月氏大军的营帐摸去。靠近一观,大月氏军的营帐整整齐齐,有众多骑兵正在营中训练,甲胄鲜明,是支强军。大月氏帝国虽遭遇三十万大军丧失、大夏失陷,但葱岭以南的国土仍然十分富庶,足够给大月氏帝国再武装起数十万大军。但刘范并不担心。对付大月氏军,比起安息大军更为容易。

最后只剩下安息大军了。刘范刚要动身,典韦却拦住了他。典韦说道:“主公,安息人是敌军中最强者,安息大军颇为精锐,不似伊列大军和大月氏大军轻而无备,必定有充足的准备。主公还是回城吧。”

刘范说道:“恶来,不必再说了。安息大军是伐凉同盟之关键。若孤不知其底细,此战如何能打?若是此战战败,你担当得起吗?”

典韦还是不愿,:“那不如让末将去看看好了,主公就在此等待。”

“不必再说了,你是三军主帅吗?你明白主帅需要探清敌军的哪些虚实吗?”刘范有些不耐烦。虽知典韦是为他好,但他是非去不可。

典韦嗫嚅道:“不知,末将只知保护好主公……”

刘范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跟着孤便是。”

说完,刘范拨马便走,典韦、刘诞等只好跟上。

安息大军的大营距离贵山城最远,伊列人的大营在贵山城之西北十里处,大月氏大军的大营在贵山城之西南十里处,而安息大军的大营在贵山城之正西方向十五里处。安息大军的大营十分讲究,建有完备的防御工事:寨墙、岗哨、拒马、辕门等,另外寨墙上人头攒动,有众多安息士兵手持一人半高的长枪守卫,高大四丈的岗哨上也有瞭望的人,差点刘范就被其发现了。在重重叠叠的辕门之后,刘范能看见一队队安息士兵有规律地来回行动,看来是安息大军安排了严密的巡逻。除此之外,借助简陋的两片凸面镜做成的望远镜,刘范还能看得到一些安息士兵正在训练。因距离的太远,刘范只能看到人形,但刘范却看不清安息士兵的具体细节。

于是,刘范便率五十多骑慢慢得贴近安息大军的大营。当然,直接贴近安息军营的正面是极不明智的,因为那里集中了众多岗哨。刘范选择了安息军营的一个拐角处,那里是安息卫兵的视线盲区。

但刘范没想到,安息军营的严密程度太高了。就是如此,在他这五十骑已经贴到了安息军营的寨墙之下,却恰好被寨墙之上一个岗哨观察到了。刘范大惊,连忙拨马而走。但寨墙内很快就响起杂乱的声音,相近的两个营门立时涌出大队骑兵来,追击刘范等。

刘范这时方知后悔。因安息帝国的国土大约在后世的阿拉伯伊朗一带,安息骑兵骑的是后世阿拉伯马的祖先,故而速度飞快;而刘范等五十骑为了低调,只是骑乘着普通的大漠马。

很快,刘范这五十骑就被不计其数的安息骑兵围在垓心之中。

第六百二十七章 突遭重围

刘范后悔了,又十分惊恐。!这是他遭遇过的最危险的一次,也是他第一次被敌军包围。刘范麾下只有五十多骑,而包围着他们的却有不下一万多人,而且还有更多的安息骑兵从军营涌出,最后包围起刘范的有三万多人。

典韦和刘诞,以及五十多斥候,吓得噤若寒蝉。不是因为惧怕安息骑兵的包围,而是担忧刘范。刘范若是遇害,那凉国的前途即将一片灰暗,更别提眼前的这场大战了。典韦、刘诞和斥候们开始觉得绝望了:五十多骑,如何能逃脱出三万多骑的重重包围?在危难之,典韦和刘诞只好暗下决心:今日即将死战于此。

但刘范面对安息骑兵的重重包围,一开始惊慌失措,但慢慢地静下心来,他发现他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安息骑兵的包围,正好让他可以直观地观察安息骑兵的实力。包围他的这三万骑,大多是弓骑兵,手正举着不计其数的短弓瞄准着他,刘范一看知道安息的弓的‘射’程,要西凉骑弓的最大‘射’程八十步‘射’程少了一二十步;

另外还有一些重骑兵,全身都是金灿灿的盔甲,尤其是其斯基泰式尖顶头盔如黄金般灿黄;其座下战马的头部、‘胸’部也披挂着重甲,但刘范也‘精’通铠甲,看了下斯基泰式鳞片甲,知道这甲是抵不过敦煌弩的‘射’击的,甚至在一二十步处都敌不过西凉铁骑的骑弓;

更何况,‘射’人先‘射’马,安息重骑兵的战马的正面虽有马铠,但更宽大、更易受攻击的侧面是无甲的。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因为安息帝国长期以来的对手是罗马帝国。罗马军团从来不常用弓箭,而是投掷标枪。西方一直没有‘性’能出‘色’的弓。较为出‘色’的弓,还要等到百年战争出现的英格兰紫杉长弓。所以,安息骑兵根本不必将铠甲的防护力提高到如明光铠那般。

再仔细一看,刘范发现安息骑兵并未装备马镫。马镫在凉国的敌人那里,如朝廷官军、匈奴、鲜卑那里,早不是秘密了,谁都能生产制造。但安息人却没有装备马镫,看来丝绸之路也并非如刘范所设想的那样畅通。但如此更好。刘范心想。没有马镫,安息骑兵将更容易坠马,西凉军的胜算又多了些。

刘范还注意到,安息的重骑兵不同于弓骑兵,他们手拿着的武器是长枪,短于西凉军的马槊,枪头呈菱形,也不同于马槊针形刻有血槽的枪头。刘范知道,针形的枪头菱形的枪头更容易刺入人体,故而得出安息的长枪也落后于马槊的结论。

刘范还注意到,身为白种人的安息人的身材要汉人高大健壮一些。这让刘范产生了些忧虑。常备军的体格虽与之接近,但屯田军的体格远远不如了。白种人本黄种人强壮高大些。

正在刘范饶有兴致地观察安息骑兵的细节时,他却不知道他有多危险:三万多安息骑兵将他重重包围起来,其众多弓骑兵都举起了手的弯弓,对准了刘范等五十多骑;枪骑兵则平举长枪,‘逼’着五十多骑不断挤在一起。安息骑兵向收紧口袋一样,慢慢地缩小了包围圈。安息骑兵的枪尖一点点地‘逼’近,五十多骑个个都是惊惧不已,安息弓骑兵紧绷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拉扯声。

刘范也十分惊惧,他知道这么些人想要冲破包围是不可能的。看来他的结局已经定下了:他会被安息人生擒。刘范看得出来,安息人似乎并没有杀了他们这群人的打算。若是真想杀,他们只需拨开拉紧的弓弦,释放出无数的弓箭。但安息骑兵都没有轻举妄动。刘范猜他们是在等一个命令。

这时,刘范看见有几骑分开安息骑兵的包围,抵至刘范面前,其居然还有个安息‘女’孩。那安息‘女’孩让刘范眼前一亮:只见她有一双如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眼睛是浓密纤长的睫‘毛’,睫‘毛’之是纤长秀气的眉,双眼之下是‘挺’拔秀气的鼻梁和‘精’巧的鼻翼,鼻下是一双饱满的红‘唇’。她头戴鹰形金冠,金‘色’长发自金冠下倾泻而下,没有遮住她的一对红宝石耳环和项链;身穿紫‘色’长裙,如后世‘女’孩坐单车后座般,偏坐在马背的身姿让刘范能将她优美的曲线、高涨的‘胸’脯一览无余。

在一片金黄之,那个有着金‘色’卷发、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孩,是如此的耀眼,勾魂索魄。即使刘范的妻妾堪称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的‘女’子偶像天团,但这也并不妨碍刘范见‘色’会起意的本‘性’。刘范看得呆了,甚至在想,此战若是取胜,他定要活捉那安息‘女’孩。

那安息‘女’孩也注意到了刘范直勾勾的眼神,有些羞怯。这一羞怯不要紧,她一羞得低下头,真有如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变得风情万种。

于是,在明晃晃、密密麻麻的刀枪之下,在死亡威胁之下,刘范居然把危险抛却脑后,在两军阵前肆无忌惮地欣赏美‘女’。

一声怒吼,打破了刘范的欣赏。刘范十分不高兴地往怒吼声看去,一看,那人骑着马与紫裙‘女’孩并行,他是个白种青年人,长得十分年轻英俊,也有着同紫裙‘女’孩一样的金发,头戴‘女’孩的金冠稍大些的金冠,金冠同样昂立着一只展翅雄鹰。他怒视着刘范。

刘范看得出来,那男子与紫裙少‘女’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似乎那男子之所以朝他怒吼,是因为刘范直勾勾地看着那‘女’孩。这时,一股不平不忿之意,在刘范心油然而生。

这一边,刘诞拔剑,典韦提着小戟,两人‘挺’出,将刘范护在身后。其余的斥候也是各自刀剑出鞘。双方剑拔弩张,冷冷地对峙着。斥候们心都在恐惧安息人会对他们大开杀戒,在等着安息人的发作。但不知因何,安息人明明将他们包围起来,却一直未曾下手。

第六百二十八章 围中相话

紧张不安的气氛,挑动着刘范以及麾下五十多人的心弦。。手机端m

忽然,那个青年男子发话了,又朝他叽里呱啦地说一大堆。刘范听不懂安息话,对此十分纳闷。突然,那名紫裙‘女’孩让刘范吃惊不已:她居然用不太标准的发音对刘范说道:“拔武器方霞。”

刘范吃了一惊,谁知这紫裙‘女’孩居然会说汉语!刘范心想,决不能把武器放下,回道:“休想!”

那紫裙‘女’孩对着男子低声说了句安息语,那男子又对紫裙‘女’孩说了句,然后紫裙‘女’孩又对刘范说道:“若你们不放下武器,我军放箭‘射’杀你们。”刘诞和典韦闻言,又惊又怒。

刘范硬气地对道:“我军宁肯死在箭下,也绝不做你们安息的俘虏!”

“主公!”刘诞和典韦急忙劝阻。刘范只是坚定地直视那安息男子,他看得出来这些安息骑兵都是在听他的指挥,又头戴斯基泰式尖顶金冠,至少是安息帝国的一员大将。那年轻的安息大将也怒视着他,两人谁也不服气。

紫裙‘女’孩闻言,给了刘范一个惊讶的眼神;又给安息将军耳语一声,让他看向刘范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一样的东西。

那安息将军忽然笑了,又叽里呱啦地说了句。紫裙‘女’孩已经成为他和安息人之间的翻译。刘范对紫裙‘女’孩说道:“他说什么?”

紫裙‘女’孩的口音虽不标准,但语法毫无差错。紫裙‘女’孩说道:“他说,你倒是条不怕死的汉子。”

刘范笑道:“我等西凉人历来如此。”

那青年男子又说了句,经紫裙‘女’孩转述,是:“他问你,为何来此?”

刘范如实相告:“我等此来,是奉了凉公之命,前来探查你们安息的虚实。”刘范猜想,他穿着斥候的装扮,安息人定不知他的身份。

安息小将听了紫裙‘女’孩的转译,笑意加浓。“那你们看到的我军是如何的?”

“兵强马壮,不容小觑。”刘范简短地概括。

有紫裙‘女’孩的转译,刘范和安息将军之间的对话变得顺畅起来。

“你说得对。既然如此,为何你们的凉公还有对抗我军的胆量?”

“你们的同盟虽强,但凉公屹然不惧。他见过的风‘浪’多了,你们安息人算个什么东西?”刘范轻蔑地说道,这让刘诞和典韦都为他捏了把汗。万一惹怒了安息人,那是万劫不复。

紫裙‘女’孩说道:“我敬佩你们的胆量,尽管你们是飞蛾扑火。”

刘范说道:“你们到底是谁?”

紫裙‘女’孩这次却没有先转述给安息将军,而是问道:“你问这个是为何?”

刘范说道:“我军被你们包围起来,必死无疑。但我不愿死在无名之辈手下。”说着,刘范傲然耿起脖子,毫无惧意地看向紫裙‘女’孩、安息将军,以及一张张漠然的白种人面孔和一束束锋利的枪头。

紫裙‘女’孩颇有些惊讶,眼神在刘范的脸停顿了片刻,再将他的话转述给安息将军。那安息将军听了紫裙‘女’孩的话,笑容收回了。他郑重其事地对刘范说了句安息语。

“好吧,我成全你。我是安息帝国的储君,与我父亲同名。”紫裙‘女’孩说道。

刘范十分吃惊。没料到安息帝国的储君小沃洛吉斯居然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还如此年轻。

刘范说道:“你们安息人真是看得起我凉国,不仅皇帝亲征而来,连储君也来了。”

“将来,凉国会成为我安息帝国的一部分。我身为储君,当然要提前来看看了。”小沃洛吉斯笑道。

“胜负未定,如今如此说,未免太过自大了吧。”刘范说道,“还有,你的身份是?”后一句话,是对那紫裙‘女’孩说的。

刘范热切地看着她。紫裙‘女’孩一愣,忽然不知所措,她低下头说道:“我是安息帝国的公主。”

竟然是个公主?刘范心大喜,心想怪不得长得如此标致。“芳名若何?肯相告乎?”刘范盈盈笑道。

“我…我不懂如何把安息名字翻译成汉语…所以…”那‘女’孩说得语无伦次。

刘诞和典韦都有些不悦。都这个时候了,刘范居然还在搭讪?安息将军听不懂汉语,见刘范与紫裙‘女’孩‘交’流,却也十分不悦。

刘范笑道:“没关系。你告诉我你的安息名字罢。”

“希尔。”紫裙‘女’孩便是安息公主希尔。

“好名字,好名字。”刘范点点头。

“主公!”典韦和刘诞扭头对刘范说道。

刘范这才想起来,他还处在安息人的刀剑之下呢,还有正事要办。刘范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说道:“放了我们!”

刘范说这句话时,十分地理直气壮。这说的好听,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说的难听点,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仿佛他并没有被敌军包围着,身处的险境其实和被生擒了没什么两样。可以说,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安息人擅起杀意,刘范算武艺再强,纵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典韦和刘诞闻言,对视一眼,没说话。但又为他捏了把汗。

希尔又一愣,转述给小沃洛吉斯后,小沃洛吉斯也是一愣。希尔转达小沃洛吉斯的话:“为何?你不清楚你现在的境遇吗?”

刘范笑道:“这个自然知道。看来我高看安息人的胆量了。”

小沃洛吉斯听了姐姐的话,勃然大怒,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范笑道:“因为你们害怕我们。害怕我们一旦把关于军营里的情报带回到贵山城里,安息军会败给知晓你们底细的西凉军。”

典韦和刘诞都不解其意。

小沃洛吉斯冷哼一声,说道:“哼!我们怎会惧怕西凉军!”

“那你为何还兴师动众,下令让如此之多的人包围我们。不是怕了吗?”刘范笑道。

“你…”小沃洛吉斯气绝。

“我还以为安息人连罗马帝国都不放在眼里,实力强悍,根本不把我们西凉人放在眼里。没想到,安息人居然如此胆小如鼠。面对区区五十人,居然要动用几万来对付。看来,我们西凉人可以放心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豪言壮语

刘范轻蔑的话,把小沃洛吉斯的怒火挑得越来越高,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甚至手的缰绳都被他捏出汗水来,只因太过用力。。。!

小沃洛吉斯低吼道:“你胡说!我安息帝国绝不会惧怕西凉,你们这不堪一击的鼠辈!”

希尔握了握弟弟气得颤抖的手,安慰他消消气,双眸瞟了一眼那个不怕死的凉人细作,心道他还真是聪明,面对如此绝境,居然还能急生智,对她年轻气盛的弟弟使出‘激’将法。而且他还真的成功了,脸带着一副在小沃洛吉斯眼里十分欠揍、在她眼里十分自信的笑。

“既然如此,那你放了我们啊!”刘范用下巴指了指小沃洛吉斯。

典韦和刘诞这下明白刘范的计策了,相视一笑。

接着,小沃洛吉斯回了一句安息话,希尔没有帮他翻译。但话音一落,刘范背后的安息骑兵忽然动了起来,给受围困的刘范一行人缓缓分开了一条道。刘范明白,这个安息储君果然是当了。

小沃洛吉斯又对刘范说了句话,刘范能从他的语气听出来这是句狠话。希尔说:“我弟弟说了,他这放你回去。你回去大可把情报告知你们的主帅,我们安息人根本不在乎。你们最好赶紧准备好足够的棺材,我们安息人一定会在战场堂堂正正地打败你们。”

刘范大笑,说:“我会建议我们的主帅这么做的。只不过,棺材是给你们准备的,希望你们能喜欢,我们可没有品质保证,既不包退也不包换哦。”

希尔听了这句,没来由地一笑。这一笑,又让刘范心旌‘荡’漾。

“姐姐,他到底说了什么!”小沃洛吉斯见希尔看那男子发愣,十分不悦。

希尔惊醒回来,把刘范的话说与小沃洛吉斯听。小沃洛吉斯气得没说话。

刘范看了眼希尔,希尔只是眼神里含着笑。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小声地告诉刘范:别得意,你的小伎俩我尽收眼底,只是我我不说而已。

刘范也笑对希尔。典韦和刘诞见重围大开,心里想的头件事是赶紧走,不然小沃洛吉斯改了主意坏了。于是两人护着刘范拨转马头,往背后安息骑兵让开的大道奔去。安息骑兵目送着这五十多个敌人穿过他们,都有些可惜。

刘范仿佛个没事人似的,自如地纵马走出包围圈。希尔望着那个很有趣的汉人细作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要说为何如此,她却也说不来。

刘范逃出包围圈后,拉住缰绳,策动胯下战马掉转马头。见那个细作回头,希尔忽然又萌生了期待。

刘范本想赶快远离,但心想难得有如此缘,能被安息帝国的储君包围,险些死在他的手下。于是又回马,对远处的小沃洛吉斯高喊道:“安息储君,我们会再相见的!”

小沃洛吉斯听了姐姐的翻译,也回道:“下次,你便没有今天如此幸运了!”

希尔不辞辛劳地把话转译给刘范。刘范听了,但笑不语。于是策马飞奔,往贵山城投去。但刘范又想起那个惊为天人的安息公主,于是又停下马蹄,朝希尔高喊道:“安息公主,我必将在战场俘获你!梳发妆等着我吧!哈哈哈哈!”刘范大笑起来。他暗暗发誓,要把这个公主作为最珍贵的战利品。

而希尔听了,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下意识地低下头藏住她红如晚霞的脸,和闪动着光芒的双眼以及娇羞含‘春’的笑容。

当希尔抬起头来时,只见那细作已经带着人跑远了。希尔望着那人渐渐模糊的背影,望得出神,惊人的面容仍是一抹羞笑。

望着地平线卷起烟尘,希尔不禁感叹:“那个凉人细作,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呢!”

小沃洛吉斯不耐烦地说道:“左右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的小小细作罢了!姐姐何必挂怀?”

“我看他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之间,倒不像是个细作,反而是像个皇帝!”希尔仍凝望着东方。

“姐姐!你最近是越来越怪了!”小沃洛吉斯不禁埋怨道。

“嗯?”希尔这才偏过头来。

“你先是‘迷’汉人的书,方才又‘迷’一个汉人细作!姐姐,你是不是疯了?”

“哪有‘迷’?”希尔羞涩地说道,“我只是觉得那人很特别而已。”

小沃洛吉斯将希尔的表情看得真切,知道姐姐是在抵赖。

“哼,但愿如此吧。”小沃洛吉斯说完便命令全军回营去了。而希尔却仍在想着刘范走时留下的那两句话。

……

却说这边,刘范率领逃出生天的五十多人回到贵山城后,自然是被田丰、卢植好一顿教训。刘范却不以为然。虽然差点安息人生擒,但看到了安息人的虚实,刘范认为是无值得的。看过了安息骑兵的战备情况,刘范更坚定了他的布局。

很快,时间到了当日下午。到了刘范约会四军主帅会面的时刻。

于是刘范命大开贵山城‘门’,率领五万西凉铁骑‘精’锐,向着伐凉同盟的三个军营前进。当刘范率军抵至距离贵山城八里处时,便下令全军停下。

这一边,沃洛吉斯四世也将白发挽起,戴了尖顶金冠,与希尔、小沃洛吉斯等人率领五万帕提亚骑兵‘精’锐,向西凉铁骑进发;胡毗‘色’迦也与权臣韦苏提婆催动三万大月氏‘精’锐,来向西凉铁骑;伊列酋长契必利尔只领着五千骑兵前来。

刘范第一个看见的是安息大军,那不可计数的金‘色’的尖顶头盔。领头的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头戴斯基泰式尖顶金冠,金冠耸立着一只雄鹰。鹰是安息人崇拜的图腾,如国的龙一般。那老人虽白发苍苍,但却‘精’神矍铄,身有很强的气场。在老人的率领下的,是一群‘精’锐的安息枪骑兵,他们人人都骑着一种高大、优美、纤瘦、匀称的战马。

那种马让刘范看得呆了。

第六百三十章 四王相见

因为刘范轻易地认出了那种马是阿拉伯马。阿拉伯马,品质‘性’能仅次于汗血马,具有耐粗饲、耐饥渴、速度飞快、耐力持久、线条优美、聪明驯服等优点,几乎将马匹所有的优点都集于一身。矮小短粗、极难驯服的‘蒙’古马与之相,只能在耐力和耐粗饲方面占优;西域马种则在耐力、速度等方面,全面落后于阿拉伯马。天下只有汗血马能超过阿拉伯马的风姿,但汗血马的种群数量极其稀少,刘范也只不过从大宛搜刮到三万多匹而已。

但刘范也并不担心。阿拉伯马的耐力虽然很好,但也不‘蒙’古马。他的布局,能够把‘蒙’古马的耐力发挥到极致。

再看大月氏这边,四万骑一片白‘色’。胡毗‘色’伽为突显出大月氏的强大,所带领的四万骑,全都骑着高大健硕的马瓦里马。这种马匹的品质也是十分乘。

伊列人稍微显得穷困些,他们的战马都是乌孙马,也是后世的伊犁马和昭苏马。

让伐凉同盟吃惊的是,刘范麾下的这五万‘精’骑,其有两万骑是骑乘着汗血马,另三万骑的坐骑略次于汗血马,却也是‘精’挑细选而出的凉州马。凉州马,在东汉末年有着“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的美誉,是刘范从北宫伯‘玉’和韩遂的凉州叛军那里搜刮来的。凉州马十分高大,头部和颈部粗壮,四足肌‘肉’强壮,双眼如炬,蹄大如碗口,具有耐粗饲、速度飞快、耐力较好的优点。虽好耐力不‘蒙’古马,速度也远不如汗血马、略差于阿拉伯马,但凉州马的肌‘肉’极其发达,十分雄壮,汗血马、阿拉伯马、‘蒙’古马、马瓦里马更为雄伟。

四军渐渐靠近、汇聚,相互距离各两里。四军之间,形成一个规则的四边形。安息万王之王沃洛吉斯四世率先打马出阵,身后,小沃洛吉斯、利斯乌斯和希尔,同他的亲卫二十余人也跟着出阵。

大月氏的王之王胡毗‘色’伽一世也紧随其后,与韦苏提婆领着三十多骑弃了大军,来与沃洛吉斯四世汇合。

两位老大哥一出场,小弟有底气了。伊列酋长契必利尔连忙屁颠屁颠地领十个亲卫,紧赶慢赶,来到沃洛吉斯四世的身边。见伐凉同盟凑齐了,刘范最后一个出场。他双‘腿’轻轻一夹,黑云马便高高扬起前蹄来,然后有力的后足奋力一蹬,它飞至六尺高的半空,在半空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在两丈开外落下。汗血马之优,让沃洛吉斯四世、胡毗‘色’伽等人都为之动容。

跟着刘范出阵的,还有典韦、刘诞和田丰,以及二十来个虎卫军亲卫。黑云马在极短的时间内,如飞般踏至沃洛吉斯四世等人的跟前。随着距离的拉近,希尔看清了刘范的长相,惊讶得以手掩住嘴,急忙把惊叫声给盖下去。刘范也在沃洛吉斯四世的身旁看见了希尔,对她盈盈一笑。

希尔这才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然没有欺骗他!怪不得她总看那细作器宇不凡,看着根本不像个小小细作。原来,他是凉国的公爵假扮而成。当时,他一身西凉军小兵的行头,虽然西凉军的铠甲斯基泰铠甲华美得多,但毕竟是小兵的铠甲。他的如‘玉’容貌和如松身姿在小兵的铠甲和一匹矮马之下,如莲‘花’之出于淤泥。

而如今,同样的人,头戴雕饰‘精’巧的兜鍪,额勒一条烫着金‘色’“凉”字的玄帻,‘胸’前一对明光耀日的明光铠,腹部、臂和下身是细密的鱼鳞甲,手肘套着刻画着龙凤纹的‘精’钢护肘,足蹬一对绘着海‘浪’纹的长皮靴,腰间所佩宝剑外罩墨绿‘色’鲨鱼皮制成的剑鞘,斜挎着的铁胎弯弓似月缺,背后‘露’出的箭筒的箭羽漆成金‘色’,身后一袭洁白长袍,胯下战马线条优美、肌‘肉’匀称且其纯黑如闪缎的皮肤还渗出血‘色’汗水,这些都让他光彩照人,璀璨夺目。毕竟是人靠衣衫马靠鞍。在这一身华美至极的戎装的衬托下,仿佛这个凉国公爵更显俊朗绝伦。

如此美人,风姿绰约,世间何有,必自天来。希尔不由得发出如此赞叹。

希尔有闲情逸致观看刘范,刘范却无闲暇看她。刘范的注意力只是在希尔的身游离片刻,便久久停留在眼前他的三个大敌身。此时,刘范、刘诞、典韦、田丰等人已经纵马抵至沃洛吉斯四世等人之前,间距不过十步而已。伐凉同盟以沃洛吉斯四世一行人为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伊列酋长契必利尔止马于沃洛吉斯四世之左,胡毗‘色’伽与韦苏提婆立于其之右。

刘范寒着脸,凝视着他的三位对手,眼神在沃洛吉斯四世、胡毗‘色’伽和契必利尔三人脸来回扫过;这边,三人也凝望着刘范。只是胡毗‘色’伽看向刘范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刀子;当刘范的眼神降临在契必利尔的双眼时,那双小眼睛会畏惧得退缩下去。

战争双方这么久久地互相凝视打量,彼此之间也不发一语,他们身后的大军也都静寂无声,只是偶然有战马挨不得寂寞,会打几个响鼻。蓝天白云之下,广阔的战场,两群人、四支军队之间,笼罩着‘阴’冷、古怪又尴尬的气氛,无数束充斥着仇恨的眼神如电‘波’来回照‘射’,无数张面无表情的脸空‘洞’而冷漠。

最终,刘范率先开口了,用下巴一点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你可是安息皇帝沃洛吉斯?”

希尔要不是通晓汉语,以她一介‘女’流也不可能出现在属于男人的战场。她将刘范的话传递给父亲。沃洛吉斯四世冷冷地回道:“正是。你可是凉国公爵刘范?”

刘范对他同样报以冷冷的话:“正是孤。”接着,刘范又轻蔑地瞟一眼胡毗‘色’伽,说道:“那想必你便是昆苏耶伽之父、大月氏王之王胡毗‘色’伽吧?”

儿子还捏在人家手,胡毗‘色’伽狠狠地说道:“正是。”说着,又严厉地瞪了瞪刘范。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互放狠话

“你是伊列部落的酋长契必利尔吗?”刘范说道。。。

“正是。”契必利尔的语气较为平缓。

刘范对胡毗‘色’伽说道:“大月氏于去年已获大败,三十万人化作青烟。何必再次兴兵,自讨苦吃?”

“哼!大月氏人向来是有仇必报。今特来为三十万冤魂报仇雪恨。凉人屠戮之仇,我当以千百倍奉还!”胡毗‘色’伽低吼着道。

刘范不屑地一笑,说道:“我军纵然烧死贵国三十万之众,起因亦是贵国无故犯我国界在先。此乃贵国自寻死路,断非我罪。”

“凉国无端加刀兵与敝国臣属,灭绝大宛康居,岂曰无故?”大月氏大相韦苏提婆说道。

刘范说道:“康居大宛先启战端,敝国不得不用兵夷之灭之。大宛康居既然为贵国附庸,贵国不知阻拦,却纵之开战,那罪皆在贵国,还有何话可说?”

刘范又补充道:“如今贵国储君尚为我军俘虏,大月氏皇帝却以兵势相‘逼’,是‘欲’试探孤之胆量、看孤敢不敢杀之祭旗吗?”胡毗‘色’伽和刘范怒目相视,但再不敢轻言。

刘范又对契必利尔说道:“伊列本是弱族,若不是孤两次与你结盟,共讨三国。伊列不知其可也。如今,你不思往日扶持之恩,投靠安息帝国,真乃狼心狗行。”

契必利尔无言以对。

见两位盟友都在刘范的言辞之下败下阵来,沃洛吉斯四世十分不快,说道:“阁下诘责羞辱两位,难道是贵人所为吗?”

刘范笑道:“好啊!那孤来诘责陛下了。孤与陛下,形同陌路;凉与安息,亦秋毫无犯。两国本可约为永好,两**民也可安享太平。为何陛下一定要劳师动众,以大军进犯我之疆界?”

沃洛吉斯四世冷笑一声,说道:“凉国拥有太多太多我安息帝国需要的物品。财富、人口、土地、丝绸、瓷器、炼钢之术、牛羊之群……还有纸。这些东西安息帝国都想要。”

刘范说道:“若是安息帝国真想要,大可与凉通商,互通有无。罗马人一向热衷购买丝绸。凉国售丝绸给罗马,贵国是必经之路。故而贵国只需‘抽’取些许商税,便足以强国富民。安息百姓对凉国之商品亦趋之若鹜,我国亦有时进口贵国之香料、水果。两国若能放弃兵戎相见,两国百姓定然各得其所。如此,岂不美哉?而陛下却要逆天行事,岂不谬误?”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贸易是好。但若是开战能轻易占据,谁又会愚钝到‘花’费众多金银与贵国进行贸易?毕竟贵国出口敝国者,远胜于敝国出口贵国者。日久天长,敝国之财富必定为贵国渐渐攫取。阁下以为,我安息人会坐以待毙吗?”

刘范有些惊讶,没想到安息皇帝居然也明白入超对社会经济的危害。以丝绸、青瓷器、茶叶和纸为大宗的丰富的凉国商品,风靡天下,给所有与凉国贸易的国家、部族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贸易逆差,也是入超。而凉国一直处于对各国各部族的出超地位,各国各部族都像给凉国输血一般,财富极快地流入凉国。所以刘范起家不到四年,能连续发动或参与如此之多的大战,全是依靠凉国的出超积累下的财富和物资。

一直以来,刘范都认为安息帝国之所以进攻凉,是因为凉是安息的重大军事威胁,还有因为安息贪图凉的国土。经沃洛吉斯四世这么一说,刘范明白了:估计是安息帝国内部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与凉贸易的不利,长此以来会致使安息的财富流入凉国。

也是说,凉与安息之间的战争其实不是争夺土地,而是一场贸易战,如鸦片战争一样。但刘范不惧。安息不是英帝国,他的凉也不是大清。

刘范笑道:“若是贵国以为与凉贸易弊大于利,完全可以断绝与我国之来往道路。财富流失,自然无虞。”

沃洛吉斯四世恶狠狠地说道:“此言不差。但阁下低估了敝国。安息需要丝绸、需要青瓷、需要茶叶、需要纸,需要变得更加强大!而唯独不需要一个强敌!”

所有人都倾听着沃洛吉斯四世和刘范的‘交’谈。刘范垂下眼睑,点点头,说道:“孤明白了。此战是非打不可了。”

“是也。”沃洛吉斯四世和胡毗‘色’伽说道。

刘范吐出一口气,毅然决然说道:“好吧,既然大战在所难免、避之不及,那让它开始罢!既然君等要战,战便战!”

“哼!我听闻阁下惊惧之下,召集了五十多万乌合之众。我大月氏之强盛远胜凉国,征调五十万大军尚须三思,而阁下却动用举国之力,真是难为阁下了。”胡毗‘色’伽说道。

刘范说道:“等我军再次击败贵军,让贵军报仇的打算再次落空,陛下知道我军是不是乌合之众了。”

胡毗‘色’伽冷哼一声,说道:“我劝阁下不要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我们三国加在一起,是将近八十万大军。我同盟只要策动战马,便可轻易将贵山城夷为平地,踏成齑粉。阁下不如趁早将我儿放回,向我投降,尚可保留一条‘性’命。我可以不计较阁下屠戮我三十万大军之仇。”

刘范说道:“君等约盟有八十万,孤也有五十五万。若想救回昆苏耶伽,先打败我军。只要孤一息尚存,绝不会投降。相反,孤要劝君等不要小觑了我西凉军之战力。若是君等损兵折将,大败而归,勿谓言之不预也。当然,孤亦欢迎君等趁早来降。”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等宜速速开战。”

刘范说道:“孤亦赞同。但安息大军自尼萨城远道而来,恐怕身困体乏、师老兵疲,急需休整,而非速战吧。”

这一点说了。沃洛吉斯四世知道,不止安息骑兵累得有些萎靡,连安息帝国优良的战马都有些消瘦了,需要喂食多些草料。

不止是安息大军如此,翻越了葱岭、走过大夏而来的大月氏大军也是如此。沃洛吉斯四世和胡毗‘色’伽对视一眼,然后沃洛吉斯四世说道:“阁下孱弱。若使我等定下开战之时,岂非不公?何时开战,由阁下定夺。”

刘范说道:“五天后如何?”

两人都同意了,点点头。

第六百三十二章 最后准备

“既然如此,五天之后,沙场再见!”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在白发苍苍、被岁月劈砍出一道道深刻的皱纹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雄烈。,。!

刘范对三位敌手略一拱手,说道:“好!三位回营,可安心休整,孤绝不做趁机偷袭这等事。五日之后之正午,我等便在此地堂堂正正地开战,一决雌雄!”

“好!”胡毗‘色’伽虽恨刘范,但出于礼节,也是微微一抚‘胸’俯首。

还礼完毕,刘范便轻轻一提缰绳,黑云马早已对刘范的动作命令默契无,迅速地一转头,往身后的贵山城驰去。然后,三方各自分道扬镳,向着自己的营寨奔去。

望着刘范远去的背影,小沃洛吉斯十分后悔,叹了口气,对父亲沃洛吉斯四世说道:“我真是后悔,早知道此人竟难以对付,不应该轻信他的话,纵虎归山。”

希尔说道:“可不是?怪不得他说会我们再次相见。下次相见,是五天后了,不知是谁胜谁负。”

小沃洛吉斯说道:“他还说过,一定要俘获姐姐。”

“要是你能够在五天之后的大战,一举战胜他,那姐姐自然不会被俘获。姐姐相信你,你肯定不会让姐姐为敌人所生俘吧?”希尔鼓励道。

小沃洛吉斯拍了拍‘胸’脯,说道:“姐姐你瞧好吧!我一定会战胜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若是取胜,小弟一定要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不,”希尔立即坚决地看了一眼小沃洛吉斯,然后又扭头看向东方,接着说道:“你一定要生擒他,然后‘交’给你姐姐我处置!”

“是!小弟会的。”小沃洛吉斯被姐姐那严厉的眼神给吓到了。

…………………………

这样,开战的时间定了下来,刘范也给长途行军的屯田军争取到了五天的休整训练时间。回到贵山城后,刘范命全军休息两日,这两日大吃大喝,充足睡眠;然后再训练三日。刘范从屯田军‘抽’选出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较为良好的十万人,也是一百个部来专‘门’训练连环马战术。西凉军对于曾在西域之战大显神威的连环马战术已经不陌生了。但要十万骑一同训练,达到步调一致、进退有度、令行禁止的效果,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这十万骑连环马,将是此战胜负的关键。刘范将珍贵的明光铠和乌孙马,全都拨给了这十万骑,但也只是堪堪足够让他们披挂前身而已。其余的屯田军三十八万骑,只能披挂轻便但防护力差的皮甲。对这三十八万,刘范只是让他们训练骑‘射’和劈砍。

除此之外,七万西凉铁骑‘精’锐,刘范给他们布置的训练是使用大盾和敦煌弩。一切训练,刘范都‘交’由陷阵营军士来监督。

西凉军知道了五天之后要开战,训练都十分积极。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怠慢训练的话,在战场他们存活不了。一时之间,贵山城下,人人都在紧张地进行临时抱佛脚般的战前最后一次训练。期待又不安的情绪蔓延在两军之间。

除了训练,刘范还做了多方面的准备,‘抽’调了西州医院大部分的大夫和护士,由擅长治疗外伤的华佗带领,前来贵山城待命。刘范又看出契必利尔似乎意志并不怎么坚定,于是又秘密遣使去游说他。虽如此,契必利尔仍然不敢背叛安息。因为安息的大军虽不西凉军多,但战斗力占了风,而且还有雄厚的国力作为支撑。安息军大营成群的牛羊,是明证。再说,安息帝国屹立数百年不倒,而凉国只不过方才建国,难保凉国不会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刘范也知道这一点,于是退而求其次,请求契必利尔在西凉军与安息军分出胜负之前,驻军观望,不要参与‘混’战。契必利尔答应了。神仙打架,他可不想淌这趟浑水。他决定坐山观虎斗,谁取胜帮谁。得到了契必利尔的保证,刘范放心多了。

暂时搞定了安息大军的其一个盟友,是斩去了安息的一条臂膀。不过,大月氏军是伊列更强壮的另一条臂膀。接着,刘范便着手准备实施卢植的妙计,他要让安息大军变成孤家寡人。

……

昆苏耶伽近来的生活有所改善。这都是托了大月氏参战的福。估计是西凉人害怕战败后会被大月氏人清算报复,对他这个阶下之囚的待遇大幅提升,准许他在贵山城里随意行走,可以随意来帅帐求见刘范;服饰饮食的规格堪西凉将军,甚至西凉国主刘范都多次亲自来拜访他,言谈之间颇为客气,让他如沐‘春’风。

有次拜访他时,刘范好像对于与他的‘交’流不畅十分不满,于是拨给了他十多个小月氏人。小月氏人与大月氏人同同种,本来是一个民族,家乡在河西走廊。

只是大月氏人被匈奴人欺负,被迫西迁,在西迁的路顺手击败了也处在河西走廊的乌孙部落,杀了当时乌孙的王,迫使乌孙日后的雄主难兜靡拜匈奴单于为义父、乌孙西迁至伊犁河畔;大月氏人继续西迁,又轻易地击破了大夏人,占据富饶又险要的大夏之地,于是开始兴盛。而小月氏人是没有西迁的月氏人,一直留在河西走廊,与羌氐杂居,直到被入凉的刘范平定,收为治下之民。

距离大月氏与小月氏分裂早已过去数百年,但两族的语言基本还是相通的。自从有了这一批小月氏人的帮助,昆苏耶伽与刘范的‘交’流变得容易多了,而且刘范也是三天两头来求见他,执礼甚恭。这让昆苏耶伽颇为疑‘惑’。他一直对刘范十分冷漠,毕竟同胞被他杀了太多太多。刘范却如此礼遇,让昆苏耶伽。

拨给他的小月氏人,对他十分忠诚,常常表‘露’出被汉人统治的不满,一直希望归于故国。长久听闻小月氏人的抱怨,昆苏耶伽的心思开始活泛了。他暗派几个小月氏人去探查贵山城的城防情况,想要找到西凉人的漏‘洞’,而逃回城外的大月氏军营。

小月氏人因是西凉的一份子,可以自由地进出贵山城。很快不负众望,发现西凉军每日于傍晚时分会换岗,在前批巡逻队回营休息、后批巡逻队来到岗哨之间,有半柱香的时间,足够昆苏耶伽从软禁的房屋逃出贵山城。于是,昆苏耶伽大喜,决定在二月五日实施逃跑计划。

但在逃跑的前一天,也是在二月四日那天,一个小月氏人觉得若是昆苏耶伽突然不去见刘范了,会让刘范起疑心,进而很容易被察觉出来他有准备逃跑的嫌疑。于是,便提议让昆苏耶伽去拜见刘范,以此让刘范察觉不到异常。

第六百三十三章 窃听密语

昆苏耶伽一想还真是。。。!刘范素来足智多谋。若昆苏耶伽突然不去见他,反倒容易让他看出端倪。于是这天下午,昆苏耶伽领着三个小月氏人前往求见刘范。他要以主动面见刘范的方式,麻痹刘范,让他掉以轻心,这样他的逃跑行动更容易实施。

贵山城因有三十万人马烧死其,故而住不得人了。如今的贵山城,是后来田丰新建的,只是时间仓促,只修筑了城墙,城并没有房屋建筑。驻扎于城的西凉军,只得扎营而居。刘范也建立了帅帐。

当昆苏耶伽穿过重重营帐,来到帅帐之前,向刘范的护军典韦将军转达求见之意时,典韦只是冷着脸,说刘范正在忙,让昆苏耶伽在帐外等候。昆苏耶伽表面恭顺地遵从了,站在帅帐之外,但其实内心十分看不起这个典韦。他知道,这个典韦看似膀大腰圆、人高马大,但其实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才。

昆苏耶伽和小月氏人站在帅帐外等候,其实他们与刘范之间,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帷幕。昆苏耶伽可以侧耳,将帐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得在帷幕之内,响起刘范与另两人的声音。刘范的语言和另一人的语言截然不同,另有一人为他们翻译。

昆苏耶伽颇有些疑‘惑’。刘范绝对不是在接见他的将军,因为他的将军与他都是说同一种语言,根本不需要人来翻译。这样的情形只能是因为刘范正在接见一个外邦人。昆苏耶伽猜测着,开始有些不安。如今这个时候,昆苏耶伽知道后天要开战了。刘范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接见外邦的使者?昆苏耶伽疑心开始加重。

现在最可能的,是与刘范的敌军使者‘交’谈。但昆苏耶伽听得出来,那个外邦人说的语言并非大月氏语。这时,昆苏耶伽开始害怕了:若不是大月氏使者,那是安息使者,不然是伊列使者了!安息和伊列是大月氏的盟友,却暗派遣使者来求见刘范,难道刘范是在拉拢他们其一国,或者是早已与他们其之一有密约?

昆苏耶伽已经恐惧到紧闭双‘唇’、双目大睁了。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他的祖国大月氏可危险了。这时,昆苏耶伽忽然想起他的三个小月氏人是通晓汉语的,于是昆苏耶伽想让他们去偷听帐密语,然后翻译给他听,验证一下背盟者是安息还是伊列,他们又将如何背盟。

但典韦还伫立在帅帐之外,冷着一张昆苏耶伽的肚子还大些的脸。昆苏耶伽悄悄看了一眼典韦,典韦只是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把明显能听到帐密语的昆苏耶伽给赶走。昆苏耶伽明白了:这护军典韦果然蠢笨,他对刘范在帐和外邦使者在商量着什么,根本是一无所知。若是典韦他知道他的主公正和与人筹谋着什么,根本不会让昆苏耶伽站在能听见刘范的话的地方等候着。

于是昆苏耶伽放心下来,大胆地用月氏话命令三个小月氏人前偷听。昆苏耶伽忐忑不安地等着。若是刘范是与其他外邦使者‘交’谈,或是和安息、伊列正在商量的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那是他多虑了;但如果正好刘范接见相谈的是安息使者或伊列使者,也正好在与大月氏的盟友之一筹谋要袭击大月氏军,那可全完了。

一旦真如他所设想的最坏的结果,他的父王胡毗‘色’伽对此一无所知,那大月氏军极有可能被安息和凉突然袭击,大月氏帝国也很有可能被两国瓜分。

昆苏耶伽焦急又忐忑地等着小月氏人把帐的汉语转译给他,心期盼着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但令昆苏耶伽大吃一惊的是,三个小月氏人在听懂了帐密语之后,都是流‘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色’。小月氏人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把话转述给他,昆苏耶伽终于理解他们为何都大吃一惊了。

因为果不出他所料,帐的刘范是在接见安息帝国派来的密使,他们正在商量在后天正式开战的时候,先让大月氏军向西凉军冲锋,安息大军则佯装侧卫大月氏军,跟在大月氏军的背后。待大月氏军没有防备时,安息大军发动对大月氏军的突然袭击,然后西凉军再配合安息大军夹击大月氏军,把大月氏军杀得片甲不留。另外,伊列大军也会加入对大月氏军的狩猎。

在凉与安息的密约之,大月氏军是唯一的战败者。依靠密约出其不意的袭击,安息大军加凉军,足有大月氏军的三倍之多,大月氏军必败无疑。在彻底击败大月氏军后,凉会与安息一道发动对大月氏的全面战争。凉会分得大月氏帝国葱岭以北的土地,也是大夏;安息则全占印度河流域。

昆苏耶伽听了,越听越惊,越听越怕。若是大月氏不知凉与安息的滔天‘阴’谋,大月氏战败是必定的,国破家亡也是不可避免。

身为大月氏储君,昆苏耶伽决不能坐视这样的‘阴’谋得逞。昆苏耶伽渐渐镇静下来,再看一眼典韦,那个傻大个还是一如既往地痴傻,根本不知道他的疏漏,已经让昆苏耶伽窃取了他主公最核心的机密。

小月氏人连忙劝说昆苏耶伽赶紧离开。昆苏耶伽也不笨。万一刘范知道他听到了与安息使者的密约,一定会把他杀了,大月氏也败局已定。但当昆苏耶伽刚疾步走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些杂响。昆苏耶伽回头一看,见一个高大的白种人正撩开帷幕,走出帅帐。昆苏耶伽再一看,见那人头戴斯基泰的尖顶头盔!手里还持着一柄节,节铸有一只金鹰!

昆苏耶伽吃了一惊!果然是安息人!然后,他又看见那个安息使者狐疑地左顾右盼一番,没有发现昆苏耶伽,于是好整以暇地把黑‘色’斗篷罩,把他的面孔和金‘色’斯基泰尖顶头盔以及周身都给盖住了。

昆苏耶伽再想看,却被救主心切的小月氏人急忙拉走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中平新政

回到自己的房屋里,昆苏耶伽惊魂未定,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幸好小月氏人们听说之后,都力劝他赶紧跑。他们不知从哪偷来了一身西凉军服,手忙脚‘乱’地给昆苏耶伽改头换面,还给他剃掉他的黄‘色’的胡须,在脸贴了汉人都有的黑‘色’山羊胡。这下,便很难在傍晚时分昏暗的夜空下,看出昆苏耶伽的真面目。

昆苏耶伽没想到小月氏人们面对危机,仍然对他忠心耿耿,把他逃跑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得面面俱到,他十分感动,向小月氏人们许诺,日后一定会给他们重赏。小月氏人们也十分感动,许多人哭成一片;其他人则忧心忡忡地催促他赶紧逃出贵山城,向胡毗‘色’伽报信。

虽感动于小月氏人的忠心,昆苏耶伽一想还有解救大月氏危难的重任在肩,还是与小月氏人们挥泪告别,在一个小月氏人的指引,顺利地在西凉军的巡逻队换岗的空窗期,逃出了贵山城。

一出贵山城,已经是半夜了。数月以来的俘虏生涯终告结束,终于自由了!昆苏耶伽喜极而泣。擦干了幸福的泪水,昆苏耶伽没命地往大月氏军营跑去。

………………

万里之外的洛阳城,仍是一片祥和。仆人们给曹‘操’换了玄‘色’官服,‘插’‘玉’质发簪,戴有五道梁的冠,又将鲜‘艳’的羽‘毛’‘插’在梁冠,在其腰间束紧‘玉’带,将一块纯白‘玉’佩垂挂在‘玉’带,有将一把宝剑挂在带。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仆人们小心翼翼地把尚书令的官印捆在带。

曹‘操’正了正梁冠,送了送‘玉’带,在铜镜之前这么一照,仆人们都谄媚,说曹‘操’穿了尚书令的官服,真是如神人般耀眼。曹‘操’十分受用。

走出曹府,府‘门’外已准备好了一辆由白马牵引的轺车,车夫恭敬地向曹‘操’问好。曹‘操’登轺车坐下,轺车备着软垫、茶具、香囊等物。当轺车驱动,车的铜铃发出悦耳“叮叮当当”声,街旁的行人都不禁驻足观看。

享受着行人们又敬又畏的注视,曹‘操’十分志得意满。荀彧果然智谋出众,没过一天,皇帝的诏书下来了,任命曹‘操’为“尚书令,领录尚书事”,负责总领朝政,辅助皇帝和大将军治理天下州郡。谁能想到,曹‘操’在十军之战大败后又再次得势,而且这次的官职远平虏将军更为炙手可热。尚书令虽只有一千石的俸禄,也没有印绶,还受少府的管理,但尚书令位卑权重,自从汉武帝将权力从三公九卿那里收回后,尚书台成为政令的决策、审议和执行机构,几乎是朝廷的心。得授尚书令,又有皇后的暗帮助,曹‘操’有了足够大的权力,来施展自己的抱负。

当曹‘操’来到尚书台时,新任尚书丞荀彧,早早率领着尚书们已经等候在尚书台大‘门’外。待曹‘操’在官位座,荀彧前道:“恭喜明公,贺喜明公。如今你我‘蒙’陛下厚恩,得以执掌尚书台,大汉可兴矣。”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我昨夜粗略看了看如今朝政之实施,弊政、害政、懒政、庸政,都很多啊!”

荀彧说道:“无妨。明公不是早已拟好了新政吗?如今尚书台到手,朝廷入彀,革除弊政,正当其时。”

曹‘操’郑重地说道:“好!若,我们这开始吧!”

“遵命!”

晚些时候,尚书台下达了一条条政令。第一条,朝廷清查天下田地,凡不能证明为有主之田地,一律收归国有;

第二条,朝廷以国有土地为基础,实行屯田制,鼓励饥民屯田;

第三条,朝廷鼓励开垦荒地,凡开荒者,土地三年不收赋税;

第四条,朝廷自太仓拨出一百万石粮食,各郡也需从府库拨出若干粮草,赈济饥民;

第五条,朝廷重新选派刺史巡视各郡,沙汰贪污官吏;

第六条,在尚书台外以及刺史府‘门’外设立密箱,鼓励百姓书写检举信,揭发贪官污吏;

第七条,加大对贪官的惩罚力度,凡贪污受贿过万钱者,一律抄家斩首,过十万钱者,尚须全家下狱,过百万钱者,再罚全家男子充军,‘女’子为官奴;

第八条,保留买官制度,并将买官的‘花’费提高众多,万石者如丞相、大将军,需向朝廷缴纳良田十万顷、钱五千万、布帛一千匹;五千石者如三公,需向朝廷缴纳良田五万顷、钱一千万、布帛百匹,依次递减;

第九条,鼓励各郡官营尚坊大量生产丝帛;

第十条,鼓励各世家与西凉通商;

第十一条,命令各郡向朝廷推举孝廉、自太学简拔人才授官;

第十二条,停止土木之兴,停止征发徭役,并将正在服徭役的人遣回原籍;

第十三条,重修汉法,规定日后徭役不再是所有平民的义务,一切触犯重罪的刑徒需要服徭役;

第十四条,取消人头税的征收;

第十五条,将田赋从十税一降低至十五税一;

第十六条,大减宫用度,放还宫及各地行宫总数七千采‘女’;

第十七条,裁撤众多虚设官职,合并职能相似的官府;

第十八条,不准民间‘私’自养马,马匹一律由官府出钱赎买,收归国有;

第十九条,赏赐在十军之战被俘的二十三万官军,并从挑选十万人充入南军和北军,其余十三万官军,再‘抽’出五万人补入西园军,最后的三万,全数拨给镇守关的车骑将军皇甫嵩;

第二十条,命将作大匠负责监督军械制造,仿造西凉军的制式军械,在南军、北军、西园军、关军等四十万部队全面淘汰汉军制式武备;

第二十一条,遣使宣慰匈奴、鲜卑、乌桓、高句丽、扶余、丁零等,重申汉之宗主地位;

……

大汉平四年二月四日,这一天终将载入史册,在史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在这一天,曹‘操’正式任尚书令,颁布新政。因在平年间颁布,故而叫“平新政”。

第六百三十五章 月国中计

当胡毗‘色’伽已经睡下时,他的‘侍’卫们却急急忙忙把他吵醒。。。!胡毗‘色’伽正‘欲’大发雷霆时,‘侍’卫们说他的儿子昆苏耶伽逃回来了,还说有大事相商。胡毗‘色’伽喜不自胜,一跑出营帐,果然看见了穿着一身西凉军服的儿子昆苏耶伽。父子俩抱头痛哭。

胡毗‘色’伽还想多询问儿子,被俘期间受了什么委屈,昆苏耶伽却没头没脑地劝说他趁开战日期还没到,赶紧退兵离开贵山城下,回到蓝氏城去。胡毗‘色’伽乍一听,还以为昆苏耶伽是被软禁太久,以至于心智不全了。

但昆苏耶伽接下来的话,却让胡毗‘色’伽吓出了一身冷汗。昆苏耶伽将他在贵山城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胡毗‘色’伽。胡毗‘色’伽听了后,自然是惊骇万分。静下心来想了想,胡毗‘色’伽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于是又召集了大月氏的重臣和将军们前来商议,其大多数人都认为昆苏耶伽的判断是可靠的。

因为安息的武们认为,安息帝国与大月氏帝国之间已经争夺了数百年,互相都想一举灭亡对方,视为仇雠。而安息帝国却和凉国素无仇怨,相反,通商十分密切。难保安息帝国不是见大月氏帝国被凉人火烧了三十万雄兵,占领了大夏,国势一下子下降迅速,动了联合凉国、瓜分大月氏帝国的歪心思。

昆苏耶伽极力劝说胡毗‘色’伽当下立即撤兵南逃。因为他的出逃,现在估计已经被刘范发现了。昆苏耶伽的出逃,会让安息和凉共击大月氏的‘阴’谋落空。刘范和沃洛吉斯四世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昆苏耶伽刚刚报信、大月氏军营没有防备的这时,赶紧发动对大月氏军的攻击,以免煮熟的鸭子飞了。

胡毗‘色’伽、韦苏提婆以及大月氏武们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于是胡毗‘色’伽赶紧下令,让三十万大军立即弃营逃跑。正在这时,有负责暗监视西凉军动向的大月氏军细作紧急回报,说西凉军有大规模的调动,他们亲眼看见有数万西凉军正在集结、准备行装,他们点亮的烽火,照亮了贵山城。

胡毗‘色’伽、昆苏耶伽和韦苏提婆一听,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刚预料到西凉军和安息军在知道人质出逃、密约泄‘露’之后,会一不做二不休,火速领重兵来攻大月氏军的大营,这一边西凉军果真是图穷匕见、万调动大军来偷袭大月氏军的大营了!

命,什么都重要。何况这三十万大军再次陷于敌手的话,大月氏帝国便很容易会被安息和凉灭掉。于是,胡毗‘色’伽又下了一道命令,催促大军赶紧逃跑。为加快速度,除了士兵和战马外,其余的东西一律丢弃不管。命令一下,数千传令兵在大月氏军营大声地聒噪,士兵们都知道了安息和凉的‘阴’谋。各个吓得魂飞魄散,然后手忙脚‘乱’地骑战马。

这一边,大月氏军营传来的纷‘乱’的声音,也传到了几里外的安息军营那里。三十万骑手忙脚‘乱’地准备逃跑,让大月氏军营里充斥着杂‘乱’的声音。沃洛吉斯四世等人都被吵醒了,不知大月氏人大半夜的在干什么。

“大月氏军营大概是爆发炸营了吧?”‘波’斯国王利斯乌斯猜测道。

“现在还不好说。来人,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不不,大月氏帝国是我们的盟友。直接派遣使者前去,问个究竟。”沃洛吉斯四世下令道。

但那使者很快回来了,只是随同使者的三十余骑都不见了,只有使者伤痕累累地回来了。使者向沃洛吉斯四世禀报说,大月氏人并没有炸营,他刚对胡毗‘色’伽转达来意后,胡毗‘色’伽下令把他们全给杀了。幸亏‘侍’卫们拼命保护,使者才得以只身逃回来。

这让沃洛吉斯四世等人更大感怪了。大将帕拉亚斯疑‘惑’道:“大月氏帝国不是我国的盟友吗?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杀害我们的使者?”

“一定是大月氏人同凉人合谋,想要共击我们的大营!”马尔吉亚那的都督阿尔达班想了一会,得出如此结论。

“这绝不可能!大月氏人可是被西凉人残杀了三十万人,他们恨刘范入骨,怎么可能背弃同盟?”塞克首领弗尔拉斯说道。

这时,使者‘插’了一句,说他进入大月氏军营后,发现大月氏军所有人都在匆忙地准备着,仿佛是在为开战做准备。

这让安息君臣更加疑‘惑’。小沃洛吉斯说道:“现在不是开战的日期,大月氏人这是做什么?”

阿尔达班都督再次强调道:“看吧!我说大月氏人是背弃了同盟,他们一定是暗勾结凉人,想要偷袭我们。不然怎会如此匆忙地厉兵秣马?”

‘波’斯国王利斯乌斯也赞同阿尔达班的看法,说道:“我也这么认为。虽然大月氏与凉有仇,但也和我安息有仇。定是大月氏放下了对凉的仇恨,想和凉一同伐我!陛下,我们不可不防啊!”

另一大将提里德特‘激’烈地反对道:“不可能!胡毗‘色’伽在与刘范会面时,流‘露’出的那种仇恨,绝不是装出来的!这其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你怎知胡毗‘色’伽不是装出来的?”小沃洛吉斯说。

“是!万一胡毗‘色’伽那么说,是为了‘迷’‘惑’我们呢?大月氏人从此打过的仗数不胜数,你敢保证大月氏人是同我们一条心吗?”阿尔达班也反对道。

“好了!都别吵了!”沃洛吉斯四世呵斥双方道。

“都不必再争吵了!要想验证出大月氏和凉是否相勾结,只需派细作去探查贵山城里的情况。如果凉军果真有调动的迹象,那说明大月氏果真是背盟、与凉军意图偷袭我军;如果凉军没有出动,那一定是大月氏人产生了什么误会。”沃洛吉斯四世分析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陛下真是英明!”众人纷纷称赞沃洛吉斯四世临危不‘乱’,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做出准确的判断。

第六百三十六章 重重假象

但出乎安息君臣的意料的是,细作派出去没多久,还没回来,情报已经先一步回来了。。。因为从贵山城的方向,传来了阵阵高喊:风,风,大风!这是西凉军特有的冲锋口号。并且,东方的大地隆隆作响,更明显是众多骑兵正在快速冲锋,才造成的大地震颤。

这时,谁都不再疑心大月氏的背盟了。顿时,安息军营鼓声雷雷,所有士兵都被调动起来,去防守军营,以防大月氏三十万铁骑以及西凉五十五万铁骑,一举冲破大营。安息士兵们纷纷手忙脚‘乱’地登军营的寨墙,准备好弓矢。更多的士兵则被沃洛吉斯四世命令在军营排成纵队。万一西凉军和大月氏军冲破了军营,沃洛吉斯四世和他们决一死战!突如其来的背盟和合击,让沃洛吉斯四世以及安息士兵们都颇为紧张。于是,安息军营立即变得大月氏军营还要热闹杂‘乱’,喊叫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

但是,当安息军营响起军队的大规模调动的声音时,大月氏人却以为安息大军是要对他们动手了!胡毗‘色’伽不禁痛骂安息人真是卑鄙小人,明明已经背盟了,却还想瞒天过海,甚至派一队使者前来,想要稳住他!胡毗‘色’伽心说,现在不跑,岂不是了你们的圈套?二话不说,下令杀光这狡猾的安息使者。但不巧的是,安息与凉的‘阴’谋让大月氏士兵们都知道了,士兵们都急急忙忙地收拾自己的行装,去马厩抢夺战马,没有多少士兵有空去追杀安息使者。最终只是杀了使者的随从,还是让使者逃了回去。

胡毗‘色’伽没得办法。这时,大月氏士兵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虽然各种辎重、粮草以及大多数兵器、一部分战马都没有闲暇搬走,但好歹人是保住了。于是,胡毗‘色’伽率领大月氏三十万大军,惶惶如丧家之犬,飞也似的逃往距离贵山城有三百多里的蓝氏城。

安息大军都以为大月氏准备与凉军攻击大营,一心只顾着守卫大营,没功夫观察大月氏人已经跑远了;而且如今是黑夜里,大月氏军营距离安息军营之间有六里的距离,根本看不到大月氏军营,也看不到大月氏已经逃跑了。

而安息军营距离贵山城更远,安息大军也看不到,其实他们设想出城来袭取大营的西凉军,其实已经奔向大月氏军营去了。

这支西凉铁骑只有三万骑,由大将徐荣统领,向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月氏军营飞奔而去。当徐荣率军冲进大月氏的军营时,不禁笑出声来:大月氏人果然是鼠辈,果然他家主公的离间计了!

原来,刘范在受了卢植启发、又做了那个梦后,心有了利用昆苏耶伽来离间大月氏人和安息人的计策。他先是佯装一副害怕被胡毗‘色’伽清算的样子,对昆苏耶伽颇为礼遇,为了给昆苏耶伽补偿,故意允许他自由在贵山城内自由走动,只是不许出城而已。这样,昆苏耶伽能轻易地偷听到他与安息使者的对话了;

下一步,刘范又考虑到昆苏耶伽不通汉语,派了几个出身小月氏族的锦衣卫探子,假扮成奴仆,送给昆苏耶伽使唤。这样一来,昆苏耶伽具备了听懂他和安息使者的对话的能力;

再下一步,刘范令小月氏密探们故意劝昆苏耶伽逃跑,这让他具备了回营给胡毗‘色’伽报信告密的条件;

再再下一步,刘范又令小月氏密探建议昆苏耶伽主动求见他,骗他说这是为了麻痹他,于是昆苏耶伽顺理成章地来到帅帐外等候,恰好听到他与安息使者的对话;

再再再下一步,刘范命典韦故意装傻,让昆苏耶伽不疑有他,站在帅帐外;

再再再再下一步,刘范找来了另一个小月氏人假扮成安息使者,这人也长着隆鼻鹰眼,看着和真的安息没啥区别;

倒数第三步,刘范命那假扮成安息使者的小月氏人叽里呱啦地和他说一大堆,其实小月氏人根本没说安息语,只是一通胡说着与刘范尬聊,只要让潜伏在昆苏耶伽身边的小月氏密探告诉昆苏耶伽,安息与凉密约攻大月氏行了;

倒数第二步,刘范算准时间,故意令假扮的安息使者走出帅帐,让昆苏耶伽看到他的专属于安息人的斯基泰式尖顶头盔,以及鹰头节杖;

最后一步,让小月氏密探们“帮助”昆苏耶伽逃出贵山城,去给胡毗‘色’伽报信,把大月氏三十万铁骑吓走。

当然,刘范用计,一向喜欢动用所有能为之所用的因素。安息大军也是他的棋子。刘范于是派出徐荣,率领三万骑出城,给大月氏和安息造成不一样的假象。

当昆苏耶伽刚报完信,难免大月氏人会起疑心,毕竟在防守严密的敌军阵营里,一个俘虏想要窃取到敌军最核心的机密,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刘范需要出动大军,造成西凉军已知泄密后,为把握时机而不得不提前发动袭击的假象,这也能大月氏人为保万全,没有功夫来探查真相而仓皇出逃;

当安息人对刘范的离间计一无所知,大月氏军营好端端的却突然骤变,一定会来探个究竟。但在已经认为安息背盟的大月氏人眼里,这个探看,是他们试图掩盖事实,稳住他们,拖延时间,以便使安息人有充足的时间出其不意地袭击大月氏军营。于是,急怒之下,大月氏人会杀掉安息派来探看的使者。

而杀掉安息使者不要紧,这一举动还会造成安息人误以为大月氏早已背盟、于是无所顾忌地杀使者的假象。当然,大月氏与凉有着血海深仇,安息人不一定会相信这个假象。但这时,正好西凉军正在调动。这个举动,自然而然地会造成安息人的又一个假象:西凉军出动,而大月氏又杀掉安息使者,很明显两国是要共同进攻安息军营了。

于是,安息人自然而然地会慌张失措地调动大军,以对抗存在于他们的错觉的大举进攻。而安息人的大规模调动,又自然而然地会给早已成惊弓之鸟的大月氏人造成又一个假象:安息人必定是见拖延之计被看破,只好图穷匕见,兴兵来攻击大月氏军营了。于是,留给大月氏人唯一的选择是逃得越快越好。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大战开启

最后刘范还料到,大月氏人在仓皇出逃之下,一定不敢把军营里的军用物资都给带走。品書網那样会延长大月氏人的逃跑时间,很容易被追。所以,三十万大月氏人的军用物资,一定还被丢弃在人马一空的军营里。

于是,给大月氏大军和安息大军造成了多重假象的徐荣所率三万骑,正好闲的没事,可以顺便到大月氏军营里走一遭,来个顺手牵羊。

徐荣,以及三万骑都十分感叹刘范真乃天纵英才。一个离间计,各个步骤环环相扣,步步生莲,面面俱到,堪称是‘精’妙无双,天衣无缝。刘范只不过略施小计,轻易吓退了三十万大军,让他们惊弓之鸟,风声鹤唳,深夜远遁数百里;还顺便把在休整的安息大军吓得不轻,不敢轻举妄动,使之丧胆;最后,还空手套白狼,白白捡到大月氏大军的军用物资。

没有了大月氏三十万大军的存在,大月氏军营显得空‘荡’‘荡’的。但也并非是空无一物,至少大月氏军营里还有着大部分的物资。徐荣立即派三万骑前去搬运。来时,徐荣还在纳闷为何刘范没有让这三万骑兵骑乘着战马、而是每人赶着一辆马车而来。这会徐荣可算明白了:刘范这是怕大月氏人的家底太丰厚了。不过,刘范的这个担忧确实是对的。大月氏帝国立国数百年,几乎与两汉四百年相当,底蕴深厚,只是略低于大汉。徐荣一清点,大月氏人居然留下了各类黄金六十六万斤、银币一百多万斤、几十万件兵器和马具、二十七万匹优良战马、三十多万头牛和三百多万石小麦,还有骆驼四万、大象四千多头、虎豹等猛兽一千多头。

徐荣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刘范实施了离间计,西凉军真与拥有象兵和虎豹的大月氏军‘交’手起来,一定会吃大亏。还有,众多的兵器也说明大月氏的冶铁技术十分成熟,冶铁业十分发达,铁矿丰富。看来,大月氏人虽然像个傻子似的吓跑了,但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啊。

大月氏军营里,三万西凉士兵都是笑得合不拢嘴,人人都像个二傻子一样,望着丰厚的战利品流口水。徐荣心忧不已。在如此‘诱’‘惑’下,即便是他,都难免动了吞没战利品之心,又何况军士们?但‘私’自吞没战利品,按军法当重罚。徐荣拔剑出鞘,再三警告军士不得吞没‘私’藏战利品。

后来,徐荣又觉得战利品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三万骑根本搬不完。于是又传信回贵山城,请求刘范再增派人手。

刘范一看,战利品居然他预想的还要丰富。当即下令,派遣二十万大军出城,前去把大月氏人的家底都给搬回贵山城。刘范又考虑到安息大军,于是又派十万骑虚张声势,佯作要进攻安息军营的架势,为搬运战利品的二十多万骑打掩护。

安息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西凉军在安息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把一车车战利品运回了贵山城。

战利品之多,让西凉军忙活了大半宿。到了第二天,安息人终于醒悟过来了。虽不知为何大月氏大军要弃他们而去,但他们都知道被凉人耍了。而且凉人还顺手牵羊,得到了大月氏未能带走的军用物资,不仅士气大振,而且实力和战斗力也大大增强。相反,安息大军知晓这一内情后,军心下降得厉害,兵无战心。这让沃洛吉斯四世忧心忡忡。希尔知道后,却暗暗觉得刘范实在是予智予雄、聪明绝顶。

却说西凉军这一边,因为吓退了大月氏大军,又白捡了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西凉军军心大振。失去了大月氏大军,安息的四十万大军在西凉军面前,似乎也不是那么狰狞恐怖了。军士们心气一下拔高了,几乎无人认为此战会败。而且,军士们对刘范的信心无以复加地增加,简直要对略施小计能吓跑三十万铁骑的刘范顶礼膜拜。刘范的威望,在西凉军变得更加高涨。而刘范却认为,这都是托了卢植开导的功劳,对卢植执礼甚恭,如事亲父。

但尽管如此,刘范知道安息大军还在,明天仍然是要开战的。刘范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沃洛吉斯四世也等着明天的开战,他要一雪前耻。

…………

旭日东升,时间到了东汉平四年、公元187年的二月六日,开战的时刻到了。

急于雪耻的沃洛吉斯四世一方,率先冲出营寨,在大营与贵山城之间的战场排兵布阵。沃洛吉斯四世明白,这一战,骑兵将是主角。于是留下了五万米底步兵驻守大营,率领其余三十五万大军出了大营。三十五万人马,将西方的地平线全部遮盖起来。自贵山城远眺,目之所及,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马头、枪头。安息大军之多,看起来颇像是一个金‘色’大海。当安息骑兵缓缓出营时,在阳光之照耀下,金‘色’铠甲反‘射’出融融金‘色’,远而观之,那铠甲反‘射’出的金光,如同河流一样在流动闪烁。

沃洛吉斯四世将三十五万大军排兵布阵成左、、右翼。其,军集了二十万大军,其还含有安息大军的‘精’锐部队,左翼和右翼都有七八万,负责侧卫军。在安息的军阵左侧、安息大营的左前方,伊列的八万骑兵也排列成不规则的阵型。

按照沃洛吉斯四世的计划,他将以军直攻西凉军的军,左翼和右翼拱卫军,严防出现这样的情况:西凉军自知安息军锋芒太锐,会避开安息军,而集兵力攻击左翼或者右翼。而伊列的八万骑,会被沃洛吉斯四世派去迂回到西凉军的背后,与安息大军夹击西凉军。

这样的安排,是最常用也是最稳妥的战法。沃洛吉斯四世从前夜的大月氏夜奔事件看得出来,刘范这个人太过狡猾。所以沃洛吉斯四世才打算以最为稳妥、最为无懈可击的战法对付他,让刘范空有计策,也使不出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月之阵

这一边,刘范则是不留一兵一卒留守贵山城,将五十五万大军,全数派往战场。。。五十五万骑,起安息大军的阵势,更加壮观盛大。刘范回头一望,只见背后旌旗蔽日,枪槊刺天,人马如海,无边无际,蔚为壮观。

在刘范的布局,今天的排兵布阵是首要关键。刘范和典韦亲领三千虎卫军和七万西凉常备军为军,田丰也跟在刘范身边;张辽、张郃、庞德三将统领左翼二十四万骑,赵云、阎行、徐荣三将统领右翼二十四万骑。两翼与军之间,间隔二百五十步。另外,在张辽、赵云等大将与各部之间,刘范还命令陷阵营两千军士为督战队。每名陷阵营勇士,负责监督之前由他训练的部曲。

刘范在军集了凉国仅有的六千多副敦煌弩、一万多副蹶张弩、和两万四千副双发弩。也是说,有六千军士‘操’敦煌弩、有两万军士‘操’蹶张弩、四万军士‘操’双发弩。剩余的四千人,则是较为特殊,他们并未‘操’弓弩,而是手持标枪。

本来刘范不‘欲’布置标枪兵。但前夜,徐荣从大月氏军营里搜刮的战利品,找到了一大批兵器,其有数万支长枪。刘范觉得拥有马槊的西凉军根本没必要再装备长枪,但闲置着这批长枪而不用,又是暴殄天物。于是,刘范突发想,命军士们将长枪砍短,又在长枪枪头部绑铁块,做成简陋的标枪。于是,四千标枪兵首次出现在了西凉军。

刘范在军的布置,还不止这些。他按照各种武器的‘射’程远近,将‘射’程最远的一万蹶张弩连同使用它们的两万军士布置在最后,四万双发弩兵布置于蹶张弩兵之前,六千敦煌弩和六千军士布置于双发弩兵之前,四千标枪兵布置于最前。这样,‘射’程渐次递减,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弓弩大阵。也是说,军的七万军士,主要的兵器是弓弩、任务是放箭。另外,提前打造好的大盾尽皆树于阵前,用以保护标枪兵,防止最坏的结果出现:敌军会冲破箭雨,突入军。

而刘范对左翼和右翼的布置与军截然不同。刘范在左右翼的前阵,布置着各五万、共十万的连环马。连环马以十骑为一组,用长绳将十骑的前足相串联,排成三列,站在阵前。军士的半身和战马的脖子和‘胸’部披挂着明光铠,人马背后则完全无甲;且他们一手执马槊,一手套骑盾。刘范是将枪骑兵同连环马结合了起来。连环马军士的背后,紧随其后的是轻骑兵,左右翼各有十九万轻骑兵,他们的装备是骑弓和弯刀。这些轻骑兵的身,只披挂着皮甲。

而在战马品种之选择,刘范也根据各马种的速度和耐力,给各‘操’持不同武器的军士配备不同战马。

虎卫军的地位超然,是刘范的亲卫,又承担着传令的重任,故而仍然每人三骑,皆是汗血马;七万‘精’骑,虽然全需下马步战,但每一也是三骑,前军军士分有一匹凉州马和两匹‘蒙’古马,后军军士则全然骑乘三匹‘蒙’古马;左右翼的结成连环马的枪骑兵,每人骑乘一匹乌孙马,后备两匹‘蒙’古马;轻骑兵则稍差些,两匹‘蒙’古马和一匹乌孙马。除此之外,其有数万军士还分到了马瓦里马,这是前夜大月氏人的馈赠。

故而,西凉军之阵远远安息大军的阵要巨大一些;不仅因为人数众多,而且还在于刘范故意将军与左右翼的距离拉远。安息大军与西凉军的阵型,都是军突出、两翼在后,形成两个巨大的“凸”形。只不过,安息大军的军集了其连同重骑兵在内的主力和‘精’锐骑兵,而其左右两翼之军则显薄弱;西凉军则截然相反。虽然也是军面对敌阵突出在前、两翼远远躲在军之后,但军却只有区区七万骑,而左右两翼的兵力,却都在军的三倍以。

‘射’住阵脚后,田丰看了看西凉军的阵型,有些不解。因为田丰仍看不出刘范的意图如何。刘范将赵云、张辽、庞德、阎行、徐荣、张郃六将召集来,对他们作最后的嘱托:“你等听着:待安息大军先行冲锋而来,我军一定要稳住,不得冲锋。孤已料定,敌之军、左右翼必定会向孤之军袭来,意图先击破我之军、后再击溃我之左右翼。”

庞德忧虑不已,说道:“主公,如此岂不是让主公陷入危险之?”

“请主公将军‘交’由末将指挥,主公还是统领左翼吧,那样安全些。”张郃说道。

刘范嗤笑,说道:“儁乂,你之好意孤心领了。但敌军领军者不是孤,怎会集兵力重击军?再说了,孤乃三军主帅,三州之主。若孤亲临前阵,而是躲到安全的左翼去,全军将士们会怎么想?这仗还如何打?”

众将无言以对。刘范说道:“你等切记:在敌军攻击孤之军时,你等所率左右两翼先不必急着来救孤。”

“那何时行动呢?”

“孤之军定能顶住安息大军之重击。等安息大军止步于军、其前军冲锋之势为军挫败、其后军及其两翼冲锋之势亦为之顿住、难以转圜之时,孤会在军树起一面红旗。你等但见红旗高高树起,便立即率领左右两翼掩杀过来。记住了:在向安息大军发起反冲锋、向敌掩杀而来时,左翼三将记住:你部定要一面冲锋、一面将兵力朝南方分散开来;右翼三将也记住:你部也要一面冲锋、一面将兵力向北方分散过去。清楚了吗?”

说完,刘范又怕六将没听懂他的指令,不懂他的战略意图。于是又跳下马背,‘抽’出宝剑,在沙地画了一轮新月和一个太阳。刘范指着新月图案说道:“这,是孤要的阵形。当安息大军袭来时,孤之军将向后退去,而左右两翼却要相应地向前推进。军之退与左右翼之进,这使我军大阵呈一个新月之形。看,新月凹下去的部是孤之军,新月弯起的两个月牙是你等的左右翼。”

六将看得傻眼了,刘范又说道:“当新月与太阳碰撞起来,会怎么样呢?”

六将异口同声地说道:“太阳必将陷入新月之!”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战法之争

贵山城以西,是方圆十几里的平冈。。。平冈寸草不生,风吹沙起。在平冈这头,西凉军五十五万人马雄立着,人人皆是武器在手,骏马在下,战意在‘胸’,怒火在目;在平冈那头,安息大军也凝视着西凉军,焦急地等着开战时刻。

西凉军排列成一道道铁黑的铁幕,数不胜数的锋锐的马槊枪头,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军士们都冷着脸,胯下的战马大多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四足不时蹬踏刮地;大风劲吹,一面面黑‘色’的军旗在军士们的头‘波’动翻扬。在最为巨大的一面黑旗下,刘范正端坐在黑云马背,身后是数十面牛皮大鼓,大鼓下都站立着一个‘裸’着身、头包红巾的彪形大汉,手持鼓槌。

沃洛吉斯四世看着西凉军整齐划一的阵型,不发一语。小沃洛吉斯打马到沃洛吉斯四世身边,说道:“父王,为何还不下令冲锋?”

沃洛吉斯四世平静地说道:“我在观察。”

小沃洛吉斯看了眼西凉军,只见那三块铁黑‘色’的巨大磐石,仍然看起来是坚不可摧。小沃洛吉斯也不得不感叹,西凉军全军都是铁黑,实在是太过狡猾了。因为众多的人同穿黑‘色’,便会给人一种冲击感和不安感。

“父王观察到了什么?”小沃洛吉斯问道。

沃洛吉斯四世扬起手的马鞭,一指气势磅礴的西凉军,说道:“你看,刘范也采取了我们布的阵法。将他的大军分为三部,以军突出,两翼拱卫。”

小沃洛吉斯思考了片刻,说道:“父王,难道刘范也决定采用同我们一样的战法吗?他总不会愚蠢到用他那区区几万军,妄图冲破我二十万军吧?”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他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小沃洛吉斯十分疑‘惑’。明摆着对面西凉军的军只有区区几万骑,而安息大军的军的‘精’骑却是它的三倍。难道刘范已经狂妄到意图以一敌三了吗?小沃洛吉斯十分不解。

“因为,那七万军,是刘范最为‘精’锐的骑兵。你看”,沃洛吉斯四世又指着东方数不胜数的敌军,“刘范在指挥着军,他的攻击重心一定也在军。更重要的是,军的七万骑兵,每一骑都是身披完整的铠甲,装备‘精’良,武器犀利。而反观他的两翼,虽然我军的两翼强大许多,但两翼只有前面几列骑兵身有铠甲。”

小沃洛吉斯顺着沃洛吉斯四世所指方向一看,还果真如此。沃洛吉斯四世说道:“我刚才派侦察兵靠近他们的阵型,发现那前几列骑兵的背后并没有铠甲。而且左右两翼大部分的西凉骑兵,身只有皮甲。很明显,西凉军根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外。刘范一定是怕我们看出西凉军装备不全的弱点,所以才故意让那些装着铠甲的士兵充作前军,想要‘迷’‘惑’我们。”

小沃洛吉斯明白了。沃洛吉斯四世又说道:“你再看,刘范的军,人人都长得人高马大,而且他们的战马都是极其乘的战马;而左右两翼的士兵,或高或矮,而且他们的战马是一种十分矮小粗苯的马,一定跑的不快。”

小沃洛吉斯说道:“原来如此。刘范果真是把他所有的‘精’锐都集在军,想利用他锐不可当的军作为主力。而把那些老弱残兵布置在左右两翼,看起来人数众多,其实战斗力根本不强。刘范是想‘迷’‘惑’我军,‘诱’骗我军攻击他的军。”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没错。”

小沃洛吉斯说道:“那这样简单了。我军应该改变战术,先集军和左翼的二十七万骑兵,猛攻刘范的左翼,迅速把他孱弱的左翼二十多万骑击溃,然后再进攻他的军。在我军左翼和军杀入其左翼时,可以再派我军右翼拦住刘范的军,让他无法援救其左翼。这样,刘范的左翼和军一定溃败。算还有右翼,也是败局已定了。”

不得不说,小沃洛吉斯的这个战法,是十分明智的。

但沃洛吉斯四世却有他自己的主意。沃洛吉斯四世摇摇头,说道:“不。我军不应该这样。”

“父王为什么?”小沃洛吉斯急眼了,他知道他的战法一定能打败西凉军。如果沃洛吉斯四世不采纳的话,那很有可能会被西凉军击败。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我说过了。刘范的七万军,是他唯一的‘精’锐。他的左右两翼,只不过是滥竽充数。左右两翼都是临时征调来的农夫,刘范发给他们武器和战马,只是想用他们的人数来扩大西凉军的声势而已。实际,他的左右两翼根本不堪一击。”

小沃洛吉斯同意这一点。沃洛吉斯四世说道:“所以,我们应该集所有的兵力,以军直接强攻其军,左右两翼再配合军的进攻,从侧面狠狠地切入其军之。这样,三军并进,刘范的军虽是‘精’锐,也决抵挡不住我三十五万‘精’骑从三方发起猛烈冲锋,必败无疑。”

“可要是刘范的左右两翼也大举进攻我军怎么办?”小沃洛吉斯忧心忡忡。

父子二人身后,大将们伫立着。大腹便便的弗尔拉斯打马到沃洛吉斯四世身旁,说道:“殿下放心,尽管大月氏人不讲义气,不辞而别。但我们还有盟友伊列人。他们的八万骑,或许不能进攻刘范的‘精’锐部队,也可能拦不住他人多势众的左右两翼,但纠缠住刘范的左翼、为我军击溃刘范军争取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说得对。等刘范的军一被我军杀得大败,他那滥竽充数、不堪一击的左右两翼,一定会吓得四散逃命,丢盔弃甲。”大将帕拉亚斯也赞同道。

小沃洛吉斯无言以对。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儿子,你还是太年轻。有关打仗的事,应该多向你的弗尔拉斯叔叔和帕拉亚斯叔叔请教。”

第六百四十章 阵前誓师

“是,父王,我会的。,。”小沃洛吉斯颇为失望,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又扭头对弗尔拉斯说道:“弗尔拉斯,由你来指挥重骑兵。你一定要一举攻破刘范的军,奠定我军的胜局。要是你表现出‘色’、把刘范的军一举击溃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的。”

弗尔拉斯一听,‘精’神抖擞,笑道:“陛下,臣会打败刘范的军的。尽管他的军看似坚不可摧,但臣的重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至于臣的请求,还多谢陛下的考虑。”说完,弗尔拉斯满怀欣喜地退下了。

“父王,什么请求?”小沃洛吉斯询问道。

沃洛吉斯四世看了一眼小沃洛吉斯,说道:“弗尔拉斯想要你姐姐作为奖赏。”

“不!这怎么可以!”小沃洛吉斯惊呼道,“姐姐长得貌美如‘花’,父王怎么可以把她许配给弗尔拉斯那个又老又胖的‘色’鬼?要知道,他的妻妾和‘私’生子,可以从木鹿城一直排成两列长队到这儿来!姐姐怎么能和他结婚?姐姐还立志要拿一块汉人的土地作为封国,肯定不会同意嫁给弗尔拉斯的!”

这时候,小沃洛吉斯好像一下懂了:怪不得沃洛吉斯四世会爽快地答应希尔的随军请求,原来是想把她诳来这里,好稳住弗尔拉斯,让那个老胖子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想明白了这一点,小沃洛吉斯十分吃惊,也对沃洛吉斯四世十分失望。

“父王,这才是你同意带姐姐随行的原因吗?”小沃洛吉斯目瞪口呆地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可你要知道,塞克人一向是帝国最忠诚也是最重要的封臣。父王必须拉拢住塞克人。”

“可姐姐……”小沃洛吉斯‘激’烈地叫道。

“她也是皇室成员,她必须要为皇室着想,为整个帝国做出她应做出的奉献!”沃洛吉斯四世大吼道。

小沃洛吉斯被沃洛吉斯四世的气势给吓倒了,哑口无言。沃洛吉斯四世又说道:“小沃洛吉斯,你必须记住。你以后是要成为安息的万王之王的人。不要让个人感情影响了帝国的大局。”

“可父王,你曾经那么宠爱姐姐,她是您的掌明珠,是全帝国最尊贵的公主。”小沃洛吉斯抗议道。

“是的。可你要明白,我首先是安息的皇帝,其次才是希尔的父亲。行了,别再说了。下去指挥你的士兵。当弗尔拉斯率重骑兵攻破刘范的军,你率领部下跟着他冲进刘范的军去。”沃洛吉斯四世说完,策马走开了。

小沃洛吉斯十分郁闷。他姐姐还在大营里等着,但却不知她的命运已经被无情的定夺了。

在这时,安息大军发出声声惊叫。小沃洛吉斯被惊到,一抬头,看见对面西凉军有了异样:有一队*身的刽子手,从西凉军的左翼之后鱼贯而出,驱赶着一大群人。

小沃洛吉斯定睛一看,是一群白种人,长着与凉人完全不同的面孔。

是安息人!小沃洛吉斯惊觉。

刘范面‘色’铁青,怒视着这几千名安息人,尽管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今天,之所以安排这一出,刘范是要拿这些安息人来祭旗,来祭奠被安息人屠杀的凉国商旅。

当刽子手们把七千多安息人押到阵前,刘范从典韦的手里接过一个硕大的扩音器,策马到三军之前。西凉军已经知道了安息帝国下达了对凉人商旅的屠杀命令,看向安息死囚的眼神里都充斥着怒火。

刘范对全军高喊道:“将士们,安息帝国无故犯我凉国疆界,孤不得不征召你等前来保家卫国。而安息人禽兽不如,将在其境内经商的所有凉国人全数杀害!孤得到消息,安息人杀害了我们凉国五万六千多人!仅仅木鹿城,有一千多人遭到杀害!”

此言一出,西凉军全军军士都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发生了一些‘骚’动,接着军士们便怒不可遏。仇恨和愤怒,极其容易萌生和传播,也很容易引起共鸣。忽然有一名参军高喊道:“杀光安息人!”

这一声高亢嘹亮,震人发聩。在那参军发出怒吼后,附和他的人便极速增多,怒吼声此起彼伏。刚开始,怒吼声说得不甚整齐;但没过几瞬,“杀光安息人”的怒吼声变得整齐划一。五十五万人异口同声的怒吼,其声之大,根本不能用电闪雷鸣来形容。因为电闪雷鸣之声,也绝无西凉军全军的怒吼声高亢。天地也为之变‘色’,远处的安息大军甚至不得不以双手盖住耳朵。还有些战马被惊到了,疯狂地飞奔起来。一时间,安息大军有些慌‘乱’。

刘范连忙压了压,说道:“好好好!将士们报仇心切,孤已经知道。然则安息帝国国势十五倍于我凉国,人口五倍于我凉国,兵马五倍于我凉国。”

这一句,又让西凉军的气势下降不少。刘范又道:“我凉国立国不过一载,百废待兴,百姓困苦,国力弱小,远不如安息帝国。”

“再看看众等,训练时日太短,甲胄武器不全,战马良莠不齐,体格亦低矮瘦弱。我国完败安息,我军亦弱于安息大军。此战,我军焉有不败之理啊?”刘范高声问道。

“主公,何出此言啊!”典韦急眼了。明明是战前誓师,鼓舞士气,刘范居然会荒唐到说出这种丧气话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打压西凉军本来十分熊熊的士气吗?典韦虽是莽夫,但也看过些书,也知道“夫战,勇气也”的道理。士气一夺,西凉军一定会被安息大军轻松击败。故而典韦急了,竟大声地质问刘范。

果然不出典韦所料,听了刘范的话,西凉军军士都傻眼了。有的是惊异于刘范居然打压他们;有的是真的被刘范说得害怕了;有的则是不知所措。高涨的士气,这样,在刘范的话下一点点地流失殆尽。

第六百四十一章 鼓舞士气

望着气势明显下降的西凉军,刘范‘露’出了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手机端m忽然,右翼有一名参军突然叫喊道:“既然如此,这仗我们不打了!”

“虽然如此,这仗还是要打!”刘范回应道。

“为何啊?安息大军战斗力非凡,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算我们这一战能够把他们赶跑,依靠他们雄厚的国力,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下一次,我们不一定能打败他们啊!”那名参军高声喊道。

听了那名参军的话,西凉军,尤其是左右两翼的屯田军士兵,看向刘范的眼神开始有些犹豫了,内心战胜安息帝国的决心已经动摇了。

五十五万双目光,都集于刘范一人身。刘范环顾四周,西凉军士兵看向他的眼神皆是茫然若失。刘范高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此战必败。众多的人会死在这里,永远回不到家乡,永远回不到父母膝下。不过,此战必须要打。让孤来告诉你等,为何一定还要同安息帝国开战!”

“因为我等不战,安息大军便会攻进凉国境内,天州、昆州会被安息人之铁蹄踏平,两州六百万百姓会被安息人像杀害我国商旅一样杀尽!”刘范喊道。

这一句,忽然让西凉军军士为之一振。

“你等之父母妻儿,以及所有你等关切之人,不是遭安息人残忍杀害,是被他们圈为奴隶。所以,打败安息人,保护你等之家人免受刀兵之灾,是此战必须与之决一死战的原因!”

这句说完,西凉军下降至谷底的士气又大举升。

“第二个此战必须与敌作殊死战的原因是为了凉国。孤知道,你等有些人原是羌人,不辞辛劳翻越积石山,又千里迢迢地走过草原,前来归附凉国,从此成为凉国的一份子,盼望着日后过同凉州百姓般安定富足的生活,从此不必忍饥挨饿,与野兽为伍。”

听了这句,西凉军的八万多大牂羌青壮年,以及之前早被同化的羌人,都下意识地点点头。

“孤也知道,你等还有人刚刚脱离朝廷昏庸无道的统治,在迁徙路备受官府欺压。也许有人之父母因年老体弱,倒在西迁途;也许有人之姊妹妻子因稍有姿‘色’,为官府世家所占;也许有人因‘交’不起田赋,被朝廷派去服徭役;也许有人因还不清高利贷,田地子‘女’为世家所夺。但这些都过去了。你们来到凉国,不再汉朝之人,而是凉国人。”

这句话,又把原是汉朝人的将士的心气给勾了起来。

“天下本没有凉国,也没有凉国人。只因你们来了,于是有了凉国,有了凉国人。凉国人彼此之间来自*,说着迥然不同的语言,有着截然相反的习俗。我等唯一共通之处,便是我等凉国人皆是受苦之人。之所以成立凉国,只因怀着对美好生活之期许。”

此言一出,引起全军将士的极大共鸣。顿时,军士们心气一下极大地提高了,双眼闪着光,看向身边十分陌生的袍泽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种叫同胞之情的东西。

战场变得悄无声息,无人敢聒噪,人人都饶有兴致地听着刘范的演说。

“怀着这份期许,我等翻山越岭,来到这远离故土万里之遥的凉地。孤弱冠之人,有幸能得到众等拥戴,于是三州成国,凉国建立。从此以后,天下除了凉国之外,便再无故乡。凉国,是我等新的国家,新的家园。我等都盼望着这个新生的国家能够兴盛崛起,成为肩大汉的大国,强大到若有人向我等询问来自何国,我等可以趾高气昂地告诉他:我等是凉国人;更要让昔日穷苦困难的生活看看,我等如今生活已经远胜于昔。我等也都盼望着,能够将这个新的家园建设起来,让它江山如画,让它良田千顷。”

五十五万人都深为赞同地点点头,典韦傻眼了:他看见刘范如一个天竺驯蛇人,吹着笛子,让五十五万人如被催眠的蛇般,顺从地随着笛声的韵律,缓缓地从蛇笼里高高立起,左右舞动。

“我们将共同建设村庄,共同挖掘运河,共同种下杨柳,共同在我们的耕地播洒小麦,共同在我们的草原接生小羊。我们将共饮天山水,共枕昆仑眠,同为一国人,同言一种话。当凉国变得美丽时,我们会共同为家园的美丽而感到高兴;当凉国变得强盛时,我们会共同为威武雄壮的国家而感到自豪!”

五十五万人脸扬起了弧度相等的微笑,仿佛他们能够想象到一个景象:凉国大地,屋舍俨然,耕地广阔,牛羊遍野,人人咸乐。

“当凉国受到外敌的入侵时,我们会共同感到怒不可遏;当我们的同胞被外敌残杀时,我们会为此感同身受,痛不‘欲’生。”刘范说着,声音变得悲怆。

这句话,让众将士从对凉国的美好向往惊醒过来,惊觉原来刘范所说的,已经在眼前发生了:安息大军在贵山城下,而安息境内凉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于是,众皆愤怒。

“这,是为何此战非战不可之原因:我们要保护我们的亲人、捍卫我们的国家、守护我们的家园!”刘范吼道。

一股熊熊烈火,在西凉军军士的心腾地而起。

刘范又高呼道:“众等无甲,敢战乎?”

“敢战!敢战!”西凉军人人都梗着脖子,扯起嗓子高喊道。

“敌强我弱,众等敢战乎?”

“敢战!敢战!”西凉军士兵的回应声如海‘浪’翻滚而来,一‘浪’高过一‘浪’。

“两军‘交’战,必多死伤,众等敢战乎?”

“敢战!敢战!”又是同样的回答,不同的是声调越来越来高亢响亮,回答者越来越兴奋。

“好!只要将士们有敢战之心,安息虽强,也必定会败于我手!现在,我们要为死在安息人手下的同胞报仇!”

“报仇!报仇!”五十五万刀剑弓枪被高举起来,西凉军士兵愤怒的吼声传响百里。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两相交兵

在西凉军将士们的怒视下,在他们声若奔雷的怒吼声,七千多安息俘虏被反捆双手,押了来,踹倒在地。。!

刘范下令道:“安息人无故杀我同胞五万人,此仇不共戴天。今特捕来安息人七千人,一为祭旗,二为告慰冤魂!听令:杀!”

一声令下,无数把白森森的大砍刀扬起,旋即落下。大刀一下,惨叫声大作,人头噗噗落地。

接着,刘范又命一队士兵将人头拾起,装载于车,拉到战场对面的安息大军去。

听着刘范的演说和西凉军强烈的反响,又眼睁睁地同胞被砍下头颅,安息大军又惊又怕。沃洛吉斯四世后悔了,他不该下达那轻率的命令。他还没从后悔挣扎出,看见远处的西凉军阵前忽然冒出一大队的驴车,正缓缓地向安息大军驶来。

沃洛吉斯四世不知这是何意。但当那队驴车渐行渐近时,他隐约看见驴车正渗漏着猩红的血。这让他暗叫不好。等西凉士兵拉着驴车来到安息大军阵前,他们派人来通知安息大军接收,还说那是凉国送给安息帝国的贺礼;然后他们牵着驴回去了,把车给安息大军留下了。

大将提里德特率人去看,回来报告说那一车车都满载着安息人的头颅。七千多颗首级,刚刚砍下不久,血液仍然冒着热气。

沃洛吉斯四世勃然大怒!命令安息大军即刻出击。沃洛吉斯四世亲领大军,集军、左翼和右翼的三十五万骑,奋然向西凉军的军冲去,誓要将刘范最‘精’锐的军一举击溃,然后再逐个攻破西凉军的左翼和右翼,把那些不堪一击的西凉骑兵杀个血流成河。

于是,安息将它所有部队都付之一战。当三十五万铁骑冲锋而来,阵势十分盛大,造成大地震颤,烟尘卷起,天光为之黯淡,鸟兽为之齐喑。奔腾如雷的战马、锋利的刀枪、金黄‘色’的尖顶头盔、隆隆作响的大地、数不尽的金‘色’的军旗,让安息大军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金‘色’的安息大军仿佛如一股泥石流一般,一往无前,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当安息大军发动了对西凉军的总攻冲锋,刘范丝毫没有慌张。之所以把祭旗的首级运给安息人,是要彻底‘激’怒他们,让他们在急怒之下失去理智,无所顾忌地一头撞进他编织的蛛里。安息大军在刘范这里,是一只扑棱蛾子;他是一只蜘蛛,给横冲直撞地蛾子准备了一张牢固的蛛。

见安息大军气势汹汹地冲来,刘范回首对西凉军将士高喊道:“凉国儿郎们!安息人杀我五万几千人,我们堪堪杀了七千人,我们要把这五万人的缺补。现在,凉国儿郎们,为死去的同胞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西凉军,不论是常备军还是屯田军,陡然一见安息大军的冲锋之势,都自然有些动摇。毕竟三十五万骑,看起来无边无际、数不胜数;掀起冲锋时,声势更加浩大。但听了刘范的话,西凉军同仇敌忾的劲头来了,恐惧感一扫而空。将士们豪情万丈,士气大振。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只等刘范一声令下,掀起对安息大军的反冲锋。

刘范说道:“记住!冲锋之后,一切皆要听从军令行事!全军听令:给我杀!”

一声令下,瞬间,西凉军五十五万众策动战马,疯狂地杀向安息大军,声势壮大得如泄洪般,快速得如离弦之箭般。

五十五万之众,冲锋之势自然要远远高于少了二十万的安息大军。人多势众还是颇有威慑力的,会让人生出恐惧感。顿时,西凉军的滔天声势将安息大军的势头压了下去。

安息大军呈“品”字形,如一个锐利的箭头,将要刺西凉军;而另一边,沃洛吉斯四世按照之前的计划,派人传令给伊列酋长契必利尔,让他率领八万人马迂回到西凉军侧面,攻击西凉军的左翼。而沃洛吉斯四世将率安息大军强击刘范所在的军。

看见安息大军果然向着他的军一头撞来,刘范‘露’出了满意又充满冷意的笑容。刘范下令让军全速前进,而左右两翼将速度控制下来。

刘范的设想是:先以军阻击安息大军,迟滞其速,让安息大军在军的攻势下不得不全军驻马停下。而骑兵最大的优势全然在于冲击力和机动力。停着不动的骑兵,未曾结阵的步兵还脆弱。安息大军一旦被军拦截停下,优势尽丧。当安息大军稍被阻击,西凉军的左右翼趁势而,自左右两面包抄,将安息大军包围起来。

他效仿了汉尼拔,意图先将阵型布成军突出、两翼在后的“品”字形大阵,故意吸引安息大军把主攻方向放在军;刘范也将率军向安息大军发动反冲锋,

汉尼拔之新月阵,采用战斗力强劲、抗压能力强的迦太基人作为军,以抵挡住罗马军团的迅猛的进攻,将罗马军团的冲锋迟滞下来;同时,军挡住了罗马军团的冲锋,也不得不停顿下来,而本来在军之后的两翼却未曾停下,向两边包抄扩展,最终形成新月之形,将罗马军团包围起来。

刘范的布局也是如此,但与汉尼拔利用抗压能力强的‘精’锐来迟滞罗马军团冲锋的方式不同的是,刘范可不想用西凉军士兵宝贵的‘性’命去拦住势不可挡的安息大军。伤亡一直是刘范最重视的因素,他可以战败,但不可以给西凉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在凉州时,刘范想好了既能拦下安息大军、又能大幅降低伤亡的方法:那是发挥西凉军弓矢强劲、‘射’程远的优势,用密集的箭雨把狼奔豕突的安息大军‘射’杀在冲锋半程。只要弓矢的‘射’程足够远、箭雨足够密集,能始终把安息大军控制在安全距离之外,让敌军始终冲不到军之。

所以,刘范才会让军七万骑装备了四种‘射’程不同的投‘射’武器。蹶张弩、敦煌弩、双发弩和标枪,‘射’程依次递减,能形成一个梯度,以及一个打击系统。

第六百四十三章 好戏上演

一里!安息大军与西凉军相距一里。品書網

在这时,安息大军冲势不减,三军直取西凉军军!矫健雄壮的阿拉伯马,赋予安息三十五万骑以迅如闪电的速度,加快与西凉军相撞的进程。反观西凉军,速度一般的乌孙马和‘蒙’古马,让西凉军左右两翼的速度要远远慢于安息大军的冲锋速度。而装备着汗血马的军却保持着安息大军更为惊人的速度,如离弦之箭‘射’向安息大军。

刘范也是地骑着黑云马,扭头一看,军的速度要远远慢于左右两翼的速度。刘范笑了。在六将的指挥下,以慢速冲锋的军正在渐渐向左右两翼扩展阵型,其前军的连环枪骑兵都各自拉开一个长达两里的铁幕,以便新月之弯形成。

两百步!对向冲撞的西凉军与安息大军,相去两百步。

在这时,沃洛吉斯四世、小沃洛吉斯、帕拉亚斯、提里德特、利斯乌斯、阿尔达班等安息领军者,都注意到了西凉军一个怪的举动:西凉军军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负责拱卫军的左右两翼已经远远地被抛在其后。除了罗马军团和国古代一些特定的阵型外,所有军队的弱点都在两侧,极其容易被切入。而西凉军的军却和左右两翼相去甚远。这样,左右两翼根本来不及保护军薄弱的两侧。

小沃洛吉斯开始变得有些担忧了,害怕这是凉公刘范的‘阴’谋,于是派人去询问沃洛吉斯四世是否改变战术。但沃洛吉斯四世对此的回应是继续向前冲锋,仍然直取西凉军军。因为除了小沃洛吉斯外的安息将帅都认为,西凉军之所以有这一举动,证明他们之前的预判是准确的:刘范的战略意图是要利用军与安息大军一决雌雄。而安息将帅们在明知其军是最强的‘精’锐,仍然选择了遂了刘范的意。因为他们不相信三十五万安息铁骑会冲不破七万骑,只肯相信刘范的军一遭重创,其薄弱的左右两翼不再是个威胁。很有可能,其左右两翼会不战自溃,四散奔逃。

于是,安息大军继续保持军、左翼和右翼齐攻西凉军的冲锋。刘范的身体随着黑云马快如闪电、迅入惊雷的飞奔,有规律地晃动。但刘范却一直面带笑意,尤其是当他看见两军远处的伊列骑兵仍然纹丝未动时。战场,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将整个世界吞没。在如此大的战争,贵山城在摇摇‘欲’坠,战场在阵阵颤抖。

见时机成熟,刘范回首示意典韦发号施令。典韦会意,立即从马鞍取下一支绿旗。那面绿旗一举,看到命令的七万西凉‘精’骑立即都勒马停下。顿时,军一刻还如战车般一往无前,这一刻旋即停下,再也不动了。

然后,七万骑兵都下了马,居然把二十多万匹战马赶到身后去,最后七万骑兵居然面对着安息大军的铁蹄列队结阵!

安息骑兵均为之一惊!西凉人居然放着战力强劲的骑兵不用,妄图以步兵方阵来抵御三倍兵力的安息铁骑?!而且安息骑兵们再一看,这刘范也太不讲究了,布成方阵,居然没有装备长枪!而且他只有在方阵外围布置着一溜大盾,但那大盾在安息的重骑兵面前是一层纸,一捅破。

对此,小沃洛吉斯警惕起来,派人去提醒沃洛吉斯四世下令大军减缓冲锋之速,以观西凉人之变;‘波’斯王利斯乌斯也派了人来劝沃洛吉斯四世小心为。沃洛吉斯四世也甚觉不妙,派人去命冲在最前面的重骑兵大将弗尔拉斯减缓冲速。但弗尔拉斯以开弓没有回头箭:全军已经冲锋,且锋锐的前军已经快要撞入西凉军军之,若停下攻势会致使大军一时不得转圜、人马尽相践踏为由,拒不从令。沃洛吉斯四世一听,觉得弗尔拉斯的话有道理,下令继续冲锋。

见安息大军没有改变其冲锋之势,刘范松了口气。他率领虎卫军三千骑驻马于军之左,军七万骑已经布好了弓弩大阵,人人都在引弓搭箭,将一捆捆的箭矢放好。

远看冲来的安息三十五万骑,笼罩在卷起沙尘之,不可胜数的金‘色’尖顶头盔在沙尘之隐隐若现,这七万西凉常备军并没有慌‘乱’,毕竟他们是在田丰等将的率领下,打败过三国联军和大月氏军的军队,面对安息大军的浩大声势并不觉得恐惧。七万人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份内之事,有的躺倒在地、用双‘腿’蹬开蹶张弩;有的整理箭矢、将箭矢装填入弩;有的一手持标枪、一手顶住大盾。

刘范耐心地等待军的布置,见军将士已经基本准备好,无数的弓弩箭头莹莹反光,回首一看,他的左右两翼也已经展开了双翅,其前军的连环马正如一堵墙般整齐又快速向安息大军推去,连环马的枪骑兵也都将马槊平举于腹部,等着用马槊挑破刺穿敌军的肚子。刘范欣慰地点点头。更让刘范欣慰的是,左右两翼渐渐地展开,其两边的骑兵装备的战马要优于其他,故而两边的骑兵跑得更快些,故而左翼之形如一个乀,右翼之形如一个乛;其第二列、第三列的‘操’持着马槊的连环马尽皆涌至最前排,左翼和右翼各绵延三里之长。

这样的距离,足够将足足数十万人马给包个饺子。刘范暗忖。

再回过头来看安息大军,前锋距离军弓弩大阵只有区区一百七十步了,已经进入蹶张弩的‘射’程了。于是刘范奋然下令,道:“蹶张之士,‘射’!”

“咻咻咻!”话音未落,先有五千蹶张弩弓弦一弹,‘射’出五千支箭。箭雨划破天空,向安息大军的前锋扎去。瞬间,安息大军便有两千多重骑被‘射’穿铠甲,重重地摔倒在地,导致前锋之势猛然一顿。

弓弩大阵遵循着刘范的渐次发‘射’的战法,如蹶张弩分成两队。第一批一万骑发‘射’后,紧接着第二批弩手又发‘射’五千支箭。蹶张弩带来的强劲弹力,使箭矢附加了强大的冲击力。箭雨一下,安息前锋的重骑兵又大损两千余人,让安息大军与军之距多出了二十多步。

第六百四十四章 箭雨之下

惨重而骤然的伤亡,让安息大军大吃一惊。。。!但箭雨间隔一两瞬,又接踵而至。刺耳的箭矢划空声一消失,“噗噗噗”的入‘肉’声响起。又是一大片的重骑兵倒在了冲锋的路,前锋又为之一空,仅有数十个幸运的重骑还在顽强的冲锋,他们的周围人和马的尸体横七竖八。

原来如此!凉人妄图依靠弓矢,抗拒安息大军之冲锋。沃洛吉斯四世大惊,但却也是大怒。下令安息大军加快速度,一定要冲过箭雨,杀入敌军的军之。此时的安息人都知道,凉人所凭恃者,便是万千弓矢释放而出的重重箭雨。而只要他们足够顽强、不惧生死,冒着箭雨冲入其阵,其军必败。因为其军人人都‘操’持着弓弩,一旦安息骑兵杀至,弓弩是挡不住弯刀和长枪的。

于是,安息大军如一头狂奔的犀牛,浩浩‘荡’‘荡’地杀向西凉军军。但因用了刘范的分批渐次放箭的战术,西凉军得以一面源源不断地‘射’箭、一面最大程度地保存体力。

一片片由箭矢组成的乌云,源源不断地自西凉军军头顶冒出来,排着队地飘到安息大军的头顶,然后猛然下坠,将安息大军钉死、‘洞’穿、划破皮‘肉’。面对蹶张弩发‘射’的箭,安息重骑的铠甲如纸糊的般,一被‘射’便当即‘洞’穿,把安息士兵的‘肉’躯殷勤地出卖给西凉军之箭。安息重骑一个个被‘射’,嘴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之后如风靡麦田般,安息重骑一个接一个地向后仰面倒下,又跌下马背,摔得粉身碎骨。安息军前锋的沙尘遮天蔽日。只因倒下的士兵和战马太多了,一具具尸体竟相倒下,‘激’起沙尘飞扬。

大军前锋的伤亡,反而让沃洛吉斯四世益加愤怒。安息大军仍然是开足马力,向西凉军军冲去。但蹶张弩发‘射’出的箭雨,一‘波’一‘波’地从弓弦弹开,因分批得当,箭雨从未停歇。每隔一两瞬,会有一‘波’箭雨‘射’出。安息骑兵还来不及为在第一‘波’箭雨下丧生的袍泽哀叹,第二‘波’箭雨的到来,让他们哭爹喊娘、‘交’相坠马。

刘范冷静地观察着安息大军的情况,看向安息大军,他并不是注意着安息大军的伤亡,而是一直看着一条线,一个距离。那个距离,是他估算出的蹶张弩的‘射’程,也是距离西凉军军一百五十步。当充当安息前锋的重骑兵的马蹄纷至沓来,跨过那条线时,刘范挥动一面金麾。麾,是指挥旗。金麾一下,‘操’持蹶张弩的士兵发‘射’第一‘波’箭雨,然后负责辅助他们装填箭矢的袍泽赶紧再把箭矢给搭弓弦;第二批次的士兵再得到第一批次的士兵已经准备好的手势,立即释放第二‘波’箭雨。如此反复。

箭雨纷至沓来,接踵而至,让安息重骑在距离西凉军军的一百五十步和一百四十步之间,尸体横七竖八,血染黄沙。然则没有停下的命令,安息重骑仍然是舍生忘死地顶着箭雨向前杀去,战马踏着血液流成的小河,‘激’起血‘色’‘浪’‘花’朵朵。

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内,在蹶张弩的渐次‘射’击下,安息前锋重骑倒下了一万四千多人。原本安息大军锐不可当的冲锋之势,在箭雨之下消失殆尽。面对西凉军军的箭雨战术,安息大军有的惊恐万状,有的怒不可遏。安息大军的将帅都是后者。他们绝不相信,堂堂三十五万骑,会挡不住区区几万支箭?

沃洛吉斯四世严令弗尔拉斯加快冲锋。于是安息重骑只能狠下心来,用尽力气‘抽’打战马,让战马以全速向西凉军军奔去。但战马再快,也快不过飞翔的箭。箭雨之下,安息重骑损失惨重,人马尽皆倒地,‘激’起黄沙扬起。

但安息重骑的冲锋,也不是毫无用处。有数百重骑幸运地在重重箭雨下活了下来,如疾驰的列车向着西凉军军撞去。沃洛吉斯四世遥看那幸存的数百骑,突然信心十足:西凉军的箭雨再犀利,也不可能将他的前锋杀绝;每次箭雨之下都会残存下数十人,这样慢慢积累下来,会累积成数百、数千人。相反,西凉军也会越来越吃力。这样,安息大军一定能冲过恐惧的弓矢‘射’程,杀入军之内。

但被沃洛吉斯四世寄予厚望的那数百骑,一冲近双发弩的‘射’程,便被‘射’成刺猬,无人生还。但沃洛吉斯四世毫不介意。他有三十五万骑,他认为,只要他肯付出几万骑的伤亡,一定能积累起数千骑冲过凉人的弓矢‘射’程。

于是,沃洛吉斯四世大手一挥,派出更多的骑兵冲向西凉军军。面对安息大军加大了攻势,刘范仍然是沉着地挥动着金麾。金麾每次一被挥下,弓弦弹飞,箭雨骤起,敌军‘射’,人马坠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战场,悲壮的一幕演着:安息骑兵人人咬着牙、硬着头皮、嘴里高喊着口号,义无反顾、舍生忘死地向西凉军杀去。但西凉军之箭,带着西凉军士兵的恨意和锋锐的箭头,向他们袭来。安息骑兵一批接着一批被‘射’死,竟相倒地。安息大军的伤亡,一点点地加剧。

没过多久,安息的重骑死伤殆尽,两万多人马的尸体,将沙漠染红了一大片。沃洛吉斯四世又是发怒,命更多的骑兵继续发起冲锋。这次,他不仅增加了自正面冲锋的骑兵,还增派了两支骑兵从左右两面向西凉军杀去。

这样,安息大军冲锋的面积加大了数倍,让西凉军军的防守变得更加力不从心。冲锋的安息前锋,有约十万骑之多。这时,刘范的心弦开始有些紧绷了。因为沃洛吉斯四世这一招,让在箭雨下幸存并快速冲过蹶张弩的‘射’程的安息铁骑,骤然加增。

但刘范又不是只有蹶张弩。刘范又下令让双发弩发‘射’箭矢。‘操’持双发弩的军士有四万人;更近的还有敦煌弩。

第六百四十五章 危机降临

安息大军的战术改变后,冲锋于前的安息骑兵不仅成倍增加,而且冲锋的面变得更为宽广。。。手机端m这意味着,西凉军的箭雨变得稀疏,不敷使用。

刘范便下令‘操’持双发弩者渐次放箭。双发弩有四万具,一‘射’双箭,是汉军常备武器。李陵曾以此器,以五千步兵硬抗匈奴单于的十万骑,‘射’杀匈奴三万人马。最后还是因为投敌的一个军侯,向单于泄‘露’了李陵已经没有箭矢的秘密,李陵方降。

双发弩在李陵手大放异彩,在刘范这里,其威力更向发挥了一步。刘范紧急命令‘操’持双发弩的士兵分成三部,一部防守正方、一部防守右方、一部防守左方,以应对三面冲锋的安息骑兵。而每一部分为三个批次,轮流开弓‘射’箭。

在短促的改变阵型后,蹶张弩和双发弩发出怒吼,牛筋制成的弓弦强劲有力,猛然弹飞箭矢。箭矢纷纷‘射’安息骑兵,安息骑兵发出绝望悲怆的惨叫声,战马也痛得嘶叫起来。被‘射’杀的安息骑兵更多了。

但安息骑兵仍然不曾停下冲锋的步伐。前面的骑兵被‘射’死倒地后,后面的骑兵纵马踩着前军的尸体,前仆后继地发动冲锋。这让刘范不得不感叹,安息骑兵果然是‘精’锐之师。要换做是他的屯田军,恐怕早已崩溃了。这时,刘范十分庆幸没有让屯田军同安息骑兵硬碰硬。因为那样的话,此战必败。

安息骑兵的伤亡陡然大增,但冲过蹶张弩之‘射’程、又冲过双发弩之‘射’程的安息骑兵也大为增加。有数千安息骑兵冲进敦煌弩之‘射’程,距离西凉军军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八十步。八十步,刘范能看见安息骑兵脸的怒意,和他们手的刀枪。此时,安息大军全军都被西凉军军的箭雨攻势触怒了。人人皆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人在箭雨下退缩。

刘范又令敦煌弩兵开‘射’。敦煌弩一‘射’五箭,一举将七十步开外的安息骑兵‘射’倒在地。刘范远远望去,只见西凉军军与安息大军之间,人马尸体尸横遍野,扎于地和尸体的箭矢如草丛般密集。

但安息人,至沃洛吉斯四世,下至普通士卒,都是大怒。安息骑兵根本不顾伤亡,疯狂地向西凉军冲锋,如狼奔豕突,排山倒海。渐渐的,安息大军的冲锋之势,渐变狰狞。蹶张弩、双发弩和敦煌弩一齐发‘射’,也几乎快要抵挡不住。因为安息骑兵实在是太多了,箭雨重重,也根本‘射’不完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安息大军的伤亡继续加重着。但慢慢的,敦煌弩居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在其‘射’程存活的漏之鱼越来越多,刘范大为震惊。有数百安息骑兵连续越过三种弩的‘射’程,冲到了西凉军军三十步之遥。

刘范紧急下令让‘操’持标枪者投掷标枪。安息骑兵冲锋的阵势,让前排的标枪兵深感恐惧慌‘乱’。但数千标枪,还是顺利地将数百安息骑兵钉死在西凉军阵前。

刘范呼出一口气,又见沃洛吉斯四世在其军之高呼着什么。沃洛吉斯四世其实是在高喊着,敌人的箭矢再多,也挡不住更多的安息骑兵。只要继续冲锋,一定能杀破敌军。

沃洛吉斯四世的话,鼓舞了安息大军的士气。安息骑兵继续狼奔豕突地向西凉军冲去。这时,西凉军军只能也使尽全力。蹶张弩、双发弩、敦煌弩和标枪,各自一‘波’一‘波’地发‘射’着,将在各自的‘射’程内的敌人‘射’得倒下一大片。

这时,西凉军军面对安息大军变得十分吃力。箭雨再多,却也‘射’不尽敌军,总会有一小撮安息骑兵逃过一劫。安息骑兵在蹶张弩之‘射’下,若被‘射’死千骑,有百骑未死,如晋级一样地闯入双发弩之‘射’程,然后又有十骑存活,晋级到敦煌弩‘射’程;紧接着,又有一骑晋级到标枪‘射’程。

这样,冲到西凉军阵前的安息骑兵一点点地增加,西凉军被一举冲破击溃的几率大增。刘范也不敢如之前一般风轻云淡了,而是急的满头大汗,心里期盼着最坏的结果不会出现。一旦箭雨挡不住安息大军,军一败,那全完了。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安息大军已经被‘射’死了六万骑之多。战场的尸体多得让安息骑兵无从下脚,时常有战马因踩到尸体而摔倒。但沃洛吉斯四世的怒意却慢慢减少了。因为他能看出西凉军的弓弩大阵越来越力不从心,他的前锋距离弓弩大阵越来越近,几乎都快要冲进大阵之了。他坚信,只要保持着这样的势头,这一仗他赢定了。

刘范紧锁眉头。在他的指挥下,弓弩大阵一开始将安息大军牢牢地控制在一百步开外;但随着安息大军全力冲锋,弓弩大阵只能勉勉强强将安息大军‘射’在三十步开外。

三十步,成了西凉军军的生命线。但安息大军势头不减,冲过三十步之距的安息骑兵陡然剧增。标枪兵们使劲全力,才能用飞掷而出的标枪,把安息骑兵‘插’死、钉死在冲锋路。

安息大军舍生忘死的前锋,冒着遮天蔽日的箭雨,越过了西凉军的三十步之距。西凉军军虽然是分批渐次发‘射’箭矢,人数有七万之众,每‘波’箭雨也有两万多支,但也渐趋势颓。安息大军的人海优势,逐渐体现出来。他们如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安息骑兵如草,西凉军之箭雨如镰。西凉军之箭刚把收割完这一茬,紧接着另一茬又从地里冒了出来。

慢慢的,安息骑兵又将距离推进到了十五步之遥。甚至有几十个安息骑兵都冲到了大盾之前,挥舞着手的弯刀,把十数面大盾砍得稀巴烂,又砍死了十几个标枪兵。

西凉军军由此被打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安息骑兵将轻而易举地冲入军之,将弓弩兵踏成‘肉’泥。西凉军军的士兵们大吃一惊,稍显慌‘乱’。危机降临。

第六百四十六章 包围渐成

安息骑兵砍到了十几面大盾,叩开了西凉军的阵型。品書網眼看安息骑兵要冲入军之,刘范大为震惊,连忙命令一旁的虎卫军前杀敌。三千虎卫军在典韦的率领下,立即从一旁冲击阵前的数百安息骑兵。一个冲锋,虎卫军挥舞着弯刀从安息骑兵身边经过,弯刀一挥一劈,把这数百骑都砍下了马背。虎卫军飘然而去,绕过西凉军阵前,奔到了弓弩大阵的另一侧,徒留下一地的安息骑兵的尸体。

危机来得突然,却也去得突然。刘范长呼一口气。抬手一抹脸颊,却发现他的脸早已是汗涔涔的了。要不是还有虎卫军在,后果不堪设想。但安息骑兵的势头仍然强劲有力,虎卫军刚一退去,标枪兵又拦不住了。又是数百彪军冲至阵前。虎卫军再次出动,从大阵侧面如风杀来,又杀败了企图攻破弓弩大阵的安息骑兵数百骑。

但刘范深知,再这样下去,安息骑兵迟早能顶住重重箭雨的‘射’击,冲破虎卫军,一举把他的军弓弩大阵撞得稀巴烂,把他的‘精’锐铁骑踏为齑粉。

此时,安息大军所有的注意力全然被吸引到了西凉军军这里来,残存的二十七万安息铁骑都集在向着军的冲锋路。

这时,沃洛吉斯四世才发现,他的盟友伊列军队居然只是挪动了几十步,停在战场远处,驻军观望。沃洛吉斯四世深感不好,下令让小沃洛吉斯、提里德特、阿尔达班等将军率领各部全军出击,他要一举击溃刘范的军。

刘范一看,安息大军的冲锋更加骇人。数十万大军如大‘浪’‘激’流般,势不可挡地向军冲来。而这时,军早已是‘精’疲力尽,力不从心。

刘范只能向身后看去。此战取胜的希望,都寄托在左右两翼。此时,左右两翼早趁着军把安息大军死死拦在阵前的时间,完成了新月阵的构建。左右两翼如两把弯刀,从安息大军的两侧向之冲来。于是,刘范命人树立起一面红旗。红旗,是合围安息大军的一信号。

沃洛吉斯四世、小沃洛吉斯、阿尔达班等安息将帅大惊失‘色’!在全军被西凉军军的箭雨杀得始终不能前进的时候,其原本处在军之后的左右两翼,此刻已经汹汹杀来。而且,其左翼正猛然向安息大军之右杀来;右翼也向大军之左杀来。两翼绵延着数里之遥。安息将帅们一看,若是两翼同军结合在一起,那西凉军形成了一轮新月,将要包围安息大军。

这时候,刘范的战术终于被安息将帅们领悟了:刘范是以军突前,来吸引安息大军全军杀来,让其左右两翼在后得以从容地布开阵势;又以强劲有力地弓弩把安息大军死死地拦下,使之难以转圜;而这时,其左右两翼早已张开,如一个血盆大口即将把安息大军整个吞下。

但现在才想明白,还是太晚了。沃洛吉斯四世刚下令让安息大军收兵后撤,如两道铁幕的西凉军左右两翼的骑‘射’,把安息大军的两侧‘射’得七零八落。天下除了罗马军团的方阵,没有哪支军队没有冲锋时侧翼薄弱这个死‘穴’。安息大军也一样。

在军岌岌可危时,张辽、张郃、赵云、庞德、徐荣和阎行六将,终于率领左右两翼朝安息大军袭来。一见左右两翼冲前来,安息大军立即停止了对军的冲锋。其实安息大军再冲锋几次,足以把军撞得粉碎。

左右两翼都冲到了距离安息大军两侧五十步的距离,并且长达数里的阵型,已经快要把安息大军给包圆了。六将悍然下令四十八万*。虽然屯田军的骑‘射’本领不是很纯熟,但这一骑‘射’,凭借他们的数量优势,还是把安息大军的两侧‘射’得倒下一大片。安息大军也是‘精’通骑‘射’的,也回箭‘射’击,但给屯田军组成的两翼造成的打击远远不如他们的死伤多。

这时,安息大军的士气陡然下降。方才冲向军的汹汹气焰,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安息大军人马惧惊,人人都是手忙脚‘乱’地勒马回转、准备后撤。

沃洛吉斯四世环顾四周,西凉军已经呈现出了包围安息大军的架势,西凉军的刀锋距离安息大军只有短短二十步之遥了!

沃洛吉斯四世大呼后悔!他这是了刘范的当,进了刘范的圈套了。安息大军快要陷入重围,而且侧面还十分薄弱。看来这一仗,安息帝国是注定失败了。

除了加紧逃跑回大营外,沃洛吉斯四世没有别的选择。安息骑兵也都吓得‘乱’成一团,人人都拼命地向后方大营的方向跑去,让安息大军的阵型陷入了大‘乱’。

这时,沃洛吉斯四世忽然听见一阵阵惨叫声。一看,是西凉军的左右两翼冲破了安息大军的左右两侧,把安息大军撞得稀巴烂,而安息大军薄弱的左右两侧却毫无还手之力。

小沃洛吉斯急忙驰马而来,大喊道:“父王,不好了!西凉军的左右翼势不可挡,我军败了!”

“顶住!给我顶住!无论如何也要把敌军顶住!”沃洛吉斯四世大吼道。

“父王,我军顶不住!西凉军的左右两翼的前锋,他们都是五骑用绳子串联起来,五骑共同冲锋杀戮;而我军都是散的,根本不是他们那怪战术的对手!”小沃洛吉斯也发现了连环马的威力。

沃洛吉斯四世一看,果然,西凉军前军都是整整齐齐,每五骑为一排,五骑共同冲锋,将马槊平举着,把安息大军刺得纷纷落马;而由于五骑相连,安息骑兵却很难能冲进西凉军之;而西凉军的马槊又安息的长枪要长得多,安息骑兵还刺不到西凉军士兵,西凉军士兵的马槊已经把安息骑兵捅穿了‘胸’膛。

多达十万的连环马一冲锋,与安息骑兵短兵相接,当即把安息骑兵杀得大败。刘范看着安息骑兵在严密的连环马的冲击下,不断被捅死、不断往后推却,发出大笑。

第六百四十七章 败局已定

连环马的要求十分严苛。。。品書網要求达到五匹马的四蹄能够同时行动,踢蹬的动作必须完全一致。若是其一匹马的动作与其他四匹马的有差别,很容易使整个连环马的速度变慢,甚至会导致五匹马大‘乱’。这样,连环马反而不战自败。而能使连环马达到进退自如、动作一致的,天下只有西凉军的唯一一部重骑兵,常由马超率领。

刘范下令让十万骑结成两万组连环马,自然不可能让十万骑都训练达到西凉重骑的水准。这两万组连环马,只是堪堪训练到能够冲锋、战马的动作没那么无序的程度而已。故而,这两万组连环马虽能冲锋,但速度起单骑,要慢许多。

但即使如此,连环马还是让骤然相遇的安息骑兵大败。这时,安息人才明白,为何在开战前西凉军的阵型看起来如此整齐,整齐得如一堵墙。当这堵墙推进时,而且墙面还‘插’着数不尽的枪头时,安息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坐等被枪头捅进身体。当然,骁勇善战的安息骑兵也并非坐以待毙。他们都试图冲破连环马的结阵,冲进西凉军阵。但连环马牢固的结阵,始终死死地把安息骑兵挡在阵前。即使偶尔有人真能把连环马杀败,但连环马结阵之后是为数众多的刀骑兵。安息骑兵根本反冲不了西凉军。

看着安息大军被连环马‘逼’得后退连连,小沃洛吉斯焦急地喊道:“父王,我们怎么办?”

“全军听令!回马‘射’!”沃洛吉斯四世高声下令道。

事到如今,沃洛吉斯四世唯一的凭仗,是曾经击败过克拉苏的安息回马‘射’了。

一声令下,一败涂地的安息骑兵纷纷扔下刀枪,手忙脚‘乱’地摘下弓箭,随着将军们的命令朝西凉军齐‘射’。

顿时,连环马身后的刀骑兵被‘射’倒一大片,因为他们没穿着明光铠。而装备明光铠的连环马枪骑兵却损失极小。沃洛吉斯四世这才松了口气。

安息骑兵频频放箭,致使西凉军开始出现了成千万的伤亡。伤亡率是所有的成败的关键!故刘范大怒!下令让军的弓弩手收起弓弩,马;又命连环马砍断绳索,恢复成单骑状态。

环顾四周,见西凉军两翼加军,已经以一个新月之形,将安息大军收入囊,安息大军之败,几乎已然可见。

刘范奋然‘抽’出腰间宝剑,向着全军高喊道:“将士们,我军即将克敌制胜!现在,我军只要发动总攻,敌军必败!”

全军为之一振。刘范又高喊道:“全军听令:出击!孤与众等同在!若孤前进,追随孤;若孤后退,阵斩孤;若孤受伤,护卫孤;若孤阵亡,祭奠孤!”喊声高亢入云,借助铁皮卷成的巨大的扩音器,战场大多数人都能听到。

听了刘范的话,全军士气大振,所有士卒均忘我地高声回应道:“遵命!”

“好,给我杀!”刘范嘶声高喊,喊声如雷。他话音未落,立即催动黑云马,率先杀向已经‘乱’作一团、惊惧不已的安息骑兵。

西凉军全军一看,刘范跨着骏马,一人单骑杀向安息大军阵,宝剑左右开弓、下翻飞,立即杀死了十几个安息骑兵,英勇无畏。主帅如此,士卒们的士气更高了。西凉军立即人人奋勇争先,争先恐后地杀奔安息大军,全军压。

安息大军本人陷入重围,惊惧不已;西凉军再全军压,安息士兵的恐惧更无以复加了,人人争相逃跑,‘乱’成一团,不断有人被互相践踏而死。

此时,从天空看,西凉军已经把安息大军给四面包围起来,从四面八方向安息大军发动疯狂的进攻。西凉军发动了猛烈的冲锋,将安息大军杀得大败,把他们不断地挤在垓心之。原本安息大军松散的阵型,被西凉军那么一冲撞,顿时被挤得严密起来;加之安息骑兵都不敢同西凉铁骑短兵相接,一味地向后退缩,安息大军的阵型马变得紧密起来,阵居然达到了人马摩肩擦踵的程度。

刘范一马当先,驾驭着黑云马,飞快又灵活地穿梭在安息骑兵之间,手宝剑不断挥舞,凡是挡住他去路的敌军,都无一例外死在他的剑下。此时,西凉军已经不需要他的指挥了。西凉军只要不断地往前冲,自然能把陷入重围、瓮之鳖的安息大军杀得惨败。于是刘范索‘性’单骑杀入敌军阵,尽情享受这场他筹谋已久的杀戮盛宴。

全军都在将军校尉们的率领下,如海‘浪’般涌向敌军,或用马槊、或用弯刀、或开弓矢,杀得敌军如刈麦般纷纷倒下,‘逼’得安息大军频频后退,其势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势如破竹。而典韦却发现,主帅刘范一个人单骑杀入敌军阵,让典韦大吃一惊。

他连忙率领虎卫军紧追刘范,生怕敌军伤害到刘范。虎卫军是西凉军之‘精’锐,远胜于安息骑兵。三千骑便跟在刘范和典韦的身后,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刺入安息大军。

刘范正在安息军杀得‘性’起,酣畅淋漓。手的宝剑狠狠一劈,把阻拦他的一骑劈成两半;黑云马又一冲,将一个坠马的安息士兵撞得远远弹开。温热的血液,像雨滴一样淋在刘范的剑刃和身,让他成了个血人。

安息大军根本无人能挡住刘范。刘范在极短的时间内,挥剑斩杀了数十骑,杀到安息军深处。刘范猖狂地发出大笑,为自己的战绩感到兴奋。正当刘范又把一骑砍掉首级,突然,从人群闪出一骑,刺来长枪,险些刺刘范的首级。

刘范一惊,‘抽’回宝剑,格挡住锐利的枪头。斜睨一看,是一个安息帝国的大将,正是马尔吉亚那总督阿尔达班。阿尔达班是个极为高大健壮的汉子,短髯满脸,高鼻深目,双臂长而结实,手的长枪极为犀利。他见刘范居然不带一个‘侍’卫,敢杀去入军、如入无人之境,大怒,想要一举杀掉刘范,开挽回安息的败局。

第六百四十八章 闯阵擒将

刘范是西凉军的主帅,也是凉国的主宰;而且能在刚刚刘范的鼓舞下看得出来,他是西凉军的灵魂和主心骨。,。手机端m一旦刘范见杀见擒,西凉军一定会阵脚大‘乱’、群龙无首。这样,一败涂地的安息大军能够击败西凉军、扳回胜局了。阿尔达班如是想着。

于是,阿尔达班奋然向无人能挡的刘范杀来。他见刘范居然使一口宝剑,又见刘范他瘦弱得多,觉得刘范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刘范陡然遭遇阿尔达班,能从格挡他的长枪判断到阿尔达班的臂力并不如他。于是刘范想生擒眼前看似‘挺’粗壮的安息大将。

刘范故意示弱,面对阿尔达班咄咄‘逼’人的长枪,他最多只是挥剑将枪头打开,而并不反击,隐藏起实力,使阿尔达班放下戒心。阿尔达班频频‘抽’长枪刺向刘范,又频频被刘范使剑打开。但阿尔达班能从刘范绵软的剑感受到刘范的气力并不大,每次他打开他的长枪,只是稍稍打歪而已。次次都被‘荡’开长枪,这让阿尔达班开始烦躁起来。于是阿尔达班悍然使出全力,挥动长枪往刘范的腰身扫去,想要一举打断其腰。

谁知刘范眼疾手快,绰来长剑,猛然一击,将阿尔达班的长枪远远的打开。阿尔达班没有防备,紧握长枪的双手被刘范之剑狠狠一震,疼得他撒手放开了长枪。刘范见机,立即飞马杀到阿尔达班的跟前来。阿尔达班还为长枪被打落而惊讶,突感脖子一凉,他惊看,刘范已经到了他跟前,手的长剑搭在了他的肩头,剑刃贴着他的脖子。

阿尔达班大惊失‘色’!他下意识一颤动,又感到脖子传来痛感。他一看,是刘范微微一发力,剑刃浅浅划破了他的皮肤。

刘范冷冷地盯着阿尔达班,阿尔达班再不敢动了。突然身后响起典韦的怒吼,刘范知道是虎卫军赶来了,他便飞起一脚,把阿尔达班踹下马背。刘范喊道:“与孤绑了!”

便立即有两名虎卫军军士跳下马背,从背后‘抽’出长绳,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尔达班反绑双手。典韦冲到刘范身边,埋怨说道:“主公,你可是三军主帅,怎能一个人冲进敌军的阵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可如何向三军将士‘交’代啊?”

刘范毫不在意,笑道:“怕甚?有你在,孤有何所惧?”

“主公快看!”典韦忽然惊叫道,手指着前方。

刘范往前看出,典韦粗声粗气地道:“安息的皇帝老儿在那!”刘范一看,果然,沃洛吉斯四世正立于象征着安息帝国的大麾之下,大麾绣着一只金‘色’雄鹰。沃洛吉斯四世正焦急地叫喊着什么,看样子是在给溃败的安息大军下达命令。

“好!”说着,刘范要策马奔向沃洛吉斯四世。

但黑云马却没有动。刘范低头一看,原是典韦勒住了缰绳。典韦傻笑着说道:“主公既然都擒住一贼将了,别和俺争功了,还是把那老儿‘交’给俺吧!”

刘范知道他是不想让他再身犯险境,说道:“好吧!恶来可一定要擒住沃洛吉斯!”

“喏!大军还需指挥,主公不如回阵前去吧。”典韦巴巴地望着刘范。

刘范没得办法,只好纵马走出安息阵深处,沿途又顺手斩杀安息十几骑。

此时,西凉军已经把安息大军团团包围起来,把残存安息大军二十三万人‘逼’得挤成一团,人马摩肩接踵,动弹不得。六将下令让西凉军朝安息大军放箭,安息大军反击不得,许多人害怕得跳下马背,躲在马肚子下。当刘范悠闲地走到阵前时,却不知沃洛吉斯四世等人已经急的如热锅蚂蚁一样的。

利斯乌斯了一刀,被一名西凉军小校削去了手臂的一块‘肉’,让他痛叫不已。他对正在小沃洛吉斯举起的盾牌下躲避弓矢的沃洛吉斯四世喊道:“陛下,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精’通回马‘射’的安息大军与西凉军对‘射’,却落入了下风。因为好像西凉军早知道他们的绝技,故而都装备了骑盾,能有效保护半身。又被西凉铁骑层出不穷的刀骑兵和枪骑兵猛烈地冲杀,安息大军的箭雨稀疏很多。在西凉军淋漓的箭雨下,沃洛吉斯四世都不敢直起腰,怒吼道:“这还用你说吗!”

利斯乌斯说道:“那陛下,不如命令防守大营的米底步兵出营来支援我们,解救重围!”

“不行!”小沃洛吉斯高喊道。

弗尔拉斯如杀猪一样尖叫道:“殿下,为什么不!我军快要被敌军杀光啦!”

“姐姐还在营里。若是‘抽’调五万步兵出营,她一个弱‘女’子,谁去保护她?”小沃洛吉斯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挂着你姐姐?你没看到我们的大军快要全军覆没了吗?敌军把我们重重包围起来,我军将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再不冲出重围,我们的帝国玩完了!”沃洛吉斯四世劈头盖脸地骂道。

“不,父亲。不能‘抽’调米底步兵同各城步兵出营支援,不仅是为了姐姐,也是为了大局。”小沃洛吉斯一边顶着盾牌,一边嘶声力竭地喊道。他能感受到盾牌被‘射’了许多支箭,箭矢“叮叮咚咚”地‘射’在盾牌,让盾牌越来越重。

“你倒说说,什么大局?”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他能明显感到,他的继承人虽然才十五岁,但经历了这一败仗后成长了许多,或者说才能彰显了出来。本来若是他采取小沃洛吉斯的计策,攻击西凉军薄弱、无战力的左翼,而非‘精’锐的军,那这一战他赢定了。

“因为米底步兵和各城步兵一旦出营,我军的大营无人防守。若是让刘范攻破我军的大营,夺走我军的倚重粮食储备,算米底步兵解救了我军主力的重围,没有大营,我军只能溃逃。这样,我军不是输的更彻底吗?”小沃洛吉斯吃力地举着‘插’满了箭矢的盾牌,保护着他和沃洛吉斯四世的身体。

第六百四十九章 突围妙计

这一句话,如一个大耳刮子,把意图‘抽’调守营部队解围的安息将帅们给扇醒了。。。!

弗尔拉斯和利斯乌斯都无言以对。沃洛吉斯四世说道:“那听你的,我军该怎么办才能杀出重围?”

小沃洛吉斯抬头看了看安息大军,在溃败的大军扫视一周,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是两万骆驼兵。他们骑在高高的阿拉伯单峰骆驼,在安息大军鹤立‘鸡’群。其他部队被西凉军一直反复冲杀,损失惨重;而那支骆驼兵却死伤较轻,没被西凉军冲杀;相反,西凉军却躲得他们远远的。小沃洛吉斯知道为何西凉军一直避着他们。

小沃洛吉斯说道:“父王快看!我军有骆驼兵!”小沃洛吉斯拿手一指骆驼兵两万多骑。

这时,大家恍然大悟。提里德特说道:“对啊!骆驼身有一股强烈难闻的气味,人可以忍受,但战马对那种气味深恶痛绝,绝不会靠近骆驼一步。虽然骆驼兵是骑兵慢了一大截,但如果以骆驼兵为前锋去冲击敌军的重围的话,敌军的战马一闻到骆驼的气味,一定会退避三舍,给我军让出一条路来的!”

“是啊!如此绝妙的主意,为什么我没想到呢?”帕拉亚斯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点点头,说道:“好!小沃洛吉斯,由你去统领骆驼兵,给我军杀开一条生路。”

“是!”小沃洛吉斯十分兴奋,纵马向骆驼兵挤去。

再回过头来看刘范这边。刘范见安息大军在西凉军的冲杀下,人数已经锐减至二十一万多人,而不论是常备军还是屯田军,伤亡都极其微小。刘范暗想,他苦心经营,终于没有白费。屯田军的伤亡很少,而在与安息大军‘交’战的过程海积累下来众多宝贵的实战经验。经过这一仗,屯田军褪去原来童子军的青涩,开始变得如常备军般的老练成熟。以后,屯田军列入常备军,常备军的战斗力会不降反升。这是刘范要达到的结果。

再看安息大军,连屯田军都能轻松把他们冲杀击溃,已经不足为虑了。故而刘范对战局已经不太关注了,觉得安息大军必死无疑。刘范在考虑,等下是‘逼’迫沃洛吉斯四世投降,还是直接再给屯田军一点实战的经验,让屯田军把瓮之鳖的安息大军屠戮殆尽。

这时,田丰策马奔至刘范面前来,说道:“主公,安息大军陷入我军重围,必败无疑。主公可速速令一将提领一支彪军,前去袭取敌军大营!休大人得报,言其营尚有数万步卒坚守。”

刘范哈哈一笑,说道:“田元皓啊田元皓,没想到你向来计谋百出,如今竟给孤提以如此小计?”

田丰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的计策在刘范这里只是小计。田丰说道:“主公已有良策?”

“袭取安息军营,何须我军出马?”刘范笑道。

“对啊!伊列人还在!属下真是糊涂了。”田丰恍然大悟,抚额大叹。

刘范说道:“既然安息军营还有数万步卒,必定善守。我军若攻之,不免损失数万将士。伊列人见我军杀得安息大军大溃,必定心忧孤怪罪其投靠安息。可喝令伊列部落为我取之,彼必定不敢不应,不然我军可再击破之。”说着,刘范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安息那数万步兵,必是‘精’锐。遣伊列骑兵攻之,正好可使伊列损失几万人,让他们知道轻叛凉国之下场。”田丰微笑道。

刘范亦笑。田丰便立即带领数十骑,向伊列骑兵奔去。这时,胜负已定,安息大军深陷重围,面对西凉军的围攻突进,只有挨打的份。契必利尔越看越觉得揪心。若是安息取胜,伊列人跟着安息打凉国,说不定还能瓜分到凉国的北部疆域。但若是凉国取胜,那伊列部落可要倒大霉了。因为凉国绝不会放过伊列,报复将接踵而至。

尽管他答应了凉国,在两军胜负未分前观望,但契必利尔素来知道凉国的那个凉公,杀人不眨眼,连续灭绝了四个国家和部落。这样的人,眼里一定‘揉’不得沙子。

契必利尔决定了,在西凉军彻底击败安息大军之前,赶紧出动兵马,去帮助西凉军剿灭安息大军。正当他要策马率军杀入战场时,却看见有一队西凉军数十骑,领头者手持使节。看来,这是凉公派来的使者。

使者是田丰。田丰来到契必利尔面前,冷冷地说道:“伊列酋长契必利尔何在?”

契必利尔有些忐忑不安,看西凉使者的态度,估计是要来向他问罪了。契必利尔应了声:“我便是。”

“阁下在战场边坐山观虎斗已久,当知何军为强,何军为弱。”田丰说道。

“贵军势如破竹,打得安息军摧枯拉朽,实在是天下无人能敌,让人看得心惊胆战。”契必利尔谄媚道。

“既然如此,阁下可知如何抉择了?”田丰说道,心想这人还‘挺’道。

“是是是,使可暂歇息,小王这带领大军,为凉公效……”契必利尔说着,但田丰却扬起了手,制止了他。

田丰说道:“我军视安息骑兵如猪犬,杀败残军二十数万人,如探囊取物般轻易。不劳阁下‘操’心了。”

“啊…”契必利尔惊叫一声,十分惊恐,若是凉公都不让他伊列骑兵助阵的话,那是要连带着伊列部落一块剿杀了。

“使,这万万不可啊!我伊列一时糊涂,才投入安息一方,其实是心向凉国的,毕竟伊列与凉曾多次合作。都是安息同大月氏以强力相‘逼’,我伊列才不得已投靠之啊。只要凉国不计较此事,日后伊列定事凉国赤忠啊!”契必利尔解释着,都带有哭腔了。他心说西凉军打起安息帝国来都那么容易,要真打起伊列部落,估计他的部落还撑不了几个时辰。

田丰发笑,说道:“阁下莫不是以为,我凉国将灭伊列,以讨与安息为伍之罪?”

第六百五十章 强攻大营

听得此言,契必利尔一愣,原来凉公刘范并没有对他秋后算账的打算。。!契必利尔笑道:“凉公大人有大量,原是小王愚钝了。”

田丰颔首。契必利尔说道:“那,伊列能为凉公做些什么,方能一偿凉国宽厚大恩呢?”

田丰拿使节一指远处的安息大营,说道:“安息大营始终让凉公不快。”

契必利尔明白了,凉国人想要遣他去攻打安息大营。田丰接着道:“可惜我军五十万之众,仍在清剿残敌,分身乏术。若阁下愿提领麾下数万骑,为凉公攻克其营,伊列归附安息之事,我凉国必不会计较。相反,凉与伊列,可以亲如兄弟。阁下认为呢?”说完,田丰冷冷地看着契必利尔,仔细地观察他脸的表情细微变化。

契必利尔一听田丰的话,有些犹豫。因为安息大军有五万步卒,但没在战场,一定是在大营里作守营部队和预备队。安息有五万人,而伊列只有八万骑。万一一打起来,伤亡惨重的话……契必利尔暗暗地计较着得失。

但他偶然一抬头,看见田丰寒着脸正看着他的反应。这让他顿时出了身冷汗。对啊!凉人还在,若不遂了凉人之意,下场肯定会强攻安息军营要惨的多。

契必利尔有了主意,说道:“使放心!小王这带兵去把安息军营给攻克掉!至于这战利品……”契必利尔知道,安息的大营一定有堆积成山的战利品。无论是武器,还是牛羊,都是伊列所想要的。

田丰想了想,毫不客气地说道:“营战利品,全归我军。”

契必利尔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凉国人竟如此贪婪,给他办事,却不给一分好处。他刚想与田丰争辩,田丰说道:“伊列同安息、大月氏互相勾结,后果本应与安息同。只是凉公宽仁,不忍与昔日的盟友反目。今凉公不究伊列侵犯之罪,已显宽厚。阁下可还记得,康居和乌孙之下场吗?”

契必利尔怎会不知?连忙说道:“小王这攻下凉国,战利品我军一分不动,全都留给凉国。”

田丰点了点,没有走。契必利尔一咬牙,便下令伊列骑兵杀向安息军营去了。

而这时,希尔正站在大营最高的岗哨之。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战场的情况。眼睁睁地看着安息大军轻易地被西凉军重重包围起来,希尔很不好受。但让她羞耻的是,当看到刘范在安息大军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时,她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会为刘范提心吊胆,生怕安息士兵伤害到他;特别是看到都督阿尔达班同他较量时,希尔居然会隐隐地希望刘范取胜;当阿尔达班都督被他轻易俘获时,她还认为刘范最后给他的那一脚,看起来帅极了。

刚这么想片刻,希尔的理智赶紧把她给扇醒:那个在敌军如入无人之境、身姿优美的人,可是敌军的首领!死在他手的同胞,数以万计啊!你怎么能觉得他骑着骏马杀戮同胞时看起来帅极了?!

这让她深感羞耻。为了转移注意力,希尔又看向她的父亲和兄弟。只是她父亲沃洛吉斯四世深陷重围,周围围着一大群‘侍’卫却动弹不得。当刘范把阿尔达班带走后,有一支几千人的骑兵一往无前,杀破安息大军的重重阻拦,直取他父亲所在的大麾之下。

希尔不禁提心吊胆起来。因为领头的那个壮汉,希尔认得,他曾经跟着刘范一同被小沃洛吉斯包围在营外。那壮汉十分勇猛,手飞掷着一种特殊的武器,招招取人‘性’命。眼看着他要杀到父亲那里,幸好利斯乌斯、提里德特、帕拉亚斯等大将一同前来救驾,奋力击退了他。

希尔的心砰砰地跳。她再看她弟弟这一边,小沃洛吉斯挤到骆驼兵那里,立即下令让其他部队给骆驼兵让路。希尔看得出来,小沃洛吉斯是要率领两万多骆驼兵冲破西凉军的重围。但他真的做得到吗?希尔不禁犯嘀咕。西凉军在那个叫刘范的指挥下,把一向骁勇善战、鲜有敌手的安息大军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还把安息大军围得严严实实。小沃洛吉斯真的能依靠区区两万骆驼骑士,叩开五十多万骑的包围圈吗?

希尔在心默默地保佑着,期盼弟弟小沃洛吉斯一举功成,能率领大军安全回到大营与他团聚。但这时,营的米底步兵们突然行动起来,让希尔为之一惊。只是米底步兵和各城步兵在长官的呵斥下,有条不紊地爬寨墙,拈弓搭箭,对准了寨墙之下。

希尔再一远眺,看见盟军伊列骑兵突然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杀奔安息军营而来,卷起的烟尘直遏云霄。希尔大吃一惊,伊列人不是盟军吗?怎么突然掉转了枪口?希尔转念一想,明白了,这一定是刘范劝服他们,才让伊列人这株墙头草,转过头来强攻安息的军营!

遥看战场,安息大军在西凉军的围攻下,只剩下了区区二十一二万左右,形势‘逼’人;而这边伊列人又背叛安息大军,要向安息军营发动强攻。希尔深感绝望,看来这一仗安息帝国是大败而归了。

这时,希尔想起了之前遇见刘范的遭遇。她这才明白,刘范为何信誓旦旦地说要生擒了她,原来他那时早已定下了胜局。希尔这才发现,那个刘范还真是个杰出的战争天才。

希尔正遐想着,伊列骑兵向安息军营发动了强攻。他们下了马,抬着一个硕大的树干,不停地冲撞安息大营的营‘门’。米底步兵持续地朝伊列人放箭‘射’击,伊列人被‘射’死不计其数的人。但伊列人始终不肯退缩,在没有盾牌的保护下,叫喊着冲向安息大营。营‘门’也是木头的,在伊列人舍生忘死的攻击下,摇摇‘欲’坠,撞‘门’声沉闷而响亮,让希尔害怕不已。

第六百五十一章

希尔吓得不轻,内心祈祷着米底步兵能把伊列人杀退,让他们攻不进安息的大营。米底步兵是帝国派派往两河流域,也就是罗马的叙利亚行省的前线用于抵挡罗马帝国可能的入侵的,十分精锐,战斗力很强。加之还有从各个城池的守城部队中抽选的步兵,安息大营始终固若金汤,除了一小部分攻到营门前,伊列人根本摸不到大营的边。

但安息大军认为根本不会在大营这里,同西凉军展开攻守战,故而军营建立得十分脆弱。毫无保护的伊列被米底步兵的射击,放倒一万多人。他们源源不断地补充到撞门的树木这里,让撞门的树木没过多久就直接把营门装开了。

希尔惊得目瞪口呆。正当希尔惊讶之时,立即有一队士兵赶到她身边,说是大营守不住了,要护卫着希尔逃离。希尔一看,果真是守不住了:伊列人自撞开营门后,就狼奔豕突地冲进安息大营中。米底步兵虽是精锐,但也毕竟是步兵。遭逢伊列骑兵,米底步兵大败,无力反击。大营肯定是守不住了。

希尔为之一愣。伊列一个蕞尔小国,居然击破了安息帝国的大营!正发愣着,希尔就被士兵们直接拽走了,送到了马车里去。希尔临走时望了一眼战场,见小沃洛吉斯真的叩开了西凉军的重围,率领残军正慢慢地逃离西凉军的杀戮,希尔放下心来。

由于骆驼身上有一股特殊难闻的气味,这种气味人可以不管,但战马对此深恶痛绝。当小沃洛吉斯领着骆驼兵冲向西凉军的包围圈时,西凉军的战马纷纷退避三舍。奇迹般的,严密井然的西凉军包围圈,在安息大军的挣扎下始终严密不破,却在与骆驼的一个照面下,就直接裂开了一条裂缝。

刘范从传令兵的口中得知这一惊变,又惊又怒。胜负已定,安息大军被西凉军杀得损失了大约十三万骑,又深陷重围,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战马居然会厌恶骆驼身上的气味,以至于根本不顾西凉军骑士的抽打,也要给骆驼兵退避三舍,让开一条生路。

正在刘范惊愕之时,小沃洛吉斯所率的骆驼兵,不仅以气味吓退了西凉军包围圈的最西端的数万匹战马,从而让数万骑西凉铁骑闪开一条道;小沃洛吉斯又英勇地亲率两万骆驼兵冲向被吓退的数万骑,取得了杀敌数百的战果。

骆驼兵不仅居高临下,而且骆驼的气味也是一大助力,西凉铁骑根本就不是这两万骆驼兵的对手。但幸好战马的速度要快于骆驼,才没有让小沃洛吉斯继续杀伤西凉铁骑。

就这样,西凉军的包围圈在其最西,打开了一个大豁口。小沃洛吉斯先率骆驼兵冲出了包围圈。紧接着,约二十万的安息骑兵也争先恐后地逃出了西凉军的手掌心。

刘范一打听才知道,为安息大军解围的,正是之前曾包围过他的小沃洛吉斯。刘范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小沃洛吉斯轻易地中了他的激将法,让他轻易地逃离,可见小沃洛吉斯并不是什么善战之辈。但今天小沃洛吉斯却轻而易举地解了重围,让刘范深感意外。意外之余,刘范也提高了警惕:日后安息之主,将会是小沃洛吉斯这个难缠的敌手。

但刘范也并没有太过失望。毕竟这一战,他依靠着精心布局的新月阵,大败安息大军,杀敌十三万骑,又迫使安息大军仓惶逃跑。如日中天的安息帝国,已经败给了他。而且刘范还得以利用安息大军,为屯田军积攒下了宝贵的实战经验。

再遥望安息军营,刘范发现伊列骑兵再被米底骑兵射死两万余骑之后,艰难地闯入了大营之中。他派传令兵前去观战,传令兵回报说,伊列骑兵还在与战斗力很强的米底步兵鏖战着。只有数千米底步兵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居然骑上战马、拥着一辆五匹马牵拉的战马出逃了。

安息大军被打得大败,其军营也被拿下,意味着凉国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但刘范却仍然不像停下杀伐。

按照他的布局,在击溃安息大军之后,还要追击安息大军,将安息大军彻底打垮;另外,他还要率领西凉铁骑效仿蒙古西征,杀入安息境内,去凉国万里之遥。直到将安息帝国打得惨败方止。这也是为何刘范要下令让众人制作肉松、奶粉和馕等作为军粮的原因,因为蒙古铁骑就是倚靠着这些能长期保存使用的军粮,得以长途行军数万里。这也是刘范为何要征调全凉国所有的马匹的原因。他要让每名铁骑都至少配有三匹马,可以让西凉铁骑依靠轮换骑乘的方式,始终保持着高速持久的行军。

而这时,追击安息大军、西征安息帝国的时机已经到了。眼看安息大军正在逃窜,刘范也并不着急,下令召集全军校尉以上的将领前来训令。

田丰、典韦、刘诞、赵云、庞德、张辽、张郃、徐荣和阎行等人,领着一大群裨将来见刘范。刚一到刘范跟前,他们就让刘范吃了一惊。所有人都下马半跪,说道:“主公天纵英才,我等佩服!”

刘范赶紧命他们起来,说道:“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我军还要继续作战。听令!”

众将皆正色肃然。

刘范喊道:“大将张文远、张儁乂何在?”

张辽和张郃应道:“末将在,主公有何差使?”

刘范说道:“大月氏军前夜向大夏之地逃窜,此刻必定已然知道我军正与安息大军激战正酣,知道上当,必定会回军来攻我军,意图趁势袭取贵山城、攻略西域。孤与你二将十万骑,立即火速前去击溃大月氏军。大月氏军不知我军已取胜,必无防备。你等二将可各将五万骑,自其两侧纵骑掩杀,定要一举击败之。若不胜,损兵折将,你等便降为校尉!”

第六百五十二章 安息馈赠

张辽和张郃都知道,现在大月氏军最多只是发觉上当受骗了,正在全军赶回贵山城下,一定还不知道西凉军在前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把安息大军打得惨败。所以,大月氏军必定对西凉军毫无防备。就同刘范所说的那样,如果趁机偷袭,大月氏军就会重蹈安息大军的覆辙。更何况,大月氏军的大营被西凉军赚去,辎重粮饷皆无。若与西凉军交战,必定坚持不久。总而言之,刘范派他们去攻杀大月氏军,就是把一个天大的战功送给他俩。

所以,张辽和张郃根本就不担心会降职为校尉,反而对刘范感激不尽。两将慨然说道:“主公放心,我二人必定为主公决胜疆场。此战若败,我二人甘心提头来见!”

刘范点点头。心说,张辽威震逍遥津、张郃曾大破曹军和在汉中击败张飞。有这两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在,又有十万骑,大月氏军肯定会大败。而刘范对付大月氏军还不止这些。刘范又说道:“右军师田元皓何在?”

田丰淡然出列,说道:“属下在。”

刘范说道:“大月氏军回军,必无多少兵马驻守大夏诸城。你曾率军侵占大夏诸城,必定对蓝氏城等城池之城防了如指掌吧!”刘范就不信,田丰如此老谋深算,在驻守大夏的时候,居然不会暗中设下缺口。

而田丰果如刘范猜想的那样,不仅对以蓝氏城为首的大夏之地的近百个城池了如指掌,而且还在数个战略重大的城中留了后手。田丰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既然如此,孤便与你十万骑,走小路避开大月氏军三十万骑,前去袭取蓝氏城等城池。孤要让大月氏军有家不敢回,你可明白?”

田丰说道:“属下明白。在夺取蓝氏城后,属下还会派出两万骑,趁着两位张将军掩杀大月氏军时,偷袭其军。”

刘范说道:“你办事,孤一向放心。那孤可就把大月氏帝国交由你等三将收拾了,可不要让孤失望!”

“谨命!”田丰、张辽和张郃慨然应诺。

看见这三人得了差事,就是平白得了偌大的军功,其他诸将都眼巴巴地看着刘范。刘范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徐荣回道:“回主公,阵亡两万骑,重伤三万骑。”

刘范说道:“让华佗赶紧率医士给三万重伤员医治;再传令卢夫子,拜托他处理我军阵亡将士。”

“诺!”

刘范在心里计算着,现在,除去出击偷袭大月氏军的二十万骑,和伤亡的五万骑,西凉军还剩下三十万骑。

刘范说道:“其余诸将,跟随孤一同率军追击安息大军!”

“诺!主公,要追击安息大军多少里?”

“四千里!”刘范说道。

“四千里?虽有特殊军粮和换乘战马,但我军恐怕追不了那么远。”诸将都嘀咕道。

刘范说道:“不必多言!孤说能就能。这次,孤决意将安息大军赶尽杀绝,一直追杀到其国境内的百牢门城去!”

“诺!”诸将十分兴奋,没想到刘范居然野心如此勃勃。率军杀到百牢门,那就是要侵占安息帝国的东部了。这可是天大的军功啊!不过,贵山城到百牢门的四千里,其间还要翻越重重山岭、走过沙漠,渡过乌浒河,还是太过遥远困难。

但刘范坚持如此,众将也没办法。于是,西凉军又行动了起来。二十万骑在田丰、张辽和张郃的调动下,向南疾驰而去;三十万骑在刘范与诸将的指挥下,向西望着安息大军卷起的烟尘追去。

而伊列骑兵在杀尽安息军营中的米底骑兵后,只剩下了五万骑,折了三万骑,损失惨重,就没有再跟着刘范追击安息大军。还没等伊列骑兵把米底步兵杀尽,卢植就领着数千名西凉铁骑前来验收安息军营。在清点了一番丰厚的战利品后,卢植见伊列人损失挺大的,也不太好意思让伊列人空着手回去,就给伊列人分了两万匹骏马、十万头绵羊和一万副弓。伊列人为此兴高采烈,却不知这只是西凉军的战利品中的冰山一角。

战利品之丰厚,让大儒卢植也不禁为之一振。安息大军给刘范留下了两百多万石小麦、三十一万匹阿拉伯马、数以千万计的羊、数以百万计的牛、银币两百多万斤、黄金八十七万斤、铜锡等金属的重量甚至是金银的数十倍!另外,还有足以再装备三十万骑的全套武器,大多数是弓箭、弯刀、铠甲、马具、长枪等。

加上之前大月氏军的馈赠,刘范这一仗靠抄家,就获得了足以让凉国的财富翻两番的战利品。仅仅金银,就有黄金将近一百五十万斤和白银大约三百万斤的银币。其中,大多是安息帝国的德拉克马银币和大月氏帝国的迦腻色迦一世金币。

卢植终于明白了,刘范为什么在明知道凉国国力弱小、底蕴不足的情况下,还是连年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因为战争能够快速地集聚财富。每次刘范一打胜仗,都会从战败国赢取丰厚的赔款和战利品。正是有了赔款和战利品的支撑,刘范才敢一口气吞下中原六百万流民,还敢始终保持着一支数十万的铁骑,甚至还敢年年发动大战。

这时,卢植的观念开始慢慢地转变了。本来他一直以为刘范是穷兵黩武,但现在,战利品之丰润,证明了刘范并非穷兵黩武,而是以战养战,甚至以战养国。也就是说,凉国之盛,与刘范的文治并无多大干系,大多拜其武功所赐。

卢植也算是打了半辈子的仗,一直认为打仗就是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他从没想过打仗还可以给国家带来极大的利益。也是在刘范这里,卢植才明白,只要仗打得漂亮,就可以凭恃胜局,对战败国强索赔款,抢夺战利品。卢植对他这个弟子有了新的认识。他也如张辽、希尔,愈发地觉得刘范很好奇,接近他、认识他的渴望剧增,疑惑他的脑子里不知到底藏着些什么。

第六百五十三章 西征安息

贵山城下的这一战,一举颠覆了安息帝国和凉公国的强弱对比。因为西凉军军服为铁黑,也就是玄色;而安息大军铠甲为金黄,故而称为“玄黄之战”。

几乎就是在玄黄之战后,刘范就又催动三十万骑追击安息大军而去。这三十万骑,不论是常备军还是屯田军,在与安息大军鏖战中早已筋疲力竭。但战胜强敌的喜悦尚未消退,刘范经此一战建立起的威望又如日中天,于是三十万骑没有多少犹豫,就继续向着安息大军逃跑扬起的烟尘追去。

在玄黄之战前,刘范就命全军每人都带足了肉松、奶粉和馕等,还带上些盐巴和几皮囊的水,外加几个箭筒的箭矢。另外,刘范还掏空了全凉国所有的四十八个牧监,给每名军士都配齐了三匹战马。后来,刘范又用计赚了大月氏军营,得到良马数十万。于是,三十万骑每人都有四匹战马换乘。这样,西征大军三十万骑是有备而来,蓄势待发。安息大军的末日要到了。

刘范这次没有像往前一样纵马冲在最前,而是骑着黑云马游荡在正在急速行军的西征军各处。他想要看看屯田军的表现。让刘范感到欣慰的是,他看见屯田军虽然还有些不太适应如此长距离的行军征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怨言。只要经过西征和南征,屯田军会百炼成钢的。于是刘范不再忧虑。

刘范再看他的西征大军,只见西征大军狼奔豕突、人马奔腾,踏得沙漠扬起黄沙滚滚。在黄沙之中,隐隐约约地能看见影影绰绰、数不胜数的骑兵。西征大军如同洪水泛滥般,朝着安息帝国的方向一泻千里。看到眼前这支雄壮的大军,就是他自己的,刘范心中豪情万丈,感慨万千。刘范心中实激动兴奋不已,但这种情怀又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刘范骄傲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天下何人能如他般,不过四五年,就可麾下控弦百万,国疆四千里?天下何人又能如他般,破黄巾、败鲜卑、克凉州、吓洛阳、定西域、伐三国、灭十军、赚月氏、击安息?

天下尚无人,刘范心想。于是刘范放声大笑,笑声狂傲不羁之极,传响全军,让三十万骑都为之侧目。典韦跟在刘范身后,问曰:“主公为何发笑?”

刘范笑道:“恶来,天下谁人堪敌孤?”

典韦仔细一想,说道:“好像还没有。”

刘范说道:“孤以弱冠,便百战百胜,攻无不克;天下之敌,无不闻风丧胆。如今如此,日后何为乎?”

典韦苦心劝说道:“主公啊,您的天下霸业还没实现,不能这么想啊?”

刘范摆摆手,说道:“这孤知道。只不过是偶然有感,一时兴起,感这天机难测,时运难知。孤五年前不过一庸人耳,谁知今日却有带甲百万,雄立于世。朝廷不能制,十军不能败,安息月氏不能克。这岂非天时所利?”

典韦仔细一琢磨,说道:“俺觉得此乃人心所向,不仅仅是天时。”

刘范想了一会,感慨地说道:“或许吧!但孤总是觉得,冥冥之中,或有一种不可知之力,每每在背后推动着孤。好似孤每一步进步,皆是此力所为。”

典韦说道:“主公乃不世英雄,必有天意相助。盖英雄历来如此吧!主公何必多想?”

刘范但点头不语。这时,白衣白甲、白马白枪的赵云从背后追上来,拱手说道:“禀主公,向西逃窜的安息大军速度远超我军,早已拉开五十里之距。我军恐怕难以追上敌军,以末将之见,不如暂休。”

刘范一挥手,坚定地说道:“不可!我军如何追不上敌军?安息战马虽耐力持久,速度飞快,但安息人只有一马而已;而我军战马耐力亦不俗,速度缓慢,但我军每骑四马。如此,我军迟早能追上安息大军。彼时安息大军战马早已疲累,我军战马仍然精神抖擞,若与战,则我必胜。”

听了刘范的话,赵云深感受益良多。以前他根本没想到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既可以保持骑兵的长途快速行军,又可以保持战马的体力。赵云忽然想起来,在刘范打凉州之战时,他就开始运用过这换乘战马的战术。只是当时赵云没有发现这换乘战术的奥妙。

赵云恍然大悟,说道:“主公教诲,末将必铭记在心。”

刘范点点头,让赵云回去继续带领其部。刘范发现,每隔一个时辰左右,战马就会疲累。于是刘范便下令让全军每隔一时辰换乘战马。这样一来,每匹战马可以休息三个时辰而只工作一个时辰。

在追击安息大军两个时辰后,安息大军仍然逃得远远的。刘范只能遥望西方地平线,才能看到地平线上那十分不起眼的一个小点。那是安息大军卷起的烟尘。始终追不上安息大军,这让西征将士们都有些沮丧。

当大军又向西奔驰三个时辰时,前锋有人来报,说是发现地上全是斯基泰式盔甲。将士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刘范往看,只见金色的盔甲扔得遍地都是,远远望去,大地一片金色。

刘范思考了片刻,忽然大笑。众将士问他,为何发笑。刘范欣喜万分地对众将士说道:“此乃我军即将大破安息贼军之兆也!”

众将士都不知其意。刘范笑道:“安息大军每人一马,虽为天下良马,奈何其军逃窜已久,已逃两百里。故而其战马必定疲困,是故安息贼众不得不丢弃盔甲,以减轻战马负担。以此观之,安息战马必不如我军之四马快速。贼众人马疲惫,而我军却精力充沛,早晚可追而破之。是故,孤言此乃取胜之兆也!”

“哦!原来如此啊!”众将士听了刘范的话后,个个信心大增,于是不再忧虑追不上安息大军,西征大军又加快速度向着安息大军追去。

第六百五十四章 设计退敌

当小沃洛吉斯终于率军突围而出,向西逃窜,希尔也刚好被士兵们送上马车,跟着士兵们逃向西方。终于,在远离贵山城五十里的地方,希尔才追上了安息大军的主力,与父亲和弟弟团聚。甫一相见,希尔便是大哭。她开始害怕了。大军遭遇惨败,大营也被夺下,连阿尔达班都督都被生擒了。而西凉军却好似并未有多大的损失,仍可再战。她害怕凉国会继续开战,同受到重创的安息帝国征战不休。

但大将们都说她多虑了,说西凉军的战马远远不如安息的战马,肯定是追不上、也是不敢追。但还没等过了多久,希尔的话就应验了。西凉军外短暂的整合后,先是分出一支大军向着西南方向杀去。安息人都知道,刘范肯定是要去攻击大月氏帝国。然后,其余的数十万骑又突然杀向西来,前锋直指安息大军。

沃洛吉斯四世已经被西凉军打得没脾气了,不敢再与西凉军交战,就连忙率领残破不堪的大军继续往西逃跑。他想用优良的战马,甩开西凉军。安息战马果然不俗,将西凉军远远地甩在身后,距离慢慢地拉长。但不好的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探子说,西凉军每个人都拥有四匹战马,一直都不肯停下追击的步伐。

这个消息一传开,安息大军中弥漫着恐惧不安的气氛。谁也不知道,西凉军会在何时追上他们,然后再把他们打得大败。希尔也有些忧愁,西凉军一直紧追不舍,难道刘范的话真的就快要应验了吗?希尔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希尔又在想,是否刘范率军一直追赶的原因,就单单只是为了她呢?

这时,波斯王利斯乌斯终于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口,前来向沃洛吉斯四世进言,劝他下令让全军扔掉盔甲,理由是这样逃得更快一些。沃洛吉斯四世有些舍不得。这些盔甲,可是十分珍贵的。幸好安息帝国有雄厚的底蕴和十分发达的钢铁冶炼和制甲技术,才能让安息大军全军都装备上这全套精良的盔甲。要是扔了,十分可惜。而且安息大军的军营还被伊列人攻克了,军营里的所有物资也都失去了。没了这么多物资,安息帝国的实力就少了一大块。

见沃洛吉斯四世犹豫,弗尔拉斯也力劝他扔掉盔甲。因为他的重骑,是装备最厚实最精良的盔甲。但那些盔甲,在西凉军的弓弩之下,脆弱得就像一张张白纸一样。而西凉军的黑色盔甲,却十分坚实。箭矢射中会被弹开,只有长枪才能刺穿。安息的盔甲根本就拦不住西凉军锋利的箭头,就连弗尔拉斯也中了一箭在小腿上。可见这盔甲实在是不顶用,还不如扔了。其实弗尔拉斯不知道,西凉军盔甲坚实是因为凉国拥有高炉炼钢法,而安息帝国却连炒钢法都没有。

听了弗尔拉斯的话,沃洛吉斯四世才终于狠心下令,让全军把盔甲都给扔了。本来沃洛吉斯四世还想命士兵把这些盔甲给掩埋起来,做个标记。日后他率军打回来时,还可以再拿。但众将都看不过去了,劝他赶紧走,不然西凉军追上他们就不好了。气得沃洛吉斯四世劈头盖脸地大骂众将,说他们不知道帝国冶炼出钢铁又铸造这些盔甲,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总之,就是骂他们败家。

但沃洛吉斯四世还是很快逃了。没过多久,战马果然疲惫了。有些战马甚至还因脱力而死,其余的战马也都是口吐白沫。沃洛吉斯四世等人不得不命令全军停下休息,让战马喘口气再逃跑。

希尔懒得听父亲同大将们的争吵,遂一个人猫在宽大的马车里,看她带来的书。她一直在看刘范的。渐渐的,她的汉语水平越来越高,这她也有些看得懂了。惊叹于刘范辞藻之美,但希尔又疑虑,这样文雅的人,怎么会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希尔觉得,这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她很疑惑,这两种有着天壤之别的性格,为何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正当希尔在马车里遐想时,马夫突然跑了回来,疯了一般地抽打战马,就驱动马车。希尔一问才知道,原是西凉军已经慢慢地快要追上了,距离安息大军只有三十里地了。希尔内心的恐惧又嗡嗡作响。

这一边,得知了西凉军的消息,沃洛吉斯四世比希尔更惊恐不安。他和他的士兵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一听说有西凉军的消息,就怕的要死。探子回来报告,说西凉军的速度虽然比安息大军慢上许多,但却一直不停。很有可能会在今天追上安息大军。消息传出,安息大军弥漫着绝望不安的气氛。

危急关头,小沃洛吉斯挺身而出,建议沃洛吉斯四世再把全军所携带的财宝扔在地上,引诱西凉军下马来抢;再在财宝周围暗中布置两支伏兵;待西凉军变得大乱,伏兵尽出,一定能把西凉军击败。这样,西凉军必定不敢再追击安息大军。

得了此计,沃洛吉斯四世欣喜若狂,赶紧下令让全军所有人把身上的财宝全都扔下。一时间,全军将士个个都踊跃地把自己身上的金币、银币和珠宝玉石都扔掉,毫无犹豫。因为安息人明白,现在命比钱更重要。

没过多久,沙漠中就出现了一个金光璀璨的大池。无数的金银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芒。这其中,黄金及黄金饰品就有十万多斤,德拉克马银币有数百万枚,其他的珠宝就更加数不胜数。

这些金银珠宝,和军营里那些被西凉军掳去的金银珠宝,本都是沃洛吉斯四世为这一战准备的军饷。军营里的军饷被西凉军掳掠去了不算,装在士兵们兜里的最后一笔军饷,居然也要被搜刮殆尽、扔在沙漠之中。沃洛吉斯四世又十分舍不得。

第六百五十五章 妙计败露

除此之外,小沃洛吉斯又命令帕拉亚斯同他带领五万骑埋伏在金银堆左边一个高大沙丘之后,提里德特带领五万骑埋伏在金银堆右边的一个沙丘之后。。。品書網而除此之外的十二万骑,则佯装逃跑,以吸引西凉军的注意力,让西凉军放松警惕。一切准备绪,等着西凉军赶来了。

过了半个时辰,刘范率军杀到了这个杀机四伏的沙漠里。当刘范远远看到前方安息大军正在逃窜,而他们的身后却一片光芒四‘射’时,疑虑骤起。当近前一看,看到漫山遍野的都是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像个一丝不挂的少‘女’,斜躺在‘床’,脸是魅‘惑’的笑容,用手指轻轻地向他勾了勾,‘诱’‘惑’力巨大!

但刘范是吃过见过的人。尤其是在安息军营和大月氏军营里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后,他对金银好似没了多大的兴趣。因为地的这些金银,对于战利品来说还只是九牛一‘毛’。

但刘范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了。为什么安息大军会抛弃掉他们的金银珠宝,还特意扔在西凉军追击的道路?

刘范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一定是安息人意图扔下金银来引‘诱’西凉军士兵下马抢夺,然后埋伏的兵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陷入大‘乱’又毫无防备的西凉军,杀得大败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刘范放下了心来。这样的计策,曾经还被曹‘操’在官渡之战时运用过。袁绍的士兵只顾着抢夺金银珠宝,被曹军打得大败。

这时,刘范的疑‘惑’只有一个。他猜想,安息人一定是在金银堆附近设置了伏兵,等西凉军计,他们发动突袭。然后,正在逃跑的安息大军也一定是佯装逃跑。在伏兵杀向西凉军时,安息大军主力也定然会回过头来,剿杀西凉军。刘范于是十分警惕地向周围看去。只见金银堆所在的沙漠,有众多沙丘。刘范明白了,伏兵一定是藏匿在沙丘之后。

于是刘范一面下令让西凉军不得靠近金银堆,一面又下令给率领后军的庞德和徐荣二将,使之各提领五万骑,从后军向左右迂回,包抄安息大军的伏兵。

……

安息大军这边,希尔从‘侍’从口,听说了小沃洛吉斯的计策后,不知为何心十分忧虑。她忽然想起,她曾经在汉人的书里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希尔担心,小沃洛吉斯的伏兵很可能会是螳螂。于是赶紧去找沃洛吉斯四世商量。但当沃洛吉斯四世听了‘女’儿的话后,却哈哈大笑,没有再理。沃洛吉斯四世还要忙着率大军主力十万骑佯装溃逃,以吸引西凉军的目光,消减他们的警惕心;还要等待小沃洛吉斯得手,他还要率军杀回,哪里有时间去理‘女’儿的无端猜测?

希尔急得又是挠头发,又是跺脚,可沃洛吉斯四世是不听,她一向看不惯的弗尔拉斯也讥笑她杞人忧天。安息大军还是按照小沃洛吉斯的计策开展行动,徒留希尔一个人见父亲不肯听劝,只得落寞地走回马车里去。

……

小沃洛吉斯趴在沙丘之端,俯视着五丈之下的金银堆。他十分疑‘惑’,那些金银珠宝闪烁的光芒,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因为只要用手随意一抓,是一笔巨款,可以养活一百个人。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不仅刘范没有对此动心,连他的西凉军,居然也没有如小沃洛吉斯所设想的那样,见了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应该会欢喜雀跃,忘乎所以,愉快地跳下马背,争先恐后地去争抢;相反,西凉军士兵虽然一开始看见满目的金银,人人都爆发出了惊呼,但却没有多少人下马;为数不多的下马的人,大多数人没走几步又如惊醒般手忙脚‘乱’地爬马背;没有及时爬马背、被人发现指证的几个倒霉鬼,居然被揪出来,砍掉了首级!

小沃洛吉斯吃了一惊!刘范治军如此严厉,看来西凉军是不会再计了。但若西凉军不当的话,他又当如何自处呢?小沃洛吉斯陷入了沉思。

正当小沃洛吉斯陷入了对战局的沉思时,庞德和徐荣已经各率五万骑,完成了向左右迂回的任务。当他们二将一迂回,看到远处的沙丘,站满了安息骑兵。二将皆是大惊!果然如主公所说,安息布有伏兵。若是伏,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二将连忙率领五万骑,借助沙漠重重叠叠的沙丘和强劲的大风的掩护,人含枚马衔环,悄悄地向安息伏兵‘摸’去。当越过一个个沙丘,来到两部伏兵背后不足五十步时,两部西凉铁骑爆发出喧天的呐喊声,把安息伏兵吓得半死。

小沃洛吉斯本还想继续等着刘范率军走过金银堆,但一直等不到:刘范好整以暇地驻马于金银堆旁,纹丝不动。

突然,背后传来如惊雷般的呐喊声。小沃洛吉斯回首一看,惊道什么时候背后来了这么多西凉铁骑?小沃洛吉斯、帕拉亚斯和提里德特三人连忙率领伏兵逃跑,他们知道他们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尤其是在被反埋伏之时。

很快,庞德和徐荣率领西凉铁骑顺利地拦截下安息伏兵,猛烈的冲锋,把安息伏兵两部,都斩成两节。安息伏兵一经‘交’手,心的恐惧加重,自知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于是也不反击,只知道一味地逃跑。两部西凉铁骑追在两部伏兵的身后,像收割麦子般砍杀安息士兵。

但此时,安息大军的战马已经歇息得很久了,体力恢复得很快。西凉铁骑追杀着两部伏兵,斩获了三万多首级、又收降了四千多降兵,方才让伤痕累累的安息伏兵跑远了。逃出生天的安息伏兵,见队伍少了很多人,纷纷大哭。远处的沃洛吉斯四世绝望地闭了双眼,悔不听‘女’儿的谏言,以至于又大败一场。事到如今,沃洛吉斯四世只好又率军逃窜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大夏二陷

广阔无垠的亚‘花’剌子模、也是后世的亚五斯坦国的大漠,杀戮与追逐到处都在发生。手机端m经过一天的追击,刘范提领的西凉铁骑三十万骑,把曾经煊赫一时的安息铁骑一直从贵山城下,追杀两百多里。小沃洛吉斯策划的埋伏战失败后,幸好安息铁骑的阿拉伯马已经恢复了体力,故而又把西凉军远远地扔在身后二十多里。西凉铁骑虽速度缓慢,但却一直未曾停下追杀的步伐。即使暂时停下,也只是刘范下令让军士们换乘另一匹战马,把军粮和武器再放另一匹战马背而已。

死亡一直穷追不舍,恐惧不安像一朵‘阴’云般,笼罩盘旋在所有安息人的头,经久不散。刘范还会时不时地派遣骑乘着汗血马的千骑追安息铁骑,用骑‘射’的箭矢,提醒安息人即使知道战马几近脱力,也不要停下逃亡。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安息人几近崩溃。不时有安息骑兵忍受不了这绝望的逃亡,掉转马头向西凉铁骑奔去,向刘范投降。追到深夜时,共有三千多骑向刘范投降。这让刘范的信心越来越高。降兵的增多,表明安息人已成了惊弓之鸟。

只是到了深夜,大漠气温骤降,让西凉铁骑都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之夜幕降临,很难看到安息大军留下的蹄印。安息大军趁着夜幕,不知向何处逃窜去了。于是刘范便下令让全军都停下休整。西凉铁骑找到了一个很大的绿洲。刘范令全军先饮马,然后军士才喝。这时,刘范的军粮发挥作用了。军士们事先把‘肉’松和‘奶’粉‘混’合着水装在皮囊里,随着追击时的晃动,已经变得十分可口。军士们一边喝着‘奶’粉泡的牛‘奶’,一边吃着‘肉’松和牛‘肉’干,再着馕,吃得十分丰盛。军士们都说,这军粮新鲜的菜蔬都要可口得多。

全军都睡下了。只有刘范没有睡。他还在惦念着南征军的情况。而他不知道的是,南征军在今天已经取得了完胜。先是张辽和张郃率部,在大月氏军毫无防备地向贵山城方向急行军时,悍然从大漠杀出,一举击破了大月氏军的两翼,杀得大月氏军人仰马翻,丢盔弃甲。二张的两部铁骑,将大月氏军拦腰斩断,把有着三十万骑的大月氏军杀了个对穿。大月氏军刚刚经历了被刘范赚营,丧失了全部的军资,正沮丧着在安息大军与西凉军大战的消息传来后,胡毗‘色’伽等人又醒悟过来:他们是被刘范离间了。于是胡毗‘色’伽又催动人马,急行军奔向贵山城,去支援安息大军。胡毗‘色’伽千算万算,也不可能提前知道西凉军能够在短短的一个冲锋后,把安息大军打得一溃千里,所以自然也不会在急行军时设军防备。

于是,面对两部严阵以待的西凉铁骑的突袭,大月氏军马陷入了大‘乱’之。西凉铁骑毫不费力地贯穿其军,肆意地挥动战刀、手‘挺’马槊,砍杀、捅刺大月氏骑兵。一个冲锋,把大月氏军杀得大败。大月氏军又累又怕,于是被西凉铁骑重创后,都惊惧得四散奔逃。由于胡毗‘色’伽等人走在前军,故而逃得很快。张辽和张郃找不到大月氏帝国的王,只好纵骑冲杀大月氏骑兵。战场陷入了大‘乱’,崩溃的大月氏骑兵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卷起沙漠的滚滚烟尘。

大月氏骑兵只顾着逃跑,被从背后砍断脊背和脖子、刺穿肚皮或‘射’战马的,不计其数。但大月氏军的战马是马瓦里马,起西凉铁骑的‘蒙’古马和乌孙马还是要快一些。在一片烟尘之,西凉铁骑斩获了十二万颗首级、迫降一万多骑后,大月氏军才仓惶逃远。

待大月氏军跑远了,胡毗‘色’伽一清点人数,发现他的大军少了三分之一,不禁哀叹。事已至此,胡毗‘色’伽也不敢再同西凉铁骑‘交’战。留给他的唯一选择,是带兵逃回大夏诸城。依靠剩余的十七万骑,他还可以守住大夏,这片大月氏帝国的龙兴之地和膏腴之地。

不过,当胡毗‘色’伽率军刚刚把张辽和张郃两部给甩开没过半柱香,又有一部约三四万骑的西凉铁骑从大漠疾速杀了过来,领头的是个西凉士。疲惫又惊惧的大月氏军匆忙迎战,但还是没能在敌军的骑‘射’坚持下来。一次骑‘射’,把大月氏军打得阵脚大‘乱’。骑‘射’以后,还没等大月氏骑兵拈弓搭箭,敌军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大月氏军阵。西凉铁骑如洪水猛兽般,挥舞着手白如霜雪的刀刃,飞马而过,将大月氏骑兵的首级给取下。

胡毗‘色’伽先是大惊,然后是大怒。策动大月氏军对一往无前的西凉铁骑发动反攻,才堪堪以人数优势把西凉铁骑给赶走。再一清点,人马又少了两万骑。不管是胡毗‘色’伽,还是韦苏提婆,人人都是‘欲’哭无泪,仰天长叹。

伤痕累累的大月氏军,只好垂头丧气地继续向着大夏行去。但当胡毗‘色’伽、昆苏耶伽和韦苏提婆等人带着一身的伤,回到蓝氏城下时,迎接他们的是城头的箭如雨下,‘射’倒大月氏骑兵一片。他们惊讶地发现,蓝氏城早已改旗易帜,‘插’满了西凉铁骑的玄‘色’军旗。

大月氏军目瞪口呆。他们哪里知道,田丰率十万骑取近路从贵山城一直杀到了空虚的蓝氏城这里来。要知道,蓝氏城处于大夏之地的南端,距离贵山城可是有三百多里的距离。西凉铁骑却如神兵天降,占领了这座城池。其实,之所以他们遭遇西凉铁骑的第二次大战,其实是当时田丰害怕大月氏军会赶超其军,所以才亲率四万骑先去阻击大月氏军,下令其余部曲趁机去取蓝氏城等城池。

胡毗‘色’伽等人自然不会知道战局会发展成这样,也不信西凉军能越过数百里。所以蓝氏城等数十个城池都没有多少‘精’锐驻守。再加田丰侵占大夏期间,秘密绘制了大夏诸城的城防图,在几个最大的城池里还秘密挖掘了地道,或者是捣毁了一大段城墙。西凉军像摘取树的桃子,很容易地从田丰留下的缺口,杀进大夏诸城。

当然,大夏之地的城池接近百座,西凉铁骑无力全部占领,只是占领了其的十三个大城。但即使这样,大夏之地也几近陷落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酣战敌将

尤其是蓝氏城的陷落,让大月氏军和大月氏帝国几乎走到了绝境。。。!因为要自大夏之地回到大印度地区,必须要翻越兴都库什山。而蓝氏城却正好卡在兴都库什山的一个山口外。蓝氏城的这个山口,是翻越兴都库什山的最快最平坦的道路。西凉铁骑占据了这座城池,是几乎把大月氏军逃回大印度地区的路都封死了。再加其他十二座城池为西凉军所占据,大月氏军已经是‘插’翅难逃了。

胡毗‘色’伽、昆苏耶伽和韦苏提婆等人顷刻之间都吓傻了。看着城笑得畅快的田丰,数不清的西凉士兵,胡毗‘色’伽勃然大怒。不管已经夜‘色’已晚,仍然下令让全军攻打蓝氏城。此时田丰手仅有一万骑,其余的九万骑都被分派到各城驻守。但蓝氏城是一座由希腊人构建的城堡,城高壕深。疲累又夺志、还没有攻城器械的大月氏军,自然不可能从严阵以待的西凉军手夺回蓝氏城。

最后,数次攻城也拿不下蓝氏城,胡毗‘色’伽只能放弃。这时,大月氏人总算展现出了一些智力。韦苏提婆手下的一个幕僚说可以跑到马拉坎达城去。马拉坎达城距离贵山城只有葱岭的一条支系山脉,在大夏之地东北方向。西凉铁骑都汇聚在大夏之地的南部,意图是堵截大月氏军越过兴都库什山,必定不会占据马拉坎达城。于是,胡毗‘色’伽只好率领残军逃向马拉坎达城,终于站住了脚跟。

第二天,张辽所率五万骑和张郃所率五万骑的到来,使田丰的信心大增。三部集兵力,留五万骑驻守大夏之地后,有十五万骑,远胜于残破的大月氏军十四万骑。于是,田丰、张郃和张辽率军把大月氏军四面包围在了马拉坎达城里。

至此,大月氏军已经全面落败。西凉军在刘范的布置下,轻而易举地把大月氏军杀得只剩一半,还又重新拿下了大夏之地。马拉坎达城是大夏之地仅次于蓝氏城的城池,同样是易守难攻的希腊式城池。田丰、张辽和张郃等人都不敢轻易攻城,只是四面重围。大月氏军尽管守着一座坚城,但城的粮草都曾被西凉军搜刮干净;大月氏军本身也丧失了军粮。所以,胡毗‘色’伽等人的前途是一片灰暗的。

田丰对此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计划与大月氏军干耗着,把大月氏军的粮草消耗殆尽了,那大月氏帝国完了,下场会安息帝国更惨。后来,向来智勇双全的张郃想到大月氏帝国现今十分空虚,于是主动请缨,要率一支三万骑的偏师越过兴都库什山,去攻略大月氏帝国最核心的大印度区,也是兴都库什山以南的印度河和恒河流域。田丰有些担心兴都库什山太过高耸,又担心大月氏帝国严阵以待,怕张郃讨不到好处,故而不置可否。张郃于是传信给刘范。

当张郃的信件正在向刘范赶来的路时,刘范正在率军继续追杀安息大军。时间到了追杀的第二天,西凉铁骑终于在大漠之找到并追了安息大军。

因为安息大军时刻不敢停下,战马的速度变慢很多。刘范率领大军,疾驰五十里后追了。当刘范纵马翻越一个沙丘后,在沙丘顶端遥遥看到安息大军的烟尘。刘范大笑,果然他的设想是正确的:安息大军在玄黄之战的大败后,一定跑不过他的追杀。

刘范于是朝身后大喊道:“将士们,军功便在眼前!随我杀!”言闭,刘范头一个向着五里外的安息大军杀去。西凉铁骑人人奋勇争先,跟在刘范的身后,拼命地追向安息大军。

沙尘卷起,喊杀声喧天,沙漠之变得热闹起来。早有探子来报告,给沃洛吉斯四世等人说西凉铁骑快要追来了。沃洛吉斯四世苍白的胡子在风瑟瑟发抖,希尔也是猫在马车里紧张得不敢‘乱’动。安息大军如同一只野兔,西凉铁骑是一条猎犬。野兔尽管能跑过猎犬,但依然是惧怕猎犬的獠牙的。

安息骑士们如同被猎犬追逐的野兔般四处奔逃,人人都是哭爹喊娘,生恨自己的爹妈没给他们多生几条‘腿’……不对,是给他们的战马多生出几条‘腿’来。

黑云马果然不负它如云之名,四蹄好似根本不沾大地,飞快得如乘风飞行般。骑在黑云马背,刘范的身体随着黑云马的晃动而有规律地晃动着,但他的双眼和手的长剑却是一直都坚定的。距离的贴近,让刘范能看到安息大军那一个个抖动的后背。骑马杀戮的快感,唤醒了刘范的兽‘性’。安息大军纷纷转过身来,施展回马‘射’。刘范飞舞掌长剑,一一打开飞驰的箭矢,穿过箭雨,追到了安息大军的后军。飞起一剑,把一个试图张弓‘射’杀他的安息士兵砍下马背去。

黑云马又默契地飞跨一大步,驮着他赶了又一名安息骑兵的身旁。刘范一‘挺’剑,刺穿了敌人的‘胸’膛。突然,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敌人的‘胸’膛有肋骨卡住了刘范的长剑,刘范怎么也拔不出来。正当这时,自斜刺里杀来一名安息将军,他双手握着一支长枪,‘挺’枪来刺刘范。刘范一‘门’心思都放在拔剑,一枪忽刺来,让刘范一惊,吓得赶紧放开了剑柄,旋即一个侧身,躲过了安息将军的枪头。但那安息将军的武艺十分高强,见刺不刘范的腹部,便一挥长枪,狠狠地以枪杆拍刘范。力道之大,让刘范爆发出一声痛叫,差点被扫下马背去。

那安息将军又‘抽’回长枪,锋锐的枪头对准了刘范宽阔的‘胸’膛,猛然一刺。刘范大惊失‘色’,奋然伸手抓住了向他刺来长枪。这时,两骑并行,刘范在左,安息将军在右,他的长枪从右边伸向刘范。刘范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枪杆,枪头距离刘范的护心镜,仅仅只有几厘米。那安息将军有些惊讶刘范居然能擒住他的长枪,还迫使他的长枪停住。他一发力,想要继续刺向刘范。刘范也发力,紧紧握着长枪。

第六百五十八章 公主成擒

刘范的气力与安息将军的相当。,。品書網安息将军不能再‘挺’枪,刘范也不能从他手里抢过长枪来。两骑这样僵持着,一杆长枪在两匹疾驰的战马间横着。刘范瞪着那安息将军,安息将军也瞪着刘范,谁也不肯让谁。刘范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计心头。刘范故意卖个破绽,手的力道一小,长枪在他手滑向他的‘胸’口。安息将军以为刘范是力竭了,一使力,手长枪猛地刺向刘范的‘胸’口。刘范却忽然迅速低下身子,让安息将军刺了个空;然后又趁着安息骑将军一愣神的那一瞬间,使出全力,奋然一扯,把他的长枪抢到了他的手里。这时,轮到安息将军落入下风了。手的长枪忽然滑走,那将军有些吃惊地看向刘范,第一眼正好看见刘范泛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第二眼看见刘范的眼神忽然变冷,第三眼看见原本是他的长枪正被刘范挥过来,枪头对准了他,飞速向他刺来。

这时,西凉铁骑已经全面追赶了安息大军,都策马扬刀,越过安息骑兵的身旁,收割安息骑兵的首级。但两军都没有管正在战斗的刘范和那安息将军。安息将军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侧身,也躲开了刘范的长枪‘挺’刺。安息将军还学刘范伸手捉长枪,一手伸去,没抓到,反而是让刘范用力一击,打得他的护肘粉碎。

刘范再‘抽’回长枪,狭长锋利的枪头向安息将军捅去。安息将军眼疾手快,赶紧抄起战刀,打开了长枪。这时,安息将军自知不是刘范的对手,便向刘范扔来战刀。刘范一见一把白如霜雪的刀向他飞来,第一反应是赶紧用长枪格挡住。但当他把刀打飞后,却看见那安息敌将已经逃走了。刘范这才敢停下来呼出口气。这一次,差点他在拔剑时被那安息将军刺死。而且还重重地挨了他一枪,拍得他的肚子疼得要死。这一战,是他输了。如果不是抢过了敌将的长枪,后果不堪设想了。惊魂未定的刘范一想,果然安息帝国不是‘浪’得虚名,安息还是有高人在。

但幸好,战局还是一边倒。西凉铁骑人人争先,竟相追敌军,用长长的马槊把敌军捅个透心凉;不然是高高扬起手的战刀,把敌军拦腰砍断。安息骑兵如木头桩子似的,只是有时一些勇敢的安息骑兵会施展回马‘射’,把西凉士兵‘射’落下马。

没过多久,安息大军受不了西凉铁骑的追杀,轰然向四方逃去。而西凉铁骑渐渐地追不了。

见如此,刘范下令让全军慢慢停下,防止战马脱力。跟在他身后的典韦把长剑费力地拔了出来,献给刘范。刘范刚拿过长剑,一眼瞟向逃跑的安息大军,只见烟尘之隐隐地能看到一辆马车。

刘范忽然一振,心想那马车绝不是安息的将军所乘,该不会是他曾见过的安息公主的车驾?刘范便拍马驰向那马车,一头撞进烟尘之。烟尘滚滚,让刘范不得不‘迷’住了双眼。然而刘范还是看见了那辆马车,他一看,那马车由五匹白马牵引着,马车雕刻着繁复的斯基泰式装饰。刘范猜想,这马车的人定是贵族,说不定还正好是安息公主的。

刘范便跃马贴近那马车。当黑云马贴近到那马车旁时,只见车帘忽被撩起,一张白皙无暇的脸闯入刘范的眼。刘范瞪大眼睛一看,果然是他曾见过的安息公主希尔,那张惊‘艳’绝伦又有些‘花’容失‘色’的脸。当即,刘范展‘露’出一个笑容,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倾国倾城的安息公主!

希尔的护卫全都吓跑了,只剩下希尔的车驾,在马夫的驾驶下,被远远地抛在大军之后。不安的希尔坐在颠簸的马车,忽听得马车外忽响起马蹄声,心一惊,知道是敌军追来了,于是一撩车帘,看见了刘范正伏在马背,他手的长剑和他脸狂傲的笑容都闪着光。希尔一惊,心砰砰地跳。她突然想跳下马车逃跑,但一看马车正疾驰着,她不敢跳下去。

刘范骑着黑云马,与车驾并排疾驰着。渐渐地,黑云马的速度超过了拉着车驾的五屁白马,刘范看见了马车的车夫。这时,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刘范的脑:他要跳马车,控制马车停下。这样,安息公主是他的了。

于是希尔看见了这疯狂的一幕:那凉国公爵忽然抬起身子、缓缓地将双‘腿’‘抽’出马镫、‘抽’向马鞍,他要在马鞍站起来!希尔吓得伸手掩住了她的双‘唇’。

刘范渐渐地将双‘腿’‘抽’起,最后稳稳地跪伏在马鞍。他等了一会,终于等到黑云马贴到马车的边。刘范瞅准一个时机,便毅然向马车跳去。一跳,狠狠地摔在马车,摔在车夫的脚下。车夫惊恐万状地看着刘范,吓得跳下了马车,重重地摔倒在地。刘范先是缓和了一下摔倒的疼痛,慢慢地在颠簸抖动的马车坐正来。这时,失去了车夫,五匹马开始躁动起来,马车变得更加颠簸起来。

希尔见刘范飞身跃至马车,知道她被擒获的命运是注定了。一个公主,居然要被敌人在战场俘获。这恐惧感让希尔瑟瑟发抖。马车没了车夫,马几乎失去了控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让希尔向前撞去。撞到了刘范身。刘范硬抗住,然后赶紧伸手拉过缰绳,慢慢地收紧勒住,控制住了白马。马车也渐渐慢了下来。希尔一爬起来,见刘范已经把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最后,马车终于停下了,刘范长呼出一口气。回头一看,希尔匍匐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头也不抬。刘范满意地笑了,说道:“孤说什么来着?你定然是逃不掉的!”

希尔一抬起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一愣神,突然被刘范抱了起来。希尔惊叫连连,在刘范怀里拼命地挣扎。希尔大概是猜到了刘范要对她做什么,不安让她挣扎着,哭喊着。但刘范紧紧地抱着,希尔根本挣扎不了。

刘范便抱着希尔,向着自己的大军走去。此时,西凉铁骑已经放弃了追击,再等着刘范。看见主帅亲自擒获了敌国的公主,西凉铁骑纷纷好事地高喊着,口说着些浑话,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刘范沐浴在士兵们的目光,十分欣悦。

第六百六十章 以何相见

大帐正中是行军榻,榻左侧是衣服架子和铜镜,右侧有一张堆高军令书信的书桌,而榻上是甜睡着的希尔。当醒来时,希尔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大帐中空无一人,不禁有些失望。她发现自己仍躺在行军榻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毯子下,是一丝不挂的她。忽然感到大腿一湿凉,希尔掀开了毯子,想坐起来。但甫一坐起来,腹下腿间的撕裂,就让她疼得小声地叫出来。希尔低头一看,她的大腿上和榻上是一大滩白浊粘液,粘液里还混杂着几缕血丝。

看着床榻上的一片狼藉,希尔忽然脸红了。她想起了那个梦,知道那不是梦,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夜之间,她居然**、成了敌军的女人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更细腻了。再看自己的身体上,羞人的红印随处可见。

希尔羞得呢喃起来。在疼痛稍减后,希尔站了起来。她的长裙早已被撕扯成了一堆破布,穿不了了。希尔看见榻边挂着一件他的衣服和长袍,心中忽而好奇若是穿上他的衣服,会是如何。于是,希尔便擦了擦她身体上的粘液,然后穿上了刘范的衣装。那是一件胡氏风格的,窄袖窄裤的白色戎装衣裙。希尔穿上后,正好合身贴身。希尔又摘下刘范的凤凰纹大红长袍,系在肩膀上。

当她靠近铜镜时,看见铜镜里映出一个美人来。金发碧眼、白衣红袍,衬托得希尔愈发美艳无双。但希尔意外的是,铜镜里的她脸色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为细腻红润,全然没了少女的青涩。希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痴了。她慢慢地明白,为何自己变了。她不再是女孩了。

希尔走出了营帐,一掀开营帐的幕帘,就看见营帐外正跪着一大群安息女子,都是和她一般岁数的妙龄女子。那些安息女子一见她,就高声喊她叫夫人,让希尔有些吃惊,又有些甜蜜。这一定是刘范安排的。希尔想。接着,安息女人们就告诉希尔,她们全都是被西凉军俘虏来做女仆,负责侍奉她的起居;还对希尔说,凉公大人吩咐了,若是夫人醒了,就可穿上他的衣装;然后,女仆们给希尔献上了馔饮,说这是凉公吩咐的。

希尔更觉甜蜜,心想刘范还是记挂着她的。她高兴地吃起饭来。昨天的疯狂与欢愉,让她筋疲力竭,也胃口大开。饮食有细腻的烩鹿肉,有清蒸的鸡肉,有肥美的羊肉,还有几样水果和一壶甜酒。希尔吃得很高兴,仿佛她能从这些精致的菜肴里,感到刘范的贴心。

吃完,希尔又走出营帐。一走出营帐,她就被万千束眼神扫视。希尔一看,西凉军士兵们都在看着她,继而都半跪下来,对她说道:“见过夫人。”

希尔有些愣神,心想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希尔忽而有些羞涩。昨天她可是当众被擒获、给抱进营帐里的,第二天早晨士兵们就恭敬地称她为夫人。这让希尔有些不自然。但希尔转念一想,这一定是刘范吩咐下去的,让全军将士都对她礼遇。为人所珍视,都会让人觉得高兴。这个发现又让她有些得意起来。

希尔僵硬地说汉语,命令他们起来。士兵们行礼完都退下了。希尔有些好奇,西凉军的军营到底是怎么样的,刘范不知在军营里的哪个角落。于是就在军营里到处闲逛。碰到她的士兵和将军,人人都向她恭敬地致好。

看完一圈,希尔觉得西凉军的大营虽是比安息军营整齐严密些,但也没什么可看的;走了半天,也不见刘范的踪影。希尔有些落寞。她心想,看来,刘范也不怎么对她上心。一晌贪欢后,他竟把她独自扔在军营里。希尔向女仆打探,女仆说凉公率军去追赶安息大军了。这让希尔更为落寞了。

欢愉的滋味和身份的变化,让她居然忘却了这残酷的现实。她的祖国仍处于战争之中,她的父亲和兄弟仍有着生命危险。而她,却被敌国首领占据,成了他的女人了。

“占据”这个词,好像也不太恰当,希尔想。因为希尔自己清楚,她没有抗拒,而是有些期待,还很顺从。是她默许的。希尔又想起以前,她一浅尝汉学,就对之痴迷;听说了刘范这个人,甚至在阵前就见过他,这想来就是一种基督教徒所说的命运、汉人所说的缘分。难道,真是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旨意,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她与他吗?希尔不禁这么想。

正在希尔坐在榻上遐想着时,一声“你醒了”,让希尔为之一惊。希尔一抬头,就看见了刘范那英气勃勃的一张脸,和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在占据了希尔后,刘范忽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知该以何面目来见希尔,是以征服者那跋扈高傲的面目吗?还是以情人那脉脉含情的面目呢?刘范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希尔会如何对他,是恨他夺走了她的清白?还是在经历了这一夜后满怀深情?刘范也不知道。不论怎样,刘范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希尔。于是不安的刘范一大早地就逃离了营帐。正好张郃传信来,请求率军翻越葱岭、远征大月氏帝国南部。刘范正好得以抛开这又纠结又不安的情愫,一门心思放在决断上。刘范苦思冥想,还是同意了张郃的计划,下令给他,让张郃一定要攻拔下健陀罗之地。重点是要攻下富楼沙城、高附城和呾叉始罗城。这三座城池,也是大月氏帝国的重镇。另外又嘱托张郃不要轻敌冒进,在攻下健陀罗之地后,可以沿着印度河南下,但不要再轻易攻拔城池。

在处理完这件事后,刘范一想,总不能不去见希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回到了营帐。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佳人投心

刚进入大帐,刘范第一眼就看见希尔正坐在榻上,身上已经披上了他的衣装,双手抱着双膝,蜷缩在榻上,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蹙起眉时,眉间仿佛凝结着一股浓浓的愁,让刘范看着就觉得心疼。想必,希尔在恨他,恨他强占了她。刘范后悔起来,他不该强行。

于是刘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醒了”,就手足无措,脸上尽是局促不安,硬是挤出一个笑来,紧张不安得连手都不知怎么放,好像手不论放在哪里都会让他觉得不自在。这个感觉,让刘范想起,当他第一次在洛阳城见到蔡琰时,也是这局促的感觉。刘范忽然有些心动,心想难道他是爱上她了?

当希尔听到他的话后,抬起头,她的表情也是和刘范一样的,局促不安,不知要以何面目和态度,来面对刘范。看见原本昨天还傲然面对她的刘范,今天再见时,却如一个不善言谈的孩子,竟露出半是讨好、半是不安的表情,像是生怕她的斥责的,希尔更为不知所措。希尔羞涩得低下头,双手不住地揉搓着衣角。

希尔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刘范鼓足勇气,轻咳一声,坐到了希尔的身边。他想要开口对希尔说些什么,但真一张口,又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当再次想开口说时,却又发现他把要说的全然给忘了。刘范就一直哑口无言。

眼见刘范就坐在了她的身旁,能闻到他身上那让她着迷的味道。昨晚的那个梦,又浮现在希尔的脑海中,提醒着她:这个陌生的男人占据了她。希尔又羞又怕。希尔一直在等着刘范对她说些什么,时不时地偏过头去看刘范,见他竟然憋红了脸,嘴里想要说话却又是瞠目结舌,窘迫不已。

希尔暗自嬉笑着,心想这人还挺腼腆可爱的,可昨晚时却又那么凶猛直接,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刘范终于开口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以后,你便是……便是……便是孤…呃,我的女人了。”

希尔哼出一个细若蚊声的“嗯”。这让刘范大受鼓舞,又鼓足勇气,说道:“你……你觉得我如何?我很是喜欢你,你呢?”

希尔憋红了脸,心中明明有了答案,但却羞于说出口,一直没动没说话。

刘范本很受鼓舞,一看希尔没有说话,心中一落寞,猜到了希尔的心思。刘范便缓缓站起来,边向外走去,边说道:“若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你放了,放回安息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论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觉得足够就行。”说着,刘范垂头丧气地就想走出营帐。

突然,一双温热又微颤的手轻轻地拉着刘范的左手。让刘范一惊,继而心中一悸动。

原是希尔听了刘范的话,忽然害怕起来,忧惧刘范会把她抛弃,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了他。

当刘范有些期盼的眼光扫过希尔清澈如海的双眸,希尔忽而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是喜欢的,不要什么补偿,你别走就好。”说时,她的手仍牵着刘范的手不放,还加重了些力气。

这让刘范欣喜若狂,兴奋地紧紧握住希尔的手,说道:“你心里有我,我很高兴。”

说着,刘范便牵着希尔又坐回榻上。希尔说完那句话后脑子就晕乎乎的,顺从地跟着刘范坐下。刘范对着希尔,看着希尔闪烁的双眼,兴奋地说道:“还记得我被你和你弟弟包围那一天吗?”

“嗯。”希尔点了点头。

“那一天见了你,我就如丢了魂一样。”刘范说道。

希尔又点了点头,心想她何尝不是如此。

“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拥有你、占有你……”刘范大胆地说着。

“嗯,我知道。”希尔的话多了些。

“那,昨晚……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刘范有些羞于启齿,尽管他昨晚时根本一点都不。

“我…我也是愿意的…”希尔感觉自己好不知羞耻,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当即脸红得快要晕倒了。

刘范更加欣喜,说道:“那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我会待你好的。”

希尔又重重地点点头。刘范说道:“等战争结束,我就派人同你父亲提亲,他会答应的。他若是不同意,战争就会一直打下去。”

希尔先是很激动地点了点头,继而想起,她的这个新丈夫,可是正在追杀着她的父亲。希尔有些不悦。

刘范忽然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又不知该如何说话。刘范想了会,说道:“凉与安息之战,同我们是两回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虽喜欢你,但我也是凉国之主;不仅要为你考虑,还要为我的子民考虑。”

希尔仔细一想,也想通了。毕竟,是安息帝国先开启的战端,还对境内的凉人大加屠戮。刘范领军反抗,到现在死死地追杀,都是对安息帝国的报复。

希尔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劝你停战的。”

刘范也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父亲和你弟弟,我只是想把他们赶回去,让安息帝国无力再来进攻我的国家,仅此而已。”

希尔忽而抬起头,说道:“是因为我吗?”

“是。”刘范坚定地说道,抬起手来抚摸着希尔光滑的脸蛋,撩拨着她柔软的金发。“若不是你,我同安息帝国就是死仇,绝不会放过你父亲的。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们是夫妻了,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父亲,就是我的岳父。我怎么会伤害我的岳父呢?”

希尔笑了,坐近了刘范一些,柔情地看着刘范的双眼,说道:“你心里有我,我很开心的。”说着,她就小鸟依人地抱住刘范的手臂,把头靠上他的肩膀。

两人柔情蜜意,自不必说。正当刘范同希尔正腻歪时,忽而帐外响起大将赵云的声音。赵云喊道:“末将赵子龙,求见主公。”

一声求见,让正与佳人相伴的刘范十分不悦。

第六百六十二章 忠臣直谏

在这个时候来求见,刘范十分不悦。希尔听得懂汉语,便说道:“夫君,是你的将军来了吗?”

一声夫君,让刘范心旌荡漾。不快之情一扫而空,刘范欣悦地说道:“对。”

“那你还是快去见他吧,他来找你,一定有要紧的事。”希尔说道。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希尔点点头,刘范轻吻她的额头一下,就出了营帐。一出营帐,就看见赵云立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快。

刘范说道:“子龙,怎么了?”

“末将听闻主公新纳安息公主,以为宠姬,是否为真?”赵云严肃地说道。

刘范说道:“此事是真。”

赵云皱着眉说道:“主公新得佳人,末将亦为主公寿,为主公贺。但主公啊,历来红颜祸水,乃亡国之因。昔日的商纣,不就是因妲己亡国吗?还有褒姒,不也亡了周之宗庙吗?”

刘范很不高兴,冷冷地说道:“子龙,你居然将孤比作商纣?”

赵云其实内心十分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末将不敢。但主公新得佳人之后,就耽误了我军战事,两日未曾发兵,末将恐徐荣部会遭遇不测啊。”

刘范此时已经是暴跳如雷了,只是一直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他觉得,他只是一天没有进军而已,就被赵云骂做商纣,实在是对他的侮辱。刘范怒道:“何时轮到你来指摘孤了?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让你敢如此骂孤?”

赵云吓得如山的身体跪倒在地,但口中仍然苦劝道:“主公耽于美色,定会误国。末将为凉国计,愿死谏!”

刘范更是大怒。这些年来,诸将在他手下十分顺从,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如此顶撞。刘范说道:“一派胡言!孤不过是宿于军营一日,何曾误国?若你再言,则斩!”

“主公!”赵云高喊道。

刘范怒道:“来人,与孤拖下去!”

说着,几个虎卫军就跑过来,真把赵云给拖走了。

刘范之怒未止,忽有锦衣卫来报,言徐荣部追杀安息大军,安息皇帝派骆驼兵断后,使徐荣此战无果,只得远远地退走,让安息大军跑远了。

刘范闻讯大惊!忽然想起赵云的谏言,反省自己确实是为了希尔,才没有命令大军主力拔营前进,去支援徐荣部,这才致使安息大军逃窜走了。这让刘范十分后悔,赵云忠心耿耿地向他谏言,他不该那么对赵云那样。当即前去找赵云。

赵云正忧愁伤心着,刘范马上就对他诚恳地道歉,征求他的原谅。赵云哪有不原谅的道理?后,刘范又觉得不够,召集全军开会,亲自在全军的面前读了检讨;又赐给赵云金银若干,以示歉意。赵云这才彻底地放下此事。

刘范意识到,他差点还是耽于美色。若是没有赵云的直谏,没有徐荣部的失败,刘范自忖,他真的很有可能会继续留宿军营,同希尔厮守,而不理军务。这让刘范敲响了警钟。于是刘范赶紧下令,让全军拔营,前去同徐荣部继续追击安息大军。

刘范来到营帐,同希尔告别,说道:“战争还远没有结束。我还要继续率军追击安息军。”

希尔明白刘范的身份带来的苦衷,大度地说道:“去吧。你说过,凉与安息之战,同我们没有关系。我不会因为凉与安息的战争而怨恨你的,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而已,换做是我父亲,也会这么做的。”

刘范很感激希尔,这个敌国的公主在成为他的女人后,能站在他的角度上为他考虑。这就有些形同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这得需要多大的挣扎和煎熬,才能如此?刘范一把将希尔揽入怀里,狠狠地吻了她一口。

刘范说道:“谢谢。”

说完,刘范放开希尔便走。刘范又回首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父亲和弟弟的,你放心。”

希尔点了点头,忽然又跑向刘范,抱住他,郑重地说道:“在战场上,你也要小心。我要你安全得回来。”

刘范笑道:“为了你,我会的。”

说着,长袍一卷,便疾步走出了营帐。很快,西凉军就集结完毕。刘范便命诸将率领大军向西开进。

而希尔,则是坐上了刘范给她打造的一辆七马牵引的马车,由一千骑护卫着,走在后军。

当刘范率军奔至五十里时,碰到了徐荣部。徐荣言说安息的储君小沃洛吉斯正率领着两万骆驼兵,挡在去路上。而战马却厌恶骆驼身上的臭味,一直不能前进。

不消灭掉这一部骆驼兵,看来就无法追上安息大军了。刘范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但现在他与小沃洛吉斯的关系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了,刘范忽然想和他聊一聊。于是策马出阵,又喝小沃洛吉斯出来。

小沃洛吉斯正在暴怒之中,因为他知道在昨天那一战中,他姐姐希尔已经被刘范捉住了,实践了那一天的誓言。小沃洛吉斯十分羞愧,他竟然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她被敌军擒获。他不敢想象,姐姐在西凉军军营里会遭遇什么样的苦难。这时,刘范却一脸笑意地出阵,这让小沃洛吉斯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姐姐已经……想到这,小沃洛吉斯怒不可遏,打马出阵。

刘范说道:“小沃洛吉斯,孤说过,我们会再相见的。”

小沃洛吉斯满脸怒意,说道:“刘范,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刘范笑道:“放心,她在我这里,很好。你不必操心。”

小沃洛吉斯骂道:“禽兽!把我姐姐还回来!”

刘范笑得更大声了,说道:“我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说话?再说了,你想让你姐姐回去,你姐姐可不一定会回去。”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沃洛吉斯又惊又怒,瞪大了双眼。

“她现在是孤深爱的女人,怎可跟着你回去?就算孤肯放她走,她也不会弃孤而去的!”刘范笃定地说道。

小沃洛吉斯暴怒,喊道:“刘范,你居然把我姐姐给……”

第六百六十三章 姐弟再见

小沃洛吉斯又怒吼道:“混蛋!快把我姐姐还回来!”

刘范笑意依然很浓,说道:“我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你如今便是孤的大舅子。一家人,何必见外?再说了,哪有三日未过就回门的道理?”

小沃洛吉斯又道:“那你让我见见我姐姐!”

刘范一想,见一见也不妨事,于是就答应道:“好啊!都是一家人了,见面当然是应该的。”于是派人去请希尔来。

希尔坐着马车来到了阵前,一看到小沃洛吉斯,先是惊喜,又是羞愧,后是忧虑。惊喜于再见到弟弟,羞愧于她早已心属刘范,忧虑于弟弟同情人之间的大战。

希尔走到刘范身边,她知道沙漠之中炎热,怕刘范口渴,早已备好了水和丝帕。给刘范递去水袋,又亲手给刘范擦去额头上晒出的汗水。刘范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还吻了口希尔。

这一切,小沃洛吉斯都看在了眼里,让他更加暴跳如雷。小沃洛吉斯喊道:“姐姐,你怎能和刘范如此?你忘了他是我安息帝国的大敌吗?”

希尔有些惭愧,但感到有眼神在注视着她,希尔下意识地一抬头,看见刘范正焦急不安地注视着她。见被希尔看见,又怕希尔误会,刘范又不安地垂下眼皮。刘范的心思,希尔都懂。

希尔忽而心定了下来,对小沃洛吉斯说道:“姐姐没忘。但姐姐现在是他的人了。姐姐不仅要为父亲着想,也要为他着想。”

“什么?!姐姐,你是因为他,而要背叛安息你的祖国吗?”小沃洛吉斯指着刘范,说道。

“是!”希尔坚定地说道。

刘范虽听不懂安息语,但能从小沃洛吉斯越来越狰狞扭曲的面目中看得出来,希尔的选择是他。一时间,刘范不知要说什么。希尔居然为了他,而背弃了安息。

刘范紧握希尔的手,动情地说道:“希尔,我何德何能,能让你为了我,与你的家人和国家背道而驰?”

希尔柔笑道:“你是我的夫君,我当然要站在你这边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吻就结结实实地吻在希尔的唇上。这个吻还是希尔所熟悉的那样,来时霸道,到时温柔。长时间的相吻,让希尔透不过气来,头晕乎乎的。两军阵前,两人就当众接吻。安息人个个都很愤怒,他们的公主背叛了他们;西凉人则是个个欢欣鼓舞。但刘诞、典韦、赵云等大将都有些不悦。他们仍是怕刘范会因这个安息女子的影响,导致这场大战的失败。

小沃洛吉斯简直是要被这一幕给气炸了,抓耳挠腮,又不能阻止。小沃洛吉斯喊道:“姐姐,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敌人了!”

听了这一句,希尔忽而十分落寞。她们姐弟之间一向要好,今天却要反目成仇。但一只手突然又紧紧握住希尔的柔荑,希尔知道是刘范,也握紧了他的手。刘范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等这场战争结束,凉与安息可以和平共处,你弟弟也会重新同你和好的。我保证。”

希尔点点头。刘范便让希尔回到马车去。

刘范说道:“大舅子,你也看到了,你姐姐是孤的人。所以,你就不必再奢求她回去了。要想把她抢回去,先问你姐夫我答不答应!”

小沃洛吉斯怒道:“哼!刘范,我知道你打仗无人能敌。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的骆驼兵,根本不把你的西凉军放在眼里。他们见了我的骆驼兵,只有逃跑的份。”

刘范笑道:“是如此。孤还从未想过,战马会惧怕骆驼身上的臭味。一旦狭路相逢,战马会给骆驼退避三舍。这是你的绝技,孤也有孤的绝技!若是不信,就来冲击孤的大军吧!”

小沃洛吉斯轻蔑地哼了一声,姐姐的事还让他怒火中烧。于是,小沃洛吉斯说道:“我岂会怕你?!”

说着,小沃洛吉斯点起两万骆驼兵,就杀向刘范的西凉军三十万骑。一看骆驼奔来,西凉军超过百万之数的战马个个都往后退。于是,西凉军全军都被吓得往后逃跑。小沃洛吉斯得意不已。但当西凉军后退二十步后,便有一大队西凉骑兵下了马,结阵等待。

原来,是刘范特意下令让六千操持着敦煌弩的士兵下马步战。没有了厌弃骆驼的战马,又有犀利的敦煌弩,骆驼兵就根本不是西凉军的对手。

刘范一声令下,六千军士渐次向骆驼兵发射箭矢。一**的箭矢,射得骆驼兵人仰骆驼翻。骆驼厚实的外皮,有敦煌弩之力加持的箭矢也是一穿而过。转眼间,两万骆驼兵被射落了十分之一。

小沃洛吉斯暗叫不好!骆驼兵是唯一能阻止西凉军追击的部队。如果全折在这里,那西凉军就又可以自如地追击安息大军、杀得安息大军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了。

于是小沃洛吉斯就像撤军向后逃去。但没想到,刘范用了诡计。刘范之所以同意让希尔同小沃洛吉斯见面,不仅是让希尔再见一见她弟弟,也是趁着小沃洛吉斯等待和与希尔交谈这段时间,暗中派几千军士带着弩箭,绕到骆驼兵的背后。

当小沃洛吉斯率领骆驼兵后撤时,突然从正面和两侧的沙丘上,飞来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得骆驼兵倒下一大片,人和骆驼的哀叫声此起彼伏。小沃洛吉斯意识到,骆驼兵是被西凉军的弩兵四面包围了,十分惊恐。

再看他两旁的沙丘上,操持着双发弩的西凉士兵数不尽数,插在战场上的箭密集得让人害怕。小沃洛吉斯明白了,再骑乘速度缓慢的骆驼,是逃不回去的。很可能别说希尔受俘,就连他也要成擒,同姐姐相见了。

小沃洛吉斯便换乘战马,率领两千多残军向西方逃跑。但西凉军的箭矢太过密集了,几乎要把他的士兵都给射死。但不知为何,当小沃洛吉斯身边的侍卫几乎都被射倒,西凉军的箭却停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瘟疫之计

小沃洛吉斯一喜,先是以为西凉军弩兵是把箭矢都射完了;继而又意识到,这恐怕是刘范看在希尔的面上,饶他一命。小沃洛吉斯不复欣喜,而是十分羞耻。什么时候,他居然要依靠姐姐的身份,才能免遭一死?

很快,小沃洛吉斯就远远地逃走了。失去了骆驼兵,安息大军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十几万骑了。而且骆驼兵是唯一能拦截西凉军的部队,如今丧失了,安息大军就又只能被追着杀了。于是,刘范下令全军扑向几十里外的安息大军。

小沃洛吉斯凭仗着坐骑是难得的良马,很快就逃离了西凉军,逃回了安息大军。一看小沃洛吉斯只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回来了,安息大军上至沃洛吉斯四世,下至奴隶,都十分沮丧。这说明安息大军又遭遇了一场可怕的恶战。

沃洛吉斯四世一见到小沃洛吉斯,就急切地抓住他的双肩,问道:“怎么样?你姐姐她……”

小沃洛吉斯忽然想到,沃洛吉斯四世第一句就没问骆驼兵的伤亡,也没问西凉军追上没有,说明他还是宠爱着希尔的。

小沃洛吉斯很愤怒地说道:“战前所有荒诞的玩笑都成真了:姐姐真的爱上了一个凉人,已经委身于他了。”

“谁?是谁?”弗尔拉斯和利斯乌斯同时怒吼道。

“凉人的公爵:刘范。姐姐还说,她在刘范和安息之间,选择了刘范。她不会回来了。”小沃洛吉斯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一句,让沃洛吉斯四世、弗尔拉斯和利斯乌斯都焉了下来。忽而沃洛吉斯四世抬起头,说道:“也就是说,你姐姐希尔同我们为敌了。”

“是如此。”小沃洛吉斯说道。

“好吧。弗尔拉斯、利斯乌斯,你们也不需要太过伤心。皇室的女孩,又不止希尔一个人。只要你们忠心耿耿,还是有可能同皇室联姻的。”沃洛吉斯四世对两人说道。

弗尔拉斯和利斯乌斯都是大喜过望,齐齐下拜道:“谢陛下!”

小沃洛吉斯听了,一阵恶寒。他没想到,沃洛吉斯四世之所以问起希尔,只不过是想安抚住他的左膀右臂。他还是想把希尔作为鱼饵,吊起弗尔拉斯和利斯乌斯这两个蠢货的胃口,让他们忠心耿耿地为帝国效力。希尔,在他的眼里,还只是他的工具。

小沃洛吉斯忽然有些庆幸了,虽然姐姐是与刘范那个死敌结合了,但至少也因此不会沦落到嫁给波斯蠢货和赛克蠢货的地步。至少,姐姐与刘范结合是她愿意的,是让她开心的。这就足够了。小沃洛吉斯心想。想到这,小沃洛吉斯也没那么恨希尔了,反而是要祝她幸福。

沃洛吉斯四世的话,打断了小沃洛吉斯的庆幸。他说道:“该死的西凉军又要追上来了。你们有计策,拦住他们吗?”

小沃洛吉斯、弗尔拉斯、利斯乌斯、提里德特等人都束手无策。他们都被西凉军给打怕了,被刘范这个令人惊恐的敌手打怕了。

帕拉亚斯长叹道:“唉!昨日一战,我差点就用长枪刺死那诡计多端的刘范了,谁知他太狡猾,竟从我手中抢走了长枪。若是我当时能成功杀了他,今天我们帝国就不必如此狼狈了。”不错,那天同刘范大战的就是帕拉亚斯。

沃洛吉斯四世斜睨他一眼,说道:“阿尔达班被他亲手生擒,没能让你对他提起一丝警惕吗,帕拉亚斯?”

“陛下,实在是他太过诡计多端了。要不然,他怎能迷惑一向忠于陛下、忠于帝国、忠于真神的公主,居然爱上了他呢?”帕拉亚斯狡辩道。

沃洛吉斯四世喝道:·“好了!别再说了!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拿刘范没有办法,那么我倒有个主意。”

“父王,是什么主意?”

“还记得为何图拉真退军吗?”沃洛吉斯四世说道。

小沃洛吉斯说道:“当然记得。当时图拉真也如同今日的刘范一样,率军远征我安息,攻克了首都和塞琉西亚,帝国几近重创。关键时刻,图拉真的军队突然爆发了天花瘟疫,罗马人传染众多。最后图拉真没办法,只好率军退出我国,沿途还遭到成千上百的部落的袭击,损失更加惨重。”

“说得对。瘟疫,才是让图拉真退而止步的关键。瘟疫一向是真神阿胡拉·马兹达降给帝国的敌人的天罚。现在,我要再次请求真神的庇护,用曾经击退了图拉真那样可怕的敌人的瘟疫,再次保护我安息帝国。”沃洛吉斯四世严肃地说道。

众人都来了兴趣,小沃洛吉斯问道:“父王,那该怎么样才能请来真神阿胡拉·马兹达对刘范的天罚呢?”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很简单。上次,真神故意让图拉真的士兵不小心饮了浸泡尸体的井水,从而引发了大规模的天花,用天花为帝国除掉了数十万的侵略者。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再次按照真神的旨意,让西凉军也如此。看到了吗?”说着,沃洛吉斯四世拿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大绿洲。

众人都看见了。沃洛吉斯四世说道:“那里有个绿洲,绿洲里有充足的水,足够西凉军的人马都痛饮一顿。只要我们悄悄地在绿洲的源头丢下几十具腐烂发臭的尸体,等西凉军一喝,真神一定会降下瘟疫。不论是牛瘟,还是天花,都是真神对西凉军的赏赐。”说着,沃洛吉斯四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来。

“不过,你们在搬动尸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把口鼻都严实地掩盖起来,还不能把伤口暴露出来。不然,真神的惩罚也会从口鼻和伤口钻进你们的身体里。那可就怪不得真神了。”沃洛吉斯四世嘱咐道。

众人得计,纷纷高唱赞歌,说沃洛吉斯四世真是英明。腐烂发臭的尸体,被打得死伤惨重的安息大军是不缺的。很快,安息大军就抬出了一百多具腐烂发臭的尸体,上面还依稀可见有众多的白蛆在尸体里钻来钻去,扭动着白白胖胖的身子。

第六百六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

安息士兵将尸体都倾倒在绿洲河流的源头里,尸体一进入水中,臭味就没了,尸体只是在水中慢慢地分解着。

沃洛吉斯四世哈哈大笑,他可以等着刘范如图拉真一般狼狈地率领一支病殃殃的大军,仓惶逃回凉国了。尸体一扔,安息大军就放下了对敌军锲而不舍的追击的恐惧,慢悠悠地向乌浒河走去。

……………………

这一边,刘范很快率军追到了绿洲来。按照西凉军严苛的军法,西凉军并没有立即向水源蜂拥而上,刘范先派出了一队斥候确认水源的安全。斥候们先是取了水,看了看成色不像是含有重金属的,认为是干净水源,于是放心下来。斥候们沿着河流往上走,本来是走个流程而已,但没想到越往源头走去,一股腐臭味就越来越浓重。斥候们如是意识到了不好,于是都掩盖住口鼻,继续沿河向前追去。当他们来到源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呕吐不已。只见水里泡着数不清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还被水泡得发白了。

于是斥候们回来向刘范报告,说这绿洲里的水都被尸体污染了,根本喝不了。若是大军轻易饮用,搞不好会导致瘟疫的爆发传染。

刘范一听就明白了。河水里这么多尸体,哪可能是他们自己跳进去的?这一定是安息人的诡计。安息人一定是想引诱西凉军饮用河水以染上瘟疫,让西凉军不战自败。

赵云劝道:“主公,既然大军没有违反军法、饮用河水,那不如下令将此事传扬全军,再次警醒全军将士不得触犯军法。”

刘范点点头,说道:“可。”于是刘范召来众参军,让他们将此事告知全军。全军将士听闻,一片大哗。人人都庆幸没有触犯军法、偷喝那致命的河水。

典韦怒道:“这安息人真是太卑鄙无耻了!在战场上打不过,就想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打垮我军!真是气煞我也!”

其余众将也都忿忿不平,大将阎行气得说了句牢骚:“这安息人真是无耻!若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了!让他们也尝尝瘟疫的厉害!”

却不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一句,让刘范灵机一动,还真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策来。刘范拍了拍阎行的肩膀,笑道:“彦明啊,你这句话,可是让孤想到了个妙计。说不定,还真能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阎行,以及众将都是一喜,说道:“主公有何破敌良策?”

刘范淡淡一笑,说道:“我军俘虏了数万安息骑兵。俘虏们随我军在炎热的大漠里长途跋涉,想必都口干舌燥了吧!”

众将有的已经醒悟了,有的还在不解。刘诞也笑道:“俘虏们在我军这里,颇受欺压。他们一定十分思乡,想回到安息大军那里去。”

刘范和刘诞相视一笑,兄弟俩默契地击掌。众将也很快想明白了,都爆发出大笑来。

………………

因为知道西凉军即将无力追击,沃洛吉斯四世十分放心地下令让大军停下休整,扎起营帐。接下来,沃洛吉斯四世要做的就是等待好消息的传来。正在这时,忽有人来报,有一百多个俘虏逃回来,进了大营了。

沃洛吉斯四世并不以为然。只是等了两个时辰,都没等到西凉军瘟疫横行的消息,让沃洛吉斯四世很烦躁。心想闲来无事,沃洛吉斯四世就带着众将去抚慰一下刚刚逃出生天的俘虏们,以表示帝国对士兵们的重视。

那一百多个降兵都是不同建制的,彼此来自不同的民族、王国和部队。一回到军营,就四散到军营各处去了。沃洛吉斯四世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并给他们饮食。在俘虏们大吃大喝时,沃洛吉斯四世便问他们话。

沃洛吉斯四世问道:“你们是如何逃脱的?”

一个帕提亚俘虏答道:“我们没逃脱,是西凉军主动放我们走的。”

“是啊,他们说我们自由了,可以跑回大军来。”另一个赛克人俘虏插话道。

沃洛吉斯四世皱起了眉头,众将也都疑惑不解。

又一个来自巴比伦尼亚的俘虏说道:“敌军十分奇怪,他们说我们的大军主力不会距离太远。果然,我们很快就跑回来了。”

沃洛吉斯四世等人疑虑加重了不少。怎么西凉军会如此嘱咐他们这些俘虏?

小沃洛吉斯问道:“他们还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一个波斯降兵说道:“回禀殿下,倒也没什么,只是他们对我们突然变得特别好,给了我们饭吃。”

“对!敌人还给了我们战马,让我们骑回来。”又一个犹太俘虏叫喊道。

“不仅如此,还给了我们水喝,我们当时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又一个来自米底大区的俘虏兴奋地说道。

“对对对,那水可好喝了,清甜甘洌,像是比蜂蜜还甜似的。”一个来自番兜城的降兵兴高采烈地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帕拉亚斯、提里德特、利斯乌斯等人疑惑不解。为何西凉军对这些俘虏,好比是对他们的袍泽一样,甚至比对袍泽还要殷勤。

只有小沃洛吉斯瞳孔顿时放大了,他明白了一切。小沃洛吉斯又问道:“你们都饮了西凉军提供的水了吗?”

“是啊。”回复出奇的一致,异口同声。

得到这个问答,小沃洛吉斯此时已经吓得发抖了。利斯乌斯疑惑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大热天的还发冷吗?”

小沃洛吉斯没有理会利斯乌斯,又问道:“那你们回营之后,到了那些营区?接触了多少个人?”

“嗯…很多啊,都记不住了…”俘虏们都为难地说道,也不懂王子为何会问得这么详细。

“来,这是纸!你们把所去过的营区编号都给我写上!不准有遗漏!如果有,我就全斩了你们!”小沃洛吉斯凶狠地说道,又远远地把珍贵的纸,扔给俘虏们。

第六百六十六章 自食其果

俘虏们都被小沃洛吉斯吓了一跳,不知好端端地王子殿下怎么发疯了。但出于害怕,俘虏们还是绞尽脑汁,回忆起今天去过的营区。其实他们也去过多少,只是各自跑回各自的营区去。而小沃洛吉斯则表现异常。在俘虏们提笔写营区编号时,小沃洛吉斯不发一语,把安息君臣一个个地连拉带拽地请出了俘虏们身处的营帐。

沃洛吉斯四世等人都很不解,不知小沃洛吉斯这是要做什么。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沃洛吉斯沉重地说道:“父王,西凉军非但不会瘟疫横行,我军恐怕是要爆发大规模的瘟疫了!”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沃洛吉斯四世也变得忧心忡忡,他虽还不知道小沃洛吉斯的意图何在,但他看得出来那些俘虏是刘范刻意放回来的。

小沃洛吉斯表情凝重,说道:“刘范已经识破了我军的瘟疫之计。他故意让那些俘虏——”说着,小沃洛吉斯拿手一指俘虏们身处的营帐,“饮用了被尸体污染的水,还故意给他们战马,把这些恐怕早已染上瘟疫的俘虏们放回我军大营来。他的意图,就是要利用瘟疫,来摧毁我军。”

“什么?”沃洛吉斯四世大吃一惊,差点倒地。

“殿下你是说,那些俘虏都喝了浸泡着尸体的水?”弗尔拉斯惊恐地叫喊道。

小沃洛吉斯竖起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弗尔拉斯低声,别让俘虏们和其他不知情的士兵知道。

弗尔拉斯赶紧捂住了嘴。

“也就是说,真神的天罚,已经降临到了这里,到了我们的头上?”提里德特如筛糠似的发抖。

小沃洛吉斯又沉重地点点头。此时,安息帝国的上层贵族们都吓得出了身冷汗,就连沃洛吉斯四世也不例外。他们可是刚刚同俘虏们亲密地聊天,却不知瘟疫的死亡威胁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那,那我们岂不是已经染上了瘟疫吗?刚刚他们和我们对面而坐,距离很近啊。”帕拉亚斯也害怕了。

“放心,将军。瘟疫的传播不会那么快的。”小沃洛吉斯安慰道。

“那现在可怎么办?殿下?我军会不会全军都死在真神降下的瘟疫中?”利斯乌斯说道。

“波斯王不要害怕。我刚刚不是让他们写下了曾去过的营区编号吗?”小沃洛吉斯说道。

“对对对。殿下你是想按图索骥,找到那些可能感染瘟疫的营区吗?”弗尔拉斯很快就醒悟了。只是沃洛吉斯四世一言不发。

“没错。等我们了解了哪些营区是不干净的…”

“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可能感染瘟疫疾病的人全都给作掉!”利斯乌斯狠狠地说道。

“不不不!我的波斯王大人,我们不能对我们的同胞、我们的袍泽那样做。那样太过残忍了。”小沃洛吉斯摇了摇头。

“那殿下准备怎么做?”提里德特焦急地问道。

“很简单,父王可以下达命令,说征调一些部队先为我军开路,留下一些部队在后面殿后,防止西凉军追上来。”小沃洛吉斯说道。

“我明白了:征调先走的,是那些住在干净的营区里的士兵;留下殿后的,是那些可能被感染瘟疫疾病的营区的士兵。”弗尔拉斯说道。

“没错。但我们的行动一定要悄无声息,不要让消息透露出去,引起全军的大乱。现在,各位大人,等俘虏们供出营区编号,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小沃洛吉斯说道。

这时,一名俘虏出了营帐,把写着营区编号的纸交给小沃洛吉斯。小沃洛吉斯命他回到营帐里去。

小沃洛吉斯回首望一眼沃洛吉斯四世,说道:“父王,您看?”

“调来五千弓箭手,把这些人通通射死,不要让他们活着把消息传出来。再传令下去,让名单上的营区留守大营,防守西凉军;不在名单上的,都即刻出营开拔。”沃洛吉斯四世冷冷地道。

“父王英明。”小沃洛吉斯说道。

很快,从干净营区来了一队弓箭手,点燃了火箭,射向集聚着受感染的俘虏所在的营帐。没过多久,大火和箭矢就把一百多个俘虏给杀死了。

旋即,沃洛吉斯四世派人按照名单,去下令给各个营区,有的留守,有的开拔。沃洛吉斯四世看了一眼名单,就绝望地用手盖住了他的双眼。因为名单上写有的营区,几乎是整个大营所有营区的四分之一。这也就意味着,有十八万骑的安息大军,一下就损失了四万骑。幸亏安息大军在扎营时,遵循了划分营区的规定。若是杂乱地扎营,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是全军都会传染上瘟疫。

沃洛吉斯四世心里那个后悔啊!要是他没有对西凉军施展这一毒计,西凉军也绝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用瘟疫来危害安息大军。现在好了,曾经把不可一世的图拉真打得仓皇而逃的妙计,在西凉军身上不起作用,反而被用在了他的身上。沃洛吉斯四世算是尝到了他自己种下的恶果了。

幸亏小沃洛吉斯很快从俘虏们的描述中看出了端倪,又冷静地布置下去,要不然沃洛吉斯四世还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很快,那些居住在干净的营区里的十四万多士兵得了命令,迅速出了营,在营外集合。而那些居住在很可能受了瘟疫感染的营区的四万多骑,则顺从地呆在营区里没有出来。回望大营,沃洛吉斯四世很感慨。尽管如此,他的士兵还是忠诚地执行了军令,该活下来的出来,该死的都没动。

沃洛吉斯四世还是不舍地率军离开了,只留下四万骑在大营之中。而那四万骑仍然蒙在鼓里,忠诚地留在大营中,准备好武器和战马,准备迎接西凉军的冲击。

但他们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西凉军的杀来,只是奇怪于他们有那么多人,沃洛吉斯四世居然没给他们派一个大将统领,而且他们还发现,那些之前刚刚从西凉军那里放出来、还和他们交谈过的俘虏们,都死于非命。

第六百六十八章 渡河击狂胡

当希尔与刘范并骑而出时,四万多名负责断后的安息骑兵都傻眼了。继而希尔很轻易地就劝动这四万人马,将武器全都扔在了地上。刘范就这样,顺利地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瘟疫,让沃洛吉斯四世、小沃洛吉斯、弗尔拉斯等人毫不犹豫地主动放弃掉四万多骑,让他们顺顺利利地成为刘范的俘虏。

希尔的这一举动,让本对她十分不满的众将对她有所改观。刘范也更加宠爱她。希尔也很开心,是她救下了四万人的性命。希尔看得出来,将军们都很忌惮她。希尔读过些汉人的史书,知道人们都厌恶迷惑君主的女人。而希尔,如今就被众将军看作是刘范的妲己褒姒。于是希尔有意不再过问凉同安息之间的战事,除了晚上同刘范在一起外,也不敢再同他见面。因为希尔有着长远的打算。她将来要去凉国,在凉国宫廷立足,不能拂逆了这些刘范很看重的将军。

刘范继续带领众将,向着安息大军追去。由于人马极具减少,倒也使得安息大军的速度变得更快。让安息大军全军上下松了一口气的是,安息大军抢在了西凉军追上他们之前,抢先从乌浒河上的大桥上越过了湍急汹涌的乌浒河,还把乌浒河上的大桥都给捣毁,将河两岸的船只都给凿沉了。

这样,乌浒河成了一道横亘在西凉军与安息大军之间的天险。如今正是冰雪融化的时候,乌浒河比任何时候都要宽阔湍急。没有了大桥,也没有了船只,西凉军除非是肯花费十多天的时间沿河北上找到河道狭窄的地方渡河,要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度过乌浒河的。可就算西凉军真的北上渡河,十几天的时间也足够安息帝国抽调来更为雄厚的生力军,完全有能力拒西凉军于国境之外。

这让安息大军全军上下终于松了口气。终于,所有部队都挡不住的西凉军,被乌浒河的激流给拦住了。再一次,真神阿胡拉·马兹达庇佑了安息帝国。要是没有乌浒河,西凉军长驱直入,安息帝国就会重演几十年前图拉真入侵的惨状。

当刘范率军来乌浒河旁时,得意忘形的安息大军居然在距离他三十步的河对岸,对他和西凉军耀武扬威。刘范十分不解。后来一派锦衣卫去了解情况,才知道眼前湍急的乌浒河成了安息大军的凭仗。乌浒河河面宽阔,河水湍急。而安息大军在越过乌浒河后,将河上的桥梁和船只都给摧毁掉。西凉军是渡不过河,去继续追杀安息大军的。

安息大军在河对岸,肆无忌惮地辱骂着刘范和他麾下的大军,把这五六天来被追杀的愤怒和不满,一股脑地在嘴里转化成各种脏话,向着刘范和西凉军砸去。典韦气得牙齿几近咬断,其余众将各自愤慨,士兵们也都气愤得不行。因为安息士兵们不知从哪学来了汉语,他们在用汉语肆无忌惮地叫骂着。

希尔在后军都能听见河对岸传来的嘈杂。希尔心里感叹她虽很想保住安息士兵的性命,毕竟她是安息人;但奈何安息士兵们却是自己找死。希尔知道,以刘范的才智,一道乌浒河还挡不住他。一旦刘范想出渡河的计策,对面那些气焰嚣张的安息士兵,估计是难逃一劫了。

面对安息残军的叫骂,刘范也很气愤,低着头,冷着脸,脑中却开始思索渡河的计策。科学证明,人在恐惧和愤怒时智商水平是最高的,并不是如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愤怒会把理智给赶走。在急怒中,刘范很快就想到了渡河的方法,嘴角挂起一个含着杀意的笑容。刘范唤来众将,对他们一一吩咐下去。

安息大军远远地看见刘范好似有所安排,但却也并不在意。因为乌浒河就在他们眼前。要是西凉军没有翅膀,他们是飞不过来的。安息大军继续着他们嚣张的叫骂。这时,安息士兵们开始发现,西凉军士兵有了异动。只见西凉军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一个个都跳下马背,拿出袋子承装沙漠数不尽的沙子。

安息大军都不知道西凉军这是要做什么。正纳闷着,又见那些西凉军士兵井然有序地排起长龙,人人都把装满了黄沙的大袋子扔进乌浒河里去。西凉军有三十万骑,人人都参与了用袋子装沙子、再把袋子集中地扔在河流的一段的工作。另外,安息的六万多俘虏也被迫从事了这项令人费解的工作。三十六万人,都整齐划一地拿袋子装满黄沙,然后把沉甸甸的黄沙袋子奋力扔进乌浒河里去。

一开始,乌浒河湍急的激流把那些黄沙袋子一个个地冲掉。但三十六万之众的扔下的袋子,很快就在乌浒河里堆起了一座小山。这时候,刘范的计策已经显而易见了,那就是用数以万计的沙袋垒起一座大坝,让西凉军能通过大坝渡过乌浒河去。而乌浒河只是沙漠之中注入咸海的一条河,在沙漠里是最为宽阔的,但一和黄河长江对比,就显得狭窄很多了。

安息大军不复方才的嚣张了,连忙哭天抢地地窜逃。但很快,没等安息大军跑开多远,数十万的沙袋就结成了一道坚厚宽阔的河坝,把乌浒河拦腰斩断。饱含愤怒的西凉军,在刘范的率领下,经过河坝,杀向安息大军。

半个时辰后,西凉军追上了安息大军。人人都带着冲冲怒气,疯狂地在安息大军中大开杀戒。无数把战刀被高高挥起,又重重地落下,把安息骑兵的首级或脊梁骨一刀砍断;成千上万支马槊左右开弓,西凉铁骑用他们把众多的安息骑兵刺落、挑落、扫落、拍落下马。尽管安息骑兵死因各不相同,但他们的死状的可怕是相近的。安息骑兵到死也没想到,刘范居然那么轻易地就征服了天险乌浒河,让他的西凉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他们,并带给他们死亡。在扔下了一万多具尸体后,安息大军才又奋力把西凉军甩开。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六百六十九章 凤宫之斥

“曹孟德,你当本宫果真是好戏‘弄’的吗?”何忆冷冷地道。。。

曹‘操’好整以暇、腆着老脸跪在陛下,一点都不惧怕,因为他早料到了有今天。

曹‘操’语气轻快地说道:“娘娘何出此言?小臣对娘娘,何敢不敬?”

“哼!看看你任以来,做的好事!”何忆重重地一拍书案,“你所谓新政,便是自天下所有世家大族手明抢土地、奴仆和金银?”

曹‘操’说道:“娘娘放心,小臣虽是明抢,却也是把世家大族的资源全都给抢到朝廷来。娘娘您想,世家大族拥有天下大半土地人口,若是将这些土地人*由朝廷开展屯田,不出一年,朝廷必定收获金谷无数。”

何忆不满地说道:“世家大族乃天下根本,不得擅动。而你,却将全天下的世家大族都得罪了个遍。若是他们与朝廷离心离德,反叛朝廷,是你能担当得起的吗?”

“请娘娘放心。臣早已有计策,让世家大族在付出如此之多代价后,依然对朝廷忠心耿耿。”曹‘操’‘胸’有成竹地说道。

何忆看了看曹‘操’,说道:“那你杀贪官又是为何?如今,各州刺史如打猎般在各郡捉拿贪官,致使郡县动‘荡’,官府大多瘫痪。又是何道理?”

曹‘操’说道:“回禀娘娘,贪官污吏横行州郡,若不杀之,恐朝廷之赋税会更加拮据。只有杀尽贪官,才能使赋税自郡县‘交’而无克扣,朝廷有了足够的赋税才能办大事。且娘娘有所不知,小臣这也是为了维护社稷的安危。自黄巾‘乱’起、刘范割据以来,各地官长多有不臣反叛之心。小臣正是要以反贪为名,行祛除‘乱’贼、控制天下郡县之事。至于各郡县官府几近瘫痪,小臣也不是没有主意。各郡县已经向朝廷举荐了孝廉,太学也仍有众多学生。只要他们授官,各郡自会平息。”

何忆听了,虽觉得曹‘操’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不满,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杀贪官是为了增加朝廷之赋税。那你为何免除天下徭役,又废除人头税?”

曹‘操’仍然自如地回答:“这娘娘有所不知了。小臣为之,亦是为社稷安危着想。想当年,秦之二世而亡,不是因徭役太繁、致使陈胜吴广等反抗吗?废除徭役,可安定民心,稳固朝廷,何乐而不为?我朝亦可仿照凉国,出资雇民服役。至于人头税,本是陈旧陋法,导致天下隐匿户口。若废除之,则户口增加,朝廷对天下之掌控也可更严,其余赋税之征收,也能更为容易。”

何忆又不屑地说道:“什么都要仿照凉国,那朝廷岂不是形同凉国了?你还下令使宫各尚及郡县工坊大制丝绸,岂不是要学刘范重商?”

曹‘操’摇摇头,说道:“岂敢岂敢。小臣只是想将丝绸售于凉国,以增加朝廷之收入。再说,这些尚坊皆在官府掌控之下,当然不是重商。”

问询到这里,何忆好似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诘问曹‘操’的了,颇有些失落。

曹‘操’说道:“娘娘可知,小臣算如今致使天下世家、陛下、百官都恨小臣入骨,也要开行这新政之原因乎?”

何忆斜睨曹‘操’一眼,笑道:“你别以为本宫不知,你一直将刘范当做毕生敌手。他在凉国兴风作‘浪’、大刀阔斧,施行他所谓的新政,杀世家、开百业、重工商、兴屯田、壮军威、减赋税、免徭役,竟也使凉国国力升极快,以成天下一霸、朝廷之心腹大患。你之新政,本宫一看便知是效仿刘范之新政而来。”

曹‘操’的拳头突然被捏紧了,他满是黑线的脸深深地低下去。曹‘操’说道:“娘娘天资聪颖,小臣佩服。但娘娘有所不知。‘欲’灭刘范,必先光大社稷、重振朝纲。朝廷为何次次败于刘范手、国势渐颓?还不是因为朝廷多年来昏庸暗弱,以致国势衰微、人心不附?小臣虽‘欲’平克西凉,但朝廷虚弱,又何以对抗凉国?故而,小臣必先推行新政,使朝廷之实力逐渐壮大。等朝廷光大,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区区凉国又何足挂齿?”

何忆听了,半天没说话。忽而何忆说道:“故而,本宫还要为你顶住来自皇帝、大将军以及公卿大臣们的压力,让你继续推行新政,是吗?”

曹‘操’拜服,说道:“娘娘大恩,小臣没齿难忘。”

何忆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整个朝廷、整个天下都在反对新政。本宫硬抗着天下人望,是何等地辛苦吗?皇帝五年不见本宫,大将军亦对本宫颇有怨言,至于公卿大臣,更有言本宫牝‘鸡’司晨之难。”

曹‘操’再叩首,说道:“来日史书工笔,必定……”

“得了吧!本宫要何青史留名!”何忆挥手打断了曹‘操’的话,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本宫要的,只不过是凉国之破灭、刘范之授首而已。”

曹‘操’说道:“娘娘放心,新政只要推行顺利,不出两年,朝廷便有与凉国决一死战的实力。届时,娘娘夙愿必偿。”

何忆不屑地哼了一声,颇有些疲惫地说道:“哼!但愿如此吧!曹孟德啊曹孟德,本宫真是后悔,竟简拔你这疯子来为本宫办事,决断汉室。但愿许邵之言不虚,但愿本宫没看走眼吧!”

许邵,是给曹‘操’下了定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论家。曹‘操’再叩首,竟感动得呜咽起来,说道:“娘娘啊,小臣算是死,也定不会忘了娘娘大恩的!”

……………………………………

曹‘操’出了宫,碰到在宫外等候的荀彧。曹‘操’严肃地说道:“若,看来我等要快了。皇后娘娘那里,也快顶不住了。”

荀彧点点头,说道:“如今之策,唯有拉拢世家,方可使朝纲稳定,新政大行。”

“可世家大族如今被我等剥夺众多田地、人口、粮食和财富,以来开展屯田、充实仓廪。如何才能拉拢他们?”

荀彧一挑嘴角,笑道:“主公忘了,属下出身何族吗?”

曹‘操’恍然大悟,大喜道:“颍川荀氏历来在天下世家颇有名望,若能说动荀氏支持新政,便是事半功倍了。”

荀彧点点头,说道:“主公英明。另外,主公素来与兖州鲍氏、汝南袁氏有旧。若主公能说动他们两家支持新政,示以天下世家大势所趋,则新政便可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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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木鹿鏖兵

没过几日,三公之一的袁隗表皇帝,请求推行曹‘操’制定的平新政,并对平新政大加赞扬,说平新政是大汉之商鞅变法;本在大将军府任幕僚的袁绍和袁术兄弟,也突然被尚书台升官;鲍鸿、鲍信兄弟,也突然一个被朝廷征召入朝,一个在兖州任太守。手机端m继而,又过了两天,颍川荀氏和汝南袁氏代表豫州的所有世家豪强,表朝廷,支持新政推行,并主动将田地和奴仆献出,说是要给朝廷开展屯田,使天下为之震动;紧接着,荆州、冀州、徐州等其他州郡的世家豪强,都纷纷表支持新政。

而曹‘操’也没有亏待他们,那些空出来的官职大多都给了世家子弟出任。也是说,曹‘操’是用政治利益,从世家大族手换来了经济利益。新政得以很快地推行下去:曹‘操’在各州都清丈了世家豪强的田亩,顺利地收取到大量的赋税;各州还纷纷以无主之地和世家贡献出的田地以及朝廷赎买的土地开展屯田,招揽饥民和世家大族主动‘交’出的奴仆参与,一切制度都向刘范的屯田制看齐;赋税和徭役的减免,也让百姓们颇为高兴;十军之战的二十多万俘虏和降兵,没被派回郡县,而是直接充入南军、北军、西园军和关军……………

新政的一切,都让整个大汉焕发生机,短时间内,抄家、卖官和世家的缴税,让朝廷收到了三十亿钱、三百万石粮食的赋税;官府控制的田亩增加到690万顷,官府控制的人口增加到5460万。

从数据看,汉灵帝平四年的国力已经可以媲美汉和帝的盛世。大汉帝国,在曹‘操’的手,渐渐地恢复实力、变得国富民强起来。

………………………………

跨过乌浒河后,西凉军继续向西追击安息大军。三日内,西凉军追安息大军多达十几次,又斩获两万多颗头颅和三千多俘虏。安息大军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只剩下了十一万骑,连他们的战马也都是几乎处于脱力状态。

刘范十分自信,这一次他一定能让安息大军四十万之众全‘交’代在这一战里。他要打得安息帝国深受重创,至少在五年十年之间,无法对他新生的凉国造成威胁,让凉国可以顺利地开发西域和开丝绸之路通商贸易。

这一段时间,不论是在安息帝国还是在大月氏帝国,西凉军都是百战百胜,连战连捷。在刘范的‘精’妙布局下,在安息这边,西凉军得以一路追击安息大军,每次安息大军一旦被追,都意味着一场浩劫;而在大月氏那边,田丰和张辽率军把胡毗‘色’伽等一众大月氏帝国的朝廷,以及十数万大军困在马拉坎达城,孤立无援,张郃还率一支偏师翻越了兴都库什山,一战夺下了高附城。捷报传回凉国,凉国三州都成了一片火海,凉人们都欢欣鼓舞,人心振奋。

总而言之,战争出乎意外地顺风顺水。而人人都知道,这都是刘范的功劳。刘范早在战争打响前,规划好了如何吓退大月氏军、如何一战击败安息大军、又如何反袭大月氏军、更如何追击安息大军。这一切,都像一个个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可以说,这是一个连环计。安息和大月氏两大强国被摧枯拉朽,国力损失极大;而凉国至今不过付出了四万多人的伤亡,还得到了海量的战利品。

自从开战的二月六日到如今的二月十六日,这十天无疑是刘范最享受的十天。虽然急行军五百里,但好在每天都能收到捷报,现在每夜都有希尔作伴。刘范甚至想,若是能一直如此好了。

但这时,传来的军报又让刘范提起了兴趣。有锦衣卫探子汇报,说安息大军很可能会进入木鹿城坚守。这让刘范提高了警惕。刘范知道,木鹿城是安息帝国东境最大的城池,周围是数十万顷的木鹿绿洲,物产丰饶,地势险要。

若安息大军真的逃进了木鹿城,可以凭恃木鹿城的坚固和充足的粮食,把西凉军牢牢地抗拒在安息帝国之外。如此一来,西凉军攻不下木鹿城,拿不下安息帝国最东的马尔吉亚那之地,也无法给安息帝国以太大的打击了。这让刘范有些头疼。木鹿城之得失将是扩大战果的关键。

此时,安息大军已经距离木鹿城只有三十里之遥了。刘范下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安息大军进驻木鹿城。西凉军人人皆是争先恐后地杀去,但奈何安息大军的阿拉伯马实在是太过‘精’良。刘范带领着西凉军全速追击,也只能远远地眼睁睁地看着慌‘乱’的安息大军,一股脑地冲进木鹿城。

刘范当即气得将剑‘插’在地。但刘范也没办法。西凉军没有攻城器械,又是骑兵,根本是攻不下还有十几万人驻守的木鹿城。

但又不甘心这样止步于木鹿城下,刘范下令让西凉军在木鹿城下驻扎。刘范仍然决定要拿下木鹿城,一举攻入安息帝国。

木鹿城,疲惫不堪的安息大军刚刚入驻,人人都是庆幸不已。安息人不敢想象,要是没能赶在西凉军追之前进了木鹿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一进入木鹿城,安息大军人人都是欣喜若狂。因为木鹿城不仅把西凉军可怕的追杀给拦下了,还给他们提供了饮食。被追击五百里以来,安息大军因丢掉了大营,所以没有多少可吃的。之所以有数万骑投降了,是因为安息大军缺粮。幸好木鹿城周围是广阔无垠的大绿洲,城外盛产小麦和稻米,城储存的粮食能让他们十一万人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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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木鹿城主

沃洛吉斯四世苍老而瘦弱的躯体,重重地倒在王座。半个月前,当他驾临木鹿城行宫、坐在这个王座时,他有着四十万雄兵,意气风发、睥睨天下。而今,当他再次坐这个王座时,却只有十一万残兵败将,可谓是凄惨之极。沃洛吉斯四世目光向下看去,他的重臣们也都是一个个哀哀戚戚。

沃洛吉斯四世强打着‘精’神,对群臣说道:“不要再哭丧着脸了。我军不是已经进驻木鹿城了吗?”

小沃洛吉斯等数十位大臣,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来。沃洛吉斯四世说道:“木鹿城的城墙又高又厚,城里还有足支十年的粮食。只要我军振奋‘精’神,一定能把西凉军给拖住。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丧失士气。到时候,是我军吹响反攻的号角之时。”

“陛下英明。”群臣都有心无力地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环视群臣,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把木鹿城给守住。我需要木鹿城主向我汇报木鹿城的守备情况。”

小沃洛吉斯说道:“父王,木鹿城主一向是阿尔达班都督的忠臣。听说阿尔达班都督被刘范生擒后,他也投降了刘范。”

“什么?!竟还有这种事?”沃洛吉斯四世怒道。他知道,木鹿城是马尔吉亚那之地最耀眼的明珠,都督阿尔达班派了他最信任的家臣执掌木鹿城。木鹿城主忠于阿尔达班也是正常的,但木鹿城主居然为了阿尔达班投降西凉军,是等于背叛了安息帝国。这才是让他最为愤怒的地方。

“父王,木鹿城主大概是想要到阿尔达班都督的身边,以‘侍’奉伺候他。”小沃洛吉斯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想了片刻,说道:“既然他去了,由他去。小沃洛吉斯,由你来驻守木鹿城。”

“是,父王。”

………………………

希尔走入了俘虏的营帐。负责看守俘虏们的西凉军部曲对她十分不客气,多有刁难。幸亏希尔拿出了刘范给他的一面‘玉’牌,才得以进入俘虏营。希尔之所以来,是要来拜会阿尔达班都督。

很快,士兵们把阿尔达班都督和一群人给押来了。一见到希尔,阿尔达班等人纷纷哭了,跪倒在地。看见从前的臣下和好友,从位高权重的都督,沦落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让希尔很揪心。

希尔心疼地说道:“阿尔达班大人,你在这里,还好么?”

阿尔达班高兴地说道:“谢殿下关心。臣在这里,虽然没了自由,但西凉军还是给了臣一日三餐,还准许臣的‘侍’从们同臣生活在一起。”

希尔释然地点点头,说道:“你的‘侍’从足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分些人来‘侍’奉你。”

阿尔达班满意地说道:“不用了,殿下。臣有这家伙在足够了。”说着,阿尔达班很宠溺地‘摸’了‘摸’其一个‘侍’从的头。

希尔定睛一看,惊讶地说道:“木鹿城主!怎么是你!”

那个很受阿尔达班宠爱的‘侍’从,是木鹿城主。他恭敬地说道:“见过殿下。”

希尔惊呼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被西凉军活捉了吗?”

木鹿城主竟深深地低下了头。阿尔达班拍了拍木鹿城主的肩膀,笑道:“这小子,居然为了臣投降了西凉军,一心要来到臣的身边。唉,臣拿他也没办法。”

希尔更为吃惊了,目瞪口呆地说道:“他为了大人,居然能投降敌军?”

阿尔达班感慨地说道:“唉,臣的母亲同他的母亲是最要好的密友。臣与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木鹿城主说道:“臣一直担心,都督会在西凉军营里受苦,饭也吃不下。最后想来想去没办法,只有投降西凉军这一条路了。”

希尔十分受感动,说道:“城主还是忠心耿耿,让人感动啊。”

阿尔达班说道:“对了,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希尔忽然又羞红了脸,好久才说道:“刘范不仅生擒了你,也生擒了我。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啊!怎么会这样?!”阿尔达班、木鹿城主等人都吃了一惊。

“殿下,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看着希尔居然流‘露’出娇羞的神情,阿尔达班震惊说道。

希尔说道:“不,这确实是真的。”

阿尔达班瞠目结舌,说道:“可他,可他……”

希尔说道:“大人放心,他很爱我的,把我当成掌明珠,事事都依我。次大战,他为了我还放过了四万人的‘性’命。”

阿尔达班先是一怒,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变得高兴起来。阿尔达班拍掌大笑,说道:“那太好了!”

希尔疑‘惑’地眨眨眼。阿尔达班笑道:“既然殿下这么得刘范的宠爱,那殿下可以劝他停止对安息帝国的战争啊!男人嘛,对于枕头风是防不住的。殿下只要经常劝他,那他迟早会心软,从而停止追击的。”

希尔一听这话,毅然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大人,请你原谅,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啊?殿下?难道您想看到安息帝国被他打得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吗?”

“当然不想。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如今已经是他的‘女’人,怎么能做不利于他的事呢?”希尔毅然决然地摇摇头。

“可……”阿尔达班还想争辩,这时,帐外响起一阵笑声。希尔和俘虏们扭头一看,是刘范进来了。

其实刘范一直在听着希尔和阿尔达班的话。当听到希尔的话时,刘范十分感动。当然,他不仅从偷听再次知道希尔对他的情意,更从听出了拿下木鹿城的关键。

刘范一进来,希尔赶紧走到他的身旁。刘范轻轻搂住希尔,微笑着道:“原谅我,一直找不见你,问了很多个士兵才得知你在这里。”

希尔笑着点点头。刘范又转过身来,对阿尔达班说道:“安息帝国的成败兴亡,居然要依靠一个‘女’人的枕头风,岂不可笑吗?”

阿尔达班羞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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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木鹿之克

刘范便送希尔回了帅帐,然后找来了刘诞。。。品書網

“参见兄长。”刘诞有些意外,为何他大兄不在帅帐召见他,而是要在远离帅帐的营外,像是再躲着那个安息公主。

此时,已经是黑夜了。站在西凉军的大营外,能把五里外的木鹿城宽阔高大的轮廓,在夜幕之下尽收眼底。刘范没有理刘诞,而是拿手一指木鹿城,感叹道:“休,你看那木鹿城,可真是雄城一座呢!”

刘诞说道:“兄长说的是。木鹿城是典型的希腊式城池,城高壕深。它坐落于木鹿绿洲的正央,周边良田数十万顷,人众繁多,牛羊成群。木鹿城还是由东进入安息帝国的一大关口,只有从木鹿城进入安息境内,才能免去翻越高山、跋涉沙漠的辛劳。木鹿城如同是大汉的潼关一般,是安息帝国东境‘门’户。”

刘范点点头,说道:“说得对。如今安息残军驻扎于此,是将我军牢牢地锁在国境之外。若是拔不下木鹿城,我军只好无功而返了。”

刘诞说道:“兄长,不如命令大军强攻木鹿城。安息大军疲惫不堪,又身体虚弱,一定挡不住我军如狼似虎的攻势的。”

刘范摇摇头,说道:“断不可如此。我军将士不习步战与攻城战。定不是据守坚城、居高临下的安息大军的对手。再说了,拿下此城,不一定非得强攻。有一句话说的好,坚固堡垒多是自内部攻破。”

刘诞咧嘴一笑,说道:“弟知道,兄长一向神机妙算、智谋百出。诳弟出营来,定是早已有了破城之谋。”

刘范不轻不重地锤了锤刘诞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聪明。其实,攻克木鹿城的计策,还是希尔给了我灵感。”

“那个安息宠姬吗?”刘诞的笑容有些僵硬。

刘范一笑,说道:“我知道,你等都惧怕她‘迷’‘惑’我,会劝我与安息修好。”

刘诞尴尬地笑了。刘范说道:“但她从来没有。我是在听了她同阿尔达班的话后,才想到了攻克木鹿城的计策。”

“是兄长亲手擒获的那个安息贼将吗?”

“不错,是他,阿尔达班是马尔吉亚那的都督,木鹿城也在其辖区之内。木鹿城主,是他的宠臣。那个城主,对阿尔达班十分忠心,宁愿向我军投降,也要来到阿尔达班的身边。殊不知,他这一来,是给我们送来了打开木鹿城大‘门’的一把钥匙。”

“弟愚钝。”刘范疑‘惑’不解,还看不清楚这其的关联。

刘范说道:“身为城主,岂会不对木鹿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若是能从他嘴里套出木鹿城之虚实,我军击其虚处,定然能攻下木鹿城,再次大败安息大军,打开安息帝国的大‘门’。”

刘诞恍然大悟,说道:“弟这去提审木鹿城主,用尽酷刑,也要从他口问出木鹿城之虚实。”说着,刘诞一拱手,想走。

刘范说道:“不必如此麻烦,给他酷刑。”

刘诞愣了,说道:“那该如何才能‘逼’问出木鹿城之城防呢?”

刘范说道:“此人忠于阿尔达班,只要与之言:若不开口,便杀阿尔达班。量此人死忠,定然会将情报坦‘露’出来。”

“兄长英明!那弟这去办!”说着,刘诞便兴冲冲地走了。

刘范忽有些感叹。刘诞本是普通的书生,温尔雅。刘范却把他打造成了一个间谍头目,以至于他动不动要给人酷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刘范心里内疚不已。

没过多久,刘诞兴冲冲地又向他跑来,说道:“兄长说的都对,那木鹿城主果然招了。兄长请看,这是他画的木鹿城的地图。”说着,刘诞掏出一张纸来双手递给刘范。

刘范接过来一看,只见地图画着木鹿城的轮廓、城墙、壕沟、宫殿、主要街道和外加一条线。刘诞指着那条线,说道:“他招了,说木鹿城有一条密道从城一直绵延出城外,出口在城北的密林深处。那条密道是他建造的,连阿尔达班也不知道,只要大军秘密从密道杀入木鹿城,则大事可定。”

刘范点点头。连忙回营,点起十万骑,‘交’由庞德统领。庞德领了这十万骑,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向木鹿城北的密林‘摸’去。最后在木鹿城主的指认下,庞德很快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密道本是为了供安息军队撤离木鹿城而设计的,故而十分宽阔。庞德率领十万骑,一头扎进密道之。而刘范,则带领西凉军其余二十万骑出了大营,将木鹿城团团围住。

沃洛吉斯四世刚睡下,忽然行宫外响起一大片的喧哗纷‘乱’之声。沃洛吉斯四世觉得不对劲,连忙走出行宫。他抬头一看,行宫外火光冲天,夜空被火光点亮得亮如白昼,安息士兵们和木鹿城的居民们‘乱’成一团,街道挤满了四处奔逃的人群,人人口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沃洛吉斯四世连忙揪住一个逃跑的安息士兵,骂道:“你们逃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不好了!西凉军冲进来了!我们得赶紧逃啊!”士兵哀叫道。

“什么!西凉军怎么可能攻得下木鹿城?木鹿城的城墙如此坚厚!”沃洛吉斯四世又惊又怕。

“陛下,敌军不是攻破城墙和城‘门’才进来的,他们是从天突然飞下来的,要不然是直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胡说八道!”沃洛吉斯四世骂道。

这时,木鹿城更加喧闹了,士兵们和居民们疯狂地拥挤在街道,想要逃跑。但人群已经被拥挤得密不透风了。沃洛吉斯四世一看,城果然涌现出了为数众多的西凉军士兵,他们分布在各个地方,但都正向着城‘门’冲去,并没有理会那些‘乱’成一团、四散奔逃的木鹿城居民。

沃洛吉斯四世大吃一惊,进城的这一部西凉军这是要打开木鹿城的城‘门’、放城外的西凉军主力军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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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绝望逃亡

沃洛吉斯四世绝望了,看着木鹿城被点燃起点点大火,军民四散奔逃,西凉军在城杀来杀去,他瞠目结舌,差点晕倒在地。。请看最全!的小说!

这时,小沃洛吉斯、弗尔拉斯、提里德特等人纷纷带着各自的部属赶来行宫。小沃洛吉斯说道:“父王,西凉军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冲进木鹿城来的,他们人数众多,势不可挡。我军一战即溃,还有很多士兵顺势投降了。”

“是啊,这木鹿城我们是守不住了。陛下,我们得赶紧逃出木鹿城,不然西凉军很快要攻下行宫了。”弗尔拉斯沮丧地说道,‘肥’胖的身躯居然因此颤抖起来。

耳旁不时传来西凉军的口号和人们的喊叫声,以及大火腾起的声音。沃洛吉斯四世张着无神的双眼,绝望地说道:“逃?往哪逃?再说了,木鹿城现在陷入了大‘乱’,士兵们都被冲散了。我们能集起多少人马逃出去?”

小沃洛吉斯说道:“父王,行宫贴着西‘门’。西凉军还没拿下西‘门’。我们可以直接从西‘门’逃出去。”

“是啊,陛下。另外,我们还集到了七万多人,还有一战之力。还请陛下不要放弃信心。”利斯乌斯说道。

“什么?七万多人?那太好了!”沃洛吉斯四世一听还有这么多人马,立即不再绝望,拍掌大笑。他原以为,能集到一万多人不错了。

“那好!我们这逃出西‘门’!”沃洛吉斯四世拾起信心,率领众将以及七万多骑,赶紧出了行宫,奔向西‘门’。但当沃洛吉斯四世等人兴高采烈地打开西‘门’,眼前看到的数不清的人影,让他们立即吓破了胆。只见西‘门’外已经围着数不胜数的西凉军。西凉军人人都骑在马,脸的表情皆是漠然,手战刀出鞘,拈弓搭箭。他们都静静地在等着安息大军的到来。

沃洛吉斯四世一看,吓得哑口无言。本以为是劫后余生,没想到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安息残军人人都瑟瑟发抖。

领军的正是刘范本人。见安息大军打开了西‘门’,见了有埋伏不敢再冲出西‘门’来,刘范便策马跃出,喊道:“安息皇帝何在?”

沃洛吉斯四世并不止希尔一个翻译。沃洛吉斯四世眼含怒火,硬着头皮也打马出阵,说道:“沃洛吉斯在此!”

刘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他拱了拱手,说道:“岳父大人在,小婿这厢有礼了。”

沃洛吉斯四世怒道:“谁是你岳父?!”

“希尔已经以心相许,那您不是孤的岳父大人吗?”刘范笑得十分得意。

沃洛吉斯四世怒道:“我们两国是死敌,绝不会联姻。”

刘范摇摇头,说道:“如今,木鹿城已经是孤囊之物。”说着,刘范指了指木鹿城。木鹿城此时还是一片大‘乱’,城的空一直萦绕着人和马的叫声,火光冲天。

“岳父大人,您和您的大军已经是‘插’翅难逃。”刘范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你想说什么?”

刘范说道:“不如岳父大人率军投降。看在希尔的份,孤绝不会为难岳父大人的。”

“你休想!我是死,也绝不会向你投降的。”沃洛吉斯四世怒吼道,像一头受伤的雄狮发出的大吼。

刘范的脸‘色’变得铁青了,不复方才的笑容。刘范轻轻一磕黑云马的肚子,转过身去,说道:“那怪不得小婿无礼了!”

沃洛吉斯四世此时怒不可遏,他知道他今天必须要冲破西凉军的重围。沃洛吉斯四世突然转过身来,对他的残军发表了演说。

刚开始,刘范一点也不在意。安息残军早已被西凉军打得师老兵疲、伤亡惨重,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但让刘范意外的是,沃洛吉斯四世竟然很好地利用了哀兵必胜的道理,使安息残军的士气大振,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刘范远远地看到,那些安息士兵已经不复沮丧恐惧的神情,而是个个都咬牙切齿,双眼如炬。

有时候,哀兵的战斗力是常胜之师的战斗力还要强大的。因为哀兵往往是没有退路、陷入绝境,他们能选择的只有死战不退这一条路。如韩信背水一战、项羽破釜沉舟,都是要让士兵们知道他们没有了退路,让他们成为哀兵,毫不畏惧地与敌军死战。而现在安息残军已经成了一支哀兵。他们被困在木鹿城里,城里又有十万西凉军正在四处追杀,城外还有更多的西凉军重重包围。若是他们想活命,只有与西凉军一拼生死。

刘范对于安息残军的恐惧一点点地加重。西凉军也感觉到了安息残军都怒火冲天,都有些不安。赵云等将军校尉们忧心忡忡地赶过来,赵云说道:“主公,安息人士气正旺,我军还是暂退为。”

刘范思考了一会,说道:“不!这样,你等率军给安息残军让开一条道,让他们逃跑。在安息残军逃跑时,再于其两侧设部曲施展骑‘射’,以侧面痛击之。”

赵云说道:“主公,安息人若是狗急跳墙…”

刘范挥手打断了他,说道:“不必担心。安息残军一心想要冲破我军阻拦,是因为他们要逃亡活命。只要我军不拦截之,使之得以逃亡。如此一来,即便我军于其两侧攻击‘骚’扰,他们也不会理会的。”

赵云恍然大悟,说道:“主公英明,末将等这去办。”

于是,当沃洛吉斯四世好不容易调动起安息残军的哀兵情绪,正想要率领绝望而又充满力量的残兵败将们一举冲破西凉军的重围时,他却看到西凉军给他让开了一里宽的大道。很明显,刘范是要放他走。沃洛吉斯四世松了口气。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西凉军一旦给了安息残军一条生路,那是把安息残军死战的决心给击垮了。因为有机会活下来,谁也不会再去以身试险。所以,安息残军的士气也瞬间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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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虚张声势

沃洛吉斯四世回头一张望,果然看见他的士兵们早已舒缓下来,人人的眼里都闪着希冀的光,看来是盼望着能逃走活命了,不禁大失所望。手机端m

这时,更令沃洛吉斯四世怄火的是,远处刘范的话高声响起:“岳父,看在希尔的份,今夜小婿放你一马。现在,你可以率军走了。”

这让沃洛吉斯四世气愤不已。刘范给他来了这一招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他知道,刘范一定会在安息残军逃跑的时候追击,给安息残军带来严重的伤亡;但他现在又不得不逃。一方面,士兵们都想逃,众意难返,他不可能抗拒;另一方面,如今安息残军可谓是深陷重围,不逃是个死。

危急关头,容不得他有片刻犹豫。于是沃洛吉斯四世咬咬牙,还是率领安息残军逃向西凉军让开的豁口。安息残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从西凉军的虎口飞速跑过,安息人都害怕西凉军会突然发作,夹击他们。但西凉军没有。安息士兵们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心高悬的大石头。

但当安息残军刚刚跑出西凉军的包围三十步,两边的西凉军悍然向他们发起进攻,无数的西凉军骑兵拈弓搭箭,把锋锐的箭头‘射’向安息残军。顿时,安息残军的后军,无数士兵被‘射’落下马,只留着战马仍然跟着大军逃跑。

安息残军人人自危,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逃跑,他们知道自己的战马是要快于西凉军的,迟早能逃脱掉西凉军。于是,安息士兵们没有一个敢冲出大军前去杀退一直粘着安息大军的西凉军。西凉军畅意自如地朝安息大军骑‘射’,偶尔还冲到安息骑兵跟前来,把安息骑兵杀下马背。安息残军一路逃跑,是一路丢下尸体。

但安息残军的确要快于西凉军,在扔下两万多具尸体后,他们消失在夜幕之下。刘范怕安息残军会回军反杀,夜幕之看不清局势,于是下令让西凉军不再追击。刘范转过头来,命令大军扑进木鹿城去。西凉军的到来,让整个木鹿城陷入恐慌和大‘乱’之。刘范下令让西凉军不得扰动。到了第二天,城的局势才平稳下来。刘范一清点,木鹿城有三万六千多绝望的安息士兵向他投降,另有两万多木鹿城的守兵也投降了。加起来,刘范收降了快接近十三万安息士兵。

但木鹿城还是给了刘范不少的惊喜。城的百姓有二十多万人,经济十分发达。西凉军四处搜刮,得到了一百多万石粮草、八十多万牛羊和十几万斤的金银,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战争还远未结束。刘范留下两万骑看守住十三万降兵和木鹿城,率领大军主力继续追杀安息大军。

在逃出木鹿城后,安息残军五万多骑奔向了安息帝国的东北之地。那里集着番兜城、百牢‘门’、尼萨城三座大城,在木鹿城西北方向两百里处。这三座大城,是安息帝国最重要的三座城池,甚至木鹿城要重要得多。在三城周围,还聚集着多达数十个小城,这一片地区是安息帝国的战略要地。

刘范暗忖,要想彻底击垮安息帝国,必须拿下这三座城池,不然也应该阻止安息残军逃入三城。但安息大军早于西凉军逃向那里,西凉军是追不的。这时,刘范又灵机一动,想到了西凉军是有部队可以赶安息残军的。那是刘范自己的亲卫军——虎卫军。虎卫军不仅战力卓绝,而且每人装备着三四匹汗血马,可日行千里。

刘范便决意率领虎卫军三千壮士,前去拦截住安息残军,然后其余众将则率主力跟进,在刘范拦下安息残军时,拿下最近的尼萨城和番兜城,让安息残军天不得,入地无‘门’。

众将都不同意让刘范以身犯险。但刘范的威信还是把众将的反对给压了下去。刘范派赵云提领五万骑去攻下尼萨城,庞德提领五万骑去拿下番兜城。其余的阎行和徐荣,则率主力军追击安息残军。

刘范和典韦便率虎卫军率先踏了征程。其余的西凉军也分头去执行命令。汗血马名不虚传,速度远远快于安息残军的阿拉伯马。加之虎卫军能不断换乘,以节省马力;而安息残军没有换乘的战马,体力虚弱,是跑不快且跑不久的。

正当刘范率领虎卫军快要追安息残军时,刘范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虎卫军只有三千人马,而安息残军却有五万人马。若是安息残军看出虎卫军人少之虚实,会猜到他拦截的意图。安息残军会不理会虎卫军的攻击,而是一心逃向尼萨城和番兜城。而虎卫军太过稀少,若是真的拼尽全力拦截归心似箭的安息残军,死光了也不一定能把安息残军给拦下去。这样,不仅负责与虎卫军一同剿杀安息残军阎行和徐荣扑了个空,赵云和庞德也拿不下番兜城和尼萨城。

刘范心想,必须要让安息残军误以为追击而来的虎卫军,是具有能灭掉他们的实力才行。这样,安息残军首先想到的只能是留下来拼死一战,而非继续逃往尼萨城和番兜城。因为继续逃亡,反而会让安息残军死在逃亡路。

那要如何才能造成安息残军的误解呢?刘范冥思苦想。终于,让刘范想到了个虚张声势的妙计。刘范想起了张飞在当阳长坂坡阻击曹军所用之计了。

刘范先是命令虎卫军迂回绕到安息残军的前面,正好碰到了一个绿洲。刘范命虎卫军折取树枝,然后给他们的战马在尾巴绑许多树枝。虎卫军共有一万多匹战马,都绑了树枝。然后,刘范静静地在这个安息残军逃往尼萨城必经的绿洲,埋伏下虎卫军,等着安息残军的到来。

很快,地面响起了微微的颤动,大地响起沉闷的响声。这不是地震,只能是大股骑兵狂奔时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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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两城又下

沃洛吉斯四世、小沃洛吉斯等人,以及他们侥幸逃过一劫的五万残兵败将,其实个个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们的战马也都饿得掉了‘肥’膘。请看最全!的小说!但逃进尼萨城的信念,仍然驱动着他们忍饥挨饿,逃向那里。

沃洛吉斯四世恨不得赶紧跑进尼萨城。因为可以躲过一劫,而且尼萨城的守兵,当初被‘抽’调去东征凉国。现在的尼萨城,并没有太多的守军。而且,战争只不过是打了十一二天,安息大军在两千里之外遭遇的大败,尼萨城还并未得知。沃洛吉斯四世等人一直在逃亡路载浮载沉,也没有功夫去通知尼萨城和番兜城戒严。现在,唯一能守住尼萨城这座安息帝国曾经的国都的部队,只能是他了。

沃洛吉斯四世又想到在尼萨城西部两百五十里的百牢‘门’也是空虚,于是连忙分出一百多骑回百牢‘门’报信。而沃洛吉斯四世率军,继续逃向尼萨城。沃洛吉斯四世以为,西凉军肯定追不安息残军。等他率军赶回尼萨城和番兜城,可站稳脚跟了。

这时,他远远地看见前方的沙漠,有一点绿意。凭着经验,沃洛吉斯四世知道那是个绿洲。安息残军纷纷欢欣鼓舞,终于能喝口水了。

当安息残军放慢速度,向绿洲走去时,突然绿洲飞出一大群鸟儿。鸟群从绿洲突然飞出,盘旋在绿洲空,却不敢再飞入其。沃洛吉斯四世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紧接着,刘范和典韦率领虎卫军从绿洲杀了出来,卷起沙尘滚滚。沃洛吉斯四世一看,刘范率领的大军阵势很大,卷起沙尘滚滚,应该是不少于数万人马。沃洛吉斯四世害怕了,绿洲滚滚的沙尘昭示着,刘范这支埋伏的大军,是要来消灭他仅存的五万人马的。

沃洛吉斯四世于是大惊失‘色’,连忙催动大军向后逃跑。虎卫军冲前来,迅速地杀入亡命天涯的安息残军之。安息残军只顾着逃跑,但汗血马又能追阿拉伯马,所以被虎卫军杀得大败。

沃洛吉斯四世跑在最前面,回首一望,见虎卫军引起沙尘依旧滚滚,甚至安息残军引起的还要浓烈;又见虎卫军都是万人敌,个个膀大腰圆,装备‘精’良。沃洛吉斯四世便生了怯意。沃洛吉斯四世以为虎卫军人数众多,还明显有着超出一般西凉军部曲的战斗力,知道他的残兵败将是不可能冲破这一支‘精’锐、逃往尼萨城的。

那又当如何呢?沃洛吉斯四世没了主意。尤其是在被追杀,恐惧感无以复加,更让他拿不定主意。安息残军一直被虎卫军追杀着。汗血马的飞速,让安息残军始终甩不开虎卫军。虎卫军反而越追越快,不断超过安息残军。这更让安息士兵们哭爹喊娘了。以往被追击,虽被西凉军追,但他们总能逃开。虽然死伤惨重,但也能给他们些许慰藉和希望。但这次,追击他们的这支西凉军部曲,却拥有天下第一的战马。安息士兵们便都绝望了。

虎卫军本战力卓绝,武艺超群。安息残军又如惊弓之鸟,只知道逃跑。所以虎卫军杀起安息士兵如同砍瓜切菜般得心应手。

追击安息残军长达半个时辰,刘范一直把安息残军从朝着尼萨城的西北方向,赶到了反着尼萨城的东南方向。这时,徐荣和阎行终于率领大军主力赶到了,要同虎卫军一同夹击剿杀这最后的安息残部。

这时,沃洛吉斯四世终于想到了对策,那是不再逃往尼萨城,而是向西逃向百牢‘门’城。安息残军得了令,立即突然转向西方逃窜,让虎卫军和西凉军主力都扑了个空。

对于安息残军的变化,刘范有些不解。拿过地图一看,原来安息残军是打算逃向百牢‘门’城了。而当刘范醒悟过来时,安息残军已经跑开很远了。虎卫军和主力都有些疲惫。刘范没有再追击安息残军。

这一边,尼萨城和番兜城仍然如开战前,也是十二天前一般繁华,熙熙攘攘。尼萨城曾经被选为安息帝国的首都,是后来才搬到泰西封城去的。尼萨城对安息,如同是长安之于大汉。而番兜城也是安息帝国的重镇,在尼萨城的西南。

尼萨城居住了三十多万居民,还有两万多守兵。番兜城有十多万居民,一万多守兵。但两座城池却是城‘门’时刻大开着。因为安息人不相信,帝国派出的四十万大军,踏不平一个小小的凉国。更何况,距离玄黄之战,也仅仅过去了十二天。安息人又怎会知道在千里之外,他们的大军仅仅一战被包围起来,接下来的十一天里一直被西凉军穷追不舍呢?

尼萨城和番兜城都是一片祥和,商队赶着一群群骆驼在城进进出出,驼铃声悠悠;城鳞次栉的商店还在开张叫卖,居民们如往常一样,在市场里闲逛着;拜火教的大祭司还在带领着信众,对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塑像顶礼膜拜,诵念经,唱经声绕梁三日;铁匠铺里,打铁声仍叮叮当当;士兵们也都窝在营房里喝酒赌博,谁也不想到城墙去接受灼热的阳光的照拂。

这时,两城居民谁也没想到,大难将至。赵云率领五万骑,抵至尼萨城之下。本还以为尼萨城会有守城士兵,但城墙不见人影,城‘门’也是大开着,驼队还在进进出出。赵云大喜,催动西凉铁骑奔向尼萨城。这时,已经有人看到了西凉铁骑在金黄的沙漠,那醒目的铁黑‘色’。警钟骤响,但还没等守城士兵赶来,西凉铁骑冲进了尼萨城。

一冲入城,赵云将这五万骑分作五部,前去接管各个城区。他则‘逼’问出了守城部队的营区,率军踏破之,迫使两万之众吓破了胆,向他投降。

这一边,番兜城的景象也是差不多的。庞德直入番兜,一个冲锋把增援的守城部队撞得飞散,将全城都控制起来。

于是尼萨城和番兜城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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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突得情报

得知尼萨城和番兜城已经入彀,刘范十分兴奋。他下令给赵云和庞德率领部曲继续攻拔下两城周围的其他城池,并对所有的城池和部落进行大索。大索,其实是纵军抢掠。刘范规定,这次大索得到的所有战利品全归凉国所有,士兵不准‘私’吞,等到凯旋而归时再赏赐下去。

在两部对安息帝国广阔富饶的东北部进行大索时,刘范则率领大军主力十八万骑,继续向着安息帝国的腹心杀去。

自从昨日被刘范拦截阻击后,安息残军三万骑躲进了百牢‘门’城。百牢‘门’城建造在高原之;而且高原之北,是里海。故而有山海之险固,使得百牢‘门’城易守难攻。刘范没有办法,只得率军将百牢‘门’城两包围起来。

………………………………

小沃洛吉斯在百牢‘门’城,经历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虽然安全了,但旋即传来了尼萨和番兜两城陷落的消息。这让所有安息人都沮丧不已,沃洛吉斯四世甚至是气得昏倒。因为刘范这次入侵,不仅把安息大军打得灰头土脸,还占领了帝国东境方圆五六百里的领土。关键是刘范还攻陷了木鹿城、尼萨城和番兜城,对帝国东境进行大索。想当年,图拉真入侵,也只是攻下了巴伦尼亚之地,攻陷泰西封和塞琉西亚两座城。而刘范入侵带来的危害,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沃洛吉斯四世昏倒后,小沃洛吉斯自然而然接过了全军的统帅权。他一夜未眠,思考着对策。但如今,安息帝国好像也没什么凭仗了。这让他焦头烂额。第二天,刘范又率军包围住了百牢‘门’城,更让小沃洛吉斯手足无措。

这时,弗尔拉斯提议,百牢‘门’城南去两百里,是他们塞克人聚居的锡斯坦之地。他的主意,是派人回锡斯坦传信,让塞克人集结起部队来解救百牢‘门’的重围。塞克人有数百万,一定能组织起至少十万人的大军。

小沃洛吉斯如获至宝,又想到帝国能调动的部队还有数十万,并不止塞克人。小沃洛吉斯又写下求援信,有的派往‘波’斯王国,有的派往巴伦尼亚,有的派往米底,有的派往希尔加尼亚。总之,小沃洛吉斯要调动全国的兵力,来把刘范赶出国境外。

…………………………

刘范走入锦衣卫设置的大营,刚一走进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让刘范吐出来。在适应了一下这浓重的血腥味后,刘范硬着头皮,在刘诞、典韦、徐荣和阎行等人的陪同下,走进了锦衣卫最核心的一个营帐。这个营帐,是锦衣卫用于使用酷刑的地方。

刘范一进去,眼前所见让他皱了眉。只见营帐里,众多锦衣卫行刑者正在用刑,他们的刑具千百怪,让刘范这个见过众多杀戮的人也觉得‘毛’骨悚然。刑具之,血迹仍然是冒着热气的。有的刑具,还有一些残破的内脏,让人看了觉得恶心和害怕。

刘诞带着刘范穿过这恐怖的刑具,来到一个人面前。那是个安息人,他的双手双脚被四条绳子捆着,半身暴‘露’出的‘肉’体,鞭痕一道道。

刘范看了看那安息人,疑‘惑’不解地看向刘诞。刘诞说道:“主公,此人是安息军的传令兵。我军有一部奉命在百牢‘门’以南执行巡逻,正好碰此人。此人身本有信件,而他在被我军绊了马‘腿’后,将信件毁掉了。我等猜想,这一定是安息军之重要军情。不然的话,此人也不会如此重视。但不论锦衣卫对他如何用刑,他都不肯把信件的情报招供出来。”

刘范找来了一个‘精’通安息语的翻译,问道:“你受何人指派?”

那安息传令兵仿佛知道刘范来头不小,对他轻蔑一笑,用一种带着特殊口音的话,说道:“哼!你休想知道。”

刘范听出这传令兵说的安息话好像同希尔说的不太一样,疑‘惑’地问了翻译。翻译言说,这个传令兵说的是带着锡斯坦口音的安息语。

听到这,刘范好似能从嗅出来了一些蛛丝马迹。为了证实心的猜想,刘范试探地说道:“塞克酋长弗尔拉斯命你出城,是何缘故?”说完,刘范紧紧地盯着那安息传令兵的神情变化。

那安息传令兵一听这话,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神闪烁,还有些瞠目结舌。刘范一看他变得紧张了,知道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了,‘露’出个笑容来。

刘诞问道:“主公,您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刘范笑道:“方才孤忽听此人所言安息话,有些古怪。问了翻译方知,此人带有锡斯坦口音。”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刘范笑道:“这说明,他多半是个塞克人。孤猜想,定是塞克人的酋长弗尔拉斯指派他出城而来。而且观其表现紧张,孤之猜想是对的。”

刘诞说道:“主公真乃神算。”

刘范说道:“孤又有了新的猜测,且再试他一试。”众人期待着。

刘范又扭头,对那传令兵说道:“弗尔拉斯可是叫你回锡斯坦去搬救兵吗?”

谁知那安息传令兵听了这句,变得更加紧张不安起来,瞳孔缩小,鼻尖冒汗。他咕哝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刘范轻蔑地说道:“你们安息人那点算计,孤早已尽收眼底。看到了吗?”说着,刘范转身拿手一指那些可怕的刑具。

传令兵看了一眼,身体颤抖。刘范说道:“你不把你要传回去的情报告诉孤,用那些刑具慢慢地折磨你到死;而孤已经大致明白你的情报大致是如何的。你说了,孤便不再为难你。如何?”

这时,众人已经知道了刘范的打算。刘范只是偶尔发现了这传令兵的身份,进而又从传令兵的民族和他奔向的方向,判断出他是个塞克人,任务是逃回锡斯坦。而刘范在此基础,进一步大胆地猜想到,他的任务是要回锡斯坦搬救兵,因为百牢‘门’深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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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推算援军

而刘范在证实了他的猜想的同时,也让传令兵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手机端m传令兵本来闭口不言,坚决不把情报泄‘露’出去。但刘范却将他的情报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这让传令兵开始计较:不泄‘露’情报是死;情报却大半已经为人所知;泄‘露’情报能活命。在这种情况下,传令兵只有选择将情报和盘托出了。

果然,还没等众将给刘范挑大拇哥,那传令兵果然崩溃了。他心想,反正他拼死守护的情报已经暴‘露’大半了,失去了继续守护的加之;还不如用这失去价值的情报还换取他的命。

传令兵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又认真地说道:“我要是真把情报告诉你,真的能活命吗?”

刘范一笑,说道:“当然。”

“那好吧。”传令兵咬了咬牙,说道:“我这告诉你。”

“你说,孤听着。”

“我的使命,是把弗尔拉斯大人的一封信给送回锡斯坦,‘交’到他儿子手。”传令兵说道。

刘范说道:“信说了什么?”

“信说,要他儿子起兵十万,前来解救百牢‘门’之围。”传令兵一五一十地说道。

“塞克人聚集的锡斯坦之地,距离百牢‘门’有五百里之遥。塞克人要想率军解救百牢‘门’,那可得选择一条合适的行军路线。走这条路线,塞克人可以最快速地赶到百牢‘门’;而且这条路线必定是秘密的,可以避开我军耳目,以便塞克援军不受我军拦截阻击。是也不是?”刘范用手‘摸’了‘摸’下巴,推断道。

那传令兵听了刘范的话,颇为震惊,说道:“你是怎么把这些都猜出来的?这些本来都是弗尔拉斯大人‘精’心考量的。”

刘范轻蔑地笑了,如此简单的推断对他来说并不难。

典韦骂道:“大胆!”

刘范说道:“孤如何猜出,不是你考虑的问题。孤给你地图,你给孤从地图老老实实地把行军路线给画出来。”说着,刘范冲刘诞点点头。

刘诞唤人来将安息传令兵解下来,搬来桌椅,给了他一张安息帝国的地图。那传令兵哀叹一声,自知情报是瞒不住了,于是提起笔来,在地图把那条弗尔拉斯规划的秘密行军路线给勾画了出来。

刘范捧起地图一看,行军路线从百牢‘门’,一直画向锡斯坦,期间有数个城池和几个山谷。因为,锡斯坦处在后世的‘波’斯高原,地势险峻。而在地图,那行军路线的选择十分‘精’妙,避开了众多山脉,只是途径几个山谷。

刘范问道:“回去给塞克人报信的,只有你一人吗?”

“还有人,我们一共十人。王储殿下料到你们一定会团团围住百牢‘门’,害怕调兵的命令传不回去。所以派了十个人从不同的地方突围出去,只有我被捉住,看来其他九人是成功了。弗尔拉斯大人还嘱咐我们,万一被捉住,把令信毁掉,再自杀。可谁知,我还没来得及拔出刀来被活捉了,而你也把令信的内容猜得个**不离十。”传令兵懊悔地说道。

刘范笑道:“也是说,塞克人依旧是得到了调兵解围的命令;他们仍然会遵从令信的行军路线,快速而秘密地杀奔百牢‘门’城来?”

传令兵说道:“当然了,我们塞克人一向卫国,绝不可能对百牢‘门’之危坐视不管。”

听到传令兵的回答,刘范计心头。

“徐良何在?”刘范盯着地图,说道。

徐荣赶紧向前跨出一步,拱手弯腰说道:“末将在。”

刘范将地图递给徐荣,手指戳着面的一个点。徐荣接过地图一看,刘范指的是一个山谷。刘范说道:“这个山谷,将是塞克人行军路线最后一个经过的山谷,是距离百牢‘门’城最近的山谷,而且还是个设伏的好地方。你可明白,孤之意图?”

徐荣可是在荥阳伏击曹‘操’和孙坚的智将,怎会不知?徐荣说道:“主公放心,末将省得。”

“那好。孤给你三万大军,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刘范说道。

“遵命!”徐荣说道。

刘范便从身拿出调兵虎符给徐荣。徐荣领了虎符,立即出营去调离兵力去了。

刘范又转过头来,问那传令兵说道:“你做的很好。孤不仅会饶你一命,还会给你一些赏赐。”

传令兵感‘激’不尽,说道:“谢大人,谢大人。”

刘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塞克人只有十万之众,恐怕不足以解救百牢‘门’之围。小沃洛吉斯一定还有其他救兵,对吗?”

那传令兵又给惊道:“大人厉害,连这个都想到了。不错,王储殿下还对其他地区城池派去了求救信,命令巴伦尼亚、米底等地的驻军前来解救百牢‘门’,将大人驱除出安息。但大人,我只是个传令兵,能知道塞克援军的行军路线很不容易了,可不知道别的救兵的行军路线。”

刘范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着。良久,刘范突然想明白了,喊道:“拿地图来。”

一张地图很快呈了来。众人为刘范抓起地图的四角,刘范在地图仔细地端看。地图,安息帝国一览无余。安息帝国位于东地区,北抵里海,南接阿拉伯海,东至乌浒河,西到叙利亚,疆域辽阔,方圆万里。在安息帝国,木鹿城在其东境,番兜城和尼萨城在其东北角,百牢‘门’则在其正北,‘波’斯王国和锡斯坦都在其南,帕提亚和阿帕麦亚城在其正,巴伦尼亚、米底、泰西封和塞琉西亚都在其西。

刘范的目光始终放在安息帝国的西部。那里是安息帝国最核心的地带,是巴伦尼亚、米底和亚美尼亚等地。这些都处在‘肥’沃的新月地带,是安息帝国最丰饶富庶的地区;首都泰西封也在两河流域。所以,塞克人的援军外,其他派来解救百牢‘门’之围的援军,一定是来自南部以‘波’斯为首一众王国,和安息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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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阿帕麦亚

‘弄’清楚了这一点,刘范豁然开朗了。。。忽而,他的注意力全被地图一个小点吸引去了。那是处于安息帝国正的阿帕麦亚城。看着阿帕麦亚城,看看西部和‘波’斯同百牢‘门’城之间的道路,再看看安息帝国的地形地势,刘范一下都明白了。继而,刘范大笑。

众人都不知刘范为何发笑,只知道他一发笑,肯定是由于他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众人问道:“主公为何发笑?”

刘范用手指戳了戳地图的阿帕麦亚城,笑道:“‘逼’迫安息帝国低头请降,便只在这一城!”

众人还是不解。刘范指着地图,说道:“你等看,阿帕麦亚城居于帕提亚之地正央。而帕提亚之地是个盆地。‘波’斯王国位于帕提亚之南的‘波’斯高原,若想走下高原,最好是走途径阿帕麦亚城这一条路。”

众人点点头。刘范又说道:“你等再看,从安息西部的巴伦尼亚和米底等地走向百牢‘门’,不可能越过‘波’斯高原,最好也是要途径阿帕麦亚城。是也不是?”

众人又点点头。刘范笑道:“所以,阿帕麦亚城是安息帝国之腹心。若不经过阿帕麦亚城,安息西部的两河流域会同安息东部隔绝起来;若不经过阿帕麦亚城,‘波’斯人也难以走到马尔吉亚那之地。”

众人还是一愣一愣地点点头。刘范笑道:“你等怎么如此愚钝?你等想啊,如今孤已让徐荣领军去堵截塞克人,其他援军安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懂。刘范简直要发气,抓狂地说道:“笨啊!除了来自安息西部的两河流域和其南部的‘波’斯高原,安息人哪还有援军?”

众人这才唯唯诺诺,听懂了些,阎行说道:“那主公的意思,是要夺取阿帕麦亚城?”

刘范不禁感叹,总算有个明白人了,说道:“不错。只要攻下了阿帕麦亚城,据城坚守,可把安息帝国大部分的援军牢牢地挡住,使之无法救援阿帕麦亚城背后的百牢‘门’城。如此,沃洛吉斯四世和小沃洛吉斯坐守孤城,等不来援军,定然会向孤妥协的。”

众人明白了,赞歌又此起彼伏。但刘诞又告诉刘范一个坏消息,说阿帕麦亚城已经知道了西凉军的入侵,城守军有数万人。

这让刘范有些气馁。如果阿帕麦亚城攻克不下,那安息帝国的百万援军会从西部和南部蜂拥而来,对西凉军十分不利。

但事已至此,刘范还是派阎行遣五万骑向两百里外的阿帕麦亚城奔去,试探一下阿帕麦亚城的虚实。如果阿帕麦亚城防守严密,易守难攻,阎行驻扎在城下,与安息援军纠缠,这样可以给刘范谋出攻克百牢‘门’的计策创造时间;而如果阿帕麦亚城的守军意志力不强,阎行迫降之。

当然,刘范心里清楚,迫降成功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毕竟哪有数万大军和一座坚城说投降投降的道理?阎行领了虎符和五万部曲,便离了百牢‘门’。

剩下刘范率领八万骑,继续包围在百牢‘门’城下。刘范不能攻城,百无聊赖,便去找希尔。

……………………………

随着安息帝国一步步的惨败,希尔也愈加烦躁起来。看着安息帝国沦陷了三分之一的广阔领土,三座战略重镇被攻克,西凉军还在安息帝国境内大肆搜刮,让希尔的内心愈发煎熬。一边是祖国,一边又是情人。希尔夹在间,根本不知站在哪边才好。虽然她一直反复对自己暗示,她与刘范的情意,同凉与安息的战争是两回事。可毕竟是刘范入侵了安息,这还是让希尔备受煎熬。她又怎能依靠那个心理暗示,好让她对安息帝国如今的惨状无动于衷呢?

有时候,希尔真的会想起阿尔达班的建议,也是劝刘范退军,结束掉这场战争。但希尔又害怕,万一刘范听了她的枕头风,不再宠爱她。故而希尔一直没敢与刘范说。可是不劝他收兵,那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祖国饱受战火而袖手旁观吗?故而希尔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着。

刘范一撩开幕帘,第一眼看见希尔正抱着双膝,低头蹙眉,十分忧愁。刘范对于希尔的心思十分清楚。刘范说道:“希尔,在想什么?”

眼见被撞破,希尔有些猝不及防,紧张地说道:“啊,没,没想什么。”

刘范走到榻坐下,坐在希尔的身边,说道:“是不是在为这场大战在发愁?”

希尔抱着他的手臂,低下头,说道:“你都知道了?”

刘范说道:“放心,我不会长久地驻扎在安息帝国的。这场战争,我打算在五天后解决掉。”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五天后安息来自各地的援军会赶到阿帕麦亚城下。不论阎行是否拿下阿帕麦亚城,他都会撤军。因为,假如阿帕麦亚城被攻克,那可以把安息援军拖在那里,沃洛吉斯四世等不来援军,只能同他议和,然后他退兵回去;而阎行要是没能拿下阿帕麦亚城,数十万援军会赶来,他的围城没了意义,也只好同沃洛吉斯四世议和,退兵回去。

希尔说道:“真的吗?”

刘范说道:“真的。五天之后,无论如何我会同你父亲达成合议。那时,我们再也不必纠结在这个问题了。”

希尔高兴地点点头。

刘范说道:“经历了这一场大战,安息帝国会重新审视凉国,不再认为凉国软弱可欺。凉国和安息帝国可以和平共处。希尔,你要知道,有时候战争反而才能带来和平。”

希尔释然地点点头,她知道这场战争本是安息帝国挑起的。如果安息能和凉国和平共处,她也乐见其成。

刘范笑道:“我打算在同你父王议和时,若是我仍然维持胜局,向安息索要一笔赔款;若是安息扳回了一局,那我什么也不要。不论结局如何,我都会在议和加一条:凉与安息联姻。”

希尔甜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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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五大强国

此时,天下的局势耐人寻味。,。请看最全!的小说!

大汉帝国这边,由于黄巾之‘乱’最后带来的隐患——流民都已经西迁,初次呈现出生机焕发的迹象。大汉帝国好似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间。尽管十军之战让大汉帝国深受其害,损失了巨额的赔款,也再次使人心不稳。眼看着大汉帝国在受了凉国的打击后,再次展现出了大‘乱’亡国的苗头。大汉帝国像一个重疾初愈的病人,又重重地挨了一刀。

在这时,曹‘操’横空出世,突然出任尚书令,执掌尚书台、录尚书事;也突然施展了自己的抱负,宣布推行平新政。新政,是同世家大族所做的一次‘交’易。曹‘操’用他仅有的政治利益,换取到了世家大族的经济利益。因为曹‘操’知道,世家大族绝不会放弃这个可以将势力安‘插’进郡县和朝堂的机会。世家大族如今占据天下三分之一以至一半的土地,他们下一步目标当然是攫取政治权益,在朝堂树立他们的代言人。而将朝廷从一个官僚统治工具,转变成完完全全的世家大族的统治工具,是在“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

尽管如此,曹‘操’和他带领的朝廷所得到的好处实际是世家大族的更多的。曹‘操’从世家大族手赚到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而且本来黄巾之‘乱’和流民西迁,也让朝廷收获了不少的无主之地。如何将这些土地和人口有机结合起来,从而让朝廷增加税收、恢复国力,曹‘操’把目光投向了西北方。

曹‘操’便仿照凉国的屯田制,在朝廷治下也开展了屯田。只是,曹‘操’认为军屯制太过劳民伤财,朝廷也无力保持太多军队,所以没有借此开展大规模的屯田。经过军事改革,曹‘操’将十军之战的降兵充盈到大汉帝国最关键的四支部队,让朝廷的军事实力再次强大起来。曹‘操’下令,南军、北军、西园军和关军轮流实行屯田制。如此,朝廷也有了保持四十万大军的能力。

曹‘操’又强硬地停掉了徭役和人头税,刚开始让大汉的赋税入不敷出。但其余改革带来的红利,又很快地填补了这一部分亏空。加之停止了大兴土木,如停下西园的建造;以及削减宫用度,朝廷很快富裕起来。

短短半个月,在服下平新政这一剂猛‘药’后,大汉帝国这个大病初愈又挨了一刀的老人,流血不止的伤口渐渐愈合,苍老衰弱的身体渐渐强壮。

对此,四方震动。鲜卑、乌桓、匈奴、山越、高句丽、并州和益州,重新认识到他们的主人是谁,纷纷遣使庆贺。因为四方这些势力,在十军之战受的伤朝廷还重。而朝廷最先也是最快地康复,让四方恐惧。尤其是并州和益州。他们的身份很尴尬,是朝廷治下但又有心割据。在平新政后,曹‘操’乘胜追击,‘逼’迫董卓和贾龙都把各自的儿子送到洛阳来为官,其实是人质。只不过,‘交’州刺史士變山高皇帝远,又得到了‘交’州越人的支持,似乎有自立为王的意图。不过,曹‘操’也已经有了对策了。

总之,大汉帝国的国力不降反升。

在大汉帝国西北的凉国,景象也令人费解。一方面,凉国的三个州仍然在紧锣慢鼓、有条不紊地开展开发和安置。凉州在忙于接收在其北部和西部的方圆千里的草原,这千里草原本是羌胡之地,但羌胡被灭掉了,凉州便将这一大片草原纳入统治;天州和昆州则一边安置下数百万的人,一边正在西域广阔的土地开阡陌、植杨柳、建城池、修暗渠,整个西域大地如一个大型工地般繁忙。也是说,凉国正忙于内政,不利于开战。但另一方面,凉国的五十万大军却仍在远离西域的千里之外,一部大军重新占据大夏之地,并深入到印度河畔;另一部大军则跨过乌浒河,在安息帝国的土地横冲直撞、肆意横行,无数个城池被攻破,无数个部落被踏平,让安息帝国一片狼藉。

而安息帝国的境遇,惨得让人揪心。四十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三座重镇和数十座城池被攻拔;东境和帕提亚之地狼烟四起,到处是抢掠大索的西凉铁骑:如此惨烈,是图拉真入侵也无法相提并论。更可怕的是,安息帝国的皇帝、储君以及朝廷重臣们和大多数封臣们,都被围困在百牢‘门’城。安息帝国其他地区和封国在接到求救信后,援军紧急扑向百牢‘门’,数十万大军惶惶急急,他们的目标都是百牢‘门’城。

大月氏帝国甚至更惨。同样是帝国统治层被围困,安息帝国好歹还能组织起援军,而由于大月氏帝国特殊的国情,一道兴都库什山把它拦腰斩断,分成了北部的大夏之地和南部的印度河流域。胡毗‘色’伽和他的朝廷被包围在大夏东北角的马拉坎达城,而南部的封国尚未得知这一消息,敌军已经突袭杀来,健陀罗之地被占据,高附城、富楼沙城和呾叉始罗城陷落。胡毗‘色’伽是等不来援军的,大月氏帝国的前途安息帝国更为灰暗。

而国力最为强大的罗马帝国呢,处在一个昏君的统治之下,眼睁睁地看着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遭受侵略,却也无动于衷,继续过着平静而黑暗的日子。

一般认为,天下如今有四大强国,罗马帝国、安息帝国、大月氏帝国和大汉帝国。但天下人都没有意识到,曾经把四大强国的三个强国都打得狼狈不堪的凉国,国力和国势成倍升,已经隐隐成为天下一大强国。也是说,天下如今共有五大强国,按照国力大小,是罗马帝国、大汉帝国、安息帝国、大月氏帝国和凉国。

在广阔的亚欧大陆,从东到西,依次排布着大汉帝国、凉国、大月氏帝国、安息帝国和罗马帝国。大汉帝国和凉国一片繁忙,罗马帝国一片祥和,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则是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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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共乘一马

当希尔起来发现营帐空无一人时,又是一阵失望。。。请看最全!的小说!吃过些饭后,希尔便在军营里四处寻找刘范。希尔发现,好像是刘范又把很多军队给派了出去,军营变得有些小了。所以她很快在马厩里找到了刘范。

刘范正在给黑云马梳洗,给黑云马亲自换新的马掌。他的身边,以及整个大营里,士兵们都在给自己的三四匹战马钉马掌。因为乘胜追击这么久,战马的马掌有些变形了。如果不给战马换新的马掌,战马很容易受伤,从而导致影响大战。

黑云马十分善解人意,很顺从地抬起自己大如碗口的蹄子,耐心地等待刘范把它增生的多余的蹄子削平,然后把马掌钉进它的蹄子里。马蹄是角质层,如人的指甲,钉马掌不会让战马感到疼痛。当刘范钉好了一个马掌,黑云马又抬起另一个蹄子。

削平增生蹄子和钉马掌很费力气。当希尔走近时,看见刘范*着身,‘露’出倒三角形宽阔而大汗淋漓的后背。他刚钉好了马掌,又用刷子给黑云马刷洗身体,把它柔顺的鬃‘毛’和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刘范背对着希尔站在黑云马侧面,在黑云马的漆黑,刘范那强壮的后背和腰部却一片白皙,让希尔看了颇有些悸动。

希尔笑道:“夫君怎么还亲自洗马?”

刘范一听,便转过身来,咧嘴一笑。刘范把刷子扔进水桶里,从希尔手接过一面丝帕,把脸的汗水擦了擦。刘范拍了拍黑云马结实的脖子,说道:“它可不仅是我的马,也是我的战友。”

说着,黑云马用嘴蹭了蹭刘范的脸,让刘范发痒。刘范笑道:“一匹好马,可以在战场保住你的‘性’命,同时能让你自如地同敌人短兵相接。”

黑云马高大、强壮、线条优美、全身漆黑、四足纤长,让人一看便知是骏马。希尔也前抚了抚黑云马的头,黑云马很高,希尔不得不踮起脚尖来。黑云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快驯服地低下头,任由希尔的抚‘摸’,还用头拱了拱希尔。

希尔被拱得咯咯笑,笑道:“你的马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它有名字吗?”

刘范一手搭在黑云马光滑的脊背,兴奋地说道:“有啊。我借用以前的宝马的名字,给它取名叫追风绝地黑云马。意思是它快得能追疾风,四蹄飞扬时好似踏风而行,当全速跑起来时,如同一朵黑云。”

希尔温柔地把黑云马两耳之间的马鬃梳理好,听了刘范的介绍却摇摇头,说道:“这名字一点都不好。”

刘范笑道:“那你给它起一个。”

“它全身一片黑,不如叫它小黑吧!”希尔高兴地说道,很为她取的名字觉得得意。

刘范大汗,但这是希尔取的,他也只好拍了拍黑云马,说道:“好,那他又有一个名字了。”

黑云马打了个响鼻,两个如大窟窿般的鼻孔微微地颤动。希尔高兴地说道:“看吧,它一定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刘范笑道:“它的脾气历来不好,除了我外,别人一靠近它,它会咬人。看来,它还‘挺’喜欢你的。”

希尔笑道:“那是当然,我和它这是一见如故。”

刘范有了个主意,说道:“希尔,会骑马吗?”

希尔摇摇头,说道:“我只会双‘腿’放在一边、偏坐在马鞍。这是安息贵族‘女’人的姿势,我们不能学男人那样跨坐的。”

刘范说道:“那想不想体验体验男人的骑法?我可以教你。”

“好啊!”希尔雀跃不已。

刘范便抱起希尔纤细的腰肢,把她高高举起,轻轻地放在黑云马光滑的脊背。希尔差点没滑下马背。继而刘范也跃了马背,和希尔一同坐在黑云马。希尔首次骑马,还有些无所适从;又没有马鞍和马镫,让希尔更加不知所措。

刘范一手揽着希尔的腰肢,一手牵着缰绳,身体紧紧地贴着希尔,让希尔安心了一些。刘范脑袋搭在希尔的削肩,同她耳鬓厮磨,吹出的热气让希尔有些意‘乱’情‘迷’。刘范轻咬一口希尔柔软有弹‘性’的耳垂,说道:“用你的双‘腿’,用力地夹紧箍紧它的肚子。”

希尔顺从地做了,双‘腿’夹着黑云马的肚子。但黑云马太膘‘肥’体壮了,希尔有些夹不住。刘范鼓励道:“对,对,这样,双‘腿’用力夹紧,像每夜你夹紧我的腰、夹紧我的脖子一样。”

希尔羞得惊呼,打了刘范一下。刘范咯咯坏笑。但很快,希尔还是学着那些羞人的姿势,夹紧了黑云马。刘范将缰绳递给希尔,说道:“拿着缰绳,轻轻地一拉,它会停下。”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小黑走动起来呢?”希尔大概知道一些西凉军的军法,军营里是不准驰马的,只能走马。

刘范说道:“你对它说一声驾行。”

“驾?”希尔试探地小声地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黑云马立即走动起来,虽然背有两个人,但对于它来说却好像空无一物,黑云马轻快地踱步起来。

黑云马突然一走动,让希尔猝不及防,向后倒进刘范的怀里,同他贴得更近。

看着座下的黑云马直直地走着,不慌不‘乱’,希尔又问道:“怎么才能让它转向、向左右走呢?”

“如你想去左,只需轻轻地向左一拉。”

希尔小心翼翼地轻轻把缰绳向右一拉,黑云马旋即会意,向右走去。很快,黑云马走出了刘范所在的主帅营区,走了大营之的道路。希尔十分欣喜,突然走出大营、纵马狂奔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希尔有些笨拙地‘操’纵着黑云马向着辕‘门’之外走去。

见希尔很快手了,便放手让希尔‘操’纵黑云马。希尔起初还会带着黑云马左冲右撞,还常把道路巡逻的西凉军士兵给吓到。但随着适应了一段时间,希尔开始得心应手起来,她骑着黑云马,平稳地向辕‘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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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捷报两至

欢愉经久未退,两人意犹未尽地在子夜时分回到了大营。品書網希尔,让刘范残酷的军旅生涯,多了一分柔情似水。在等着的这五天,每一天两人都如胶似漆地厮守在一起。但毕竟战争仍然在,局势仍不明朗。

到了第五天,当刘范正在同希尔打情骂俏时,阎行部派人送来了信件。刘范只得狠下心出了希尔的营帐,去听取传回来的情报。刘范的心噗通噗通地跳。阎行的这一封信的情报,决定着此战是否能取得他所追求的完胜。如果阎行侥天之幸,果真拿下了阿帕麦亚城,那他取得了对安息帝国的完胜。因为只要阎行拿下该城、并以五万之众坚守,可以将安息帝国大部分数十万的援军死死地挡在城下,让他们根本解救不了百牢‘门’之围。这样一来,百牢‘门’的沃洛吉斯四世等人等不到援军,城又箭尽粮绝,只能向他请降,刘范可以给沃洛吉斯四世开出苛刻的合约了。

当然,阿帕麦亚城固若磐石,守军众多。除非出现了那百分之一的特殊情况,不然不可能被阎行那区区五万骑攻下的。如果阎行没有拿下阿帕麦亚城,根本挡不住数十万援军如洪水猛兽般,疯狂地涌向百牢‘门’城去解救他们的皇帝和朝廷。如此一来,西凉军面对安息帝国便处于下风,刘范不能拿西凉军的伤亡继续同安息帝国赌博。所以,刘范只有退兵一条路。而这样,刘范是不能再从安息帝国拿到更多的别的好处的。

刘范知道,他所等来的结果必定是后一种,所以当接过阎行的信件时,刘范已经开始思考哪天拔营撤军了。

但当已经对阿帕麦亚城不抱希望的刘范撕开信封,‘抽’出信件读起来时,他却吃了一惊。很准确地说,是大惊失‘色’。只见信写着:末将阎行敬、主公亲启:末将不负主公之望,如今已克阿帕麦亚城。主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敌之援军五十万之众,尽皆堵截在城下,难以东进解围。我部无一伤亡,望主公无忧。末将必定坚守此城,使敌无进,此乃末将之献忠于主公也。顿首再拜,末将三泣。

扫了信件一眼,让刘范先是忽而整个人都静止起来,然后‘激’动的心情马如火山喷发般,让刘范兴高采烈地大喊起来。只要阿帕麦亚城在阎行的手,量沃洛吉斯四世再有能耐,也是‘插’翅难逃。如此一来,刘范能‘逼’迫安息帝国同意他苛刻的剥削合约了。

但刘范十分好,不知这阎行是如何能不付出伤亡,轻轻松松地拿下阿帕麦亚城的。一问传令兵,刘范才知道,原来是西凉军入侵的消息传到了阿帕麦亚城,让城人心浮动。阿帕麦亚城主府有个奴隶,在消息传来的前一天因失手打碎一个凉国出产的瓷壶,而被愤怒的阿帕麦亚城主投进监牢,准备第二天处斩他。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个奴隶被‘逼’急了,同监牢里其他被关押的囚犯奴隶连夜越狱。之后那一夜,在城四处串联各家的奴隶,相约发动奴隶起义。

正在这时,阎行率军来到阿帕麦亚城下。城的三万守军立即云动,严密地防守城池。阎行见阿帕麦亚城高大坚固,易守难攻,于是打消了强攻的念头,准备撤军到别处扎营去。

正在这时,奴隶们得知了西凉军在阿帕麦亚城下的消息,计划提前发动暴‘乱’。而为了防备西凉军,阿帕麦亚城的守军都被‘抽’调去守城,无人防备城。奴隶们一看城守军毫无防备,五万多奴隶于是突然发难,把毫无防备的守军打得大败。阿帕麦亚城主的奴隶担心守军会反扑,而他们又手无寸铁,于是打开了城‘门’。

阎行一看阿帕麦亚城突然陷入大‘乱’,又突然城‘门’大开,疑‘惑’不解,也不敢进去,因怕是安息人的诡计。但奴隶们派来代表同阎行接洽,劝阎行进城。阎行于是放心地率领大军冲进了阿帕麦亚城。进城之后,守军吓得四散奔逃。阎行让奴隶起义军掌控城,剿杀守军。而西凉军完全不掺和。于是,阿帕麦亚城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阎行拿下了。

刘范闻言,大笑不止。没想到关键时刻安息帝国的奴隶还会对他伸出援手,帮了他一个大忙。对于同志,刘范永远是不亏待的。去信一封给阎行,准许起义军劫掠全城以为奖赏。

还没等刘范高兴的劲头退去,又一封信传来了。这是徐荣传来的信件。徐荣在信件说,他按照刘范的计策,在那个狭窄险峻的山谷设了伏兵。在山顶堆积了成堆的石头和滚木,以及五万弓箭手。等到了第三天,十万塞克援军急匆匆地赶来了。

由于设伏的山谷是最后一个,只要出了那个山谷直接进了帕提亚之地。经过那么多的山谷,塞种援军也没碰到西凉军,加本来这是一条极其隐秘的小道,塞种人认为远道而来的西凉军不可能知道有这条道的存在。于是塞种援军毫无防备。

当进入山谷之后,突然,徐荣发难,堆积如山的石头和滚木自山顶倾泻而下,先是把山谷的出口和入口都给堆成了一堵高墙,然后又降临在塞种援军的头。塞种人被砸死者,不计其数。随后居高临下的西凉军又朝塞克援军‘射’箭,‘射’倒敌军一大片。

最后塞克人没有办法,在箭雨之下坚持把堆积在入口处的石头清理了一些,然后残军便向后远遁去了。徐荣部在山顶,也没能拦截住,随他们去了。清点了一下山谷的尸体,发现塞克援军损失了一半的人马,都是被砸成‘肉’泥。

闻讯,刘范更加高兴了。一部援军被拦截住,一部援军被击退了,这下看沃洛吉斯四世除了请降妥协还能怎么办。战争看来很快要结束了,距离两位妻妾分娩的日子都还远着。意味着刘范可以按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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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毒杀之计

沃洛吉斯四世已经从昏‘迷’苏醒了,只是脸‘色’仍然很差,心头的恐惧和忧虑丝毫不减。手机端m刚一清醒,他要接见一众使者。

塞种人的使者身还带着伤、流着血,这让沃洛吉斯四世大概知道了塞克援军的境遇。再逐个问询其他援军派来的使者,沃洛吉斯四世绝望地闭双眼。挥退了这些使者,用‘花’岗岩堆砌而成的雄伟宽阔的宫殿里,只有他的继承人和几个重臣了。他们的脸‘色’,甚至沃洛吉斯四世的还要难看,有的是吓得煞白,有的是怒得发红,不一而足。

沃洛吉斯四世往下扫了一眼,见小沃洛吉斯脸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十分了解小沃洛吉斯在想什么,于是点起他,说道:“小沃洛吉斯,你有话要说?”

见父王垂询,小沃洛吉斯便鼓足勇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父王,我们……我们还是投降吧。”

“什么?!”沃洛吉斯四世怒道。

小沃洛吉斯顶着父亲的压力,说道:“我们除了投降,向刘范妥协,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弗尔拉斯站出来,“我们塞克人的援军虽然被伏击了,但还有一半的人马正在休整,他们还能……”

小沃洛吉斯斜睨弗尔拉斯一眼,威势把弗尔拉斯吓得闭嘴。小沃洛吉斯说道:“若是那一部西凉军继续坚守在山谷,你们的援军能够冲过去吗?你们的援军被敌军打得几乎丧失战斗力,算他们真能侥幸走过山谷,凭借他们,能够解围吗?”

弗尔拉斯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那殿下可别忘了,四五十万的援军在阿帕麦亚城下,他们迟早能……”利斯乌斯说道。

小沃洛吉斯又是‘精’光一‘射’,让利斯乌斯‘欲’言又止。小沃洛吉斯说道:“‘波’斯、巴伦尼亚等地的援军是人数众多,可阿帕麦亚城的坚固高大,是百牢‘门’城也难以相提并论。更何况,守城的敌军有数万人之众。现在阿帕麦亚的奴隶们又被他们收买了,这是十万守城的部队。利斯乌斯大人,你是愿意相信援军攻克阿帕麦亚城之前、百牢‘门’城依旧固若金汤吗?”

利斯乌斯心里清楚,百牢‘门’城因为在山地之地势险峻,北部又接着咸海,气候寒冷,所以根本没多少粮食。如今百牢‘门’的粮食,已经开始变得不够吃了。西凉军不必攻城,只要干等着,可以等到百牢‘门’城无粮可食的那天。

斥退了两人,小沃洛吉斯又扭头对沃洛吉斯四世说道:“父王,我们一没有援军,二守不住城,不投降是要活活饿死啊。”

“陛下,殿下说得对。越早投降,西凉军的蹂躏越少啊。”帕拉亚斯也劝道。

良久,沃洛吉斯四世都没有说话。忽然,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你姐姐深受刘范的宠爱。如果投降,看在她的份,刘范一定不会太过刁难?对吗?小沃洛吉斯?”

一看沃洛吉斯四世有意投降了,小沃洛吉斯十分欣喜,说道:“父王说的对。说不定姐姐还能劝动刘范,把那些战利品还给我们呢。”

“‘混’账!”沃洛吉斯四世怒吼道。

小沃洛吉斯吓得低下头。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你把投降之后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女’人身,简直是丢尽了我安息帝国的脸面!我们安息帝国屹立五百年不倒,又怎么能向刘范那个诡计多端的人投降!”

小沃洛吉斯被骂得无言以对。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再说,即使没有援军、缺乏粮食,我也照样有计策反败为胜。”

“陛下又有什么妙计?”众人都有些忐忑。次沃洛吉斯四世的瘟疫计,可是让他损失了数万生力军。这时他又想出计策,不知又是什么昏招。

“既然刘范对于西凉军如此重要。若刘范死了,西凉军一定会群龙无首,慌‘乱’不堪。”沃洛吉斯四世说道。

“可刘范还活着好好的,阿尔达班都督不是他的对手;臣也擒不住他。又有谁能杀死他呢?”帕拉亚斯疑‘惑’地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笑了,说道:“杀死一个人,方法不止使用刀剑。有一种毒是我安息皇室所独有的,人一旦毒,若不吃下特有的解‘药’,便会在两日的痛苦后一命呜呼。”

小沃洛吉斯的心“咯噔”一下,说道:“父王你是说曾经那种毒死过众多不忠封臣的毒?”

沃洛吉斯四世‘奸’笑着说道:“没错。我们这出城去,假意向刘范投降。等刘范一靠近,再把毒‘药’涂在箭头,找一个神‘射’手趁机把毒箭‘射’刘范。刘范没有解‘药’,两天之后一定会死掉。”

小沃洛吉斯突觉一阵恶寒,没想到他的父王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等刘范彻底死去,西凉军成了一盘散沙。到那时,我军可以反攻、把西凉军赶尽杀绝了。”沃洛吉斯四世说道。

小沃洛吉斯又想到了他姐姐,说道:“可父王,刘范一死,姐姐会成为寡‘妇’……”

“哼!寡‘妇’又怎么样?”沃洛吉斯四世不屑一顾。

利斯乌斯和弗尔拉斯两人一对视,两个人的关系又变成了情敌。只要刘范一死,希尔仍然有机会嫁给他们其一人。两个情敌不服气地对视一眼。

于是,沃洛吉斯四世命令小沃洛吉斯守城,他则带着仅有的一两万残军出了百牢‘门’,并向刘范派去了使者,请求出营相见,接受他的投降。

这一边,刘范还浑然不知他已经被人算计了,还在同希尔愉快地聊着天。这时,安息帝国突然派来了使者,举着白旗,进了西凉军大营。

那面白旗在西凉军大营飘‘荡’,看到白旗后,西凉军士兵们欢声雷动,战争终于胜利结束了。

看到了白旗,希尔也松了口气。终于,她不必在国家同情人之间纠结分裂了。而刘范早预料到安息帝国会投降,没有过多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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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中计中箭

刘范便带领希尔、刘诞和典韦,率领两万骑出了营。,。品書網沃洛吉斯四世已经在百牢‘门’城下等候了,他的神‘射’手和毒箭,也等待多时。

而刘范浑然不知。看着沃洛吉斯四世的身后,百牢‘门’城也挂起了白旗,刘范得意不已。于是率军向着沃洛吉斯四世等人走去。沃洛吉斯四世的脸也带着笑意,不过是冷笑。希尔远远地看见父王的脸居然还在笑,心忽而警惕起来,对刘范说道:“夫君,还是离得远些好。”

刘范不以为然,挥挥手,说道:“诶,如今岳父已经向我投降了,从此是一家人。若是隔着太远,那也太不礼貌了。”于是继续向着沃洛吉斯四世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刘范能看到沃洛吉斯四世的神情。见他在笑,刘范以为沃洛吉斯四世可能是终于放下了心结,不再反对他和希尔的结合了。这么一想,刘范还更加的高兴。

典韦见沃洛吉斯四世背后还有一两万骑兵,他们还没解除武器,不安地对刘范说道:“主公,小心敌军有诈啊。”

刘范仍然是不以为意,反而笑话典韦说道:“诶,恶来多虑了。现如今安息帝国之存亡皆在孤一念之间,孤的岳父不敢轻举妄动的。”

“可是……”典韦说道。

“恶来啊,当初玄黄之战你都不怵。怎么?现在取得全胜了,你反而害怕了?哈哈哈!”说着,刘范仍然走向沃洛吉斯四世那一边去。

刘诞又见沃洛吉斯四世和他的大将们脸都是紧绷着,想是在紧张着什么,而没有流‘露’出一般投降的人都会有的沮丧神情,忧心忡忡。对刘范说道:“兄长,我看敌军多是有诈,不可近之啊。”

刘范大笑,说道:“哈哈哈!孤正要接受孤之岳父也是孤之大敌的请降,从此再也没人敢轻视孤之凉国。怎么你等一个个都如此胆小如鼠?”说着,刘范还是向沃洛吉斯四世走去。希尔、典韦和刘诞无力反驳,也拦不住刘范,但仍然是忧心如焚。

刘范想着,赶紧接受沃洛吉斯四世的投降,然后赶紧‘逼’迫他签订合约。刘范甚至开始想,该向安息帝国索要多少赔款呢?安息帝国可不输大汉帝国,货币都是德拉克马银币,说明安息帝国的家底十分丰厚。刘范在想,把赔款定在二百万斤金银好了。

刘范又想到,安息帝国和凉国一样,都是半农半牧,一定是盛产粮食和牲畜。刘范想,可以索要三百万石的粮食和千万头牛羊;至于阿拉伯马,也要他个五十万匹好了。其余的什么赔款,日后再说。

但当心里计算着赔款的刘范,走到距离沃洛吉斯四世四十步的时候,突然弓弦声一响,从安息军飞来了一支黑‘色’箭头的箭,‘射’向刘范。

希尔吓得高声惊呼;典韦和刘诞,以及其他西凉军士兵都瞠目结舌。希尔高喊道:“夫君小心啊!”典韦高喊道:“主公当心!”

但一‘门’心思都放在决定赔款的刘范,哪能听得见?刘范忽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抬起头,看见有一箭向他‘射’来。刘范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抓取。但已经来不及了,箭正正‘射’了刘范的‘胸’口,强劲的力道和骤然的疼痛,直接把刘范给撞下马背,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不!”希尔哭喊着,整个人都崩溃了。

“主公!”典韦喊得声嘶力竭。

心腹大患终于要死了,沃洛吉斯四世放声大笑。看到沃洛吉斯四世之笑,典韦和刘诞纷纷醒悟过来:这是个‘阴’谋,沃洛吉斯四世有诈!

两人恨恨得看了正在痛哭的希尔一眼,然后连忙率领大军冲前去。很快,典韦和刘诞冲到了倒地不动的刘范身旁,西凉军愤愤然地向安息军杀去。可安息大军早已逃进了百牢‘门’城。典韦和刘诞赶紧把刘范扛回军营里去。

“快!快去请华佗先生来!一定要快!”典韦朝士兵们怒吼道,一边和刘诞抱着刘范进了营帐去,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刘范放平在榻。看着刘范的伤口还在噗噗地冒出鲜血来,鲜血还是乌黑‘色’,两人直接痛哭流涕。

士兵们全都涌向营帐,希尔拼了命地分开人群挤进营帐,一看到榻的刘范‘胸’口还直直地‘插’着一支箭,伤口不断冒出鲜血,希尔忽如山崩地裂,扑倒在榻边。见刘范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嘴半张着,双目紧闭,脸毫无血‘色’,希尔哭得呜咽。希尔再一握住刘范的手,感到他的手已经变得冰凉了。希尔抱着刘范的脸,放声大哭,泪如泉涌。

典韦却怒吼一声:“哼!你父亲使诈,谋害主公。若是主公不虞,俺拿整个安息给主公殉葬!”说完,典韦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竟也跪倒在榻边,如山的身体一‘抽’一‘抽’,泪水如大雨滂沱,哭声传响全营。

闻言,希尔先是一愣,继而又大哭而去。刘诞则是向希尔投去恶毒的眼神。一听营帐传出痛哭声,营帐外忧心如焚的士兵们以为刘范死了,尽皆跪下痛哭起来。整个西凉军大营哭声一片。

这时,华佗挎着一个大‘药’箱,带着几名童子跌跌撞撞地赶到了,士兵们连忙擦干眼泪给他让道。

一听说华佗来了,典韦和刘诞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擦干泪水兴冲冲地跑出营来,抓住华佗的两只手。两人一边架着华佗进去,一边说道:“华神医,主公他了一箭,已经昏‘迷’不醒很久了。您得救救他啊!”

“是啊!若是主公不虞,叫我等如何是好啊?呜呜呜……”

华佗拍拍两人,说道:“两位将军不要着急,老夫定会尽全力。”

说着,华佗疾步走到榻边,希尔见是医士来了,连忙起身给华佗让开地方。华佗把‘药’箱放下,然后伸手去探刘范的鼻息。手指能感到轻微的吹拂,华佗如释重负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主公呼吸仍在,尚活着!”

众人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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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无药可救

但当华佗用手指沾了沾刘范流出的血、又将手指凑到鼻孔下一闻,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时,说出的话又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起来。品書網华佗惊呼道:“不好!这箭有毒,而且还是人为配制的剧毒啊!”说着,华佗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

典韦、刘诞和希尔一听,内心的恐惧无以复加。典韦急得抓住华佗的手,说道:“那华神医,主公他还有救吗?”其他人也都注视着华佗,心希望华佗给出的答案是他们所希望的。

华佗表情凝重,没有言语,而是撤开典韦的手,吩咐他的童子们说道:“快给主公服下和酒麻沸散,待‘药’‘性’发作,准备拔去毒箭、止血、清理缝合伤口。”

“诺!”童子们手忙脚‘乱’地工作起来,先是把麻沸散冲入甜酒,然后扶起刘范头部,微微打开他的口部,将‘药’酒一点点地倒入。不一会儿,麻沸散让刘范全身麻木,失去知觉。童子们又小心翼翼地把箭切断,再把深深嵌入刘范的身体的箭头给夹出来;再把伤口的鲜血擦干净;把止血的‘药’物洒在伤口;最后,除去刘范的衣,用棉巾将伤口包扎起来。

刘诞忐忑不安地问道:“华神医,主公他…他还有救吗?您怎么不说呢?”

刘范已经被包扎好了,但华佗的神情依旧十分凝重。华佗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你等要做好主公殡天的准备啊。”

“什么?!你说什么?!”希尔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华佗叹了口气,说道:“唉,主公所之毒,不是蛇毒,不是砒霜,而是一种人为将各种毒‘药’配制而成的剧毒。若想解毒,则必须‘弄’清此毒配方,方能对症下‘药’啊。而老夫方才一闻便知,此毒‘药’‘性’强烈,毒者虽不会立时毒发身亡,但重在解‘药’难寻,无力回天呐!”

刘诞瞪了一眼希尔,说道:“你父亲好生歹毒,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用如此剧毒来谋害我兄长。我早劝兄长将你休去,是情知你们安息人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定会害了我兄长?哼!”

说着,典韦也恨恨地瞪了希尔一眼。听了华佗和刘诞的话,希尔一愣,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扑到榻边,也用手指沾了沾刘范的血。那毒液特殊的臭味证实了她的猜测,果然这剧毒是安息皇室所秘配的。

见希尔这幅模样,典韦和刘诞以及众军士都是嗤之以鼻,觉得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华佗悲痛‘欲’绝地说道:“此毒乃天下剧毒,量老夫学医半生,也从未见过如此狠毒之毒。老夫无能,主公看来是‘性’命堪忧了。”

闻言,众人哭倒一片。刘诞哭道:“可怜我兄长不世雄主,方才打下无边疆土。今日一去,让全凉国如何是好啊?”

典韦一边哭道:“主公百战百胜,无人能敌。谁知道,今日竟然死于如此毒计之下。没了主公,俺活着还有何意思?”一边绝望地‘抽’出了背后的小戟,要往自己的脖子刺去。众人急忙拦下,但还是让典韦被刺得鲜血淋漓。

八万人尽皆哭倒一片,整个西凉军大营成了一片哭声的海洋,绝望悲痛的气氛,萦绕于,让所有人都哭得脱力。

只有希尔,在闻了闻剧毒的气味之后,陷入了沉思。华佗哭道:“夫人不必再看了,主公恐怕明日便要离我等而去。夫人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希尔双目有神,眼泪也不再流了。她听了华佗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夫君还有救,夫君还有救……”

“夫人啊,您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希尔忽然一生气,腾起身来,竟一手揪住华佗的衣襟,嘶声力竭地喊道:“我说他有救有救!”

这一声石破天惊,华佗被吓傻了,跪在地的典韦和刘诞也被一惊。

继而希尔有了主意,撒开华佗,又奔到榻边,对着昏‘迷’不醒的刘范说道:“夫君,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救好你的,你一定等我回来……”说着,又呜咽起来。

继而,希尔疼死神来,双‘腿’跌跌撞撞地往营帐外走,众人都不知她要作甚。希尔找到了刘范的黑云马,便翻身马,然后向着辕‘门’外奔去了。

刘诞和典韦等人一看,以为希尔是要弃他而去,都不屑一顾,也不阻拦。典韦吩咐下去,让全军制作棺材,准备防腐之物,并全军缟素,架设灵堂,准备给刘范办丧事。

这一边,希尔却骑着黑云马,向着百牢‘门’城奔去了。

………………………………

百牢‘门’城与西凉军大营相反,现在一片欢声笑语的海洋。人人都在庆祝刘范即将死去、安息的国难即将结束了。沃洛吉斯四世甚至为此大开宴会,大宴群臣。

“陛下果真是老谋深算啊,刘范了这一箭,我安息帝国可无忧了!来,臣敬陛下一杯。”弗尔拉斯端起了酒杯。

宴会,小沃洛吉斯寒着脸,也不喝酒。沃洛吉斯四世痛快地饮了一杯。

这边帕拉亚斯也举起了酒杯,说道:“想当初,刘范把我们打得是丢盔弃甲、一败涂地,我军是死的死,伤的伤,没人能把他和他的大军给拦下,是何等的勇猛‘精’进?可如今呢,陛下却只是用了小小的毒‘药’,把他放倒。哈哈哈!”

众人大笑。

利斯乌斯仍心有余悸,说道:“陛下,听说凉国有众多医士,他们不会把刘范救活过来吧?”

沃洛吉斯四世笑道:“利斯乌斯,你太多虑了。那种毒‘药’,可是皇室专‘门’用来毒杀不忠的封臣的,它用数十种毒‘精’心配制而成,除了皇室成员掌握它的解‘药’以外,别人绝不可能配出解‘药’。你放心吧,这次刘范是死定了。”

“那我可放心了。”利斯乌斯笑道。

听了这句,小沃洛吉斯的拳头不禁捏紧了,因为他手里正捏着一个小罐子。那罐子里,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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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为爱求药

见小沃洛吉斯冷着脸,在沉思着什么,弗尔拉斯说道:“殿下,你在想什么?”

小沃洛吉斯瞟一眼弗尔拉斯,冷冷地说道:“我在想,当人们得知我们是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才打败我们的敌人时,人们会如何耻笑我们。。。手机端m”

此话一出,宽阔的宴会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可怕。原本得意洋洋的众人,竟也有些惭愧起来。

沃洛吉斯四世闻言,脸‘色’由红润立时转为铁青,不发一语。群臣也都不发一语。良久,弗尔拉斯看了看沃洛吉斯四世的脸‘色’,说:“殿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刘范可是我安息帝国的死敌,不毒死他,难道要让他继续祸害我们安息吗?”

“是!刘范把我们的援军都阻挡在阿帕麦亚城下,若他不死,我们安息岂不是要向他投降?那怎么行?”利斯乌斯也帮腔道。

小沃洛吉斯轻蔑地说道:“堂堂正正地打不过,只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众位不觉得羞耻吗?”

“那殿下怎么不把敌人打败、保护帝国不受侵犯?现如今,殿下打不过刘范,还来耻笑我们毒杀刘范,难道不是很无耻吗?”

小沃洛吉斯看了一眼沃洛吉斯四世,他正怒视着他。小沃洛吉斯毫不畏惧,拍案而起,说道:“敌人有句话:竖子不足与谋。告辞!”

说着,小沃洛吉斯大步走出了宴会大厅,回他的寝宫去了。正当忿忿不平的小沃洛吉斯走回他的寝宫时,看见的人让他惊叫出来。

“姐姐!”小沃洛吉斯高兴地叫起来。

希尔转过身来,小沃洛吉斯才看出她已经哭的双眼浮肿,‘花’容失‘色’。小沃洛吉斯惊喜地说道:“姐姐,你终于肯回来,回到帝国来了吗?”他以为,姐姐一定是知道刘范死了,不得不回家来。

希尔却毅然决然地说道:“不,我不能抛下他。”

“那姐姐怎么回来了?”小沃洛吉斯十分疑‘惑’。

希尔眼镜直勾勾地盯着小沃洛吉斯,质问道:“是你想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害他的,对吗?”希尔怒不可遏,还拔出匕首,对着小沃洛吉斯。

希尔手持匕首,步步紧‘逼’,小沃洛吉斯只得向后退步,说道:“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

“不是你,那是谁?!”希尔恶毒地瞪着小沃洛吉斯。

“是,是父亲的主意。”小沃洛吉斯只得坦白。

希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竟然是她父王要谋害她的情人。希尔难以置信,说道:“真的是父亲那么做的?”

小沃洛吉斯痛苦地点点头。希尔的匕首放下了,她呢喃道:“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怎么对刘范?”

“父亲,其实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小沃洛吉斯说道。

“父亲好歹毒的心肠啊……”希尔哭道。

小沃洛吉斯竟也不知说什么好。

忽而,希尔想起她的使命,又质问道:“父亲一定是用了皇室那特有的剧毒,对吗?”

小沃洛吉斯无奈地点点头。

希尔的匕首又再次举起,对准了小沃洛吉斯。希尔说道:“好,那你把解‘药’‘交’给我。”

小沃洛吉斯一听,摇摇头,说道:“不行。刘范若是不死,我安息必定还要惨遭大难。姐姐,我不能把解‘药’给你。”

希尔一听,怒了,竟挥舞着匕首向小沃洛吉斯刺去,只是一直都没能刺。希尔怒道:“把解‘药’给我!不给,别怪姐姐无情了。”

小沃洛吉斯左右躲闪,说道:“姐姐,他是我们的敌人!”

“不,他是我的丈夫!我要救他!把解‘药’给我!”希尔愈发疯狂,手的匕首不要命地刺向小沃洛吉斯。

但小沃洛吉斯武艺高强,一伸手,捏住了希尔的手臂。他一发力,希尔手臂一痛,撒开了手的匕首。匕首当啷一声,跌在地。小沃洛吉斯又飞起一脚,把匕首踢远了。

匕首没了,希尔绝望不已,当即痛哭出来。小沃洛吉斯说道:“姐姐,他是我们的死敌,我们不能让他活下去。姐姐你放心,他死了,以后还可以再找个好人家。”

希尔一听,怒得扬起手来扇了小沃洛吉斯一耳光,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宫殿回响。希尔咬牙切齿地说道:“闭嘴!你不准说他的是非。”

小沃洛吉斯的脸红辣辣的,捂着脸哀叫不已。希尔停止了哭泣,冷脸说道:“你真的不把解‘药’给我?”

小沃洛吉斯一犹豫,没说话。希尔冷哼一声,冷笑道:“好,既然你们要他死,那我也不活了!”说着,希尔突然大哭出来,然后疯狂地去拔小沃洛吉斯腰间的利剑。

小沃洛吉斯吃了一惊,连忙拦住。希尔见利剑抢不来,又疯狂地向远处地的匕首跑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完全不顾摔倒的剧痛,疯狂地向匕首爬去。

小沃洛吉斯眼疾手快,赶紧赶在希尔拿起匕首往‘胸’口刺去时,飞手夺过匕首。小沃洛吉斯愤怒地抓着希尔的手,喊道:“姐姐,你何必为了他寻死啊!”

见自杀无望,希尔‘露’出一个惨笑,说道:“爱他是真神的旨意。我这一生只会爱他一人。若是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沃洛吉斯听了这话,意外得松开了希尔的手,倒退几步。

希尔情知解‘药’无望了,便拖着沉重的双足,向殿外走去。

望着希尔落寞的背影,小沃洛吉斯忽然心软了。他又想起父王的歹毒卑鄙,于是喊道:“姐姐。”

希尔顿了一下,但以为小沃洛吉斯是想把软禁起来,所以又向外走。

“解‘药’我给你。”小沃洛吉斯喊道。

希尔一听,绝望一扫而空,欣喜地跑过来。小沃洛吉斯有些不甘心地把解‘药’递出去,希尔快速地抢到手里,如获至宝,脸又流出了眼泪。

太好了,刘范可算是有救了!希尔心想。

希尔说道:“谢谢。”

小沃洛吉斯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在我没有反悔之前,姐姐你最好离开。”说着,他转过身去。

希尔拥抱了一下小沃洛吉斯,继而不舍地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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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药到病除

其实小沃洛吉斯哪里会反悔?他只是不想看到姐姐离他而去。品書網

希尔拿到了解‘药’,欣喜若狂。但一想到刘范还大营里等着她的解‘药’,生命垂危,希尔忽又哭出来。希尔快速跑出小沃洛吉斯的寝宫。已经入夜了,希尔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希尔爬起来,一看手的解‘药’瓶子还是好好的,后怕不已。她完全不顾身体的疼痛,鞋子也跑没了,光着脚不顾一切地跑。当她跑到黑云马那里,双足已经血迹斑斑了。但希尔一点也不在意,跳马背策动黑云马跑出百牢‘门’城。

一出百牢‘门’城,希尔远远地看见西凉军的大营里在夜幕下一片灿白,原是士兵们一身缟素,大营里拉起了白布来。

黑云马好像希尔还着急,跑得飞快。没过多久,希尔冲进了西凉军的大营。一看希尔又回来了,还纵马冲在大营,士兵们都被吓到了。

典韦和刘诞等人正准备给刘范换殓衣,忽听得营帐外响起马蹄声。两人大怒,心想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敢违反军法、在营骑马横冲直撞?两人分开幕帘一看,正远远地看见希尔骑着黑云马又回来了。

“哼!她回来作甚!”刘诞怒道。

来到刘范的营帐前,希尔焦急地勒住黑云马,匆匆忙忙地推在挡着她的刘诞和典韦,让两人颇为吃惊。希尔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没来得及喘口气,立即用一个枕头把刘范的头给垫起来,然后从怀里‘摸’出解‘药’瓶子。希尔实在太过紧张了,以至于好几次都抓不到解‘药’瓶子。

终于拿到了解‘药’,希尔欣喜地把瓶盖拔去,然后要把解‘药’喂给刘范。这时,刘诞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希尔正想救治刘范,突然被人阻拦,怒气冲冲。

刘诞却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你们安息人还想毒害我兄长?”

希尔一听,原是她的解‘药’被人误以为是又一剂毒‘药’了,希尔生气地说道:“这是解‘药’,我跑进百牢‘门’城里去问我弟弟拿到的!放开我!”

刘诞一听,十分吃惊,继而被希尔甩开了手。这时,刘诞和典韦瞬间变得惭愧起来。原来希尔并不是抛弃刘范,而是跑到了百牢‘门’城去给刘范找解‘药’去了,一切都是他们误会了希尔。两人对视一眼,都羞愧难当地低下头。

希尔先是把解‘药’倒入刘范的嘴里,然后再取来甜酒倒入。突然一喝到水,昏‘迷’的刘范立即咳嗽起来。希尔怕刘范没喝下解‘药’,连忙艰难地抬起他重重的身子,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刘范终于饮下了解‘药’。

希尔于是如释重负,疲惫的身体倒在地。但希尔没有顾及这些,而是瘫坐在地,把头埋在双膝里‘抽’泣起来。刘诞和典韦愧不敢当,也无颜说话。营帐里,刘范躺着,希尔坐在他的身边‘抽’泣,典韦和刘诞默然。

这时,华佗闻讯而至。希尔又突然从地爬起来,把解‘药’递给华佗,说道:“神医你看,这个解‘药’能不能救活他?”

华佗接过解‘药’,倒出来一些,仔细地扒拉一下,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下主公有救了。”

“那,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希尔焦急地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主公便可痊愈了。不过,毒虽解了,箭伤还在。主公可能要过百日方可开弓。”华佗说道。

终于听到好消息了,希尔喜极而泣。

…………………………………

刘范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那些被他杀死的敌人,大宛人、康居人、乌孙人、羌胡人、西域人、鲜卑人、汉人……数不清的冤魂,来向他索命。为首的是鲜卑大单于檀石槐、乌孙国相浑都糜两人。两人带着数不胜数的亡魂,对刘范步步紧‘逼’,刘范退无可退,被他们‘逼’退到一个角落里。

面对成千万来报仇雪恨的亡魂,刘范被吓傻了,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亡魂们笑道:“刘范,你也有今日啊!哈哈哈!”

亡魂们的笑声‘阴’森恐怖,吓得刘范瑟瑟发抖。亡魂们又恨恨地说道:“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今日要你偿命!”

“拿命来!”亡魂们尖声叫道,他们手里都拿着刀,挥起千万把刀要把刘范给剁成‘肉’泥。看见亡魂们狰狞的面孔和齐刷刷的刀,刘范吓得惊叫一声,想着他这次一定是死定了。

突然,刘范从梦惊醒,一看头顶是营帐,便放下心来,惊觉这原来只是个梦,将他吓得全身发汗。突然‘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阵痛,刘范痛得又倒下榻。刘范一看,营帐里空‘荡’‘荡’的。低头一看,希尔趴在榻,头枕着双手,身子斜倚着,正睡得香甜。只是,希尔的脸仍能看到一道道泪痕,消瘦了许多。

必定是希尔这段时间衣带不解,一直在伺候他。刘范心一动,怜爱地伸手抚了抚希尔消瘦的面容。刚触碰到希尔的脸,希尔一动醒了。希尔一看,脸‘色’苍白的刘范已经醒了,先是惊喜地笑道:“夫君你醒了!”继而又哭起来。

刘范把希尔拉得靠近一些,手无力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说道:“不是醒过来了吗?哭什么?”

“我…我太高兴了…呜呜…”希尔‘抽’‘抽’搭搭的。

“我…我还很害怕,怕你会离我而去…呜呜…”希尔趴在刘范的肩头,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刘范的肩膀。

刘范勉强抱住希尔微颤的身子,说道:“不要紧,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希尔哭得更厉害了,哭声呜咽,说道:“前些日子华神医都说你无力回天了,我跑回百牢‘门’去,弟弟一开始也不肯给我解‘药’。当时我想,要是你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呜呜…”

刘范的心一悸动,责备道:“傻丫头,你怎么能那么想!若是我死了,你也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希尔微微地摇摇头,仍在‘抽’泣。刘范搂紧了她,说道:“好了。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了。”

希尔这才收住了些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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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药到病除

其实小沃洛吉斯哪里会反悔?他只是不想看到姐姐离他而去。。。品書網

希尔拿到了解‘药’,欣喜若狂。但一想到刘范还大营里等着她的解‘药’,生命垂危,希尔忽又哭出来。希尔快速跑出小沃洛吉斯的寝宫。已经入夜了,希尔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希尔爬起来,一看手的解‘药’瓶子还是好好的,后怕不已。她完全不顾身体的疼痛,鞋子也跑没了,光着脚不顾一切地跑。当她跑到黑云马那里,双足已经血迹斑斑了。但希尔一点也不在意,跳马背策动黑云马跑出百牢‘门’城。

一出百牢‘门’城,希尔远远地看见西凉军的大营里在夜幕下一片灿白,原是士兵们一身缟素,大营里拉起了白布来。

黑云马好像希尔还着急,跑得飞快。没过多久,希尔冲进了西凉军的大营。一看希尔又回来了,还纵马冲在大营,士兵们都被吓到了。

典韦和刘诞等人正准备给刘范换殓衣,忽听得营帐外响起马蹄声。两人大怒,心想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敢违反军法、在营骑马横冲直撞?两人分开幕帘一看,正远远地看见希尔骑着黑云马又回来了。

“哼!她回来作甚!”刘诞怒道。

来到刘范的营帐前,希尔焦急地勒住黑云马,匆匆忙忙地推在挡着她的刘诞和典韦,让两人颇为吃惊。希尔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没来得及喘口气,立即用一个枕头把刘范的头给垫起来,然后从怀里‘摸’出解‘药’瓶子。希尔实在太过紧张了,以至于好几次都抓不到解‘药’瓶子。

终于拿到了解‘药’,希尔欣喜地把瓶盖拔去,然后要把解‘药’喂给刘范。这时,刘诞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希尔正想救治刘范,突然被人阻拦,怒气冲冲。

刘诞却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你们安息人还想毒害我兄长?”

希尔一听,原是她的解‘药’被人误以为是又一剂毒‘药’了,希尔生气地说道:“这是解‘药’,我跑进百牢‘门’城里去问我弟弟拿到的!放开我!”

刘诞一听,十分吃惊,继而被希尔甩开了手。这时,刘诞和典韦瞬间变得惭愧起来。原来希尔并不是抛弃刘范,而是跑到了百牢‘门’城去给刘范找解‘药’去了,一切都是他们误会了希尔。两人对视一眼,都羞愧难当地低下头。

希尔先是把解‘药’倒入刘范的嘴里,然后再取来甜酒倒入。突然一喝到水,昏‘迷’的刘范立即咳嗽起来。希尔怕刘范没喝下解‘药’,连忙艰难地抬起他重重的身子,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刘范终于饮下了解‘药’。

希尔于是如释重负,疲惫的身体倒在地。但希尔没有顾及这些,而是瘫坐在地,把头埋在双膝里‘抽’泣起来。刘诞和典韦愧不敢当,也无颜说话。营帐里,刘范躺着,希尔坐在他的身边‘抽’泣,典韦和刘诞默然。

这时,华佗闻讯而至。希尔又突然从地爬起来,把解‘药’递给华佗,说道:“神医你看,这个解‘药’能不能救活他?”

华佗接过解‘药’,倒出来一些,仔细地扒拉一下,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下主公有救了。”

“那,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希尔焦急地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主公便可痊愈了。不过,毒虽解了,箭伤还在。主公可能要过百日方可开弓。”华佗说道。

终于听到好消息了,希尔喜极而泣。

…………………………………

刘范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那些被他杀死的敌人,大宛人、康居人、乌孙人、羌胡人、西域人、鲜卑人、汉人……数不清的冤魂,来向他索命。为首的是鲜卑大单于檀石槐、乌孙国相浑都糜两人。两人带着数不胜数的亡魂,对刘范步步紧‘逼’,刘范退无可退,被他们‘逼’退到一个角落里。

面对成千万来报仇雪恨的亡魂,刘范被吓傻了,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亡魂们笑道:“刘范,你也有今日啊!哈哈哈!”

亡魂们的笑声‘阴’森恐怖,吓得刘范瑟瑟发抖。亡魂们又恨恨地说道:“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今日要你偿命!”

“拿命来!”亡魂们尖声叫道,他们手里都拿着刀,挥起千万把刀要把刘范给剁成‘肉’泥。看见亡魂们狰狞的面孔和齐刷刷的刀,刘范吓得惊叫一声,想着他这次一定是死定了。

突然,刘范从梦惊醒,一看头顶是营帐,便放下心来,惊觉这原来只是个梦,将他吓得全身发汗。突然‘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阵痛,刘范痛得又倒下榻。刘范一看,营帐里空‘荡’‘荡’的。低头一看,希尔趴在榻,头枕着双手,身子斜倚着,正睡得香甜。只是,希尔的脸仍能看到一道道泪痕,消瘦了许多。

必定是希尔这段时间衣带不解,一直在伺候他。刘范心一动,怜爱地伸手抚了抚希尔消瘦的面容。刚触碰到希尔的脸,希尔一动醒了。希尔一看,脸‘色’苍白的刘范已经醒了,先是惊喜地笑道:“夫君你醒了!”继而又哭起来。

刘范把希尔拉得靠近一些,手无力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说道:“不是醒过来了吗?哭什么?”

“我…我太高兴了…呜呜…”希尔‘抽’‘抽’搭搭的。

“我…我还很害怕,怕你会离我而去…呜呜…”希尔趴在刘范的肩头,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刘范的肩膀。

刘范勉强抱住希尔微颤的身子,说道:“不要紧,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希尔哭得更厉害了,哭声呜咽,说道:“前些日子华神医都说你无力回天了,我跑回百牢‘门’去,弟弟一开始也不肯给我解‘药’。当时我想,要是你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呜呜…”

刘范的心一悸动,责备道:“傻丫头,你怎么能那么想!若是我死了,你也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希尔微微地摇摇头,仍在‘抽’泣。刘范搂紧了她,说道:“好了。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了。”

希尔这才收住了些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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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岭西之战

刘范醒后,又连忙命令大军前来,让将士们都知道他还活着,以安定军心;另一边,刘范还故意给百牢‘门’城派去使者,让沃洛吉斯四世也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品書網当得知刘范还活着的消息,沃洛吉斯四世再也坚持不住了。这时,刘范又派遣另一个使者前来,给他送来了合约。使者声言,如果安息帝国不签订这项合约,那么西凉军会继续同安息开战,直到把百牢‘门’攻克、活捉城的安息朝廷为止。

沃洛吉斯四世一看合约傻眼了。因为面写着:赔款黄金一百万斤、白银两百万斤、粮草三百万石、战马五十万匹、牛羊千万头;凉国与安息帝国以乌浒河为界,以东的‘花’剌子模之地全归凉国,以西是安息帝国;开放安息帝国全境和丝绸之路,并保证商税维持在十五税一,而且不得多次征税;向凉公以及被屠戮的凉人致歉,承认发动这场战争是安息帝国的罪;凉国与安息帝国联姻,将公主希尔嫁给凉公刘范。

条约桩桩件件,都让沃洛吉斯四世觉得心惊胆战。但沃洛吉斯四世还在合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不签,安息帝国有亡国灭种的危险。但签了之后,安息帝国是又吐了一口血。

这一边,当还躲在马拉坎达城惶惶不可终日的胡毗‘色’伽刚刚看过健陀罗失陷的情报后,还没来得及舒缓一些恐惧感,城外的西凉军派来了使者。那使者趾高气扬地把合约扔在他面前,声言如果不签订,灭亡大月氏帝国。

胡毗‘色’伽忍下被羞辱的愤怒,捡拾起合约一看,他的震惊是同沃洛吉斯四世一样的。合约写着:赔款金一百万斤、白银两百万斤、粮食一百万石、牛羊八百万头、战马三十万匹;遣使致歉,承认战争之罪;割让乌浒河以北的大夏之地,两国以乌浒河为界;开放全境,通商贸易,两国合议商税。

胡毗‘色’伽本还想把这合约撕个稀巴烂,但一想到正有一支敌军已经翻越了葱岭,正在‘挺’入大月氏帝国的腹心之地;而他又逃不出这马拉坎达城。如若不签,那下场会安息帝国还要惨。于是他的名字被写了合约。

拿到两份合约的刘范,终于有些慰藉了。终于,这一战结束了。由于开战的地方在葱岭以西和以西南的土地,所以称为“岭西之战”。

在他的‘精’心策划下,岭西之战是他有史以来打过的最痛快的大战。他以极其微小的代价,打得两大强国俯首称臣,割地赔款。安息帝国被杀了二十多万人,被俘十四万人,巨量的粮饷被劫走,一半的领土还被西凉军抢掠一空,被抢掠的一定会赔款还要多。经此一战,安息帝国的国力便下降到了谷底,被图拉真入侵后还要虚弱无力。

而大月氏帝国更惨。本来被田丰的一把大火烧死三十万大军,大夏之地被抢掠一空;现在又被西凉军斩下十数万人的首级,大夏之地和健陀罗之地又遭到抢掠,数十个城池吓得献降。安息帝国虽惨,倒也没被割掉领土,凉国只是与它划河而治。同样是划河而治,大月氏帝国却被割掉了大半个大夏方圆五百里之地;留给大月氏帝国的大夏之地只有北部少得可怜的方圆百里之地和蓝氏城。

经过这一战,刘范得到的战利品丰饶得不像话,甚至远十军之战的战利品还要多。黄金白银数百万斤、牛羊数千万头、战马八十万匹、粮草数百万石等。

发了这笔横财,刘范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凉国也是全天下最富庶的国家了。别说是开发一个西域,算是再开发三个西域,也足够了。若以人口分配,那每一个凉国人都能分到六头牛羊。这让刘范每夜都高兴得睡不着觉来。

除此之外,刘范还再次大大扩张了领土,得到了康居、大宛和乌孙三国的领土,也是东到葱岭、西至乌浒河和咸海、北到伊列、南到蓝氏城的土地。这片土地方圆两千里,是西域的一半大,也是说有一个天州那么大。

这时,凉国与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的边境线是乌浒河。乌浒河以西是安息帝国,以南是大月氏帝国,以东和以北是凉国的土地。将羌和羌胡之地吞并的凉州方圆两千五百里、西域二州方圆三千两百里,加这片新的领土,刘范的凉国足足有方圆七千里。疆域之广,超过鲜卑、安息帝国、大月氏帝国以及大汉帝国,只是略小于罗马帝国。

还没撤军,刘范已经给这片新获得的领土取好了名字:康州和夏州。刘范以贵山城到乌浒河的直线为界,在这条直线以北为康州,以南为夏州。之所以这么起,是因为直线以北的领土,大多是康居故土;而直线以南是大夏之地。甚至刘范还定好了两个州的治所。贵山城为康州治所,马拉坎达城改称马城,为夏州治所。

除了巨量的赔款和战利品,以及广阔无垠的康州和夏州之外,刘范收获到的还不仅于此。刘范还得到了巨大的名望。经此一战,西凉军和凉国人对他的崇拜,已经近乎对神的崇拜了。原本“凉州大马,横行天下”,是用来形容凉州马的优良风行。慢慢的,这句话被用来形容刘范和西凉军的骁勇善战;凉国建立后,刘范在战后又下令把西凉军改称为“凉军”,于是这句话被改成了“凉国大马,横行天下”,用来喻刘范与凉军的强悍剽勇。

因为这场战争,凉国人也建立了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时,凉国人身的羌人、汉人属‘性’慢慢地淡却褪‘色’,“凉人”的身份认同,深深地给凉国人印了深刻的烙印。从此,再也没有所谓“西凉”,而有了“凉”。

除此之外,此战也让凉国威震天下。再没有那个国家部族敢于轻视凉,这个把天下四大强国之三,都打得快亡国灭种的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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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翁婿相见

尽管希尔的解‘药’来得很及时,但毕竟剧毒还是将他的心肝摧残了半天;箭头又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膛,穿过肋骨之间,‘射’他心脏左侧;又流血过多。品書網所以即便毒已经解了,但刘范仍是重伤之躯。华佗说,他可能要过三四个月方可痊愈。至于何时能再次开弓‘射’箭,全看痊愈的情况了。

这让刘范颇为气馁,颇为愤怒。三军主帅应该身先士卒,不应该是一个垂死之人。重伤和失血过多让他脸‘色’苍白、全身无力,而且还不能下榻来。将士们怜之,连夜给刘范打造了一辆巨大的毡车。毡车之大,须由五十匹马牵引方可缓缓而行。刘范便被抬至毡车,毡车架设起了一个巨大的营帐,希尔负责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同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的合约已经签订了。刘范便想赶紧回凉国去。不仅是因为将士们劳师远征,十分思乡,还是因为刘范心里仍然没忘临走时对妻妾们许下的承诺,他必须要赶在蔡琰和糜贞为他诞下子嗣之前,回到姑臧城,回到她们身边。尽管距离那一刻还长远着,刘范也是归心似箭。

但走之前,刘范又突发想,想要拜会拜会他岳父和大舅子。刘范虚弱无力地躺在榻,希尔也在榻候着。希尔大概是知道刘范是要带她回凉国,心绪不宁。

刘范清咳一声,说道:“希尔,我们要回凉国去了。”

希尔情知她会去,但又很舍不得安息帝国这片故土;可偏偏她的父亲又……可想到刘范,一看到刘范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希尔明白了她要选择什么。希尔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会跟你走的,因为我已经做好与你共度一生的准备了。”

刘范真想‘挺’起身子将希尔拥入怀,但身体却又疼痛又软弱,刘范只得用手握了握希尔的柔荑。希尔用双手包覆住他无力的手。刘范又说道:“临走之前,我想见见岳父和大舅子,你说呢?我们要不要去?”

希尔一听,眉眼间的柔情蜜意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撅起的嘴‘唇’,和冷冷的眼神。希尔撤了手,偏过头去,愤愤地说道:“为何?他可是设计要毒杀你,差点让你离我而去。我可不想见他。”说着,希尔灿若星河的双眸微微盈眼泪。

希尔连忙偏过头去,不想让刘范看到她泪珠双坠。希尔开始‘抽’泣起来。这时,一只冰凉的手又包覆住了希尔的手,让希尔的‘抽’泣为之一顿。刘范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备受煎熬。一边是生身父亲,一边又是我。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希尔闻言,扭过身来扑倒在刘范身,恸哭起来,腰肢一颤一颤的。刘范连忙抚了抚她的头,说道:“可这一切终究会过去的。我不会同他计较这一点。”

“可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希尔哭道。

刘范笑道:“没关系,为了你,我可以原谅他。”

希尔抬起身子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刘范,说道:“可…可……我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那别说了。不论如何,他仍是你的父亲。我们临走之前,还是应该见一见他。”

希尔这才收了泪,点点头。

于是刘范遣人去通知沃洛吉斯四世等人出城相晤。到了这时,忽然接到刘范会晤的请求,或者说是不可抗拒的命令,沃洛吉斯四世忽然不安起来。刘范没有死,身为主谋的他将如何面对?况且希尔也在,沃洛吉斯四世更不知如何面对希尔。

但想来想去,毕竟是安息一国之君,不能不去。沃洛吉斯四世把羞愧和不安都藏于心底,带着同样心事重重的小沃洛吉斯出了百牢‘门’。

一出百牢‘门’,刘范的毡车已经停在城下一里处。这次,数万骑拱卫着刘范的毡车,显然是怕悲剧重演。

刘范命沃洛吉斯四世和小沃洛吉斯不准带‘侍’卫和武器,单独两人前至毡车二十步之地。这是一种羞辱,沃洛吉斯四世本想拒绝,却见小沃洛吉斯单骑而走,不带‘侍’卫、解下武装。沃洛吉斯四世心大怒,自从岭西之战的失败和谋害落空,小沃洛吉斯一直很看不起他。但无办法,沃洛吉斯四世也卸下了武器,单骑向刘范行去。

刘范躺在毡车的营帐的行军榻,希尔只是用枕头将他的身子微微抬起一些。尽管如此,刘范还是十分吃力。看见沃洛吉斯四世和小沃洛吉斯前来,已至车前,刘范笑了。而希尔却面‘色’铁青,一脸寒霜。

小沃洛吉斯颇有些羞愧;而沃洛吉斯四世反而一脸坦然,尽管希尔看都不看他。沉默了片刻,刘范说道:“岳父,我们这要撤军东还,安息帝国可以无忧了。”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如此最好。”

“不过,保险起见,阿帕麦亚城之兵小婿还不能撤。”刘范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凭什么?”

刘范一笑,说道:“除非岳父把赔款全数‘交’割,不然那支军队绝不会撤。哦,对了,忘了告诉岳父了:城的起义军已经连夜投奔奄蔡去了,想必如今已经快到了。”

一听,沃洛吉斯四世面‘色’铁青。刘范说道:“希望岳父看在小婿的面,不要再追究。”

沃洛吉斯四世气得说不出话来。看见父亲竟如此生气,希尔居然觉得有一丝解气。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安息帝国绝不会忘了今日的耻辱。这些赔款,我总有一天会拿回来的。”

刘范笑道:“岳父也不必对这笔钱如此重视,当做是你给我赔偿和医‘药’费用好了。当然,这笔钱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安息帝国给希尔的嫁妆。”

沃洛吉斯四世瞟了一眼希尔,希尔却刘范还高傲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希尔跟了我,回到凉国去,我会待她好的。这一点请岳父放心。以后,凉与安息,那可是联姻的亲家了。我希望凉与安息之间能够和平共处,不要再擅起刀兵。岳父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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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临别赠言

沃洛吉斯四世思忖片刻,他知道此战之后的安息帝国若没个十年的休养生息,恐怕是不能进攻凉国、报仇雪恨。,。品書網

沃洛吉斯四世说道:“但愿如此。”

刘范又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小沃洛吉斯。刘范说道:“小沃洛吉斯,当初你明明包围了我却放了我,是有别的原因吧?”

小沃洛吉斯抬起头来,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自大到能用区区‘激’将法,能逃出生天。”

“说说看,为何放了我?”刘范饶有兴致地说道。刘范本来还真以为小沃洛吉斯是被他的‘激’将法‘激’怒而放了他。但刘范看后来小沃洛吉斯在岭西之战的表现,虽难以抗衡他的乘胜追击和随之而来的大举入侵,但还是可圈可点,证明他并不是平庸之辈。所以,刘范猜想,他之所以能从数万骑之重围脱身,原因定然没那么简单。

小沃洛吉斯看了看刘范,他躺在二十步外的毡车的榻,一旁跪坐着希尔。尽管他躺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看不到半点生气,却仍能看到一股难言的威势,眉宇之间似凝结着能让人不得不俯首称臣的压力。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看似无神,实则深藏着众多他人所不知的东西,仿佛他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小沃洛吉斯说道:“我一见你,便觉得你不简单。虽穿着士兵的军服,骑着矮小的战马,但身的气质却分明如一个帝王。一看便知,你必定是西凉军的将帅之一。我当时想,如果轻易地杀了你,实在是可惜。”

刘范笑道:“如今后悔了吗?我若死了,便不会给安息造成如此之大的损失了。”

小沃洛吉斯方十五岁,看着十分稚嫩,却英气勃勃,身充满着年轻人的朝气。小沃洛吉斯扬起下巴,说道:“大丈夫行有,哪有后悔的道理?”

刘范哈哈一笑,说道:“说的好。这样吧,若你叫我一声姐夫,我便免去安息帝国的十万斤黄金,如何?”说着,刘范偏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沃洛吉斯。

希尔一听,脸的怒意如‘春’风拂来、冰消雪融,她立即是低头羞笑。希尔向小沃洛吉斯点点头,她很盼望着弟弟也能承认和祝福她的婚姻。

小沃洛吉斯一听,颇有些惊讶,半天没说话。沃洛吉斯四世紧紧地盯着小沃洛吉斯。

“二十万斤黄金才行。”小沃洛吉斯说道。

“什么?!”沃洛吉斯四世吃惊地说道,十分生气。

“十五万斤,不能再多了。”刘范兴高采烈地还了个价。

“好吧,姐夫。”说着,小沃洛吉斯用汉语说道,接着笑盈盈地给刘范拜了一拜,十分恭敬。

刘范一听,哈哈大笑;希尔也甜甜地笑了;将士们也都哄笑一片。

沃洛吉斯四世怒道:“这是耻辱,小沃洛吉斯!”

“不,父王,姐夫如今同姐姐的结合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事实改不改称呼,他都是我的姐夫。而一声称呼能换来帝国省去十五万斤黄金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小沃洛吉斯说道。

“可帝国的荣耀和尊严是再多的黄金也买不来的!帝国可以没有黄金,但不能没有荣耀!”沃洛吉斯四世大怒道。

“得了吧!父王,现在帝国的成了这幅模样,要那虚名有何用?”小沃洛吉斯不屑地说道。

沃洛吉斯四世气绝。小沃洛吉斯又笑对希尔,说道:“更何况,如果承认姐夫的身份,能让姐姐高兴,那为什么不呢?”

希尔向弟弟投去感‘激’的眼神。

刘范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是安息帝国的皇帝的话,一定会你父亲更为出‘色’,成为你姐夫我的大敌。”

小沃洛吉斯听了,居然没有否认,说道:“若我成了皇帝,会与姐夫和平共处的。在没有恢复安息帝国雄厚的实力前,我不会轻易去找姐夫的麻烦的。姐夫放心。”

刘范笑道:“那,以后会变得更加有趣了。我已经完胜了你父亲,也一定还会完胜你。”

小沃洛吉斯冷冷地说道:“你们有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姐夫,你可不要太小瞧了我。”

希尔倒吸了口凉气,她还以为两国之间以后会和平共处,再无战事。可看她弟弟和她男人之间的对话,两人分明是已经都知道以后凉国和安息帝国还会再起刀兵,兵戎相见。

其实希尔不知道,凉国和安息帝国接壤,又是两个强势的国家,彼此之间还有仇,是避免不了第二次开战的。

刘范说道:“安息帝国要尽快‘交’割赔款。‘交’割之后,两国可以和睦相处。两国以乌浒河为界,也不算亏待了安息帝国。毕竟乌浒河以东的‘花’剌子模之地,本都是大月氏帝国的领土。算后来大月氏帝国退缩,那也是康居和乌孙的地盘。两国以这条河为界,互不侵犯。你说呢?”

小沃洛吉斯点点头,说道:“同意。”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没别的了。不过,临走之前,我倒有几句忠告给你。”

“姐夫请讲。”小沃洛吉斯说道。

“第一,要防备罗马帝国。虽然罗马帝国现在有一个你父亲还昏庸的皇帝,但见安息帝国在西凉军的进攻之下一败涂地,罗马人一定会蠢蠢‘欲’动,想趁火打劫,从安息帝国这头受伤的猛兽身咬下一块‘肉’来。”

小沃洛吉斯一听,皱了眉。罗马帝国确实是个严重的威胁,和安息帝国斗了几百年,两国一直都没能力把对方灭掉。眼下,安息帝国最为虚弱,也是罗马帝国入侵、灭掉安息帝国的好时机。

“若如此,凉国可以给安息帝国提供援助。”刘范说道。

小沃洛吉斯说道:“多谢姐夫。”

“还有,要想壮大安息,必须削藩和废奴。不然,阿帕麦亚城之事还会重演。”刘范说道。

小沃洛吉斯虽知道刘范的建议是好的,可是这两件事都需要极大的魄力。一旦不好,整个安息帝国会陷入内‘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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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的领土

安息帝国是一个奴隶制国家,也是一个类似于西周分封制的国家。。。请看最全!的小说!奴隶制和分封制,是限制安息帝国国力的两大弊端。刘范早已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安息帝国只有废奴和削藩,才能够加强央集权、壮大国力。之所以把这两件事相告,刘范是想看看,小沃洛吉斯有没有那个实力和魄力能完成这两项壮举。

小沃洛吉斯扬起头,说道:“多谢姐夫好意,我不会让姐夫失望的。”

这一边,沃洛吉斯四世冷冷地看着小沃洛吉斯,仍是一言不发。

刘范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带着你姐姐走了。希尔,还有什么话同他们说吗?”

希尔闻言,先是看了看冷着脸的沃洛吉斯四世,终究是恨意压过了离别之情,希尔又迅速地扭头看向小沃洛吉斯,眼含泪水地说道:“保重!”

小沃洛吉斯也不舍地哭了,说道:“姐姐保重。”

言迄,西凉军拥着刘范便开动起来,向着东方的凉国行去。希尔不舍地望后望去,见沃洛吉斯四世和小沃洛吉斯仍在原地目送着,眼泪更加止不住地长流。

…………………

车粼粼马萧萧,五十多万西凉军终于踏了回家的路程。又是一次人心振奋的大胜,还抢到了不少的战利品,这让西凉军下无不欢欣鼓舞,士气高涨。满载着战利品和赔款,西凉军一路高兴地唱起军歌来。有时,将士们在参军们的带领下,高声唱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高亢嘹亮,有时刘范也跟着唱几句。但有时将士们又会勾起思乡之情,唱起来: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泥?将士们唱起这首歌,也颇有些像是在埋怨刘范连年征战。

但大多数时候,将士们更爱唱起刘范剽窃来的: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一曲歌毕,军将士大多垂泪。远征之苦,在战时不能流‘露’,全倾泻在这些哀怨的军歌。

但当跨过了乌浒河后,刘范拿手一指河东之地,对全军说了一句:此地日后便是我凉国之地,又让全军将士兴奋雀跃起来。因为这片土地,虽然沙漠广阔,但因为有季风从欧洲吹来,降雨丰富。在康州还有众多的河流和绿洲,以及一百数十万顷的草原;夏州更为丰饶,大月氏人数百年来的开发,早已给凉国开垦出了数十万顷的良田。

而这片丰饶的土地,全然是西凉军将士们用自己的血汗亲手打下来的。看着自己亲手打下来的疆土,如此丰饶广阔,众将士的心气一下拔高了,觉得十分自豪和骄傲。

突然刘范命大军停下,又说道:“希尔?”

“嗯?”

“扶我起来。”刘范兴致勃勃地说道。

希尔担忧地说道:“可你还没痊愈,华大夫说了不能轻易下榻啊。”

刘范笑道:“大丈夫怎能盘桓‘床’榻如此之久?再说了,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扶我起来吧。”

希尔仍很担忧地说道:“可夫君,你起来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我要亲自在这片土地走一走。”刘范望着康州一望无际的草原,心一种无名的渴望让他肾腺素飙升,这片土地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刘范。

“为什么啊?”希尔不解地说道。

刘范笑道:“你不会懂的。这片土地可是我亲手打下来的,以后是我的领土了。我一定要亲自踏在它面,感受它的厚实,它的粗糙,它的温热。我要告诉这片土地,以后我是它的主人,谁都不能再把它从我这抢走。这片土地,是我的。”

希尔看见刘范在说时,清澈漆黑的双眸灿若星河,双瞳如若是夜空有无数颗星星正在闪烁;他的身体,竟微微地颤抖,不是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是‘激’动。权力,是男人的*。

希尔于是不再反对,先是看了看刘范包扎的伤口很好,便拉起刘范的一只手,费力地将重重的刘范还扶着站了起来。

希尔将刘范的手架在她的削肩,小心翼翼地扶着刘范走。刘范吃力地拖动无力又麻木的双‘腿’,望着广阔无垠的岭西二州的大地,心旌‘荡’漾,心‘潮’澎湃。仿佛有一个大海在他心,海‘浪’一‘波’一‘波’地向他冲击而来。

希尔扶着刘范走到毡车的边,但为如何把他平稳地放下车去发愁了。这时,刘诞和典韦赶紧跑回来,刘诞恭敬地说道:“还是弟来吧,嫂子。”说着,把刘范的手搭在两人的背。

希尔很欣慰地点点头。经过夺城求‘药’之事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她十分恭顺礼敬。希尔很高兴。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刘范从车放下。忽然,刘范说道:“取下孤之双履。”

典韦和刘诞一迟疑,又听见刘范望着岭西二州的土地忘我地说道:“孤要好好地感受感受这片新领土。”

两人立即顺从地把刘范的鞋袜取下,让刘范的脚丫子直接踩在地。几天来未曾下地,突然光着脚丫踩在地的草原,刘范的脚丫子很痒。

适应之后,刘范又说道:“希尔,过来扶我。”

希尔连忙前,从两人的手接过刘范。“扶我走走。”刘范说道。

希尔便扶着刘范,缓缓地走在草原,刘范一点点地向着前方走去。看着背影佝偻的刘范,全军将士都不知刘范这是要干什么。

在希尔的扶持下,刘范走了又走,始终未停。这时,阳光明媚,微风正好,草原刚‘抽’出的绿芽柔软温润。刘范只穿着件薄薄的衣衫,未束发簪。微风吹来,吹起衣袂飘飘,长发舒舒。脚踩着草原微微发痒,‘春’风和煦,让刘范十分惬意,微笑着感叹道:“这片草原的风真美,既凉爽又温和。”

刘范迎着微风,兴致勃勃地走向草原的一个高冈。他要登高冈,俯瞰自己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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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归途所见

全军将士也都下了马,静静地走在刘范身后。。。终于,刘范走了高冈。站在高冈往下俯瞰远眺,刘范目之所及,仍然是无边无际的绿草如茵,草原似是与天相连。整个天地,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大地无边无际、一片墨绿。天地两‘色’而已,看起来美极了。

希尔和刘范看着如此美景,都看得有些痴了。刘范气喘吁吁却仍兴致勃勃,笑道:“这片土地真大啊!我以为登高冈,便可将它尽收眼底。可是它是如此之广阔无垠。”

希尔赞同道:“对,它还很美。”

望着草原与天空相连的地平线,刘范心对这片江山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刘范豪情万丈,笃定地说道:“以后它会更美的,我会把它建设得更美。以后我的领土还会更大的,一定。”

希尔的手甚至被刘范握得有些疼了,轻轻地说道:“我相信你会的。”

众将士也远眺着这片新打下的如画江山,渐渐地懂了刘范为何如此。万千人马皆豪情万丈,雄姿勃发。

看了好一会,刘范才终于抵不住希尔的苦劝,跟着她回到了毡车。大军再次快速地向凉国方向进发。

大军由诸将统领,只是每日三次向刘范汇报。大多数时间,刘范只是小憩或和希尔聊天。当又行了半日时,田丰及南征军二十万众北与西征军汇合。刘范少不得拖着虚弱的身体再去抚慰南征军将士,再听取田丰等人的汇报。田丰言合约签订之后,大夏之民大多不愿受凉国统治,尽皆跟随大月氏败军渡过乌浒河南去了。刘范觉得这样也好。大夏人一走,给凉国人腾出了地方来。

于是五十万大军继续向着西域行去,一路全军都是有说有笑,兴致盎然。南征军将士们和西征军将士们都热烈地把各自大军打的胜仗互相转告,刘范在西征军将士们的嘴里变得更加神乎其神,尤其是刘范以虚虚实实之计赚了安息大军四万降卒一事,让将士们都大呼过瘾。除此之外,刘范黄雀在后、垒沙渡河、马尾衔枝之事,希尔入城求‘药’之事,也是为北征军将士们所津津乐道。

相较之下,南征军将士们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张郃飞越葱岭、袭健陀罗了。张郃的三万铁骑,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葱岭以南。隔着一道葱岭,大月氏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大军已经败了?所以张郃三次袭,均告成功。高附城、富楼沙城和呾叉始罗城在三万南征军面前如同三道寡‘妇’‘门’,一踹开。两支大军的将士们时不时的还会跑到大军的后军去,因为有十万骑负责押运岭西之战获得的战利品和赔款。只见负责押运的士兵每人几乎都负责押运五六辆大车,大车之堆满了金银粮食。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群人负责驱赶成群结队的牛羊等牲畜,这些也是战利品和赔款。看着战利品和赔款,众将士都在讨论他们会得到多少奖赏。他们都认为,打了这一战,基本全家不必为温饱犯愁了。

听着全军将士热烈的讨论,时不时能听见将士们相谈甚欢时发出的笑声,刘范的心情也很愉快。心里想着,十军之战再加岭西之战,足以让四方都见识到他的厉害,使他的名头传扬四海,威震八荒。以后,恐怕很难会有人敢冒犯他和他的凉国了。

但行至贵山城下时,不知怎的,刘范听见的笑声越来越少。当大军都经过贵山城后,便无人再说话,还有很多人痛哭流涕。刘范不解,让希尔撩开毡车的幕帘。刘范往外一看,贵山城下是千里孤坟。只见城北的草原,已经树立起了密密麻麻的墓碑。墓碑的银白‘色’,在绿油油的草原显得十分扎眼。正有官吏与百姓在挖掘坟墓,在墓碑刻字。还有很多‘妇’孺,在坟墓之间痛哭流涕,凄厉哀怨的哭声传响四野。

刘范心里一咯噔,派人前去问询才知道,这是岭西之战阵亡的两万多将士的坟茔。刘范一听,震惊和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本来这两万多人都可以与家人安享太平,又是他,非要同安息帝国和大月氏帝国打响这场岭西之战。虽然刘范在战前早拟定了减少伤亡的新月阵,也大力扶持华佗等人为的是在大战时尽量救下伤者‘性’命。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岭西之战,按理说五十五万之众,只折了两万人而已,算是不幸之的大幸,刘范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刘范想到又有两万多户人家、两万多位母亲即将陷入哀痛‘欲’绝之,自责不已。

望着不可胜数的坟堆和墓碑,刘范以及全军将士都陷入了一片哀痛之。正当刘范正悲痛时,又有一群人前来拜谒。刘范一看,惊讶得差点昏倒。只见他们是在岭西之战受伤的伤兵,有一万多人。刘范抬眼望去,伤兵们大多身满布伤口,猩红的血液染红了衣襟,还有的更让刘范痛心疾首:他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缺了条‘腿’。尽管如此,伤兵们依然对刘范执礼甚恭,表情都是见到刘范的‘激’动和兴奋,而没有一丝怨恨。

此时,刘范已经能稍稍下地走动了。当看到伤兵们伤的伤,残的残时,刘范不由自主地走下毡车去。刘范命伤兵们起来,有的人还需要袍泽的扶持才能站起来。刘范走过伤兵之间,手‘摸’在伤兵们的创口,痛心不已。

看见袍泽如此,众将士也悲痛‘欲’绝。刘范又缓缓走那个布满阵亡将士坟茔的山丘,走在坟茔之间,耳边传来家属们痛苦的哭声,眼看得坟茔雕刻的一个个名字,刘范心里痛苦极了。因为这千里孤坟,遍地哀鸿,都是他造成的。

忽然,刘范忍不住悲痛‘欲’绝,放声大哭起来。众将士也纷纷痛哭流涕,一时间贵山城下哭声一片。心里的自责和懊悔无以复加,达到了极点,刘范忽然停下痛哭,吐血不止起来。骤而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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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途中问政

当刘范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天;大军也回到了西域二州的小宛郡;希尔仍在身边,只是绝美的脸又多了几分憔悴。。请看最全!的小说!

看着榻的人那前几日好不容易红润一些的脸,今日又变得更为苍白,甚至还有些惨绿,希尔揪心不已。凝望着希尔眼微颤的泪水,刘范后悔不已,虚弱无力地说道:“希尔,我不该让你担惊受怕。”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但华佗先生吩咐了,以后你可不准再情绪‘波’动,以免伤情加重。”希尔微微责怪道。

刘范说道:“这次不敢了。”

希尔说道:“最近有很多人前来探望,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从未见过。他们都还在毡车外等着,说什么时候夫君你醒了,立即见他们一面。”

刘范说道:“召他们进来吧。”

希尔先去给刘范掖了掖被,继而出了营帐,对守卫毡车的虎卫军说了几句。一会儿,便有众多的人了毡车来。刘范一看,是卢植、刘诞、刘虞、黄琬等人以及众将。

众人都是刘范的亲人或者心腹,刚要行礼被刘范拦下了。希尔一边用羹汤喂着刘范,刘范一边说道:“何事见孤?”

卢植说道:“大战已定,当明定奖赏。”

刘范想起那千里孤坟,叹息一声说道:“传令下去:阵亡将士享五百倍军饷,再兴建荣军院给伤残将士居住,享三百倍军饷。其余有功将士,依次奖赏。此等便‘交’由师父负责了。”

卢植颔首。刘范说道:“此战有功将士,奖赏定要丰厚,至少要发放军法规定之赏金之十五倍。将士们为孤、为凉国出生入死,披荆斩棘,凉国不可有负将士们拳拳之心。若是奖赏丰厚,国人便会愈加忠于凉国、忠于孤。当凉国有战时,众必将踊跃保国。”

卢植颔首,说道:“老夫定会对按照军法规定,对将士们大加奖赏。此次大战,全军将士皆是有功在身,彼此之间军功大抵相似。若是仔细甄别军功高低,反而显得国家小气,使将士们寒心。故老夫之见,便是众将士每人先发放同等军饷,然后再在此基础对军功高者大加奖赏。如此,使将士们皆能得到封赏,也不至于使军功高者失赏。”

刘范说道:“按师父之法办,务必要加紧发放。不过,金银、粮食和牛羊马驼等,定要按照一定例发放。不可将金银全发放,可发放少数,孤留之有重用;粮食乃官府重之重,也不可尽数发放;可将牛羊马驼尽数发放。”

卢植点点头,刘范又说道:“不过,马之赏赐,定要慎之又慎。必定要先甄别出其优良马种,留给凉国;其余劣马,可尽付军功。师父管理我军后勤,掌全军赏罚,又兼管凉国牧监,孤给师父定下个指标如何?”

卢植说道:“子楷可言。”

刘范说道:“此战,孤从安息、大月氏得到众多战利品与赔款。孤要师父先给凉国留下黄金一百五十万斤、白银三百万斤,其余金银,尽皆赏赐下去给全军将士。个斟酌,师父可自忖。”

卢植颔首。卢植明白,能把所有的战利品和赔款都‘交’由他一人定夺,刘范该是有多信任他。刘范之所以敢如此,也是因为他有历史先知,他知道卢植是个大儒,正人君子。要是换做其他人,刘范可不敢把如此之多的财富‘交’付。

刘范说道:“除此之外,康州、夏州、天州和昆州,每州需建立常平仓,每州存储两百万石粮食,以为根本。当灾荒骤降,可以资民。伯父、表兄,这些由你们定夺。”

“遵命。”刘虞和黄琬说道。

“还有,凉国现有四十八牧监。孤需要师父借此次大战之利,扩建牧监至七十二处。所有牧监,共需保持战马一百五十万匹、牛八百万头、绵羊山羊一千万五百万只。至于驼驴,保持二三十万便可。此乃凉国保底之数。除却这些,其余牛羊马驼,尽皆赏赐给有功将士。”

卢植一听,一向豁达淡然的他也不禁为之一振。连战马都可一百五十万匹,凉国是何等的强盛?恐怕一向以轻重骑兵闻名于世的安息帝国,也没有如此之多的战马吧?恐怕把漠南漠北的所有部族加在一起,也是匈奴、鲜卑、乌桓、丁零、伊列、呼揭、坚昆、高句丽等,也没有如此之多的战马吧?

卢植越来越庆幸自己收了这个高徒,能为他的皇图霸业添砖加瓦了。眼看着凉国在他的高徒手下,经历了洛阳之变、十军之战和岭西之战这些大风大‘浪’,经历了新政和流民西迁,却变得越发强大,卢植觉得心‘潮’澎湃。

卢植笑道:“乐意效劳。”

看着微笑着的卢植,已经是鬓发染霜,刘范说道:“师父身负大军后勤总管与牧监之长两职,均是凉国要职,关系到凉国兴盛,一定要保重身体,琐碎之事可‘交’给手下人做即可。”

卢植颔首。刘范说道:“等将士们受了奖赏,孤意立即将屯田军解散回各自家乡,继续屯田。高伯平何在?”

高顺立即‘挺’身而出,给刘范深深地作一揖,说道:“末将在,主公有何差遣?”

刘范说道:“此事由你负责,定要让将士们尽早返回家乡,以安定人心。”

高顺说道:“遵命。”

刘范说道:“屯田军,有数万新归附凉国的羌人。赏赐待遇,一定要平等对待,不可使其以为凉国慢待之,使其与凉国离心离德。更要尽快将之散到凉国各处,以汉化之。”

“遵命。”众人都道。

刘范又问道:“孤想知道,如今天州和昆州开发得如何了?”

刘虞和黄琬一对视,黄琬对刘虞拱拱手,示意刘虞是长辈由他先。刘虞便不再推辞,自豪地说道:“贤侄,天州之开发,已至十之六七。如今天州八郡已有百姓三百三十五万,开垦出良田六十四万顷。这六十多万顷良田均有暗渠供应水流,四季都有水源供应。另外,天州部有沙漠四百万顷,但天州之西部与北部有草原一百多万顷。这些草原皆水草丰美,可活民数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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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又兴二州

刘虞说道:“如今,百姓们已经尽数领到屯田之田亩,早已种下第一季小麦。全州推广了沤‘肥’法、分垅法和轮作法以及休耕法,预计五月时便可收获丰收。此外,牧民们也领到了屯田之草场,天州分给牧民每户二十只牛羊,可保民无饥馑之忧。预计今年后,牛羊产子,牧民们便可每户得到几头小牛小羊。预计天州开发完毕,仍需今年。过了今年后,天州便有耕地百万顷。”

刘范说道:“百姓之农牧,安置妥当。城池、道路、沟渠、驿站、村庄之修建得如何?”

刘虞说道:“天州在故有城池基础,初步修建起大城二十座、小邑百余座。沟通各大城之间的道路,也修建得十之七八。驿站和村庄大多分布于道路两旁或不远处,已经大多完备,商人和百姓们已经大多入住。”

刘范点点头,要知道在短短的一年之间,天州的雏形初步形成,已经是十分不容易。刘范问道:“那天州何时方可达到凉州之盛?”凉州是凉国立国的根本,也是凉国唯一一个开发较为完备的州。天州和昆州的开发,全都是仰赖富庶丰饶的凉州对之的输血。虽然如今天州和昆州的户口已经不输于凉州,但还不能给凉国增长财富。

刘虞面有难‘色’,说道:“恐怕仍需两年方可。”

刘范心里计算着,两年之后的平六年,董卓会入京造逆。在原来历史轨迹,平六年的五月或六月,何忆会被董卓鸠杀。至九月,袁绍会掀起反董联军,十八路诸侯会参与。而天州之开发,却需要三年。也是说,凉国的重心仍然在开发之,他没有能力征调起太多的大军,进行东进。

刘范点点头,说道:“孤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便慢慢来。表兄,昆州如何?”

刘虞便退下,黄琬前来,说道:“昆州要稍快于天州,开发已至十之七八了。如今,昆州有田亩八十七万顷,草原六十万顷。若是开垦殆尽,便可有田亩百万顷,草原八十万顷。昆州八郡,如今有百姓三百一十万,略低于凉州与天州。”

刘范又问道:“那两州之植树如何?”

刘虞与黄琬都道:“两州新开垦出的田亩,四周都植以杨柳。标准是每十亩地,周围植以百棵沙柳。因杨柳之种植,如今两州绿洲大增,河流断流之次数也少了许多。另外,河流、道路两旁,我等两州也种植众多杨柳。如今,两州都重金赏赐百姓,鼓励百姓不断往绿洲之外、沙漠之边扩种杨柳,争取慢慢扩大绿洲面积。”

刘范点点头,说道:“两州做的好。不过,两州田亩仅仅有数十万顷,若是分给百姓,百姓也难以得利。两州耕地尚开发而出,不甚‘肥’沃。百姓难免有饥馑之忧。”

“那主公之意是?”

刘范笑道:“孤之意,不如将一些百姓迁至康州和夏州。”

话音一落,众人不论是将军还是官吏,都有些惊愕。他们大抵知道,刘范拿下了康州和夏州,肯定会迁徙百姓前去。但他们都没想到,刘范会如此快速,还没等西域二州开发殆尽,要把百姓迁移到岭西二州去。

刘范笑道:“康州有田亩数十万顷、草原百万顷,这些田亩草原皆由康居人和乌孙人开垦利用一百多年,‘肥’沃丰美,可活民数百万。夏州有田亩百万顷,为大月氏人‘精’耕细作四百年,较凉国其余四州更加‘肥’沃,只是略低于北地郡而已,也可活民数百万。”

众人点点头。刘范说道:“而今,孤看西域二州开发得差不多了,只是要等西域二州能够给凉国增加赋税粮饷,还需要等三年。孤决意从凉国之天州、昆州和凉州迁徙两三百万百姓前往岭西二州去定居。”

刘虞皱眉道:“西域二州尤自疲惫,百废待兴,何来余力支持岭西二州?贤侄不如放弃岭西二州,集国力先开发西域二州。待三年之后,西域兴盛,再兴建岭西二州。”

刘范说道:“伯父此言差矣。岭西二州接壤安息帝国与大月氏帝国,若孤不取,二州便为敌所逞。若敌得岭西二州,便可威胁我凉国腹地——西域二州。只有取了岭西二州,凉国之纵深加深,凉国方可无忧。”

刘虞佩服而退。

黄琬说道:“但若如此,凉国江山之疆域便有明月七千五百里。较之大汉,尤多出一千里之地,更胜一筹。恐怕凉国难以统治如此之广地。”

刘范笑道:“表兄何须担忧?孤已有计较:民众距离太远,人众稀疏,可用郡县乡邑亭制辅以驿站制统治之。孤意,分康州与夏州各六郡、共十二郡。此外,孤回到姑臧后,将定姑臧为凉国之国都;再于央设立新的央官制,可牢牢控制统治万里之疆。”

黄琬佩服而退。

卢植又前来,说道:“屯田制初成,百姓们都盼望着早日进行屯田,安定下来。若骤然强行迁徙,必失人心,大坠人望。”

刘范笑道:“若是百姓们可以平白获得土地草场,还会对迁徙抱有怨言吗?”

众人不解其意。刘范说道:“施行屯田制之初心,是因为凉国缺少粮食,难以养活千万人众。但十军之战与岭西之战后,凉国得到了众多粮食牛羊,足以活民两三千万。此时,再行屯田便是剥削百姓,才会失掉人心。如今凉国有能力养活百姓两三千万,故而孤思忖再三,将废除屯田制,从新改行井田制,也是土地草场一概属于国有,而百姓享有耕种放牧利用之权。”

众人惊愕不已,屯田制如此重大的制度,刘范居然说废废。虽然在凉国得到了近千万石粮食、近三千万牛羊的此时,对百姓收取十之七八的屯田制确实显得不合时宜。

刘范说道:“孤之意,在井田制之前,先用圈地令。也是说,在西域二州与岭西二州实行圈地,规定百姓可圈划土地草场。凡是圈之地,无论多大,官府都对其使用权予以承认。虽然所有权在国家这里,但百姓若无犯了重罪,国家也不会剥夺其土地使用权。岭西二州首先实行圈地,每州人口满一百五十万、共三百万便停止。如此,岭西二州便有三百万之众;接着西域二州再行圈地,保持人口五百万、每州两百五十万;最后是凉州开展圈地,留存人口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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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临车听政

众人一听,拿出地图来看,明白了:如果按照刘范的圈地令和井田制,刘范可以把凉国一千一百万的人口,均匀地分布在凉国五州。这样,凉国对于新得到的西域二州和岭西二州的控制大大加强。刘范这是要把岭西二州和西域二州都牢牢地捏在手里。

刘范知道,如果再开发康州和夏州的话,凉国大成的时间又要延长到五六年后。但这也并没有什么。因为算不开发岭西二州,仅仅是开发西域二州也要再‘花’费三年,照样会让他失去趁着董卓入京、天下大‘乱’东进的良机。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天下群雄一个面子,让他们在大汉你争我夺,凉国在一旁养‘精’蓄锐,积攒实力。

另外,骤然大增的江山也让刘范萌生了别的心思。因为如今的凉国,江山的面积来说,已经超过了大汉帝国的方圆六千五百里。后世的韩国蕞尔小邦腆着脸号称“明月三千里”,实则国土还不足一千里;刘范现如今已经可以自豪地说他的江山是明月七千五百里。也是说,明月照临之下的山河,有七千五百里是凉国。如此一片江山,让刘范觉得,开疆拓土好似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再加,凉国连年开战,战争是无日无之。凉国需要平稳地发展实力,积蓄国力;百姓和将士也需要休息;他也需要休息。出于这样的考虑,刘范才决意把三百万百姓用圈地令的‘诱’‘惑’,迁徙到岭西的康州和夏州;对西域二州和岭西二州进行深度开发;让凉国平稳地发展国力。

众人思考之后,都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还有何事?”

刘诞说道:“回禀主公,曹‘操’升为尚书令了。”

希尔正一勺一勺地把牛‘肉’羹汤喂给刘范,却不料刘范听了这一句,立即挥手打断了希尔的喂食。希尔不禁吃惊,心里开始好这个曹‘操’是何人,居然让刘范如此警惕。

刘范说道:“你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来。”

刘诞说道:“诺。”便开始将曹‘操’近些天来的举动都告诉刘范。他将曹‘操’是如何任、施行了如何的新政、又如何令天下世家屈服一一讲来。

刘诞说道:“如今,得了新政的朝廷如同老树‘抽’出来新芽一样,国力陡然大增:户口超过五千七百万、田亩超过七百万顷、国库有钱百亿之多、太仓、敖仓以及各地大仓存粮数百万石。此外,他还大肆扩张朝廷亲自掌握之军至四十万之众;仿照我凉国兵刃,大制武器;宫、各地尚坊大举生产丝帛;各州郡之钢铁产量也是大增。天下人均景从新政,言曹‘操’是霍光第二。如今,曹‘操’之声望已经可谓人尽皆知、海内闻名了。”

听罢,众人一脸愁容。刘范想了片刻,笑道:“孤果然没有看错曹‘操’:他果然是孤之大敌;许邵之预言应验了:他果然是治世能臣。只不过,‘乱’世‘奸’雄之言未曾应验。”

刘诞说道:“早知如此,主公当在十军之战杀了他,永绝后患。”

刘范笑道:“杀他,孤可寂寞了。再说了,曹阿瞒之新政,可以屯田制活民数百万。天下亿兆百姓不再有饥馑之忧,此非我等之愿乎?”

“主公说的是。”刘诞说道。

刘范说道:“曹‘操’在十军之战后备受冷落,为何朝夕之间又自校尉升之尚书令如此高位要职?”

刘诞看了一眼刘范,说道:“回禀主公,是曹孟德同其幕僚荀彧荀若买通了皇后,皇后属意大将军升了曹‘操’之官。”

刘范一听,便是一惊。

卢植说道:“朝廷得了曹孟德,国力便不降反升。我凉国兵威赫赫,也远不如大汉。”

刘范说道:“以凉汉,何如?”

黄琬如数家珍地说道:“汉之户口五千七百万,凉今有户口一千一百万;汉有田亩七百万顷,凉预计有田亩四百万顷、草场四百万顷;汉之赋税、牛羊、战马等虽远不如凉,但钢铁之产,尤百倍于凉;丝帛之产,三百倍于凉;粮食之产,亦五倍于凉。”

希尔听着,放下了心来。因为她能听出,凉国从到下一心要与大汉帝国作较,并未把安息帝国纳入较量的范畴。看来,刘范皇图霸业的重心在大汉,并不在安息这里。

刘范听了,看众人都有些凝重,看来是觉得大汉帝国仍然是远远强过凉国。刘范说道:“那凉国也没那么差嘛。众等皆言汉强于凉,孤却认为凉与汉是各有千秋。汉之田亩户口数倍于我,而我之财富却是超过汉之赋税,凉可以十年不收取分之税;我有战马百万,而汉却未必有十万匹。再者说,耕牛可助力耕种,乃国力强盛之明证。我凉国几乎可做到每人三四头牛,单单是牧监可有八百万。在耕牛,汉必定不如凉。”

说完,众人这才有些释然。刘范说道:“再者说,同他人较,不如同自己较。我凉国宜应同昨日之自己较,看看今日之国力是否超过昨日。待孤回到姑臧时,想必荀攸已经为孤制定好了新法。孤将颁行新法,以及继续推行新政。”

众人说道:“主公英明。”

与众人议政后,众人退走了,刘范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刘范没想到何忆仍然如此深恨他,竟会利用曹‘操’来向他复仇。但刘范也是没有办法,不论是施行新政还是领军出征,他连家的妻妾都冷落了许多,哪里有空去顾及洛阳城的何忆呢?再说,出于稳定朝局的考量,刘范也不能把何忆接出宫来。只有等到董卓入京、打破了朝局的稳定,他才能如此。

这时,刘范开始后悔起来,他同何忆的这段情缘。本来是君臣之间和叔嫂之间的不伦之恋,何况现在又让何忆误解他为负心薄情之人,更使她颇受煎熬。一想到这,刘范自责不已。这真是多情反被多情误。谁让他妻妾成群,还去招惹何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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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希尔之忧

另外,曹‘操’得了荀彧,那便是如虎添翼。。。请看最全!的小说!想必买通皇后的主意,是荀彧献给曹‘操’的。曹‘操’如今如日天,还颁行了大刀阔斧的新政,确实有伊尹霍光之象。想到这,刘范的嘴角掀起一丝微笑。曹‘操’在原来历史轨迹更为厉害了,以后刘范的日子可不好过了,但也会更加刺‘激’有趣。刘范愈加想早点回到姑臧,早点同曹‘操’‘交’手切磋。

当大军开进到它乾城时,刘范正式宣布进行大赏。全军将士五十五万之众都得到了奖赏,每个人都收到了丰厚的奖赏,不然是得到了一个羊群。而因为凉军的军衔制,赵云、张辽等将领已经到了最高阶的将,所以刘范也没能将他们再行提拔,只是给众将赏赐了众多金银。

大赏进行了三天方休。接着刘范下令让四十多万屯田军回原籍去了。而七万多常备军,刘范留下张郃率领两万驻守西域,其余也都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们回家了。

只有其余众将、卢植、刘诞、希尔和虎卫军跟随刘范回姑臧城去。一路,都有西域百姓蜂拥而至,在当地三老的带领下遮道而拜。这让刘范的归途变得有些遥遥无期了,因为百姓们大都知道他会从官道回姑臧。所以官道两旁早早地汇聚了成千万的百姓,人们自发组织前来向刘范祝捷,并献牛酒。刘范没收下百姓们的进献,反而是给前来祝捷的百姓们赏赐了不少财物牛羊。

看西域百姓们面对他执礼甚恭,仿佛面对汉家天子也没有如此敬畏恭敬,刘范知道:毫无疑问,他借岭西之战来凝聚人心、建立认同的目的达到了。一路,刘范也时不时地停下视察,与当地的三老‘交’谈。但刘范的心早已飞回了姑臧城,因为距离蔡琰和糜贞分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愈发靠近姑臧,在华佗的高超医术下,刘范的伤势渐渐变好,已经能下车走动了;但希尔却开始急躁起来。

刘范把希尔的心思都看得透彻:无非是对他的家人、妻妾们的态度感到紧张不安。

刘范问道:“希尔,在想什么?”

希尔蹙着眉头,抬眼看向刘范的双眼,却又‘欲’言又止。刘范将她揽入怀,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害怕我的家人不接受你?”

希尔看向刘范满怀笑意的双眼,无奈地点了点头。希尔低着头,说道:“对于你的家人,我是一个外邦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更是一个来自敌国的‘女’人;对于你的父母来说,我是来得突然的媳‘妇’;对于你的妻妾来说,我又是她们的竞争者。”

刘范说道:“什么我的家人?我们结合之后,我之家人是你之家人。放心,他们会接受你的。”

希尔仍然很不安,说道:“可,我听说在你们的化里,婚姻必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允许贸然结合,恐怕会惹得你的父母不快。”

刘范没想到希尔居然对汉化研究得如此深入。刘范一想,还真是,他只是把希尔抢了过来,自行与安息帝国缔结婚约,而却没有得到父亲刘焉和母亲黄氏的同意,这是不合礼法的,等同于孔子父母的野合。而刘焉和黄氏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一样,对于礼*常是轻易不敢违背的。所以希尔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刘范正沉思着,希尔不安得脸都憋红了,说道:“而且,男子娶妾,也必须得到家主‘妇’的允许。而我又是外邦‘女’子,万一你的妻妾们都不接受我该怎么办?”说着,希尔悲伤得几近垂泪。

刘范知道,这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刘范赶紧握紧希尔的柔荑,说道:“希尔,你听我说。”

感受到刘范的坚定,希尔方才止了止。刘范用坚定的眼神与希尔‘蒙’了泪水的双眼对视着,刘范说道:“无论我之父母、妻妾对你如何,都不打紧。你须谨记:无论如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听得此言,希尔望着刘范那闪着光的双眼,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希尔连忙一头撞进刘范的怀里。刘范紧紧地把希尔温热又柔软的身姿抱住,一手轻抚着希尔的后背,说道:“我之父母一向开明明理,特别是我之母亲一向对我疼爱有加。她若知道她的儿媳是安息的公主,又出落得如此美貌,定然会欢喜的。”

希尔点了点头,也搂紧了刘范。刘范又说道:“我之妻妾,个个秀毓名‘门’,知书达礼,平日里她们都如姐妹般相处,从无怨怼。你来了,便是她们又一个姐妹。而且你对汉化如此‘精’通,一定会与她们找到众多的共同点的。”

希尔又松了口气,又听见刘范说道:“退一万步说,算众人都不接受我们的结合,你也要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希尔点了点头,像是只小‘奶’猫在母猫的怀里拱来拱去。

刘范忽然又想到了歪处去,笑道:“希尔,你知道一个‘女’子如何才能在夫家夺得恩宠、提升地位吗?”

希尔抬起头来看一脸坏笑的刘范,对此一脸茫然,但却兴致盎然:“如何呢?”

刘范笑道:“你没听过母凭子贵之理吗?”

希尔懂了,立即羞红了脸。刘范补充道:“在我们的化里,为家添了子嗣的‘妇’人便是为家庭立了大功,地位最为尊贵。若我们生下孩子,众人一定不敢轻慢了你。而且我也很想与你有个孩子。”

说着,刘范伸手‘揉’了‘揉’希尔羞红的脸颊。希尔虽羞涩不已,却微微推了推刘范,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很想要个孩子……可,可……”

“可什么?”刘范猴急地说道。

希尔羞怯地说道:“可华神医说了,你的伤势还很重,虽是可时时下‘床’走动了,但毕竟是箭在‘胸’,又有余毒在体内未曾清除。华神医‘私’底下已经‘交’代我了,无一月之久,不可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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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凯旋归来

刘范闻言,大失所望,只得作罢。。。请看最全!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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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范一行仍然跋涉在西域向着凉州姑臧城的官道。像往常一样,在官道每行进一段路程,能遇见一大群前来犒军祝捷的百姓。西域百姓们本都是汉朝的流民,即使成了凉国人,在名义也依然是汉天子的臣民。但刘范能轻易地看出来,岭西之战的大胜加合理的舆论宣传、再加几乎对所有人的大赏,已经让西域百姓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们自身的身份认同。这时,他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所忠之君已非汉天子;所爱之国也已非汉。

而每天刘范的任务都是一边行进,一边停下抚慰百姓。凭借着大宛马日行千里的神速,刘范一行本可以在六七天之内回到姑臧城。但由于时常要接见、抚慰百姓,归期变得有些遥遥无期了。

刘范莫名地有些烦躁。若是情况继续延续下去,西域二州的百姓络绎不绝的话,这意味着很有可能他不能在蔡琰和糜贞为他诞下子嗣之前回到姑臧城,重演之前多次的遗憾。

希尔也十分烦躁,尤其是在知道了刘范之所以赶回去都是因为他又有子嗣即将诞下。希尔也粗略地知道,子嗣在汉人这里意味着家族之一切。希尔愈加意识到,她一个异邦公主要想在凉国宫廷立足固宠,非得要有个儿子不可。再说了,她也爱刘范,想同有一个孩子。可刘范的伤势虽说在华佗的医治下越来越好,甚至当行至阳关时已经能信马漫游了,但依然不可欢好。

希尔甚至不厌其烦地去给华佗旁敲侧击,可是华佗却一遍遍地臊红着脸暗示她再等等。希尔是安息人,可不会在这方面有所避讳,何况这是她的当务之急。只是可怜华佗一个鹤发童颜的糟老头子,了年纪的人却还得一本正经地告诉希尔“时机”还不成熟,其实内心里华佗早已羞极了。

这样,日子和归程在这莫名其妙又挥之不去的尴尬和烦躁一点点地消逝。渐渐的,刘范一行快要回到姑臧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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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终于接到了准信:凉公的凯旋之师即将在今日回到姑臧城,姑臧城里的人们,不论是官吏还是军士,亦或是百姓,都欢欣鼓舞,雀跃不已。由于凉公的队伍一直盘桓在西域,为接踵而至前来祝捷的西域百姓所滞后,姑臧城里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因为每一天都有锦衣卫流星马回城,言说凉公入城之期。但由于西域百姓太热情,凯旋之师也不得不一拖再拖。

这次凉公的队伍已经行进到了姑臧城西不到百里的地方,所以今日凯旋之师进城已经是板钉钉的事了。官府在刘焉的组织下,早在岭西合约签订时确定举行一个祝捷大典,以迎接凯旋归来的凉公。

在今日,凉州州牧府早早地在姑臧城西‘门’外搭建好了各种设施,城‘门’和城墙挂满了大红横幅;凉国武官吏们在刘焉的带头下,在姑臧城西‘门’二十里处站立等候;数十万城百姓们也都自发地早早赶到了西‘门’之下;另有十万大军也在等待刘范的凯旋归来。

刘焉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他的身后站着贾诩、郭嘉、荀攸、管宁、邴原、马均、赵匙、董扶、庞羲、陈翔、张俭、姜迥、刘陶、王国、阎忠、孔昱、傅變、司马直、马腾、黄忠、聘、马超、马岱、魏延等凉国的重臣。

刘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人人脸都洋溢着自豪、期待、神往、崇敬的神情,不禁内心里赞叹自己的儿子。刘焉很是感慨,本来刘范资质平平,若不是有了他和汉室血脉的便利,都难以出任屯骑校尉一职。当时刘焉见刘范将屯骑部训练得颇有章法,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也是两千人而已。刘范当时才十七八岁,刘焉想着给刘范这个屯骑部来练练。

可谁知没过多久,转眼刚到平元年的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刘焉惊讶地发现,洛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府大‘门’都被人写了“甲子”二字。当时刘焉还不甚清楚“甲子”二字是何意思,只是知道这些字定是有人在除夕夜写的。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叫唐周的平民,居然闯入宫禁告太平良师张角的状:黄巾之‘乱’爆发了。

而黄巾之‘乱’,也成了他这个本来不甚起眼的儿子施展身手的绝佳战场。刘焉能明显地感受到,刘范在黄巾之‘乱’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他变得以前更英武、更明智了。当刘范平定了冀州的张角、前去拜见他时,刘焉能看得出来,刘范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给他的感觉十分陌生。仿佛面前站着的人并非他的嫡长子,而是一个不相干之人。

或许是残酷的战争重新塑造了刘范吧:刘焉只能把他儿子的改变归功于黄巾之‘乱’。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心‘性’大变、变得英明神武起来呢?除非是刘范夺舍重生咯。可刘焉算再怎么信道,也绝不会想到这个可能,只因太过荒谬了。

在之后,刘焉又亲眼见证了刘范在战场接连取得一个个看似是不可能的迹的大胜。平心而论,刘焉知道刘范的才能已经远远地把他甩在身后。不过,刘范日益地壮大、日益地独立、日益地减少对他的依赖,有时刘焉静下心来也会觉得有一丝落寞。刘焉同天下父母一样,不论孩子长多大了,在他眼里都还是个小孩子。可孩子迟早是要长大的,迟早会脱离对父母的依赖。当孩子长大独立起来,父母难以给孩子以关爱和支持,好像在孩子面前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会让父母觉得失落。刘焉也是如此。从一开始刘焉给刘范提供诸多的帮助,如帮他联络起黄琬、刘虞等人、又给了他最得力的赵匙和董扶;到如今只能帮他坐镇凉州一州之地,刘焉心里清楚:他对刘范,或许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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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万众迎接

但刘焉的心思,更多的是为刘范、他的儿子感到骄傲。,。短短四年间,刘范百战百胜、百炼成钢,灭国数十,开疆数千里,在西州缔造了一个强大的公国。雄伟的凉国让全天下战战兢兢,剽悍的凉军让全天下闻风丧胆。想到这,刘焉的嘴角不自觉地扬。

再扭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凉国群臣,贾诩、郭嘉、黄忠、魏延等人,都是一时之杰,居然都在他儿子的麾下俯首听命。刘焉又看向前来祝捷的数十万凉国百姓,人群乌泱乌泱的,一眼望不到头,让他更是心情大好。

刘焉清楚,姑臧城本是匈奴人建立的一个小城邑。匈奴人的建筑水平,可想而知姑臧城的规模了。即便汉夺得了河西四郡、大建姑臧城后,姑臧城也还是个等城池,根本不可能像长安洛阳能容纳数十万人。所以,刘焉很是清楚,这数十万百姓定然是从凉国各个地方赶来,专程来庆贺刘范凯旋归来的。

刘焉也是做过一方刺史的人,深知得城池易,得人心难的道理。而今,刘范对百姓们轻徭薄赋、施行仁政,把凉国人心一把攥在手。只要有凉国人的支持,凉国武‘精’英们的辅佐,刘焉相信,刘范定鼎天下、即位九五已然是易如反掌。

刘焉,东汉末年的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狐狸,是他最早嗅出了汉室将倾的意味。所以刘焉早暗怀篡位僭越的心思。可现在,一切都和原本历史轨迹不同了。有了刘范在西州的崛起,刘焉已经不必再如历史那样,费心费力躲进益州。刘焉只需坐等刘范挥军东进,灭了朝廷。那么刘范必定会先立他为皇帝。再不济,刘范也一定会学汉高祖,尊奉他为太皇。无论是皇帝还是太皇,刘焉都一样地憧憬着。想想他有朝一日,能接受天下臣民的叩拜、奄有四海,刘焉苍老的面庞浮现出两团红云。

只不过,听说刘范在这次岭西之战,在安息境内了安息皇帝的‘阴’谋,差点被毒箭‘射’死,让刘焉颇为恐惧。刘范病危的消息传回凉国后,举国愤怒。但刘焉后来又静下了心来。刘范这一次患难,让刘焉想起了三年前的幽州之战。在洛城之战,刘范佯装箭身亡,骗过了鲜卑人和朝廷,也骗过了他。当时刘焉绝望得已经为刘范居丧了,但他后来才知道这只是虚惊一场。

果然没过几天,又传回消息说安息的公主救活了刘范。刘焉还得知,这个公主早已是刘范的‘女’人之一了。这让刘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虽是他的儿媳,但左右也是个敌国的公主。谁知道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儿媳,是打着什么主意呢?但后来刘焉转念一想,还是放下心了。毕竟若是这个敌国的公主真是来者不善,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闯进城求得解‘药’。

刘焉正遐想着,突然地平线缓缓地升起了一股沙尘,沉重的马蹄踏在草原的声音渐渐响起。等待的人群终于都兴奋起来。姑臧城下的人山人海,如烧热的水,渐渐地变得沸腾起来。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眼巴巴地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当一支黑‘色’大纛‘挺’立在地平线时,兴奋的人群立时爆出阵阵呐喊。

刘范本在毡车端坐,队伍行进至姑臧城近处时,姑臧城有人来报,言说百官、军士和百姓数十万人已经早早地在姑臧城外等候,准备迎接凯旋之师入城。果不其然,刘范也远远地看见了姑臧城外乌泱乌泱的人群。这时,刘范暗忖不能以这幅面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便唤来希尔,将他扶了黑云马背。在华佗的调理下,刘范伤势渐愈,已经大好,甚至都能饮下烈酒。

于是刘范便一马当先,领着队伍向人群行去。典韦亲自扛着大纛跟在刘范身后,诸将、希尔、刘诞和虎卫军也兴致勃勃地尾随着。随着距离的贴近,刘范看见等候着他的人群多的数不清,看起来姑臧城还大。人们看见他的到来,尽管还距离着一里,但却有众多人疯狂地向他涌来,呐喊声直遏云霄。幸亏有军士拦着,才让狂热的人群稍稍止住。

看到像极了后世北朝鲜群众欢迎鑫胖的这一幕,刘范得意地笑了。刘范感叹,谁能想到,在后世的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却是千万人众的王,深受拥戴追捧呢?但刘范又豪气干云,心想他值得获得属于他的这一切。

刘范开始变得自信,甚至是自傲自负。刘范还从来没有如这般自负,即使是十军之战大胜了,即使是岭西之战也大胜了。但看着眼前这狂热的人群,视他为神的人群,刘范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在刘范心,征服了安息,也不如征服了凉国人的心。

得胜队伍的骄傲之情,丝毫不下于刘范的。这支凯旋之师轻快地向人群靠近。终于,焦急的人群迎来了刘范的凯旋之师,刘范行到了人群面前五十步。刘范看见正是他父亲刘焉率领着群臣正在等候,站在队伍之前,便立即在五十步处下马,牵着马走向刘焉,以及刘焉背后的人山人海。

凯旋之师也纷纷下了马。刘范一步又一步走向刘焉,脸再也藏不住笑了,迎着同样也没忍住笑容的刘焉,父子二人相顾而笑。走向刘焉的每一步,都轻快无,仿佛他脚下踩着云。

忽然,当刘范行至二十步处时,人群如天崩地陷般,除了刘焉外,人人都不由自主地给刘范跪下了。数十万人躬身参拜,齐齐高喊道:“我等恭喜凉公,英明神武,大破强贼,拓土开疆,扬我国威!我等为凉国贺,为凉公贺!”声音直遏云霄,差点没让刘范双耳变聋。

刘范先是给刘焉行了一礼,望着匍匐一片的人群,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后背,刘范心情舒畅,喊道:“全都起来吧!”

“谢凉公!”众人又兴奋地齐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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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入城仪式

刘范笑道:“儿不过西游而归,怎敢劳父亲亲迎?”

刘焉拍了拍刘范坚实的肩膀,微笑道:“我儿神勇,我当亲迎。。。手机端m”

刘范颔首。刘焉说道:“范儿新得一‘妇’?是安息公主?”

刘范笑道:“是。”

刘焉说道:“既然如此,便是我刘家媳‘妇’。何不引来一观?”

听此言,刘范暗暗有些放松了。刘焉到底还是同他设想的那样,果真还是默许了这场姻缘。刘焉既已答应,那看来母亲黄氏那边大抵也不会反对了。这让刘范颇受鼓舞。于是刘范应声喏,连忙唤‘侍’‘女’将希尔扶下毡车。下了毡车,希尔却拿开了‘侍’‘女’扶着她的手,独自一人走向刘焉和刘范。刘焉背手而立,双目注视着她,脸的神情古井无‘波’,说不出是对她的赞赏还是嫌恶,让希尔更加紧张了,渐渐地双脚仿佛越来越重,难以挪动。但好在刘范转过身来,一直向她投‘射’来鼓励的目光。希尔深呼吸一次,便淡定自若地继续走。倒是刘焉见希尔从十几步外走来,见她姿容姣好,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见得多了。刘范则是一边暗暗鼓励希尔,一边不时偷看刘焉的神情,生怕刘焉皱起眉头,他希尔还紧张不安。

对这一双人的紧张不安,刘焉并没有察觉到。他开始沉思着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万一这个安息‘女’子也诞下了子嗣,而刘范又因宠爱此‘女’,将其子立为世子可如何是好?刘焉思忖,拥有外邦血统的绝不能成为世子。可万一刘范偏生要立安息公主的子嗣为世子、让他承继大业呢?刘焉能拦住吗?

在刘焉为此头疼时,希尔已经走到刘焉跟前。前来祝捷的人们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个安息公主是个绝‘色’佳人,尤其是知道希尔求‘药’一事,对希尔颇为好,都伸长了脖子瞅。见希尔果真美‘艳’动人,人群稍有些‘骚’动。希尔没时间理会,毕恭毕敬地给刘焉行礼,笑盈盈地道:“妾希尔,参见父亲大人。”

对于希尔的这一改口,刘焉竟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个慈爱欣慰的微笑来,眼角皱成几道纹。刘焉虚抬了一下希尔,笑道:“为父听闻,你是安息的公主,是沃洛吉斯的‘女’儿?”

“回父亲,妾是安息帝国的公主,但现在是刘氏的媳‘妇’。”希尔恭谦地说道。

对希尔这句意味深远的话,刘范不禁暗给希尔挑个大拇哥。刘焉摆明了那么问是要试探希尔的立场,而希尔的回话正是刘焉所想要的。刘焉背着一手,一手捏着鬓须,看向希尔的眼神里多了众多赞赏。刘焉道:“你身为堂堂公主,嫁入我刘氏算是埋没了。不过既是我刘氏家人,刘氏自当以家人视之。可无忧矣。”

忐忑的希尔大喜,说道:“谢父亲。妾既嫁来刘家,定会遵循汉地之俗,孝双亲,敬夫郎,下礼诸弟。”

听着希尔得体的回话,刘焉对于这个新儿媳的好感不禁倍增,很是满意。刘焉又想了想,说道:“你这般明理得体,我便放心了。只是你的安息名字于凉国多有不便,宜应更改。”

刘范有些不理解刘焉的用意。希尔却一点通,没思索半刻俏生生地说道:“妾听闻父亲才学远人,故而妾的名字还要请父亲多费心了。”

刘焉的笑意更浓了,心想这个外邦儿媳倒是聪明伶俐之极,一旁他的亲儿子刘范一看没听懂他的意思,而希尔却如此顺遂心意,看来这个希尔不是一般的机灵。刘焉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日后你便不再冠以安息姓氏,只取‘安’字为姓,称‘安希尔’如何?‘安’取自安息你的国家;‘安希尔’也正好与‘安息儿’同音;本身‘安’字也是极好的字。”

希尔明白,得了新的姓名,意味着得到了刘氏的认可,立即给刘焉盈盈一拜,喜道:“妾安希尔,谢父亲赠名。”

刘焉握着胡须笑了。刘范也甚为满意。

刘焉又同刘范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可即刻入城。为父已经准备好了凯旋大典,等我儿入城了。”

刘范有些吃惊,说道:“父亲,只不过是率军回城,这未免也太铺张张扬了吧。”

刘焉笑道:“这可不是为父自作主张,这可都是凉国官吏军民的意思。范儿此次新得二州,而且士卒损失极小,国人都为范儿感到高兴,谓我凉国横行天下。故而为父定要举办个大典,可与国人共襄盛举。”

刘范听了,虽是满心欢喜,但还是有些顾虑:“可父亲,这‘花’费……”

刘范的话没说完,刘焉的话到了,显然他清楚刘范的顾虑是什么:“放心,凉国府库充足,这凯旋大典‘花’不了太多钱。”

刘范还有些顾虑,犹豫不决。这时,郭嘉前谏言道:“国人经此大典,忠君爱国必将更甚。人心归附乃国家之幸,这是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主公何需忧虑?”

闻得此言,刘范才不再顾虑,确实一次盛典对于加强凉国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有着莫大的好处。发动岭西之战的本心,本来是为了用一场胜仗来凝聚人心。于是刘范抖擞‘精’神,说道:“好,那全由父亲做主了。”

刘焉点点头,便先了坐骑,头前先走。刘范也骑黑云马,吩咐让得胜将士们跟着他入城。能接受全城人的赞赏,将士们都兴奋得不得了。其余的官吏将校也都跟在凯旋之师数千人之后。这时有一大嗓‘门’的官吏站出来高喊道:“恭迎凉公及凯旋将士入城,行凯旋大典!”

于是入城仪式开始了。由刘焉打头,代表凉国官府为凯旋之师引路。围观的官吏军民纷纷分在道旁,显‘露’出一条长长的红毯,从等候之处一直延绵到姑臧城的西‘门’,还贯穿姑臧城的东西轴线,由西‘门’一直延绵到城央,那里被官府辟成大典之所,有一高台,红毯一直延伸高台之。红毯两旁,站着一个个手持大戟、甲胄鲜明的凉军士兵,彰显着凉国强盛的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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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凯旋庆典

祝捷的国人也都在红毯两旁伫足。品書網刘范便领着同他一样志得意满的凯旋将士缓缓步入姑臧城,希尔也骑一匹马,跟在刘范身后。凯旋之师踩在红毯缓缓向姑臧城行去,人们纷纷‘激’动地跟着凯旋之师跑起来,向凯旋之师招手,高喊着赞赏之词。甚至人们还向凯旋之师抛来早已备好的鲜‘花’,一时间包括刘范在内的得胜将士的头、身都堆满了鲜‘花’。还有众多的人不惜冲破军士的阻拦,只为了把酒馔果羹等送给将士们。刘范一心只放在频频向人们招手,接受人们的礼赞,故而将士们的手里和马鞍便很快堆满了犒军之物。刘范展目四望,见人群很多人手里还都牵着牛羊,一看知道是牵来犒军的,便更加志得意满、兴高采烈了。

凯旋之师只有数千人马,而祝捷来的人们却有数十万之多,所以没过几瞬,凯旋将士的身和坐骑已经负荷,再也拿不下东西了。那些送东西的人们各个笑得灿烂,而那些没能送的人们便是看着被犒军物品压得直不起腰的将士们,一脸的遗憾。

当凯旋之师越来越靠近姑臧城‘门’时,人们终于发现凯旋之师的队伍后是数不清的马车,每驾马车都是四马驱使,每驾马车都堆满了战利品;在车队之后又是一大群的牛羊马驼。人们爆发出惊呼声,纷纷奔走相告,人群又疯狂地向着押运着战利品的车队跑去。看着这堆积成山的财富和数不胜数的牛羊,人们欣喜不已。显然凉国在岭西之战里是拿到不少好处了。

刘范兴奋极了,迎接着数十万人乃至全凉国人的礼赞和颂扬,他的心跳愈发快,笑容愈加灿烂,他从没有如今时今日快活亢奋过。他甚至能替座下的黑云马感受到红毯的柔软,体会到它四蹄的轻快,好似他亲自踏在这红毯又得意又轻快地蹦跶着。

刘范完全沉浸在这胜利的亢奋,亢奋让刘范一味地向前走着,不时向红毯两旁的人们招手,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信马走过了姑臧城道,来到了大典举行的城心。而且走在姑臧城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酒楼民居里,窗户都被推开了,窗户里人头攒动,伸出一双双手,向刘范热切地挥动着。

刘范忽抬头看,一个高九丈九的圆形高台闯入他的视野。那高台共有九层,逐层变小,至顶层最小,故而从远处看是个规整的圆锥体;每层的栏杆旁都有一队军士手持大红‘色’军旗站着,让高台红旗飘飘,红旗招展。其最顶层也是第九层,显然是给刘范留着的。刘范又看,高台周围还都是一片广场,思忖此地足以容纳数万人。

但刘范完全想错了。当他和刘焉、郭嘉、典韦、魏延等凉**政要臣行至高台之下、凯旋之师也都在高台之下整齐列阵时,祝捷的人们纷纷拥向高台之下的广场。本来大约只可容纳数万人的广场,硬生生地被十数万人挤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没能步入广场的人们都焦急地在广场之外的各街道拥挤着。若不是统筹凯旋大典的刘焉早料到这一点,早安排了军士们拼命拦下、疏导人群,不然早有踩踏事件发生了。

刘焉自知不是今天的主角,便自觉地站到一旁,给刘范让来了路。刘范便头一个走高台。一层一层地向攀登,凉国武大臣们也都跟随着刘范登高台。大臣们按照自己的官职高低,各自在高台相应的层级停下站立。如登高台之顶的只有刘焉和刘范父子二人,贾诩、郭嘉等谋士在第二层;典韦、刘诞、魏延、黄忠等大将和两位州牧皆在第三层;刺史们于第四层;太守们在第五层。

终于登了高台之,刘范累得气喘吁吁。爬这九丈九高的高台,仿佛一场鏖战来得更疲惫。疲惫归疲惫,但当刘范走到栏杆旁凭栏下望,见高台之下是乌泱乌泱的人群,人群一见刘范从栏杆‘露’出头来,爆发着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心头那点疲惫感完全敌不过高涨的亢奋和喜悦了。刘范双手紧握栏杆、撑着栏杆,迎着人们热切的目光‘挺’身直立。连站得最远、甚至处在城‘门’下的人们,当他们远远地望见高台之是个长身‘玉’立、红袍白衣、簪发带剑的身影,虽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却也立即被点燃了,疯狂地高呼。不知是何人开始高呼“万岁”,不一会儿“万岁”的高呼声立即传遍了人群,人人都开始跟着高呼“万岁”。

满城尽起万岁声,声动九霄惊云鸟。听着全城的人都在高喊着的“万岁”,这时的刘范简直快要乐得晕倒了,还好有刘焉在一旁扶着点。刘范也不言语,且在这数十万人的高呼声也不能言语,任凭这此起彼伏的高呼声震得全城都在微颤。

等刘范的耳膜终于受够了这直云霄的高呼声了,想要示意人们停下时,已经过去了半柱香,而人们仍然热情不减,甚至还“变本加厉”。很多人甚至因为喊得太大声太投入而喊破了嗓子;所有人都亢奋到红光满面,汗流浃背。

刘范连忙摆摆手,渐渐地人们也看见了,高呼声便慢慢地降低下来了。同时,刘焉命有司给高台之的军政要臣们派去酒馔,郭嘉、黄琬等人纷纷坐;还给凯旋之师搬去桌椅,令将士们安坐,给他们也派发了酒馔,连盛酒的器物都是羽觞;有些人也分到了官府的酒。人皆下坐,只有刘范无坐。

最后得到酒馔的反而是刘范。安希尔亲自给刘范捧来酒食,刘范没有拿取馔食,而是只举起一青铜爵,爵盛满米酒。

人群渐渐归于沉寂,将士们和大臣们也都坐,都在等着刘范开口。刘范知道,又到了他发表演说的时候了。对于演说,他早已轻车熟路。只是稍加思索片刻,刘范想好了措词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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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文武争名

立于高台之、俯瞰台下数十万人众,姑臧全城仿佛都被他踩在脚下,天地间好似唯他一人而已,刘范心旌‘激’‘荡’,豪情万丈。,。请看最全!的小说!刘范向高台下的人群和高台的人们举起酒樽,原已坐的人们纷纷从席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也双手捧起羽觞来。见人们站起,刘范连忙摆摆手,示意人们坐下。

刘范言道:“数十日之前,孤率军出姑臧时,人众相送;又数十日前,孤与西凉子弟大破安息、月支,夺夏、康二州;而今日,孤率军回还,众等又出城相迎。盖高祖、昭宣此等明君,亦未有如此之盛。孤不过弱冠,却越名王而得此殊遇,在此要谢过众等。不仅如此,众等大约都不是凉州土著,多谢众等不弃,从东州千里迁徙而来。来到凉国后,仰赖众等支持,孤方能有今日之盛,凉国方有如今之大。今日幸得凯旋庆典,孤之第一杯酒,当敬众等,也当敬凉国千万黎民百姓!请!”

一声高喊后,刘范率先一仰脖子,将一爵的酒都倾注肺腑之。然而人们都有些吃惊。谁会料到,堂堂凉公、一国之主、麾下数十万控弦之士的刘范,居然在庆典当着数十万人的面,首先向最低贱的百姓敬酒!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这天底下哪有主人给自家的牛马猪犬敬酒的道理呢?故而人们,不论是在高台的,还是在高台下的,都被惊得手足失措、面面相觑,纷纷不敢喝。姑臧全城都沉默了。

渐渐的,人们开始懂了,于是有酒者举酒对刘范一扬,饮下酒;无酒者则是纷纷给刘范跪下叩拜或躬身长揖。数十万人和一座城乃至于整个凉国,都为刘范一人所倾倒,这才是“倾国倾城”。高台之的重臣们也都纷纷举袂行礼。

这时,郭嘉却兴奋地立即偏头向旁边的蔡邕说道:“蔡夫子,听闻您在修后汉史,您可千万不可遗漏了此事啊!”

蔡邕兴高采烈地说道:“放心吧奉孝,此事包在老夫身,定会要此事名垂青史。”

郭嘉感‘激’地给蔡邕一拜揖,说道:“多谢夫子了。”

蔡邕笑道:“其实不瞒奉孝,老夫的史书已经初成,老夫的贤婿早已编入本纪了。只是这本纪还未曾定名,只要老夫寿数长久,定要等他即位九五后给他写个皇帝本纪,如一般无二。”

一听这话,一向放‘浪’不羁的郭嘉也不禁不淡定了。能写进史书、使后人敬仰,那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可都是无的荣耀。郭嘉笑嘻嘻地道:“那夫子,我郭嘉郭奉孝也应该写个世家吧?”

蔡邕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淡淡地摇头,没有说话。

贾诩却是大喜过望,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呦,夫子未免也太抬爱了!嘉一介‘浪’子,怎敢写进本纪里,与高祖、孝武并列?”

蔡邕闻言,居然不顾一向的大儒风范,嘴里还吃着菜也咧嘴大笑,说道:“谁说老夫要给你写个本纪了?”

一听,郭嘉笑成‘花’的脸有些僵硬,说道:“既不是本纪,也不是世家,那是列传了?不过列传仅次于本纪和世家,嘉也没意见,嘿嘿。”

蔡邕又摇了摇头,这让郭嘉颇为沮丧:“不是吧,夫子你难不成要把嘉写进书里?”

蔡邕笑骂道:“你一向轻佻浮躁,一天没个正形的。若老夫真把你写进世家里,后人还不得笑话老夫!”

郭嘉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想明白了蔡邕的心思,转而又笑道:“那这么说,夫子看来是想给嘉写个世家了!那嘉在此先谢过夫子了!”

蔡邕悠悠地说道:“谁说的?老夫可没说啊!一切都看你小子的表现了。”

郭嘉嘿嘿地笑,说道:“夫子教训的是,嘉一定改。”

却不料其余众人听得了两人的对话,也都争先恐后地问蔡邕。黄忠问道:“夫子,忠也要世家!”黄忠声若洪钟,吓得蔡邕一跳。

贾诩淡淡地说道:“奉孝放‘浪’都能居世家,夫子可不能厚此彼薄啊!”

郭嘉不乐意了,道:“贾先生此话何意?这史书是夫子写的,哪管什么放‘浪’不放‘浪’,偏生嘉是得夫子垂爱,贾先生又能如何?”

贾诩还想还几句,马超也叫嚷起来:“夫子,看来咱两家同为刘氏的亲家,您可得在史书里提拔提拔我扶风马氏啊!超也不敢奢望本纪,给超一个世家好了!”

马岱也高兴地道:“夫子我家兄长太张扬了,您多见怪,不必理会他,给我兄弟二人列传好了。”

马超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道:“岱弟啊,不是为兄说你!本来夫子早已属意给我二人世家了,你这倒好!”

蔡邕却道:“老夫可没那么说过。”

典韦虽不知啥是“世家”,但眼见得众人为了这个东西都抢破了头,他心想这肯定是个好东西,那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故而也扯着嗓子喊道:“夫子、夫子,俺也要、俺也要!”

魏延也来凑热闹,喊道:“魏长也要,劳烦夫子写个魏延世家好了!”

“我也要!我也要!”

蔡邕不禁苦笑道:“你们这是把世家当大白菜,随便买三两斤啊?”

一向以清廉刚直著称的田丰也笑道:“丰新得些许海内孤本,‘欲’赠予夫子,未审尊意如何?”

众人不禁惊呼:“田元皓啊田元皓,真没想到你也是这等人!”

“怎么了?”面对众人一致的鄙夷,田丰有点懵。

“没想到一向刚正不阿的你,居然也要为这名垂青史而摧眉折腰!我等简直是替你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众人纷纷作痛心不已状。

田丰不屑地看了看众人,高傲地说道:“哼,这名垂青史你等要得,偏生丰要不得?”

“从前那个从不阿附、从不屈服、从不让世间俗物沾染羽‘毛’、堪当世人楷模、道德规范的田元皓去哪了,为何你也堕落得如此之快啊?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嘛!”众人还不依不饶地挖苦着。

田丰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说道:“行了行了!还没完了你等……”

众人皆失笑。田丰又扭头谄媚地对蔡邕说道:“夫子,怎样?您老要是把丰收入世家,丰定当将孤本、善本、珍本全数相赠!”

蔡邕的脸皮子‘抽’了‘抽’,说道:“你写不写进世家老夫不确定;不过今日你这一幕,让老夫眼前一亮、灵感如滔滔江水而来,老夫是一定要写进史书里的!”

众人笑得更欢了,高台之每一层都充满了笑声。幸好军民都把注意力放在刘范那里,不然凉国重臣之间的斗嘴,可要满城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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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四番敬酒

刘范的话未曾说完。。。等人们还敬之后,刘范又言:“孤之第二杯酒,当敬凉**士,尤敬殉国烈士。”

人们听闻这一句,再次‘精’神大震,心神一凛。尤其是在场观礼的西凉军士,听得凉公第二杯酒敬的不是旁人,是他们,不免都肺腑为之一暖。刘范执樽,开言道:“自平元年孤起兵以来,孤平黄巾、破鲜卑、定西凉、伐三国、退十军、征月支、击安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追思往昔,若无将士们许孤驱驰疆场、奋勇杀敌,孤何来这凉公之尊、何来这偌大的凉国?更有数万西凉军将士殒身殉国、马革裹尸,其罪在孤。故而孤这杯酒,敬为孤‘射’杀檀石槐之良将赵子龙——”说着,刘范转向其下的赵云,面容肃毅。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从刘范身,转移到赵云身。

赵云听刘范的演说听得心‘潮’澎湃、感动不已,毕竟刘范身为人主,居然会对麾下的将士如此礼遇,当着众人之面敬完凉国黎庶,第二杯敬麾下将士,可见将士们在刘范的心仅次于百姓,赵云心知这是士卒之福;谁知刘范却话锋一转,提到了他,也让千万双目光集于他一身,让他颇有些猝不及防。

檀石槐统一鲜卑,多次率兵寇边,对汉朝的北境构成莫大的威胁。在‘射’雕谷‘射’杀了檀石槐,让赵云名满天下。这让人们看向赵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之意。赵云可无暇顾及,连忙站起身来。

刘范朗声道:“敬击败吕布的黄忠、敬袭月支的张郃、敬孤之将军们和谋士们,还敬西凉军全体将士,更要敬那些殒身疆场、为孤尽忠的烈士!”

居高临下的刘范声若奔雷,又因处在城央的广场之,四周都是高楼,形成了回声效果,故而数十万之众都能将其言听得一清二楚。此言一出,漫说在场的数千有功将士和十万将士已经是热泪盈眶,连黎庶百姓也听得心生敬意,肃然起敬。因为人们都知道,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而刘范如此爱惜将士,实在是难得的难得。

“请!”刘范喊道,率先饮下酒,人们也跟着饮酒。将士们无酒者且饮泪,有酒者但和泪饮酒。黄忠、典韦等将军领着十万将士齐齐回道:“多谢主公厚恩,我等愿为主公效死!”

刘范又让安希尔给倾倒第三杯酒,又举起酒樽,说道:“这第三杯酒,孤要敬凉国之官吏。是他们勤勉奉公,保境安民;孤率军在外时,仰赖官吏们在后方为大军运输后勤,为孤决胜疆场奠定基础。凉国初创,百废待兴;百姓初定,更需休养。孤所‘欲’,便是将凉国打造成不下于大汉的强国,一切重任,皆在官吏们肩。故而,孤也要敬君等,请。”

官吏们多在高台之,皆起身向刘范还礼。这次敬官吏,没有像之前敬黎庶喝将士那般热火朝天了,毕竟官吏们的人数最少,而且尽管凉国的官吏处在刺史和锦衣卫的双重威胁下十分廉洁,但官民对立这是自古以来有的事,哪是一时之间能消弭的。

刘范敬百姓时,让数十万百姓为之倾倒;敬将士时,也让十万控弦之士为之动容。总之两番敬酒,均收到了十分好的效果,人们热情似火。而敬官吏时,人群却没有如之前那般热情。这反差,颇让官吏们有些尴尬。但未想这尴尬还没持续半刻,刘范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尴尬之感顿时消失无踪。

安希尔看着刘范的眼里简直是闪着光,这一刻的刘范,不止是她的夫郎,还是这数十万之众心目的神。刘范不过三言两语,能让这数十万人为之颠倒,她想,算是安息帝国最受人崇拜的大祭司,也断断没有如此厉害吧。毕竟大祭司需要借助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名义,而她的夫郎所凭恃者,是他自己。

但饶是如此,刘范的下一句话也让安希尔吃了一惊。

酒樽的容量很大,故而喝了三尊酒后,刘范也有些飘飘然了,红光满面。刘范刚端起第四杯酒,微醺的醉意和干云豪情,让他又想起了下一个敬酒的对象。刘范忽大笑,众人稍惊。继而刘范朗声道:“孤之第四杯酒,且敬孤之死敌。孤起事之初,职不过校尉,兵不过两千。而今,孤有五州,得千万民,带甲二十五万,金银不计其数。此等难道是天赐予乎?非也,此皆孤之死敌之贻也!故而,孤要敬死在广宗城之张角、敬死在‘射’雕谷下之檀石槐、敬死在潼关下之乌孙浑都靡、敬死在陇县之韩遂、敬并州牧董卓董仲颖、敬益州刺史贾龙、敬车骑将军皇甫嵩、敬月支皇帝、敬孤之泰山安息皇帝、敬乌孙人、敬匈奴人、敬乌桓人、敬与孤屡屡作对的曹孟德、也敬孤的君主——汉天子!”

刘范在逐个念出敌人的名字时掷地有声,声若奔雷,声音渐变‘激’昂慷慨;尤其是最后两句,刘范简直是咆哮出口。

一语惊人,在场数十万之众都尽皆愕然。人们都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有向长辈敬酒的,有向好友敬酒的,这都是寻常事;甚至刘范向黎庶、将士和属官敬酒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刘范爱民如子、爱兵如子以及体恤下属的表现;可算来算去,这天底下哪有在欢宴盛飨之,给生死大敌敬酒的先例呢?更何况,刘范还公然宣称汉天子是他的敌人,这不是大逆不道、图谋不轨吗?

故而人们没有不吃惊的,人人都是一脸惊骇,被吓得嘴长得大开。饶是淡定者如贾诩、田丰,也是被吓得举手投足之间略显无所适从。只有刘焉一人,听得刘范宣称汉天子刘宏也在他的大敌之列时,不但没有惊骇,也没有愤怒,而是‘露’出一个又是释然又是开怀的笑容来。刘焉暗想,他果然没有看错刘范,他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宣称刘宏也是其敌手,一定敢且能推翻刘宏的昏庸统治。故而刘焉反倒没有不悦,而是颇感欣慰。汉室天下,原区宇,由他来统御才好!刘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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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庆典结束

“夭寿啦夭寿啦,凉公居然声称皇帝是其死敌,他,他是不是疯了?”一个‘妇’人紧张得满脸冒汗,连尖叫的声音都透‘露’出慌张。。。请看最全!的小说!

“是,算此事人尽皆知,也不能当着众人之面说出口啊!”一人道。

“你说凉公此话何意啊?他这是要叛离朝廷吗?”又一人疑‘惑’不解地道。

“哼,朝廷多次刁难凉公,还曾派遣大军要血洗我西凉之地,凉公要叛离天子,这又有什么好稀的?”一拄着鸠杖的老妪满不在乎地道。

“是是,明明是朝廷‘欲’害凉公在先,且朝廷虐流海内已久,凉公叛离朝廷有何不可?”又一年轻人帮腔道。

“可是君君臣臣,凉公毕竟是陛下的臣子啊!他怎么能背叛陛下,那岂不是和昔日的吾王刘濞一样了?”一个儒生不满地叫嚷道。

“你……”围在这儒生旁边的人们都气得不行,但又语塞。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许天子对凉公不仁不义,凉公必须任由天子杀剐吗?”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大汉推开人群,走至儒生面前。

“是,凉公可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天子无道,怎能杀他?”有了大汉发声,周围的百姓也都帮腔道。

这儒生被说得哑口无言,另一儒生赶紧前帮腔,说道:“哼!算天子昏庸,那也是凉公的君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得对!凉公这是造反,是篡逆,按律当诛九族!”儒生们叫喊道。

这几句话把人们的气势都给打压下去了,人们虽然愤懑不平,但道理却在儒生那边,他们也无话可说。

儒生们得意洋洋地看着人们,心里充满了维护君威、尊王攘夷的正义感。儒生们说道:“洛阳之变,凉公率军袭取潼关,威吓洛阳城;去年,凉公又率军戕害王师,这不是犯作‘乱’、行篡逆之举又是什么?”

“洛阳之变那也是朝廷先与乌孙人合谋,要害死凉公的家人在先,要说凉公篡逆,那也是朝廷‘逼’他不得不篡逆,罪在朝廷!”

“此言有理!去年十军之战,也是朝廷与十军同谋在先,凉公不得不应战,还为天下人斩杀了为害朝野的张让、赵忠。此义举也,怎么能说这是造反呢?”

儒生们说不出来话了,开始有些急躁。

紧接着人群又传来一语:“哼,凉公定‘乱’安民,因他而得以在此‘乱’世活命的人有千万计,古今未有也。我可不知凉公是否篡逆,只知凉公活民千万,便是我等之再生父母。”

儒生们听言便怒,刚想出言反驳,又一人道:“此言是也!凉公待我等如此,是追随他反了这朝廷又如何?”

“说得好!”围观的人群解气地叫喊道。

儒生们被围在垓心,面对人们的诘责却无言以对,因为大义已经不在他们这边了,这时他们已经自知输掉了这场‘激’辩。儒生们便想离开,但突有一人指着这几个儒生大骂道:“尔曹亦是凉国人,全因凉公而得至此,却不思报效,反而当众出言诋毁凉公,站在朝廷一边,真乃狼心狗行,不知羞耻!”

“不过忘恩负义之徒,也敢妄言凉公欺君罔?”

儒生们一听,都羞愧难当,于是赶紧拨开人群,在人们的骂声落荒而逃了。

刘范自然无法知道人们在听了他这番话会作何想,事实他也并不介意人们的态度。微醺之的刘范知道,自从桓帝以来,政治黑暗,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灾荒不断,早让东汉王朝失掉了民心人望。百姓对暴政的反抗此起彼伏,黄巾起义只是其一个较大的爆发而已。不然怎么会有“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从来必可轻,奈何望‘欲’平”的民谣大行其道呢?

这句政治民谣的盛行,还只能显现出百姓与朝廷之间的对立和仇视的冰山一角而已。所以刘范料定算他公然反汉,大多数百姓也会用脚投票、站在他这边。

除此之外,刘范其实根本不在意也不会考虑公然宣布汉天子是他死敌的后果。刘范自信,朝廷发动十军之战都不能打倒他,以后凉国会更加强大,朝廷更不可能对他构成多大的威胁了。朝廷即使是知道这件事,又能对他做什么呢?又敢对他做什么呢?想到这,刘范不禁狂傲地大笑起来。

四番敬酒后,刘范又宣布了凉国免税两年以及对有功将士的赏赐后,凯旋大典这样,在皆大欢喜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刘范接下来要面对的又一个难题是,迎安希尔进家里。刘焉既然已经接受了安希尔,那想必黄氏的态度已经明朗了,她也是愿意接纳安希尔的。但刘范可不知道他的妻妾们对此做何感想。刘范原想,蔡琰、糜贞、马云禄、任红昌、甄脱五人都出身名‘门’,明事理,应该会愿意接纳安希尔。但刘范转念一想,安希尔是在蔡琰和糜贞怪胎之时收纳的,难免众‘女’不会因此而颇有微词。毕竟怪胎对于‘女’子而言是天大的事,在这个时间里,他的身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肯定会让众‘女’不满。

但刘范的顾虑很快被证明是想多了。当刘范遣散了众人,带着安希尔回到了州牧府、把安希尔介绍给黄氏和众‘女’时,发现黄氏是不出意料的接纳外,众‘女’也都表现出对安希尔的认同,还同她相谈甚欢,因为安希尔也‘精’通学问,所以众‘女’有很多共同话题。如安希尔通晓汉语,故而很快蔡琰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身为公主,安希尔也通晓音律歌舞,更是和善作舞的任红昌、善鼓琴的糜贞惺惺相惜。当然,这也和安希尔主动地放下公主的身段、情商高有莫大的关系。

刘范释然地呼出口气,心底一个大石头终于轻轻落地了。只要后宫安稳,刘范能毫无顾忌地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众‘女’接纳了安希尔后,诸弟的态度显得无足轻重了。因为刘诞早被安希尔折服,刘瑁和刘璋又对刘范言听计从,当然不会反对安希尔的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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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庆功盛宴

刘范让蔡琰等人带着安希尔到后院安顿后,又传令凉国的武百官,到州牧府宴饮一番;本来刘焉也安排好了,除了凯旋大典外,还要给刘范办个庆功宴,邀请诸将、谋士们和各州的州牧刺史太守们前来给刘范庆祝一下。手机端m

毕竟是千里归程,故而刘范有些风尘仆仆。晚才开庆功宴,刘范便先去浴洗一番。本还想拉安希尔来洗个鸳鸯浴,但见蔡琰、马云禄等人和她相谈甚欢,欢声笑语的,也不好再打搅。浴洗之后,是蔡琰来为他更衣梳发。刘范光着身子站着,仕‘女’们七手八脚地用棉巾为他擦拭掉身的水珠。尽管‘侍’‘女’们早已羞红了脸,但刘范却也并不在意,因为这样的服务他早体验三四年了。刚开始他当然也会自觉羞赧,能服‘侍’他的‘侍’‘女’自然姿容佳,故而很多次还会起反应,这更为羞耻了。

等‘侍’‘女’们擦干水后,‘挺’着大肚子的蔡琰便前,同‘侍’‘女’们给刘范穿衣裙。看刘范的身没有添新的伤疤,反倒是更显魁梧健壮,蔡琰便放下了心来。待衣裙差不多穿好,蔡琰走到刘范面前来他一一抚平衣裙的褶子折痕,刘范顺手把住了她的柔荑。

刘范说道:“琰儿,谢谢你。”

蔡琰笑道:“夫君这是做什么?”

“你们待希尔如此好,我便是要谢谢你。”

蔡琰一听,看来刘范已经猜到是她劝服其他妻妾接受安希尔嫁入刘家了,便笑道:“妾是家大‘妇’,自然要宽以待人了;希尔姑娘又是安息的公主,妾知道安息与我凉国联姻,可使两国边境无事,自然要待她好。再说希尔妹妹也甚讨喜,我们姐妹也甚是喜欢她。”

刘范点点头,痴痴地笑道:“尽管如此,还是要谢谢你。琰儿诗丝竹俱是品,姿貌华美,又这么聪慧。我刘子楷娶了你,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蔡琰轻打了下刘范的手,笑得明眸皓齿,说道:“夫君净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人!”

刘范笑道:“哪有,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蔡琰笑道:“好了!倒是人家希尔姑娘万里相投,夫君可不要冷落了人家才是。”

刘范说道:“当然不会。只是现下,琰儿你才更需陪伴。”说着,刘范‘摸’了‘摸’蔡琰高高圆圆的肚子。

蔡琰笑道:“夫君别急,快了。”

“好,那今晚我陪你。”

蔡琰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刘范穿戴整齐,整个人‘精’神焕发,便向议事堂走去。议事堂周围已经被一群‘侍’‘女’家仆围了起来,屋脊垂挂着大红丝帛,房檐下也都悬挂满了大红灯笼。待刘范走近时还能从侧‘门’外听到堂充斥着丝竹管弦之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想必是凉国的武群臣已经毕至,因没有他这个主公在场,故而更放得开了。刘范不禁在堂下伫足了片刻,脸挂笑。堂的凉国群臣,都是他的股肱助力,左膀右臂。没有这堂之人,刘范断断不会有今日。刘范最为欣慰的是,追随他一同打江山的这一群人,不仅对他赤忠无二,彼此之间也都以友相称。古往今来,多少统治集团彼此之间势如水火,最后反目成仇,不共戴天。而刘范的这个凉国小朝廷,却能共进退、同心同德,实在是难得。

刘范踏足走入议事堂,一人高喊:“主公到!”堂正熙熙攘攘,便立即归于沉寂。刘范入堂,走向一贯属于他的首席。待他坐下,群臣立即行礼,并山呼:“参见主公。”

堂两旁正有乐师在鼓奏欢快的燕乐之曲,这让本来喜悦未曾消退的刘范的心情更加欣悦,刘范摆摆手,说道:“坐,都坐。”

群臣一个个地都坐下了。刘范俯瞰堂,谋士有贾诩、田丰、郭嘉、荀攸,将军有张辽、高顺、聘、魏延、黄忠、典韦、徐荣、马超、马岱、赵云、庞德、阎行等,官吏有管宁、邴原、刘虞、黄琬、华佗等人,将近一百多人,他们的桌案和席位把议事堂塞得满满当当的,而且这百余人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看着他的眼神里闪着似有若无的光。

刘范忽而大笑不止。黄琬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刘范笑道:“天下英豪,半在此处,俱为我用,殊为哉。有众等戮力辅佐,汉家天下,必是孤囊之物。是故孤大笑也。”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笑道:“谢主公夸赞。”

刘焉因身份特殊,故而不在,席间只有刘虞最为年高德劭,故而刘虞便从席站起手持一觥,先给众人微微一躬身,说道:“诸位,今日是为庆祝主公得胜凯旋之庆功宴。主公起事以来,先克韩遂、北宫伯‘玉’,平定凉州千里狼烟之地,定下我大凉之基。又从贾和之二虎竞食计,借三国之手尽灭西域三十六国,故而我大凉广拓西土,方有天、昆二州之阔。今又为我大凉拿下康、夏二州,我大凉五州之地,不下于汉家之十二州;庶民千万,亦称大国。而无主公,便没有我大凉如今之胜。故而诸位须敬主公一杯!”

众人闻言,纷纷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执觥在手。刘范听刘虞这个叔伯辈的长辈如此盛赞,听得心里乐开了‘花’,都有些晕乎乎的。众人齐道:“主公开我大凉国祚,我等敬主公一杯,请主公满饮此觥!”

刘范乐呵呵地说道:“好好好,请,请!”说着,刘范根本不顾礼仪,也不用袍袖遮挡,直接把一觥的酒灌进肚子里。

众人也都放开手脚,大口畅饮。刘范坐下还没夹几口菜,赵云忽而又从席间站起来,双手端着觥,英俊的脸庞绽放着一个‘迷’人的笑容,他朗声道:“诸位,于平元年,主公大破鲜卑二十万铁骑,漠南肃杀;扫平两千里凉土,诛灭十万凉州叛军,天下失‘色’;再战西域,三国丧其师而胆寒,葱岭战战;趣关八百里,洛阳震怖;鏖战十军,灭国者数,更使海内丧胆,四方臣服;今主公以一弱旅连克月支、安息两大老国,打得安月丧师失地,千里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天下人皆谓我凉军如秦师,虎狼之师,侵略如火。凉师之威,实为主公之威;世人之畏凉师,实则畏主公天威也。主公威震华夏,威服区宇,虽项籍、韩信未足敌,真英雄也!云敬主公一杯!”

“此言甚是!主公天威慑敌,英雄之姿,吾等敬主公!”众人又都高高兴兴地高喊道。

刘范实在是太过兴奋了,连赵云说他超过项羽韩信都没有如平时推辞一番,而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下来了。刘范又起身,说道:“好,请诸君随孤饮此觥!”说着,又一觥的酒又被塞进了肚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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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酩酊大醉

又一轮敬酒完毕,刘范方才坐下,见案上有一道鱼生看着十分新鲜,还没吃得鱼生几片,就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刘范一瞧,是管宁。管宁亦是执觥长立,朗声道:“诸位,主公不惜以一人之身顶受内外压力,不惧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受中外公卿口诛笔伐,也要得到天下数百万流民。因主公厚恩,数百万流民方得免饥馑流离之苦、蝗虫洪旱之灾,在此乱世之中苟存性命。此等义举,自五帝以来,唯有大禹治水足以媲美。”

刘范更为高兴了,没想到在管宁的嘴里,他居然能与大禹相提并论。而且照管宁的意思,大禹治水的功绩还要稍微低于他解救下六百万流民的功业。

更让刘范欣悦的是,群臣听闻管宁的话后,并没有不屑一顾,而是心悦诚服地点头称是。

“是啊,主公活民千万,此千秋之功也!”

“当今之世,人命如草芥。唯独主公心怀仁义,此真大智大勇也!”

“是啊,若不是主公收下流民,他们说不得便是荒草丛中白骨皑皑了。”

“主公仁义之举,吾等多不如也。”

这些溢美之辞,句句发自肺腑,让刘范颇为骄傲。原本刘范重生夺舍而来时,便是许愿要在这纷乱之世中开创属于自己的大业,更要尽早结束这烽烟弥漫的乱世,让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如今他的宏愿已经达成了一些,还真是让他前前后后从黑暗的朝廷治下、且两年后必将战火连天的中原之地,给硬生生地抢过来了将近一千万人来。有了这一千万人能极大地壮大自己的势力还在其次,能救活这么多人才最让刘范决定骄傲自豪。以往为此付出的辛苦和汗水,遭受的反对和嘲讽,在群臣和庶民们的认可和赞誉之下,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不仅如此,”管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一脸崇敬地说道:“主公还给流民分授土地草场,牛羊粮草;轻徭薄赋,甚至直接免除其人头税和徭役;且四年来常常免征赋税。仁政至此,虽文景之治所未可比拟也。我大凉有如此仁义之君,真乃万民之幸也。故此,宁定要代凉国千万之众敬主公一杯,谢主公仁爱!”

“好好好!”刘范乐呵呵地又站起身来,“诸位,请!”说着,刘范又饮了满满一觥酒。

接下来,群臣几乎都站起身来给刘范敬酒,敬酒的原因也都是列举出刘范定乱、开国、拯民、破敌等等丰功伟绩。若不是群臣逐个将他的功业陈出,刘范尚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厉害。

刘范兴奋之余,也不和臣子们再端起“凉公”的架子了,彻底放开手脚。于是每个人都开怀畅饮,觥筹交错,整个宴席不再井然有序,而是乱成一团。微醺的刘范也跟着群臣一起行酒令、扳手腕、六博、投壶等宴饮游戏,谁输了便罚酒。到最后,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刘范和群臣,尤其是典韦、赵云等大将还互相称兄道弟。整个宴席里已经没了主上、同僚、战友等分别,只有喝到一块的酒友。

这时候刘范的后世身份的优势又体现出来了,行酒令毕竟太雅,调动不起气氛来;扳手腕太过激烈,孱弱的文士们自然都不是武士们的对手;投壶和六博毕竟太慢,也达不到快速把人灌醉的要求。故而刘范便提议众人划拳。划拳高下立判,也容易上手,且适用于所有人,故而受到所有人的欢迎。于是,一个东汉时期的古香古色的殿堂里,传来了现代深夜路边夜市街烧烤摊上才能听得到的阵阵划拳声。

严肃如蔡邕,见群臣喝得醉醺醺的,起初颇为不屑。但刘范领着众人轮流给蔡邕敬酒、灌酒,最终也把蔡邕灌得大醉。因为喝酒后身子发热,七老八十的蔡邕还扒了自己的上衣。

于是刘范就在大醉中、双眼迷离中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世之大儒、文质彬彬的蔡邕,居然光着膀子,和同样身为世之大儒、也光着膀子的卢植,两个苍髯老头扳手腕!所有人兴奋地高声给二人叫好鼓劲,两个大儒的扳手腕引爆了整个宴席,达到了*。最终当然是曾领兵出征的卢植赢了,蔡邕被罚了三觥酒。

众人仍痛快酣畅地互相灌酒,但刘范却有些不胜酒力了。看着热闹、耸动的人群渐渐变得迷离模糊、由一个人影幻化成好几个人影,宴饮之乐也渐渐变得悠长,还能感到心脏嘭嘭嘭地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全身发热,刘范本能地知道自己是要醉倒了。突然眼前一黑,刘范便是仰面倒在一面桌案上。

醉倒后,刘范却没有失去意识,而是思绪万千。迎风招展的大纛、惊恐万分的面孔、触目惊心的创口、在地上滚动的人头、发臭变冷的尸体、恶毒的眼神、喧天的喊杀声……往昔经历的一幕幕,忽然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呈现,一张张地极快地切换着。

然后,曹操那双阴鸷的小眼睛、刘备忠厚的面容和肥厚的耳垂、江东猛虎孙坚的英武身姿、袁绍的美长髯、孙策的白面长发、皇甫嵩的苍苍白发、董卓的满脸横肉、公孙瓒的八撇胡、袁术的地包天、灵帝刘宏的低眉顺眼、蹇硕光洁的下巴、何皇后的绰约风姿、刘表的温和笑容……一张张熟悉的脸先后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表情各异。

接着,刀光剑影、马蹄声起、血溅长空、狼烟滚滚、千乘万骑、雄关高垒、孤城耸立、跪伏一地的甲士、刺耳的骏马长嘶,闯入他的脑海。

到最后,一股脑涌入他的脑海的,是黄发垂髫、屋舍俨然、金色麦田浪打浪、风吹草低见牛羊、山河如锦绣、天下至大同……

没想到,这四年来的征战四方、纵横捭阖,到头来,也不过只是浮生一梦、浮光掠影罢了!什么王霸之业、什么君临天下,不过如此!刘范笑了,笑声又猖狂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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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醉后之怒

爽朗还狂傲的笑声引来了正在划拳猜酒的群臣的注意,群臣的醉意略微被刘范的笑声削弱了一些。刘范也睁开了双眼,从仰躺的桌案上站起身来,一面仰面大笑、一面跌跌撞撞地重新走上丹陛,回到自己的主席。

群臣很快就围了过来,诧异地道:“主公因何故作笑?”

刘范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斟酒,侍从要为他斟酒还被他挥退了。刘范已经满脸通红,双目赤红,然而脸上却是一副傲然的笑容。群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好都静静地站着。

刘范斟酒毕,开言道:“孤有话要问诸位。”

“请主公示下。”醉意朦胧的群臣都尽力保持清明,喊道。

刘范先是环顾四周,又笑道:“方才诸位有言,孤有定乱、安民、破贼、立国之功。孤念起事以来,于庶政上授田与民,轻徭薄赋,兴建货殖,选贤举能,开张视听,大兴土木;于兵戎上孤对内铲除黄巾贼和凉州叛军,对外击破漠南部族、朝廷、西域群国、并州、益州、安息和月支,致使天下震怖,四方臣服;于教化上,孤兴建书院,推行华化,只愿百年树人,为国养士……”

群臣皆然,但群臣中却无人知道刘范为何会在此时说这番话来。

刘范虽醉醺醺的,但他说的话却丝毫没有凌乱。他朗声道:“孤之功绩,诸位之前已备述矣。然则天下英雄,莫不相惜;怀雄才者,亦须比人。古今英雄辈出,孤且问诸位,以孤之功绩,当与何人比,与何人同啊?”

这一句话骤出,倒是让堂下群臣个个都失了心神了。汉高祖就曾经有如此问过群臣,群臣对之大加赞扬,然而汉高祖却谦虚地说他不如韩信、萧何和张良,只是比项羽多了些容人之量和识人之明而已。而今刘范忽有此问,群臣却不知如何对言了。

这是个拍马屁的绝佳时机。但要是拍得太过,未免引得主上不喜;要是拍得太差,更是不妙。所以群臣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对答。

刘范见群臣面面相觑,十分不悦,红似喷火的双目扫视着群,像是要将群臣都用这怒火燃烧似的。刘范忽而怒道:“难道孤寸功未有、未可与史上英雄相提并论吗?”

这一怒吼,吓得群臣个个都醒了酒来,匍匐在地。司马直站起身来,瞟了一眼刘范的怒容,有些感叹今日的主公怎么突然心智大变,比往常吓人多了,以至于张辽、文聘等嗜血猛将都被其威势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但他还强行忍下心头的恐惧,长揖一拜,道:“以属下之见,主公治军有度,统兵有方,谋定而后动,临危不惧,纵横驰骋,未逢敌手,可与战国名将田单相提并论。”

群臣一听,此言倒也是溢美之辞,想来刘范听了应该是会再复欣悦的,都放心下来。只有贾诩、郭嘉、田丰等谋臣见刘范今夜举止言谈有些异常,而觉得司马直此言未必让这个年轻又复杂的主上称心。尽管谋臣们都是智谋高深之人,但却无人能将他们侍奉数载的主上看透;今夜刘范的举动,更愈发让他们看不懂这主上的心思了。

果然谋臣们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刘范果真不悦。刘范此时大半深醉、小半清明,出言之后就一直等待着手下人的回答。闻听司马直之言后,刘范却大怒,吼道:“田单不过以一火牛阵而得闻名,孤之所战,皆为大战,何不越之?其又为齐王建所制,可见其人徒一庸夫尔,安能与孤相提并论?!”

宽阔的议事堂里,刘范的吼声阵阵回响,比惊雷声还要摧人心神、摄人心魄。刘范在大醉后突然发怒,让群臣惶恐万分,跪伏一地。伴乐戛然而止。乐师们也都吓得跪伏在地。整个议事堂中,弥漫着刘范熊熊的怒火和众人的不安。

刘范的怒火,随着他的扫视,渗透进众人的每一个毛孔里;不安感随着心跳,越来越高涨,逼仄得众人无不满头大汗。此时,众人已经无暇思考为何刘范醉后大怒的缘由了,人人都在思考该如何应对而不受斥责。而刘范也不甚知晓为何会在醉后忽然问群臣这个问题并且大怒,实际上他也未曾想过。只是酒精让他想到了许多,让他自然而然地大怒。

赵云忽而顶着刘范灼热的目光,站了起来,说道:“以末将之见,项羽力能扛鼎,破釜沉舟,灭秦复楚,英雄之姿。主公当与其……”

赵云说的同时,刘范正自斟自饮。没想到听到赵云的话,还没等话说完,刘范又是大怒,怒吼一声,奋力以手中觥器朝赵云砸去。赵云慌忙跪地,幸而刘范已经大醉,站都站不稳了,看赵云也是看见有十个赵云在他面前,所以根本没砸中赵云。觥器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赵云方欲叩首,刘范的话传来了:“项羽自恃勇力,一勇夫尔!他容不下范增一人,而孤却对你等礼贤下士;灭秦后又愚蠢地分封天下,致使高祖得势,孤何曾如此愚蠢?”

尽管刘范已经瘫倒在首席的榻上,但怒吼声依然如奔雷闪电,天崩地陷。群臣均跪伏于地,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不敢稍微抬起。

刘范的眼神已经全无温良,竟变得阴鸷、狠毒、冰冷起来,仿佛这眼神里藏着针、藏着毒、藏着杀机。匍匐跪地的群臣,都能从他们那被刘范目光扫视的后背感受到这一点,后背出的冷汗打湿了一件件华服。

瘫倒歪坐在矮榻上的刘范在又进了一觥酒之后,忽然又放声大笑,叫嚷道:“怎么?孤难道在你等心里,便是如此不中用吗?”

又一人开腔了,刘范一看,是黄忠。黄忠只是哆哆嗦嗦地从地上微微抬起头来,不敢站起来。他这个年轻的主公,黄忠自诩还是熟知的:一向英明神武,从不会轻易发怒,就算是发怒也不会如此突然和剧烈,剧烈到无人敢忤视抗言。黄忠虽在疆场上杀人不眨眼,身经百战、未曾胆怯,但却唯一怕这个还不到而立之年的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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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大怒未休

早就是酩酊大醉的刘范用尽力、聚精会神,他尽力伸长脖子,眯起双眼,只是为了看清那个出头的人是谁。

“哦,是你啊,汉升。”当终于看清了抬起头的是他麾下第一猛将黄忠,刘范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是,是末将。”黄忠先是仔细地斟酌了片刻,然后才颤颤巍巍地说道。

“只是,为何你是八个人啊?趴在地上还到处晃动又是作甚?给孤趴好了!别动!”刘范疑惑又不满地命令道。

听了这话,黄忠以及众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主君此刻已经是酩酊大醉,就差那么两觥酒,应该就会沉沉醉倒、不省人事了。

但刘范毕竟还没醉倒,他道:“你说!孤当与何人相比?”

黄忠道:“以末将愚见,高祖诛灭暴秦、击败项王、平灭韩信、和亲匈奴,真英雄也。主公当与高祖功绩相持平。”

“哈哈哈哈!”听了黄忠的话,刘范不怒反笑。然而尽管是爽朗的笑声,黄忠和群臣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额头触碰到地面去。

刘范笑道:“哼,诛灭暴秦,那是项王先败章邯、王离,高祖趁机进军关中,实为窃人胜利果实;击败项王?在垓下之围前,高祖数败于项王,若不是有韩信相助,高祖何能一战功成、定鼎天下?杀韩信,更是寡恩刻薄、兔死狗烹耳;和亲匈奴,以卖公主清白之身来保卫汉室江山,实耻辱也!反观孤,纵横天下,未尝一败;定乱安民,开国大凉;四年之间,奄有四海!高祖安能与孤同列!”

这一句话,再一次把众人雷到了。之前司马直之田单、赵云之项羽,刘范说他们不如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就刘范的功绩来看,两人却是多有不如。但刘范居然狂妄自大到说以高祖的功绩也远远不如他,这就让众人不得不吃惊了。毕竟是高祖一统天下、建立的大汉,丰功伟绩自不必说;而且高祖还是他的先祖。刘范再怎么自傲,也不应该这么说吧。

然而刘范的怒火还是没有消退半分,群臣的眉头更为紧锁了。刘范怒道:“说!给孤继续说!直到孤满意为止!”

群臣个个愁眉苦脸,连高祖这般英雄,刘范都不放在眼里,那谁又能入了他的法眼呢?

这时,赵匙哆哆嗦嗦地微抬起头,刘范狠戾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好,你说!”

赵匙先是用袍袖擦了擦下巴的汗水,后说道:“禀主公,属下以为,光武中兴汉室,开创盛世,与主公有诸多相同之处。”

刘范仰面大笑,道:“光武徒见其兄为更始帝所杀,却无能为力;降服河北,也是因为联姻缘故。而孤呢?洛阳之变,朝廷执孤父亲,孤怒而兴兵,穿越秦川,抢占潼关,以望雒阳。光武如何与孤并列?此言不足为信。”

赵匙叹了口气,低垂了头。群臣也都手足无措了,两个开国之君都被否定了,群臣简直是要疯了,然而刘范还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不会放过他们。

又一人挺身而出,不过也只是抬起头来。群臣满怀希冀地看过去,原来是名士邴原。面对正在气头上的刘范,邴原也不敢丝毫拂逆,恭敬地道:“主公,以邴某之见,孝武凿空西域,降服匈奴,乃千古一帝,当与主公同。”

“哼!然后呢?”刘范一声冷哼,又把一觥酒灌进喉咙里,“海内虚耗,天下为此损失一半人口?”

邴原又把头低下了,刘范的话却没停:“之后孝武帝还有巫蛊之祸。如此君王,也是千古一帝?还能与孤相比?哼!”

群臣都沉默了。这时,喝了许多酒的刘范忽而有些困乏了,说完话后突然一个不注意,就困你现在所看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三国之西州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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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婆媳相认

明亮的灯光下,宽敞的偏堂中,刘焉与黄氏已具燕服,两人并跪坐在上首,下边两排以地位、辈分、年齿等,也都跪坐着蔡琰、任红昌、马云禄、糜贞、甄脱、刘瑁、刘璋等刘氏家人,另有七八个奶妈抱着刘范的几个儿女,并一群侍女。

黄氏今夜兴致颇高。一来是最疼爱的儿子的伤势终究是虚惊一场,大胜而归;二来是两个儿媳分娩将至;三来,便是她将要见到的人,无他,便是安希尔。她早就听说这个未曾谋面的儿媳颇有胆识,多亏了她,刘范才能毫发无损地自安息境内回来。这样的功劳,便是生来子嗣也多有不如。故而黄氏今夜十分仔细地打扮了一番,便是要见见这个来自异域的儿媳。

黄氏的目光一直放在偏堂门外,终于安希尔不负众望地来了。此时安希尔早已先是去沐浴一番,换上了一套汉地女子服饰,头插金钗,耳缀明珠,发髻高起,裙摆曳地,在左右两个侍女的扶持下,如分花拂柳而来。饶是堂中刘范的妻妾已然是东汉最为美貌的五人,尤其是任红昌,生得千娇百媚,摇曳生姿;但安希尔一步入堂中,却立刻让五女有些黯然失色。熊熊燃烧的牛油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安希尔一步入堂中,灯光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微黄的轻纱。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若是刘范在此,少不得要心跳加速。

见安希尔沐浴之后,如明珠洗去残泥般光彩照人,五女也各自惊讶。虽是无妒忌之心,但毕竟是女人,这吃味之感还是有的。这新来的安息公主如此美艳,日后必定是要分去不少恩宠。

黄氏自然不做如此想,她只是见安希尔身穿的是一身汉地服饰,而面容却是高鼻深目,金发碧眼,觉得颇有些违和之感。不过见安希尔进退有度,知是知礼之人,黄氏也是很满意的。

安希尔走到跟前,令两侍女退下,她压了压心底的忐忑不安,以右拳压在左拳之上,两手置于左腰间,然后从容地屈膝躬身,深深地行了一个万福,又口中道:“妾安氏,见过大人。”大人,即父母之意。

见安希尔举止端庄,有礼有节,黄氏更是满意了。黄氏偏过头去,与刘焉对视一眼后,两夫妻又心有灵犀地轻轻一点头。有礼节的人,历来是让人舒畅的,与会的众人也都颇为称心。

黄氏微微一抬手,柔声道:“起来吧。”

“谢大人。”安希尔微笑着起身,又见黄氏指了指糜贞旁边的一个空席位,说:“入坐吧。”

“喏。”安希尔便轻轻移步,走至席位上,缓缓地跪坐下来,期间并无半点疏漏,让黄氏更为满意。

黄氏说道:“老身在外有闻,汝是安息公主?”

安希尔本来见黄氏一脸微笑,已经平静下来。又听见黄氏问她这个问题,又提起了心来。“回大人,妾确是安息公主。”

黄氏点点头,说道:“汝为公主,吾儿只是公爵,有些委屈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她不喜这桩婚事吗?安希尔心里想着,不觉慌乱起来。若是婆婆不能见容,那即便是刘范也无计可施了。一想到这,安希尔彻底慌了手脚,心都在颤抖。她立即离案而起,带着哭腔道:“大人,妾同夫郎是真心相爱的!”

众人一看,都不知何故。黄氏愣了半天,她没想到这是随口一句,居然让安希尔如此。看她双眼微红,像是正憋着眼泪,黄氏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笑道:“汝误会了,老身并非不同意汝与吾儿之事。”

“那大人之意是?”安希尔抽泣了一下。

黄氏笑道:“本欲言汝为吾儿,远故里、弃公主之尊,舍弃如此,老身当优待汝。”

安希尔立即破涕为笑,拜谢道:“谢大人,是妾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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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何人知意

偏堂距离议事堂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蔡琰和安希尔两人穿堂过廊,飞快地走去。蔡琰心忧刘范不已,她知道刘范的毒才刚刚稍稍痊愈。可刘范今夜庆功宴上又饮了如此之多的酒,不知道这身体该恶化到何等程度了。心急如焚之下,早已显怀的蔡琰也如脚下生风。

安希尔见蔡琰怀抱着大肚子还走得如此急,连忙搀着蔡琰的手,说道:“蔡姐姐,你已经怀胎八月,可要小心啊。”

蔡琰被搀着,又听见安希尔的提醒,幡然醒悟连忙放下了步速,心里对安希尔的印象好了许多。蔡琰笑道:“多谢妹妹提醒。我只是太担心夫郎的身体了。他身上的毒,不是才解开吗?”

安希尔说道:“姐姐安心。华神医说了,夫君身上的毒已无大碍,饮酒还是可以的。”

蔡琰点点头,说道:“虽是如此,但酒多还是伤身啊。”

两人便加快赶去。

此时,议事堂中的刘范又昏昏沉沉地醒来,一醒来就是先大吐几口,而后抓起酒壶就对着嘴吹,狠狠地又喝了个饱。此时刘范已经基本丧失理智了,已经到了醉酒的最深境界,只差那么一点点清明,便又要昏过去。但内心的某种狂热在酒精的浇灌下,水涨船高。靠着这狂热劲,刘范硬是没醉倒。

群臣见刘范再次醒来,一颗心又揪了起来,各个心忧救兵怎么还不来。刘范忽而困难地抬起脚,置于桌案上,一脚扫下桌案上的杯盘。群臣各自惊惧。刘范双目赤红,头昏脑涨,看群臣匍匐的身影也都看不清了,仍口齿不清地说道:“众、众可言,孤与何、英雄相提并论?”

群臣不敢以对。刘范正欲兴怒,这时群臣的救兵赶来了。群臣一看,是刘诞从侧门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主母,一位主母是蔡大家,一位主母是新纳的安息宠姬。

一看刘范正仰躺在座位上,一脚搭在桌案上,身上被酒水打湿了,一张脸红得如一床红棉被似的,蔡琰心里就责怪不已。再看群臣都匍匐在地,不敢轻举妄动。蔡琰知道,得赶紧阻止刘范,不然身为人主的威仪就要尽失了。蔡琰连忙与安希尔上前去。

刘范正要破口大骂群臣,突然一支冰凉的柔荑包覆住了他的嘴。刘范歪头一看,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刘范能嗅出这是蔡琰的香味。刘范含糊不清地叫喊道,蔡琰低声道:“夫君,别说了!”

刘范仍是不肯停下,蔡琰赶紧递给安希尔和刘诞一个眼神,两人会意,赶紧上前一人搭着刘范的肩膀和手臂,往后堂走去。

蔡琰留下来,见自己的父亲蔡邕也都吓得五体投地,可想而知这次刘范发怒有多可怕了。蔡琰对跪伏一地的群臣道:“诸位快快请起。主公不胜酒力,醉后多有得罪,还请诸位不要见怪。妾代主公向诸位道个不是了。”

群臣连连起身,拜道:“臣等何敢受主母之礼?”

蔡琰仍然施礼,说道:“诸位可再饮乐,妾先失陪了。”

蔡琰心忧刘范,连忙走了,终于追上了刘范。因为刘范身子强壮沉重,又走不动路,刘诞和安希尔也都招架不住,速度极慢。蔡琰连忙从刘诞手中接过刘范的一个臂膀,说道:“二弟,你可去安顿群臣,不要让群臣对我江夏刘氏多有怨言。你大兄王霸之业,不能没有群臣的辅佐。”

刘诞颇有些犹豫,尤其是见刘范的身子重如泰山,而蔡琰却是一个孕妇。蔡琰知道刘诞在担心什么,说道:“二弟不必担心,你大兄这里,我会解决的。你且去吧,你大兄的功业要紧。”

刘诞一拱手,道:“喏,弟这就去。”

刘诞走了,安希尔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她本以为蔡昭姬是才女不假,最多也就是温柔贤淑,美貌动人,才能如此得夫郎宠幸。没想到蔡昭姬不负主母之名,进退自如,临危不惧,指挥若定,遇事不慌。

由于刘范实在太过沉重,蔡琰便与安希尔艰难地把刘范拖向距离最短的蔡琰的厢房。一路上,刘范一直嘴里嘟哝着“孤没醉、孤没醉”之类的话,时不时停下吐上几口。

待把刘范放在床上,两人已经是筋疲力尽。安希尔累得虚脱,大口地喘气,就那么几步,她和蔡琰却走了许多时辰。一把刘范这个沉重的包袱扔下,安希尔就累得瘫倒了。蔡琰也是疲累,但她喘匀了气,便又立即起来给刘范扒去污损的衣物,吩咐侍女端来醒酒汤给刘范喂了两口。安希尔也立即帮忙,她已经在今夜看到了蔡琰的优秀,不想太落后了。然后刘范饮下了两口醒酒汤,却是又吐了几口。

吐后,刘范却又微微眯起了双眼,嘴里说道:“扶孤起来,孤,孤还能喝。”

蔡琰有些生气了,用责备地口气说道:“夫君,快些睡去吧。”

“琰儿,你不信孤是吧?孤真的还能喝,孤还要与群臣痛饮,他们还没回答、回答孤的问题呢。”

蔡琰问道:“是何难题?”

“嘿嘿,孤建功立业,当与史上英雄谁人相比!”刘范傲然笑道,蔡琰的动作却没停下,一直艰难地把他挪到床上睡好,去除衣物。

蔡琰说道:“夫君帐下,均是天下英雄。他们的回答难道不如夫君之意吗?”

刘范一听这句,忽而闭上了双眼,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不屑的一声来。刘范突然睁开双目,声音低沉地道:“他们?他们何能知晓孤?呵,这天下,又有谁真正知晓孤?”语气中尽是落寞和失意。

“夫君纵横天下,谁人不识夫君?”蔡琰忽而又心疼了,坐在床沿上,轻轻抚着刘范的手。

安希尔只是诧异,也道:“夫君勇不可挡,世人皆知。何出此言呢?”

忽而,蔡琰低头一细看,才看见刘范双目中,那醉酒后的癫狂已消退大半,眼底波澜,全是落寞和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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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无限苦衷

“呵,这天下大概也无人可知晓孤了。”刘范忽然一改醉态,话音低沉忧伤,说出的话每一字、每一音都透露出淡而绵远的落寞和孤寂。

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的双眼依旧赤红,蔡琰却看见那双眼渐渐如蒙着浓雾般迷离,波澜漫漫,只是刹那就泪如泉涌。蔡琰心疼不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刘范垂泪。然而更让她心疼的是,刘范的泪水只是兀自奔流,他的双眼却还是那么无神,面如死灰。她也从没见过刘范如此忧伤,以至于如心死之人。今夜的夫郎,性情大变。先是在庆功宴上好端端的不知如何骤起怒武需要孤,孤的西凉雄兵需要孤,孤的敌人们需要孤:董卓、袁绍、刘备、袁术、李傕、吕布、张杨、公孙瓒、孙权、曹操……他们、他们都需要孤,未曾一统和大同的天下还需要孤。孤必须要振作起来,孤还有好多未竟的事业在前方的路上等着孤。对,对,孤就是孤……”

刘范兀自喃喃细语着,渐渐地沉入梦乡,紧缩在一起的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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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狂醉终解

蔡琰最后一个自房中走出,用手绢收拾了下脸上的残泪,从容地将房门轻轻掩上。她走出房中前已经再三看过了,榻上的刘范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枕席衣被。他沉沉地睡着了,虽是眼角的泪痕始终擦拭不尽,但嘴角上也扬起了一个微笑。

蔡琰方出房外,安希尔、马云禄、任红昌、糜贞和甄脱都在房外等着她。蔡琰领着众女,叱退侍女,到了偏堂安坐。众女各自擦拭泪水,双目都哭得浮肿。糜贞道:“姐姐,今夜之事…”

“今夜之事,不可泄露出去。”蔡琰说道。

甄脱说道:“可夫君肺腑里郁结着这般苦楚委屈。”

任红昌抽泣着说道:“是啊,天下重任压在夫君一人肩上,换了旁人如何能当?”

蔡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如此,也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一者,有失夫君威严;二者,夫君既然是天之骄子,那他就必须自己学会忍着、扛着,旁人是不能分担的;三者,我等妻妾也要时时为夫君分忧。”

马云禄说道:“为夫君分忧自然是要。但我等都是女子,夫君也向来不准妾同上战场,如何为夫君分忧呢?”

蔡琰说道:“妻妾者,其责外乎开枝散叶,更重在同心同德。我等当与夫君站在一起,为他着想,忧心时解忧,无忧时开欢。夫君在前征战,我等要在夫君的身后给予他鼓励和支持,让他时时知晓,身后尚有我等在。”

“一切都听姐姐的。”众女都道。

………………………………

刘范失去了意识,也没有做梦,但依然感到好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他不知道,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当刘范睁开疲惫的双眼时,第一眼就看见是安希尔伏在床沿上沉睡着,再看窗外,已经是晨曦光景。

安希尔趴在床沿上睡着,螓首蛾眉都埋在怀抱里,长而弯曲的睫毛时而轻舒,趴着的睡姿让她的双手压出了红痕。刘范不想打扰安希尔的美梦,想自己起身来。却不想三天的沉睡让身体变得麻木,一动就疼。这一疼,刘范就不小心痛呼一声,惊醒了安希尔。

“夫君,你可醒了!”安希尔欣喜若狂地叫道,只是双眼还是迷离和酸痛,她揉了揉。

刘范说道:“嗯,我睡了多久?”

安希尔把刘范从床上扶起来,靠在床边,说道:“三天了,府上下的人都担忧不已,幸而张机张先生来看过,说夫君不日就会醒来。五位姐姐安胎的安胎,哺乳的哺乳,所以我就来看夫君了。”

刘范抬起安希尔的手腕,见已经压出了条条红痕,她碧蓝的眼瞳旁尽是一道道血丝。刘范心疼不已,抚摸着安希尔的脸,说道:“希尔,苦了你了。”

“妾身哪里苦什么?是苦了夫君了。”希尔也把着刘范抚摸着她的手。

“我…我是不是说了很多胡话了?”刘范忽然有些回想起来了,想起来他好像在沉睡之前做了很多荒唐事,说了很多荒唐的话。

安希尔却心疼不已,突然抱住刘范。刘范心底立即一暖,螓首微微地在刘范的怀里蹭着,听见她说道:“夫君,你不必把所有的黑暗一人独受,你还有我。”

“嗯。”两人抱得更紧了。

“以后心里有什么委屈苦楚,尽管和我说好了,我可会安慰人了。”安希尔欢快地说道。

刘范失笑,仿佛他们的身份对调了一样,他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

“好,夫君听你的。”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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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噩耗传来

洛阳城,也被称为雒阳城,城中有百万之口,宫室万间。这是这个时代中毫无疑问最为雄壮的城池,它南对伊洛,北依邙山,长方形的城墙周长足足有十四公里之长。记载:“城内南北九里七十步,东西六里十步,为地三百顷一十二亩有三十六步”,短短数语,却不能掩盖住洛阳城之雄伟宽广。又书:“俗传东西六里,南北九里,亦曰九六城”。援引述曰:“洛阳城东西七里,南北九里。洛阳城内宫殿、台观、府藏、寺舍,凡有一万一千二百一十九间”,更见洛阳之大。

洛阳共十二城门,南有四门,由东向西依次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和津门,其北门东为谷门,西为夏门,直通北宫。东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东门、中东门和耗门,西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西门、雍门和广阳门。蔡邕说:“平城门,正阳之门,与宫连,郊祀法驾所由从出,门之最尊者也。”

由各门引出的道路将洛阳分成若干区域,中为宫廷区,包括南宫和北宫。官署区位于南宫之左,东城耗门之内,在南宫的左前方,包括太尉府、司徒府和和司空府,组成了全国最高行政机构。权贵居住区分布于上东门之内,如步广里、永和里等。太仓、武库在城西北角。东汉洛阳“工商业区有南市、马市和金市。南市和马市都在城外,前者在南郊,后者在东郊,金市在城内,其位置在北宫的西南,南宫的西北。除南北二宫外,另有明堂、辟雍、灵台等,皆“奢未及侈,俭而不陋。规遵王度,动中得趣”。

一个王朝之强盛与否,首先就要看其都城如何。洛阳城如今是东汉第一城,同时也是天下第一城,虽罗马、泰西封、长安、宛城、成都、塞琉古等城未足匹敌。长安在宫殿上要高过一筹,因为南北二宫的面积以及奢华程度加起来都不如未央宫,更不必说长安城还有建章宫、长乐宫、北宫和桂宫等宫殿。这些宫殿,幸亏皇甫嵩愚忠,才没有在长安之战中烧毁。然而也正是因为宫殿占去了长安城的大部分,限制了长安城在民生、经济上的发展。洛阳城有百万人口,集中了东汉最先进、最集约的手工业,拥有比较发达的商贾业,而长安城就远远不如了。

如今,洛阳城依旧如这个王朝一样,虽仍然雄伟壮观,却也处处藏不住一股沉沉暮气。这一日,对于洛阳市民而言不过又是一个平静而普通的日子。没了张让和赵忠的洛阳城,多了几分自由的空气。人们在洛阳城里四处走着,向着自己的生计奔去,商贾们从洛阳十二个城门向城里涌入。

忽然,一骑西来,闯入广阳门,稍稍打破了洛阳城的一片祥和。把守广阳门的南军士兵一看那一骑,不敢阻拦。因为他们认出那一骑,是尚书令曹公新近开办的特务机构——绣衣卫。

士兵们都知道,这个绣衣卫十分厉害,直接受命于大将军何公,听说一开创就在洛阳城里摧毁了好几个凉国锦衣卫的秘密据点;而且有谣言称天子还特意派了大内高手——王越、史阿师徒二人加入。这师徒二人本是游侠,王越剑术超群,十八岁时就单骑入贺兰山,取得羌族首领头颅而返,并州猛将吕布也不是其对手;而他的亲传弟子史阿更是青出于蓝,未曾加冠,剑术便已出神入化,更能空手入白刃。有了这两个游侠的加盟,绣衣卫仿佛已经能与锦衣卫相匹敌了。

绣衣卫权力极大,基本与西凉的锦衣卫相同,故而守门士兵并不敢阻拦。那绣衣卫小校一奔入城中,飞驰和骏马和身上的服饰就把城中道路的人们吓得争相避让。无人敢冲撞骏马,更无人敢去招惹绣衣卫。

满城之人尽皆给一骑让道,然而那绣衣卫小校却无暇享受这一威风。他从西北带回了重要的情报,他必须要尽早交到大将军府去。

很快,那小校奔至大将军府,直入府中,值门士兵也并不阻拦。他们比广阳门的守卒更加清楚这绣衣卫的重要,他们是大将军何公和尚书令曹公的心腹、耳目、鹰犬、爪牙。绣衣卫衙门开办不久,有王越史阿之加入,就与锦衣卫打得个旗鼓相当。

小校旁若无人地穿堂过屋,一路上的人无论官职如何,尽皆避让,他得以直接踏入正堂。正堂之中,何进已经早早安坐着。小校行了一礼,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匹帛书来,递给何进。何进急忙舒展开,才看一眼,就立即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进问道:“贼回姑臧否?”

小校沉声道:“回明公,贼于前三日已返姑臧,凉国士民百万,出城数十里相迎,声势浩大。”

何进无力地把帛书扔在桌案上,挥了挥手示意小校下去歇息。何进忽然感到他的太阳穴肿胀不已,以手扶额。良久,何进又冲着正堂门外喊道:“快,去请曹尚书、荀彧、何苗、袁本初、袁公路、淳于琼、闵贡、鲍信、赵萌、吴匡、郑泰、陈琳、王司隶、杨太尉、朱将军并九卿等,到府上议事。”

“诺。”一个绣衣卫小校立即应诺,便转身要去传令,还没等他拔起腿来,身后又传来了何进的话来:“慢着!”

“公尚有差使?”

何进想了想,道:“先去请来尚书令曹操来,其余在其后。”

“诺。”小校走了。

何进在正堂中远远地能看见正堂门外,高高的门槛上显露出小校的身影,以及门两旁十数个执戟甲士来。他见那小校疾步跑开,传令去了。小校的身影消失后,何进莫名有些烦躁起来。自从皇后逼迫他表奏曹操为尚书令,录尚书事后,他不情不愿地发现,他竟然开始离不开曹操了。

曹操一手策动中平新政,国家因此实力大增,也赢得了天下士族的拥戴,他的权势也因此增加,渐渐地有凌驾于十常侍的苗头。比如,他已经不必向上军校尉蹇硕行礼了,两人见面只行平辈之礼。而这,在西园军草创时简直是个奢望。更大的变化在朝堂上,公卿百官在张让赵忠死后都向他靠近,朝政基本已决于大将军府,天子很少批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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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送别猛虎

曹操的才能,何进也看在眼里。曹操任尚书令、录尚书事以来,行事井井有条,革除了不少弊政,举荐用人也是唯才是举,堪称是治国安邦的一把好手,没有辜负许邵之言:治世之能臣。曹操对他也是十分恭敬,凡尚书台之事,必定先呈天子,然后又送至大将军府来。

然而尽管如此,何进仍然十分不满。因为曹操的爷爷曹腾是个宦官,而且是个在祸国殃民上不输王甫、张让的大宦官。何进之发迹,起初是巴结十常侍而得以何忆何美人为皇后。何进一旦当上大将军后,自然是对之前对他多有刁难的十常侍深恶痛绝,更是要与公卿百官及天下士民都鄙视的阉竖划清界限。所以曹操即使为他鞍前马后,何进又怎会对阉竖之后假以颜色?

再者,曹操的权势加重后,他的权势就相应的下降了。中外政事,一切决于尚书台。多是尚书台已经拟定好了政策,才送呈宫中府中。这让何进最是不满。

但更让何进不满的是,尽管他如此厌恶曹操,却在朝政上处处都离不开他。因为中平新政是曹孟德一手主办,离开了曹操,新政创造出的大好局面就要付之东流。而且方才发生的变动,让何进别无选择,只能与曹操商议。

……………………

曹操无暇去猜度大将军对他的心思。尚书台已经成为了朝廷中心,事皆决于台省。曹操每日都要处理朝政,忙得不亦乐乎。今天他也忙得很,先是送别去幽州上任的公孙瓒。自从十军之战后,乌桓人埋怨朝廷迫之参战,骑兵十不存一;又损失了大量物资,故而在幽州边境上蠢蠢欲动,打算寇边抄掠。曹操一面遣使痛责,一面安排兵力驻防。乌桓在十军之战后仍有数万带甲之兵,幽州必须要由一名大将镇守。

曹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孙瓒。公孙瓒是个忠义之士,其岳父犯法被发配到交州日南郡,且发配不许家人跟从。公孙瓒感念其恩,妆成士兵护送其岳父到日南去。幽州涿郡到交州日南郡,这就是贯穿整个大汉万里之疆,足见公孙瓒德行高贵。

公孙瓒还曾经在凉州与羌人作战,深知骑兵作战的要旨。因为爱骑白马,羌人呼之“白马将军”,但见白马便丧胆。而且公孙瓒也参加了十军之战,虽然没能取胜一场,但曹操也从此战中看得出公孙瓒是个难得的将才,以及公孙瓒对胡人的深恶痛绝。

一个精通骑战,又屡立战功,还仇恨胡人的将领,正是用来抵御乌桓、镇守幽燕的不二人选。故而曹操向天子表奏公孙瓒为右北平太守,易侯。汉制,边郡的太守是有权募兵的,如飞将军李广就是太守。曹操命之在幽州招募士卒,对抗乌桓。

第二个曹操亲自送别的,是孙坚。此时,在洛阳城南去十里的一亭中,曹操与荀彧正置酒送别孙坚一家。孙坚生得虎背熊腰,髯须苍劲,他从席上起身来,并命身后的两个儿子一同与他对曹操拱手长揖。

曹操连忙放下羽觞,也还了一礼。尽管孙坚比曹操高出一头来,孙坚却不敢低看了眼前这个人。孙坚说道:“此次还要多谢曹令君。若非曹令君在天子面前表奏,孙某何能得此殊荣?”

曹操笑着拍了拍孙坚的肩膀,说道:“文台休得如此。你我相识已久,何必以官职相称?再说,文台曾从皇甫嵩击破羌人,又在十军之战中屡立战功,怎当不起这长沙太守、乌程侯?”

孙坚叹了口气,说道:“十军之战空劳天下兵力,也溃败于刘范之手。孙某未能剿贼复土,有负皇恩啊。”

曹操笑道:“文台不必如此。如今朝廷已今非昔比,来日必定能收复失地,诛灭国贼。倒是文台更应将心思放在任上。”

荀彧说道:“交州刺史士變,以交州远去中原,多有不遵朝廷之意;武陵郡有五溪蛮酋沙摩柯恣意倡乱,滋扰庶民;长沙本郡更有张羡荼毒士民,横行郡县。文台兄,你这长沙太守可不好当啊!”

孙坚沉重地点点头,突然他身后传来一声脆朗的话:“量之不过区区蟊贼,我父子怎放在眼里?”

上一句说尽,孙坚的背后又传来了稚嫩又坚定的一声:“是也,我父子视贼如土鸡瓦狗尔,必杀破之!”

曹操和荀彧都为这石破惊天的话给惊到了,眼神迅速越过孙坚,投射到孙坚背后去,一看,是一个俊秀又不失英武的年轻人,他正脸上挂着一副自信的笑容;再把视线向下移,又见这年轻人身旁还有一个孺子,也是生得俊秀无比。

孙坚却急速转过头,虎目圆睁,他严厉地呵斥道:“策儿、权儿,方家在此,不得乱言!”

“文台,此便是汝子孙策吧?”曹操笑道。

“还不快与曹令君见礼?”孙坚说道。

“策拜见令君。”

曹操边看这孙策生得英武非凡,玉树临风,碧眼琼鼻,有英雄之姿,边十分欣赏地抚了抚自己的短髯。曹操笑道:“文台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曾记街亭决战时,我军战不利,正要撤师归营。西凉铁骑将衔尾追击,若事成,则我军必被西凉军马蹄踏成齑粉。幸赖文台与汝子断后,我军才得转危为安。在陈仓会战时,我军夜袭西凉军大营,不料刘范早有防备。若不是汝子喝令全军朝西凉军投掷火把,稍遏其势,我军定会大败。此足见汝子真乃少年英雄。”

“谢令君夸奖。”孙策得了曹操的夸赞,十分春风得意。孙坚也笑着点点头。

“这位是?”曹操看向孙权,稍稍弯下腰。

孙坚正要为他介绍,却不想孙权一手拦住了,说道:“不劳父亲。小子名孙权,见过令君。”

曹操颇为惊奇,暗想一般的小孩见了陌生人必定胆怯,而这孙权看着才几岁的模样,却颇有主见,胆识过人;而且长着一双碧蓝色的双眸,看着十分奇异。曹操说道:“文台果教子有方,两子俱有英雄之姿。”

“令君过奖了,不过二孺子尔,安得如此赞誉?”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孙坚脸上却流露出自豪和慈爱的表情来,还一手揉了揉小孙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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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虎子异志

曹操对孙策和孙权说道:“二位贤侄,你既不把长沙忧患放在眼里,想必志气不低。我且问你:志向若何?”

一听闻这句话,孙策慨然道:“愿效刘范,纵横天下,霸有一方!”

“我当追随兄长,辅佐兄长成就不世之功!”孙权稚嫩的声音也毫不服输。

孙策孙权之语掷地有声,曹操略微变色;荀彧面色铁青;孙坚则是一脸惊骇。长亭中,气氛忽然因两个小孩的话变得尴尬诡谲起来。

孙坚的脑门上汗珠不住地冒出,他没想到他的两个儿子居然会当着两个权势滔天的人的面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刘范那是什么人?彻头彻尾的国贼啊!而且看荀尚书的脸色很是难看,要是荀尚书上表朝廷的话,他孙坚可就万劫不复了。孙坚反应过来,一回身就对二子拳打脚踢。

孙坚又赶紧给曹操和荀彧赔罪,赔笑道:“黄口小儿之言,不足为信。某教子无方,还乞二位恕罪。”

曹操之颜色未可知其意,而荀彧已作怒色,孙策孙权却毫无惧色。荀彧目视二子良久,骂道:“刘范乃篡逆之辈,罪同濞、莽。天下忠义之士皆不耻,欲除之而后快,以报国家。汝兄弟年齿虽幼,安敢效仿国贼,作窃国篡逆之谋邪!”

荀彧这句话的分量其实已经很重了,江东猛虎孙坚也不禁为之战战,而孙策和孙权两人的眼里竟没有流露出半点畏惧,反而是对荀彧多有不屑。孙策盎然道:“范起兵西凉,方有四年,而战罢四方,杀敌破贼,拓疆万里,活民千万。方及加冠,而控弦之士数十万,贤能为之所用,人民悉深爱之。可见范虽国贼,亦是天下少有之英雄,正可为吾辈所借鉴。”

“吾兄此言有理。”孙权也不甘示弱,一双湛蓝的双眼瞅着荀彧不停。

荀彧正欲再分辨,又忽然想起这两人一个孺子,一个也是未及束发,他一个朝廷大臣与两个小孩争辩恐怕有失体统,故而只是怒视着,并不再说话。

“黄口小儿安敢出言不逊!”见荀彧已然暴跳如雷,只是碍于年纪和身份不好当场发作,孙坚少不得又回身教训两个儿子。

亭中的气氛变得僵硬不已。这时,曹操颜色稍缓,拍了拍孙坚坚硬的肩膀,说道:“哎,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量二幼子如何能知忠孝节义之事?文台快快停手。”

孙坚听曹操之意像是要做和事佬,赶紧停下,毕竟他也不想再把两儿子给打坏了,原本就是做个样子给荀彧看的。

荀彧瞪了一眼曹操,曹操却不管,绕过孙坚,走到早已鼻青脸肿的孙策和孙权两人身边,蹲下身子给孙权整了整凌乱的衣襟。见孙权虽被其父揍得鼻青脸肿,脸上却仍然坚毅,未改其色,曹操暗里称奇,明里叹息道:“唉,文台下手未免太无轻重!”

孙坚瞟了眼荀彧,其色仍怒,道:“吾教子无方,竟养出如此不忠不义之子,怎敢轻饶?还不快给曹公道谢?”

“谢令君出手相救,小子感激不尽。”孙策和孙权不服气地说道。

孙坚气得再次扬起宽大的手掌来,曹操却拍掌而笑。曹操笑道:“汝兄弟欲效刘范,这没什么。我曹孟德也欲驰骋疆场,纵横天下,为大汉开疆拓土,扫荡蛮胡。若死后墓碑上勒有大汉征西将军之墓,此生大慰,不作他求。”

孙策和孙权点点头。曹操又道:“只可惜范有勇谋,却不为国家报效,忘恩负义之辈耳。汝兄弟学刘范不如学卫、霍,一可纵横驰骋,二可报效国家,岂不更好?”

孙策和孙权躬身拜曰:“谢令君指教。”

荀彧之色稍降,孙坚也暗暗松了口气。

……………………………

长亭中,荀彧望着平旷的平原上,那一条通向地平线的官道上高高飞扬的烟尘,望得出神。那是孙坚的车驾,曹操本还想多留他一时,孙坚却推脱天色已晚,害怕进不了下一个城池中歇脚,就带着朝廷划拨的两千名江东士卒匆匆开拔了。曹操饮尽最后一壶酒,见荀彧长身远眺,顾笑道:“文若尚在为孙文台二子之事忧心忡忡?”

荀彧说道:“正是。吾观孙文台二子俱有篡逆之志,更有英雄之姿,若俟其成长,说不得便成为第二个刘子楷。”

曹操一边用袖口擦了擦油腻的嘴,一边咯咯地笑。荀彧不解,说道:“明公何故作笑?”

曹操笑道:“吾但笑文若杞人忧天,更笑文若竟如此忧虑两个小儿。”

荀彧焦急地说道:“明公不可轻视啊!想当年刘子楷亦是束发之年,朝廷皆轻之,轻与其凉州牧之职,纵虎归山。而孙文台之子更是直言志在反叛,岂不得防备?况且其子尚且如此,更不知孙文台是否怀有二心。孙文台乃江东猛虎,若怀二心,则长沙休矣,荆襄休矣。”

曹操笑道:“文若放心,孙文台曾多次进剿羌胡,又在十军之战中与刘子楷势不两立,定是忠臣。退一万步说,就算孙文台父子欲反,他父子也不敢在如今朝廷兴盛时犯上作乱。若其必乱,不过徒增吾之军功耳。”说着,曹操的笑容消逝了,转是一脸阴鸷。

荀彧这才知道,原来曹操其实也有些忌惮孙坚。但荀彧又有些疑惑,为何曹操忌惮孙坚之勇武,又怎么会放他走?曹操像是知道荀彧的心思,还没等荀彧问出口,他就自己解释道:“交州不服王化,荆南四郡有陷入大乱之象。此时乃用人之际,可先用孙坚治平其乱。若孙坚果有反心,则可待孙坚平乱立功,可借因功升迁之故,命其入京为官。彼时他定无多少根基在荆南,若朝廷有召,他岂敢不从?岂不妙哉?”

荀彧方才笑,说道:“还是明公老谋深算,既可借江东猛虎之力克定乱贼,又可牢牢困之,不失朝廷威权。真乃一箭双雕。”

曹操淡然一笑,说道:“哼,江东猛虎,不过一兽耳。以虎牢而得困之,插翅难飞。”

两人相顾而笑。正在这时,一骑从洛阳城方向奔来,“嗒嗒嗒”的马蹄声打在官道上,清脆响亮,也卷起一股黄土。那一骑来到长亭外便立即下马,道:“曹尚书、荀尚书,大将军命你等到府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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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商议对敌

曹操道:“可知是何要事?”

那一骑曰:“小的不知,好像是西凉之事。手机端m”

一听这话,曹操立即警惕起来,与荀彧对视了一眼,都猜想到这事是何等事了。两人二话不说,急忙翻身马,急急往洛阳城里奔去。

二人进入大将军府正堂,只见堂已经列坐百十来人,大多是何进府的幕僚和亲信如陈琳、郑泰、袁绍和袁术等人,还有朝廷重臣们如司隶校尉王允、太尉杨彪、卫将军朱俊等人,可谓人才济济。曹操和荀彧行了一礼,便找自己的席位安然坐下。

何进见曹操和荀彧到了,人已到齐,道:“凉公刘子楷早在一月半前,以弱旅大破安息、月支,长驱直入,抄掠破袭。安息和月支已向凉国请降,支付赔款。刘子楷也于三日前大胜而归。此乃情报详细,诸公请看。”说着,郑泰命人将情报分发给公卿大臣们。

大臣们听闻何进之言,早已惊骇万分;又接过情报来看,当得知刘范是如何率领西凉军以少胜多、击破安息和月支兵马,又得知西凉军死伤极少反而获利不菲时,又是惊呼连连。

曹操也拿过情报看个大略,看完暗忖这刘范他想象还要厉害:竟然能以区区屯田军,吓退月支的三十万精骑,随后又长驱直入,追击数千里而不停,消灭和收降月支和安息将近六十万骑,在两国境内往来纵横,迫使两个不输大汉的强国请降求和,而且还不曾输了一战。虽然曹操不知道安息和月支此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曹操知道刘范此战获得的收益必然不会太少。不说赔款和抄掠所得必定是天价,能割来方圆两三千里的土地已经获利不小了。想到这,曹操暗叹了口气。

其他的公卿大臣也是各自叹息惶恐。何进见众僚基本都看完了,说道:“诸位已经看到了,刘范的凉国经此一役,实力大增已经毫无疑问。诸位都是汉廷重臣,各掌朝廷机要,分属大权。如今贼势强盛,诸公有何计应对?”

此话一出,重臣们俱自低头思策。少时,袁术站了起来。袁术身长七尺,蹋面隆鼻,须发稍疏,眉长眼短,另有地包天的下巴颏,是个不折不扣的丑男,曹操都他好看多了。然而却无人敢小看了袁术,因为他是袁氏嫡子。

袁术作礼,道:“刘范虽然取胜,然而西域二州千里沙漠,岭西二州也是一片旷野。刘范必然要花费不少时间治理四州,必无力来与朝廷对敌。”

众人一听,觉得倒也在理。袁术搓了搓自己地包天下长长的胡须,侃侃而谈道:“反观我汉室,堪堪施行新政,实力未曾恢复,那些个百姓都各自贫弱。依我袁公路之见,不如遣使以虚和之,以防刀兵。”

何进见袁术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便点点头。百官们也有一些人赞同。但那些慧眼如炬的人,如曹操、荀彧、王允、杨彪等人却都知道,这袁术分明是让西凉铁骑吓破了胆,只是虚推以养精蓄锐之说而已。

朱俊也是一员老将了,同皇甫嵩、段颍、董卓、孙坚、公孙瓒等人一样,他也是因在凉州打击羌人起义而军功赫赫。朱俊一听袁术之语,怒道:“范乃国贼,篡位之想,日日不绝。若真从了你袁公路之见,岂不是纵容国贼?若使凉国治理西域、岭西之地,则朝廷必危,社稷不保!”

袁术回道:“哼!老将军只知诛灭国贼,却不知我王师吗?王师孱弱,而西凉军乃百战精卒。刘范不率军东进,朝廷幸甚至哉了。若不和西凉交好,难道要以卵击石吗?”

“王师孱弱?老夫怕是你袁公路畏惧凉人罢!”朱俊质问道。

袁术被当众戳破,有些惶急,无言以对。

“凉国止有凉州一州完备,其余四州根基未稳。而朝廷治下十二州,何州不如天州!方今汉室如病虎,凉国如幼狼。等刘范开发了四州,必成苍狼之势。此时不趁凉国虚弱,再兴兵剿贼,更待何时?”

何进和众人都有些惊讶,何进问道:“老将军之意是?”

朱俊傲然挺立,说道:“何公,老夫虽老迈,愿提领王师二十万众,西征刘范。新政之后,朝廷焕然一新,实力大增。而反观刘范虽得赔款割地,其实凉国仍然如十军之战前一样的外强干。老夫必定能克复凉国五州,将刘范之首级悬于国门。”

朱俊满以为群臣听了他的话,应该同仇敌忾,个个踊跃发言,支持他出兵讨贼的主张的。没想到大将军府立时乱成一锅粥了,群臣虽然真的踊跃发言,却都是给朱俊泼凉水。这个说朱俊狂言不可取,那个说他不是刘范的对手,另一个说国贼实力不容小觑,还有人说还是袁术的交好之议才是老臣谋国。这让朱俊十分气馁。连一向支持他的王允也道:“十军之战时尚且不能胜,如今何能?”

朱俊知道,群臣仍然被十军之战的阴霾所笼罩着。洛阳之围只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西凉铁骑的骁勇剽悍,依旧如梦魇般盘旋在群臣脑海。似乎全天下的人一想到西凉铁骑,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勇不可挡,进而生出畏惧之心。故而朱俊不再出言。

何进说道:“本初,汝以为如何?”

袁绍自忖,何进必定也不同意朱俊兴兵之议,不然也不会多问他一句,心下有了决断。袁绍道:“回明公,绍也觉得此时讨贼不妥。”

“为何?”

“范方大破安息、月支,所获丰盛,国力大涨,战必不利,此其一也;其军经此一役,平添数十万精兵,锐气正盛,风头正劲,此其二也;凉国稍安,正图休息,此时征讨,刘范必全力以赴,我难乘便,此其三也;新政施行不过月余,更需长久,汉室正要复兴,不容断,此其四也;王师多曾为俘虏,兵甲不利,行伍不整,号令不听,训练不久,此其五也;凉国百姓多年从刘范战,必欲休养,而朝廷于此时兴兵,必失西州人望,有损汉室之民心,此其六也;朝廷治下,凡青、徐、冀、兖、并、司、豫、扬、荆九州,饥馑未曾平复,农桑未曾恢复,若再大行征讨,百姓必怨恨朝廷,此其七也;刘范新得二州,有功于华夏,而朝廷无故兴兵,是师出无名,徒使天下耻笑,此其八也。故而绍不同意老将军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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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贸易之战

听了袁绍的话,何进以及诸公卿俱自点头。请百度搜索看最全!的小说!何进道:“袁本初不愧四世三公之后,有真知灼见。我意,因有这八条不利,此时朝廷不便与西凉动兵。讨贼之议,待后再议。”

“将军所言甚是。”公卿大臣们都附和道。

在袁术与朱俊争辩时,曹操早对如何遏制刘范有了计较,当下想出来献计献策。曹操和荀彧对视一眼,荀彧摇了摇头,示意曹操现在不能出来。曹操见荀彧阻止他,先是疑惑一阵,后很快领悟到了荀彧的意思:大将军素来不喜他的出身,若是此时出来献策,大将军肯定不会采纳。只有等到其他人的计策都落空了,大将军除了求教他之外别无他法时再献出计策,大将军才会硬着头皮接受。于是曹操便不再出言,想着再过些时日再说。

这时,王允道:“虽不能出兵,也可以阴谋阳谋,设法遏制刘范,让他处处掣肘,不能施展。”

杨彪深切知道西凉军的骁锐,也知道刘范的心计,道:“若激怒刘范,他又兴兵作乱,仗兵逞威,如何是好?”

王允气定神闲地说道:“刘范还需料理天、昆、夏、康四州,应无力兴兵。且皇甫嵩还有十万关军,刘范必不敢轻易东进。”

这很得何进之心了,因为何进恨刘范的程度,不低于并州牧董卓。虽然他不敢也无力征讨刘范,但只要有能在背后使用阴谋诡计扰乱刘范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当下何进采纳了,命百官思考对策。

郑泰建议他用离间计,具体操作是封其父刘焉为康公,以刘范新打下来的康州为国;封其弟刘诞为夏公,以夏州为国。刘焉和刘诞十有八九会受到封邦建国的诱惑,而与刘范渐渐生出嫌隙。一分为三,从而达到分化江夏刘氏的目的,让江夏刘氏互相倾轧。

但袁绍早用过这招,他知道这一招并不好使。袁绍言刘焉与刘诞都为刘范所用,彼此之间父子兄弟之情深厚,不是用封国能离间的。江夏刘氏定会明里应下封赏,但暗却不会分离。这样,江夏刘氏白白获得“一家三公”的美誉,而朝廷也白白丧失颜面。

郑泰退下,杨彪又建议遣使交通月支和安息两国,约为同盟,等到合适时机夹击凉国。

王允表示这个计策未来可行,但现在却不可行。因为大汉要推行新政,休养生息;安息和月支两国刚刚战败,还在舔舐伤口。三个国家虽强,但都无力在两三年内再掀起一场大战。

接着百官接连献出十几策,不是空谈大话,是无力实施。让何进颇为失望,暗想难道天下没有人能够制衡刘范一个小儿吗?

这时,袁绍站了出来,让何进生出了期盼。袁绍道:“明公,吾有一计。”

“本初有何良策?”何进兴奋地搓了搓手。

袁绍侃侃而谈道:“观凉国之所以富庶丰饶,全赖刘范之重商策以及打通了丝绸之路。丝绸之路,丝绸最为大宗,也是最为奢侈。听说一匹丝绸,卖到大秦帝国那里去,利润是百千倍。而生丝全由山东十二州出产,凉国不产生丝。凉国商人只能在朝廷治下购买生丝,运回凉国的缫丝工场,制成丝绸,然后又销外外地。诸公请深思:若朝廷禁止生丝贸易,凉国又将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郑泰道:“若果真禁绝生丝贸易,凉国不能加工和贸易,其赋税必定大减,紧接着会使国力下降。”

群臣恍然大悟,袁绍道:“没错。生丝禁断,可削尽其贸易之利,使之国竭民穷;若再断麻葛呢?”

王允深吸一口凉气,惊讶道:“本初欲使凉国人民无衣可衣乎?”

袁绍狞笑道:“正是此意。麻葛乃制衣原料,主要产于朝廷治下十二州。而凉国呢?气候干燥少雨,土地贫瘠多沙,所产麻葛无多。若断绝麻葛之贸易,凉国人无衣服可穿,久而生怨,民心必不在刘范那里。”

何进摸着下巴思忖道:“待刘范和凉国商人急得如热锅蚂蚁时,朝廷可以出高价来要挟,凉国人也只好答应,凉国之财富会被转移到朝廷这里来。”

袁绍笑道:“正合如此。另外,凉国也严重依赖朝廷治下的粮食、茶叶和铁矿石,倘若也一并禁绝,不许贸易,凉国必定衰竭。至于其他物品,不是关乎战略者,可以对之课以重税。刘范前与朝廷有旧约,不许禁绝贸易以及维持基本关税在十五税一。今当撕毁此约,同凉国打一场在贸易市榷的大战,为贸易战,一雪前耻。”

公卿大臣们听了袁绍之言,都觉得袁绍的“贸易战”十分高明——事实也确实是十分高明,都劝何进采纳此计。曹操和荀彧也知道这贸易战的厉害,一旦贸易战开启,凉国大多赖以富庶的战略大宗商品都会被禁断,紧接着失去了这些原材料,凉国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会陷入大衰竭,凉国蒸蒸日的国势会被拦腰斩断。凉国变弱的同时,朝廷却能从凉国手里夺来大笔钱款,这可谓是绝户计,是阳谋。

何进为之一振,大手一推桌案,站起身来,说道:“好!依袁本初贸易战之计,即日起朝廷全境禁绝与凉国铁矿石、粮食、生丝、麻葛的贸易,另外对其他商品一律加征重税,课二税一!”

“明公英明!”公卿大臣也都站起来喊道。

陈琳说道:“何公,益州也盛产生丝,应该强令益州刺史贾龙遵从朝廷禁令,不准益州商旅把生丝卖给凉国人!”

“此言有理。王校尉,若贾龙不从,便先找个理由杀其子。看贾龙从是不从!”何进冷笑道。次曹*迫贾龙送两个儿子入太学读书,其实是人质。

“诺!”王允应下。

接着便散会了,百官三三两两地走出大将军府。百官都觉得袁绍的贸易战一定会取胜,又开始弹冠相庆,一路有说有笑,仿佛凉国的崩溃在眼前了。甚至曹操和荀彧也觉得这次袁绍的计谋十分高超,等着看刘范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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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四处视察

而此时的刘范还对袁绍之谋浑然不知,回到姑臧后,他先是去视察了一番。视察的地方第一个就是荀攸的办公场所,刘焉知道刘范要重用荀攸,也不敢怠慢,就新立了一个衙门叫“法曹”,分拨了一些士子来辅佐荀攸。荀攸的主要任务就是修订凉国的法律,以求适应凉国不同于大汉的国情。

当刘范浏览了一番荀攸制定的法律后,还是挺满意的。荀攸针对凉国国情,将新法分为了、、、、、、、等八律。其中,中废除了除鞭笞以外的其他肉刑,刑罚主要分为鞭笞、拘役、劳役、流放和死刑。大多借鉴和,但废除了奴隶制,不准公私蓄养奴婢,在国家层面也不再将人罚为奴婢,并保护私人财产,国家废除征调制,禁止所有形式的征调;为了适应凉国发达的商业,补充了大量的法律条例,是新法中最为庞杂的法律;也是为了适应凉国发达的雇佣手工业,以协调雇工与雇主的关系、保护工匠的利益的条例为主;和尚未修完,因为凉国的国家制度还是混乱的,行政机构也十分不健全;也较为庞杂,主要是对凉国的各种产业进行管制,并规定有相应的法律,如农业就规定人民只有耕地的使用权,所有权归国家所有,不准私自买卖;畜牧业也规定有草场由国家所有,牧民只有使用权。

见新法已经初成,刘范第二个去视察的是凉国赖以兴盛的商业和手工业。在商业方面,由于城池中商业太过发达,以至于凉国大多数城池的东西两坊已经远远不够商铺的需要;因贸易的发达,凉国的驿站和官道也不堪使用。

至于手工业,因为刘范采取了明治维新的“殖产兴业”政策,凉国已经发展出以缫丝业、印染业、织布业、制纸业、制衣业、制茶业、制瓷业、制车业、制砖业、伐木业、钢铁加工业、羊毛加工业为支柱产业的产业体系。分管手工业的马钧,结结巴巴地、又骄傲地同刘范汇报说:基本上世上的物品,凉国的工场都能生产出来,而且品质和产量皆是世上第一!

凉国制茶,除了干制外,主要是将茶叶加工成茶砖和茶饼,茶可以祛除肉食的油腻腥膻,主要销往漠南、漠北、岭西等以牛羊肉为食的地方,在朝廷治下也销量很好;还有工匠成功仿烧越窑青瓷,凉国的青瓷的品质和产量甚至比越窑还高,在大漠、中原和丝绸之路上的销量都十分好,凉国人也趋之若鹜;而之所以凉国的制车业发达,也是刘范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凉国贸易发达,总得需要大量的马车运输原材料进入凉国,再把经加工后的手工业制品运输到丝绸之路上销售。而且凉国的牧民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八,牧民们需要车辆供转场所用。

刘范视察了几个郡的商业和手工业发展情况后,他可以自豪地说,凉国已经成为了当世的“世界工厂”了!不过,刘范的凉国只是“世界工场”。“工场”和“工厂”是不同的,没有工业革命和工厂制度就只能是工场。刘范这才发现,原来他一不小心竟然复制了后世种花家的成功:那就是以制造业立国、富国、强国,现在凉国也能像后世的种花家一样,对各个国家和部族基本都是出超。

第三个视察的,是凉国的军工。依然由马钧带队,刘范先后视察六个郡的兵工厂。凉国的每一个郡都有一个兵工厂,刘范投入的资金也很多,故而军工也是世上第一。仅仅在甲胄上,凉国军工已经能制成十几种不同的铠甲,有轻便的皮甲;有近战防御弓箭的板甲;有防御劲弩的重甲;有防御一般刀剑枪槊的明光甲……甚至工匠们正在研究从安息带回来的连环锁子甲,要把这种工序繁复、产量极少、只有安息的将军才能装备的铠甲,投入大批量的制造;

如弓,工匠们研制出了最佳射程分为二三十步的弓,以适应凉国铁骑的驰射本领;最佳射程为百二十步的弓,主要装备凉国步军;甚至还有射程远达二三百步的弓,主要供给凉军的神射手和将领;另外,工匠们甚至还根据士兵的气力不同,制出射程为四十步、六十步、八十步的弓,不一而足,凉军可以依照军士的体质和军队的需要,向兵工厂要求订制弓;

如箭矢,大多数是所有弓弩都可通用的箭矢,还有一些作特殊用途的箭矢,如涂抹有毒药的毒箭,发号施令的令箭,示意大军发动总攻的响箭,火攻所用的火箭,锦衣卫用的袖箭等等。而且工匠们不知如何调制合金配比,箭头不会生锈。

兵工厂给出的答卷让刘范十分满意,重赏了许多人。之后刘范又前往几个牧监视察。刘范之前已经给卢植制定了指标,规定全国七十二牧监必须常年保有一百五十万匹战马。因为安息和月支的赔款中有数十万战马,以及之前的大战中刘范所获得的战马,实际上凉国官府保有的战马早已超越二百多万。卢植还不得不向有功将士发放了数十万马,才“勉勉强强”地完成了一百五十万匹战马的指标。

这一百五十万匹马,毫无疑问是天下最为优良的马群。卢植听从了一个老羌人的建议,留下了十万匹品质最优的雄马作为种马,其余的雄马尽皆去势。大宛马有六万多匹,卢植一面保证大宛马的种群,一面也以少数大宛马与其他马种相配。凉国战马大多数在牧监管辖下,另有些凉军中服役,采取的是战马轮换。

一轮视察下来,刘范十分满意,凉国的强大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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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师唐改制

刘范视察的原因,是检验以凉国的国情是否符合他继续推出新政的条件。现在看来,凉国的国情不仅很适合,而且也急需再深化推行新政。况且见曹操的新政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让刘范也生出了一些好胜心:他不仅要在谋略、战场上胜过曹操,更要在治国理政上压过他一头。

于是刘范回到姑臧没五天,就立即向凉国的百官公布了他的新政。刘范向来知道,凉国比大汉少了一个完善的中央官制。而且在视察荀攸的法曹时,见和没能修订,刘范更坚定了建立一个中央官制的想法。故而新政第一条为:建立三省六部制与九品十、漏刻、庙讳、卜筮、医药、僧尼之事;典客司掌通译、交往,接待外来使节,并向各方派遣使节。刘范的礼部司也不像唐制,能掌管符印、册命、表疏等;祠部司也不能掌祭祀和国忌。

兵部掌六品以下武官选授、考课、主持武举,以及军令、军籍和中央一级的军训,但并不直接带兵。所属有兵部、职方、驾部、库部、统练、军法、军器、牧监八司。其中兵部郎中一人判帐及武官阶品、卫府众寡、校考、给告身诸事;一人判簿籍及军戎调遣之名数。员外郎一人掌贡举、杂请,一人判南曹,岁选解状;职方郎中、员外郎,掌地图、城隍、镇戎,烽候、防人道路之远近及四夷归化之事;驾部郎中、员外郎掌舆辇、车乘、传驿、厩牧马牛杂畜之籍;库部郎中、员外郎,掌兵器、仪仗;统练郎中、员外郎掌全国兵马训练和演习。军法司掌全军法令,军人犯法由军法司裁定判刑;军器司掌所有兵工厂,及兵器打造、管理、分发和买卖;牧监掌全国七十二牧监,供给战马和战争所用牲畜。

刘范为分兵权,以统练司夺取将领的练兵权。但带兵将领也可以副职,参与统练司主持的训练;演习则由带兵将领为主,统练司为副。军法司也是为了夺带兵将领的军法权,军法司派遣军法官执行军法。

刑部掌律令、刑法、徒隶并平议国家之禁令。其属有法部、都官、比部、司门四司。其中法部郎中、员外郎掌立法,不受三省管辖,只由御史台监督;都官郎中、员外郎掌司法,负责审理全国大小案件,只受御史台监督;比部郎中、员外郎负责通会内外赋敛、经费、俸禄、勋赐缺乏物资,以及军用物资、器械等事;司门郎中、员外郎,管理门禁关卡出入登记,以及各地上缴失物的处理。

工部掌土木水利工程和农、林、牧、渔业之政,以及诸司官署办公所需纸笔墨之事。所属有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将作五司。其中工部郎中、员外郎,掌城池之工役程式,为尚书、侍郎之助手;屯田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屯田;虞部郎中、员外郎,掌苑囿、山泽草木以及百官蕃客菜蔬薪炭的供给和畋猎之事;水部郎中、员外郎,管理河流过渡、船舻、沟渠桥梁、堤堰、沟洫的修缮沟通,以及渔捕、漕运诸事;将作司掌全国官私手工业。

在三省六部之外,又设御史台,设御史大夫一、御史中丞二;下设台院、殿院和察院,有权监察弹劾三省六部和州郡县的所有官僚,刺史改为监察御史;在每省、每部、每州,各设一名监察御史。

在地方官制上,设立州郡县乡村五级。于州郡县三级,依照六部,各自设立曹司。州牧下设六司;太守下设六曹;县令下设六房。如后世实行双重领导制,六司、六曹和六房听从州牧、太守和县令的命令,也对三省六部负责。

整体上,凉国官制主要学习唐代官制。只是刘范根据自己的需要,做了一些改动。另外,刘范并没有如唐制,设立殿中省、内侍省、秘书省、九寺、五监。刘范认为,殿中省、内侍省和秘书省其实都是虚职;而设立九寺和五监容易侵夺六部的职权,造成职权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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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募兵改制

关于三省六部的人选,刘范也早有决断:贾诩为中书令、郭嘉为中书侍郎、田丰为侍中、卢植为尚书令;管宁为吏部尚书、赵匙为吏部侍郎;黄琬为户部尚书、董扶为户部侍郎;蔡邕为礼部尚书、司马直为礼部侍郎;邴原为工部尚书、马钧为工部侍郎;刘虞为法部尚书、荀攸为法部侍郎;马腾为兵部尚书、阎忠为兵部侍郎;陈翔为御史大夫;张检为天州牧、孔昱为凉州牧、刘陶为昆州牧、庞羲为康州牧、姜迥为夏州牧。

第二条:改革军制。改屯田军制为募兵制;扩充凉军从二十五万到四十万人的规模,骑兵三十万,步兵十万;并重新设立各级作战单位,具体为:大军之兵种主要分为步、骑两部;骑兵者,五人为一伍,伍长统制;两伍即十人为一什,什长统制;五什即五十人为一队,队长统制;两队即百人为一屯,屯长统制;十屯即千人为一曲,军侯统制;三曲即三千人为一部,校尉统制;三部即九千人为一营,中郎将与二中郎统制,;三营即三万人为一卫,将军统制,另有一军法官、二裨将、三参军协理。

如此,骑兵就分为十个卫,刘范名之为飞骑卫、云骑卫、骁骑卫、锐骑卫、锋骑卫、剽骑卫、威骑卫、翊骑卫、羽骑卫等九卫,每卫三万骑;另有天策卫,一同九卫,编制为三万骑,为刘范的亲卫。

步兵者,在曲一级和曲以下的建制,都与骑兵建制相同。两曲即两千人为一部,校尉统制;两部即四千人为一营,中郎将与二中郎统制;五营即两万人为一卫,一将军、一军纪官、二裨将、三参军统制。步兵十万人分为五卫:宣武卫、扬武卫、天武卫、靖武卫、胜武卫。

关于军队人事,刘范也有任命:张郃为飞骑卫将军、张辽为云骑卫将军、庞德为骁骑卫将军、徐荣为锐骑卫将军、赵云为锋骑卫将军、马超为剽骑卫将军、阎行为威骑卫将军、贾诩为翊骑卫将军、郭嘉为羽骑卫将军、典韦为天策卫将军、魏延为宣威卫将军、文聘为扬武卫将军、黄忠为天武卫将军、田丰为靖武卫将军、荀攸为胜武卫将军。

为了不使职权不明,也是为了避免尴尬,刘范在与刘焉开诚布公后,刘焉不再出任任何职位。因为刘焉的身份太特殊,这样容易造成政令不明,指挥混乱。而且很有可能造成父子争权反目,无端生出多般嫌隙。刘焉也是明白人,知道大局为重。在与刘范促膝长谈后,也果断地舍弃了权位。

刘范之所以把四个谋士也任命为将军,其实是因为还有四个将军职位的空缺,而他却没有合适的将军人选给补上去。其实马岱也有将才,但考虑到扶风马氏的势力,刘范还是作罢了。马腾为兵部尚书,马超又是剽骑卫将军,马云禄又是他的妾室。这本来就是极大的权势,何况是以外戚之姿掌握兵权。如果再让马岱执掌一卫,那么扶风马氏的权势就可谓滔天了。故而刘范故意以马岱为张辽之下的中郎将,连裨将都不是;至于马铁和马休,刘范更是暗中压着,现在还只不过是两个队长而已,而且还分在不同的卫。

至于募兵扩军,也是因为刘范考虑到凉国的体量。凉国拥有人口千万,这在大汉、安息、罗马和月支面前显得不足为奇,但也远超鲜卑、奄蔡等部族。凉国有五个州,方圆七八千里,疆域已经等同于两个安息、一个半月支,比大汉多出数百里之地,比罗马也仅仅少了方圆千里之地。

当然,凉国的疆域,百分之三十都是沙漠戈壁;草原占比百分之三十五,幸而大多水草丰美,尤其是巴音布鲁克草原和伊犁草原;占比百分之十五左右的绿洲和林地维系着生态,不能轻易开垦;而余下占比百分之二十的耕地,除开北地郡以外,都脆弱贫瘠,全靠沤肥法、休耕法、轮作法和断流河以及坎儿井苦苦支撑着。

无论是千万之口,还是万里之疆,区区二十五万带甲之兵是不足守御的。况且在凉国如此辽阔的土地上,日行五十里的步兵是不足左支右绌的。假使安息大举进攻康州,而驻扎在八千里外的姑臧的步兵是来不及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所以,刘范才决定扩充十五万骑兵。

而在扩充凉军到四十万员时,同时确定凉军的兵种。兵种也是分成大兵种和小兵种的,譬如后世的人解军,在大兵种上主要分为陆军、海军、空军、天军、核军和战略支援部队。大兵种的构成就基本了一支军队的作战方向,也必须与国情相适应。而小兵种,就譬如后世陆军的师中一般分为炮兵、步兵、工兵等。

在大兵种上,刘范将凉军分为骑兵和步兵。碍于凉国所处的地理环境,刘范也没法设立水军。在骑兵下,若处野战,则以作战任务为划分依据,设亲兵、斥候、重骑兵、轻骑兵、传令兵等五类,数量构成和所持武器及战法等留待日后设立了兵部后商议;若处攻城战,则全建制参与;

在步兵下,若处野战而需要布阵,就以所持兵器为主要划分依据,分为牌刀手、刀斧手、标枪手、长枪手、弓手、弩手等;若攻城拔寨,则全建制参与。

这是刘范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刘范每次率铁骑出征,一旦敌军困守城池,不习攻坚战的铁骑就完全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引诱敌军出城野战。因为刘范起兵建军时,一开始就没打算以骑兵去攻城,认为骑兵攻城空费死伤。但后来见洛阳之变中,他是如何的窘迫:潼关是因守将投降而下,签订合约也是因为刘范向朝廷示以大势所趋;又见陈仓会战时,铁骑在陈仓城下的尴尬,刘范就决心日后命铁骑训练攻城战。

至于骑兵不耐攻城战的问题,刘范一想,当初皇太极率八旗兵围攻朝鲜的山城时,照样以八旗铁骑掀起攻城战。所以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刘范认为只要训练得当就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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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税改金改

第三条:改革税制,凉国的税不再遵从汉制,而是为农牧税、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资源税、城镇土地使用税、房产税、城建税、车购税、印花税、契税、关税。

汉制,税主要分为田租、人头税和其他一些杂税,如盐税、铁税等。这一税制,已经完全不能适应凉国的国情。且不说人头税容易造成隐瞒户口,凉国主要的税的构成中,商业和手工业的税已经占比百分之三十六,将来纳税主体会是商业和手工业。

所以刘范就照搬了后世种花家的税制。因为凉国的大部分人口仍从事农牧业,故而刘范保留了农业税,命之为农牧税;有些税在不适应凉国国情,刘范也就废除了,如船舶吨税;车购税所指的车,自然是马车。

至于如何推广这一新税制,以及确定下各种税的税率和税的主要纳税人,则留待三省六部建立之后,由六部商量。

第四条:废除五铢钱,改铸新币,以金银取代铜钱的流通;废除铢两制,改为通宝制。

这一条,其实也是凉国急需的。因为到了东汉末年,政治黑暗,造成民生凋敝,经济萧条,五铢钱不是大幅贬值:之前十钱能买的,如今要用百钱甚至千钱才能买到;就是被人们破坏,以刮蹭锉磨五铢钱的方式来偷盗铜,于是就有了剪轮五铢;

东汉为了剥削人民和维持经济,就加大了五铢钱的铸造和发行,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太多就导致物价飞涨,通货膨胀,这样更加速了五铢钱的贬值;

灵帝刘宏为挽救这一危机,又铸造了“四出文”钱,又名“四出五铢”。平心而论,四出五铢的质量其实远超前代铸造的五铢,而且还有防锉磨偷铜的设计,但戚宦之争、频繁征调和桓灵二帝的昏庸无道已经让人民水深火热,人民恨不得推翻东汉的统治,怎么还会相信东汉发行的五铢钱呢?故而四出五铢也失去了信用。

所以,五铢钱的价值很低,要购买商品则需要携带很多很重的五铢钱,不利于经济发展。再者,五铢钱的体系是铢两体系,即二十四铢为一两。五枚五铢钱,就是一两多出一铢。这样换算,自然十分地不方便。而通宝制的钱,最基础的是一文。一文钱重量为24铢,也就是十文钱正好是一两。

刘范决定,以通宝制取代铢两制;在凉国全面废除五铢钱,另外重新铸造凉国自己的钱币,规定一千文为一贯;再根据金银两种贵金属如今的价格,规定多少重量的金银等同于多少贯。

至于金银,刘范不想再铸造成汉代的麟趾金、金饼之类的。那样,金银也会变得不便携带,而且很容易会被熔掉、切掉,导致金银价值暴涨;还会导致金银会被拿去打造成金银器,这样一来,发挥通货作用、在市场上流通的金银就变少了。失去了货币这个润滑剂,市场的运转就会陷入迟滞,也容易导致通货膨胀。

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刘范在西方找到了。自从岭西之战后刘范就发现,缴获和赔款中的金银大都是金银币。月支的是迦腻色迦一世金币,就是金币上印有迦腻色迦一世的侧面头像;安息的是德拉克马银币。此外,还有众多的罗马金币。刘范想从安息引进制币工艺,将金银捶打印模成金银币。这一点,也得等到三省六部成立之后了。

第五条:建立大凉钱庄,负责废除五铢钱、储蓄、贷款、发行钱币、钱币兑换、辅助征税等事宜。

这一条,就是为辅助第四条而设的。在刘范的设想中,旧的五铢钱就由大凉钱庄回收并熔铸成凉国的新货币,配合金融改革的实施;并且在五铢钱废除、新币铸造后,开始向凉国人民提供储蓄和贷款等服务,储蓄给予一定的利息,贷款也定有利率,一切都是刘范照抄后世银行的制度来的;

另外因金银、文钱太过沉重,在辽阔的凉国土地上运输十分不便,所以大凉钱庄开设异地兑换的服务,即在一地存进钱,可以在另一地取出钱来,这样可以省出货币长途运输携带的不便,大凉钱庄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除此之外,大凉钱庄也负有辅助户部征税的责任,由钱庄代为扣税。

第六条:建立驿站制度。

即在凉国州郡之间的官道上、每个城池之间的官道上、每个乡邑里以及一些重要驻军地等,每隔一百里即设置一个驿站。驿站有馆舍,负责接待外出公办的官员和往来贸易的商贾,无论是官员还是商贾都需要支付驿站的住宿费用,以防官员借此贪污枉法;又设马舍,养马五匹,以供来往的传令兵使用,在一些重要的驿站里增加马匹数量,甚至配备大宛马、安息马等。

刘范考虑到,凉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人口的分布也十分分散。如果不能有限地让人民与姑臧连接起来,使姑臧传出的命令让人民在极短的时间内接收到,那凉国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

刘范很容易就想到了疆域最为辽阔的元。元的疆域,在冷兵器时代首屈一指。从东到达东海,从西直达多瑙河,从南直到印度尼西亚群岛,从北直至西伯利亚。为了管理如此庞大的国家,元人的方法就是设立众多的“站赤”,就是驿站的意思。借由驿站,元的命令畅行无阻;而且元朝拥有众多的马匹,也对命令的传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刘范的条件也正好和元相似:国疆辽阔,马匹也极多。

第七条:保护林木,禁止砍伐。

凉州、天州、昆州、夏州和康州,都无一例外有大面积的沙漠、荒原和戈壁。这些恶劣的地貌,只有林木才能阻遏出扩大的势头,保住草原和耕地。

而刘范又考虑到燃料的问题,决定在全凉国以煤炭逐渐取代木材。刘范从董卓那里,割取了榆林郡。榆林郡就是在后世的榆林,煤炭丰富。刘范计划从榆林郡采煤,运至凉国其他地方,以取代木材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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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政之行(中)

杨义吓了一跳,以为官吏们是要捉拿他。却不想这些官吏满脸堆笑地让他过去,原来是天州派来负责募民迁徙的官吏,想让迁到天州。官吏们拿出饮食给他,在他狼吞虎咽时官吏们一个劲地给他忽悠,说天州有多好多好。

杨义初来乍到,就听信了官吏们的话,踏上了西去天州的路途。这时他才知道天州距离凉州有数千里之遥,只是抵达天州都花去了一月之期。当到达天州后,杨义更为后悔了。官吏们之前还跟他说天州有一望无际的良田,可是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这让杨义大失所望。

不过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杨义也没有多想,就留下了,成了一名屯田军,跟从官吏们进行垦荒。奇迹一点点地出现了,在千千万万个像他这样被半欺骗来的移民,果真开垦出了一望无际的耕地,改挖掘了数十条纵横交错的暗渠给耕地灌溉。

看着郁郁青青的麦苗铺满了大地,一眼望不到头,杨义这时才觉得迁入凉国这个决定是他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没过多久,突然从姑臧传来了消息,说是凉国建立了金城书院,面向全凉国的士子招生,可以去州府考试。杨义心里欣喜,就立即赶到了它乾城,没想到考试出乎意料地容易,他很容易地就通过了。州府还给他提供了路费,让他坐公车到了金城。得到这样的礼遇,杨义感动不已,发誓学成后要报效凉国。

在书院里,他见到了蔡邕和卢植,时不时还能看见蔡文姬。只不过蔡文姬身边总是簇拥着甲士,她也只给书院中的女子讲授琴艺和诗文,故而只是见过几眼而已。

在书院中学习了半年,除了战场上的捷报外,杨义时不时能听到书院中又有谁谁谁出任官职,甚至还有人得到了凉公的重用。而杨义却丝毫没有变化,听这些消息让他颇为沮丧。

这一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杨义没有课,他打算出书院去逛逛,散散心。没成想刚走出书院没多久,他就看见一大群人拥挤在一堵墙之下,他一看,原来墙上张贴着长长的告示,有两个小吏在告示下回答七嘴八舌的百姓们的提问。

杨义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长的告示,好奇之下,他也挤进人群里去。人群里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尚书是多大的官啊?是和朝廷的尚书一样吗?”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不是不是,咱们凉国的尚书就相当于朝廷的九卿,各管一个部,权利很大的。”她身边的另一个中年妇女回答道。

“那,这个侍郎又是何物?”

“侍郎就是尚书的副手,帮助尚书处理部务。”

“哦,那……”

杨义听着,觉得有些蹊跷,就仗着自己年轻有力,向告示挤过去,想看一看究竟。周围的人见他是金城书院的士子,也都给他让路。杨义凑到告示面前粗略一看,就震惊了。告示是姑臧传来的政令,涵盖诸多方面,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三省六部。

两个小吏见杨义感兴趣,就道:“公子,可是对三省六部感兴趣?”

金城书院是凉国最高学府,故而人们对于书院士子十分崇敬。杨义道:“是,这三省六部的设立,还真是精妙绝伦。中书发令,门下审核,尚书执行,六部分事,凉公真是天才。”

“是啊,这三省六部,可是比朝廷的三公九卿强多了。”小吏也笑道。

“哦对了,公子,忘了告诉你。因为三省六部扩张,官府的公人不足,现在三省和六部都在招纳贤良。如果公子有意,就赶紧到姑臧城报名去,只需考试通过了,成为执掌一司的显贵也不在话下啊。”

杨义震惊了,道:“还有这等好事?”

“那可不?凉公求贤若渴,就等着像公子您这样的士子给凉国效力。说不定公子一考而中,得到凉公的重用呢?”小吏谄媚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容易,反而让杨义不知如何抉择了。但一想到书院里郭嘉那个传奇,只身逃课到姑臧城,求见凉公,立刻就得到了凉公的重用。这让杨义心痒痒的。而且杨义还看见告示上写了,郭嘉竟然被凉公授为中书侍郎,这是多大的官啊!

杨义想到这,再也不犹豫了,道:“多谢了!”就连忙挤出人群,奔向书院里去。一进书院,他才看见同院士子们有许多人都背负着行囊,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向自己的老师告别,在宿舍中收拾行李。杨义暗叫不好,这么多士子都得知了新政的消息,那竞争就加大了。

于是杨义赶忙先去找到老师,匆忙告别后连行李也不带,直接奔向城内的车马行。

车马行有官府开办的,也有私人的,杨义想士子们肯定都是奔着更可靠的官府车马行去了,那里肯定很慢。于是他连忙去往一家商家开的车马行。没想到车马行的人都得知了新政的消息,涨了不少价。

幸亏杨义在书院中经常因为学习优异,得到书院的奖励。他忍痛付了车马钱,就坐上了去姑臧城的马车。

一路上,杨义心潮澎湃。这次终于能够最大可能地为国效力、为凉公效力了,想起这些年在凉国得到的种种礼遇,杨义激动不已。渐渐地,他在马车上睡着了。

凉国的马车历来是全天下全快的,因为凉国的马天下第一。金城距离姑臧也就三百里,所以第四天以后,杨义就到达了姑臧城。可是下了马车后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感觉陌生。

印象中那个残破又低矮的姑臧城还在,但在姑臧城外,数以万计的人正在夯土铺砖,大兴土木。呈现在他的面前的姑臧城更像是一个工地,有的人在夯土,有的人用砖铺成道路,有的人在道路两旁栽种花木,有的人在一旁挖掘水井;冒着滚滚浓烟的砖窑林立,环绕着姑臧城城墙下,一大片的地方都被建起了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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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政之行(下)

许多人正在修建房屋建筑,挖地基、砌砖、垒墙、架顶、修门一切都有条不紊又匆匆忙忙地进行着。

杨义看着看着,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新政上有提到要扩建姑臧城,没出几日,姑臧城就有些焕然一新了。杨义十分与有荣焉,凉国总是这样,总在不断地变化革新中,似乎所有东西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杨义走进工地,走在新铺就的道路上,进而走进了姑臧城里。来到姑臧城中,他花费了些时间,在路人的指点下才找到了他向入职的户部衙门。这个衙门和旁边的其他五部衙门一样,还在进行翻修扩建。杨义进门时,头上改掉下一根木料,砸得他头疼。

户部有专人带他到临时住宿的地方,杨义住了两日后,户部又来人,让他前去考试。杨义进到考场里一看,大多都是金城书院的士子。看考卷,还是沿袭了察举制的考试,杨义答了一通。

交卷后的第三天,杨义正在屋中闷坐,想着这考了三日,怎么还不来消息。忽而传来敲门声,杨义打开门一看,是两个公人。

两个公人笑道:“恭喜,公子通过了户部的考试,现已是市部一名主事了。”

杨义欣喜万分,谢道:“多谢两位了。”

“大人客气了,以后我二人就是大人的属官,大人有事吩咐就好。”公人甲道。

杨义更为欣喜,没想到仅仅一个简单的考试后,他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人上人了。杨义笑道:“那以后我等可要互相关照了。”

“大人所言甚是。”公人都道。

“大人,这是朝廷授予的官府。”公人乙说道。

“朝廷”杨义有些吃惊,因为他知道朝廷实际上是管不了凉国的。

“哦,大人误会了,不是后汉洛阳的朝廷,而是我凉国的朝廷。”公人甲笑道。

“凉国怎么可以有朝廷”杨义更惊讶了。

“大人又误会了,三省六部建立起以后,大家在私底下都叫三省六部是我大凉的朝廷。”公人乙笑道。

杨义听了,面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坚信,即使凉国已经自成一国,但毕竟还是汉之下的诸侯国而已,凉公也依然是汉室的王臣。可公人们却道三省就是凉国的朝廷,看来凉公或许也有篡逆的图谋了。这怎么能让他忍受毕竟他可是一生都在学习儒家经典,和孔圣人一样最痛恨乱臣贼子。

两个公人看杨义面色不对,也没有多想,把呈着官服的呈盘递给杨义。杨义看着那官服,心思一下就变了。尤其是官帽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白玉,让他双眼放光。

两公人趁热打铁道:“大人,此乃凉公亲自设计的大凉新式官服,和属下的服饰一样,只是因大人的官职更高,在从七品,所以腰带饰银,官服是青色的。将来您有了家室,尊夫人也会有青色的命妇服。”

说着,公人甲捧来呈盘。

杨义有些犹豫地接过了官服来,一边是煎熬不已,因为接受了官服就等于是帮助凉公篡逆;另一边则是诱惑,从七品对他来说已经不小了,而且官服还如此华美,似乎官服上的每一根丝线都在诱惑他。

公人乙又捧来一个呈盘,笑道:“大人,这是另一套官服。”

杨义一看,竟然是本朝也就是后汉的官服。杨义诧异地说道:“为何有两套官服一套是朝廷式样,一套是大凉式样”

“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大凉之官服是日常工作所服,朝廷之官服是每逢节庆仪典时所服。这目的嘛,属下不说,大人想必也知道。”公人甲道。

杨义很快明白了,朝廷那套官服其实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遮掩住凉国的野心的同时,也宣示着对朝廷的效忠;而大凉官服才是真正的官服。

有些东西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让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它必须被遮掩起来,哪怕是露出了大半,也必须把最后那一小半给遮掩起来,不能完全暴露。哪怕是只遮掩住一小半,那也是保住了体面,大家可以继续心照不宣。

因为人们是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要遮掩住一部分,人们也会愿意只看到那被遮掩起的一部分,看到用于遮掩的表层,不愿深入地看。

杨义看着这朝廷的官服许久,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他想,凉公既然还要求帐下衣朝廷的官服,那便是继续忠于朝廷。既然是忠臣,他有什么理由不效劳呢其实他也知道两套官服的含义,但他选择性地忽略这一点,尽可能地把想法往他所想的靠拢。

杨义说道:“明日就入职吗”

“是,大人,明日就要到户部衙门点卯,大人就开始为户部处理部事了。”公人乙道。

“不过最近政务十分繁忙,大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公人甲道。

杨义既成了凉国朝廷的一员,也对政务上心了。杨义道:“哦最近都有些什么政务”

“我们户部要开始彻查凉国境内的户口,还要派员到岭西二州,就是康州和夏州去。”公人甲道。

“去哪里作甚”

“大人没听说吗凉公早已放下话来,要开发康州和夏州,把这两州开发到媲美凉州的程度。凉公还说了,要实行圈地令,凡是迁到二州去,可以随意圈地,圈中的土地和草场任由使用。”公人乙道。

杨义震惊不已,说道:“什么凉公这么大手笔”

“可不是,听说岭西二州可不比凉州差,绿洲、耕地更多,草原也更为丰美。”公人甲道。

公人乙道:“所以我们户部才需要前去勘察,看看二州有多少土地和草场。等到圈地令颁发,我们户部还要帮助圈地的百姓确定好他们圈下的土地,给他们分发粮食或者牲畜,让他们在岭西二州安定下来。”

公人甲笑道:“现在已经有些人探知了这个政策,正在秘密赶往岭西二州,想要抢先圈占些土地草场。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凉公就会颁发圈地令了。所以大人,我们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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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政之行(还下)

听到这,原本对刘范可能存在的篡逆的不满,早已在杨义心里烟消云散,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这圈地令。毫无疑问,这圈地令利国利民,是一项开明正确的仁政。杨义都恨不得现在就开始跟着户部办理此事,他更恨不得此时就身在岭西二州,提前圈占下一大片土地草场。

公人甲道:“不过,凉公传下话来,圈占的土地,人们只能得到使用权,国家依旧保留其所有权,不准私人买卖,否则就剥夺使用权。”

“当然了,只要没触犯太重的法律,没有私自买卖土地,国家也绝不会收回使用权的。这就跟拥有所有权没什么区别。”公人乙道。

杨义赞叹道:“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仁政中的仁政了。”

两公人都点头称是,杨义又问道:“还有其他政务吗”

“有的,大人,户部还要对全大凉的所有人进行彻查,看看每个人是否有收入,判定他们应该缴纳哪些税、多少税,来配合凉公的税收改革。”公人甲道。

杨义知道,这必定又是一项大工程。“除此之外,户部还要建立铸币场。”公人乙道。

“铸币为何要铸币难道是铸造新币”

“对,这件事也是机密中的机密。现在为防市场陷入大乱,凉公严令官府中人将此事泄露出去。”

“那何时才进行铸币”

“属下不知,官府里只知道要重新铸币,但也不知铸什么币。大约还是铸造五铢吧。”

杨义点点头,感到有些累了就让两公人回去了。他听到这,才感觉到这新政之复杂,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此时,刘范正在忙碌中。凉公府仍在扩建当中,议事堂都被拆除重建。刘范只好到中书省办公,听取三省六部的汇报。

刘范一进中书省,贾诩便立即给他让开了首座。刘范坐在首座,底下除却武将们外,各省、各部和各州的长官都云集于此。众人行礼后,刘范问道:“三省六部建立的如何了”

中书令贾诩道:“回主公,遵从主公的意思,省、部、州向各地下达了招募官吏的文书。几日之内,各省各部各州中,基本下层官吏已经齐备,如尚书、侍郎等也大多具备,只是中层的官吏,如主书、大夫、舍人等大多不备。”

刘范想,只要有基层的官吏作为办事员,政令的下达和执行应该没问题。刘范道:“中层官吏之任命,不必着急。等过了这段时间,吏部可根据下层官吏之表现,择优提拔为中层官吏,一定要严格按照日个标准来选择。”

吏部尚书管宁道:“诺。”

刘范又道:“三品以上官吏之任免,呈报门下省审核后,由孤亲自裁定;五品以上官吏之任免,由吏部选择后报门下审核,再由孤授官;五品以下官吏之任免,就由吏部裁定。”

“诺。”吏部侍郎赵匙道。

黄琬道:“现今,三省六部的官衙还在修造当中,大多有涵盖民房在内。户部已经买下了官衙修造范围内的数十民房,给百姓们在城外修造了其他住房。百姓并无怨言。”

刘范点点头,道:“那何时才能修造扩建好凉公府和三省六部官衙”

工部尚书邴原道:“工部招募了数千工匠,进度较快,预计下月便可完工。”

刘范问道:“那新招募来的下级官吏们的住处”

邴原道:“主公放心,工部早在修建官衙之前就先在官衙内修建了足够官吏们住的寓所,可以供官吏们携家带口居住。官吏去职后,寓所就会转给下一任。”

刘范道:“那就好。那六部和各州协调得怎样了”

尚书令卢植道:“六部已经初步在凉州建立了六司、六曹、六房,相应的官吏也都入职,政令通达。正在向天州和昆州布置;岭西二州则要等待圈地令实行之后了。”

刘范点点头,问道:“户部,有没有做好圈地令的准备”

黄琬有些为难地道:“禀主公,户部已经筹措好迁徙百姓所需,如半道上所需的粮食。但迁徙百姓,势必要用到大量车马。马车好解决,户部就近向天州和昆州各官私马车场下达了订单,不日即将打造完。只是马匹有些缺乏。”

“马匹”刘范有些不解,“凉国之马匹已然是天下最多的了,孤也曾向百姓们售卖分发从敌国缴获来的马,怎么会缺马呢”

董扶道:“主公有所不知,凉国马虽多,但大多都集中在参与军屯的户口手中。”

“军屯户口占凉国户口大半,已经足够岭西二州的开发圈地了啊”刘范更为不解。

董扶道:“是如此,大凉尚未取消军屯,如今军屯户口仍有七百多万人,而户部与康州和夏州商量后,裁定只迁徙四百万人去,每州两百万人。门下省也同意了。”

刘范看向田丰,掌管门下省的侍中田丰点了点头,刘范又看向董扶,董扶道:“按理说,马匹是足够的。但是我们户部考虑到公平问题,就觉得马匹不够用。”

“公平问题”刘范不解。

“是,主公。一旦圈地令下达,必定是那些拥有马匹的军屯户迁徙得更快,他们圈占的速度也更快。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四百万人的名额中,军屯户占据十分之九,甚至更多。而那些无马的民屯户,家中壮年男子的数量远不如军屯户,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他们缴纳之税的额度更高,自然家业也比军屯户差很多。”

刘范明白了,军屯和民屯的政策自然就把人民划分为两个级别。军屯户较民屯户更为殷实一些,而且因为参与岭西之战的都是屯田军,战后的封赏也让军屯户更为富有。而这次圈地令,也必然更有利于军屯户,军屯户可以圈占得更为广阔的土地草场,民屯户则没有从圈地令中分配得财富。长此下去,本就更殷实的军屯户势必更为富有,而本就贫弱的民屯户势必更为贫弱。这对凉国的社会阶级构成是极其不利的。

刘范道:“孤明白了。那户部提出什么办法消除军屯户和民屯户的差异”

黄琬道:“回主公,户部提出的办法就是征用兵部的军马。”

听到这句话,刘范看见他的岳父、兵部尚书马腾的脸色变得有些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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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政之行(又下)

董扶看了眼马腾,并不因为马腾是刘范的岳父就感到畏惧,毕竟他可是刘焉提拔来的。董扶冷哼一声,道:“兵部下辖七十二牧监,牧监共有一百五十万匹战马。要是把这些战马拿去售卖,我户部掌管全国财政,可要把兵部的战马全数买下,都要伤筋动骨。再说,牧监里尚有牛八百万头,兵部可谓是富得流油,我户部都要汗颜。我户部就与兵部商量,要求兵部借给户部马五十万匹、牛四百万头,可兵部居然不同意。”

“真是岂有此理!”董扶刚气呼呼地说完,兵部尚书马腾立即就拍案而起,“难道你们户部向我兵部要什么,我兵部就得给什么吗!你们户部对我兵部三令五申,是把我兵部看成是户部的属官了吧!”

“就是!我兵部不给,自然有我兵部的道理,户部只知一味强行逼问,真是强盗行径!”马腾刚说完,兵部侍郎阎忠也跟着气愤地说道。

中书省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冰冷,这一边,户部的黄琬和董扶冷面而对;那一边,兵部的马腾和阎忠怒目相视。其他部的长官们都看着这两个掐架的部。

刘范决定有些好笑,六部刚刚设立,昔日还相处融洽的四人立即就剑拔弩张。即便是文弱的管宁,面对杀人不眨眼的马腾也是毫不退让。刘范终于体会到古代统治者们的智慧了,三省六部让官僚们天然地成为仇敌,借此极大地分化了官僚,让他们难以统一战线,挑战皇权。

不过这样僵持着也不好,圈地还是要推行的。刘范笑道:“四位大人稍安勿躁。”

四人这才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刘范笑道:“岳父,为何不同意借战马和健牛给户部?”

马腾瞪了眼黄琬,又道:“主公有所不知,现在兵部刚刚完成对诸将的授职,正对现有的二十五万凉国大军进行改编,以改成主公制定的新军制,即建立卫军制。主公也知道,我大凉军之所以百战百胜,就是因为大凉铁骑天下无双。”

刘范点点头。马腾怒道:“可没了马,我大凉军的战斗力自然也就会下降。我兵部是有一百五十马匹战马、八百万健牛不假,可这些牛马都是供给大凉军的,哪能轻易分出去?若分出去,将士们的日常训练怎么办?让骑兵站着,如何骑射?”

“哼,那步兵呢?难道也需要战马吗?”董扶怒道。

马腾不怒反笑,道:“让你说中了,步兵也需要战马。步兵如果要实行大迂回、大撤退、大追击,及时赶到战场和城池,对战胜敌军有极大的帮助。你一个腐儒,连战场的阵势都没见过,你能知道什么?”

董扶怒得气呼呼的,说不出话来。

阎忠也道:“还有主公可别忘了,户部和工部也是有牛马的!户部有马十万匹、牛三十万头,如果恢复征调制,户部还可以征调全大凉的百姓的牛马,数量上至少突破三四千万。工部也有牛数十万头,骡马不计其数。我兵部知道,现在工部大兴土木,需要牛马之力。可户部明明有牛马,为何还要问我兵部要?”

黄琬怒道:“这话完全没有道理,主公早就废除了征调制,新法保障私人财产,户部怎能征调民众的牛马?不能征调,户部自己的牛马怎么足够圈地所需?”

这边阎忠又道:“我等知道户部办理圈地一事紧要,但我兵部现在也正在招募十五万新兵。十五万新兵正准备参加由兵部主持的训练,如果战马不够,还怎么训练?不加紧训练的话,大凉军兵马不足,那大凉的安危谁来保证?户部来保证?”

黄琬和董扶气愤不已,刘范则是和其他人在一旁看戏,刘范倒是觉得马腾和阎行说的还挺有道理。

阎忠道:“主公,更过分的是,他们户部还威胁我们兵部,说如果我们兵部不把牛马借给他们的话,他们年底时就不通过我们兵部下一年度的预算!主公你看看,他们户部卑不卑鄙!”

黄琬和董扶一听,都有些萎缩。刘范一听,有些不高兴,互相扯皮倒是无法避免,可也不能这么厉害。

刘范当即看向黄琬和董扶,说道:“有这事吗?”

“…有…”黄琬弱弱地答了一句,看来就是他仗着是刘范的表兄,而威逼兵部的了。董扶低下了头,马腾和阎忠相视一笑。

刘范怒道:“户部尚书黄琬罚俸两年,侍郎董扶罚俸一年!”

“谢主公。”户部两位大佬无奈地道。

“门下省的意见呢?”刘范问道。

田丰看了一眼黄琬和董扶,淡然道:“应当尚书罚俸三年,侍郎罚俸两年。”

刘范道:“好,就这么办。”

黄琬和董扶都偃旗息鼓了,不过刘范好像听见下面传来了异口同声的两声:“你够狠!”

刘范又转过头来对正在偷笑的马腾和阎忠道:“兵部,就照户部的要求办。”

马腾和阎忠都认为他们已经取胜了,一听这一句,都惊道:“什么!”

刘范笑道:“岳父,我大凉毕竟以民为本嘛,不能让民屯户落后于军屯户,有失公平。”

“可训练、募兵可怎么办?”马腾道。

“是啊,没了战马,什么都玩不转啊!”阎忠道。

刘范道:“也并非如此。募兵总是需要时间,等募集了十五万人马,圈地开发应该结束了,户部应该早就把牛马还给兵部了,还来得及。”

“给户部用了,那牛马早就掉膘了。”阎忠不满地嘟哝道。

“这可不是给户部用,而是给大凉的子民用。”刘范耐心地说道,“再说,如今天下并无战事,四方之敌谁还敢在五年内进犯我大凉?所以训练也可以放松些。”

黄琬和董扶刚刚还在苦笑,一听这个,立即就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来。丢掉了俸禄哪算什么大事,能办成圈地开发一事,才是重中之重。

马腾和阎忠对视一眼,马腾道:“好吧,牛马兵部可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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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政之行(再下)

黄琬和董扶,笑着给马腾和阎忠行了一礼,道:“多谢两位同僚。”

“哼。”马腾和阎忠冷哼道。

众人都笑。

刘范道:“中书省,打算在何时颁布圈地令?”

贾诩道:“回主公,已责令户部派官吏到岭西二州进行勘察,还需十五日。半月之后,就向各州颁布圈地令。届时,岭西二州的情况早已被摸清,户部也准备好了迁徙所需的粮食车马,百姓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起行。”

刘范点点头,郭嘉又道:“为防迁徙而去的移民太多,超过四百万之数额,中书省已令各州郡提前暗定一些可以申报前去圈地的民户。只等圈地令下,州郡会立即通知那些暗定的民户前去岭西二州。遵从主公之意,也为以示公平,军屯户十分之四,民屯户占十分之六。也就是说,圈地四百万众,军屯户约一百六十万人,民屯户约二百四十万人。同时,康州和夏州也按照四六之比,各安置下两百万人。”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个方案得到门下省的同意了吗?”

田丰道:“门下省无异议,只是要彻查那些暗定迁徙圈地的民户,是否与当地官府有所勾结。”

刘范看向陈翔,御史大夫陈翔道:“御史台正在会同锦衣卫严查此事,确实发现有些暗定名额为官府中人的家庭,这是弹劾名单。”

刘范道:“全部革职,然后由法部按新法处置。”

刘虞接过陈翔手中厚厚的名单,道:“法部会严查审判此事。”

刘范道:“好。空缺出的职位要立即补上去,吏部要加紧了。”

“吏部早已拟定好人选,这是名单,给门下省复核。”说着,管宁便给田丰递过去一份名单。

刘范道:“工部,土木如何?”

工部侍郎马钧结巴,所以都由尚书邴原对答。邴原道:“回主公,工部正在组织小吏们给各州郡的手工业者普及新法中的工律;也已经出资四十亿钱,在各州郡招募到了十六万工匠。”

“姑臧城如何?什么时候完工?”刘范道。

邴原道:“姑臧城规模浩大,完成建成如长安之规模,仍需到明年中旬,也就是还差一年之期。”

刘范想,这个速度不算慢了,毕竟有些城池之营造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全赖废除了徭役制度,工匠们更为积极;加之大凉有天下最为庞大的工匠群体,才能达到这个速度。

刘范道:“驿站呢?”

“大多数驿站,由工部和锦衣卫共同出资出力,工部出大头,锦衣卫出小头;小部分驿站由兵部主持修建,因为是军用驿站。”

刘诞道:“不论是工部还兵部修建的驿站,待建成后,招聘人员管理驿站,锦衣卫都会混杂进若干人员。至于锦衣卫分布在哪些驿站,数量有多少,则是我锦衣卫的秘密,工部和兵部不应干涉。”

刘范道:“锦衣卫监视大凉内外,理应如此。岭西二州的城池、道路、房屋、村镇、驿站、沟渠、水井等之建设,工部有拿出章程来没有?”

邴原道:“已有章程。按圈地令,凡是圈占了岭西二州土地草场的民户,须尽到无偿听从工部调令,修建岭西二州的义务。工部会给予一些相应的奖励,但不会给予薪酬。此乃大凉最后一次征调、徭役,相信以圈地之诱惑,百姓们不会对此有何异议的。”

刘范就是制定圈地令的始作俑者,当然同意了。不过田丰和刘虞和陈翔却不同意,田丰道:“不可,既然废除征调、徭役,怎么能再次征调百姓,无偿给国家修建城池、沟渠等呢?这不是出尔反尔、失信于民吗?门下省不会通过中书省和工部的决定。”

法部尚书刘虞也气愤地道:“新法中明确规定,国家废除征调制和徭役制。工部却以圈地令为借口,要求百姓无偿徭役,这是违法行径。若果真施行,法部将宣告这是非法行为,同时制裁工部。”

陈翔也严肃地道:“御史台负有监察之权,若工部违法,御史台将弹劾工部中人。”

邴原作为工部尚书,听到三人的回答,慌了心神,连忙看向刘范,毕竟刘范才是制定这个政策的人。

可是刘范面对门下省、法部和御史台也慌了,也不敢给邴原撑腰。邴原见如此,就道:“如果不这样,工部的预算就将大涨,你们三部能给工部补贴吗?”

门下省的田丰道:“工部预算我不管,只要是不合规矩的,门下省就不会批准。”

田丰也知道邴原的政策其实是刘范的意思,就又重重地加了一句:“即使是主公之令,门下省也绝不会听从。门下省不通过,什么命令也不能执行。”

刘范面色尴尬,心想这田丰还真是“刚而犯上”。御史台和法部也支持门下省。

刘范咳嗽一声,道:“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工部出资招募百姓营建相关建筑。不过,不重要的道路、驿站、城池中的房屋等可以卖给商家,由他们修建,为他们所有,也由他们盈利。”

邴原连忙走下台阶,道:“主公英明,这样工部的付出的成本就少了很多了,也能吸引商贾长久地入驻康州和夏州,促进岭西二州的可持续发展,利国利民嘛。”

刘范笑着点点头。

马钧结结巴巴地道:“主…主公,铸币一……事,何时进行?”

刘范想了想,道:“现在还不行。要等到其他新政基本落实之后,人心大定之后,特别是等百姓们对税制熟知以后,再铸造新币。”

“那新币的样式?”

“就仿照西域金银币。”

“但我们没有铸造那种钱币的技术,我们只能铸造五铢钱。”

刘范道:“不必着急,等孤与希尔商量后再说。”

众人明白了,这是要和安息帝国合作,用安息帝国的铸币技术来铸造新币。

问到这,刘范基本对新政的施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各方面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像他在制定时所设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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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王越史阿

新政能在短短几天内取得不小进展,三省六部制也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即使是在人员匮乏到连每省每部两个副官都做不到,中层的官吏还出现严重的空缺的情况下,新政还是能够持续进行,正说明三省六部制无疑是比三公九卿制更为先进的,也适合凉国逐渐变得家大业大的国情。

刘范忽而又想到了曹操,不知道现在曹操在得知他的新政后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有什么对策来制衡他。

刘范给刘诞递过去一个眼色,道:“朝廷那边的情报有没有?”

刘诞一脸严肃,道:“属下正要对主公汇报此事,没想到主公已经想在属下前头了,属下真是失职。”

刘范也从刘诞严肃的脸色中觉察出这次又是大事不妙,原本因新政和三省六部而来的好心情又差了些,他说道:“曹操怎么了?”

其余官吏也纷纷看向刘诞,因为众人都知道眼下朝廷仍然是凉国最大的威胁,同时也是最大的目标。

刘诞说道:“回主公,不是曹操怎么了,曹操最近除了送别公孙瓒和孙坚上任以外安分得很。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将军、国舅何进怎么了。”

刘范笑道:“何进不过一愚夫,黄巾起义虽托名为他所揭发,那也是孤亲手镇压的。他能做成什么?”

刘诞说道:“主公,何进与曹操联手,建立了一个与我锦衣卫相仿的特务机构,目的就是在于针对我锦衣卫。连其名,居然也定为与锦衣卫相对的绣衣卫。”

刘范稍微有些吃惊,说道:“继续说,这个绣衣卫怎么样?”

“这个绣衣卫,直属何进,直接听令于何进。绣衣卫成立之初,我锦衣卫严密监视,时而派出刺客刺杀绣衣卫成员,因此绣衣卫十不存一,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就连守备森严的大将军府,我锦衣卫也多次进入,试图以刺杀的方式来威吓何进,阻止他再建绣衣卫。

何进本也不想再建绣衣卫,全靠尚书令曹操早年间在京洛间为游侠,认识不少游侠。曹操就招募这些游侠为绣衣卫。游侠们擅使刀剑暗器,武艺颇高,因此锦衣卫刺杀之反而多遭毒手,这绣衣卫也因此逐渐发展壮大,竟成了气候。”

曹操在年轻时好游侠,这一点刘范是知道的。毕竟东汉的社会风气就是重游侠,就连袁绍都曾经和曹操一起混过。

刘范说道:“绣衣卫如今气候如何?”

刘诞挣扎了很久,才说道:“已经足以对我锦衣卫构成威胁。”

刘范的双眼立即眯小,严厉地说道:“已经怎么严重?为何不早点禀报孤?”

“属下……属下一开始也没想到这曹操居然会……本来绣衣卫已经让锦衣卫刺杀殆尽了……所以才……”刘诞吓得全身微颤,说话也都在颤抖。

刘范本还想斥责刘诞一番,但又想到刘诞本就不是曹操的对手,于是作罢。刘范又说道:“继续说。”

“诺,这绣衣卫已经广泛分布在司隶、兖州和徐州,正在向其他州郡扩张,在洛阳最为集中,也最为众多。如今锦衣卫和绣衣卫在洛阳城中时时斗争,但因为洛阳毕竟是国都,是绣衣卫的主场,锦衣卫稍显颓势。不过在州郡下,绣衣卫的成员鲜少有游侠儿,仍然被锦衣卫压制着,不过……”

“不过也快压制不住了吧?”刘范怒道。

“是……”刘诞无奈地承认道。

刘范愤怒得站起身来,没想到他费尽心思建立起的锦衣卫居然在曹操的攻击下,连一开始都输得如此彻底。刘范想,他每年拨给锦衣卫的经费可不比军队少多少,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愤怒感立即充盈了刘范的内心。

刘诞吓得半跪下来,其他官吏也都缄口不言。

刘范道:“有没有总结出失败的原因?”

“有有有,全是因为曹操找来了王越和史阿两人!”刘诞叫道。

刘范大怒,说道:“区区两个人,就足以让你们败成这……”

突然刘范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对刘诞的呵斥,愣在原地。刘诞不好抬起头。刘范直勾勾地看着刘诞,说道:“你方才说什么?曹操找来了谁?”

刘诞吞吞吐吐地说道:“王…王越,史阿。”

“王越,史阿?”刘范喃喃地重复。

这时,对历史的了解又让刘范浮想联翩。刘范知道,王越和史阿是东汉末年最为著名的一对游侠儿。王越曾经深入阴山,斩落羌人首领的首级,名震一时,后来听说他进入宫廷,成了皇子的侍卫。而史阿也是一名游侠儿,武艺高强,十分年轻,甚至到了后来,还和曹丕交游。

刘范轻轻地呵了一声,说道:“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原来何进和曹操动用了他们师徒,锦衣卫中却无人能敌。”

“主公英明,就是如此。每次斗争,都是王越和史阿领队,我锦衣卫中虽有高手,但却都不是他师徒二人的对手。而且这对师徒因在游侠儿中很有威信,借由他们的招纳,绣衣卫的人员激增。若不是有这对师徒在,绣衣卫一定不是锦衣卫的对手,也不会扩张到如此地步。”刘诞说道。

刘范明白之后又冷静坐下,道:“难道不能买通他们师徒二人,为孤效力?”

刘诞说道:“属下曾经尝试过,但这对师徒坚决不从,把属下派去劝服的人都斩了双耳、废去武艺送回来,以示决心。”

刘范想了想,说道:“既然斗不过,就先蛰伏起来。”

“那这对师徒呢?”刘诞说道。

刘范思考片刻后,说道:“既然他们是绣衣卫的首领,目标在于锦衣卫,也就必然在孤。等着吧,他们总会潜入到孤的姑臧城来,到那时,孤再解决他们。”

“杀了他们吗?”刘诞说道。

“杀?不不不,他们是当世最强之侠客,孤当招揽之,让他们为孤死心塌地地效劳。”刘范露出了个说得上是奸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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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应对策略

刘范说道:“这段时间,朝廷的动向还有吗?”

刘诞说道:“有,自从听说主公率军凯旋后,大将军就召集群僚,商议如何制衡我大凉。袁绍提议,对我大凉实行贸易战。”

“贸易战?”刘范来了兴趣,这个词不是后世才有的吗?怎么千年之前的袁绍居然懂得?而且贸易战可是美国人的拿手好戏,袁绍真的玩得来吗?

“袁绍要打贸易战,他做什么打算?”刘范问道。

“袁绍提议,撕毁合约,禁绝对我大凉输入铁矿石、丝麻等原材料,同时对那些不重要的商品加征重税,税率居然达到了二税一!大将军何进采纳了他的提议,朝廷在前几日就已经实施了,大凉早已买不进铁矿石。同时,皇甫嵩的关中军调动频繁,在陈仓、美阳、蓝田等城池都驻扎了重兵,似乎做好了防守我大凉进攻的准备。”刘诞说道。

刘范听了,颇为惊讶,没想到这袁绍办事还有板有眼,这贸易战还真是颇有美国风范,同时也对凉国依赖贸易的痛处一针见血。

众人听后都议论纷纷,刘范问道:“户部?”

“回主公,确如指挥使所言,如今大凉同朝廷边境的关口已经停止贸易,来自冀州和南阳的铁矿石就在关口那边,但朝廷就是不愿交易。其余小宗,皆为二税一。卖与我大凉的商品的商人,也都趁机漫天要价,把价格提高到以往的数十倍。同时朝廷还对在其治下的我大凉的商人加征重税,或者找借口直接查封。我大凉的商人损失十分惨重。”户部尚书黄琬说道。

“益州乃天府之国,物产丰富。朝廷不与我大凉贸易没关系,只要益州依旧与大凉通商就行。”刘范说道。

“主公,益州对我大凉,与朝廷如出一辙。一定是益州尊奉朝廷的命令,联合起来对我大凉实施制衡,想要从我大凉手中分一杯羹。”董扶说道。

“那其他的部族呢?”

“匈奴、鲜卑、乌丸、丁零等,都不再同我市榷,想必与朝廷同气连枝。”

“那岭西之国家部族呢?”

“安息、月支、大秦等国继续与我贸易,无异常,看来是朝廷无力穿越我大凉万里国疆,去往岭西之地,交通其他国家一起来对付我大凉。”

刘范这才松了口气,安息、月支和大秦才是凉国倾销的主阵地,只要这三地未曾禁绝贸易,凉国就还有希望。

不过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毕竟凉国处在丝绸之路上,依靠丝绸之路上的贸易才能富国富民。而且凉国的手工业的原材料,几乎全从朝廷治下产出。没有了朝廷的原材料,凉国的手工业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如果朝廷不再向凉国输送原材料,凉国也就无从对朝廷以及其他地区进行倾销,贸易差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定,凉国对其他国家部族会从出超地位变成入超地位。到那时,凉国的衰退无从避免了。

刘范也皱了眉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贸易战,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贸易战。不过,在思考片刻后,刘范还是舒展开了眉头。

黄琬说道:“主公是有解决的方法了吗?”

刘范笑道:“朝廷不是禁绝铁矿石之输入吗?那朝廷一定是吃定我大凉缺乏铁矿石了?”

“是如此,主公。”贾诩说道。

邴原说道:“工部虽然确实找到几个铁矿,不过都是贫铁矿,远远不能满足大凉的需要,大凉最主要的铁矿石来源,还是来自朝廷的南阳、邯郸、临淄和成都。”

刘范笑道:“无妨。岭西之战,孤在安息和月支那里缴获了众多辎重,应该可以支撑大凉用铁三年之久。”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邴原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黄琬也激动地说道:“主公,那些辎重数量众多,本来是安息和月支七八十万大军的装备。因为是军械军器,故而都是精铁。别说是三年,支撑五年都可以。”

“而且那些辎重因太过沉重,都留在岭西二州。朝廷的绣衣卫就算再神通广大,也绝不可能越过我大凉万里国疆,在我锦衣卫的拦截下深入到那里探查那些铁有多少。因为凉国是锦衣卫的主场,锦衣卫数量众多,高手云集,绣衣卫没理由还能成功。”刘诞自信地说道。

“可主公,朝廷还禁绝了丝麻和茶叶之输入。没有了丝,我大凉之工场就无法制成行销天下的丝绸;没有了麻,百姓们的衣服也成了问题;而且茶叶也是我大凉支柱产业,不容有失,百姓们多食牛羊肉,也需要茶叶祛除腥膻。”郭嘉道。

“奉孝不必着急,朝廷禁绝不了丝,因为凉国本来就产丝。文和,你说说。”刘范说道。

贾诩说道:“诺,奉孝有所不知。早在主公上任凉州牧、实施第一次新政时,就早已在武都郡、天水郡等地推行了合作社制。因武都郡、天水郡等地气候温和,降雨丰沛,这些合作社主要以产茶和产丝为主。如今,两郡之丝茶,已经可以挑起大梁。朝廷禁绝丝茶,对于凉国来说,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反而会助抬丝绸和茶叶的价格,有利于我大凉。”

“主公真是高瞻远瞩,属下佩服。”郭嘉由衷地说道。

刘范摆摆手,本来这项政策只不过是第一次新政的陪衬部分,谁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成了应对危机的关键。

“那还有麻呢?没了丝,顶多只是手工业受损,没有麻,直接影响民生。”

刘范笑道:“奉孝,天下并不是只有麻这一样制衣原料。观鲜卑、匈奴等游牧民族,他们也没有麻,可毕竟也没有坦胸露乳啊。”

郭嘉恍然大悟,说道:“是属下愚笨了。主公打算学习塞外民族,以羊毛牛皮等制成衣物,用来代替麻?”

刘范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大凉牛羊成群,细毛羊丰富。只不过,工艺要改进一些,制衣更为精良。德衡?”

德衡,就是马钧的字。马钧立即站起来,道:“主公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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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对症下药

刘范说道:“你不是发明过织绫机吗?那发明一种织毛机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马钧想了想,说道:“属…属下可以试一试。”

刘范摇摇头,说道:“不是试一试,是一定要制出来。能不能应对朝廷的讹诈,就全靠你了,明白吗?”

马钧坚定地说道:“诺,属下必不辱使命。”

刘范心里很清楚,袁绍掀起的贸易战,最致命的就是对凉国禁止铁矿石、生丝、麻、茶叶、粮食,这些东西就像后世的石油一样重要;而对其余的原材料的限制不紧要,但依然会对手工业造成一定的伤害。

铁矿石、生丝、麻、茶叶和粮食五个大宗商品中,铁矿石凉国并不缺,凉国在岭西之战中获得众多辎重,可以顶过一段时间,这是朝廷没料到的;生丝和茶叶,凉国气候温暖的郡县也有产出,虽然产量小很多,但也足以应对朝廷的讹诈;用以制衣的主原料麻,刘范的对策是以羊毛来替代,反正凉国牛羊成群,而且还有马钧在;粮食也并不是不可替代,凉国牛羊成群,丰富的肉食可以替代粮食,且凉国的粮食也还有一定的存余,足够千万国人所需。

那这么说来,唯一的问题就是其他原材料了。不过,凉国的支柱产业缫丝业、印染业、织布业、制纸业、制衣业、制茶业、制瓷业、制车业、制砖业、伐木业、钢铁加工业、羊毛加工业,大多以五个大宗商品为原材料。换言之,只要解决了五个大宗商品的短缺问题,手工业受到的冲击虽然会有,但势必不会太大。

想到这,刘范就舒缓很多了。

郭嘉笑道:“袁本初不过如此,远远不是主公的对手。”

刘范摇摇头道:“袁本初一眼就看破我凉国的弊端,那就是商业和手工业严重依赖朝廷输入的原材料,但就这一点,他便可称见识不凡。不可小觑。”

其实刘范没敢说出来的是,这贸易战可是后世才兴起的一种国与国之间的较量,管仲虽然也玩过,可毕竟层次太低。袁绍身为一个生活在后汉的古人,居然将这贸易战玩得如此娴熟,让刘范越来越不敢小觑了古人的智商。

郭嘉笑道:“主公总是这样,总是把小问题看得太严重。”

刘范翻了个白眼,说道:“奉孝,你身为孤的谋士,不是应该劝孤不可轻敌吗?再说你这么瞧不起袁绍,也不是你解决了他的贸易战啊!”

郭嘉笑道:“主公那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处心积虑的贸易战化为无形,哪还用得着嘉出手?”

刘范说道:“那孤任你为中书侍郎是干什么吃的?中书省不是负责决策吗?”

郭嘉笑得又灿烂又得意,他说道:“嘉长得好看啊!主公看了也觉得舒心嘛!”

刘范嫌弃地摇了摇头,州牧庞羲说道:“主公,朝廷无故对大凉如此,所谓贸易战乃是要挟、是讹诈。我大凉应当如何回应?”

刘范说道:“你等拿个章程,不要事事都问孤,不然孤建立三省六部有何用?”

法部尚书刘虞说道:“朝廷讹诈我大凉,天下皆知。不若仁义对之,以直报怨。民心必定远朝廷而近大凉。”

刘范暗叹这刘虞还真是仁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也怪不得公孙瓒会如此恨他,对待外族如此恩遇,让刘范也有些不快。

刘范摇摇头,说道:“不可,孤岂能向朝廷低头,让世人耻笑?”

门下侍中田丰说道:“不若兴兵五万步骑,从榆林郡和安定郡两个方向威胁关中。”

“属下也同意,朝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该让我大凉雄兵的刀剑,为大凉工商取回应得的利益!”兵部尚书马腾叫嚣道,扬起拳头。

刘范有些动心了,又考虑到如今正在募兵,而且还涉及到军制的改革,所以有些犹豫,摸着下巴在权衡利弊。

“不可,若一旦出现纠纷,我大凉只知兴兵起乱,此乃黔驴技穷;兵戈繁重,世人也会把我大凉视为暴秦。”卢植说道。

刘范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种花家遭遇西方国家发起的贸易战不计其数,但也没见哪次贸易战最后是以开战来解决的。刘范也意识到,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和博弈和交流,也不仅仅只有战争这一条路,还有更多比战争更明智的选择。

刘范问道:“师父之意是?”

“不若遣使以问朝廷,令其停止贸易战。”卢植说道。

田丰说道:“老大人谬矣。朝廷之势汹汹,又素来视我大凉为心腹大患,这贸易战哪里是外交就能令其屈服的?”

刘范问道:“那又该如何?”

田丰说道:“属下不知。”

刘范犯了难了,田丰都不知,谁又能知?这时,刘范的余光看见郭嘉,他正好整以暇地歪坐在贾诩旁边,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刘范懂了,这郭嘉早就有了对策,只是故作矜持。

刘范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郭奉孝?”

郭嘉得意地笑道:“主公唤属下何事?”

“别装聋作哑了,快说,怎么办?”

郭嘉立即正色,说道:“此事易耳。我大凉不必遣使去与朝廷交涉,不然让朝廷以为我大凉畏惧;也不必兴兵以问,眼下改革军制和招募十五万新兵更为紧要,一时半会还动用不得;

只应针对性地对朝廷也实行贸易战,首要就是建立起关税壁垒,把关税也大大提高,同时也对境内的朝廷商人实施制裁,禁绝一切贸易。等朝廷知晓贸易战收效甚微时,定会失败,我之贸易战会逐渐奏效。因为

生丝、麻和茶叶囤积太久,是会变质的。而且没有我大凉的商人,朝廷也难以把这些原材料卖出去;朝廷的商业和手工业也消化不了那么多原材料,更别说益州、鲜卑、乌丸和匈奴了。到时候,朝廷又急需我大凉的商品,那么就轮到我大凉对朝廷实施贸易制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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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政影响

刘范的新政,迅速地在凉国传扬开来,凉国人民再次被点燃起熊熊烈,但新法的保护是最为严密的。

凉国人民为此欢欣鼓舞,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新法的颁布,也是一次重大的僭越篡逆行为。诸侯国拥有划地自治的权力,但没有自行颁发法律的权力,必须服从王的法律。从古至今,还只有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国敢于变法,那是因为周天子已经无力抗衡,随时有倾覆的风险。但这在道义和法理上讲,仍然是僭越,是篡逆。

除此之外,刘范的新法其他的内容倒并没有触及篡逆和僭越。如扩军募兵,这是凉国应有的权力。刘范为了向天下显示出睥睨天下的威风,还光明正大地公布了募兵的数量,留在全凉国的告示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十五万步骑”五个大字。

这令全凉国都为之沸腾。经过四年来的战争的锤炼,历经百战,凉国人早已成了天下最为尚武的国度。后汉兴起的游侠风尚,在凉国十分淡薄。当中原的游侠儿们仗剑走天涯时,凉国男子都以从军征战为荣,尤其是以参与的大战次数、在刘范的亲卫军虎卫军中服役、家中有多少男子殉国、获得多少赏赐等作为与人夸耀的底气。

尤其是岭西之战,西域二州近一半的壮年男子都被派上了战场,获得的封赏也是最多的,将凉国的尚武之风推向*。不说男子,就连以马云禄为代表的女子,也都无不梦想着上阵杀敌,建立军功。

这次募兵十五万步骑,可把凉国人民给高兴坏了。平民百姓为了参军,甚至砸锅卖铁贿赂本郡都尉;在官府中任职的,也都敢于顶风作案,动用在大凉军中的关系。一时之间,募兵令就如龙门,而凉国举国上下,都是鲤鱼。

不过新政中也有令百姓们疑惑不解的条文,就是税制的改革。刘范的新政,宣布废除了后汉以来的赋税制,改用刘范身处的后世的税制来对有能力负担税收的人进行征税。多达二十几种税,就让百姓们困惑了。

因为用后汉的赋税制度的话,农民只需缴纳给国家人头税和地租,另外时不时服徭役,比较清楚。这是一种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税制,但刘范的税制,却比后汉的赋税制度更加复杂,本因是凉国的经济基础太过复杂,有传统的小农经济,也有不寻常的游牧经济,有更不寻常的商业经济和手工业经济。要针对不同的经济主体征收税收,就必然需要一个复杂又健全的税制。

不过,刘范的税制大多数税种都是针对商业和手工业征收的,针对农牧业的税种很单一。

至于大兴土木,凉国人民的反向也是很积极的。大兴土木,就给了人们在农闲时一个挣钱的机会。而且兴起的土木工程,凉国人民都知道这必定是对他们有利的。特别是商人们,中书省和户部以及工部决定将一些工程交由商人承包,商人可以获得这些工程所带来的收益。

其实除了刘范等凉国的肉食者们以外,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一点,就是在刘范在执掌凉州时颁布的第一次新政,已经培养出了大批具有雄厚财力的商人和工场主。佼佼者如糜氏、甄氏,借助与江夏刘氏的联姻,几乎成为凉国的财阀;幽州商人苏双和张世平,也就是给刘关张提供武器战马的两人,也是富甲一方。

商业和手工业的兴盛,令凉国的风气开始慢慢转变,士农工商的传统阶级观念正在慢慢改变。人们看到了那些商人和工场主的辉煌,开始产生了投身于“贱业”的渴望。在刘范的推动下,百业平等的观念或许正在凉国扎根发芽。

新政对凉国的影响,已经不仅仅在于促进凉国的壮大、刘范势力的崛起,更在于在社会阶级、社会生产和社会风气等方面上改变了一个时代。

大多数人们并不会像刘范那样忧虑,担心这样的新变化会引领着凉国甚至整个时代走向不可预测的深渊,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凉国的人们几乎都更加相信,走“具有凉国特色的帝国主义发展道路”,会引领着大凉成为天下第一强国。

随着第二次新政的颁布,凉国的革新越来越快,发展也越来越快,千年来人迹罕至的西域之地,一座座雄伟宏大的城池拔地而起,一条条暗渠的清波在地下翻扬,一块块麦田的麦浪正在阳光下翻滚,与此同时,沙漠却一步步地退缩;

杨树苗环卫着田地村庄,牛羊群遍布草场,面黄肌瘦的人平白消失了,一个个的面容充裕的人倒是不知从哪冒出来;将来这样的变化,也会在岭西二州出现:总之,凉国到处都有新变化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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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百三十二章 剑客史阿

两次新政,就如同给凉国打了生长激素似的,凉国这个半大小子在极短的时间内,一直保持着超高速的发展。凉国的国势一直处于上升,仅仅在十军之战时短暂地陷入低谷。凉国的气象,也是蓬勃生机。

而反观凉国周围的国家和部族,不是正处于衰弱,如匈奴、乌丸和月支;就是正处于养伤的阶段,如鲜卑、并州董卓、益州贾龙、安息等;极少数的处在昂扬上升的,就是也正在推行新政的朝廷了。不过朝廷其实也仍然处在养伤的阶段,十军之战带给朝廷的伤害仅次于黄巾起义,这是由于战争波及的范围只有陈仓周围那一小块。

然而即便如此,凉国的国势和新气象也足以让四方之敌感到心惊胆战了。毕竟这就像一个村里,所有人家都越来越穷,家里的男子越来越少;而唯独只有一家越来越富,人丁兴旺,还经常欺负其他人家,俨然成为村霸。其他人家一定担心有一天会变成富有的那家的佃户,饱受富户的欺负。

………………………………………

夜未央,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中,月光又淡薄又朦胧,透透亮的月光,如同给以黑色和朱红色为底色的洛阳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在月光的照拂下,洛阳城显露出它雄伟可怖的身影,城中楼阁影影绰绰,影子下,血色绽放。

七八月间,热如流火。但盛夏的晚风,却是最为凉爽舒适的,轻柔之中透着丝丝凉气。晚风起,吹拂起史阿的衣摆、剑首上滴血的红缨和他粗略束起的长发。晚风吹起他的长发,拂过他的脸庞,然而史阿却毫不在意。

他身长九尺,剑长四尺,剑眉星目,纤瘦的身形像极了他腰间那把刺破千百人喉咙的长剑,眉眼间郁结着淡淡的杀气,嘴唇总是似抿似微张。

此时他正枕着双手,跷二郎腿,躺在一水榭的屋脊上。由于仍然实行宵禁,偌大的洛阳城寂静之声,一片死寂。史阿看着洛阳城中重重叠叠、影影绰绰的洛阳楼阁亭台的屋脊,弯曲的屋脊一重又一重,一道又一道,让他想起了大海的波涛。

更多的时候,史阿则是高高望着皎洁的弯月,用被厚厚的老茧覆盖着的手掌摩挲着柔韧又光滑的鲨鱼皮剑鞘,思考着他的人生长路。仍然是想不清楚,想得头痛,史阿心里烦躁,抽出白刃来。长剑的剑刃,在皎洁的月光的照射下,迸射出刺眼的寒光,如月光般清亮,却又比月光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狠辣。因为这柄剑,为他斩下了数不尽的首级。史阿早已记不清,他擦拭剑刃上血迹的次数。

史阿给他的长剑命名为“玉龙”,因为剑刃白如白玉,如龙般可气贯长虹。史阿觉得他已经走过十六个年华,仿佛都是为了这柄玉龙而活。

从五岁开始,同为游侠儿出身的父亲,托一名老铁匠用天上掉下的陨铁,锻炼成这柄玉龙剑,并把这柄剑送给史阿。天下所有的父亲,无一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他的旧业,不仅在于重铸父辈荣光的渴望,更在于将未完成的事业寄托在儿辈身上。

当时史阿懵懵懂懂地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这柄剑,开始了师从父亲的练剑苦修。继承了侠客血脉的史阿,是练剑的奇才。没过十岁,他的剑术已经能把父亲的剑从手中轻松打落、架在父亲的肩膀上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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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望月怀远

也就是说,他最后的唯一的人生目标——练剑,也将消逝;好不容易寻来的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在他的剑术达到顶峰之后又荡然无存,烟消云散。他又恢复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史阿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只是个空壳而已,内里其实一片空白。这种空虚感所带来的,是长久的忧郁和阵痛。他很清楚,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是活不长久的,注定要如轻烟般在空中消散。

所以他拼命地开始给自己安排下一个人生目标,能让他重新找回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正在这时,他的师父王越居然有幸被天子诏封为皇子亲卫,负责保卫受到外戚威胁的皇子协。

从王越带着他进宫后,史阿就开始十分鄙夷他的师父。史阿与王越相处久了才知道,王越看似是一个游侠儿、天下第一剑客,随波逐流,快意恩仇,其实内里却很希望能够走进肉食者们的行列,为朝廷所用,是个彻头彻尾的追逐名利的人。

一个侠客,怎么能与朝廷、与公卿们同伍?史阿强烈不满,毕竟统治者们可是有言在先,“侠以武犯禁”。侠客们所向往的江湖,和统治者们所需要的良民,天然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接到宫廷的任命,王越还是屁颠屁颠地去了,还让史阿跟着他一起去。师命难违,史阿也不得不进入宫廷,成为皇子协的侍卫。进入宫廷后,史阿就后悔了,每日都要受宫廷里的条条框框限制,他几乎所有在宫外的习惯和行为,在宫廷中都是被禁止的。而且侍奉的人,一个是皇子协,一个是董太后。史阿每次给一个黄口小儿和一个苍苍老妪行礼,都觉得羞辱不已。

留在史阿感觉这宫廷再也呆不下去时,又一个机会来了。有一日,王越叫他来,见到了一个又矮又黑的汉子。史阿见到此人,就本能地觉得此人不简单。因为这人虽不高,在九尺高的他面前,身上的气势却比他高得多。给他的感觉就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蹲伏着随时准备向前扑咬的猛虎。

王越笑盈盈地告诉他,这就是录尚书事、尚书令曹操曹公。史阿当时只微微弯了腰给他行礼,因为他也曾听说过曹操,在刘范手下惨败。

让史阿惊奇的是,曹操却对此毫不在意,并没有位高权重的架子,反而是热络地和他套近乎。史阿的反应仍然很冷淡,因为他相信,一个真正的侠客,就不应该屈服于世俗权力。

曹操一直对他大加赞扬,大施殷勤,说他什么剑术出神入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等等,史阿也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很想走,可是碍于王越充满威严地注视,史阿才勉强听着曹操的废话。曹操的话或许能说动王越这样的趋利之徒,却一定说不动史阿——一个自诩真正的侠客的人。

可史阿的兴致却很快被曹操吸引起来了,因为曹操说:“凉国锦衣卫中高手如云。锦衣刺客出入宫中府中,取朝廷重臣之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偌大的京城百万之口,却无一人足以抵挡,就连五校尉和西园八校尉十万雄兵,竟也拦他不得。大将军和我曹孟德已经决定了,成立一个‘绣衣卫’来对抗锦衣卫的侵蚀。足下号称天下第一剑客,何不加入绣衣卫,与锦衣卫高手一决高下,以证自己第一剑客的身份?”

史阿听了,好胜心立刻就来劲了,可他也知道,曹操这是要让他为朝廷出力。史阿本能地抵触,说道:“哼,进了曹公的绣衣卫,岂不是要听曹公的差遣?我史阿闲云野鹤惯了,和曹公合不来。”

“史阿,住口!”王越听罢,立即大骂史阿。你现在所看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三国之西州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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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师徒夜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直没有消散的血腥味,稍微把史阿从冥思苦想中给拉回来。他正在一处锦衣卫窝藏的据点里,这个据点是最为危险的,因为这是一处大臣的宅第,而那大臣正是被锦衣卫收买了的奸细,长久以来为刘范探知朝廷的机密。

王越和史阿颇费了些时日和心机,才找到这里。王越已经老迈,剑术也落后史阿一大截。故而大多数锦衣卫高手都是由史阿出手解决,这一处也不例外。史阿早早地把挡在他面前的锦衣卫高手杀死在剑下,留下其余武艺差些的给王越和其他绣衣卫。心里苦闷空虚,他就躲到这水榭之上。

史阿侧耳听了听,宅第中打杀的声响已经渐渐在暗夜中消逝,想必是王越已经将剩余的锦衣卫都解决了,正在带人搜查锦衣卫留下的文书情报。史阿叹了口气,不用多久,王越就一定再会来找他。

刚这么想着,史阿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片枯叶掉落的声音。下一刻,王越就已经闪身越上了水榭。那是个胡须和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脖子上还挂着黑色的面罩,黑色的头巾将他的白发都严严实实地盖住,严密如此,不像史阿一身的白衣,在暗夜中极为扎眼;他一手背着,倒提长剑,一手横起,以便在狭窄的屋脊上保持平衡。王越就站在屋脊的那头,用充满威严的眼神审视着正躺在屋脊另一头的史阿。

“史阿,你又偷偷溜走!你到底在想什么?”王越不满地说道。

史阿看了眼王越,心里清楚王越虽然教了他剑术,但其实并不懂他。史阿长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师父,徒儿想问你,你为何而活?”

王越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想了想,说道:“老夫身为汉臣,食汉禄,自然为汉室而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史阿说道:“徒儿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何意思,整日从榻上醒来到日光西垂,徒儿除了使剑还是使剑。呵!好似这剑才是活的,徒儿然如一具死尸。”

王越沉吟片刻,在史阿身旁坐了下来,拍了拍史阿的腿,微笑着说道:“那明日开始,除了参与追查剿灭锦衣卫外,你便不练剑了。这段时间师父还要忙于剿灭锦衣卫余孽,支不开时间。等师父得空了,就带你到洛阳的马市和金市去,那里是天下最热闹的所在,姑臧城的东西二市都没有那繁荣。那有天下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连凉国商人贩来的昆仑奴,你总会感兴趣的。嗯?怎么样?”

史阿摇摇头,他知道王越还是不了解他。

王越却见史阿如此,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也对。你生性淡薄,去了热闹之地反倒无所适从。”

听到这句,史阿心里稍微有些慰藉,心想王越倒也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虽不知他真正的问题,还是挺了解他的性子的。

王越微笑道:“师父知道,你总是定不下心来,浮躁不安。师父也是过来人了,这个好办。”

史阿以为王越是知道他的空虚,想给他找些有意义的事,给他排遣掉这恼人的空虚之感,十分期待地抬起头来,问道:“师父有何办法?”

可下一句就让史阿后悔了。王越慈祥地笑道:“你年方二八,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当然浮躁。师父知道洛阳城中有一处极好的妓院,那里的姑娘个个透着水灵,容貌不比凉公府里的差!更难得的是很放得开,明日师父就带你去那,你这几日一直为朝廷剿灭锦衣卫,想必也累了,就放松放松。”说着,王越一脸“你懂的”的神情,还含有深意地拍了拍史阿。

史阿大跌眼镜,差点没被王越惊死,你现在所看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三国之西州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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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师徒矛盾

史阿轻蔑地哼了下,没有再出言。王越见史阿这副模样,就知道史阿其实对他的宏伟蓝图并不感兴趣。

王越淡然地道:“徒儿,为师从来就知道,你看不起为师,看不过为师的所作所为。”

这句话有些诛心了,天地君亲师,师父对于史阿一个孤儿而言,就是心目中最崇敬的人。尽管确实如王越所言,但史阿又怎敢把实话说出?

史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行礼,道:“弟子怎敢?”

王越看了眼额头冒汗的史阿,继续淡然地说:“为师还不了解你?你想任侠轻放,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游侠,白衣如雪,来去如风。而为师呢?却心甘情愿地投靠叫嚷着‘侠以武犯禁’的官府,甘心做尚书令曹『操』的鹰犬,如何是侠客,简直是奴仆!”

史阿无力地垂下了头,他知道王越已经看透了他,也知道再辩解已经是无用了。

王越又道:“可徒儿有没有想过?我等侠客,本都是如无根浮萍般飘在水面上,远宗族,轻妻子,避官人,只一味快意恩仇。如此情形难道可以长久下去吗?人若是无根,何以立足?为师当然也想光大侠客之业,但侠客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不借由尚书令曹『操』的绣衣卫,又如何把一盘散沙的众侠客凝聚起来呢?”

史阿忍不住出言:“但如此一来,侠客还是侠客吗?”

王越薄怒道:“你只一味想着任侠轻放,潇洒快活,又何曾为全天下的侠客的未来着想?为师说过,侠客终究是无根浮萍,没有多少人能如你一般,坚持一辈子快意恩仇,如你父亲,不也是忍不得寂寞,生了你吗?你以为你父亲生下你后,还会不顾你,继续游『荡』江湖吗?”

史阿一听,不禁沮丧起来。

王越继续说:“故而为师说,侠客不可能一辈子为侠客。侠客也是人,刀口『舔』血只可在年轻时,衰老后又将如何?为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自然要替全天下的侠客找条后路,加入绣衣卫,成为绣衣卫的刺客杀手,就能依靠朝廷的不菲的俸禄,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怎得不比你的侠客之路好走?”

听完,史阿震惊了,说:“师父,你是要全然灭绝天下的侠客?”

王越怒道:“为师灭掉的,只是侠客之业、侠客之路,可不是侠客本人!”

史阿很想反驳,但却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诚如王越所言,王越是想利用曹『操』建立的绣衣卫,让全天下的侠客都放弃刀口『舔』血、江湖险恶的生活,渐渐地从江湖里沉淀下来,融入市井生活,泯然众人,这样,侠客们就不必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而且曹『操』对绣衣卫历来十分阔绰,加入绣衣卫的侠客可以以此为主业,等年老体弱时可以告老还乡,生活得既安稳又富足。

这对于侠客而言,简直再好不过。但史阿并非没有看到王越这一志向的另一个弊端,那就是从此以后,天下、江湖,都不会再有真正的侠客和侠客之风。侠客,会变成故纸堆里最不起眼的两个字。

一时之间,史阿也不知如何抉择。

王越又冷冷地道:“况且,别忘了你乃汉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自当为汉天子尽忠。凉国乃汉室的叛臣,人人得而诛之。你为绣衣卫效力,天经地义,有何不可?今日之事,为师可以不惩罚你。但你也要好自为之,趁早『迷』途知返。”

史阿想了片刻,毅然抬起头,迎上王越冰冷的双眼,说:“师父,请恕徒儿不肖,师父梦想改变天下侠客,让侠客们过上师父所认为良好的日子,徒儿自当理解。但那样的日子,并非徒儿心中所想。徒儿是侠客所生,又是侠客所教,自己本也是侠客!怎能轻易放弃当侠客呢?”

“你?!逆徒!”王越气得抬起脚来,一脚直踹到史阿的胸膛。

史阿本可以避开,也有能力挡开,但他却硬生生地承受了下来,丝毫没有避开。王越气得太甚,一脚用尽全力,踢得史阿喉头涌起一阵腥甜来,那是被王越踢得喷血了。但史阿又忍痛咽了下去,被踢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掉下屋脊。

王越看着受了伤的史阿,也丝毫没有心疼,继续厉声呵斥:“你既然是我的徒儿,就应当以父事之。日后再敢违逆,我便没有这个徒儿了!”

史阿听到这句警告,方才忍下疼痛和不快,半跪下来。

王越这才气消了些。

却在这时,水榭下响起了一阵掌声,又响亮,又缓慢。王越和史阿低头一看,水榭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不太高的身影,正是曹『操』。他正鼓着掌,仰起头看着水榭上的师徒二人。

曹『操』慢慢从黑暗处走出,脸上似有若无的微笑也慢慢从阴影里『露』出。

见是堂堂尚书令曹『操』来了,王越连忙飞下水榭来,行礼道:“属下拜见曹公,今夜小小任务,劳烦曹公亲至,实在是死罪!”

曹『操』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水榭上的史阿。

史阿被曹『操』的眼神看着,也迫不得曹『操』的压力,轻松飞下水榭,到了曹『操』跟前,低下头行礼道:“属下见过曹公。”

曹『操』走向跟前的师徒二人,绕过了王越,走到史阿面前停住了脚步。

曹『操』锐利的小眼睛,很快就看见了史阿的嘴角,有一点猩红。

曹『操』轻哼一声,撇了撇宽大的袖口,腾出手来,慢慢地向史阿的嘴角,伸过去两根手指。

史阿下意识地想侧过脸避开曹『操』的手指,但曹『操』连忙停下,并展示给史阿一个友善的笑容,史阿方才半信半疑地不再侧过脸。

曹『操』好整以暇地以手指,揩了揩史阿嘴角上的血『液』。曹『操』捏了捏手指,嗯,血还是滚烫的。

王越转过头,看见了。

曹『操』无声无息地再走回到王越的面前,站定了,略带些遗憾和哀伤地说:“啧啧啧,王都指挥使,你对咱们绣衣卫的顶级杀手太粗暴了!史阿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第七百三十六章 关键工作

王越扭头看了眼史阿,眼神里有一丝不忍,但却一闪而过,立即泛起浓厚的冷意。

王越沉声道:“属下这劣徒,让曹公见笑了。”

曹操的微笑丝毫没有变化,他了眼因不服气而将头垂得更低的史阿,说:“怎么是见笑?在我未曾建立绣衣卫之前,凉主刘范的锦衣卫是何等的猖狂?他们肆意收买、培植在朝廷上的势力,与之相左的众多官僚被暗杀,整个朝堂、整个京师,但凡听闻锦衣卫的威名,谁人不是不寒而栗?”

王越略有感叹地点点头,曹操移开了几步,又长叹道:“后来,虽然绣衣卫建立起来了,意图驱逐锦衣卫在京师中的势力,但锦衣卫树大根深,仍然对绣衣卫有压倒性优势。第一次,绣衣卫这边刚刚从京师周边的流民中选取了几个好苗子,当晚就被暗杀了,一个都没给我剩下;又一次,绣衣卫刚从鲜卑马商那里买来了数十匹好马,刚牵出马棚,不仅买马的绣衣卫被袖箭射得干干净净,而且那些马最后被找到之时,已经让一群流民给分着吃了;还有一次,绣衣卫打算扩建训练场地,刚盘下北城的两间大车店,夜里就无端腾起大火……”

说到这些令人发指的过往,尽管是曹操,也不禁气得捏紧了拳头。

曹操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师徒二人,笑道:“当时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撤销掉绣衣卫,为朝廷再省点开支,毫无办法。却在这时,二位出现了。自二位接手绣衣卫后,咱们这绣衣卫是越来越红火啊!不仅吸纳了一大批武艺高强的游侠,壮大了自身实力,还屡屡挫败锦衣卫,拔除锦衣卫在京师乃至整个司隶的大大小小数百个的据点。现在,锦衣卫是江河日下,凉主刘范,也很难再窃取朝廷的机密了。”

王越听后,豪气冲天,因为绣衣卫全然是在他的组织下和带领下,才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打得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一败再败,眼看着就要把天下第一的位子让给他的绣衣卫,王越的心里美极了。

史阿却嗤之以鼻,他知道尽管凉主刘范难以再打探朝廷的消息,但尽管如此,凉国也不是朝廷,也不是曹操能轻易招惹的。尤其是在十军之战后,凉国已经俨然成为天下头等强国。

曹操看了看这处宅院,又说:“加上今夜的行动,将锦衣卫在朝廷里最后一颗钉子给拔了,锦衣卫在京畿,乃至整个司隶,已经抵不上咱们的绣衣卫。至于关中、冀州等地,等绣衣卫慢慢扩展势力过去,自然是攻无不克。二位,咱们最基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史阿,也果然如我所料,真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第一剑客,最强大的侠士了。”

史阿轻哼一声,他知道自己只是第一刺客,并非第一侠客。

王越道:“那曹公,接下来怎么办?”

曹操道:“这最基本的工作,也并非等同于最关键的工作。今夜我来,就是通知你师徒二人,这最关键的工作该办一办了。”

王越不管一脸没兴趣的史阿,兴奋地说:“还请曹公示下,这最关键的工作是什么?”

曹操凝视着王越的双眼,说:“我要你师徒二人亲自带队,潜入凉国,打探凉国关于应对贸易战的情报,另外……”

曹操顿了顿,停下再三思考了一番,方才敢把这最要紧的话给说出来:“伺机刺杀凉主,刘范!”

“什么?!要刺杀凉主刘范?”王越大吃一惊,他从没想过曹操居然要用荆轲刺秦之法,去一劳永逸地解决凉国对朝廷的威胁。若刺杀失败,朝廷难免会步燕国后尘,愤怒的凉国必然倾全国之力,大举进攻关中,重复十军之战时朝廷的窘境。

但王越转念一想,若能成事,凉主刘范的子嗣还十分年幼,刘范一死,凉国必定大乱,即使凉国朝臣们扶立幼主,也是主少国疑,这时候朝廷趁机进军凉国,有很大的几率会给陷入慌乱、群龙无首的凉国以致命一击。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史阿却轻蔑一笑,说:“敢问曹公,为何要打探凉人应对贸易战的情报?难不成朝廷无力在贸易上压过凉国一头?又为何要用刺杀这等阴险的法子去对付凉主刘范?难不成曹公和大将军,已经如昔日的燕太子姬丹,除了刺杀之外,便再无他法抵抗强秦的统一天下之势了?”

曹操闻言,脸色立即暗沉了几分,他的表情在昏暗的夜色里变得更为明暗难见。

王越却很清楚地看见了曹操的嘴唇,在黑暗里微微颤动,曹操已经很愤怒了,不过是在尽力抑制住而已。

王越回头大骂:“逆徒,你给为师闭嘴!”

史阿却全然不顾,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曹操。

王越见曹操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正要扬起手给史阿一个巴掌,曹操却突然伸手,抓握住了王越扬起的手。

曹操松开王越的手臂,沉着地说:“在某种程度上,你所言不错。袁本初之贸易战虽然精妙绝伦,掐住了凉国重贸易的缺陷,朝廷公卿多番计量,认定凉国大有可能在贸易战中损失惨重。但凉主刘范和其小朝廷,都是不可多得的妖孽。我设计的十军之战,让凉国四面受敌,他们尚且有破解之能,更何况仅仅是早已让管仲玩腻了的贸易战呢?万一凉国在贸易战取胜,凉国必然越来越强。所以,我实在不敢托大啊。”

史阿淡笑道:“曹公坦诚相见,是属下鲁莽。”

王越见曹操一脸淡定,这才松了口气。

曹操又说:“至于这刺杀凉主刘范,目的却并不是为了国家着想。我知道,王使大约是认为,我是想学燕太子姬丹,借一个刺客,换来整个天下的安定。其实并非如此。”

王越这就有些疑惑了,不出于这个目的,曹操为什么要刺杀刘范呢?王越也不禁感叹,有权有势的人,你真猜不透他。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史阿之诺

史阿顽皮地歪着头,好奇地说:“那属下可就疑惑不解了,既然不是想做掉刘子楷,然后趁机大举兴兵削弱乃至于攻灭凉国,曹公又为何想要刘子楷的性命呢?难道是想报十军之战被他羞辱的一箭之仇?”

“大胆!谁教你如此与曹公说话!”王越怒吼道。

曹操抬起手,又往下压了压,示意王越别再说话。

被揭开伤疤,曹操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相反还露出一丝微笑。曹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若为了一场失败,就气馁,就对刘范怀恨在心,甚至要动用绣衣卫这国家公器去公报私仇,那我曹孟德成了什么人了?你觉得我若没点肚量,又怎能坐上这尚书令的位子?再说了,十军之战之所以失败,并不是我之策划不成功、不精到,而是十军各自的将帅个个愚蠢,互相倾轧,才让刘范在必死无疑之局中侥幸获胜。要说十军之战败了,那也是皇甫嵩败了,我可没有败于刘范之手。”

史阿抬抬手,说:“受教受教。”

曹操继而又笑意更浓,说:“至于想刺杀凉主刘范,那是因为,本质上我是个喜欢挑战、喜欢赌博之人。”

“哦?但不知,曹公这次想赌什么?和谁赌?”史阿一副玩世不恭。

曹操凝视着史阿明亮澄澈的双眼,说:“就和你赌,史阿。赌的就是你能不能取下刘范的首级,终究不负你天下第一侠客的名头。”

王越听后,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曹操,心里既有些嫉妒,嫉妒史阿明明只是他的徒儿,却能得到曹操更多的青睐;又有些怨恨,他明明对曹操更忠心耿耿,而曹操却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史阿身上。

史阿听了曹操的话,玩世不恭的态度立即收了起来,一双眼也凝视着曹操的眼睛。

曹操笑道:“凉国,是举世无双的强国;凉军,是天下无敌的强军;所以凉主刘范身边,必然是聚集了天下一等一的勇武之士,身负高强武艺。别的不说,单单是刘范帐下的武将们,如黄忠、赵云、典韦、马超之辈,谁不是纵横疆场、闻名于世的万人敌?你以前杀掉的人,在刘范的武士面前,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杀掉小角色坐上的天下第一,能和破除凉国诸多大将的阻拦、杀掉刘范而成为的天下第一,哪个来得更名副其实呢?”

史阿听着曹操的鼓动,虽然脸上的神情仍然很淡定,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如火海般,火光冲天,血脉迸张。

曹操看人,一向很准,他很快就看到了史阿悄然握紧的双拳,听到了指节被捏紧的“啪啪”的清脆声音。

曹操继续说:“之所以我从前设计了十军之战,这一毫不输于乐毅率五国之兵伐齐的奇谋,不仅是因为我要以灭掉凉国来匡扶社稷,更是一次我与刘范的一次挑战,看看是我强过他,还是他强过我。事实证明,我或许果然远不如他。但这一次,我与你的赌博,同样是举世无双。取下刘范的首级,不比荆轲、专诸的任务来得更简单。我就赌你史阿,连荆轲、专诸之事,也办不成。”

史阿笑意更浓,说:“曹公果然不是非常之人,有非常之志。但曹公你有没有想过,我史阿完全可以不赌你这一局啊?”

曹操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甚至眼角的一条皱纹都没动,他歪着头,盯着史阿看。

史阿摊开手,说:“属下一直不明白,为何曹公就笃定我史阿就是个追逐虚名之人,为了赚取一个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天下第一侠客的名头,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就敢去刺杀凉主刘范?

要知道凉主刘范是何等人物?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室远支宗亲,在短短数年间变成天下霸主,随手就建立起一个实力不亚于大汉的强国,他身边高手如云,自身剑术也出神入化。我史阿是疯了吗,听了曹公的三两句蛊惑,就心甘情愿去送死?”

曹操眯着双眼,突然走向史阿,一边不停地围绕着史阿转圈,一边笑道:“哼,因为我了解你。说到底,你是个武人嘛。武人呢,展示自身价值的唯一途径,那就是不断地挑战对手、打败对手,踩在以对手尸体堆成的小山,才能站得越来越高,看到越来越远的境界。史阿,你也不例外。而这,将驱使着你遂了我的愿。”

说到最后一句,曹操停下脚步站在史阿面前,脸上带着得胜的笑容,看着史阿已经松动的表情。

史阿笑容僵住了,他仔细想想,他确实如曹操所说,虽然嘴上说刺杀刘范对于他是吃力不讨好,但却是符合他的天性,他也不得不做。

曹操忽然伸出手,略一拔出史阿的剑,剑刃陡然露出,反射出耀眼的白月光。

剑芒反射得曹操都不得不移开了眼神,他笑道:“啧啧,看看这剑,可真是锋利无比啊,想必你定然经常勤加磨砺,或是经常使用,方才没让它生锈。人不也是此理吗?人若是不用,岂不是也会废掉,成为废物吗?”

听到曹操这句,史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和冲动。

他轻蔑一笑,说:“好,那属下就与曹公赌定了!刘范的首级,我史阿必定取下。他日刺杀成功,我史阿必然会出现在里!”

曹操先是和王越相视一笑,后再一挥手,立即有曹操的几个侍卫上前,他们端着杯盘,踱步来到曹操面前。

曹操从盘中举起酒壶,往两个耳杯里倾倒清酒,而后将一耳杯递给史阿。

曹操笑道:“果然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史阿,我敬你一杯!”

史阿却抬手阻拦,说:“不必了,等到属下拎着刘范的首级回来复命时,再饮不迟。”

曹操放下耳杯,高声说道:“好!那我就在洛阳里摆好庆功宴,随时等着你回来,向我复命!”

第七百三十八章宫之议

史阿没有太多废话和耽搁,被曹『操』一激之后,立即顺从地跟着王越,带着一大帮绣衣卫的骨干成员,乘快马赶赴凉国。

而与此同时,因为在京师的锦衣卫遭受绣衣卫的沉重打击,刘范也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刺杀行动,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此时,刘范正在议事堂里,召开会议,三省六部的长官悉数到场。本来仿照了唐制,应该是中书门下两省议事,或有皇帝指派一些心腹一同议事,但刘范还是有些担忧六部和三省之间沟通不畅,故而变更了些,命令三省六部一同议事。

行礼如仪一遍,众人在刘范坐下后,纷纷落座。刘范想起这几天刘焉一直与他说萧何与刘邦辩论宫殿之事,知道刘焉希望他建立气派宏大的宫殿,便首先点了工部尚书邴原,说:“邴卿,姑臧城和宫殿的建设,进行到哪一步了?”

邴原出列,说:“回主公,目前工部已经加大资金投入,又在金城郡、武威郡两地招募了五千人,用于姑臧城的扩建,预计能缩短一到两个月时间。另外,工部正在姑臧城扩建范围,也就是新城之北,拟为主公和太公修建起一座宫殿。这是草图。”

说着,邴原从袖口里拿出一卷,递给站在刘范身边的女官。

因为刘范不想制造出阉宦,十常侍的教训他已经吸取够了,所以刘范选择了用女官来代替宦官的方法,在内院,与女眷有接触的也一律用女官;内院的侍卫,也由马云禄安排,由她挑选和训练一些健『妇』充任。

女官将草图转呈给刘范,刘范展开一看,草图上用蓝线画出旧姑臧城,红线画出新姑臧城的轮廓,整个新姑臧城将旧城包围在正中央,旧城也只有新城的十分之一。而在新城的北城区,一个用光线标注出的宫殿区十分夺目,占据了新姑臧城近七分之一的面积,单单是看草图,刘范也能略微想象得出,这即将新建起的宫殿将有多大。

邴原解释道:“主公,这座宫殿的面积,我们工部经过商议后,拟将其定为与洛阳城的南宫相当。”

“南宫?”刘范略有些意外,但却在同时,这好胜心又上来了。

“是,主公这座新的宫殿中,各宫、殿、楼、阁、阙、宇、水榭、长廊等,悉同南宫。主要也是为了省去重新设计布局的时间,以便主公、太公、太夫人以及整个凉公公室尽早入住。”

刘范思考片刻,不说话,慢条斯理地把邴原呈上来的草图撕碎。

邴原有些不知所措,刘范一边慢慢地撕,一边慢慢地说:“邴原你给孤记着,孤的大凉,将来必定要取汉而代之,必定会远胜于大汉!所以,大凉的宫殿,也一定要远胜于大汉。大汉早已有南宫、北宫、建章宫、长乐宫,我大凉呢?修建区区一座宫殿,都还这么斤斤计较,那么孤在刘宏、小沃洛吉斯等人主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来?大凉的子民,在大汉子民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这番话,说得邴原浑身冒冷汗,众人也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轻易说话。

邴原擦了擦冷汗,说:“那依主公之意?”

刘范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一个比常人还高的仙鹤形香炉旁,把撕碎的草图一块一块,慢慢地扔进炉子里去,一边说:“姑臧城的扩建范围再扩大一些,给孤的新宫殿腾出点地方来。新宫殿,要比北宫南宫加起来还大一些,具体的,你们工部再商议出一个章程来,给孤看完后,门下那里过了审议,那就尽早调拨人手修建。”

邴原诚惶诚恐地说:“是,是,工部会尽快办好。”

中书省的郭嘉却站了起来,笑道:“主公,嘉却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范刚好把草图全给塞进炉子里,转过身来,笑道:“哦?你郭奉孝恐怕是又有什么鬼点子,用来恶心后汉朝廷吧?”

郭嘉笑意更浓,说:“还真是逃不过主公的法眼。”

刘范坐下,说:“说说看,什么法子。”

“既然主公要在气势上压过朝廷,除了扩大宫殿面积,用更好的木材、更好的砖瓦,这些小道之外,不妨就直接用洛阳南北两宫的宫殿名,来命名咱们大凉宫殿的名称。比如北宫有温饬殿、安福殿、和欢殿、德阳门、德阳殿、宣明殿、朔平署、平洪殿、崇德殿、崇政殿、永乐宫、天禄殿、章台殿、含德殿、寿安殿、章德殿、永宁殿、迎春殿、延休殿、安昌殿、景福殿和永安宫;

南宫有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平朔殿、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东宫、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

这些,可都是后汉建立时,由众多名儒大家们挑选出来的好名字啊!若是不用,多可惜啊!要是天下人知道咱们大凉也有嘉德殿,也有云台,那天下人该怎么想?朝廷又气成什么样子呢?”

刘范哈哈大笑,指着郭嘉说:“奉孝,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郭嘉也是笑容满面。

贾诩道:“眼下世人皆知,朝廷正在与我大凉开展贸易战,我大凉虽不惮他,但毕竟大凉子民们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疑虑。若果用汉宫名称,必定能起到鼓舞人心的功效。”

刘范笑道:“好,那就依奉孝的鬼点子去办,若新宫的宫室太多,南北两宫的名称不够用,那就用长乐宫和建章宫的名称。”

“诺。”邴原道。

田丰说:“虽说这新宫的众多宫殿名称已经取好,但新宫自身也要有名称。比如长乐宫、未央宫,取长乐未央之意,天下闻名。虽是这新宫名称起得好,咱们大凉就更能压后汉一头。”

刘范深以为然,说:“那你们有何主意?”

第七百三十九章 宫名之议

田丰摸摸胡须,说:“不如就叫‘大凉宫’!够气派,够醒目,天下人一定深深铭记!”

刘范不怎么喜欢,说:“未可。哪有直接套用国名来命名宫名的?人家始皇帝也未曾用过‘大秦宫’,高祖也未曾用过‘大汉宫’啊!一听就土,不好不好!再想一个!”

典韦粗放的嗓子响起来了,他说:“主公,以俺恶来之见,既然咱这宫殿在姑臧城,不如就叫‘姑臧宫’!俺看过书,人家始皇帝的宫殿也是用京城的名字,叫‘咸阳宫’,咱的叫‘姑臧宫’,不也和始皇帝没两样嘛?”

刘范还没反对,黄琬就说:“不可,姑臧这名字,我觉得用来命名咱们大凉的京城,都不好听。这姑臧城原来是匈奴人修建起的,本叫‘盖臧’,后来先汉夺得了河西走廊,就依据匈奴的习惯,设置姑臧县。所以这‘姑臧’二字,是匈奴旧名,根上就不对。哪有汉人城池,却用匈奴之名的道理?我建议,把这姑臧城给改了名字,另外宫殿名也决不可称为‘姑臧宫’。若是真取了此名,天下人还不知如何笑话我等呢。”

典韦气呼呼地说:“这姑臧二字,都用了多少年了!既然黄尚书认为俺的主意不好,那你就说说你的主意!”

黄琬得意地看了眼典韦,说:“主公,不如就叫‘万年宫’,取主公万年,大凉万年之意,岂不更好?”

刘范听了,说:“这寓意虽好,但怎么听着还是有些别扭啊。”

蔡邕也摸摸白胡子站出来,笑道:“呵呵,黄尚书的建议,确实寓意美好。但人家后汉,早就有相似的宫殿名了,‘长乐’、‘未央’,其意味、境界,早就比黄尚书的‘万年’好得太多了。

再次一点的,后汉的宫殿里也有‘千秋万岁殿’,也比‘万年’好听多了。若是取了这名字,天下人多半会嫌弃咱们大凉没文化啊。要老夫看,这给宫殿取名字这种需要文化的事,还是我们礼部来办,最合适不过。”

黄琬知道蔡邕是举世闻名的大儒,便不忿地退回去了。

刘范这才想起来,对啊,他老丈人蔡邕,那可是和卢植、陈蕃齐名的大儒,又是凉国的礼部尚书,这事还是他来定最合适。

刘范道:“岳父有何高见?”

蔡邕老神在在地说:“贤婿啊,乐者,和也。长乐之意,就是国君以亲和力善待臣民,国得以永续;未央者,出自:‘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这一听,满满的都是文化啊。所以,咱们大凉的宫殿要取名,不可不用典。”

众人听了,不禁为蔡邕的学识和见地所撼动。

刘范也是深以为然,说:“那岳父要用哪个典?”

蔡邕想了想,道:“论典雅高尚,非莫属。以老夫之见,不如就叫‘景福宫’吧!曰:‘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刘范不满意,这“景福宫”是后来朝鲜用过的。平心而论,朝鲜人还真是挺有文化的,这“景福”二字很有水平。若是李氏朝鲜没用过这两个字,刘范心想自己也多半同意了。但毕竟景福宫是一个小国,一个藩属国的宫殿名,刘范还是有些不喜欢。

蔡邕很准确地看见刘范好像还在犹豫,就说:“贤婿不喜欢?那也可以改,不如叫‘昭明宫’,曰:‘君子万年,介尔昭明。昭明,也是极好的寓意。”

刘范摇摇头,他想大凉现在虽然名字是还是后汉的诸侯国,其实和李氏朝鲜的藩属国的地位也差不多。但大凉的国力可不是李氏朝鲜一个区区蕞尔小国可以比的,刘范认为,他的大凉,和后汉比较起来,最起码也是如同辽宋,契丹皇帝时常因为不如宋朝皇帝年龄大,而不得不称呼宋朝皇帝为兄,自己为弟,辽宋也是兄弟之国,但契丹可经常把宋朝打得一败涂地。所以,刘范可不像用李氏朝鲜那种小国用过的宫名。

不过蔡邕提到“昭明”二字,倒是提醒了刘范,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宫殿,那就是唐朝兴建的大明宫。

大明宫者,首先为唐太宗为了唐高祖而建。当时唐高祖年高病笃,而隋朝遗留下的大安宫地势低洼,过于潮湿。于是马周就提议,为了太上皇的健康着想,不如再兴建一座新宫殿。当时唐太宗刚刚策划玄武门之变没几年,天下人正议论他杀兄弟、逼父亲的恶行。唐太宗出于表孝心,就在龙首原建造新宫殿,初名“永安宫”。但永安宫还没建成,太上皇李渊就去世了。唐太宗也没心思继续建造,这永安宫就成了烂尾楼。

到了唐高宗继位,武则天也成为皇后。因武则天“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故而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极力反对。野心勃勃的武则天,在铲除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一心要用庞大宏伟的宫殿,来宣告她的威权,于是重新拾起永安宫的建造。

武则天的野心,唐高宗对她的宠爱,以及当时大唐强大雄厚的国力,使得永安宫成为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大最豪华的宫殿!后来,永安宫就改名大明宫。

想到“大明宫”,刘范心潮澎湃。大明宫是中国乃至全世界,最宏大最壮观的宫殿,虽紫禁城、卢浮宫、枫丹白露、温莎、吴哥等,也远远不如。在某种程度上,盛唐之所以精彩,令人神往,大明宫出力不少。

刘范便道:“不如,就叫‘大明宫’吧!”

“哦?大明……大明……”蔡邕听后,就仔细地思索,“此二字,好生熟悉,老夫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刘范有些疑惑,难不成,他一时间心血来潮,而附会的“大明宫”,竟然也是出于典故的?

卢植对蔡邕笑道:“哈哈哈,蔡老头,老夫看你是老糊涂了吧!竟然连‘大明’二字也想不起来!”

第七百四十章 宫名大明

蔡邕生气地说:“哼,卢老头,老夫看的书多了去了,哪能只是一时之间就想得到?你再给老夫一点时间想想,老夫铁定能想起来!”

卢植十分自信,抱起双手,说:“好啊,那老夫就给你蔡老头多点时间,你可得好好想想。”

蔡邕赶紧凝下心神,仔细地回想,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大明”二字。但蔡邕心太急了,又太过在意自己的名声,要是不能回想起“大明”出自何典故,那他这当世大儒的金字招牌可就砸了。故而,蔡邕是越想越紧张,也就越想越想不到了。

卢植、刘范以及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额头开始冒汗的蔡邕,顽皮的马超还故意激他,说:“哇,蔡师,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想到啊!”

赵云也笑道:“蔡尚书,大明二字出自何典故啊?”

蔡邕瞪了两人一眼,说:“再敢调戏老夫,小心老夫在里把你二人写在列女传里!”

列女传,也就是专门给女性写的传。这时候还没有所谓“烈女传”。

马超和赵云立马惶恐起来,连忙说:“我二人是开玩笑的,蔡师您大人有大量啊!”

蔡邕轻蔑地一哼。

卢植笑道:“蔡老头,想到没有啊?”

蔡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这个,老夫近来在修史嘛……”

卢植笑道:“也就是说,心思都放在修史上,所以没想起来了?”

蔡邕挠挠头,说:“嘿嘿,是这样。”

卢植笑道:“好,那么老夫来告诉你蔡老头,大明二字,出自的‘大明’篇。”

蔡邕恍然大悟,说:“哦,对对!就是大明篇!老夫差点就想到了!”

卢植笑道:“得了吧!你连一个篇名都记不住,也敢号称天下第一大儒?老夫才是!”

蔡邕道:“老夫才是!”

卢植也不甘示弱:“老夫才是!”

然后两个老头就在政事堂里你一嘴我一嘴,互不相让。

刘范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当世两个大儒互怼,图个新鲜。

但看够了,刘范也得赶紧阻止,要不然两个大儒吵架一事,传扬出去,那可就笑话大了。

刘范高声道:“谁告诉孤,这大明篇是何诗篇,有何含义,谁就是当世第一大儒!”

一听这个,蔡邕眼疾手快,立马伸出手捂住卢植的嘴,嘴皮子飞快地说:“这大明篇,先写王季受天命、娶太任、生文王,再写文王娶太姒、生武王,最后写到武王在姜太公辅佐下一举灭殷的史实,规模宏大,结构严谨,既有情势的烘托,也有景象的渲染,有详有略,前后呼应,是诗经中绝妙的好……”

蔡邕还没说完,卢植尽力挣扎,也用手捂住蔡邕的嘴,对刘范飞快地说:“释意为:“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文王,武王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大明宫如同未央宫之名也出自一样,都是以周王的勤政贤明作为榜样的一种自我的鞭策。徒儿你既然有英雄之志,若用‘大明’为名,天下人必定会知晓徒儿你心怀天下啊!”

卢植刚说完,蔡邕又反手捂住了卢植的嘴,高喊道:“见日之光,天下大明!贤婿你若是用‘大明’二字,这就昭示着将来你会如日光一般,大明天下!”

刘范一方面是为两位大儒的学识所震撼,没想到这简单不过的“大明”二字,还凝结着如此之多的历史和美好的寓意;另一方面是看呆了,两个大儒居然为了这个争风吃醋,你捂住我的嘴,我捂住你的嘴,然后慢慢地就变成推搡和纠缠。

“蔡老头,你耍赖!”

“老夫就耍赖了,怎么着!”

刘范无语不已,众人则是在一旁看热闹,嬉笑声充斥着整个政事堂。刘范没得办法,赶紧让马超和赵云把两个大儒给分开了。

马超和赵云力气不是一般地大,就像大人拎小孩一样,把两个年纪六七十的大儒给各自抱开了。两人被抱着拉着分开时,还各自朝对方挥拳头踢腿呢。

见众人还在笑话这两个老顽童,刘范轻咳两声,众人方才稍微掩饰了些笑声。

刘范说:“既然咱们大凉最著名的两名大儒,都这么推崇‘大明’二字,本身这二字也是孤首先提出的,那就定下来了,宫名为‘大明宫’。”

“主公英明。”

刘范道:“还有,新得的康州和夏州移民圈地开发一事,准备得如何?”

中书令贾诩出列,道:“禀主公,自从兵部慷慨解囊之后,中书省已经联合尚书省和户部,把百姓迁徙所需的战马给准备好了。除此之外,百姓迁徙途中所需的粮草、马车,也都备好,就等着分发给百姓了。”

刘范说:“那还等什么?何不趁早把马匹分发下去,推动康州和夏州早日开发和稳固?”

侍中田丰道:“主公,属下研究了一番我大凉现状认为,民屯户和军屯户之间,差距过于悬殊。起初实行军屯和民屯时,军屯就要求家中男丁较多,方能参与;民屯者,大多是家中男丁稀少,或有鳏寡孤独,或有老弱病残。本来在起初,军屯户和民屯户都比较贫苦,但随着屯田的开展,军屯户因为占田更广却赋税更低,还能领取不菲的军饷,因此在短短两三年之内迅速变得殷实起来。而民屯户,本来就力量薄弱,因政策所致,占田更少而赋税较军屯户更重一些,因此虽然也变得殷实,但却远远不如军屯户,大多也只是做到衣食无忧,不能如军屯户般有余力置办产业。”

刘范听了田丰的话,心里有些自责。因为当初屯田制是他一手制定的,他当初考虑到那些家中男丁更多的民户,有更多的力量,也就能开垦更多的田亩,若用军屯,还能把西凉大多数男丁同西凉军捆绑起来,壮大西凉的军事实力,此乃一举两得。

第七百四十一章 移民实边

而民屯户,因为主要劳动力,也就是男丁,比较少。而且因为凉国人大多是从东州迁徙来的流民,流民的家庭因为黄巾之『乱』和饥荒,大多残破不堪,很多家庭,只有女人当家。

而当时刘范考虑到这些较为困难的家庭,没有太多的劳动力,也就无力耕种和开垦更多的田地,所以在分军屯和民屯时,民屯只定了比军屯更少的耕地。因为就算把同等的耕地分给男丁少的家庭,他们也无力承担,不能做到所有田亩的精耕细作,这反而是资源浪费。

刘范却没想到,当初以为的仁政,现在反而变成了一大弊端,开始造成了贫富差距。因为在封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建时代,占田面积的多寡,就直接代表着财富的多寡。军屯政策和民屯政策,已经在悄然把凉国划分为两个群体,一个较为殷富,一个较为贫苦。虽然凉国的民屯户已经做到了衣食无忧,比在朝廷治下的百姓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倍,但比起军屯户,仍然是差了许多。

想到这,刘范心里有了决断。

刘范道:“民屯户虽不如军屯户,家中多有从军者,在战场上为大凉建功立业,但和军屯户一样,都是我大凉子民,不应该有任何悬殊比较。”

田丰似乎已经猜到刘范会如何决断,说:“那主公是想,借这次迁徙人口充实康州、夏州?”

刘范看了眼田丰,笑骂道:“田元皓,你这老狐狸!”

田丰听后,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也低头笑了。

刘范指指他,说:“想必你早就对此事有了主意,意图用此次迁徙,来平衡民屯户和军屯户,减小军屯户和民屯户之间的差距,却还来试探孤!”

田丰笑道:“主公勿怪,属下也是想借一借主公的威望,不然稍有不慎,消息走漏了,那些军屯户必定来找属下的麻烦。”

刘范笑道:“那你就不怕军屯户们骂孤吗?”

“左右凉国也是主公的基业,骂一骂也无妨!再说了,以主公的威望,谁会骂您?”

“老狐狸!”刘范不禁又骂了句,“说吧,你想怎么做?”

田丰道:“很简单,与原计划迁徙比例中军屯户占四成、民屯户占六成不同,属下建议,此次移民充边,民屯户占九成,军屯户占一成!”

“什么?军屯户才一成?”此话一出,政事堂内立即沸沸扬扬。

代表军方的兵部尚书马腾,第一个就不乐意。

马腾站出来,不满地说:“田侍中,你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田丰严肃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马腾,说:“马尚书,此话怎讲?”

马腾说:“虽说军屯户比民屯户更殷实是事实,但侍中有没有想过?在历年大战中,尤其是十军之战中,我大凉的军士损失了将近十万人,还有更多的人落下伤病。是,主公给的赏赐已经足够多了,但也有很多户因此家中男丁死尽,只剩『妇』孺,守门相望。其之贫苦也,不比民屯户差到哪里去。这次移民实边,是主公的恩典,也是那些困难的军屯户获得喘息的大好机会。侍中却只给出一成,也就是四十万人的名额,难道是轻视那些为国捐躯的凉**人吗?”

田丰也不服气,说:“在下岂敢?但事实就是,民屯户较军屯户家境差之千里。若不借这次移民实边的机会,抬高民屯户,让民屯户有机会和军屯户平起平坐,我大凉必定贫富分化,将来必酿成大祸,恐非马尚书你可控制了!”

刘范叹了口气。这政事堂的设置,也不是没有坏处,众人一起议政,很容易让政事成为三省六部之间互相扯皮、推诿、争夺的由头。

马腾怒道:“本官不管!本官既然是兵部尚书,是大凉军队的代表,就要为大凉军队谋福利。况且我大凉之所以能有今日之盛,那都是众多军士战死沙场换回来的,他们的家庭理应得到更多的礼遇。”

田丰怒道:“马尚书此话,甚是无理!军士多有死伤,我田元皓身为军师祭酒,岂会不知?但主公给的赏赐从来也没少过。军屯户和民屯户之所以差距巨大,就是因为占田不均所致,现在若又在占田不均的基础上,平等视之,就是对民屯户的不公平!”

马腾怒道:“田侍中,你既然提到你是大凉军的军师祭酒,也理应是我大凉军的人!奈何不为大凉军谋求福利?”

田丰怒道:“我不仅是军师祭酒,我更是门下省的侍中!大凉子民,不仅有军屯户,也有民屯户,也希望马尚书记住!”

“啪!”一声,政事堂里的争吵这才戛然而止,众人循着声音一看,是忍无可忍的刘范狠狠地拍案一声。

刘范生气地看着两人,说:“行了!一位是侍中,一位是尚书,争争吵吵成何体统?”

“属下知罪。”马腾和田丰揖拜。

刘范道:“既然你二人争执不休,那么孤就拿这个主意!此次移民实边,仍为四百万人口。军屯户占一成五,民屯户八成五。”

田丰连忙道:“主公英明!”

马腾本想反对,但又想,一成五,也已经是比原定的多了二十万人,对军屯户也算可以了,便也道:“主公英明。”

刘范呼出了口气,说:“移民实边的军屯户,由兵部会同户部定夺,优先照顾那些因战争而致家中男丁死尽的门户,具体写个章程上来,孤三日之后就要审阅。”

马腾和黄琬道:“是。”

刘范道:“民屯户,由户部挑选,鉴于民屯户太多,五日之后上呈章程。”

“是。”

刘范说:“尽管许民自由占田,所圈占之田,一律归其所有。但康州和夏州还是有不少沙漠戈壁的,孤最怕西进的百姓因为想抄近路,不慎走入人迹罕至的沙漠戈壁里,那原本的好好的移民实边,可就变成苛政猛于虎了。中书省和户部,可一定要规划好路线。”17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七百四十二章 土地之忧

刘范的担忧,并非是杞人忧天。刘范来自后世,又是专业学史的,知道美国的西进运动中,就有很多移民,因为抱有急功近利的思想,不走那些已经被探明为比较安全的路,而是走那些危险的近路,很多人就被困在荒山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而康州和夏州,也就是康居国故地和大夏之地,也就是后世的中亚地区,沙漠戈壁是最主要的地貌,稍有不慎,误走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也很难找到绿洲,那就必死无疑。

中书省的贾诩和郭嘉、门下省的田丰、尚书省的卢植、户部的黄琬和董扶,纷纷道:“是,属下等会商议出章程来。”

刘范又想了想,道:“主公,虽说移民实边,许民圈地,此乃仁政,但孤仍然有一个担忧啊。”

众人都道:“什么担忧?”

刘范道:“百姓圈占土地后,土地不可增减,但人口必然要增减。百姓有了下一代,其下一代长大后自然要成家立户,就要均分土地。这样,随着人口的繁衍生息,土地会被细分得越来越小。其实,这就跟推恩令一样,土地随着人口增加,就自然被细分,最后难免被分完。固然短时间内,这个问题不会太大,但百年后呢?千年后呢?人多地少这个问题可就太大了!”

众人一听,皆道:“如此重大的隐患,主公竟然想在了属下等的前面,属下等真是羞愧难当。”

刘范没好气地说:“你们也知道羞愧!就不说那些尚书了,就说说三省的长官们,你们可都是宰相啊!怎么连这个问题都没有考虑清楚,还要等孤来亲自处理!”

三**官们都很羞愧地低下了头。

尚书令卢植说:“这个却也好办。”

“师父有何高见?”

卢植说:“我大凉现大约有人口千万。虽说这个数字已经不算小了,而且我大凉境内沙漠戈壁广阔,但土地面积也还算宽裕。尤其是新夺来广阔的康州和夏州,我大凉土地,用以养活千万人口绰绰有余,至少在百年间不会出现太大的矛盾。但百年之后,大凉人口必定翻倍,到那时土地就不够用了。

为了满足新增人口,我有一策,那就是预先把一些土地划出来备用,不准百姓经营,专供给新增人口。”

刘范一听,觉得好像有些熟悉,突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机动地”嘛!

卢植说:“随着屯田制度取消,本来有一千万人口的凉州、天州和昆州,会被分出四百万人口,这样,人口少了四成,相应地,土地就多了出来。我们可以把凉州、天州和昆州本为屯田范围的的田地和草场的一半,以及所有适宜开垦为耕地的荒地,一律划为备用之地。

而康州和昆州没有经过屯田,只有一些开垦出来的田地。在圈占时,只准许百姓圈占那些已经开垦出的田地,适宜开垦为耕地的荒地一律划为备用之地。而对于二州的草原,则一分为二,一半划为圈占范围,另一半划为备用之地。

备用之地和其他土地一样,一律归凉国公室所有。不同的是,备用之地,是储备为新增人口所用,平时不准任何人经营使用。凡是擅自经营使用备用之地者,一律依法严惩。”

刘范道:“嗯,按师父的这个法子,我大凉的子民就算代代相传,繁衍生息,至少在三四百年内不会出现土地矛盾。”

中书侍郎郭嘉也道:“是啊,咱们大凉的凉州、天州和昆州,本有耕地140万顷,草场220万顷。十军之战后夺得康州和夏州后,大概有耕地230万顷,草场330万顷,沙漠戈壁等不适宜开垦之地有300万顷,所滋养的人口仅为1070万。

而比大凉版图略小一点的后汉,有耕地将近700万顷,所滋养的人口多达5500万;在顶峰时,也就是前汉平帝时,大汉耕地有820万顷,人口6300万。所以嘉估计,再把大凉土地远不如大汉土地之开发日久、灌溉发达、肥沃平整的因素加以考虑,最起码大凉人口超过3000万,不然不会出现人多地少的问题。

现在再加上卢令君的备用之地,看来我大凉要出现如同后汉那样的人多地少的情况,是很难了。”

吏部尚书管宁愁苦地道:“但我大凉一直处于上升势头,每年的粮食都是丰产,百姓没有饥荒之忧;而且自从主公命华佗、张仲景等人,大开医院以来,大凉的医疗水平也上去了,婴幼儿成活率大大提升;加之人民本来就乐于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我估计,我大凉要想人口超过3000万,却也用不了两三百年啊!再过个两三百年,等备用之地也被分完后,咱们再拿什么来养活新增人口呢?”

刘范听完,马上就哈哈大笑,不语。

管宁很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何刘范发笑。

兵部尚书马腾很快就明白了刘范的意思,也是哈哈大笑,说:“管尚书,你觉得我大凉有主公的英明领导,有四十万虎狼之师,在五六百年之间,打不下比现在方圆七千五百里更大的疆土,用来滋养大凉子民吗?”

众人一听,纷纷发笑,管宁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

法部尚书刘虞也微笑道:“就在去年时,我大凉仅有凉、天、昆三州,人口千万。而现在,大凉已经有五个州,人口还是千万。这还仅仅是一年之间的变化。而等备用之地也不够用、过去五六百年的时候,在那时,大凉别说早已把后汉给吞并了,恐怕连远在十万里之外的大秦,也给整个吃下了吧!到那时,管尚书还害怕大凉的耕地不过大凉子民享用吗?”

大秦,也就是罗马帝国。

刘范笑道:“叔父夸张了!不过还有另外一种结局,那就是在五六百年后,大凉被别人给灭了,那管尚书同样也不用担忧,大凉会出现人多地少的情况。”

管宁点点头,说:“这么说,倒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

刘范摇摇头,说:“管卿至少眼光长远嘛!”

第七百四十三章 农耕和放牧

中书令贾诩道:“再说了,除了耕耘放牧之外,还有从工、从商、入仕等等,其他众多的营生。现如今我大凉工商业发展飞快,已经成为全天下的大工场。大凉生产的商品和大凉的商人遍布天下,制造那些商品的工匠,也有三十万人之多。新增人口大可脱离田地和草场,进入工场,进入城池中生活。”

“如此一来,我凉国看来是永远都不会有人多地少之忧了。”

对于这一点,刘范深以为然。

想北宋之时,是中国封建时代最富庶之时,正所谓“造极于宋”。唐朝的疆域足足是北宋的数倍有余,经济发达,农业进步,但其顶峰时的人口,却还不如隋朝极盛之时多;

而北宋,在幽云十六州被契丹夺取、西北一大片领土被党项人占据、疆域十分狭小、同时还积极鼓励大地主们兼并土地的情况下,却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做到了人口突破一亿大关,而且比起以往的朝代,较少出现大片饥荒饿死人和大规模的、致命的农民起义的情况。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宋朝解禁了宵禁,采取比较公正的政策对待工商,直接促使工商业变得发达而繁荣。土地兼并让无数失地农民走出农田,进入市镇,成为工商业所需的劳动力,而发达的工商业有足够的能力包容和养活这一大群人。

刘范也采取了扶持工商的政策,现在的凉国,工商业的光芒甚至盖过农业和放牧。以此看来,未来说不定工商业还会和农业争夺劳动力。

刘范正想着,中书令贾诩说:“主公,对于土地,属下还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贾诩道:“那就是我大凉的农牧比率问题。如今,我大凉约有百分之五十之人口以耕耘为业,百分之二以工商为业,百分之四从军,其余百分之四十四以放牧为业。属下甚是为此担忧啊。”

刘范粗略一想,就知道贾诩担忧什么了,放牧的人口似乎太多了。

贾诩道:“我大凉草场是比耕地多得多,但耕地出产的粮食比起放牧的牛羊来说,更是国家之要害。牛羊对比粮食,一来不可久食,正所谓民以食为天,百姓可以一年不吃牛羊,但却不可一年不吃粮食,即使是牧民也需要吃粮食;

二来,放牧牛羊不如种植粮食来得快,牛羊两三年才成年,而粮食一年就能收获一次到二次;三来,放牧牛羊也不如种植粮食来得多,牛羊一胎只产一子,而粮食播种一亩,就能秋收三斛;

四来,牛羊肉不耐储存,风干后也只能储存两三年,粟最长可以储存十年;五来,放牧比耕耘的风险更大,一场白灾,牛羊死尽,而若有旱灾,仍然可以多加灌溉,若又水灾,仍然可以疏浚泄洪;六来,牛羊比粮食更贵重,百姓无力大量购买。

故而属下认为,农耕比放牧更佳,是大凉的根基所在。而如今近乎一半的人口都在放牧,这对于大凉,有着明显的弊端。稍有不慎,大凉极有可能爆发饥荒,仅仅依靠牛羊肉,是顶不住饥荒的。

况且大凉日后与诸国还要进行大战,至于战争要打多少场,才能平定天下,谁也没数。若是不储备足够的粮食,难以应对战时所需,很容易出现如陈仓会战时断粮的困境。”

刘范十分同意这一点,三省六部的长官们也都清楚地看到了放牧占据一半人口的弊端了。

田丰说:“既然如此,属下建议,缩减放牧业的比重,鼓励一部分牧民们放弃放牧,定居农耕,或者令百姓半耕半牧。”

管宁说:“不过我大凉草场足足有三百三十万顷,若是把牧民减少得太多,也是一种资源浪费。在降低放牧比例的同时,也应该合理定下放牧的比例,维持住放牧业对草场的利用。”

大将赵云道:“牧民是天生的战士,他们久习骑射,不必多加训练,就是十分精良的骑兵。末将认为,缩减牧民也不可太甚,保持放牧的一定比例也有利于维持我大凉的军事潜力。”

赵云这话倒是给刘范提了个醒,刘范可从来没忘记,辽之所以败宋,是半耕半牧败了农耕;金之所以灭辽,是渔猎灭了半耕半牧;元之所以灭金,是纯放牧灭了渔猎。这正说明放牧对于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有直接的影响。

刘范综合众人的意见,道:“这样吧,纯放牧人口从百分之四十四缩减到二十,半耕半牧人口维持在百分之二十,纯农耕人口也必须饲养马匹,全大凉定期在农闲时节,集合青壮年展开军事训练。”

众人都道:“主公英明。”

刘范道:“对于纯放牧人口,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和户部,一定要优先挑选那些远离耕地的草场;对于半耕半牧人口,将那些与耕地相近的草场,和与草场相近的耕地,各取一半,交由百姓经营。而军事集训,此事就由兵部安排,形成定制,以后大凉每年至少要进行两次军事集训,每次集训不能短于二十日。”

“喏。”

田丰说:“既然屯田制取消在即,用新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取代,中书省合应在屯田制取消之前,尽早出个章程来。还要考虑到草场不比耕地,放牧牛羊需要更宽阔的范围,在给半耕半牧人口定下耕地和草场时,应该按照纯放牧和纯农耕的标准,给半耕半牧人口划分出同等的土地,确保半耕半牧人口所收获的粮食和牛羊的价值,基本等于或超过纯农耕人口。”

刘范点点头,说:“这个主意好。”

卢植也道:“还要考虑到牧民和半耕半牧者的赋税问题。粮食的定价稍微稳定,但牛羊马匹这些牲畜的价格,更容易因为供需而变得悬殊。若在丰年,牛羊马匹多,价格更便宜;若遭遇灾害,牛羊马匹损失大,价格便贵许多。

如果强行给牛羊马匹制定稳定的价格,用来做为向牧民和半耕半牧者征税的根据,难免偏颇。比如在丰年用过高的价格为根据去征税,则官府失利;在灾年时仍用同样的价格作为根据如征税,则牧民受损。所以,中书省在制定针对牧民和半耕半牧者的农业税时,应该按照市价,或者按照一定数量征税。比如,一千头羊,就征五头羊的税。”

第七百四十四章 锦衣之败

陈翔道:“既然说到牧业之事,属下倒有个提议。”

“何提议?”

陈翔道:“禀主公,我大凉牧业发达,牧民们蓄养的牛,已经不下数千万头。而我大凉仍然依循汉法,禁止民众私自宰杀耕牛,这与大凉的国情严重不符。属下建议,可立即下令解禁,准许百姓宰杀耕牛。”

确如陈翔所说,自从秦汉以来,耕牛不准宰杀,已经成为一条严厉禁止的法律。百姓不仅不能私自宰杀耕牛,就连耕牛自己老死、病死,都要受到惩罚。郡县长官诸多政务其中之一,就是饲养耕牛,如果耕牛死了,连县令、太守都要受到严重惩罚。

如此严刑峻法,是因为在这时,耕牛就是最强大的劳动力,耕牛就意味着生产力。没有耕牛,仅仅依靠青壮年,是无法完成繁重的农耕的,尤其是在以前还没有曲辕犁、只有二牛抬犁的时候。故而耕牛的多寡,直接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国力强弱。允许或不禁止民间私自宰杀耕牛,那得等到北宋。北宋经济空前发达,耕牛数量也是前所未有地众多。在那时,不仅官府已经对民间的宰杀耕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北宋皇帝都在享用牛肉了。

但刘范想,也确如陈翔所说,凉国如今的疆域,就是后世的甘肃、青海、宁夏、内蒙古、新疆、中亚五斯坦的大部分,是天然的牧区,牧民仍然占人口的一半,牛十分众多。而牧民本就是以牛羊肉为食,根本不能禁止。

尚书令卢植也道:“牛羊是牧民和半耕半牧者最主要的营生。朝廷要向他们征税,必然要征牛的税,以牛的价值为征税依据。若是不解禁宰杀食用耕牛,于情不符,于理不符。”

刘范点点头,说:“好,那就解禁了吧。荀攸?”

法部侍郎荀攸道:“属下在。”

刘范道:“在修订新法时,记得把这一点删掉。”

“遵命?”

刘范说:“既然说到你,你们法部的新法何时能够修好?”

荀攸就把新法的情况再与刘范汇报了一番。

说到这里,一天也都过去了,刘范便结束了例会。

刘范刚从政事堂走出,回到内院坐下,刘诞就又走了上来。

安希尔走上前来,将纤纤素手搭在刘范的肩头,不轻不重地为他捏肩。在安希尔的揉捏下,刘范绷了一天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些。

开了一天的会,刘范有些累了,揉着眼睛,说:“诞弟,这里没有外人,兄弟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坐下。说吧?何事?”

刘诞坐到刘范旁边,略有些凝重地说:“两件事。第一,王越和史阿率领绣衣卫,已经基本肃清了我锦衣卫在洛阳城和京畿的势力,我锦衣卫……”

听到这,刘范停下了揉搓眼周的动作,愣了一会。

就连安希尔,也愣了会。因为在安希尔的印象里,她的男人似乎还有过任何失败,更何况是情报机构的惨败。

刘诞看刘范没有太多的反应,方才敢慢吞吞地说:“损失惨重,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刘范淡定地问。

“怕是难以再刺探朝廷的情报了。”刘诞小心翼翼地说。

刘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于是听完汇报后,拍了拍安希尔的柔荑,示意她继续揉搓。

“嗯,知道了。那你怎么办?”

刘诞道:“弟觉得,如今绣衣卫势力正盛,有王越和史阿两个金字招牌,天下有名的侠客剑客不断涌入绣衣卫,为后汉朝廷、为曹操卖命,我锦衣卫在洛阳城里没有主场优势,敌不过绣衣卫,再硬拼下去,也难以占据上风,反而会被绣衣卫一网打尽,所以弟不得已,只有命令剩余的锦衣卫蛰伏下来,不再互相联络。”

刘范点点头,说:“嗯,做的对。这曹孟德不是池中物,王越和史阿师徒二人也不是,你避其锋芒是对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当初,我锦衣卫在短短三两年间迅速发展到数万人的规模,诞弟你居功至伟,功劳不比马超、黄忠等人低。那个时候,朝廷对于我而言,就是毫无设防。”

刘诞见刘范没有怪罪他,反而是夸奖,心宽了不少。

刘范道:“可是,我们的敌人也不简单。面对锦衣卫,曹孟德居然能想出利用游侠的力量,这可真是厉害啊。”

刘诞垂下头,说:“是弟疏忽了,没有意识到侠客这一势力也可为我所用。若是弟早一步招揽侠客,曹孟德岂会……”

刘范扬起手,打断了刘诞的话,说:“连我都没有想到,何况是你呢?这件事,要怪也得怪我。”

安希尔继续无言地为刘范揉捏肩膀,刘诞的头越垂越低。

刘范拍拍刘诞的手臂,说:“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再自责了。锦衣卫除了这一场失败之外,以前就从未败过。骄兵必败之理,诞弟你也应该知道。锦衣卫就是走得太顺了,所以绣衣卫突然崛起,才败得如此快。依我看,败一败也好,败掉锦衣卫的傲气和锐气,以后锦衣卫就能沉下心来做事,未尝不是好事。”

刘诞道:“兄长说的是,弟一定吸取教训,以图他日雪耻。”

刘范道:“从这件事,我们首先能得到低一点启示:侠客武艺高强,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我们得想办法从曹操那里,把侠客给争取过来,以为我用。”

刘诞说:“恐怕很难。曹操之所以能获得全天下大部分侠客的效劳,是因为曹操得到了王越和史阿。侠客也和羊群一样,只要牧民控制了头羊,就能依靠头羊,控制整个羊群。而王越和史阿,就是侠客之中的头羊。”

刘范点点头,说:“说到了点子上。既然曹操的绣衣卫能崛起是因为得到了王越和史阿,那咱们也不妨去争抢这两个头羊。”

刘诞道:“据可靠情报,王越和史阿对曹操十分忠心,难以争取到我们这边来。”

第七百四十五章 争取之心

刘诞又补充道:“而且这第二件事,也是与此有关。”

“怎么了?怎么今天如此不爽利,说话吞吞吐吐,说一半藏一半?”刘范发现了刘诞的异样。

刘诞有些迟疑地说:“据一些残缺不全的情报组合在一起,锦衣卫的分析人员分析之后,认为王越和史阿有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

“王越和史阿应该是接受了曹操的指派,正带领一群绣衣卫的精兵强将,同时也是江湖上威名远扬的众多高手,正在离开京师,一路西行,看其行进路线,无疑是奔向我大凉国境,不排除这师徒二人的最终目的地就是姑臧城。”刘诞一脸凝重地说。

刘范有些警觉,拍了拍安希尔的手臂,示意她停下。

刘范说:“查清楚他们现在到哪了吗?”

刘诞说:“今日下午传来消息,潜伏在潼关的锦衣卫探子不慎被绣衣卫发现,一网打尽。潼关是锦衣卫重点监视之处,潜伏着实力不俗的锦衣卫探子。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必定王越史阿来了。而这个消息刚刚传来,按照绣衣卫的迅速动作,所以,弟认为到了现在,王越和史阿应该刚离开潼关不久,正在到华阴城的路上。”

刘范听罢,感叹道:“好快啊,不过一两日,就从洛阳到了华阴,穿过数百里的路程。即使是我大凉的铁骑,若携带辎重,也很难做到。”

刘诞道:“那兄长你看,是否要安排人手,直接在长安城里布置埋伏?绣衣卫用不了一夜。一定会到长安城里。”

刘范沉吟片刻,说:“是否有探查出,王越史阿此行的目的?”

刘诞道:“探查到了。第一,为袁绍打探我大凉应对贸易战的举措,防止我大凉在贸易战中反败为胜;第二,就是行荆轲之事。”

“荆轲之事?”刘范听到这,精神抖擞,立即从椅子里站起来,“若我猜的不错,这必定是曹操出的主意吧?”

刘诞说:“京师的锦衣卫被肃清,难以探查到这一点。不过,看曹操的行事作风,无所不用其极,弟也觉得这必定是曹操给王越和史阿下的令。”

刘范背着手徘徊,说:“侠客们久在江湖,厌恶官府。王越史阿身为江湖中人之首,居然愿意听命于曹操,一个就连公卿百官都甚为鄙视的阉竖之后。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刘诞听了刘范的话,没听懂,一头雾水。反倒是一旁的安希尔,一点就懂,说:“肯定是那曹操许给了王越史阿以及天下侠客们什么特别的好处,好到让他们无法拒绝,好到让他们宁愿放弃白衣如雪、来去如飞的逍遥日子。”

刘范拉过安希尔的柔荑来,用手掌的每一寸皮肤,仔细地感受她的柔荑的每一寸细嫩和每一寸光滑。

“知我者,希尔也!”

刘诞这便明白过来了,接着说:“兄长的意思是,搞清楚曹操许给他们以什么样的好处,咱们锦衣卫再开出更大的好处?”

刘范道:“不错。所以,咱们不仅不能在其来大凉的路上设伏,反而要让其畅通无阻地进入大凉。那样,才能更接近他们师徒二人,更容易了解和争取他们。”

刘诞略有些紧张和迟疑,说:“兄长,弟建议还是不要让他们混入大凉为好。”

刘范道:“为何?”

刘诞道:“一来,贸易战事关我大凉国力强弱,大凉所重者,丝绸之路也。若贸易战中不能让后汉朝廷放弃累加关税,我大凉之财富必定会流入后汉朝廷手里。这此消彼长,大凉之国力本就还不如后汉强盛,而后汉在尚书令曹操的改革和治理下,弊端清除,国力上升极快。恐怕贸易战失败后,后汉就更强了。

而王越史阿此来,就是来探查我大凉虚实,说不定还会给我大凉带来不小的乱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二人生乱,恐怕损失难以挽回啊。

二来,王越史阿武艺不凡,还有众多江湖高手襄助。弟死不足惜,可是兄长,却是我大凉的灵魂啊。若是兄长有任何损失,弟如何向大凉子民们交代?”

刘范不以为然,笑道:“没那么严重!左右不过是一群江湖中人,若是我的大凉这么容易就被几个江湖人给扰得大乱,那我看这大凉也太不堪一击了。让他们进来,乱不了!

再说了,大凉是锦衣卫的主场,若锦衣卫再大凉境内都无法称霸,那锦衣卫在其他地方就更不中用了。诞弟,你说是不是?”

刘诞硬着头皮说:“锦衣卫当然有信心有能力让绣衣卫在大凉只能抱头鼠窜,但要想完全消灭之,也还是有些困难的。”

刘范点点头,说:“这样就行了,毕竟绣衣卫高手如云。”

刘诞犹豫地说:“可万一,弟说的是万一,万一绣衣卫果真伤害到了兄长,那可怎么办!”

刘范适时走到廊柱之下,从柱子上悬挂的一把剑鞘里拔出一把剑来,挽了一个剑花,说:“放心,我又不是不会武艺!想当初,董卓的两员骁将,李傕郭汜,还曾被我击败。在战场上,我也从未吃过亏。”

刘诞苦着一张脸,他知道刘范不是那么容易劝服的,看来他劝不动了。

刘范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了,子龙、孟起、汉升、恶来、文远等人,可都是天下名将。这些大将,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都是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万人敌,手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区区两个江湖人有什么?难道还能比得过我的一干大将么?”

刘诞一想,也是。之前一直听说吕布如何如何厉害,还不是在黄忠刀下二三百个回合下被打败了。而赵云、马超等人,武艺也不比黄忠差多少。左右王越史阿只是小小刺客,怎么能和这些万人敌相提并论?

不过刘诞还是十分谨慎,因为事关到刘范的安全。

刘诞说:“既然如此,那就由弟出面,劝黄汉升、赵子龙几位将军住在府中一段时间。”

刘范觉得有些夸张了,刚想反对,刘诞赶紧用话堵住他的嘴:“左右现在马尚书正在扩军,将军们也闲来无事,和兄长住在一起,也能增进感情嘛!闲的没事就打打猎,多好!”

第七百四十六章 贸易困局

刘范与三省六部的长官们,经过乔装打扮后,扮作一队商旅,微服私访。

刘范的形象因为宣传的缘故,大凉子民基本上都认得出来,故而在脸上沾了如关羽一般的美长髯。虽然与其年轻的脸庞十分违和,但这个时代人们普遍都以美髯为美,但也不算太过扎眼。

这次微服私访,目的地就是姑臧城里的东西两市。此时姑臧城还没有完成扩建,所以也就没有解除宵禁,东西两市仍然是姑臧城最繁华的所在。

可就是最繁华的所在,人也是前所未有的稀少,还不如马市的人多。一进入东市,刘范就看向那些店铺挂出的价格牌。一个丝绸行挂出的价格,纱、罗、绮、锦、绦、绢、绫、纨、绨、练、缟、缣、绸、绡、缎等类丝织品,所有都提升到了比贸易战之前十倍不止的价格。

刘范还注意到,东市里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那价格牌,纷纷都望而生畏,望而生叹,只有很少的人才敢走进店铺里。但刘范又看见,即使是进了店铺里的人,有的是手里『摸』着光滑的丝绸,始终难以下定决心要买;有的是买了,但也是选择买一小块的丝绸,大多数都做不成一整件衣衫。

田丰见刘范略有些失落,便道:“主公不必担心,丝绸乃是富贵者才能享用的奢侈品,并不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麻织品才是。”

刘范点点头,但田丰的话犹在耳旁,刘范抬头就看见了一家专门麻织衣物的店铺,见店铺门前也是门可罗雀。刘范带着众人走近一看,这店铺门前有一个小厮,正扯着嗓子喊道:“来来,都看看啊!本店麻织衣物可是全姑臧城、全大凉最便宜的了啊,平均只比贸易战之前高出七倍啊!要买的赶紧买,要不然贸易战再打下去会更贵啊!”

刘范和众人听到这句,所有人心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此时那吆喝的店员看见刘范这帮人了,见刘范等人都是身着绮罗,遍身金玉,就知道是非富即贵,便对刘范等人喊:“客官,进来瞧瞧吗?本店新进的益州麻衣,可都是质量上乘的好货『色』啊!而且价格也便宜,只比贸易战之前高了八倍。我看客官您年轻俊美,穿上了本店的衣服,那一定是光彩夺目啊!”

刘范摇摇头,说:“衣服暂时还不想买。只是刚才你说,以后衣物价格还会攀高,是不是真的啊?”

“呦客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卑鄙的朝廷发起了贸易战,用关税来对付咱们大凉。可咱们大凉没办法啊,所有原材料都是朝廷那儿来的,咱们大凉没有产出啊。朝廷只要提高关税,封闭国门,这贸易战肯定是咱们大凉吃亏。以后别说是翻七倍,翻七十倍也是有可能的啊!”

刘范等人听到后,心情都不大好。

那店员看出来刘范等人没有购买的意思,说:“客官,你可别嫌本店的衣物价格贵,其实我们掌柜已经把价格压到最低了,不信你可以去前面那几家看看,家家都比本店贵。要不是本店自从贸易战之后生意惨淡,买衣物的人骤降,也绝不可能降到这么低。你要买可赶紧买,我们掌柜明天就绷不住要提价了!”

贾诩说:“哦?自从贸易战之后,百姓很少又购置衣物的?”

“唉,可不是。贸易战开了,朝廷那边的原材料都紧缺了,所有东西的价格就都上去了。可咱们平头百姓赚的钱可都没上去,所以日子过得紧巴着呢。这天杀的朝廷,居然把关税提升到二税一,怎么不去抢!”店员不忿地说。

刘范带着众人无声地走远了。向前继续走,刘范目之所及,看到的都是比贸易战之前更高出几倍乃至十几倍的高价,不论是粮店、铁匠铺等。就连最基本的一些小饭馆,街上的小摊,价格也都高了不少。而基本上很少有人进店,更多的人只是逛着街,看看不买。而且刘范估计,那些买的人,不仅买的不多,并且之所以买,也是出于害怕价格以后会变得更高。

走着走着,刘范觉得饿了,就与众人到一家还不错的面馆停下吃面。看到比以往高三倍价格的面,竟然份量比以往少了一半,刘范迟迟下不去筷子。

典韦叫了五碗面,也不管份量变少,也照样吃得很开心。见刘范没动筷,典韦奇怪地说:“主公,你咋不吃呢?这面多好吃啊?”

刘范把面推到典韦,无力地说:“唉,孤的子民吃不起这面,孤如何有胃口吃?恶来,你替孤吃了吧!”

“遵命!”典韦没管那么多,拿过面来就“啼噜秃噜”地开吃。

贾诩淡淡地说:“看来袁本初这贸易战之厉害,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刘范看着典韦大口吃面,香的很,也没有任何食欲。刘范说:“是啊。本来以为,依靠武都等郡出产的蚕丝,应该能应付一段时间,维持丝麻价格基本不变,看来是孤太小看朝廷了,忘记朝廷可是天下物产最主要的产地。只要朝廷愿意,随时都可以切断我大凉的经济命脉。”

马腾叹了口气,说:“之前商议说,自安息、大月氏手中夺来的军械辎重,应该可以支撑三年,目前看来是不行了,可能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

刘范十分吃惊,说:“为何?”

马腾说:“第一,安息、大月氏的军械辎重的冶炼锻打,和我大凉全然不同,比我大凉更落后。故而其杂质颇多,导致可用的铁变少。第二,其铁器中添加的其他金属,比例、含量不得而知,也会影响品质。第三,扩军正在进行,军械的打造消耗很大,同时我军又有一大批军械用不了,还要更新。”

田丰说:“再者,移民实边也需要给百姓打造出更多的马车、农具,消耗更大。所以大凉的铁,就快告罄了。”

刘范的心情更为低落,铁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日本,就是因为被美国掐断了废钢铁的脖子,钢铁紧缺,才不得已想出进攻东南亚的法子,再进而想出偷袭珍珠港的法子。

第七百四十七章 喜讯传来

刘范听了后,更为沮丧。手机端https://

刘范说“朝廷之所以能以贸易战钳制大凉者,是因为朝廷控制了丝、麻、铁、粮、茶等五种大宗的原材料。这五种大宗原材料,关系到大凉的实业和贸易。若大凉想在贸易战中扳回一城,也必须要有能够钳制朝廷的筹码。那么诸位想想,我大凉有没有什么可以一断绝,就可以威胁朝廷之物?”

郭嘉道“嘉无能,只能想到战马了。”

刘范想了想,说“朝廷以前主要的产马地,现在都在我大凉手中。不过,鲜卑、乌丸、匈奴等部落与朝廷关系密切。若大凉禁止战马流入朝廷,朝廷仍然能从大幕获取。大凉不可能从战马入手,去反制朝廷。”

贾诩道“纸,或许也可。”

刘范摇摇头,说“在纸未曾改进完善之前,也有蔡侯纸。再说,朝廷即使不用蔡侯纸,也可以咬咬牙用竹简。纸也本不是民生所系,有众多的替代物,不可为也。”

纸和战马都不可能作为反制的切入点,这就让所有人都犯了难。众人谁也想不到,还有任何一个能够反制的商品了。

刘范环顾四周,三省六部的长官们纷纷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刘范叹了口气,颇有些悲愤地说“难道我大凉,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反制朝廷之物吗?”

众人漠然,也就只有田丰大胆直白,说“主公,大凉毕竟不是朝廷。朝廷占据的土地虽小,但寸寸膏腴,物阜民丰。反观我大凉,大多数土地都是沙漠荒原,少部分土地是耕地,但却气候不佳、贫瘠难耕,是以物产不丰,根本不能与朝廷相提并论。大凉的优势,便是处于丝绸之路的中部,是连接西域与中原的驿站,故而最佳者只可利用地利,作为东西贸易的桥梁,和利用东西两方的原材料而兴建实业。故而朝廷一断绝原材料输入,大凉自然不能敌。此乃势也。”

刘范气愤地道“好吧,既然不能以同等提升商品关税的方法,逼迫朝廷停止贸易战,从而在贸易战中胜出,那就只能一一抗拒朝廷的封锁。朝廷不给大凉以丝、麻、铁、茶、粮,那么大凉就想办法获得丝、麻、铁、茶、粮!”

赵云惊道“主公是想,用武力逼迫朝廷降低关税,停止贸易战?”

刘范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说“不。眼下大凉还要扩军,而与朝廷开战,势必要动用倾国之力,大凉现在还做不到。再说,大凉还要移民实边,还要完成改革,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发动战争。是,以前大凉经常被迫在进行重大改革或国力用于他处时,参与战争。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比如十军之战,大凉虽然胜了,但那是险胜。孤不能再把大凉至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放在眼下,若轻易就发动战争,然而却未曾能打赢,反而被朝廷的军队击败,那么不仅不能收到停止贸易战的功效,反而还会使情况恶化。”

听到刘范无意开战,众人方才心安了些。

刘范停顿了些,说“不过,一切也要看是否符合大凉的利益。如果贸易战对大凉的损害太大,那么发动战争、逼迫朝廷上谈判桌又何妨?到万不得已之时,诉诸武力,也是可以考虑的。”

众人点点头,谁都知道,贸易战已经不仅仅只是小问题了,而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问题,稍有不慎就会致使凉国由盛转衰。

管宁说“主公,除了战争一途,还有谈判一途。袁绍所以发动贸易战,无非是想从大凉身上攫取一些利益。我等应该知道,大凉相当一部分根基是在实业贸易上。只要实业和贸易能够继续发展,那么就算是让给朝廷一点利益,大凉照样能够发展迅猛。属下想,若果真不能用其他手段终止贸易战,就连武力也不能的话,那便只有妥协一途了。”

刘范沉默了。

马腾怒道“管尚书此话,何其夺气!想我大凉开国以来,从来就是占据上风,何曾给他人低头过?现在仅仅是贸易战,就想着向朝廷妥协,那么到了战争不顺时,又当怎样?之所以六国之为秦所灭,就是因为六国遇事必贿秦也。等国土贿尽,自然身死族灭。”

管宁拧着眉头说“马尚书公忠体国,在下能够理解。但国之势者,时胜时衰,时上时下,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所不能顺时而为,顺势而择所为,必害国也!现在之情况就是大凉处于下风,后汉人用禁绝原材料之法,就遏制了我大凉的实力。若不与之谈判,也用不得他法了。”

马腾刚想再反驳,刘范举起了手,马腾才欲言又止。

刘范说“行了!管宁所说,虽然孤也不甘心,但也事实。若到了最后,万般无奈,那为了大凉,妥协便妥协吧!一切要以大凉的利益为重,不能让大凉的利益损伤得更严重。”

“是。”众人的回答,也如刘范的话一样颓然。

刘范长叹一口气,说“只是,孤真的不甘心啊!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

正说着,忽然面馆外面闯进来一个人,看见刘范这一群人就飞快地冲过来。典韦以为是刺客,赶紧放下碗筷站起来,挡在刘范面前,却看见这人竟然是马钧。

“马钧?你怎么来了?”刘范问。

马钧扶着典韦喘气,气喘吁吁地说“主……主公,可算让属下找到你了……”

刘范一皱眉,说“难道又是坏消息?”

马钧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气喘如牛地说“不不不!主公,你……你误会了,是好消息啊!”

刘范一听,立即如身上过电一般精神,因为他此时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他腾地站起来,握住马钧的双手,说“快说,是何好消息?”

马钧说“主公,属下已经发明出纺织羊毛的机器了!效率比以往增加了不少!”

刘范大喜过望,说“真的?!”

“真的!”

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七百四十八章 重大突破

典韦不以为然地说:“嗨!俺还以为是啥好消息呢!这机器能防止羊毛又有啥稀奇的?”

刘范激动得忍不住给典韦一个爆栗,说:“你懂什么!羊毛是丝麻的替代品,一旦羊毛能替代丝麻,甚至全面替代丝麻,作为衣物的最主要的原料,朝廷再拿丝麻来要挟大凉,岂不是作茧自缚,徒劳无功?”

马超没管蹲下来捂着头的典韦,急切地问:“德衡,那机器现在何处?孤这就想去看看!”

马钧说:“就在兵部军器司的工场里,属下带主公以及诸位同僚们去看看!”

“好好好,头前带路!”刘范和众人都欣喜若狂地说。

“唉主公,俺的面还没吃完呢!”

“那你就接着吃,我们先走了!”说完,刘范带着众人拔腿就跑。

典韦不舍地看了眼还在冒热气的面,一咬牙一跺脚,也快步跟上去了。

刘范等人一出东市,立即骑上马,奔回兵部衙门。

一阵穿堂过屋后,马钧带领众人来到了一处工场,工场正中就是一架木制的机器,看起来和一般的织机差不多。

典韦仍然有些不舍还没吃完的面,嘟哝着:“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织机么?天下人家家户户谁都有,有什么稀奇的?”

刘范赶紧瞪了典韦一眼,让他闭嘴。

马钧自豪地笑道:“恶来将军有所不知啊,这织毛机之所以看起来像一般的织机,那是因为属下是按照织机来设计织毛机的。别看这织毛机看起来和一般的织机差不多,但却能够织开羊毛,运用织机的经纬法,来把羊毛织成衣物,而且经过属下的改进,这织毛机的效率还比一般的织机更快更好!”

刘范说:“有没有羊毛?织给孤看看。”

“有有有!”马钧一挥手,一个工匠捧来一卷事先被整理清洗分束好了的羊毛,将之捆扎在织机上。马钧又让一个女织工坐上织毛机,运用双手双脚开始织毛。羊毛从这一端被牵拉进织毛机中,布匹从另一端徐徐流出。不过一会儿,羊毛织完了,女织工用剪刀稍微裁剪了些,就将羊毛织成的布匹捧到刘范面前。

刘范接过来,摸了摸,果然是类似麻织成的布衣,十分满意。

刘范将布匹分给众人看看,众人也都是大为赞赏。

马钧自豪地说:“除此之外,这羊毛里还可以添加棉,以使之变得更加柔软;另外,羊毛染色的技术,属下也已经准备好了。”

刘范道:“那么你何时才能制造出足够大凉所用的织毛机?”

马钧说:“只要主公给的经费足够充足,全兵部和工部的工匠都拨给属下用,另外再征调大凉大多数纺织场的织工,属下保证不出两个月就能造完。”

众人一听,更加欣喜若狂了。

郭嘉笑道:“那可太好了,只要织毛机能在两个月之内造好,那大凉百姓大可以改用羊毛织成的衣物替代丝麻衣物。虽然丝绸仍然比羊毛贵重,难以完全替代,但也不要紧,因为丝绸并不是必需品。麻制成的布衣才是大凉百姓所必需的,羊毛衣物可以基本上替代布衣,这下朝廷可就钳制不了我大凉的纺织业了!”

贾诩也笑道:“是啊,另外羊毛也可以制成精美的罽衣,其之精美也,不下于丝绸,价格也是稍微比丝绸低一些。说不定我们可以用罽衣来替代丝绸,不仅在整个大凉境内用罽衣全面驱逐丝绸,还可把罽衣作为丝绸之路上新的主打出口贸易商品。”

刘范摇摇头,说:“想得倒好,但丝绸永远还是比罽衣更优良更宝贵。若用罽衣全面替代丝绸,大凉的贸易出超可能会降低不少。我们应该用罽衣的大量生产,来逼迫朝廷不得不降低丝绸的关税,从而继续用丝绸打开西域国家,也就是大月氏、安息、罗马等国家的国门,从他们手中赚取利润。”

“嗯,主公说的是啊。”

荀攸笑道:“不过若要用罽衣来反制朝廷,让朝廷知道,就算我大凉没有丝绸,也照样有次一等的罽衣来替代的话,那主公可以学学齐桓公。”

“齐桓公?”刘范有些不解。

荀攸说:“色有正色、间色之分。正色者,青、赤、黄、白、黑也,贵人所服之色也;间色者绀、红、缥、紫、流黄也,贱人所服之色也。所谓绀色,即红青色;所谓红色,即淡赤色;所谓缥色,即淡青色;所谓流黄,即褐黄色。”

刘范听完,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衣服,是白色,众人的衣服颜色也大多是正色;而一旁的工匠们都是身着淡青色、淡黄色衣服。

荀攸继续说:“然而齐桓公却偏好紫色,齐国人听说他喜欢紫色,都纷纷效仿。齐桓公知道紫色染料十分珍贵,他担心齐国人服紫过多会导致贫困。管仲知道后,就劝齐桓公不要服紫,齐桓公就故意与侍卫说他不喜欢紫色。这天起,宫中的侍卫就无人服紫;第二天,全都城无人服紫;第三天,全齐国无人服紫。”

刘范明白了,说:“明白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孤从此便服罽衣,另外全大凉的官服也一律改为罽衣,凡有官吏服罽衣者重罚。”

“遵命!”

刘范松了一口气,羊毛可以替代掉丝麻,就等于让朝廷的相当一部分讹诈失败了。因为贸易战里最主要的五个大宗原材料,就是丝、麻、铁、粮、茶,这五种大宗,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生活必需品和战略储备。所以朝廷才能依靠贸易战,能够掐住大凉的脖子。

想到刚刚马钧提到的绵,刘范想到这个时代还有是棉织品的,那就是白叠布。棉可是后世最重要的纺织原料,性能比毛、丝、麻等都好了许多。之所以现在仍然以毛、丝、麻为主,那是因为棉纺织的关键人物——黄道婆还未曾登场。黄道婆在海南岛改进了棉纺织技术,尤其是发明了“弹棉花”技术,直接让棉纺织变得简单,棉也成为了纺织最重要的原料。

第七百四十九章 科学进步

刘范道:“对了,德衡,西域有棉花制成的白叠布,你也可以仔细钻研,看看棉是否能够如丝麻一般,作为衣物的主要的原料。”

马钧点点头,说:“等属下完成织『毛』机的大批量生产,就立即去做。”

刘范嘱咐道:“对了,处理棉花要注意剔除棉花籽,可以用弹的方法剔除。”

“是,属下记住了。”

卢植道:“徒儿啊,既然咱们现在有了织『毛』机,能够以羊『毛』替代丝麻,应该大加宣扬,以提振大凉百姓的志气。”

黄琬也道:“是啊,将我们大凉发明出织『毛』机的消息公布出去,也可以让朝廷知道,他们的算计落空了。”

贾诩摇摇头,说:“不可。反而应该封闭消息。”

刘范说:“为何呢?”

贾诩道:“很简单。只要我们封锁织『毛』机发明的消息,那朝廷便会一直提高丝麻的价格和关税,然后又大量地囤积丝麻,就等着什么时候大凉服软了,朝廷就能以丝麻昂贵的价格,来狠狠地赚我大凉一笔。

然而若是我们封锁消息,助长朝廷的嚣张气焰,让朝廷以及朝廷的商人们不断地抬高丝麻的价格。等织『毛』机全面量产,能全面替代丝麻时,朝廷和朝廷那边的商人们知道丝麻有了替代物,我大凉已经不再需要丝麻时,他们必定发疯。

因为囤积太多的丝麻,必然超过朝廷治下所能吃下的量,而大凉又不要丝麻,丝麻必定价格大幅下跌,而且下跌的程度定会比上升的程度更大,丝麻价格必定前所未有地低廉。而大凉可以一直拖下去,半根丝麻也不买,丝麻会随时间流逝,变『色』腐朽。

所以只要大凉坚持住不买,朝廷和朝廷那边的商人们就只能坐看丝麻变质,不断地降低丝麻的价格。然后大凉再以低价购入丝麻,就能让朝廷损失惨重了。大凉不仅只需花很少的价格就能买来大量的丝麻,而且还可以以较之更高的价格转卖给西域,就能大赚一笔了。”

众人听了,纷纷哈哈大笑。

刘范笑道:“你贾文和不愧是毒士,如此计策,朝廷必定要亏得吐血!”

贾诩但笑不语。

刘范说:“好,就听文和的,暂时不要透『露』出织『毛』机的消息。朝廷想抬高价格就让他抬高,抬得越高,降得越低。等织『毛』机批量生产好了,咱们大凉要从朝廷身上狠咬一口!”

“遵命。”

刘范说:“既然等织『毛』机批量生产后,要以羊『毛』为主要纺织原料,那一定保证羊『毛』价格的不高不低。太高,伤害大凉的纺织业和消费者;太低,伤害大凉的牧民。中书省和门下省要制定好一个能让两者都受益,都能接受的价格,维持市场上羊『毛』价格的平稳。如果有投机者趁机哄抬羊『毛』价格,一律严惩!”

“遵命。”贾诩、郭嘉和田丰说。

刘范说:“不过,羊『毛』织物是一支独放不是春。中书省再想想办法,能不能再加大对天水、武都、陇西等郡的丝麻生产。”

“遵命。”

刘范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说:“诸位也都看见了,此次贸易战之胜败,很大的关键在于发明创造。若大凉没有马钧发明的织『毛』机,就不可能以羊『毛』替代丝麻,也就永远受制于朝廷的讹诈。可见这发明创造是一个国家十分重要的助力,不得不大力支持。”

众人都点点头,马腾说:“可以重赏马钧,以为天下楷模,让全大凉的人都乐于发明创造。”

马钧欣喜不已。

刘范说:“重赏自然是要的,但重赏的形式,可以改一改。”

“哦?主公有何高见?”

刘范笑道:“不妨设立一个奖项,姑且称之为‘大凉国家科学进步奖’,分为金奖、银奖和铜奖,或者分为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这科学进步奖,就专门奖励给那些在发明和发现之上,有卓越进步的人,例如马钧。”

众人都道:“如此之法甚好啊!”

刘范说:“这科学进步奖,每年固定评选出几个人来,举行大型的颁奖仪式,以使全大凉之人都知晓。奖金不可太低,一定要高得足够让人向往。这件事,中书省要抓紧办,至少要在织『毛』机大批量生产之后几日。”

“遵命。”

贾诩说:“若要评选科学进步奖,除了马钧之外,主公必定要选为一等奖方可!”

刘范笑道:“哦?为何是孤呢?”

田丰说:“主公你忘了,是你首先发明出马镫和马蹄铁,还大大改进了马鞍。若没有这些东西,我大凉的铁骑也不可能威名赫赫,闻名天下啊。”

黄忠说:“是啊,在西征安息、大月氏时,主公还发明出『奶』粉等东西,也足可以评选为三等奖了。”

“还有水泥,也是主公之发明,不然我大凉也没有如此四通八达。”

众人都道:“是啊是啊,主公奇思妙想,居功至伟,当得评奖!”

刘范笑道:“好,既然诸位都如此抬举,那孤可以位列评奖。”

马钧说:“主公,既然这发明、发现之事,也就是主公所说的科学,对国家进步如此重要,理应重视。那属下有一个想法,为何不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从事发明、发现,也就是科学研究呢?”

礼部尚书蔡邕也附和说:“是啊,现在我大凉的学校里,大多都设立了物理、化学等学科,可以与专门的科学机构一道,促进我大凉的发明发现。”

刘范点点头,说:“两位说得对,这个机构不妨就叫做‘大凉科学院’,专门从事科学研究。华佗之医学院,也可囊括其中。马钧,你是我大凉目前科学第一人,那么就由你出任科学院之院长,由你来培养、选拔科学院院士。”

马钧欣喜若狂,说:“谢主公恩典,属下一定庶竭驽钝,不得慢待!”

不过刘范转念一想,说:“现在五大宗里,丝麻已经解决,还有茶、铁、粮未曾解决。”

原本因为织『毛』机而兴致高昂的众人,一听这盆冷水,又都冷静下来了。

第七百五十章 史阿入凉

正在刘范和三省六部的长官们一筹莫展之时,一队商旅进入了姑臧城南门。这队商旅由一老一少两人带队,车队和驼队都运送着成捆成捆的精美丝绸。当这队商旅进入姑臧城中时,驼峰之上的大量精美的丝绸,立即引得城中百姓驻足观看,啧啧称奇。

一个行人羡慕地说:“这么多丝绸,不知得卖出多高的天价啊?”

另一个行人说:“是啊,而且这丝绸如此精美,其中的锦,应该是蜀锦吧?”

“我看啊,他们恐怕一匹也卖不出!”一个妇人说。

“为何啊?”

妇人说:“如今丝绸价格如此昂贵,谁能买得起?”

“嗯,这倒也是啊……”

“要我说,他们运进姑臧来也是白费力气!”

“诶,这可没准,万一凉主想出了什么克制朝廷的贸易战的方法,价格下去了,达官贵人们自然会买!”

“你笨啊,要是丝绸价格下去了,那对他们岂不是更不利吗?”

“哦对对……”

商旅为首的一老一少,正是王越和史阿。

王越端坐在马上,史阿并肩骑在他旁边,并行在商旅前面。整个商旅一百多人,全是绣衣卫的高手,也是他们这次带来的所有人。

听着街道两旁驻足观看的行人们的三言两语,王越脸上慢慢显露出不屑之色。

王越轻蔑地说:“看来这凉国也不过如此,贸易战才相持十几日,凉国人竟然连丝绸都买不起了。可见这凉国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啊。”

史阿毫不在意地说:“未必。若是凉国果真外强中干,不堪一击,那么又是又是如何从十军之战之中胜出的呢?我看啊,终究是朝廷远不如凉国。”

王越扭过头来,看着史阿说:“哼,朝廷虽然在战场上奈何不了凉国,但却也是只用提升关税、打击贸易之法,就能让凉国由盛转衰,民生凋敝,不用干戈不用兵,此乃上上策也!”

史阿这才不再说话。王越生气地说:“史阿,为师知道你对朝廷并无忠心,但你别忘了,是朝廷用俸禄养你,而非凉国!”

史阿轻笑道:“徒儿此来,不就是为朝廷办事么?”

王越说:“你之本心,不过是来应曹令君的挑战,与刘范身边的高手们比试罢了,你自己清楚,你根本不是为朝廷尽忠而来。”

史阿笑道:“那又如何?不管目的如何,总之这个结果都一样,都是朝廷、曹令君所要看到的。”

“哼!”王越冷哼一声,不再与史阿说话。

很快,两人带着丝绸来到姑臧城中心。

王越看这里正是姑臧城中心,距离州牧府不远,周围还都是凉国大臣们、贵人们和富商们的府邸,州牧府左边还有一处兵营,十分慌张,说:“怎么把队伍带到这来了?你不知道这里是凉国防守最为严密之所在吗?”

史阿笑道:“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要在此地潜伏下来。”

“知道还来这里,你不怕被凉国人发现么!”

史阿笑道:“那按照师傅的意思,我们应该选择何处为隐秘巢穴,到何处蛰伏起来?”

王越说:“姑臧城正在扩建,有的是临时搭建和未曾完工的房屋建筑。到那里藏起来,才不会被发现。”

史阿摇摇头,说:“师父,你都这么想,锦衣卫难道不会这么想吗?”

王越方才没有话说了,史阿说:“反而是这里,虽然是姑臧城的中心,也临近州牧府,以及凉国大臣富商们的府邸,但一旦有事,锦衣卫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这里,更不敢轻易搜查。再说了,靠近州牧府,咱们办起事来也容易许多。”

王越点了点头,说:“好,那就听你的。”

于是王越派人将所有带来的丝绸,带到东西两市去售卖,由于价格比市价低了许多,商家们一抢而空。王越得了卖掉丝绸的钱后,就假装成丝绸商人,在姑臧城中心买了一个宅子。

王越和史阿带着绣衣卫高手们入住这宅子,王越带着史阿看了看这宅子,他指着宅子北面,说:“这宅子北面就是州牧府,中间隔着三排宅院。”

史阿便飞身而起,一纵就跳上宅子中的高楼,向北看去,果然是比他的宅子更辉煌壮观的州牧府,州牧府和他所在的宅子中间是三排宅院,都有高楼。

史阿纵身跳下,王越问:“怎么样?”

史阿点点头,说:“不错,中间那些房屋都有众多高楼,行动成功后,就可以飞檐走壁,借助高楼,回到这里。”

王越说:“这才第一天,你就已经想好如何行动、如何撤退了?”

史阿笑道:“这是因为徒儿今夜就想行动,当然要提前计划好了!”

………………………………………………………

千里之外的洛阳城马市,经过改革,马市的范围扩大了,不仅贩卖牲畜,也开始贩卖其他种类的商品。这使得马市商品琳琅满目,人群摩肩擦踵。

马市的人流之中,袁绍与曹操都只穿着便服,带着几个侍卫,正在马市里四处闲逛。

看到洛阳马市里,丝绸的价格只是比往常上浮了一些,却没有上浮到凉国那般高时,袁绍志得意满,因为这个计策,可是他袁本初想出来的。

袁绍指着一个丝绸店铺的招牌,对曹操说:“孟德你看,如今的丝绸价格,也只不过才比往常高了两成,而凉国那里,丝绸却高了近十倍,而且还在上浮,哈哈哈!”

曹操看到后,也是觉得比较高兴。

但两人走到一个牛马行时,看到良马的价格涨高了三倍。

袁绍便好奇地问:“为何良马之价格,高出这许多?”

那牛马行的雇员笑道:“客官您还不知道吧,自从朝廷提高了关税,凉国的良马就很少输入我大汉了,是故良马价格上涨了。”

听到这,袁绍方才的好心情变差了不少。

曹操问:“不是还有大漠吗?大漠难道不出产良马吗?”

“哎呦,客官,您有所不知啊,大漠上的鲜卑、乌丸、匈奴等辈,那都是常年被凉主征伐的。凉主多次打败鲜卑、乌丸、匈奴,加上他们内部也不断有内乱,故而现在正在舔伤口呢,有战马,也想自己留着。再说了,凉主屡屡逼迫鲜卑、乌丸、匈奴交出良马,所以他们的良马其实连自己用都不够,怎么还有太多的战马卖给大汉呢?”

第七百五十一章 袁曹对谈

袁绍和曹操稍微有些气馁,无声无息地从牛马行面前走开了,走入一间茶馆喝茶。

袁绍看见曹操略微有些不快,想必是刚刚看见战马价格激增的原因。袁绍道:“孟德何须如此?不就是战马吗?战马又不是生活必需品,有没有战马,我大汉的民生国计又没有太多的影响。”

曹操蹙眉道:“可是本初,我大汉军队现在急缺战马啊。之所以十军之战失败,为何?还不是因为当时十军之中,没有任何一军的骑兵有凉国铁骑那般凶猛精锐。其中朝廷的骑兵很少,还得靠鲜卑、乌丸给朝廷充场面。而你也知道,经过十军之战,鲜卑和乌丸都已经了解我大汉缺乏骑兵的内情。”

袁绍能够身居司隶校尉,自然见识不凡,他立即醒悟过来,说:“孟德你是说,之所以之前鲜卑、乌丸、匈奴等辈,就算是檀石槐在的时候,都不敢大举入侵我大汉,是因为戎狄们不知我大汉虚实,恐怕贸然入侵,会被大汉打败。毕竟之前的大汉,彻底击败强大的北匈奴,迫使北匈奴西迁;又连年打击羌人叛乱;更成功地平定黄巾之乱,显示出强大的武力。戎狄们自然以为,大汉仍然强盛。

然而十军之战时,鲜卑和乌丸已经将大汉的武备看得一清二楚,大汉能用之兵,多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实际上大汉的军事实力,已经较征伐北匈奴时弱小了许多。”

曹操点点头,说:“是啊。戎狄们本来就是恃强凌弱之辈,他们必定会想,大汉也并非那么强大,大汉也不是那么难以打败,入侵大汉并非没有机会成功。一旦他们这样想,他们必定会尝试入侵我大汉。这样一来,我大汉的北境可就危险了。这也是为何我要派公孙瓒带骑兵驻守在右北平,原因就是公孙瓒此人曾经与羌人战斗,熟悉骑兵,擅用骑兵。”

袁绍点点头,拍拍曹操的肩膀,说:“孟德良苦用心,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鲜卑、乌丸和匈奴等辈,尤其是最为强大的鲜卑,早在十军之战之前,就曾经被刘范重创。十军之战后,戎狄们遭受的创伤比大汉严重得多。他们就算有胆子入侵,其力度也很小。”

曹操说:“是这样。”

袁绍说:“那你还这么担心战马价高、骑兵不足之问题?”

曹操说:“本初,你忘了凉国人吗?贸易战中他们一旦受损太重,又无其他方法可胜过我大汉,必定会用武力解决贸易战。届时,关中定会再次遭受凉国铁骑的蹂躏。所以,我才想赶紧扩张骑兵数量,以免本初你苦心孤诣想出来的贸易战,被凉国铁骑的铁蹄给踏破啊。”

袁绍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说:“这么说来,这扩张骑兵之事刻不容缓啊。孟德,你打算扩张多少骑兵?总共扩张多少军队?”

曹操说:“现在朝廷除却要留下留守京师的数万禁军,朝廷还有四十万大军可用。其中骑兵五万,其中两万在关中皇甫嵩手中,其余三万在西园军中。我与大将军商议后,决定再扩张十万,使朝廷拥兵五十万,其中十万骑兵。”

袁绍说:“可是如今凉国禁断良马,再扩充五万骑很难啊!”

曹操叹了口气,说:“却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先把市面上所有良马买下来,应该也有三四万匹,再派遣使者入大漠,用重金购买鲜卑、匈奴、乌丸的战马。”

袁绍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孟德,其实朝廷除了大漠之外,未必就没有其他良马来源。”

“除了大漠和凉国之外,还有哪里?”

袁绍冷笑道:“并州牧董卓。”

曹操笑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一想到董卓,袁绍的手指捏紧了茶杯,说:“董仲颖包藏祸心,若不是在十军之战中,他的谋士兼女婿李儒暴露了,我们还不知被蒙在鼓里多久,相信他是汉室的忠臣。如今董卓拥兵仅仅数万,精锐都丧失在渭水之畔,而朝廷却经过孟德的改革,愈发复兴。而董卓所在的并州,与匈奴临近,战马必定有不少。”

曹操说:“若是如此,拉起五万骑,也并非太难。”

袁绍说:“那孟德可要加快了,贸易战之中,凉国已经被限制得商业停滞不前,民生物价飞涨。凉国很有可能为了早日摆脱贸易战的影响,而兴师动众,进攻朝廷,企图用战争来压服朝廷,迫使朝廷降低关税。”

曹操冷笑一声,说:“不一定!凉国不一定还有机会发动战争。”

袁绍说:“你是说,你派出的绣衣卫,史阿?”

曹操说:“对,就是史阿。放眼天下,史阿是武艺最强之游侠剑客。就连曾经入大漠取羌人首领之头颅而还的王越,也就是史阿之师父,武艺也还差他一些。用他去解决刘范,应该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袁绍说:“刘范剑术高强,况且又有黄忠、赵云、马超、张辽、张郃、庞德、阎行、马岱、徐荣、典韦等举世猛将,环绕其身,区区两个剑客,怎么可能刺杀得手?”

曹操笑道:“未必也。忠、云之辈,虽是万人敌,但其超高武艺更适用于战场厮杀。而史阿之武艺,则更偏重于刺杀。用忠、云之勇,也不一定能与史阿相抗衡。此正是术业有专攻也。”

袁绍又问:“不过,使用刺客,行刺杀之事,去刺杀他国之主,恐怕会被天下人非议吧?天下人少不得说其法太过卑鄙无耻,也更会说朝廷这是面对凉国束手无策,而不得不用此下策。”

曹操笑道:“本初啊,你还是太过迂腐了。我不管什么上策下策,只要他能达到目的,那它就是上上策。至于天下人之议论,天下人又懂什么?何必听他们议论纷纷?”

袁绍无语,他自诩身出名门,断断做不出这等事。不过袁绍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虽然卑鄙,但是有效。

袁绍说:“那要是史阿,也抵挡不过刘范帐下猛将,如何是好?”

曹操笑道:“抵挡不过也无妨!那史阿孤傲无比,多次无礼于我,我早就想除掉他了!派他去刺杀刘范,他若能得手,很好;若不能得手,死在刘范手中,更好!”

第七百五十二章 深夜潜入

听了曹操的真是打算,袁绍心里不免得一阵恶寒。袁绍从小就认识曹操,两人都是洛阳城里的官二代,可以说是发小的关系。袁绍熟知曹操的为人和性格,知道曹操历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如此狠辣,仍然叫袁绍有些咂舌。

曹操敏锐地观察到袁绍的略一沉默,笑道:“本初,你不是吧,居然会可惜区区一个游侠,一个剑客!要知道侠以武犯禁啊!”

袁绍被说破,尴尬地说:“那……那绣衣卫大概何时能够得手,杀掉刘范?”

曹操笑道:“绣衣卫已经出京十日有余,又有众多好马,此刻必然已经到了姑臧城,在城中蛰伏下来,以待时机。不过我想,就凭史阿那等鲁莽无忌之性,估计他刚一进入姑臧城,就迫不及待地展开刺杀行动了吧!”

…………………………………………………

就在袁曹二人交谈的同时,数千里之外的姑臧城已经被黑夜所笼罩,陷入了一片黑暗。不过,因为姑臧城的大规模扩建,官府放松了宵禁,城里城外仍然十分热闹,人声鼎沸。

史阿斜倚着宅院中最高的高楼之顶,躺在瓦片上,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和一大片云彩飘来,慢慢地,明月被云彩一点点地遮挡、蚕食。随着明月为云遮蔽,夜空之下的姑臧城变得更加黑暗,只有灯火阑珊。

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史阿展露出一个微笑。他纵身一跃,跳下高楼。王越走上前来,说:“合应晚睡了。”

史阿摇摇头,说:“师父,徒儿想今夜就去会一会那刘范。”

王越皱起眉头,说:“我们才刚刚进城,说不定正有众多锦衣卫盯着,发现了我们的动向。你再一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史阿笑道:“放心,师父,就凭锦衣卫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追不上徒儿。若真有锦衣卫尾随,徒儿自然会把他们甩开。”

王越仍然不同意,说:“不行!刚来第一夜就突然袭击,太过危险了!”

史阿笑道:“第一夜不动手,总是要动手的。若第一夜就得手,岂不更好?”

王越道:“别忘了,我们不仅只有这一个任务,还要打探出凉国针对贸易战所做的准备,也好让袁公参详,让朝廷在贸易战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你这一去,极有可能让凉国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探察机密,必定会变得更加困难。”

史阿嗤之以鼻,说:“那是师父的事了,跟徒儿没有半点关系。徒儿只是奉命前来,取刘范首级的。”

“你?!逆徒!”王越怒骂,但他也知道,自从那一夜的冲突之后,他和史阿早已是貌合神离了。

史阿闻言,也不再多早,飞身而起,就向宅院高墙之上跃起,单脚轻轻地踮着,直立于高墙之上,旋即一扑下,便又消失了。

王越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出了蛰伏的宅院,史阿飞奔向州牧府,很快就越过重重宅院,来至州牧府的围墙之下。州牧府的围墙自然是修得高耸入云,甚至比城墙还高一些。但史阿并不放在眼里,他蹲下身子,骤然用双掌拍击地面,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稳稳地以单脚蜻蜓点水似的站在高墙之上。从高墙向里往去,史阿四处搜寻着,看见州牧府中,有众多的亲卫正披坚执锐在夜巡。整个州牧府内遍布全副武装的亲卫,密不透风,差点史阿也被夜巡的亲卫发现。

史阿自然有能力击杀不少亲卫,但这样一来就不利于行动的开展。史阿便瞄准两队亲卫换班的片刻真空,一跃而下,跳到州牧府之中,然后趁换班还没完成,又跳起,攀登至离他最近的一栋楼阁的第三层檐上。刚一登上楼阁,楼阁第三层的走廊上就传来一阵行走交谈的声音,史阿连忙低下身子,蛰伏在檐上。

然后两个侍女边说着话,边从第三层楼的走廊那边走近了,交谈声也渐渐地明晰。

侍女甲:“怎么府里突然布置了如此之多的侍卫啊?前几日还没有的?”

侍女乙:“听说啊,是朝廷派来了许多刺客,准备行刺主公。所以主公就调来了三千亲卫军。”

侍女甲害怕地叫起来:“啊?有刺客?那主公岂不是危险了?”

侍女乙淡定地说:“你怕什么啊?主公的三千亲卫,那可都是战场上的万人敌,从无败绩。小小刺客,怎么可能得逞?”

侍女甲灵机一动,笑道:“诶,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刺客万一现在就在府中呢?”

史阿一听,略有些意外。

侍女乙立即紧张兮兮:“你别吓我啊!哪有刺客?”

侍女甲一脸坏笑地说:“说不定,可就在这倚月楼之中,就在我们身边哦?”

史阿更有些惊慌,心想,难道自己是被发现了?

侍女乙大为紧张:“你快别说了!”

侍女甲成心要吓唬吓唬侍女甲,继续一脸坏笑地说:“说不定,他正在偷听我们两人的对话,当他知道我们知道他在这,说不定他会选择杀人灭口哦!”

侍女乙大惊失色:“真的吗?你别吓我!”

史阿更有些惶恐不安,暗自握紧了玉龙剑的柄,他心中开始估算两个侍女的位置,和周围环境,他想着下一刻就立即跳出,从檐上翻到走廊上,再捂住一个侍女的嘴,用剑抹她的脖子。趁另一个侍女来不及喊出来时,再一剑刺穿她的喉咙,叫她也无声无息地倒下死去。

侍女甲看侍女乙脸上都吓出了汗水,嘲笑道:“哈哈哈!看你那熊样,编两句瞎话吓唬你而已,你还真信了,还被吓成这样,哈哈哈!”

史阿方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握在手心的剑柄。

侍女乙大喊:“啊,你敢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走廊之上,传来莺莺燕燕的打闹声。随着两个侍女的打闹,声音慢慢地变小了。史阿这才放心地翻入走廊,看着已经已经消失无踪影的两个侍女离去的方向,史阿暗自嘲笑自己,还是太过于敏感了,居然让两个侍女给吓到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为人父母

史阿没有更多废话,趁着夜色浓黑,四下无人,继续向州牧府的深处挺进。史阿知道,州牧府前面自然是凉国的各个部曹。眼下已经到了晚上,也没什么凉国大臣还在理政。只有州牧府的后面,才是刘范和其家人的居所。夜里刘范处理完了政务,自然要回到那去。尽管州牧府内外有众多虎卫军士兵在夜巡,但史阿的轻功十分了得,在州牧府的亭台楼阁之上白衣如雪,飞来飞去,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亭台楼阁之下夜巡的虎卫军士兵们尽管巡防严密,但都没有发现在高空之中的史阿。

州牧府十分广大,史阿好不容易飞来飞去,才来到将前朝和后宫分隔开的一道高墙之下。史阿很快就判断出,这面高墙之后定是刘范的后宫,因为他远远地看见,在高墙这边,是虎卫军;在高墙之下的,却是一众女兵在把守。

史阿从距离高墙最近的一栋楼阁上纵身跳下,跳入高墙之下的草丛之中,准备从那在攀登上高墙,随即潜入后宫内院。但史阿刚一跳入草丛之中,草丛扶摇,并有草叶沙沙之声。这立即吸引来了两队虎卫军夜巡分队和一队女兵。三十多人挺着长矛,对准草丛。史阿暗叫不好,第一次潜入就惊动了侍卫,看来这州牧府还真是防守严密。

“什么人?!出来!”为首的虎卫军队率大喊道。

史阿不吭一声,草丛里静悄悄的。

虎卫军士兵和女兵们纷纷挺着长枪,又再一逼近,他们准备着,如果草丛中果然有异动,就一齐挺枪而刺。

队率又喊:“再不出来,就不客气了!”

史阿虽然完全有信心击退这些虎卫军,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潜入州牧府,如果第一次就被发现,那也太不顺了。但眼前的局势让史阿左右为难,现身就代表着暴露;不现身,虎卫军就会逼迫他现身,一样会暴露。这可如何是好?

虎卫军见茂密的草丛中,仍然是一片沉默,纷纷又向前踏出几步。为首的队率扬起手来,等时机一到,距离合适,他就挥手而下,虎卫军和女兵们就会一齐用长枪捅刺草丛。史阿的眼眸透过重重草叶,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枪头,慢慢地抬起了袖口,袖口里绑着袖箭,可以连发。

眼看着冲突一触即发,史阿身旁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白猫,爬到史阿旁边喵喵地叫唤。

草丛里的史阿愣了,草丛之外的虎卫军和女兵们也都愣了。

史阿灵机一动,赶紧抱起白猫,往草丛外扔。

紧接着,虎卫军和女兵们就看到,从茂密的草丛里窜出一只白猫来。

史阿看着草丛外的敌人,一个女兵惊喜地说:“呀!这不是安夫人从安息带来的波斯猫嘛?安夫人前几天老是抱怨她的猫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队率一听,见是虚惊一场,说:“既然是安夫人的猫,你们赶紧把猫抱回去吧!弟兄们,继续巡行。”

虎卫军士兵们便悻悻地走了,女兵们则是抱着猫回内院去了。

史阿也松了一口气,见女兵们和虎卫军士兵们,经过这次虚惊一场,便有些懈怠了,他就赶紧趁机飞身到高墙之上。

但此时问题又来了,后宫内院比前朝更加广阔,亭台楼阁更多,而他又没有州牧府的地图,根本不知道刘范会在哪里。他只有一个一个地找下去了。

………………………………………………………

由于今天马钧给刘范报了捷,刘范十分高兴,召集众人宴饮,好好庆祝了一番。宴会之后,已经到了夜里。刘范想到好久未曾到貂蝉房里,也也很想念貂蝉生下的儿子刘靖,就走向貂蝉的院子走去。

刚一到门口,刘范就听见了屋里一片欢声笑语。进屋一看,是貂蝉正和刘靖在做游戏。

刘范笑着走进来,说道:“怎么这么晚了,靖儿还不睡啊?”

“父亲!”刘靖一见是刘范走了进来,从貂蝉的怀抱里跳下来,张开双臂扑向刘范。

刘范便也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刘靖便乳燕投怀,一头扑进刘范的怀里。

“诶,我的宝贝儿子!”刘范抱起刘靖。

见到刘范来了,估计要在她这留宿,貂蝉也很高兴,走上前来,嗔怪道:“夫君怎么得闲,来妾身这了?”

刘范笑道:“我来看看我如花似玉的任小娘子,和我的靖儿,怎么了?还不让来了?”

继而刘范又扭头看着抱着他脖子的刘靖,说:“靖儿,有没有想父亲?”

“靖儿想,娘亲也想!”

貂蝉仍然不依不饶,捧着刘靖粉嘟嘟的脸,说:“你小孩子懂什么,你父亲啊,是有了你安姨娘后,就忘了旧人了!”

刘范苦笑道:“看你说的,我这不是看你来了嘛!”

刘靖说:“父亲、父亲,靖儿要骑马!”

刘范笑道:“为何想骑马啊?”

“靖儿也想和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为大凉打下大大的疆土!”

刘范闻言欣慰地大笑,说:“果然是我刘范的儿子!”

刘靖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刘范说:“父亲、父亲,你给靖儿一匹马吧!”

刘范刚想答应,貂蝉就不同意了:“要什么马,你还那么小,万一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办?”

“靖儿骑术会很好的,不会摔下来的!”

刘范说:“这夜里父亲也没处给你找马啊!”

“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马!”刘靖搂着刘范的脖子,不停地扭动身子。

刘范看向貂蝉,想征询貂蝉的意见,貂蝉瞪着刘范,意思是:你敢给他马试试!

刘范又看刘靖委屈得要哭出来了,情急之下,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靖儿,这样吧,父亲给你当马!”

刘靖这才停止哭闹,刘范把刘靖抱给貂蝉,然后自己蹲下,趴在了地上,并拍拍自己的后背,说:“来!”

貂蝉不乐意了,说:“夫君不行!你可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和靖儿胡闹?万一传出来了,士民可怎么想?”

第七百五十四章 家之温馨

“士民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现在不是一国之君,我只是个寻常的为人父母而已!”

貂蝉感动不已,这才把刘靖放在刘范背上。刘靖欢呼雀跃,说:“哦,靖儿有大马骑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开心,刘范也打心底觉得开心。

“驾驾!”小刘靖学着拍马的动作,轻轻地打了两下刘范的屁股,刘范也就配合地趴在地上爬了几步。这让小刘靖更加高兴,兴致高昂。

貂蝉在一旁看着玩得起劲的父子俩,目光温柔。远离了尔虞我诈的宫廷,脱离了何皇后的控制,貂蝉原以为她只不过是何皇后用来控制监视刘范的工具,也只能成为刘范的一个宠姬,倘若哪天失去了宠幸,也就只能像大多数宫娥采女一般,白发苍苍,独自老死。

她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也能得到如此的幸福,不仅刘范爱她,刘范也爱她生的孩子。刘范对待刘靖,就与对待蔡琰所生的嫡子没有分别。这天上地下的差别,想着想着,貂蝉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两行清泪,是何时从眼眶里流淌出的。

小刘靖正骑在刘范上玩得起劲,突然瞥见貂蝉哭了,兴致减了大半,疑惑地说:“娘亲怎么哭了?”

刘范也立即发现了貂蝉哭泣了。

貂蝉连忙背过身子去,擦干净眼泪,转过身来笑着说:“娘亲没有哭,娘亲在笑呢。”

刘范明白了,貂蝉肯定又是在感慨万千。她本来是何皇后赐给他的宫娥,何皇后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来控制他而已。从小小的、受人使唤的宫娥,一跃成为公爵夫人,还有了孩子,刘范知道,貂蝉一直以来都十分感恩。

刘范便把刘靖抱起来,走过去紧握住貂蝉的手。

貂蝉望着刘范坚定的眼神,没有太多的扭捏,将螓首轻轻地依靠在刘范的肩头,一家三口紧紧地贴在一起。

刘范说:“别想那么多,你永远都值得,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嗯。”貂蝉微不可查地轻轻地应了一声,螓首轻轻地在刘范的怀里蹭了两下。刘范伸出一只手揽着她光滑的后背,轻轻地抚着。

刘范低下头看着貂蝉,貂蝉仰起头,四目相对,原始的渴望和最浓郁的情愫,随之迸发。

就在这时,小刘靖喊:“父亲,娘亲,你们的脸好红啊!”

刘范这才将视线移开,笑着摸摸刘靖的头。貂蝉看着刘靖,嗔怪说:“你这小子!”

刘范说:“红昌,我有些渴了,你去希尔那拿些酪浆吧。”

貂蝉轻轻地点点头,转过头又捏了捏刘靖的脸,说:“娘亲先离开一下,你和你父亲先玩会啊。”

小刘靖听话地说:“嗯,娘亲你去吧!”

貂蝉走后,刘范放下怀里的刘靖,从衣服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银刀。有貂蝉在,刘范可不敢给刘靖玩刀,故而他故意支开了貂蝉。

刘范晃着小银刀,笑道:“靖儿,想不想要啊?”

“想!想!”

刘范将小银刀递给刘靖,刘靖赶紧一把抓过来小银刀,兴高采烈地扬起小脸:“靖儿最爱父亲啦!”

…………………………………………………………

史阿在房屋楼阁之间跳来跳去,寻找刘范身在何处。但他每次都失望了,虽然他找到了刘范的父亲刘焉和母亲黄氏,找到了刘范的妻妾蔡琰、甄脱、糜贞、马云禄和其子女,但却这些人都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他真正的目标刘范却迟迟找不到。

此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史阿开始怀疑,难道今夜刘范并不在州牧府里,而是出去了?看整个州牧府里只有几处房屋院落还没有搜寻过,史阿叹了口气,想着再最后试试运气,找找看这几个院落,若果真找不到,那就顺原路返回,改日再来。

一队持大戟的女兵走远后,史阿从阴影里挣脱出来,纵身一跃,跳入一个小院落里,贴近到窗口之下。窗户是用纸糊的,史阿伸手指进嘴里舔了舔,然后用湿漉漉的手指慢慢地捅破了窗纸,开了一个仅容眼球的小洞。史阿眯着眼向房里望去,房里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女子,她正在灯下聚精会神地刺绣。

让史阿惊讶的,不仅是那女子的倾国倾城之美貌,还有她的番邦身份。史阿也听说过安息公主安希尔,他不仅感叹,这刘范命还真是好,所有妻妾竟然都是倾国倾城、动人心魄的美人。

羡慕一阵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挫败。史阿懊恼不已,看来刘范并不在此。正当史阿正打算飞身离去时,响起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个妇人正在慢慢走近,史阿赶紧躲藏进黑暗之中。史阿很快就看见,从他所在的院落旁边的另一个院落,走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走进了院落来,笑着走进院落中屋子去。

史阿见她已经进屋,又贴近到窗户之下,他想听听两人的话,看看她俩是否知道刘范在何处。

来人正是貂蝉。貂蝉走进来,看见安希尔正在刺绣,笑道:“安妹妹,又在刺绣啊?”

见是貂蝉来了,安希尔十分高兴,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笑脸相迎,说:“任姐姐!”

貂蝉指指安希尔的刺绣,说:“我能看看妹妹的刺绣吗?”

安希尔拿起刺绣递给貂蝉,笑道:“当然可以,让姐姐见笑了。”

貂蝉仔细端详一番,夸赞道:“妹妹的女红,做得可真是精细,别说是已经超过我的,就连母亲做的女红,也不如妹妹做的好呢!”

安希尔谦虚地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哪有那般好?”

“这看起来像是给孩童的衣服?”

安希尔笑着说:“这是给靖儿做的衣裳,其他姐姐的孩子的,妹妹还没有做。妹妹初来乍到,作为姨娘也没有什么能给靖儿的,希望姐姐别嫌弃。”

貂蝉放下刺绣,握着安希尔局促不安的双手,温和地说:“妹妹不必这般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心意最重要,改天我让靖儿多来你房里,与你亲近些。”

听着貂蝉的安慰,安希尔放松了许多,也不再那么紧张了,笑着说:“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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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图穷匕见

在窗下偷听的史阿,听着两个『妇』人的对话,又不得不感叹,刘范怎么运气这般好,家里妻妾成群,竟然也能做到亲如姐妹,不想汉室的宫廷里那般尔虞我诈。史阿也都知道,当今天子的何皇后,曾经谋杀美人和皇子,后宫『妇』人狠毒至此。然而凉国的宫廷里,女人之间的关系却与汉室宫廷截然不同。史阿开始有些疑『惑』了,难道是因为刘范不同于天子之故?

继而史阿又突然莫名地萌生出另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想着,如果他也有个家庭,该有多好。

刚想到这,史阿赶紧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这样不就是和王越一样吗?自己作为剑客游侠,怎么可以沉『迷』于安乐窝之中?史阿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多想,他是来执行刺杀任务的。于是史阿继续偷听,说不定两个『妇』人会说出些有用的信息。

貂蝉笑道:“我看妹妹不光是想给众位姐姐们的孩子们做衣裳,也是想给自己将来的孩子做衣裳吧?”

被说破了心事,安希尔羞怯地低下了头,嘴上却说:“姐姐胡说什么呢?”

貂蝉拍拍安希尔的肩膀,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咱们女子,有谁不想给自己的夫郎生孩子?现在夫郎那么宠溺你,你可要抓紧了!”

安希尔抬起头,看貂蝉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忍不住说:“可是姐姐,我与你说,你别与其他姐姐说啊……”

“怎么了?”

安希尔羞红了脸,说:“妹妹也很努力,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该吃的吃了,该用的用了,却也没见有何动静,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貂蝉听了,竟然大大方方地说:“嗨!这个简单!你听我说,你应该这般这般……”

安希尔听得整张脸如一块红布般,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甚至还拿起笔蘸墨写在纸上,以防忘记。貂蝉一边滔滔不绝地传授她的秘籍,安希尔一边一字不漏地记下,时不时点点头。

窗外的史阿羞得红了脸,赶紧蹲下来,用手指把两只红透了的耳朵堵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小声地喃喃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但一想到他还要听两人说出刘范身在何处,史阿经过了好一阵心理斗争,才拿开手指。不过幸而两人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安希尔指着纸上的字,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得其解。”

貂蝉悉心指导,说:“这个简单,意思就是在事成之后,你得这般这般……”

史阿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开始怀疑今夜他这一趟,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哦,妹妹懂了……”安希尔欢呼。

貂蝉咯咯地笑,说:“妹妹悟『性』可真高!”

“姐姐,你又取笑……”

安希尔又说:“姐姐,你确定这法子果真有用?”

貂蝉自豪地说:“当然!想当初啊,这个法子还是蔡姐姐教给我的,我一用,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安希尔期待不已。

貂蝉大手一挥,又自豪又高兴地说:“我这一用啊,没过两天,就诊断出喜脉了,这不?就有了靖儿!”

安希尔两眼放光,说:“真的啊?”

“那可不?只要妹妹认真按照我这法子,姐姐保准你没过一旬就能诊断出喜脉来,你就等着抱儿子吧!”

安希尔喜悦不已。

貂蝉想到刘范给他的任务,一拍脑袋,说:“哦对了,夫郎还让我上你这来拿些酪浆。瞧我这记『性』,光顾着与你说话了,估计这会,他和靖儿在我屋里都等急了。”

安希尔便赶紧拿来几瓶酪浆,交给貂蝉,又拿来女红,说:“对了,姐姐顺便把这衣裳给靖儿带去。”

貂蝉点点头,说:“妹妹有心了。”

安希尔笑道:“我倒还要念姐姐的好呢!”

貂蝉笑道:“好,等你诊断出了喜脉,可别忘了请我饮些你亲手做的安息甜酒啊?”

“好,妹妹忘不了!”

正说着,貂蝉突然听见窗外有一阵稀碎的声音,扭过头去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诧异地说:“妹妹,那是你房里的侍女吗?”

安希尔摇摇头,说:“我已经让侍女们到父亲母亲那里送些酪浆去了。许是我带回来的波斯猫吧,前几日找不到它,也许现在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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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许久,史阿终于听到了想要听到的,他立即觉得有劫后余生般的快意之感。史阿知道那貂蝉是从旁边的院落来的,而她方才又说刘范正在她那里。史阿立即纵身而起,飞向高墙。没过几步,史阿就轻盈地跳进了旁边那院落里。见四下无人,他快步跑动,跑到屋檐下。

到屋檐下,他立即就听见那屋里大概是在空旷的正厅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笑声。史阿再三侧耳倾听,最终确认这屋里以及院落周围并无女兵夜巡。于是史阿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屋门下,抬起脚来,猛地一脚踢开了屋门。

“嘭!”地一声,屋门大开,屋内的正在持银刀、持长剑比试的小刘靖与刘范,屋外的长身玉立的史阿,三人都是一脸震惊,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场面略微有些尴尬。

史阿抬起下巴,点了点刘范,说:“你可是凉主刘范?”

刘范反应了过来,赶紧伸出手把刘靖揽到身后,保护起来。

刘范意识到了危险,并没有回答史阿的问题,而是瞪着史阿,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对身后的刘靖说:“靖儿,父亲考考你,你那负责带领女兵、经常教你武艺的马姨娘,住在哪里啊?”

小刘靖的马姨娘,就是马云禄,马腾之女,马超之妹也。

史阿听到后,眯起眼。

小刘靖似乎也明白了危险,仰起小脸说:“靖儿知道,马姨娘住在清兰院,在娘亲的芙蓉院后面!”

刘范欣慰地『摸』『摸』小刘靖的头,又问:“靖儿真聪明。那父亲再问你,你恶来叔叔在哪里啊?”

“靖儿也知道,恶来叔叔住在外朝左边的衙署里。”

第七百五十六章 恻隐之心

史阿轻蔑一笑,对刘范说:“你叫来再多的人也没用!我之一剑,可当百万雄师!”

刘范摆好了防守姿势,长剑横在胸前。刘范对身后的小刘靖说:“靖儿,父亲要你从后门跑去清兰院,去通知马姨娘,就说父亲这里有不速之客,让她一面派女兵来芙蓉院,一面派人去通知恶来叔叔,叫他率虎卫军闯进内院来!父亲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小刘靖却没有应答,他突然挣脱了刘范护着他的一只手,从刘范身后挺身而出,小手里紧紧地攥着小银刀,对着屋门外的史阿。

刘范大惊失『色』,赶紧伸出手去护住刘靖,说:“靖儿不要!”

小刘靖却面不改『色』,他用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靖儿不走!靖儿要与父亲并肩作战,杀了这贼人!”

史阿大感意外,他从没想过,局势会变成这般。

刘范看对面的刺客已经在缓缓抽剑出鞘,顾不得慈爱了,疯狂地朝小刘靖大吼:“靖儿,听话!”

“靖儿不走,靖儿要保护父亲!”小刘靖也毫不示弱地大喊,声音脆生生的。他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史阿,手里的小银刀闪着银光,丝毫没有畏惧和畏缩。

史阿一听这话,看眼前这小孩,头上还绑着两个小小的总角,一脸的天真可爱,却恶狠狠地瞪着他,史阿没来由地想到他父亲的死。

史阿想,如果当初他父亲被人杀害时,他并没有在山上练功,他能如眼前这孩子、勇敢地护在刘范面前一样,他也勇敢地护在他父亲面前,为他父亲抵挡住那些贼人,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史阿红了双眼,咽喉发涩。不知为何,他慢慢地松开了手里握着的剑柄,让已经被抽出一半的玉龙剑,缓缓地重新放回剑鞘里。

而刘范简直要疯了,如果这刺客伤到了他儿子,那他又该怎么活下去!

正当刘范不知如何是好时,芙蓉院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能听见一阵甲片摩擦的声音。史阿略微一惊,扭头一看,竟然是一员女将,带领众多的女兵,包围住了芙蓉院。

刘范一看是马云禄赶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刘靖见了,大喊:“马姨娘,快杀了这贼人,他想刺杀父亲!”

马云禄将一杆与马超的银枪如出一辙的银枪狠狠地顿在地上,指着史阿说:“放下武器,否则杀了你!”

马云禄刚说完,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典韦率领一群虎卫军来了。典韦带虎卫军士兵冲进芙蓉院里,虎卫军士兵个个手持劲弩,对准了史阿。

马云禄喊:“倒!”

刘范会意,抱着小刘靖,赶紧扑倒在地。

典韦大喊:“『射』!”

顿时,万千箭矢劲飞,向史阿飞去。

史阿丝毫没有躲避,他快如闪电地抽出玉龙剑。典韦只看到了一道银光闪过,下一秒就看见,箭矢都摔在地上,并且被砍成两半。

见快如闪电的劲弩都奈何不得这刺客,典韦抽出绑在背后的两枝小戟,马云禄挺起银枪,两人正要冲上去与之厮杀,那刺客却飞快地腾地而起,立即跳上了屋檐之上。

刘范赶紧抱着小刘靖跑出屋外,典韦、马云禄立即将他俩护在身后,大喊:“保护主公!”

虎卫军和女兵立即里三层外三层把刘范围在正中。

刘范抬起头,看到了史阿,史阿正如蜻蜓点水般,站在屋檐之上。面对包围着他的上千人,史阿放剑入鞘,丝毫没有畏惧。

此时云彩飘散,夜空清明,一轮明月就在史阿身后。皎洁的月光与白衣如雪的史阿,相映生辉。夜风吹起史阿鬓角的两缕长发,吹动他的衣袂,飘飘而起。时间仿佛凝结在那一刻,众人仰头望着史阿,竟然都看得有些痴了。

史阿淡淡一笑,对屋檐之下、万军之中的刘范说:“刘范,今夜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而是不想在你儿子面前杀了你。你若果真是豪杰,以后就屏退『妇』幼,我与你,与你的猛将们,可以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快战。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那么仁慈了!”

说完,史阿就立即想走。

刘范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慢!”

史阿停下脚步,说:“怎么?”

刘范说:“你可留下姓名!”

“史阿是也!”说完,史阿高高飞起,来去如风,迅速跳到一面墙上,跳了下去,不见了踪迹。

竟然真的是史阿……

刘范震惊不已,旋即赶紧反应过来,喊:“恶来,你率虎卫军一半士兵去追杀之!”

“喏!”典韦慨然应喏。

“云禄,你留下所有女兵,护卫住内院,不能让刺客伤了父亲母亲,我的妻子们,还有我的三个兄弟!再领另一半虎卫军巡行全州牧府,一定要仔细查看所有角落,但有刺客,格杀勿论!”

马云禄点点头,说:“好,妾身这就去!”

刘范又拉住马云禄,塞给她虎符,说:“恐怕虎卫军也抓不到史阿,你再去姑臧城内外三个兵营,调动你兄长马超所率的剽骑卫,以及我的亲卫军——天策卫,命令两卫戒严全城,一旦发现有行踪诡秘之人,立即羁押!之后再去调动诞弟的锦衣卫,命令他与两卫官兵一同排查全城,捉拿刺客!”

“是!妾身会亲自去办!”

看着两人分头行动,全州牧府人头攒动,驻军全都调动了起来,刘范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了一直抱在怀里的小刘靖。

这时,貂蝉和安希尔从院外跑进来,看见刘范和小刘靖都没事,貂蝉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小刘靖。

刘范拍拍貂蝉颤抖的肩头,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貂蝉『摸』『摸』小刘靖的头,说:“靖儿,你有没有事?”

小刘靖笑道:“娘亲放心,靖儿没事。”

“哎呦,可吓死娘亲了……”

小刘靖拔出小银刀,自豪地说:“娘亲你不知道,刚刚靖儿还护住了父亲,把贼人给『逼』退了呢!”

貂蝉一听,怨恨地看着刘范,说:“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刘范羞愧地挠挠头,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怎么云禄和恶来得到消息那么快,刺客刚到,她们就带兵包围了芙蓉院?”

第七百五十八章 争执不休

史阿偏过身子来,用死一般的双眼看了一眼王越,没有说话。

王越沉声道:“为师在与你说话,你这逆徒!”

史阿不耐烦地说:“徒儿记得很清楚,当初出发之时,曹令君交给徒儿的任务,是刺杀凉主刘范。也就是说,这个任务,是徒儿一人负责的,与师父无关。师父之任务是,率领绣衣卫在凉国锦衣卫的围追堵截之下,探察凉国对于贸易战在暗中做的部署和计划。师父自己的事尚未做好,又何必来管徒儿之事?”

王越大怒,道:“难道你不是绣衣卫之成员吗!为师既然是绣衣卫都指挥使,怎么就管不得你?”

史阿见王越大怒,也并不在意,因为自从上次的冲突之后,王越已经将一个真实的、与史阿的志向完全背道而驰的他,展现在史阿的面前。道不同,史阿自然就不想与之同谋,即使这人是他师父也一样。

史阿轻蔑地笑道:“是,都指挥使自然管得到我。但都指挥使可别忘了,曹令君可比都指挥使高得多了。徒儿自然要听从更高的官职的指令。本来这件事就是徒儿与曹令君之间的赌约,师父不应该多管。”

王越冷笑道:“你这逆徒,难道忘了为师是你之师父了吗?你敢不尊师命?”

史阿立即低下头了。闪舞小说网天地亲君师,这森严壁垒,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对抗的。

王越冷笑道:“你若再敢顶撞为师,为师就将你这逆徒逐出师门!”

史阿的头埋得更低了。

王越冷声道:“逆徒,你有意放过凉主刘范,别是已经与之勾结了吧?”

史阿抬起头,说:“不是。”

王越冷哼一声,说:“凉主刘范最擅长笼络人心,而你却在这时放过他,为师不由得如此想啊!”

史阿平静地说:“师父暗自揣测,并无实据。”

王越严厉地说:“并无实据?若你未曾对之产生好感,又怎么会放过他?我们这番潜入姑臧城,锦衣卫探查出来,故而州牧府中防守并不应该十分森严。就算有些守卫,也并非你之对手。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将之刺杀,却在此时动了恻隐之心,放了他。除了你对之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投效之心,还能有什么解释?”

史阿感到十分愤怒和委屈,站起来争辩道:“师父无凭无据,为何就怀疑徒儿想要背叛朝廷、背叛师门,有投靠刘范之意?徒儿之所以这次放过刘范,是因为当时刘范身边还跟着其幼子,徒儿不想对子杀父罢了!”

王越说:“既然当时刘范身旁还有其子,何不一起铲除掉?要知道若刘范死后,其心腹重臣必定会推其子成为新的凉主。若是连其子也一并杀掉,凉国才能更混乱,朝廷才能趁凉国大乱、凉主之位无主时,更容易打败凉国?如此大好时机,你居然不用,还说不是已经心向凉主刘范?”

史阿大感震惊,说:“师父,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我等既然是侠客,就应该行侠仗义,不欺凌弱小,怎么能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呢?”

王越不屑一顾:“是孩子没错,但他错就错在他是刘范之孩子!为师不管他是否孩子,但只要他与刘范有关,只要有可能危害朝廷,那他就该杀!你岂不知赵氏孤儿故事?

再说了,为师已经告诫你多少次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侠客,而是绣衣卫,是刺客,是间谍!行侠仗义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你就应该做刺客该做的事,该杀的就得杀!”说着,王越还扬起手,置于脖子旁,狠狠地挥动手臂,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史阿大为震惊,说:“什么?!即使是刺客,徒儿也未曾见哪个刺客残害幼儿?荆轲有吗?专诸有吗?”

王越不满地说:“可你不是荆轲,你不是专诸,你是史阿!你就应该做史阿该做之事!”

“难道在师父眼里,我史阿,就该做那等事?!”史阿一脸地难以置信,因为方才的那一幕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父亲的死;刘范之幼子,更让他联想到那时的他自己。所以在他心中,幼儿是决不可动的。但王越,一向对他十分慈爱的王越,居然责备他动了恻隐之心,这让史阿对王越越来越失望。

王越看史阿一脸的难以置信,说:“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干大事就要有干大事的觉悟,关键时刻决不可动了妇人之仁。为师这是在教你,教你做正确的事,懂吗?”

史阿机械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史阿虽然失魂落魄的,但好歹还是点了点头,王越满意了不少,心里认为史阿还是肯听他这师父的教导的。

但史阿已经对于王越越来越失望,史阿这才发现,王越正在不断地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从对待江湖、对待侠客,史阿知道,他已经与王越形成完全不同的志向,王越志在将江湖“世俗化”,将之慢慢化灭,而他心向江湖;而在对于为人处事,他崇尚行侠仗义,并以此立身处世之道,而王越已经完全退化成一个杀手,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侠义的杀手。

史阿突然觉得,拜师王越,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从根上就错了。

王越见史阿这副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太过于严厉了,故而又稍微压下了火,说:“好了!左右这次不过是我们来到姑臧城的第一夜,行动失败也就算了,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为师也就不怪你了。”

史阿机械地说:“谢师父宽宥。”

就在这时,宅院外面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王越十分警觉,严厉地对史阿说:“你确定没有被人跟踪?”

史阿更为失望,王越遇事第一反应仍然是怀疑他、怪罪他。

“徒儿回来时绕了许多路,速度飞快,绝对没有让人跟踪他,师父放心。”

王越半信半疑地看了会史阿,才对一旁的几个绣衣卫说:“出去看看!”

几个绣衣卫很快就回来复命,说外面是一大群披坚执锐的凉军正在夜巡全城,动静很大,但并没有搜查这片聚集着许多凉国大臣与富商的城区。

王越这才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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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最坏打算

刘诞思来想去,说:“兄长,王越、史阿之目标,首要是刺杀兄长。闪舞小说网弟建议,不如抽调赵子龙将军、马孟起将军,一同陪侍兄长左右,朝夕相处,时刻不离兄长身边,如此方能完全保证兄长的安全。”

刘范有些犹豫,马超道:“末将认为,都指挥使此建议可行。主公,末将自幼用剑,自创‘出手法’,剑术也还可以;赵子龙将军也是擅长用剑的高手。而主公本身也是擅长用剑的高手。末将就不信了,集合主公、末将以及赵子龙将军三人,史阿不过区区一个刺客,纵然也有些许名声流传于江湖,又怎能逃脱?只要他敢来,末将定然捅他几个透明窟窿!”

刘范犹豫不决地说:“可是,你与子龙,都是执掌一卫、统领三万铁骑的将军。若是用你二人来保护孤一人,那军务谁来处理?锋骑卫和剽骑卫谁来统领?”

马超道:“主公不必担心,现在兵部还没有完全完成募兵扩军一事。大凉一共有十五个卫,但也只有主公的亲军——天策卫和末将统领的剽骑卫堪堪完成募兵。赵子龙将军现在正闲着,末将虽统领剽骑卫,但也可以用剽骑卫来保护主公。而等募兵扩军完成,咱们早已擒住那刺客史阿了。”

刘范点点头,稍微放心了些,又顾虑地说:“不过,对付一个小小的刺客史阿,就要动用堂堂两位将军,天下人岂不会耻笑我大凉无人了吗?”

刘诞道:“弟不这么想。若说大凉无人,竟然要用赵子龙、马孟起两位天下名将来防备一个刺客。那朝廷除了动用刺客行刺,才能堪堪打败我大凉,朝廷岂不是更卑鄙、更下作?若兄长不放心物议沸然,弟可以暗令锦衣卫放出消息,将朝廷派出刺客行刺兄长这等龌龊事传扬出去,看是大凉名声受损,还是朝廷声名狼藉?”

典韦也附议道:“是啊,名声扫地算个球?主公您的安危关系到我大凉的国运,那才是最重要的。天下人爱议论,那就让他们议论去!”

这下刘范可就完全放心了,说:“好,准了,就按照诞弟所说的去做。”

“是。”众人都道。

马云禄又说:“夫郎,妾身也有一个建议。”

刘范转过身来,他认为马云禄应该是担心凉国公室全家的安全,说:“你是想加强州牧府的防备吗?可以,孤会让恶来再调动天策卫一万人将州牧府团团包围起来,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州牧府。”

马云禄摇摇头,她看着刘范的双眼,说:“妾身并非这个意思,州牧府本来就很狭小,目前女兵三千人、虎卫军三千人,已经将州牧府占得密不透风,再来一万天策卫的精兵,州牧府内外也放不下了。”

刘范疑惑不解地说:“那你是如何想的?”

马云禄道:“妾身想让夫郎搬出州牧府。”

刘范听后,一想,也就完全明白了。

马云禄低下头,十分惭愧地说:“眼下新宫还远远未曾到完工之时,州牧府里是整个凉国公室。妾身……妾身不能让整个凉国公室,都陷入绝境之中。”

刘诞一听,也明白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说:“嫂子,你是信不过凉军,还是觉得兄长之安危不重要?”

马云禄道:“我绝无那个意思。但叔叔你刚才也看见了,史阿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州牧府,而且当他要行刺之时,靖儿也在场。方才史阿明明可以行刺成功,却只不过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这才离去。可倘若他煞性大发呢?要知道夫郎所有的子嗣,可都在州牧府里!”

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马云禄这是要保住刘范的后代,确保凉国后继有人。

马云禄看着刘范,说:“史阿之能力,我等都有目共睹。妾身实在不敢拿凉国的未来来冒险。妾身说句不该说的,夫郎若有虞,那么父亲母亲和大凉的朝廷重臣们还可以从夫郎的子嗣中挑选一人,继承大位。可若夫郎与夫郎的子嗣们同时有虞呢?大凉又该怎么办?此次王越史阿绣衣卫有备而来,不容小觑,谁也难以保证夫郎以及夫郎之子嗣们在绣衣卫的明枪暗箭下,毫发无损。夫郎恕罪,妾身只能把一切都往最坏处去打算。”

说着,马云禄半跪下来请罪。

众人也都想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故而纷纷沉默。

刘范赶紧扶起马云禄,说:“你之良苦用心,孤了然于胸。你说的对,今天靖儿就陷入如此险境。孤不能再让其他孩子如此。史阿之刺杀目标是孤,若是孤离开州牧府,史阿自然会跟着把注意力从州牧府上转移开。这样,刘氏一族才能更加安全。”

刘范又拍拍马云禄的肩膀,说:“不过,只要孤还在,孤绝不会让那最坏的结果发生。孤一定会尽力消灭掉潜入大凉的绣衣卫,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范捏紧了拳头。

刘范说:“既然要让绣衣卫把注意力和目标从州牧府上转移开,那就要让他们看见孤已经离开州牧府。恶来、诞弟?”

“末将在!”

“弟在!”

刘范说:“明日一早,你二人负责护送孤之车驾离开州牧府。另外再在姑臧城内挑选一处,作为临时行宫。”

“是。”

刘范转念一想,又说:“不过,这也可能是一个我们引鱼上钩的好机会,如果操作得当的话。”

刘诞立即就明白过来,说:“弟会立即命令锦衣卫策划出一个计划,选定有利于设伏的路径,作为兄长离开的路。弟再在周围布下众多杀手。只要绣衣卫胆敢在兄长之车驾起行之时露面,弟保证一定让他们吃到苦头!”

刘范十分满意,点点头说:“那就明天展开行动,引蛇出洞。最好一劳永逸,解决掉绣衣卫这根刺入大凉心脏的刺。不过,诞弟,你说实话,锦衣卫面对有王越、史阿统领的绣衣卫,有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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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当街行刺

面对刘范的车驾出行,王越犹豫不决,恐惧是刘范故意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实际上是引蛇出洞,而王越也并不知道,他的犹豫和担忧确实是对的。

而史阿却不这么想。经过昨夜与王越的又一次争执,史阿迫切想完成自己的任务,证明自己、洗清自己。而刘范在遇袭的第二天就匆匆忙忙逃离州牧府,这在史阿看来,不过是仓皇出逃而已,只会是他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大好机会,怎么可能是刘范是在故意引蛇出洞而刘范一旦果真进入东市旁的行宫,以后的行动就很难开展了。

想着想着,史阿越来越急躁。

史阿说“若师父不敢,徒儿自去”

王越怒道“你懂什么为师是都指挥使,自然要考虑全面,统筹大局如今还不知刘范是否故意引诱我们出动,你不准动”

史阿不满地说“这可是曹令君交给徒儿之任务,师父何必横加阻拦徒儿非去不可”

王越见史阿心志坚定,又想刘范果真进入行宫,也难以再下手,再说他也无法确定刘范真的是在引蛇出洞,立即犹豫不决了。

想了片刻,王越终于下定决心,说“好,那就由你我二人率领一些人手动手,如若有变,不得恋战,必须趁早逃离”

史阿方才满意地点点头,王越与他说后,又叫几十个绣衣卫来,远远地躲着史阿,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史阿走过去,问“师父在商量什么”

王越平静地说“没什么,为师只是交代众人,万一被凉国人生擒,就用舌头捅破藏在牙缝之间的毒药包,决不能让凉国人抓到活口,暴露出我们的藏身之所。”

被生擒就自尽,史阿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这也是出于保密的要求;但史阿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平常的事,王越为何要避开他交代一众绣衣卫。

史阿疑惑不解地说“那为何不与徒儿说”

王越道“以你的武功,还怕被凉国人生擒吗”

史阿一想也是,也就再没有多想。

王越待其转过身去,才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

继而,绣衣卫开始行动。在王越与史阿的带领下,几十名绣衣卫快速换上黑色的夜行衣、蒙上口罩,手中绰刀带弩,迅速攀爬上刘范车驾所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之巅。在他们下面,是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队伍两旁,是望尘遮道的围观百姓。就在这光天化日、千万人的眼皮子底下,绣衣卫们悄无声息地飞檐走壁,迅速地跟着刘范车驾的移动而移动。

王越和史阿各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之上,两人领着绣衣卫慢慢地飞檐走壁,只是跟着车驾,并不着急动手。因为两人都认为,现在所在的街道,围观百姓太多,街道宽阔,不是动手的时机。

与此同时,就在史阿、王越脚下的街道上,刘范正坐在车驾上,时不时拉开窗帘,向围观的百姓挥手致意。看着车窗外望尘遮道、整齐跪倒的百姓,刘范一面觉得高兴,一面又为这些百姓暗自担忧。因为接下来绣衣卫很可能上钩,说不定在混战之中他们会伤到百姓。

刘范拉开窗帘,也不仅仅是为了向围观人群挥手致意,更重要的是,在挥手致意的同时,紧密地观察周围,看看是否有绣衣卫出现。

骑着马、与车驾并行的赵云,也知道刘范心里正在担忧,就道“主公不必担心,我等筹谋如此之精密,绣衣卫不会有可乘之机的。”

刘范点点头,不过,仍然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随时准备拔剑而起。刘范今天的防备十分严密,不仅带剑,而且还在内衣之下披挂了黄金锁子甲,左手的袖口里,也绑着一把精巧玲珑的袖箭。加上有赵云与马超各在左右,典韦在车驾之前,而车驾还经过加固,就算是劲弩发射的箭矢,也射不穿车驾,一切都可谓坚不可摧了。

突然,刘诞从车驾之后驰来,靠近车窗,低声道“兄长,绣衣卫果然上钩了”

刘范想拉开窗帘,刘诞却紧攥着不放,说“兄长不必开窗,绣衣卫眼下就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之上,弟恐惧兄长一旦开窗露出脸,绣衣卫会射箭。”

刘范也就不再坚持,又问“那你认为,他们会在何处何时动手”

刘诞看了眼前方,说“兄长,前方是一处转弯处,地较狭窄,围观百姓较少,相应地,届时护送队伍行进到那里,也会受地形限制变少。况且转过那个拐角后,就距离行宫不远了。弟觉得他们必定会在那里动手。”

刘范点点头,说“好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刘诞笃定地说“放心吧兄长,这次一定能让绣衣卫伤筋动骨,说不定操作得当,他们会全军覆没”

刘范便不再言语,刘诞会意,暗中向隐藏在周围的锦衣卫比了个手势,示意行动开始。

隐藏在围观人群中的锦衣卫、隐藏在天策卫中的锦衣卫、街边的几个货郎、几个站在店在揽客的店小二、一些房屋之中一脸肃穆的黑衣人,甚至在这条街道之外的另外几条街道上的一些人,都同时警觉起来,同时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兵刃。大战一触即发。

王越也很快发现了前面的那个拐角处,街道在那里向右拐,并且地形变得较为逼仄。如此逼仄之处,自然容不下太多的围观百姓,也容不下太多的护送刘范的凉军精骑。

王越暗暗点了点头,对史阿比了比手势,街道那一边的房屋之上的史阿,也立即会意,几十名绣衣卫们纷纷准备好。

待刘范的车驾,在六匹雪白汗血马的牵引下,行到拐角处时,王越率先飞身而下,扑向刘范的车驾,同时快速撒出数枚飞镖,击倒了刘范车驾旁的几个凉军精骑。紧接着,所有参与行动的绣衣卫纷纷飞下,同样撒下飞镖,顿时车驾两旁,倒下众多凉军精骑。原本井井有序的街道,立即响起痛苦的喊声,和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赵云和马超一看,立即拔剑而出,指挥凉军骑兵一面把受伤的骑兵带走,一面包围住车驾。

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七百六十二章 街巷酣战

事发,典韦立即扬声大呼:“保护主上!擒杀刺客!”

凉军精骑早已蓄势待发,见着刺客就挺戟狠刺,王越率领着绣衣卫刺客们攻击凉军精骑,在猝不及防之下,立即有数人被凉军精骑的长戟刺穿身体。

王越和史阿奋力挥剑,带领绣衣卫刺客们一点点地包围了刘范的车驾。但与此同时,凉军精骑和锦衣卫们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刘范的车驾、典韦、赵云、马超以及将近一百骑,则是这两重包围的中心,被围在垓心。

王越和史阿剑芒不停,但能被刘范用为虎卫军亲军的,自然是经过重重挑战,万军之中难得一人的勇士。这将近一百多虎卫军亲兵,各个身着重甲,即使是以王越和史阿之力,要想劈开,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王越与史阿倒是面对这些虎卫军士兵占据绝对上风,王越在须臾之间刺死了三人,史阿则刺死七人,但其余的绣衣卫刺客们就难以破开虎卫军士兵的重甲,也难以招架虎卫军士兵势大力沉的兵刃了。加上绣衣卫刺客们又被包围住,原本顺利的战局,立即变得焦灼。锦衣卫和凉军精骑人多势众,而绣衣卫刺客们勉强依靠更高强的武艺,稍稍占据上风。但这微弱的上风,也随着锦衣卫人数的增多,而被一点点消磨掉。之所以凉军精骑难以抵挡绣衣卫,是因为绣衣卫刺客们所习武艺与之不同,而锦衣卫和绣衣卫可都是一样的。

刘诞攀爬上了刘范的车驾,居高临下地指挥锦衣卫杀手们包围住绣衣卫刺客。在刘诞的指挥下,锦衣卫杀手们先是一顿袖箭齐射,射倒了十几名绣衣卫刺客。而后刘诞一声令下,众锦衣卫杀手们从怀里掏出几个白色圆球,狠狠地扔到绣衣卫刺客们的脚下。白色圆球撞在地上,立即四射迸发,弥漫起白色粉尘,距离锦衣卫杀手们比较近的绣衣卫刺客们的痛苦的叫声随之而起,他们纷纷捂着眼睛,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原来,那些白色圆球是经过压榨的石灰,一旦碎裂,就迸发四射。

趁着外围的绣衣卫刺客们被石灰球迷住双眼,锦衣卫杀手们奋起砍杀,绣衣卫刺客立即又倒下十几人。

王越见状,也毫不在意。因为绣衣卫人手还有的是,更重要的是完成刺杀行动。王越和史阿也不得不加紧了动作,一跃上前,踏着几个绣衣卫刺客的肩膀,跳到刘范的车驾旁。

典韦见状,大呼:“来得正好!子龙,孟起,你二人前去杀了这两个鸟人,俺自在车驾下保护主公!”

“好!”赵云和马超回应一声,立即纷纷下马,朝着王越和史阿两人挺剑而出,剑锋直指两人。

虎卫军纷纷给两人让开一条路。赵云对上王越,马超对上史阿,四人相对舞剑而击,杀成一团。赵云与王越杀得难分伯仲,马超善用出手剑法,也让史阿难以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

不过马超却感觉得到,眼前这刺客不仅气力不下于他,而且剑术更为凌厉飞捷。马超自知自己的出手剑法比较大开大合,更适宜用于战场。而史阿的剑术更为精细,却是更适宜于两人之间的角逐。在十军之战中与官军的诸位名将角逐,马超尚未有任何畏惧之感,但对上这名神秘莫测的刺客,马超忽然有了些许胆怯。

史阿见这名与他对战的武将,剑术只不过是稍逊于他,气力也强劲,忍不得心生英雄相惜之感。他停下剑,气定神闲地对面前气喘吁吁的马超道:“敌将,我史阿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马超大怒,说:“我马超马孟起随主上出战西域、征伐十军之时,早已为世人号为‘有吕布之勇’,天下名将!尔不过宵小之辈,尚且潜身市井,也敢大言不惭,说我马超是无名之辈?!我看你才是无名之辈!”

史阿冷傲一笑,比划了两下玉龙剑,说:“今日取了天下名将之性命,我史阿自然再也不是无名之辈!”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看剑!”说着,马超一剑刺出,刺破虚空,刺向史阿。

史阿抬起剑来,迅速打偏了马超的剑锋,顺势剑锋直指马超。

马超立刻使力,两支长剑如两条吐着信子的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摩擦出星星火花。

在史阿与马超相持不下之时,王越渐渐地占据上风,压着本来剑术就不如枪术的赵云打。

刘范见状,不顾典韦和刘诞两人的阻拦,拔剑而起,跳下车驾,与赵云并肩作战,两剑合璧,一同刺向王越。王越立即就被打退几步,刘范知道赵云的优势在于枪术,百鸟朝凤和盘蛇七探才能将他的武功发挥到最极致,便趁此机会喊:“子龙,使枪更佳!”

“喏!”赵云连忙将剑向后扔去,扔给典韦,典韦一面接过剑,一面将长枪扔给赵云。

王越见赵云换兵器,只有刘范一人,趁势而上,凌厉的剑锋却被刘范的剑打断。这时赵云使出盘蛇七探,枪锋迅速地刺出七次,看起来就如同一条盘着身子、盘踞于地的毒蛇,张开长着四颗毒牙的大口,迅速地咬向王越。

王越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手上的剑匆忙挥动,废了许多劲方才没被赵云的银枪刺中。王越很清楚短兵利在近身,长兵利在远身,便不停地舞剑,同时脚步不停,意图贴近赵云,削弱赵云的长兵优势。但王越却忘了,还有刘范在,而刘范是使短兵的。王越意图近赵云的身,立即让刘范给打退了。刘范使剑,赵云使枪,长短结合,相互依凭,王越近也不得,远也不得,只得不断地败退,只能招架,不能进攻。

与此同时,史阿早已对马超占据了上风,马超的右肩膀上的护甲被史阿劈断,露出征衣;胸口上的明光甲片,也被史阿的玉龙剑刺出一个大洞。若不是凉军铠甲质量上乘,马超早已重伤于史阿剑下。不仅如此,马超疲累不已,气喘吁吁,而史阿却只不过是在鬓角冒出几小滴汗,气息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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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伏击战成

见马超已经气喘吁吁,气力衰竭,史阿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故意停下手中的剑,手腕飞快地挽了个剑花,将玉龙剑放于背后。马超见史阿如此,便也停下剑来,疲累不堪的他不得不拄剑而立。马超双眼通红,瞪着五步外长身玉立、带着高傲的笑容看着他笑吟吟的史阿。马超愤怒不已,用手摸了摸已经被史阿伤得残破不堪的铠甲,不动声色地将铠甲解开,扔在地上,露出征衣。征衣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征衣紧贴着身体,马超孔武有力、像一块块巨石的身躯也随之显露无疑。

史阿却丝毫不怵,他看着马超冷笑道:“吕布之勇,不过如此。”

马超大怒,又挺剑而起,怒吼道:“无名之辈,安敢如此辱我锦马超?!看剑!”

一剑刺来,目标是史阿的面部,史阿见势,一偏过头,又立即低下头。因为史阿知道,马超一旦刺不中他的头部,一定会顺势横剑一挥,意图砍向他的颈项。果不其然,马超横剑一击,却因为史阿提前预知和躲避而打空了。

这一剑落空,马超的身躯陷入短暂的不设防。而就在马超挥剑横击之同时,史阿立即反手使剑,刺向马超没有剑保护的胸口。马超却也没有太惊慌,他瞅准史阿的剑刃,挥手一击,准确地打在史阿之玉龙剑的剑刃面,而避开了剑锋,毫发无损。

史阿略有些吃惊,他还未曾意料到,这锦马超居然也敢玩空手接白刃的把戏。因为史阿自己,就是空手接白刃的高手,也是因为空手接白刃而小有名气的。史阿很清楚,不论一个人练就了多么的铜头铁臂,也绝不可直击锋锐,更何况是剑术出众者使出的剑。

一个回合完毕,史阿又停下来,高傲地微微抬起下巴,点了点马超,浅笑道:“你,很不错,是个对手!”

马超的性子和史阿一般无二,都是高出天际的高傲。见史阿如此,马超也如出一辙地抬起下巴点了点史阿,说:“我自幼跟随家严学剑,少年时就自创出手剑法。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对手,我二人彼此彼此!”

见这对手性情竟然也与他相似,史阿突然没来由地心生更多的英雄相惜之情。史阿浅笑道:“你知道,若你我二人共事一主,或许也可成为知己。”

马超也怒极而笑,说:“或许吧!”

两人居然就在这万军之中、乱战之中,心心相惜,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要知道就在他们周围,刘范与赵云正在激战王越;典韦站在车驾上,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刘范身上,一旦有绣衣卫刺客想偷袭刘范,他就抽出背在背后的小戟,扔而刺之;刘诞则全神贯注地看着被包围住的绣衣卫刺客,大声呼喊锦衣卫,指挥其攻击绣衣卫;凉军精骑和锦衣卫杀手互相配合,攻杀越来越少、留下满地尸体的绣衣卫刺客。

就在此时,王越的怒吼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史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助为师一臂之力?!”

史阿一看,原来王越在刘范和赵云的合击之下,竟然肩膀被戳出一个血洞,明显是赵云之银枪所为;手臂正有两个豁口正在淌血,毫无疑问是刘范之长剑所致。一切不言而喻,要是再过片刻,王越非死在刘范和赵云两人手下不可。

史阿自然想立即冲上去为王越解围,但马超却一剑划下,将史阿逼退。马超道:“只要我还在,你休想伤害主上!”

史阿正欲挺剑一刺,却听王越又喊道:“史阿,今日中了埋伏,不要恋战,快快退走!”

史阿回首一看,原来王越的命令是有根据的,因为他身后的绣衣卫刺客也只剩下寥寥数人了,数十具绣衣卫刺客的残尸,让这个逼仄狭窄的拐角处变得更为拥挤不堪。而相对的,锦衣卫杀手们和凉军精骑仍然数之不尽。看来此时再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

王越便退到王越身边,两人在刘范、马超、赵云三人的逼近下,踩着绣衣卫刺客们的尸体慢慢后退,慢慢地,王越、史阿,还有最后七名绣衣卫刺客,被刘范等人逼到一起,陷入重围。

刘范未曾受伤,只是有些疲惫。见王越、史阿等人仍然在,就道:“王越、史阿,今日至此,你二人已经无处可逃,孤劝你二人,早早投降为上!”

王越冷笑道:“无处可逃?凉公也太小看我们绣衣卫了!”

说着,王越迅速伸手从怀里拿出几粒黑色的球体,愤然砸在地上,顿时迸发出黑色烟尘,一瞬间现场立即被浓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浓烟之中,传来几声脚步声。

赵云和马超立即把刘范护在身后,远在车驾上的刘诞意料到了这一点,一见浓烟起,大呼:“撒网!”

没被浓烟笼罩的十几名锦衣卫一听,立即向浓烟之上撒出大网。网一落下,立即有个身影跳出浓烟,紧接着剑声响起,有两面网被砍破,再紧接着王越和史阿两人就从中飞出,继而飞快地跳跃至街巷两旁的房屋之上。

浓烟就在这时散尽,剩余七名绣衣卫刺客奋力砍破大网,一个刺客也砍破了大网,但刚一跃起,胸口就立即被虎卫军士兵的一支长枪插得洞穿;两名刺客挣扎在网里,叫锦衣卫杀手们给乱刀砍成肉块;两名刺客也被大网缚住,锦衣卫杀手们将之活捉了;

两名刺客刚逃出来,一脚跃起,竟然踏着锦衣卫杀手们的肩膀,跳出了包围,当锦衣卫杀手们追赶上他时,这两名刺客竟然已经从街巷旁的酒馆里抓来了两个浑身颤抖的人质,用刀逼在人质的脖子上,让锦衣卫杀手们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将两人包围起来。

而逃到高高的屋脊上的王越、史阿两人,刘诞则命令锦衣卫将他们所在的房屋团团包围住。刘待浓烟散尽,刘范看见王越、史阿已经逃到屋脊之上,颇有些气馁。

第七百六十四章 金蝉脱壳

王越和史阿在屋脊之上,而屋脊之下,则是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凉军精骑和锦衣卫杀手们,将两人以及两个挟持人质的绣衣卫刺客重重包围。一时之间,风声鹤唳,气氛更趋紧张。虽然双方没有立即动手,但双方都知道,厮杀之爆发,即将一触即发。

刘范看见两个绣衣卫刺客正挟持着人质,将刀架在两个百姓的脖子上,颇有些懊悔。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在策划计划之前,就考虑到街巷之上会有众多的围观百姓,在计划实施时就应该驱散百姓,防止百姓被绣衣卫刺客们伤害到。

看到自己的子民被挟持,全是因为自己不够谨慎、急功近利的缘故,刘范更加愤怒,望着屋脊之上的王越和史阿两人的身影,大喊:“王越、史阿,没想到你等绣衣卫如此卑劣下作,本来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争斗,你等为何要将孤的百姓牵扯进来?!”

史阿一听此话,又看屋脊之下,两个绣衣卫刺客果真挟持着人质,他这才明白,方才王越避开他对绣衣卫刺客们的交代叮嘱,原来竟然就是让绣衣卫刺客们在大事不利、逃跑不及之时,挟持凉国百姓作为人质,然后逼迫刘范放人。

史阿一脸的难以置信,转过脸来看着王越,他仿佛在那一瞬间视力下降,眼前之人,也就是他印象那个侠肝义胆、对他疼爱有加的师傅,他已经模模糊糊看不清了。史阿再一定睛一看,他看到的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史阿努力地去看,眼前的人竟然是曹操!

史阿难以置信地说:“师傅,你方才避开徒儿所说的话,竟然是如此!”

王越之所以避开史阿,自然是知道史阿的脾性和道德观。现在一切都明了了,王越便冷哼一声,道:“哼!若果真不避开你,你必定会坏我大事!现在看来,为师真是庆幸,未曾对你说实话。”

史阿张大了双眼,不知说什么是好。

刘范也听见了王越、史阿两人的话,见这王越如此猖狂,刘范便对那两个刺客喊:“你二人是你二人,王越是王越。你二人挟持的人质只能保住你二人,保不得其他人!”

说完,见两个刺客恍恍惚惚,刘范下令道:“听令,弓弩袖箭一律对准王越!”

一声令下,无数的凉军精骑张开弓弩,引弓搭箭;也有无数的锦衣卫杀手抬起手腕,撇开袖口。袖箭、弓弩,齐刷刷地抬起,直指屋脊之上。

“射!”

命令声未落,“咻咻咻”声骤起,只见上一秒的天空还是湛蓝湛蓝的,这一刻却突然如乌云密布,遮蔽天日,一大片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一看,竟然是凉军精骑和锦衣卫杀手们发射出的箭矢太多,以至于遮蔽了天空。箭矢飞快窜上屋脊,射向王越、史阿两人。王越、史阿两人都是大惊,连忙飞快地舞剑,用密不透风的剑花来作抵挡万箭齐发的盾牌。刹那间,箭矢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如虎啸龙吟般的剑鸣声。

刘范紧张地盯着看,看见万箭齐发在两人的剑下,纷纷落下,或者被根根削断。尽管如此,史阿的衣服还是留下了众多划破、穿破的痕迹,而王越不仅如此,小腿还被一支箭矢划破,淌出众多的鲜血来。

刘范颇有些气馁,又心里来气,心想你二人能抵挡箭雨一次,难道还能抵挡好几轮的箭雨?

刘范扬起手来,大喊:“弓弩手准备!”

万千凉军精骑和锦衣卫杀手们纷纷低下头引弓搭箭,弓弦被拉开的声音让人听了牙酸。

王越刚把小腿上的箭矢折断,一低头看,凉国人竟然又在上弦了,大惊失色。抵挡一轮万箭齐发,已经让他身心俱疲,身上的衣服被箭矢划穿得稀烂,小腿上还中了一箭。这要是再来一轮,他非死不可!

纵使是高强武艺如史阿,也不敢再逗留。两人赶忙使用轻功,从这个屋脊飞跃到另外一条街的屋脊之上。

凉军精骑和锦衣卫杀手们刚刚引弓搭箭,刘范就看见两人飞身一跃,竟然来去如风、白衣如雪,从眼前的屋脊,轻松又平稳地落在了另一条街巷的屋脊之上。刘范震惊十分,因为刘范是知道的,姑臧城内的街巷经过改造后,宽度都在五丈五。这个宽度,已经是城墙的高度了!

就在刘范震惊之时,马超赶紧推了推刘范,说:“主公,贼人跑了!快下令追吧!”

刘范赶紧醒悟过来,指着又准备用轻功的两人,大喊:“追!都给孤追!凉军武士在街巷之上追,锦衣卫杀手全都给孤上屋脊,踩坏了屋脊孤来赔!一定要给孤抓到这二人!”

“喏!”数之不尽的凉军精骑和锦衣卫杀手们轰然响应,凉军精骑赶紧策马扬鞭,顺着街巷去追王越和史阿;锦衣卫杀手们也都是精通轻功的,也都立即飞身一跃,攀上屋脊。

但终究是慢了王越和史阿许多,刘范对于追上他们,一点把握也没有。

果然,不一会儿,刘诞就回来禀报,说:“兄长,这师徒二人轻功实在太了得,别说锦衣卫杀手追不上,就连凉军的快马也追不上,我们跟丢了……”

马超也悻悻地说:“街巷之上有众多百姓仍然在附近围观,堵塞道路,我军将士骑着马,因有百姓挡路,也追两人不上……”

刘范更为气馁,不过当刘范低头一看,又萌发出希望来。因为眼前还有两个绣衣卫刺客做了俘虏,还有两个挟持人质的绣衣卫刺客。要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绣衣卫藏身的秘密据点何在,也照样有机会能一举铲除掉绣衣卫。

刘范看了一眼刘诞,又看了看两名俘虏和挟持人质的两人。刘诞立即明白了。

两个挟持人质的绣衣卫刺客见王越、史阿已走,更为紧张,一边架着刀放在人质的脖子上,一边喊:“放了我们,不然这两人都得死!”

另一人喊:“凉主,世人皆知你爱民如子,总不会在这时要放弃你的子民吧!”

三国之西州制霸

第七百六十五章 人质困境

就在这时,刘范脚下突然响起两声低沉和痛苦的呜咽。众人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大网缚住的两名绣衣卫刺客正伏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刘范十分疑『惑』,好端端的,这两个俘虏又没有受伤,刚刚还无事,为何就突然痛苦挣扎?

刘诞是干锦衣卫的,他立即敏锐地发现了病症所在。两个俘虏挣扎得越来越剧烈,刘诞赶紧解开大网,只见两名俘虏嘴里已经淌出了暗黑『色』的鲜血。刘诞伸手指一捻俘虏口边的鲜血,竟然鲜血里有大量凝固变硬的血块。再看血『液』是暗黑『色』,刘诞吃惊地说:“此二人早已服毒了,故而这时才挣扎不已!”

刘范疑『惑』不解地说:“什么?服毒?他们被网缚住,双脚难以动弹,又是从何处拿出毒『药』的?”

刘诞伸手掐住其中一个俘虏的腮帮子,迫使那俘虏张开嘴。那俘虏竟然拼死挣扎,死活不让刘诞张开嘴。刘诞便随『性』挥起拳头,给了俘虏的腮帮子一记重拳,那俘虏痛叫着,又吐出一大口血,在血『液』里有一小块白『色』的布包。刘诞捻起那布包,布包上有一个小孔,刘诞一按压,从小孔流出黑『色』粉末来。

知道这必定是毒『药』,刘范等人纷纷躲开了。刘诞解释道:“兄长,这些绣衣卫刺客大多数以前是江湖侠客,他们虽也任侠逍遥,但总归还要营生。故而他们有时也受人所雇,以行刺拿赏金为生。

为保在行刺失败、己身被生擒的情况下,不透『露』出雇主的情报,他们大多数会有自尽的准备。在诸多自尽的方法中,牙中藏毒最为隐秘,也最难阻止。

他们大多会将毒物用布包包起来。若行刺失败,自己被人生擒,准备严刑『逼』供之时,他们就会用舌头慢慢地从牙缝中挑出藏毒布包,然后用牙齿咬破布包,饮下毒『药』。

由于毒物布包太过细小,又深藏于人口中、牙缝间,因此极难发现,刺客们要想饮毒自尽,也极难阻止,从而从其口中『逼』问出情报来。

如此藏毒方法,弟也只是在江湖之中有所耳闻,未曾亲眼见过。弟曾经也想将这种藏毒方法应用于锦衣卫密探身上,但奈何这种方法实在太过精密,别的不说,光是布包布料的选择就很难,既要严实,防止毒物泄『露』;又要足够薄弱,便于用牙齿咬破。

弟曾经发起一个项目,专门钻研藏毒于牙之法。锦衣卫的专家曾多次用与人相似的猕猴做实验,甚至还动用一些穷凶极恶、天理难容的死囚,用来做藏毒于牙的实验。但目前还未曾成功,死囚死了三十多人,猕猴因实验失败而死者更是不尽其数。故而锦衣卫都未曾有藏毒于牙的应用。”

刘诞说了一大段,滔滔不绝,说完还十分可惜,看着俘虏的眼神里还有几分嫉妒。因为他无法容忍锦衣卫都未曾掌握的技术,绣衣卫居然运用得如此自如。这让锦衣卫又落后了一些绣衣卫。

刘范听罢,十分气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好不容易生擒的俘虏,痛苦的挣扎一点点变弱变慢,最终两个俘虏都不动换了,成为两具死尸。

刘范看着两具死尸,心里来气,说:“你们知道,此二俘虏死了,意味着什么吗?”

赵云道:“意味着一个知悉绣衣卫藏身之处的大好机会,就在我们眼前白白地断送了。”

刘范点点头,说:“不错。眼下全城都布满了天策卫和剽骑卫的军士,和锦衣卫的杀手。若是能从这两人口中问出王越何在,王越怎么也跑不了,不论是死是活。可惜啊!”

刘范转念一想,说:“既然绣衣卫梦有藏毒于牙之法,未必就没有假死之法。”说完,刘范递给马超一个眼『色』,马超懵懂片刻,方才明白过来,抽剑给两具死尸来了两剑。

其实刘范并不关心这两个自尽的刺客是否为假死,因为只要事后埋了,怎么也活不了。之所以要再来一剑,刘范只是想泄愤而已。

典韦拿小戟一指面前两个挟持人质的绣衣卫刺客,说:“主公无忧,这不是还有这两人在吗?”

刘范抬头一看,两个被挟持的人质,被刺客『逼』迫太甚,恐惧得涕泗横流,还有一人失禁了。另一人的脖子上,竟然被刺客的刀稍微划破,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来,还淌出一些血来。

两个绣衣卫刺客一见所有人的目光从两具死尸转移到他们身上,更为紧张。

一人面目狰狞地说:“凉主,我劝你不要犯傻!想想看,你若不放过我,我必定杀了你的子民,到时候天下人会怎么说?嗯?”

听到两个挟持人质的绣衣卫刺客如此说,所有人,凉军精骑、锦衣卫杀手们、马超、刘诞、典韦、赵云都不禁齐齐回头,看着刘范,等着刘范的决策。

刘范虽然脸上没表示出什么神『色』变化,但心里已经怒不可遏。这两个刺客居然拿住了他最难以招架的软肋,那就是民心。爱民如子的声望,要建立起来何其困难。但就在这时,只要刘范不答应这两个绣衣卫刺客的要求,那么这爱民如子的声望就会毁于一旦,一击而破。

刘范很清楚,这一定是王越的伎俩。王越这是意图引诱他犯错,若他果真中计,选择错误,那么遍布天下的绣衣卫就多了一个抹黑他的大好借口。届时在绣衣卫的宣传下,天下人都将动摇:刘范那爱民如子的模样,原来都是苦心孤诣装出来的,而其实,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之所以凉国强盛,其中未必没有天下人,包括凉国人在内,信服刘范的爱民如子这一点。刘范的声望,也是凉国内部团结的一大基石。若王越得逞,那么凉国人就将对他生疑,凉国人就难以团结一致,面对外敌时,向心力自然削弱不少。

当然,刘范也很清楚,他完全可以避免此事的发生,放这两个绣衣卫刺客走。但这样,也是遂了王越的意。活捉这两个绣衣卫刺客,极有可能问出绣衣卫的藏身之处,一举摧毁绣衣卫。若放这两个刺客走,那刘范要想再找到绣衣卫何在,那就难上加难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顶级神射

该如何在解救这两名人。质,保证人质安全、声望不减的同时,又控制住这两名刺客、在他们咬破牙缝间的毒物自尽之前,制止住,而后再问出绣衣卫藏身之处何在呢?刘范犯了难。

刘范看见两个刺客握着刀的手,心生一计,低声问刘诞:“锦衣卫杀手中,有没有人能够用袖箭,准确击中两名刺客的手背的?”

刘诞犹豫了片刻,说:“兄长你是想用袖箭『射』中两名刺客握刀的手的手背,从而让他们伤不到人质,又容易为我生擒?”

刘范点点头,故意激将说:“所以你锦衣卫之中,到底有没有能够完成这般任务的神『射』手?若没有的话,我就再问问孟起、子龙两人,看看我凉军之中有没有神『射』手。”

刘诞道:“锦衣卫仍然是天下第一的情报机构,虽然被绣衣卫屡屡挫败,但实力终究是摆在那的。兄长何必质疑?我锦衣卫之中神『射』手可不比四十万大凉军的神『射』手少!”

刘范见自己的弟弟中计了,笑道:“好啊,那就让孤见识见识!”

刘诞这便低声对他下面几个指挥使耳语几句,很快,就在刺客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惶恐不安之时,立即有十几个神『射』手透过人群走到刘范和刘诞跟前。

“参见主上,参见都指挥使!”

刘范瞥了眼不远处的两个挟持人质的刺客,见人质哭成泪人,心又软了几分。若是这次行动失败,那么这两人必定死在绣衣卫刺客的刀下。这可是他的子民,刘范不敢不慎重。

刘范对刘诞道:“从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两人,一人负责『射』击一个绣衣卫刺客的手背。”

刘诞点点头,刚想挑人,刘范又忍不住紧握住刘诞的手臂,强调说:“诞弟,此次挑选,事关重大,一定要挑选能够一击而中的,因为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刘诞点点头,犹豫不决了片刻,眼神在十几个神『射』手的脸上掠过,最终刘诞挑选了两人来。

“兄长,就是此二人了!”刘诞把两名神『射』手推到刘范面前。

刘范还是很担心,心里没底,说:“他们,行吗?”

“兄长你就放心吧……”刘诞话音未落,只听得其中一个神『射』手平淡的声音传来:“主上放心,属下的箭法之准,别说是赵子龙、黄汉升两位以神『射』而显名的将军多有不如,就算是养由基在世,也要稍逊属下一筹。”

一听这话,众人都有些不高兴,有些不相信。

被点名的赵云,『性』子历来不好斗争,一听此话,也只是一笑了之。

但马超就不乐意了,轻蔑一笑道:“呵,好大的口气!”

刘范也笑了,赵云、黄忠之神『射』,那是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黄忠在陈仓会战之中与吕布的单挑,那更是精彩绝伦。

那神『射』手平静地看着马超,也没有说话。马超戴着兜鍪,兜鍪之上有精致的龙虎纹浮雕,兜鍪上还『插』有鲜红的红缨,在风中微微飘『荡』。而神『射』手距离马超,有二十步之遥。

马超很快就察觉到了那神『射』手的眼神,也精通箭术的马超,立即明白过来这神『射』手竟然在瞄准他。马超笑道:“怎么?还想『射』我?来来来,随便你『射』,你『射』哪里都可以!”

马超大大咧咧地站着不动,赵云、典韦也给两人挪开了路。

神『射』手平淡地说:“属下冒犯了,意图『射』中将军头盔上虎纹之眼。不知将军的头盔,是否坚硬得能抵挡属下的袖箭?”

刘范一听,开始认真对待。因为马超兜鍪上的虎纹只有一节手指大小,虎纹的眼睛更是极为细小,若不仔细看,都找不到在哪里。

刘诞道:“袖箭绵软,力度和『射』程比不得强弓劲弩。而凉军的头盔是目前天下各军里最上乘的。寻常士卒的头盔,非得用万人敌而难以破开,更何况是马超将军这等执掌一卫的将军的头盔了。故而袖箭肯定不能『射』穿马超将军的头盔。”

马超点点头,说:“那就好。来吧!”

刘诞又不忍阻止道:“不过马超将军,你就不怕我这手下『射』偏吗?谁也不能保证百『射』百中,万一『射』偏,划破了你这锦绣的脸……”刘诞一想到『射』偏的后果,马超的脸可就要留下一个伤疤,惋惜不已。

马超毫不在乎,笑道:“男儿大丈夫,怎能学女子那般,如此执着于面容?再说,既然是都指挥使亲自挑选的人,我马孟起就算信不过他,也信得过都指挥使的眼光嘛!”

刘诞便不再阻拦了,众人等着看好戏。

骤然间,神『射』手迅速地抬起手腕,袖箭声响,继而是“叮”地一声,最后也是“叮”地一声。

众人一看,最后一声原来是袖箭箭头掉在地上发出的。

马超赶紧摘下头盔,众人凑上去看,果然虎纹的眼睛之上有一个极小的白点。

就在众人惊叹不已之时,另一个一直被冷落的神『射』手看见马超兜鍪上的红缨正在飘动,骤然抬起手腕,众人听见袖箭之声,大惊,一看,地上又掉了一支袖箭,袖箭旁边则是一根细小的红缨。

马超连忙捡起红缨,又查看自己的兜鍪上的红缨,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红缨被另一名神『射』手『射』断了。

众人又惊叹不已。另一名神『射』手也平淡地说:“若属下没有说错的话,被切断之红缨,与残留于兜鍪之上的红缨,一般长。”

马超比了一比,倒吸一口凉气。虽没有告知众人结果,但此时无声胜有声,结果早已不言而喻。众人看向两名神『射』手的眼神,立即充满了崇敬。

刘范大悦,道:“你二人何姓名?”

“回主上,锦衣卫所有人在加入之时,早已没了真名,有的只是编号。属下为00001,他为00002。”

刘范有些疑『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刘诞,刘诞自豪地笑道:“兄长,这是编号,也是在锦衣卫之中的排名。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就是整个锦衣卫之中最强的两人。”

刘范看向两人,更为大悦,点点头,心里想这样的人才真应该得到更多的重用,刘范准备调他们在自己身边效力。不过刘范也只是打算让他们在王越、史阿的威胁未曾解除之时,让他们给自己保驾护航。在绣衣卫被拔除后,再还给刘诞。

第七百六十七章 危机解除

看到锦衣卫之中两位最顶级的神射手如此表现,再也没有人质疑他们能否得手了,包括刘范。马超兜鍪上的虎纹之眼之微小,几近微不可查;而红缨不仅更为细微,而且还随风飘动,难以瞄准。能射中如此细小而且还在移动的目标,虽然只是在二十步之内,但也足以说明这两人的神射了。方才那个排名第二的锦衣卫神射手说不输养由基,现在众人都没有质疑和嘲讽了。

马超赞叹道:“锦衣卫果真是高手如云、藏龙卧虎啊!”

赵云也笑道:“是啊,这足以证明锦衣卫仍然是天下第一的情报机构。有如此神射手,若非都指挥使藏着掖着,恐怕在陈仓城下一战成名的,就不是我等了!”

典韦道:“不过锦衣卫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神射手,能不能为凉军所用,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呢?”

刘诞摇摇头,说:“恶来将军,人各有所能,各有所志,就像你只适合在战场上厮杀、而不适合在田间除草一样,这些人才只有用在我锦衣卫之内,才是最佳啊。”

典韦大笑:“谁说的?俺老典在没追随主公、征伐天下之前,这田间除草的技术,那也是俺们陈留郡己吾县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高啊!”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都忘却了旁边就是挟持人质的绣衣卫刺客。

两个刺客见刘范等人迟迟不放他们走,却没对他们下手,这心里焦急万分。又听见刘范居然在此紧要关头,还在和他的臣下说笑,不禁恼羞成怒。

一个刺客大喊:“喂凉主,拜托你认真点好吗?麻烦你搞清楚,我们在挟持人质,不是跟你开玩笑啊!”

另一个刺客也不满地喊:“就是!我们挟持人质这么久,你都未曾交涉,此时还与他人说笑,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我们两人啊?”

刘范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边还有两个人质没解救。

见识过两名神射手的箭术,刘范大为满意,这下解救人质、问出绣衣卫藏身之处的几率可就大大增加了。见两名刺客越来越靠近崩溃的边缘,刘范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刘范道:“好,既然你二人在锦衣卫中排名一二,孤不妨叫你二人为‘锦一’、‘锦二’。那么这次,就由你二人射击两个刺客握刀的手背,务必一击而中!”

“是!”锦一、锦二回道。

锦一、锦二两人拨开包围着两名刺客的人群,但也并未走到刺客的面前,而是扎堆在重重人群之中。

看到两人的举动,刘范点点头,这两名刺客还真是聪明。因为隐藏一棵树的最佳方法,就是躲进一大片森林里。

两名刺客果然并未察觉到,见刘范没有回应,又焦急地喊:“凉主,时间过去如此之久,你再不放我们走,那我们就只能杀掉你的两名子民了!”

刘范灵机一动,他决心要分散两名刺客的注意力,给锦一、锦二创造机会。

隔着包围的人群,刘范在这头高喊:“不要杀死人质,一旦杀死人质,你们也逃不掉!”

“那就放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人质丝毫!”

刘范低声对刘诞说:“当锦一、锦二得手,你的人要一拥而上,把两个刺客给控制住,重点要专门指定两个人负责掐住两个刺客的嘴!”

刘诞了然于胸,说:“弟明白了,为了防止他们吞咽毒物,弟还会额外安排一些人负责拍击两个刺客的后背、掐住其脖子,让他们咽不下,只能将毒物吐出来。”

“好,就这么办。”

刘诞去安排人手,刘范又高喊:“孤可以放一条生路,但条件除了释放人质外,还要再加上一条。”

两名刺客略一迟疑,说:“不知是何条件?”

就在两人对刘范的第二个条件动心之后,两人分心了,因为满脑子都是疑惑刘范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就在两人短暂的分心期间,两人刚问刘范条件是什么、话音未落时,袖箭声响,下一刻,两名刺客立即痛苦地叫了起来;再一看,两名刺客握着刀的手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扎上了两支袖箭。这两支极为精准,既射中了两人手背的正中央,分毫不差;而且深度掌握得刚刚好,洞穿了两只手、并射入手背之下的刀柄,却没有射穿刀柄,也就没有射伤刀柄下的人质。

刘范的心都快窜到嗓子眼了,听见袖箭声响,立即高喊:“上!”

两名刺客第一时间想挥刀抹人质的脖子,但因为手掌完全被射穿,痛得使不上劲;更要命的是,手掌与刀柄被袖箭紧紧地钉在一起,也就更用不上任何力了。

就在这时,包围着绣衣卫刺客的锦衣卫杀手们,立即一拥而上,分工明确,有的负责把人质拉出来,有的负责上来一手就抓住两名刺客的口鼻,有的负责拍击刺客之后背,有的负责死死掐住刺客的脖子,有的负责伸手进刺客的嘴里摸索毒物布包何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刘范刚拍了拍人质的肩膀,安慰几句,这边刘诞等锦衣卫已经押着两个刺客来到他面前。

“跪下!”

两名刺客双膝跪倒,被锦衣卫杀手们死死地擒住双手反绑着,动弹不得。

“主公你看,这就是两个刺客口中的藏毒布包,属下们从他们后槽牙的牙缝中扯出来的。”

刘范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刘诞,说:“诞弟不是正愁锦衣卫还没有藏毒于牙之法吗?可以拿这两个未曾泄露破损的毒物布包回去研究研究。”

“是。”

一名刺客叫嚣道:“凉主,事已至此,何不给我们一个痛快?”

刘范看着两个刺客,心里愈发愤怒,淡淡地说:“你们还不能痛快。当然,你们最终可以得到一死,不过要等……”刘范欲言又止。

“等什么?”

刘范说:“等你们二人亲口告诉孤,王越、史阿都藏在哪,之后,孤保证会用人世间一切可以想象出来的酷刑,让你们痛苦地死去!”

绣衣卫刺客叫嚣:“想要我们出卖绣衣卫、出卖朝廷,你做梦!”

刘范没有再与之言语,转过头对早已目光炯炯的刘诞说:“诞弟,不要让孤失望!”

第七百六十八章

刘诞点点头,自信地说:“放心兄长,对付两个从侠客半路出家的绣衣卫,我们锦衣卫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开口。”

刘范便放心了,老站着也不是个事,刘范便回到车驾里躺着。没过一会,刘诞就回来禀报:“兄长,问出来了,在颖盛坊的一所宅院里。”

刘范一听,颇为疑惑,说:“颖盛坊?那不是最为靠近州牧府的坊,处于金城的中央城区吗?”

刘诞道:“就是那里。要说这王越、史阿还真是会挑位置,他们藏身之处距离州牧府只不过隔着三个宅院,而颖盛坊以及旁边两个坊,都是我大凉的官员富商聚居之处,如郭奉孝郭侍郎、田元皓田侍中、张儁乂张将军等人都在那里。典韦将军是兄长的近卫,虽常住在州牧府里,但家也在颖盛坊,紧挨着州牧府。”

马超大吃一惊,说:“怪不得之前剽骑卫、天策卫和锦衣卫联合行动,都快把小小的金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绣衣卫藏身之处,原来王越、史阿如此大胆,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赵云也感叹道:“是啊,之前我们一直认为,金城正在建设扩展的外城,人员混杂,建筑杂乱,才是绣衣卫最有可能躲藏之地。根本不会想到,绣衣卫竟然敢潜入到距离州牧府如此近的地方。”

刘范仍然觉得有些疑惑,说:“这该不会是那两个刺客故意诱导我们的吧?”

刘诞道:“兄长不必担心,弟是将他们两人分开审讯,弟故意使了一诈,同时对他们二人说,二人中谁先说出绣衣卫藏身之处者可活命,谁最后说出,或者未曾说出的,则杀掉。”

这个方法,刘范也曾用过,众人一听,立即知道了其中的厉害。这一方法,容易让人陷入互相怀疑的困境,更容易加重人的求生欲。第一人将很清楚的是,他若不说出,那么第二人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说出,那么他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活下来。而他不清楚的是,他在第二人的心目中有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第二人敢以死相托的地步。而为了保证百分之百地活下来,第一人只能选择说出。同理,第二人也会这么想。

所以,用了这等方法,两个刺客的供词大抵上是不可能错误的。

刘范放心不少,立即派马超、赵云、刘诞等人率领天策卫、剽骑卫、锦衣卫数万人马,一股脑地涌向颖盛坊。

不过,刘范顾念到颖盛坊毕竟是凉国大多数官府要员和富商大贾的聚居地,不能等同于寻常的坊市而视。一旦造成太大的动乱,惊扰到颖盛坊里的人,也会给凉国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影响到凉国的稳定局面。故而刘范又着重交代赵云、马超、刘诞等人,只需要围住绣衣卫所在的宅院即可,谨防惊扰到其他宅院。

刘范的车驾刚刚出州牧府不久,所以距离州牧府、颖盛坊还是很近的。很快,战马的马蹄声、军士的呼喝声、铠甲的铿锵声,就踏破了颖盛坊里宁静的气氛。

刘范也坐着天子规格的车驾跟着凉军前往颖盛坊。看着自己这钢铁洪流般的凉军铁骑涌向颖盛坊,气吞万里如虎,刘范得意地笑了。刘范想,这一次,估计王越、史阿就不得不束手就擒了。

不过刘范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昨晚史阿的表现,当史阿看见,小刘靖为了他挺身而出,挡在史阿的面前时,史阿居然怔住了,拔剑的动作也是一滞,双眼里热泪盈眶,脸上显露出哀痛欲绝的神情。刘范不知道史阿当时之心境是如何,也不知道为何史阿在这之后,也没有动手,而是选择离开。

而刚刚在行刺失败时,刘范隐隐约约听见了史阿和王越的争吵。从争吵中,刘范得知了若逃不走则挟持人质,这坏透了的主意是王越的意思,并非出自史阿。史阿还因此不惜与王越大吵一架。

想了半天,刘范没来由地又突然对这史阿心生好感。又想起之前就说过要招揽此人,来削弱绣衣卫的实力,刘范又特别叮嘱三人,着重生擒史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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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史阿跟随着王越,三步两步,就回到了位于颖盛坊里的藏身之处。一路人,史阿仍然对王越伤害平民的举动感到耿耿于怀,他越来越觉得他与王越相去甚远。故而一路人也没有与王越说过一句话。

王越则是满脑子都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根本没有注意到史阿的心境又朝着他所陌生之处演变。

回到藏身之处,剩余的大多数绣衣卫成员纷纷围了上来,询问结果。王越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们:“凉主刘范此次出行,实际上是引诱我等入瓮,除了我与史阿,其他人都难以回来了。”

“可是都指挥使,你不是吩咐他们,让他们如果一旦逃不走,就挟持凉国百姓为人质,威胁刘范放他们走吗?难道没有人挟持人质成功吗?”

“凉国人有没有抓到俘虏呢?”

史阿看着这些人,心里更觉悲凉。这些人在一个月前还是热血难凉、行侠仗义的侠士,从来以保护百姓、不欺凌弱小为座右铭。而现在呢,眼前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冷血嗜杀的刺客杀手,以前所忠于的信念,什么保民平安、什么不欺凌弱小,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王越回答道:“有两人成为俘虏,有两人挟持了凉国人作为人质。”

众绣衣卫成员一听,有两个活口,那么就有可能说出藏身之处,都有些忐忑。

王越说:“不过那两人已经饮毒自尽了。”

众人才放下心来。

史阿见这些绣衣卫对于同袍如此冷漠,只是盼望他们死掉,不泄露出藏身之处,更觉恶心。

王越道:“不过我们最好还是搬离这里。”

“为何啊?都指挥使不是说了,俘虏死了,且另外两人也挟持人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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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了 扑了个空

王越不假思索地说:“刘范诡计多端,锦衣卫实力强大,难以保证他们面对两个挟持人质的刺客,没有其他的解救方法。或者刘范果真不怜悯凉国人的死活,孤注一掷,那么他一定能擒住那两人,说不定也能在那两人咬破牙缝间的毒物、饮毒自尽之前,问出我们的藏身之处。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必须转移藏身之所,到别处去。”

一个绣衣卫成员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转移到金城的外城去吧!那里正是金城仍在建设之处,十分杂『乱』,躲在那里,凉国人怎么也不会找到我们的。”

其他绣衣卫成员也纷纷附和。

王越却摇摇头,说:“不可。昨夜凉国人就曾经花费大力气搜查过那里。而且我们一旦离开中心城区,凉国人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我们躲到那里去了。要想躲到一个凉国人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必须与凉国人的思维反着来。”

“那该怎么选?”

王越笑道:“我们所在的这所宅院右边,就是一处空宅。在买下这所宅院之前,我无意中发现旁边的宅院也是待售状态。我曾经派人问过,宅院的主人急于脱手,但宅院还没有找到买主。我们现在去,应该能直接买下,并直接入住。”

一个绣衣卫成员质疑道:“可是,毕竟两所宅院就紧挨在一起。若是凉主刘范的军兵果真包围了这所宅院,谁也难以保证他们不会搜查这所宅院周围的其他宅院。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是啊,凉国人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多诈,变化无常。我们应该谨慎一些。”

王越却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此处乃是颖盛坊,坊内居住的不是凉国的军政大员,就是凉国知名的富商大贾。我们绣衣卫已经让整个金城、整个凉国为之扰动,不满之心正在慢慢滋长。刘范怎么可能再作出影响稳定之事呢?”

众绣衣卫成员这才放下了心。

………………………………………………

很快,王越等绣衣卫前脚刚走,赵云、马超、刘诞就接踵而至。天策卫、剽骑卫、锦衣卫三卫,数万人马,立即让小小的颖盛坊变得拥挤不堪,密不透风。颖盛坊的街道内,披坚执锐的西凉骑兵和锦衣卫杀手们站成两排,颖盛坊的所有出入口,甚至包括地下的水渠就有人把守着,没有一只苍蝇能从颖盛坊里逃脱。

赵云、马超、刘诞三人很快就飞奔到了两名刺客供出的绣衣卫藏身之处,一所气派的宅院面前。

刘诞不仅执掌锦衣卫,又是刘范胞弟,在三人之中地位最高。而刘范仍然在来的路上,因为三人担心围剿绣衣卫时,刘范会有不测。

刘诞见绣衣卫藏身之处已经被围得里三重外三重,心里估计,就算绣衣卫再怎么厉害,再怎么高手如云,也总不可能与凉国数万精锐铁骑相抗衡。

锦衣卫里藏龙卧虎,什么人才都有。刘诞找来一个嗓门大的,让他喊:“里面的绣衣卫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无处可逃,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伴随着劝降,赵云和马超也下令让凉军精骑们张起弓弩,握紧刀枪,随时准备剿杀宅院里的敌人。

但是劝降喊了三遍,宅院内仍旧是听不见半点声响。刘诞以为,这绣衣卫是要负隅顽抗了,于是对赵云、马超道:“两位将军,看来这王越还真是块硬骨头,我们只有狠狠地啃了!”

马超一砸拳头,说:“好,天策卫、剽骑卫的将士们手中的刀枪,也早已饥渴难耐了!”

赵云道:“我大凉军有众多重甲骑兵,他们披着重甲,绣衣卫刺客的袖箭伤不了他们分毫。这次行动,就由云率军突入,二位意下如何?”

马超道:“子龙兄勇冠三军,我没意见!”

刘诞却毅然决然地摇头,说:“不,必须以我锦衣卫为先登!”

“为何?”

刘诞看着两人,严肃地说:“两位将军,这是一场战争,一场情报机构之间的战争,一场两个情报机构一决高下的战争。我身为凉主之弟,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决不能坐视这绣衣卫压我锦衣卫一头!锦衣卫作为大凉的耳目,不能为敌人所蒙蔽。所以,绣衣卫要由我锦衣卫亲手铲除!”

赵云和马超这便没有意见了,赵云道:“不过,绣衣卫果真有埋伏的话,必定袖箭纷飞。都指挥使不如让锦衣卫杀手们披上我们大凉军的重甲吧。”

刘诞也没有拒绝这一好意,一众锦衣卫杀手披上重甲后,在刘诞一声令下,踹倒宅院正门和后门,疯狂涌入宅院之中。

但进入宅院后,看到的景象令人疑『惑』不解。整个宅院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刘诞大为震惊,但还是小心为上,命令锦衣卫仔细搜查,果真整个宅院里空无一人。

这时候,刘范赶到了,看到的不是期待中的绣衣卫刺客们尸横遍野的场景,而是空『荡』『荡』的宅院。

刘范问:“难道是那两个刺客同时说了同一个谎?绣衣卫并非藏身于此?”

刘诞摇摇头,说:“回兄长,也并不是。我们在宅院之中发现了大量散落于地的袖箭、飞镖、蛇毒、**、飞刀、刀剑、夜行衣、绳索、抓钩等。这些东西,寻常人不可能有,乃刺客必备之物。而数量如此之大,种类如此之多,证明此处必定是绣衣卫藏身之处无疑。”

刘范沉『吟』片刻,说:“看来王越应该是提前就猜到了我们有追查到此的可能,故而为了万全起见,他转移藏身之处了。那他又会去哪呢?”

赵云建议道:“不如再审审那两个刺客,看看他们知不知晓王越有可能去哪?以前是否其他的藏匿地点?”

刘范摇摇头,说:“绣衣卫来到金城未曾超过三日,自然不会有以前藏匿的地点。王越既然能预知我们能追查到此,说明聪明非常。就凭那两个刺客,是不可能知晓王越如何思考、如何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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